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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字闺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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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风范。@。。
笑罢,文章对恭候一旁的大管家文富道:“叫三丫头把印章还给五姑娘罢!”瞄了眼那低垂眼帘的美妇,又道:“菊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罚她默写家规百遍罢。”
文富应了声,文章望向那美妇:“秀娘,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秀娘抬眼,却是和文菊一般无二的月牙眼,问道:“那孙家下聘了罢?”
文富恭敬地道:“正要回大奶奶,孙家下聘的单子刚刚送到。”说罢,从袖中抽出一张大红单子,递了过去,自有丫鬟接了呈给大夫人。
她细细阅来,一双秀眉渐渐皱成个川字。文章注意到她的神情,问道:“有何不妥?”
秀娘面无表情,直接把单子递给了文章,文章扫了一眼,面色大变,怒道:“欺人太甚!”
转头问那文富:“孙家怎么说?”
文富低声道:“孙家说五小姐乃是庶出,且生母仅为一婢,以妾的身份入门已是仁至义尽了。”
文章怒极反笑:“好一个仁至义尽!我就看看,他孙家怎么仁至义尽!”掐指一算,道:“过俩天就是七巧节了,派人下帖子给俩个姑奶奶罢,接她们回来过节。”
文富应了,又小心翼翼地道:“近来府中有些流言,怕是有损三小姐闺誉。”
文章皱了皱眉,回道:“交给五姑娘处理罢,权且练练她管家的本事。”
酣睡中的文竹被人推醒,迷迷瞪瞪的嘟囔道:“傻瓜,你先吃。”傻瓜?傻瓜!猛然醒悟,那个傻瓜已经不在了,心一阵绞痛,眼里又流出泪来。
犹记情浓时,二人戏称,你是我的傻傻,我是你的瓜瓜,而今物非人亦飞,顿觉了无生趣,泪水不停滑落。
推醒她的文晓梅吓的手忙脚乱,“印章先放姐姐那里好了,莫哭坏了眼睛。”文竹索性扑到文晓梅的怀里,号啕大哭。
几个妹妹看的目瞪口呆,午饭时尚强势无比的三姐此时梨花带雨,便似中午受了气的人是她一般。
文晓梅一下一下拍着文竹的背,文竹渐止了哭,却打起了嗝,引得众姐妹一阵窃笑,文竹坐直了身子,接过文晓梅手里的帕子擦了擦脸,片刻后已然恢复了风淡云轻的样子。
“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印章?印章在这里,还给你。”说着,文竹从袖中摸出印章随意的丢到了文晓梅怀里。
文晓梅迷惑的问道:“姐姐莫不是为我拿回这印章伤心吗?”
文竹眼珠一转,轻轻道:“却是姐姐刚才做了个梦,梦到五妹身穿凤冠霞帔,远嫁他乡,姐妹分离在即,心中不禁悲伤,看到五妹一时还以为在梦中,情难自禁,倒叫妹妹们笑话了。”
众女顿时恍然大悟,文晓梅从文竹手里捉来帕子,拿到前面的水盆里浸了浸,捞出来拧干,又递给文竹道:“姐姐且抹把脸,等会与我一起去处理些杂事。”
轮到文竹不解了,淡淡道:“印章不是还给妹妹了吗?打了一天算盘只想回去解解乏了。”
双胞胎,一个开口道:“三姐姐都打了一天的算盘了。”
另外一个面露吃惊之色:“那我们不是打了俩天的算盘了?”
头一个故作沉吟状:“难道说周公也兼职教人珠算之术?”
另一个恍然大悟:“来来,咱们快些入梦,向那周公请教请教。”
话罢,双双伏在桌上做沉睡状。
这次连文菊也笑了。
文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文晓梅笑道:“只因这杂事与姐姐有些关系,姐姐却不得不陪妹妹走一遭了。”
友情番外之章 第十章 掌家(一)
文竹一怔,忍不住问道“什么杂事?”
