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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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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下大雨。”高翔提醒她。
  “哦。那就对了。是他。也算老主顾了,叫什么我记不住,猥狠琐琐的,不像个男人,下雨那天就他一个客人,要不我懒得搭理他。”
  “你有他的手机号吗?”
  “有。你等一下。”张柳说着从乱七八糟的床上摸索出手机,翻查了一会儿,报出周大洋的手机号。
  “不记名字倒能记住他们的手机号?”
  “对啊,和生意有关的东西死活都得记住,至于他们究竟是叫阿猫还是阿狗,谁操那份心啊?在我手机上,他叫13。”
  “他几点去的?一晚上都和你在一起吗?”
  “几点去的记不清了。反正我平常都是七点出门,溜达到发廊那儿一般不到七点半。基本上八点来钟开始上人,他差不多也应该是那个时候到的吧。一副窝囊相,折腾了一晚上还没够,我根本没法睡,第二天挺晚才走。”
  “好。谢谢你。”高翔说着站起身,刚要走却猛地把手伸向张柳。张柳本能地眨了一下眼。高翔的手越过张柳的肩膀,拿起她身后梳妆台上的一个相框。
  四个年轻女孩的照片,干净的脸,干净的眼光,干净的衣衫散发出乡间朴实的干草香。
  “你认识这个人?”高翔指着照片上靠着张柳的年轻女孩。
  张柳叼着烟,抬眼看了一下,冷冷地说:“死了的人,认不认识有什么关系。”看高翔依然指着照片看她,张柳掸了掸烟灰接着说,“林巧珠,一个村的。四年前我们四个一块儿来的。现在,死的死,走的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往事如烟,物是人非?呵。”张柳一声冷笑,吐出一口烟。
  高翔拿着照片重新坐到沙发上。
  “谈谈她吧。”
  “没什么好谈的。人死了三年了,你办她的案子?”
  “当时没有,现在办。”
  “呵,”张柳再次冷笑,“时间这么长了,连灰在哪儿都找不着了,你怎么办?”
  “看你能提供给我多少线索了。当年警方没有询问过你吧?”高翔记得很清楚,林巧珠一案的档案里,没有记录过张柳这个名字。
  “没有。我们四个一块儿来的,被个畜生骗来的,让人像牲口一样糟蹋了,然后我们再糟蹋他们,也糟蹋我们自己。”
  张柳换了一支烟,重新点上。
  “开始我们都在这儿住,四个人横着睡,挤在这张小床上。”张柳看着身边乱七八糟的床,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转眼就又恢复了麻木的表情,“林巧珠长得漂亮,来了没多长时间就靠上一个叫‘葫芦’的地痞,搬出去自己住了。后来,她凭着模样好开始出入市区的高档饭店接客,也不过就是高档点儿的妓院,完后就基本上和我们断了联系。所以你们警方也没调查到我们头上来。”
  “她的被杀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玲玲说的。就是照片上最右边那个。她和林巧珠关系最好,一直有联系。”
  “这个玲玲现在在哪儿?”
  “死了。一年前就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性病。干我们这一行的,这是早晚的事儿。”
  “林巧珠和那个‘葫芦’一直住一起吗?”
  “不是,她搬出去自己租了房子。‘葫芦’有时候和林巧珠干那事。林巧珠并不喜欢他,只是依靠他的势力让自己好混一些吧。后来林巧珠在市里混开了,就懒得搭理‘葫芦’了。”
  “‘葫芦’在林巧珠被杀前的一段时间和林巧珠来往密切吗?”
  “不清楚,林巧珠的事儿都是玲玲回来说起我们才知道一点儿。”
  “除了‘葫芦’,林巧珠还和什么人交往比较密切吗?”
  “不知道。哦,玲玲好像提起过林巧珠有个姘头对她不错,说想娶她。林巧珠哪儿能瞧得上他啊,即便有从良的意思,也得非官即贵,结果,什么显贵都没等到,人倒先死了。”
  “林巧珠的那个姘头你了解多少?”
  “不了解,也没见过,都是听玲玲说的。条件不太好,小个子,长相一般,收入也不行,穷了吧唧的,所以林巧珠根本没瞧上眼。”
  “小个子?”
