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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魂罐(铁鱼)-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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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吸一口凉气,要是小熊会咬人我立马就关门放小熊了。

  “道爷,这玩笑开大了吧?”我穿上衣服,冷着脸看他。我倒不是疼这个吃喝,原本以为他真知道伊山羊跟罗玉函的消息,现在听他这么说,我的心一下子就凉到了半截,心中苦笑,怎么能听他故弄玄虚几句就信了?

  他见我面色不善,赶忙手掐道决,朝我说道,“铁施主你稍安勿躁,我先替你保了命咱们再说事也不迟。”

  “你替我保命?”我无奈的笑笑,朝他摆摆手,“算了,这位道长,今天就算我布施了你一顿酒饭。你也不用记我的功德。”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您请吧。若是他日再路过我这小店,再进来歇歇脚,喝口水。”

  他听我这么说,摇头笑了笑,朝我说道,“施主慈悲,山人今日却不是为了来吃你这一顿饺子的。”说道这里他突然换了一副表情,先前脸上那种惫懒一扫而去,黑乎乎的脸上恍惚间竟是有些出尘的意味。

  “这位女施主,可否为小道取个水盆来?荣我净一下手?”他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来。放在桌上铺开,里面显出一副金针,几把银色的小刀,那银刀大小与手术刀有些相似,只是每把上面的刀尖儿上都弯出一个勾来。里面还散落了几个纸包,大致是装了些药粉之类的东西。桃子有些询问似的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我倒是要看看他要出什么妖。

  桃子撅着嘴去找了一个塑料盆去接了一脸盆水,老道从布包里拣出一个纸袋,撕破。将里面一些黑乎乎的粉末倒入水里,那药粉在水中绽开,竟是像在水底冒出几缕紫烟,甚是好看。道士伸手在盆中搅了几下,少顷,清水便一下子变成了一盆紫色药汤。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看他这架势像是在消毒,难道他还敢给我动手术么?

  我看着他将双手在盆里泡了三四分钟,冷笑道,“道爷,这高锰酸钾泡久了手可秃噜皮。”

  他微微一笑,却没有答话,从盆中拿出手来,找了个毛巾擦了擦。又朝小桃吩咐道,“女施主,你也泡一下。”桃子听他这么说,一脸古怪的看了看那盆水,一下子把手藏到背后,朝后退了几步。原本淡紫色的药水被老道泡了泡手,已经变成黑乎乎的一盆泥汤了,天知道那老道多长时间不洗手了,他那双手到底摸过什么东西,更是不能让人遐想。

  他一看小桃这样一副表情,原本眯着的双眼略略一睁放出一道寒光,冷声喝道,“无量天尊,你可是不想要你哥哥的命了么?”

  小桃听他说的吓人,眼圈一红就要哭出来。小熊在一旁很不满的朝老道叫了几声。我心中有气,把小桃拉到我身后,朝他冷笑道,“道爷,我的命还好好的在这里。你若做法,你只管去做,我也不拦你,你这样吓唬一个女孩子做什么?”

  “哼。”老道手里掐了个道决,指着我身后道小桃说道,“你到底是怕这盆水,还是怕你这哥哥丢了命?”

  我见他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心中更是生气,背后更是觉得麻痒。我刚要说话,就见小桃一咬牙,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跑到盆边,闭着眼睛将她白皙的双手泡入盆中。

  老道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转身在我店中走了一圈,在我一个货架前面停下,伸手从上面拿下一个清仿宣德炉来,在手中翻看了几下,自言自语道,“这个,也将就了!”

  我一见他拿东西,悄悄地往门口挪了挪脚,那根不锈钢拖把就在门后,心想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要再拿我东西我就把那七盘儿饺子全给你打出来。

  老道看了看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将手中的铜炉掂量了几下,转身放到桌上。又拿出一个纸包撕开,将里面的黄色药粉倒入铜炉。然后一手掐诀,一手托炉,口中朗声吟道,“天地盗太虚生,人虫盗天地生,铄我精魄盗营虰。虚化神,神化气,气化形,形生万物多虚明。”

  乍一听倒是有些高人的意思,如果他头上没插着筷子我几乎都要被他糊弄过去了。我嘬着牙花子朝他说,“大爷,几句丹经你都背乱了,你就别瞎忙活了。这么着吧。”我伸手从兜里把钱包掏出来,从里面咬牙抽出一张五十的来,原本我想抽张二十的,又怕他嫌少打发不了,“这五十块钱给你,晚上您再吃顿饺子也能够了,道爷你就收了神通吧。”

  “施主,你这是干什么?”他走到我身边,一伸手把钱接过去,很麻利的揣到兜里,然后继续掐了个道决,义正言辞指着我说道,“小道是来救你性命的,不是钱不钱的事儿。”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一下子又掉了五十。我一看这都打发不了,我觉得我得使绝招了,我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摁了几下,指着他说,“你要再不走我可报警了!”