文晓梅但笑不语,转头叮嘱文菊照顾好几个妹妹,便拉着文竹的手出了书斋,却不上轿,径直到了隔壁的院子,葡萄藤下已摆了俩把太师椅,另有小几上放了些茶点。
文晓梅示意文竹坐在左边的椅子上后,提起裙摆,在右边的椅上徐徐坐下。对着立在一边的中年妇人道:“文富家的,且叫她们上来罢。”
传下话后,陆续进来了十几个中年仆妇,俱都一色青衫,腰间扎了条淡紫流苏,梳着整齐的朝云髻,以青巾扎起,自觉地站成了俩排。
文晓梅手捏团扇,凑近了文竹的耳边轻声道:“这些便是各房各院的管事了。”
文竹逐一打量过去,发现被自己掌捆了一通的那婆子也赫然在列,二人颇有默契的别过眼去。
文晓梅向文富家的略一点头,站在最前的那个婆子上前一步,福了一福:“大夫人的花粉症犯了,请拿几支雪莲入药。”说着递过张单子,文晓梅摸出那方小印,文富家的捧过印泥,轻轻一盖,那婆子收了单子,道了谢,自退到了一边。
余下的管事们依次禀报,无非是诸夫人小姐的吃穿用度,家中下人的雇佣遣散之类,文竹渐听的乏味,连吃了俩杯茶,强压下倦意。浪客中文… 。。
正昏昏欲睡时,听见一又尖又细的声音,锥子一样直刺耳膜:“舅夫人生日准备的礼单,请五姑娘过目。”
文晓梅冷笑声:“舅夫人?我记得上个月不是刚过完生日吗?”
那尖细嗓子理直气壮地回道:“上个月是舅老爷的大夫人,这次却是八夫人。”
未待文晓梅发话。文富家的已然怒了:“谁教出来的没规矩地,难道不知道只有一正二偏三个大妻才能称为夫人吗?”
文富家的转身。柔声对文晓梅解释道:“没地叫姑娘见笑了。二夫人院子里地孙管事小儿子娶妻,请了几天假,没想到推出这么个不懂事地。只是这礼单,看着也不算逾矩,还请姑娘准了吧?”
文晓梅冷冷道:“今日他八太太做寿要送礼,明日。他家房里地大丫鬟过生是不是也得准备份子?”
一把抓过单子。三俩下撕了。随手一扬。被风吹地那婆子满脸。 。。那婆子却动也不动。大气也不敢出。文晓梅指着她道:“叫二夫人院里换个会做事地。”自有身强力壮地仆妇把那婆子拖了下去。
文竹暗忖,文晓梅对姐妹温柔可人,管起家来倒也雷厉风行,这文家家教地确不同凡响。
待所有的管事都回禀完毕,文晓梅端起茶盏,掀起茶盖,状似无意的问道:“文富家的,听说府里有些关于三姐姐的流言?”文竹的耳朵立刻支了起来,流言?还是关于自己的?
文富家的脸笑的花儿一样,道:“小丫头们乱嚼舌根,待我回去好生管教一番。”
文晓梅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缓缓地放下茶杯,温柔地道:“倘是大姐管家,你便不会如此回答了吧?”
文富家的扑腾跪下了,其他的管事也莫不诚惶诚恐扑通扑通跪倒一片,文竹一怔,不由对文家大姐悠然神往,单一名字就有如此魔力,不知该是何等风liu人物?!
文富家的少了自始自终的镇定自若,开口带着一丝颤音:“回,回姑娘话,老奴行经大灶房时,听到俩个丫头在嘀咕……”
文晓梅波澜不惊,追问道:“嘀咕什么?你且依样道来。”
文富家的瞄了眼文竹好奇的脸,道:“是。她们道,三小姐与萧先生有私情,私奔被老爷抓住,三小姐头上的伤就是老爷用砚台砸的。因这事儿,三小姐方被孙家悔了婚。”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却是文晓梅气的摔了手里的茶碗,文竹愣了愣,呆了半晌,方反应过来去看文晓梅的手是否划伤,文晓梅反抓住文竹的手,断然道:“姐姐莫要难过,我今日定会为姐姐讨个公道!”
转头对着文富家的嫣然一笑:“是哪俩个丫头呀?”
文富家的额头冒汗,道:“是,是二夫人房里的元宝和银子。”
文竹一眼望到那跪在人群中的展家的变了颜色,难道是她挟怨报复?