  “嗯,好像是,记不太清了。林巧珠死后,玲玲经常感慨,说林巧珠傻,非要找什么大款,干我们这行的能有人打算娶回家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要是早点儿嫁了,不管穷富,好歹是在城里有了个家,也不至于遭了飞来横祸。”
  “收入不行?玲玲说没说过林巧珠那个姘头是干什么的?家住哪儿?”
  “没具体说。我对林巧珠的事儿不感兴趣,当时也没问。”
  “你再仔细想想,玲玲对林巧珠的那个小个子姘头还说过什么?”
  “没有了。”
  “再想想。”
  张柳看看高翔,不由自主地开始认真思考。最后还是慢慢摇了摇头,“真没有了。不过玲玲倒是说林巧珠没准就是死在了所谓大款手里。”
  “什么样的大款?”
  “狗屁大款,玲玲说不过是林巧珠在QQ上认识的网友。只有林巧珠那样的傻子才会相信网络上的话。”
  张柳所说的情况和瘦猴马六提供给高翔的信息吻合上了。高翔继续追问:“林巧珠见过那个大款本人吗?”
  “见个屁。照玲玲的话说,没准就是去见那个所谓的大款的时候让人给杀了。网络上的畜生比现实里的畜生更可怕。”
  “玲玲听林巧珠说的要去见那个大款吗?”
  “是吧?要不就是玲玲听‘葫芦’说的?想不起来了。”
  “你知道林巧珠的QQ号吗?”
  “不知道,我根本不碰网络那玩意儿。没意思。除非哪天我接不着客了,可以考虑用它扩展业务。不过这种担心用不着,生意总是会有,即使我们不去找。”
  “玲玲也没提过吗?”
  “没提过,玲玲也不玩QQ。”
  “玲玲和林巧珠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张柳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知道,我记得玲玲和林巧珠虽然有联系也不是经常见面,玲玲是在林巧珠死后的几天边哭边骂提起了林巧珠这些事儿。哪些是林巧珠亲口告诉她的,哪些是‘葫芦’还是其他什么人跟她说的我闹不清。你可以找‘葫芦’问问。”
  “你和‘葫芦’熟吗?”
  “不熟,林巧珠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来过两次,也就是说些……”张柳看看高翔:“说些你不待见的流氓话。现在也能在西水街瞧见他,没说过话。你要想找他,可以在西水街上打听。不过,他是个油子,不太好找到。”
  “玲玲生前还有什么交往密切的人吗?”
  “她和我一样,模样丑,没那么好的命,所谓交往密切的不过就是多睡过几次的人。没一个可靠的。”
  “玲玲和你的手里还有没有林巧珠留下的什么东西?”
  “要说和林巧珠有关的东西,就是你手里的照片了。林巧珠的东西三年前就让你们警察从她的房子里都拿走了。”
  “另外一个女孩子的手里呢?”高翔指着照片上最后一个女孩问。
  “赵小玉?玲玲死的那年她回家去了。她说哪儿都不如家好。傻子,其实哪儿都一样。”
  照片上的林巧珠,还没有脱尽孩子般的稚气,眼睛里闪动着清亮的光彩,没有惊恐,也没有绝望,依托在背后苍青的山影里,很漂亮。
  “林巧珠很漂亮。”高翔看着照片说。
  张柳没有吱声。
  “其实你也很漂亮,不觉得吗?”高翔把相框翻转过去对着张柳。
  张柳把脸扭开了,眼睛望着窗外的斜阳。
  高翔站起身,把照片放在沙发上。走到门口,看着夕阳说:“赵小玉的话是对的。”然后他大步流星走出了阴暗的小屋。
  张柳慢慢转回头,眼光落在沙发的照片上。
  她不会回家。她知道自己不会回家。她看腻了山间的野花,闻腻了牲口棚臭烘烘的热气,厌烦了春日的插秧和秋日的采摘。她不打算再让锋利的麦秸不停地划破她的手指。她也讨厌穿着厚重的棉袄坐在硬邦邦的炕头上,炕头又燥又热,而她从来不觉得它温暖。