  “唉,施主,好商量好商量。”他一脸商量的语气将我的手拉下来,我看他害怕就哼了一声,跟他说道,“那你走不走?”

  “我此刻不能走,小道我吃了你的饭,就要救你一命。”他白了我一眼,“施主,你别装了,你手机都没电了。”

  我看了一下手里的手机,果然是没电了。我晃了几下,心想这可奇怪了,刚才我拿出来的时候可是还有不少电的。在我低头看手机的功夫,他口中暴喝了一声,突地伸手推了我一掌,我一不留神被他推了个趔趄,一下子倒在旁边的一把方凳上。桃子赶忙跑过来扶着我,生气的指着老道大声说道,“你干什么打我哥哥?”

  “女娃娃,你道爷是要救他性命!”他说着身形一晃,来到我身边,我心里怒极,站起来把桃子推开一边,心想今天小太爷不把你吃的那七盘饺子打出来我就不姓铁。

  他看我一副要跟他下手的架势,冷笑了一声,“痴儿,你也知道生气么?”然后转身从一旁捏了一根金针,伸手下到我的脖子上,我突觉身上一麻,半边身子就动不了了,想张嘴骂他,却也发不出声来,心想坏了,这老道来头不小,这是早就算计好了我这一屋子东西了。挣扎几下却动弹不了,心里怒极,背上那块青斑处又开始生出一阵奇痒,竟是觉得里面像是有个虫子要钻出来一样。

  小桃一看他拿针扎我,她立刻伸手就要把那金针从我脖子上拔下来。老道朝她暴喝一声,“女娃娃,你要是想要他自己把自己抓死,你就拔!”

  小桃一看他拿针扎我,她立刻伸手就要把那金针从我脖子上拔下来。老道朝她暴喝一声,“女娃娃,你要是想要他自己把自己抓死,你就拔!”

  小桃一下子被他吓了一跳,可能是想起早上我那个惨状来了。脸色一白,没敢动。她有些半信半疑的看了看老道,又看了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用眼角扫了一眼小熊,奇怪的是小熊此刻只是安安静静的趴在一边,看我们闹,只是叫了几声却再也不动弹了。这可太反常了,虽然它平时很和善,谁也可以欺负它,但毕竟它是一条通人性的大狗,护主的心是很强的,曾经有一次我跟几个来店里捣乱的小混混吵起来,我吃了点亏,小熊追着他们跑了三条街,直到把那几个人都挨个咬了一块肉下来才算作罢。今天老子都被人下针了,它怎么就跟没看到一样?

  老道哼了一声,将手里的铜炉放到一边,伸手又拿了几根金针,下到我脖子与头上,又说道,“你还不快帮他把衣服脱下来?”

  我心里大喊,坏了,他妈的这孙子这是不仅要劫财,还他妈要劫色啊?

  老道伸手抓住我的衣领,双手一用力,嗤啦一声,将我衬衣撕开,我目呲欲裂,心中将他十八辈祖宗都骂遍了,心说你他妈最好直接就这么弄死我,你要给我留一口气,我起来就他妈弄死你。

  他皱着眉头,将我上身的衣物都除去。又伸手将挂在我脖子上的眉轮骨念珠取下,掂量了几下,放到一边,口中叹道,“你倒是好命,有这物件傍身,我倒是来的还不晚。”          小桃在一旁惊呼了一声,指着我的背小脸煞白的说不出话来。我只觉得背上奇痒,又看到她的表情,知道背上那青斑可能又开始变异。

  此时我也知道了这道士可能真是来救我的,只是我不能接受他用的这种方式,很不喜欢。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像一个面口袋一般毫无反抗的任人摆布。我感到愤怒,并且开始恐慌,甚至超过了我背上的毒斑给我带来的痛苦。我的神智开始恍惚,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甚至他妈的连我的狗都已经抛弃了我。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他的声音忽远忽近,有若洪钟大吕。迷茫中只觉他举手朝我后脑连拍三掌,暴喝一声,“痴儿!你还不生气么?”