晓梅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去拖了那俩个丫头来,十四,五岁的年纪,一看就是姐妹,都有些婴儿肥,长得倒是颇为喜气,俩对眼睛圆溜溜的乱转。
元宝和银子刚跪下,一停绯红小轿急急行来,旁边跟着大队丫鬟仆妇。轿一停,先见一只纤纤玉手自轿中掀开轿帘,那手甚是小巧,如玉如琢,散发着羊脂般的光芒,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秀气的脚,脚弓展现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足尖轻点地,往上看去,却是柳叶绿的罗裙配了件玫瑰红的夹袄,十分的姿色被这一身红绿生生降了俩分。
文晓梅拉起腹诽中的文竹,躬身行礼:“二娘安。”
二夫人理都未理,径直走到前面的椅子旁,坐下,先前那尖嗓子的婆子又冒了出来:“我家夫人来看看,这俩个夫人房里的大丫头犯了什么错。”
文晓梅凤眼一瞄,立刻有丫鬟另搬了张椅,文晓梅拉了文竹一起坐下,手中拿起那方小印来回颠倒的摩挲,二夫人冷哼一声,挥了挥前阵的婆子退了下去。
文晓梅满意地笑了笑,对文富家的道:“你且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文富家的低垂着头,一字不差的复述了遍,却见元宝和银子吓的面色苍白,连呼冤枉,文晓梅冷笑声:“冤枉不冤枉,呆会儿就知道了,来人,上家法!”
文竹脑海中不期然的浮现出俩个妙龄少女满身鞭痕鲜血淋淋的情景,有些许不忍,待要出言阻止,却又想到,贸然阻止岂不是拂了晓梅的一片好意?况二夫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不会不管自己身边丫鬟的死活罢?
思前想后,终决定且坐壁上观。
友情番外之章 第十一章 掌家(二)
低眉垂首的文竹耳边突地传来阵阵大笑,回头一看,却见元宝和银子被四个仆妇死死按住,脱了鞋袜,另有俩个管事人手一只鸡毛掸子,在那里骚她们的脚心。
俩个丫头笑的前仰后合,银铃般的笑声与周围的肃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文竹一脸惊奇,文晓梅主动为她解释:“这骚脚心的法子是大姐当年管家时想出来的法子,还没哪个丫头能熬得过去的。”
文竹感慨万分,文家女真多俊杰也,由衷的赞叹:“大姐还真是个妙人!”
文晓梅脸上写满对文家长女的崇拜:“大姐当年掌家才叫厉害,初时,许多管事欺她年幼,大姐便直接仗毙了当时的大管事,文富家的方提了上来。”眼睛若有似无的扫了一下文富家的,文富家的一哆嗦,差点又跪了下去。
文晓梅浅笑,接着道:“后来又卖了几个丫头给教司坊,之后令行禁止,凡来咱们府里的客人都以为进了军营。”
文竹恍然大悟,果真是霹雳手段,威名赫赫,见旁边的二夫人一脸得色,猛的想起李妈提过这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二夫人所出,有其母必有其女,文府大小姐一身红衫,手握马鞭,艳光逼人的光辉形象定格在了文竹脑海里。@。。
却听见元宝和银子的声音渐渐嘶哑,脸上满是笑出的泪水,银子年纪稍小,已然熬不住了,她撕心裂肺地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了。”
文晓梅微一点头,行刑的管事住了手,那四个按住她们的仆妇也退到了一边。元宝挣扎着爬了起来,挡在了银子的前面:“都是奴婢多嘴,和银子妹妹无关,她只听奴婢瞎说来着。”
银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抓住了元宝的袖子:“分明是我听到后转述给姐姐听的。”
文晓梅皱了一下眉头,质问道:“不管谁说的,你们只需告诉我,从哪听到的即可。”
元宝和银子对望一眼。却见那展家的冲了出来,母鸡护犊一样伸出双臂。把元宝和银子拦在了身后。嚷嚷道:“都是老奴说地。老奴被三小姐掌捆,怀恨在心,才叫这俩个丫头传出这些流言。”神色坚决,如即将就义的壮士般视死如归。
元宝和银子一人抓住展家的一条胳膊,哭喊着:“娘~~~”
文竹看着眼前一出闹剧,只觉自己恍若一个局外人,看着戏台上地人的喜怒哀乐。诸般情绪却传达不到自己心上,冷眼旁观二夫人一脸铁青。浪客中文… 。。似要拂袖而去。登时明了,这事儿只是那展家地婆子搞出来地,心下有了计较。
轻轻地把手边的茶盏向外推,向外推……“砰”地一声,登时一片寂静,文竹冷冷地盯着展家母女三人,口中却轻柔地向文晓梅问道:“家中可有别院?”