  她只是想穿着漂亮、时尚的裙子,袒露着雪白的肩膀和手臂,走在城市宽敞的大街上,看花花绿绿、热热闹闹的世界。买她喜欢的丝巾、帽子、衣服、鞋袜。吃漂亮的冰淇淋、奶油蛋糕。喝黑乎乎的咖啡,像外国人那样,倒上奶,再加进去一小块糖,“叮咚”一声,真好!走累了,随时有公交车可以坐,甚至可以招手为自己叫一辆出租。再累,还有高楼上的家可以回。厚实的铁门,上面有一个只能从里往外看,外面的人却无论如何看不到里面的小窟窿眼,了不起的小窟窿眼。站在它外边,你永远都看不到屋里的世界,它让她有安全感,归属感和所有感。小窟窿眼里面是她温暖的家,雪白的墙壁,平整的地板,又宽又厚的沙发,大个的、镶在墙上的电视,软乎乎的大床,像面包一样鼓鼓的鸭绒被。冰箱里有打了包装的蔬菜和水果,它们包在塑料膜和彩纸里,既漂亮又高级,和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时候的土样子是多么不一样啊!她用白溜溜的细瓷碗和带花边的盘子盛饭、盛菜,就盛一点儿,红的、黄的、绿的、白的、紫的,摆在餐桌上赏心悦目。连黑的、棕的都那么好看、耐看。她要嫁给一个体面的男人,夹着公文包,梳着小分头儿,衬衣的领子雪白,散发着洗衣粉残留在上面的香味。她会为他保养好自己的模样,用洗面奶洗脸,抹电视广告里的那些化妆品,她的皮肤就和那些明星一样又光又滑又白又细又香又甜了。逢年过节,她带上他,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家,回山村里贫寒破旧的家,乡亲们得多羡慕她呀!他们一定会“啧喷啧”地嘬着牙花,对她和他赞不绝口,说她真是了不起,是山村里飞出去的金凤凰。
  这就是张柳曾经的愿望,并不过分,但她从来没有得到过。
  她不会回家去,她宁可溃烂在城市见不得光的一角,也绝不回家。
  飞蛾误把亮丽的火焰当成了月光的邀请,它要扑过去,它必须扑过去,接受那个诱人的邀请,赴那个美丽的约会。而她,就是那只在火焰里灰飞烟灭了的飞蛾。
  周大洋的嫌疑被排除了,这完全在高翔的意料之中。事实上,高翔从看到周大洋的第一眼起就已经在心里否定了周大洋作为三起案件元凶的可能性。软弱、猥琐飞慌乱、贼头贼脑、反应迟钝、四肢无力,所有这一切,都绝对不是一个思维缜密的杀人犯所应有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特征。只是作为刑事侦查人员,永远不能靠感觉和直觉办案,必须有不容置喙的铁证才能下结论。张柳为周大洋提供了证词。高翔丝毫不怀疑张柳证词的真实性,一个对任何事情都麻木不仁的人所说的话有时比看似品质高尚的人说的话还要可靠。
  周大洋嫌疑的排除虽然使丫丫被害一案的线索再次中断,却意外地收获了林巧珠一案的线索。一个小个子。会与仝思雨以及丫丫的被害有关吗?高翔的直觉再次提醒他三起案件间可能存在着联系。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葫芦,进一步核实有关林巧珠的一些情况。
  找葫芦没必要去西水街瞎撞,高翔有更直接的渠道,他给瘦猴马六打了个电话。
  瘦猴马六一听是高翔的声音比见了亲爹还要殷勤。“翔哥,想死我了都。”
  “滚蛋。”
  “嘿嘿。行,你说往哪儿滚我就往哪儿滚。你说滚东我决不滚西,你说滚高我决不滚低。”
  “葫芦的情况怎么样?”
  “翔哥,我不跟你说了吗,葫芦这小子虽然挺他妈的不是玩意儿,但绝对没有杀人的胆儿。他那熊样充其量一地痞流氓老混混。我一直给你盯着他呢。”
  “三年前的命案他有没有再说过别的?”
  “没有,翔哥,这小子实属泥鳅的,怎么说也算是个彻头彻尾的老流氓了吧?嫖娼,收保护费,二手手机销赃,小的溜儿的坏事儿没他妈少干,可所里就拿他没办法,忒滑头,抓不住他的把柄。即便是进了派出所,不是装傻充愣,就是一问三不知。他那辖区的派出所所长拿他是一点儿招儿没有。上次要不是我灌他猫尿灌多了,他是不会主动说那个娘儿们的事的。后来他好像觉察到自己酒后失言了,对我很提防,还反过来试探我,生怕我知道了什么,我就也给他来了个装傻。明着问他,绝对没戏,忒他妈流氓。”
  “那行,带上葫芦滚到我这儿来吧。我来问问他。立平路老吉祥菜馆知道吧?”