  我心里骂道,狗日的才不生气。不生气我他妈就是你养的。口中却又说不出来,只得死死地瞪着他,要是目光能杀人,他此刻已经千疮百孔了。

  他见我气极,口中笑道,“无量天尊,我还道你是泥捏的菩萨。”话音一落,就见他手中攒了一团银光,朝我背上落下,我突觉背上嗖的一凉,刺啦一响,就听桃子在边上尖叫一声,小熊也站起来开始嗷嗷狂叫。然后我觉得他从我身体里面挑出去了一个东西,突然觉得背上一阵清松,通透的就像是被挤了一个熟透了的大粉刺一般。先前那股奇痒尽去,开始觉得火辣辣的疼。

  “炉来!”他朝喊道,小桃在旁边赶忙捧着铜炉凑过去,把头扭向一边,像是不敢看那事物。啪嗒,一个肉呼呼的东西落入铜炉,在里面的药粉里滚动了几下。他像是长舒了一口气,跟我说道,“你且再忍一下。”然后手里一动,我感觉背上一阵剧痛,血像不要钱一般的流了一地。当他再抬起手来的时候,银刀上竟是挂了大块黑肉。他将手中的银刀一转,啪嗒那块黑肉也落到铜炉之中,我听那声音怕不是还得有个三五两,恩,得他妈的有。

  “女娃娃,替你哥哥敷上。”他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从旁边拿了一个纸包递给小桃。然后一脸轻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根,狠狠地闷了一口。朝我笑道,“鱼爷,今儿你可算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想骂他几句,却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悠悠醒转过来。觉得口干舌燥,就喊了一声桃子,想让她给我倒杯水来。傍边伸过来一只手,把我的保温杯递了过来。我喝了几口凉茶,才觉得好了一些。

  忽然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来,不由得摸了一下脖子,发现上面的金针被取走了。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穿好了。我扭动了一下脊背,除了有点睡觉太久造成的酸麻感,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心里想道,我这是好了?人不可貌相啊,虽说那老道看起来像个老骗子,倒是还真有些真本事。倒是没浪费了我那饺子钱。人就怕这个,事情不能细琢磨。我这一觉得没事儿了,就把先前那些不快给抛到九霄云外了,倒更是有了不少感激。我晃了晃脑袋,环顾了一下四周。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从窗外透进来的昏黄的路灯,映的店里有些恍惚,我正奇怪为什么没有开灯,就见我身前影影绰绰的站了一个人。看身形是个女人,我料想是桃子,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上的关节嘎巴嘎巴响了一阵,看到小桃没动,就问她,“小桃,你怎么不开灯啊?那老道呢?”

  那身影笑着说,“什么老道?老鱼你睡迷糊了吧?”我一听声音不对,不是桃子的声音。我心里一惊,却又听着有些熟悉。我赶忙起身走到墙边,把灯打开。

  “小路?!”日光灯下那女人的一脸浓妆,吓了我一大跳,包裹里那只乌青的小手立刻就在我心理招了招。“你你你……”我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认识了?”她朝我咯咯一笑,让我觉得尾巴骨突地一阵发凉,这个凉沁沁的秋夜,这个凉沁沁的笑声。

  “小路。”我努力地稳了稳心神,看着她站在灯下,脚边依然放着那个黄布包裹,只是拉链已经被拉的严实,从外面看决计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来。可是我却知道,里面最起码他妈的有一只死孩子手。

  “老鱼。”她在灯光下款款朝我走来,原本应是风情万种的步子此刻却让她走的鬼气森森。我努力地不让自己躲闪,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她越来越近,最终她走到我身前停下,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掺杂了不知名的怪臭,让我闻之欲呕。她笑着朝我伸出手,“老鱼,给我一支烟。”

  “老鱼。”她在灯光下款款朝我走来,原本应是风情万种的步子此刻却让她走的鬼气森森。我努力地不让自己躲闪,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她越来越近,最终她走到我身前停下,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掺杂了不知名的怪臭,让我闻之欲呕。她朝我伸出手,笑道,“老鱼,给我一支烟。”