文晓梅不知她此言何意。点了点头:“家中有几座别院。最近地便在金陵。”
文竹了然于心,脸上浮现一抹淡笑,道:“把这展家的婆子送去金陵别院,可好?”
文晓梅秀眉立刻皱了起来:“姐姐过于温柔了,如此处罚实在太轻。”
文竹漫不经心地扫了那母女三人一眼,毫不在意地道:“世界上有甚么比母女分离更悲惨的呢?何况没有了老的护着,这两个丫鬟犯错的机会会增加许多吧。”
那展家的闻言,举起头,两眼射出噬人的光芒,狠狠地盯着文竹,似要嗜她血,吞她肉,文竹反对着她微微一笑,“莫要逼我把你这两个好女儿卖入青楼。”
展家的打了个哆嗦,低下头,再不敢有所动作,她两个女儿也收了声,紧紧靠着她,似乎唯有如此,方能保持站立。
不愿意再看她们一眼,挥挥手,自有仆妇把她们分别拉了下去。这时方想起二夫人尚在场,转头看去,只见二夫人脸上悲伤悔恨懊恼诸般情绪交加,不知想起了何等往事,痴痴地发着呆。
文竹和文晓梅对望一眼,文晓梅咳了声,二夫人如梦初醒,文晓梅道:“女儿如此处罚,二娘觉得可否?”
二夫人尚未从诸般情绪中缓和过来,微微摇了摇头,话也不交代半句,便蹒跚离去,不复来时的意气风发。
天色已是暗了下来,文竹便道:“妹妹不妨和我一起用膳。”文晓梅笑道:“确实有些饿了,便要叨扰姐姐了。”
二人吃罢饭,俱是心满意足。招财进宝上了俩盏花茶,是用山楂,红枣,枸杞并少许荷叶泡制而成,最是消食不过。
文晓梅吃了一口茶,道:“后儿个就是七夕了,到时大姐和二姐都会回来呢。”
文竹一惊:“七夕?”
文晓梅笑意盈盈:“是啊!嫁出去的女儿一年之中只有两个正式回门的日子,一个是大年初二,一个便是这七夕了。”
旁边的进宝梳着双包头,喜笑颜开,插嘴道:“七夕是天上的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呢。”
文竹笑着问道:“莫不是喜鹊搭桥让他们夫妇相见?”
进宝猛点头,连一向稳重的招财也雀跃不已:“是啊是啊,这还是小姐讲给我们听的咧。”
文晓梅喜道:“姐姐莫非记起来了吗?”
文竹摆了摆手,“呵呵,只是偶尔会想起些许事情罢了,大部分还是不记得了。”
文晓梅浅笑道:“却也无妨,姐姐现在比以前坚强许多呢。”
文竹怕她继续追问下去,忙转移话题:“看你们这么高兴,七夕是不是有什么好耍的?”
进宝快活地抢先答道:“府里有七巧娘的比试,晚上到葡萄架下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
招财在一旁补充道:“七巧娘是府里的丫头们的比试,每人做一样糕点和一件针线,赢的人不但会被称为七巧娘,老爷还会赏个金瓜子。”
进宝舔了舔嘴唇,“恩恩,招财姐姐做的千层玫瑰糕好好吃哦。”
正说着,听见文富家的在外面问道:“五小姐在这里吗?”
进宝掀开帘子,文富家的给俩个小姐打了个福,道:“刚收到信儿,大小姐明儿个就回府了。想问姑娘怎么个安排?”