  “啊?翔哥,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有时间跟你废话吗?”
  瘦猴马六咽了口口水说:“那,那他可就知道我是你的人了,他要是知道了就等于道上的人都知道了。日后我……我这再在道上混可就难喽。我这条小命丢不丢没什么要紧,翔哥,可我要是再想给你打听点儿什么,那,那恐怕……”
  “行了,你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让你带他来,又不是让你送他来。”
  “是,是,翔哥,你说得太对了,是‘带’不是‘送’,‘带’和‘送’它是不一样的,那……翔哥,你能不能再说明白点儿?”
  “带他到老吉祥菜馆,就说你请他喝酒,其他你不用问,我动手的时候你胳膊肘往他那边拐,护着他就行了。比画得差不多了你就跑你的,能跑多快跑多块,把葫芦留给我。他非但不会记恨你,还得感激你。明白了吗?”
  “翔哥,我都服死你了我都,什么招儿你都能想出来,跟着你我特别能天天向上。葫芦这小子就欠有人给他挖坑。不是,设计。不是,智取,智取,绝对的智取。我这就把他带过去,少了半小时,至多不超过一小时,我们准到。太他妈有戏剧感了。”
  夕阳正慢慢西沉,阳光被鳞次栉比的建筑切割成无数断带,城市在光与影的交错中变换着明暗,逼仄或繁华终将丧失在夜的寂静里。
  高翔特意在老吉祥菜馆街对面的冷饮店等着,他一边在脑子里筹划着具体的行动方案,一边透过玻璃窗盯着老吉祥菜馆。没过多久,他就看见瘦猴马六和一个脑袋长得确实像葫芦的家伙从出租车里下来,勾肩搭背地进了菜馆,靠着玻璃窗坐下,点了菜,喝起了酒。高翔离开了冷饮店,疾步穿过马路,推门走进菜馆。他冲服务生大声喊:“一碗牛肉拉面,一盘酱驴肉,快点儿,我赶时间。”说着他东张西望,假装找座。然后,完全意外地、纯属偶然地看到了靠近玻璃窗坐着的瘦猴马六和葫芦。马六和葫芦也正因为他的大嗓门循声看过来。目光交汇的一刹那,葫芦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高翔就一个箭步冲过去,三下五除二把葫芦的胳膊反剪到了背后。葫芦的脑袋被压在了面前的麻婆豆腐里。
  葫芦拼命挣扎,嘴里喊:“马六,你他妈还不赶紧帮帮老子。”
  马六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哐”的一声在桌子上敲碎。半截玻璃瓶带着冷冷的尖锋。马六冲高翔比画,却不敢真下手。高翔给他使了个眼色,马六才偏过高翔的头往胳膊上扎去,高翔有意躲得慢了点儿,让碎酒瓶划伤了皮肤,他松开了葫芦。葫芦一打挺儿站起来,抬腿就要跑。高翔伸出脚一勾,葫芦就稀里哗啦倒在了地上,带翻了一把椅子。
  高翔大喝一声:“警察,别动。”
  马六一下子扔了酒瓶,喊着“葫芦快撤”。撒丫子跑出了老吉祥菜馆。
  葫芦一听是警察,顿时不敢再动弹了。他趴在地上,主动把两只手交叉放在脑后,“是,是,我不动,不动。”
  菜馆里吃饭的人尖叫着跑没了影儿。年轻的服务生和收银员蹲在收银台的后边,听说是警察,才哆哆嗦嗦从收银台后面中趴着台边往外瞧。
  高翔看葫芦老实了,拎着他进了一间雅间,回手把门关上。“知道拒捕和袭警是什么罪吗?”