  我哆哆嗦嗦的把浑身摸遍了,也没摸出个烟头来。我一拍大腿,跟她说,“哎哟,这么不巧?下午抽完了还没买呢,要不我现在去买一盒吧。”我说着话转身就往门外走。

  刚一转身,她一伸手就揪住我的衣领,往后一拽,我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把我揪了个趔趄,我晃了几下站起来,看着她没敢说话。心里更是笃定她有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毕竟她是伊山羊的老婆,也与我是多年的朋友。若是她直接青面獠牙的变成个怪物,那没别的说的,我起码有三五种办法把她收拾了,就算是收拾不了,我也能跑得远远儿的。可她却现在明明面带笑容,条理清晰的跟我说话,那就实在是下不了手。我明明知道她是有问题的,可却又实在搞不明白问题在哪。

  “老鱼,你甭跟我这儿逗咳嗽。”她看我不说话,伸手从我兜里掏出烟火,朝我晃晃,笑着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儿。我心想这两口子怎么一个毛病,怎么都爱从我兜里掏烟?

  她吸了一口烟,挑逗似的喷到我脸上,我被呛的打了个喷嚏,一个喷嚏倒是把我打的清醒了一些,突然想到一件事。

  前两次小路的出现无一不是我在做梦,一次是我在医院睡着了,在病房里看到她,另一次是我在店里睡着了,还被那包裹里的小手给吓醒了。这次更是明显。若不是做梦,桃子跟那道士肯定也在这里;,况且还有小熊呢。我长舒了一口气,既然是做梦,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暗中掐了掐指尖,的确是没有太多的痛感,心中大定。

  虽说看着她一脸的浓妆艳抹心里还是有些发毛,这梦做的也忒真实了点。心里却没有先前那么怕了,她口中咯咯笑了几声,将手中的烟盒递还给我,我接过来点了一根,狠狠地闷了一口。头回在梦里有意识的情况下抽烟,倒也是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忽然心里很不符合气氛的想,要是以后结婚生孩子老婆不让抽烟,这倒是个解烟瘾的好法子。想到这里我居然笑了。

  “你笑什么?”小路抱着胳膊,夹着烟的手在胸前摆成了一枝婷婷袅袅的玉兰,“你不怕了?”

  “你笑什么?”小路抱着胳膊,夹着烟的手在胸前摆成了一枝婷婷袅袅的玉兰,“你不怕了?”

  “小路。”我喷了一口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是我的朋友,我怕你做什么?”

  她咯咯一笑,翘着手指抖了抖烟灰,我的眼神随着那灰白色的烟灰绽开,飘飘洒洒的落向地面,她的脚上穿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差不多一扎的鞋跟儿,把脚尖撑起,用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角度踮在地上。

  “朋友?”她笑的前仰后合,我丝毫不觉得我这句话有什么好笑,她的动作像极了一个被人牵拉着的木偶。化了浓妆的脸僵硬的抽动着,整个屋子都是她那刺骨冰凉的笑声,我不禁抖了一下,忍不住的想捂住耳朵,突然间笑声戛然而止,却见她森森的看着我,嘴角带了一丝嘲笑,“你可不知道,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朋友么?

  我被她身上发出来的森森寒意刺的后退几步,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她说的这句话。心里一阵郁结,此刻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在梦中。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上的余烬一下子烧到了我的手,我条件反射似的甩着手把烟头扔出去,这才想到,这是在梦中,是不会疼的。

  “小路。”我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一眼,“老羊的事儿,是我不好。我没有看住他。”

  “老鱼。”她突然情绪有些失控,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冰冷的像一双铁箍,“老鱼你一定要救救风清。”我挣了几下,没有挣开。我说,小路你别着急,他不会有事儿的,有事儿咱好商量。

  “连你也不管了是么?”她突然凄厉的朝我叫道,浓妆艳抹的脸开始抽搐,“你也不管了是么?”她又开始大笑,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扭曲的脸上,厚厚的粉底开始脱落,下面竟是与我背后一模一样的乌青与深可见骨的抓痕。

  我的恐惧再一次从心底泛起,丝毫不记得眼前的女人其实只是我梦中的一个幻象。我开始挣扎,被她卡住的手腕竟是开始感到生疼,我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徒劳的挣扎着,喘不上气来。

  “小路,你先放开我。”我扭头不敢看她的脸,手腕上的疼痛让我开始怀疑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无论眼前的这个女子变成什么样子,她绝望又冰冷的声音让我再也不怀疑她就是真的小路,一个担心着失踪丈夫安危的妇人。我心里开始莫名的悲伤,我的朋友。是什么让你们变成了这副样子?