友情番外之章 第十二章 夫人
文竹送走急于安排长姐回府各项事宜的文晓梅后,接过进宝递过来的酸梅汤,一个人静坐半晌,一时只觉人生如梦,前世恍然万世千年,今生又如坠云里雾里,唯一尚有真实感的就是这几个姐妹间的手足情深。
妹妹…
心里浮上丝丝温暖,自己,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呢。
只不晓得这文家长女是何等人物,道听途说种种,让文竹对这个百闻未曾一见的奇女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身处南国,虽已初秋,天气还是燥热,到了晚上方起了一丝凉意。放下蚕丝帐,进宝点了安神香,招财在旁边轻轻打着蒲扇,文竹白天睡了许多,一时了无睡意,便要李妈讲些文家大小姐的趣事。
李妈叹道:“说起来,大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儿!大夫人刚过门那会儿,和老爷也是恩恩爱爱的,可惜连续俩年肚子没动静,老爷架不住老太爷以死相逼,终于娶了府里一管事的女儿,也就是二夫人。
二夫人也争气,连生俩胎,却都是千金,偏脾气越来越大,渐为老爷不喜,等到你娘过了门,大夫人也有喜了,老爷去二夫人房里次数更少了。 。。
后来不晓得为什么,大小姐七岁时,上了几天学堂后,就被老爷命人从二夫人身边抱走,二夫人又哭又闹,大夫人也帮着说情,大小姐还是在老爷身边养大了。”
文竹恍然,二夫人今日种种失态之举登时有了解释,想那文梅定是犯了家法,被罚母女不得相见,和文章那等古怪个性在一起,行事杀伐果决也毫不意外了。
李妈又道:“大小姐天仙般地人儿,却偏偏嫁给了那燕将军做妾,燕将军位高权重,可毕竟是做妾。大小姐之前怀的一个孩子就流掉了,人也差点没了。哎,还好大小姐福大命大,这鬼门关走一走又回来了,现在又怀上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
文竹打了个呵欠,招财立刻伸手把她垫在身后的靠枕抽出,扶她躺下后,和进宝李妈悄然退下。
文竹一夜无梦。醒来顿觉神清气爽。招财进宝早已等候多时,二人一阵忙活。终于把文竹打扮妥当:珍珠粉坠地长裙。@。。从上至下颜色逐渐加深,裙摆结了数个璎珞,荷叶袖上绣了两支栩栩如生的莲花。腰间扎上同色丝绦,末端垂下两个银铃,长长地头发挽成了凤抬头地样式后。结成许多小辫垂在了胸前。
文竹对着镜中的清秀佳人得意的一笑,原地打了个转儿,裙摆飞扬。银铃响亮,李妈在一旁喜孜孜的看着。道:“这是今年最好地料子,听说除了送到宫里的。每个小姐刚好做了一身,连夫人们都没呢。”
文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轻柔若蝉翼。顺手一抓,登时如沙般从指间泻下,亮丽如故,未起一个褶子。
穿着一条如此漂亮的褥裙,文竹大大咧咧地性子也不由收敛了许多,接过招财送上的银耳莲子羹,小口小口地吞咽,又接过进宝递过地帕子,揩了揩嘴。上身笔直。两只手轻提裙摆。极为斯文的起身,踏着小碎步。目不斜视的跟在招财后面踏出了房门。
门外一方水桥。桥下涓涓细流。举目四望。却是好大一片竹林。这闺房竟悠然独立在竹林之中。而那房子本身也是竹子所建,绿意盎然。青翠欲滴。过了桥。一条青石小路蜿蜒在了竹林深处。半晌。终行至青石路末端。见高只及腰地篱笆墙竖立在眼前。
推开篱笆墙,又是一番景观,偌大的园子里种满了梅树,其中几株异种梅树异常醒目,梅树间的草坪上散落着三三两两的梅花鹿,见了人来,也并不躲闪,梅树深处藏了座小巧的院子,从这边望去,只看得到一排红色的房檐,不时传来清脆的铃声,却是房檐下挂的铜铃被风吹动所致,那里便是文菊和文晓梅的居住之所了。
穿过这重院子,终于到了门口,昨日里见过的一个姓李的管事在那里焦急的来回踱步。看到文竹,高喊一声:“哎呀,我的好小姐你可算来了,夫人小姐们都已过去了的。”
待文竹上了轿,又拉过李妈,悄声道:“我说姐姐,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们还不早点出门,四小姐五姑娘早早就过去了。”李妈也急的一头汗,连连催促抬轿的仆妇,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花厅。
花厅三门大开,门口站了两排青衣妇人,都是各房各院的管事,待文竹下了轿,齐齐半躬身,道:“三小姐安。”文竹吓了一跳,随即目不斜视地穿了过去。
记得文晓梅说过,今天诸位夫人都会到场,文竹不及思索,先弯腰行了个礼,道:“各位娘亲安,各位妹妹有礼了。”
未及起身,听见一个柔和的声音道:“三姐且来我边上坐吧。”却是文晓梅为她解了围。
坐下后,随即有丫鬟为她送上一盏热茶,文竹端茶在手,轻提茶盖,抬首往上望去,不由一惊:正中尊位上坐着一穿着大红罗裙的妇人,发上插满珠钗,身上挂满金饰,满脸掩不住的喜色,竟是那二夫人。
二夫人下首坐着个美妇,一身朴素青衣,散发着一股恬静淡然的气息,随随便便一坐,犹如闲庭野鹤,坐她旁边的二夫人登时便成了庸脂俗粉,正是文章正室徐夫人。
再往下看去,四太太对她轻轻颔首,文竹嘴一抿,飘了个笑过去。越过四太太,和一个烟视媚行的女子对上了视线,文竹大赞,好一个水做的女人,斜靠在椅背上,露出半截粉颈,柔若无骨,媚眼如丝,天然荡着一股春情,绝对是女人中的女人,尤物中的尤物,便是那娘家在青楼的五娘。
正踌躇间,闻得文富家的喜气洋洋的来报:“大小姐回府了!”诸夫人小姐俱都激动不已,文竹亦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向门口探望着。
友情番外之章 第十三章 夫妻
却见门口袅袅婷婷的走进了一个素衣女子,体态单薄,弱不禁风,面色苍白,一点朱唇偏红的发艳,衬的她肌肤水晶般通透,我,我见犹怜?!
文梅一双妙目流光溢彩,从厅中众人面上一一扫过,看到文竹稍稍停住,一刹那间,文竹竟觉得春风抚面,百花盛开。
文梅莲步轻移,无视二夫人殷殷期盼的眼神,坚定的走到了文家大妇的面前,躬身行礼:“大娘安康。”
声音柔和,与文晓梅颇有几分相象。徐夫人脸上绽开了一朵笑容,伸手虚扶:“自家人怎还如此多礼,况你有孕在身,更要注意才是。”
文梅抿嘴一笑,又来到了怒形于色的二夫人面前,凝视许久,二夫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嚎:“你个小白眼狼,我十月怀胎把你生出来容易吗?”撒泼的赖到地上不肯起来。
文梅漠然道:“既然不容易,又何必让女儿为难?母亲为何穿着正红的罗衫?为何占据了厅中主位?”
两句话堵的二夫人哑口无言,声音低了下去,只抓着帕子啜泣不已。
文梅回首,文富家的三步并两步来到了她边上,文梅轻声问道:“孙管事呢?怎不在我娘身边?”
文富家的恭声答道:“回大小姐话,孙管事小儿子娶妻,请了几天假。 。。”
文梅嘴角上扬,“是吗?她儿媳妇是哪家的姑娘?”
文富家的不敢怠慢,忙答道:“是五夫人房里的丫鬟翠玉。”
文梅无视地上哀号地老娘。慵懒地坐到主位上,望向五夫人,笑道:“我身边刚好缺个机灵地丫头。就叫这个翠玉去帮帮我如何?”
五夫人脸上哪还有一丝狐媚之色。端庄无比。陪笑道:“姑娘若喜欢,是翠玉的福气。”
文梅手轻轻一挥。“各位娘亲妹妹都回吧!今儿个晚上再聚。”掉头对文富家的道:“把我带回来的东西分给各房姑娘们。”几个夫人俱都匆匆离去。几个妹妹却一步一回头。甚是不舍。双胞胎更跑到了文梅面前撒娇:“姐姐。多耍会嘛!”
文梅掐了掐她们的小脸蛋,笑道:“晚上咱们姐妹再聚了!”