  “你也不管了是么?”她不断地在重复着这句话。

  “小路。”我咬着牙压抑着心中的惊慌,“无论发生了什么,请相信我。我竭尽全力来帮助你们。”我看着她的眼睛,“请相信,我,是你们的朋友。”

  “朋友。”她脸上略微平静了一下,她喃喃道,“朋友。”

  我见她的情绪开始慢慢的平复,手腕被掐的也不是那么紧了,我尝试的往回抽了抽。她突然警觉的看了我一眼,我没敢再动。

  “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么?小路。”我轻轻地说,就像怕惊醒一个在梦中的孩子,“还记得你们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们做的伴郎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那天我喝多了,还说要把你从婚礼上抢走。”

  “朋友……”她定定的看着我,突然松开原本抓住我手腕的双手,捂住脸呜呜的哭起来,“老鱼。”她仰起脸满怀希望的看着我,我突然觉得她的脸并没有那么恐怖了,“你是我们的朋友是么?”

  “我是你们的朋友。”我叹了口气,很自然的搂住她的肩膀,“永远都是,无论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体冰冷,丝毫没有活人的气息,浓烈的香水掺杂着尸臭的怪味让我闻之欲呕。可是,这又算些什么呢?我是她的朋友不是么?“我会帮助你们的。”我说,“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有孩子。”我指着那个黄布包裹继续说,“我知道你既然来找我,就一定有话要告诉我。”

  她此时有些恢复了平静,朝我伸手,“给我一支烟。” 我赶忙拿出一支,放到她手里,打着火机,她凑过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伸手拢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丝,有些悲伤地托了一下自己的脸,上面原本厚厚的粉底已经掉了大半,她有些伤感的轻声问我,“我现在很丑是么?”

  我心想你现在这脸就不是一个丑字儿能概括得了的。却装了一脸微笑伸手替她捡掉粘在她脸上烂肉上的头发,跟她说道,“你跟以前一样漂亮,真后悔当年我没把你抢过来。”

  “以后你再说这话的时候,别把亏心从脸上带出来成么?伤人。”她白了我一眼,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眼角竟然钻出来一根青黑色的虫子样东西。我吓得一哆嗦,心想你还是人么?却再也不敢说话了。

  “老鱼,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她抽了一口烟,我看着她徐徐将燕窝吐出,忍不住问道,“你现在,到底是死是活?”问完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心想活人哪他妈有给人托梦的。

  “我这副样子。”她又开始咯咯的笑,“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么?”

  “唉!”突然一声叹息从我身后传来,“痴儿,万物非欲生,不得不生。万物非欲死,不得不死。你还未死,却在这里装什么死人?”我猛的一回头,一个油吃麻花老道站在我身后,手掐道决临窗而立。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小路,“你所求之事,老道替他应了。”他一挥手,“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那小路就谢谢道长了。”小路笑的很难看,微微朝他鞠了个躬,又朝我说道,“那老鱼,我就先走了。”说完便弯腰提起那个包裹,转身就要走。

  什么啊,这就要走,话还没说完呢。我刚要阻拦,却觉身后的老道重重拍了我肩膀一下,喝道,“你还不醒来?”

  我一睁眼,天光大亮。我一头冷汗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小桃正一脸紧张的半蹲在我的身边,见我醒了,一下子哭出来,“哥。”我刚想起身安慰她,却觉得浑身酸软,没有半点力气。

  “哭什么。”我苦笑着看着她,“我又没死。”又吩咐她,“去给我倒杯水。”她赶忙去倒了一杯热水,用嘴唇试了试,可能是觉得烫了,又往杯里添了些凉水。觉得温度合适了才端着杯子放到我的嘴边。我渴极了,咕嘟咕嘟把水喝光,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还要么?”小桃心疼的拿了纸巾给我擦擦嘴,我摇摇头。喝了水才觉得身上有了一点力气,尝试着活动了一肩膀,觉得背上还有些微疼,我尝试着欠了欠身,扭头寻找那个道士,看到那道士正站在桌前,他面前的桌上放了那个清仿宣德炉,见到我看他,笑眯眯的朝我说,“施主醒了?”

  听到他问这句,我有些恍惚,梦里那声大喝犹然在耳,心想难道他真还有什么神通不成?还能跑我梦里去?他看到我盯他,笑了笑,伸手端起面前的铜炉朝我走来。

  “你刚才。”我狐疑的看着他慢慢朝我走来,指着他问道,“你刚才去哪了?”