突然转头对偷偷向外溜走地文竹道:“三妹。你且留下。”
文竹僵直身体看着众姐妹鱼贯而出,文晓梅羡慕的眼神让她苦笑不已。
待众人都退出花厅后,文梅伸出食指勾了勾,文竹一步一挪向她走去,文梅却也不恼,只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
文竹暗骂自己没用,这样一个羸弱女子,还怕了她不成。昂头,挺胸,文竹大步流星,三步并两步窜到了文梅面前,却不妨正正迎头挨了文梅一巴掌,文竹想也不想,举手一个巴掌回敬了去。
文梅出乎意料的大笑:“好,有魄力,不愧是我文家的女儿。”
文竹冷然道:“姐姐为何打我?”
文梅正色道:“妹妹当日抗婚之事传来,为姐又气又怒,既连死的决心都有了,为何不向姐姐求救?”
文竹无语,脸上火辣辣的疼,文梅这一下并未留手,真想不通,那么瘦弱的身子哪来的如此气力。看看文梅脸上红舯一片,血丝布满半张脸,又暗道侥幸,自己也没有吃亏。
“妹妹还真是大力呢,姐姐这张脸怕是见不得人了。”文梅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个蜡封的药丸,捏碎,顿时,芳香扑鼻,拽住了想躲的文竹,一手轻柔的向她脸上抹去,文竹登时觉得脸上清凉了许多。
文梅方又倒出一丸,捏碎了往自己脸上揉去。
文梅把文竹拉到身前,道:“妹妹且把事情经过好生说与姐姐听听。”
文竹心道,我也不知,如何说与你听,正为难间,文章兴致冲冲的奔了进来,边走边高声问道:“梅儿?可是梅儿回来了?”
文梅起身,刚要行礼便被文章探手扶住,脸上的五道指痕顿时被文章看了个清楚,再看看旁边的文竹,文章登时一脸哀怨:“家训都忘的干净了吗?”
文梅和文竹面面相觑时,文富来报:“老爷,大姑爷刚下了朝,正在前面等待。”
看了眼脸上带伤的文梅,文章沉吟半晌,问道:“你可要回避?”
文梅浅笑,“无妨,叫他进来罢。”说罢,示意文竹且到屏风后暂避,自己站到了文章身后。
燕凌云迈步而入,文竹忍不住凑到了屏风的缝隙处向外偷看。
燕凌云身着白衫,肤色白皙,一双细眉微微上挑,眼睛狭长,略显阴柔,头戴书生巾,腰上斜插了一把更像是装饰的宝剑,对着文章轻轻一拜:“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文章绷着一张俊脸,瞪视燕凌云半晌,方伸手虚扶,命文梅陪他入座。
燕凌云坐定后,甫一抬头,便瞧见了文梅脸上的伤,眼中带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梅娘这又玩的哪一出?这脸上的淤青是青黛还是墨泥?”
文梅冷冷道:“怕让夫君失望了,这是自捆的巴掌!”
燕凌云腾地站了起来,呆了一呆,面上浮起一丝非哭非笑的奇怪表情,复又缓缓坐下,低头沉思半晌,笑道:“既如此,梅娘便在岳丈大人这里好生将养,待过了七夕,为夫再打发人来接你回去。”
文章冷眼旁观,淡淡地道:“梅儿,你且代为父送你夫婿一程。”
文梅应了,示意燕凌云先行,自己落了半步紧随其后,躲在屏风后的文竹暗忖:“看样子倒是天生一对!”
文章呆坐半晌,低声问道:“竹儿,你觉得你姐姐过的如何?”
文竹从屏风后转出,答道:“姐姐和姐夫堪称珠联璧合,只是…”
文章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追问道:“只是如何?”
文竹小心翼翼的措辞:“似微有隔阂,姐姐恭谨有余,敬爱不足,姐夫怜惜有之,宠爱未见。”
文章冷哼一声,一张脸皱成了个包子,极为懊恼地道“孽缘罢了。当年,一个死活要娶,一个死活要嫁。那燕凌云起誓定会善待你姐姐,为父见他甚为诚恳,方允了,谁知……”
友情番外之章 第十四章 夜宴
想起往事,文章怒气勃发,竟是难以说下去,沉默半晌,咬牙切齿地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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