  他走到我身边,黑乎乎的脸上一脸的莫名其妙,无辜道,“小道一直都在这店里,哪里也没去。”我听他这么说,才半信半疑的安慰自己,或许就只是个意外,一个梦而已。

  “您瞅瞅这个。”他把手里的铜炉往我脸前一伸,我顺着她的手往里面一看,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里面竟然是一个小指般大小黑漆漆的肥虫子,身上还长了许多触须,尚自在那蠕动着,身上沾满了血跟药粉。我从小就害怕虫子之类的东西,以前罗玉函就常拿豆虫吓我,每次都能把我吓吐了。我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那道士见我难受,恶作剧似的从头上把那根筷子抽下来,朝铜炉里那个虫子戳了戳。那虫子原本伸出触须,碰到筷子赶快有缩了回去。我强忍着呕吐,突然认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了,指着那东西惊讶道,“这他妈不是一个海搐子么?”海搐子,学名海葵。在海边常见这玩意儿,我记得小桃就喜欢戳这个玩意儿,那会儿她还小,我跟老羊带她去海边玩,她在沙滩上的礁石上看到这个就拿手指头戳戳,一戳就缩回去,当时倒不是觉得多恶心。甚至还有的地方拿这个来做菜,我还吃过。叫海搐子炖豆腐,煮了之后就是一个蛋状的东西,跟小乌贼差不多,只是嘎嘣嘎嘣的比乌贼有嚼头。

  “这东西是从我身上挖出来的?”我指着那海搐子一样的东西毛骨悚然道,完全忘记了方才他是怎么折磨我的了。

  老道拿着筷子在那戳的那虫子汁水四溅,听到我问,他一仰头,我这才发现他头上的发髻并没有因为他把筷子抽下来就散掉,油乎乎的跟个小棒槌似的晃了晃,“施主你说啥?”他歪着头问我。我心想这位道爷多长时间没洗过头了,头发怎么还能站住了。

  老道拿着筷子在那戳的那虫子汁水四溅,听到我问,他一仰头,我这才发现他头上的发髻并没有因为他把筷子抽下来就散掉,油乎乎的跟个小棒槌似的晃了晃,“施主你说啥?”他歪着头问我。我心想这位道爷多长时间没洗过头了,头发都能站住了。

  “这海搐子是从我身上挖出来的?”我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没错。”老道将手里的筷子在铜炉边上敲了敲,那虫子缩成一个肉球不再动弹,“不过这东西却不是什么海搐子,这东西有个名头叫做尸葵,你来看看。”说着他把手伸到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我一看是先前他装火烧的那个塑料袋。里面的火烧不见了,现在装了黑乎乎的一堆东西,他拿着它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小心翼翼的解开塑料袋,我看了一眼差点吐出来。那堆黑乎乎的东西竟是一块巴掌大的烂肉,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血呼啦的小眼儿。小眼里面全是一些跟大米粒一样的东西,就像是一块米猪肉。

  我是有很严重的密集恐惧症的,最见不得这样的东西。先前见过一个图片,叫做什么莲乳的,我看了一次做了好几天噩梦。一闭眼就是那个奶子上面小眼儿里蠕动的蛆虫。老道见我不敢看,在一边笑了笑,说道,“这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却不敢看么?”

  我闭着眼,咬着牙骂他,“这东西你他妈不快扔了还揣兜里,你他妈留着包饺子啊?”

  “小道倒不是想包饺子,只是若这么扔出去,就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了。”他笑了笑,手里摸出一把小银刀,从烂肉上削下一块,上面满是半凝固黑红色的血块,啪嗒一声,那一小块肉掉入炉中。小桃在一边捂着嘴巴惊呼一声,小熊听到她叫,很不满意的朝老道吼了几声。我知道肯定是那虫子的原因,便咬着牙往铜炉里瞥了一眼。

  就见先前被老道用筷子戳的缩成一个肉团的虫子,此刻像是问到了血腥味儿,触角迅速的展开,紧紧抱住了那一小块碎肉。甚至有几根触角竟是顺着溅在炉壁上的血点树枝一样往上蠕动。眨眼间,一个肉团就变成了一朵青黑色的菊花。桃子紧紧抓着我的手,我的手心传来了她轻微的颤抖,知道她怕,我顾不得自己难受,安慰她道,“没事,别怕。”

  老道嘬着牙花子看了我一眼,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盒火柴,划着一根扔到炉中,腾地一声,炉中起了一团青蓝的火焰,那虫子在火中吱吱的翻滚了几下,迅速变小,直至消失在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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