  葫芦佝偻着腰,耷拉着两条胳膊,低着脑袋说:“大哥,我,我是真不知道你是警察啊。一下子被摁在那儿,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碰上道上的混混了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您高抬贵手,从轻发落。我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干过。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真的,我说的全是真的。”
  “什么坏事都没干过?柳堂巷的一霸,销赃二手手机,西水街上卖淫场所的常客,还敢说什么坏事都没干过?你小子不太老实啊。”
  葫芦偷眼看高翔,不是辖区派出所的片警,却对自己的底细门儿清,言谈举止透着威严,刚刚的擒拿手法更是干净利落,他知道来者不善,干脆闭起嘴巴耍上了闷棍。
  高翔心想这家伙果然是个老牛皮糖。“本来呢,找你也就是个治安处罚的事儿。”高翔说着看看胳膊,血正从皮肤下渗出来,“现在看来,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哎,大哥,大哥,扎伤你的可不是我啊。我,我,我不是一直被你摁在桌子上的吗。我揭发,刚才扎伤你的那小子叫马六,我认识他,他是一个小地痞,净干坏事了,早应该逮起来。不过……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住哪儿。”
  “哦……扎伤我的不是你?”
  “不是我,肯定不是我啊。您这不都看着呢嘛,我,我根本就没机会动手啊。”
  “也对,刚才那小子才是真凶。你等一下。”高翔说着走出雅间,葫芦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高翔已经回来了,手里捏着两个碎酒瓶,“看看,刚才那小子是用哪个扎的我。”
  葫芦接过去,仔细看了看,把带血的碎酒瓶递给高翔,说:“这个,还带着血呢,肯定是这个。”
  “肯定是这个?”
  “就这个,绝对没错。”
  “嗯,那行了。放那儿吧。”
  葫芦把半截酒瓶放在高翔面前的桌子上,“那,那,没我什么事儿了吧?”
  “没了。”高翔边说边自顾自地端详着碎酒瓶,看葫芦犹犹豫豫想往门口蹭突然说:“还别说,指纹挺清楚的,要不你先回去?”
  葫芦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哥,我错了。大哥,你就饶了我这回吧。大哥,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随便就进局子啊。大哥,你饶了我,我就是做牛做马、做狗做驴都得报答您。”
  “没那么严重。这四蹄动物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起来坐下吧。先问你点儿事,看看你愿不愿意说?”
  “愿意,愿意,您问,只要我知道我全说。”葫芦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抹了抹额头的汗。
  “先说说你和林巧珠的事。”
  “谁?”葫芦一半是装傻,一半是真的有点儿傻。他纳闷他和林巧珠的事当年调查林巧珠被杀一案的警察都不知道,面前这个来路不明的警察是怎么知道的。
  高翔注视着葫芦,没有再重复。
  “哦,林巧珠。”葫芦舔舔嘴唇,“我和她睡过觉。”
  “还有呢?”
  “没了。”
  “看来,你杀人的事儿还真不太好查啊。”
  “大哥,我没杀人,我哪有那个胆儿啊,那是掉脑袋的事儿。她,她可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那行吧,她不是你杀的,我是你扎的,咱们先回局里再说。”
  “别,别,大哥。我真没杀她,不过我知道杀她的人是谁,肯定是网络上的那个假大款。”
  “编,还编。你是不是以为死不认账就治不了你的罪啊?”
  “大哥,我真没编。”看高翔满脸的不相信,葫芦急了,“我跟您说,林巧珠刚从乡下来的时候和我近乎是没错,我也一直罩着她,可是这娘儿们见利忘义,仗着小模样吃得开,后来她就不听我的话了。她一门心思想找个有钱有权的,就算嫁不成也要争当个二奶。结果鬼迷心窍,被网络上一个骗子给蒙了,到了被人给宰了。”
  “你怎么知道是网络骗子把她杀了?”
  “她死的头一天,”葫芦一急把本来不想说的说出了口,也就豁出去了,“她死的头一天晚上,我在西水街贵妃斋请一兄弟吃饭,让她陪酒来着,本来是想让她陪那个小子,谁知道那小子不禁喝,桌上就醉得跟死猪似的,我就让她到我那儿,干,干那个事儿。她亲口跟我说的。第二天要去见那个网络上的大款。”
  “第二天什么时候见?”
  “那她倒是没说。”
  “在哪儿见?”
  “也没说。”
  “什么大款,她怎么知道是大款?”
  “要不说她个傻子,二百五呢,她说那家伙说自己搞房地产开发的。”
  “他们怎么联系?”
  “用叫PP还是QQ的玩意儿。”
  “就没用手机联系过她?”
  “还真没有,所以她还挺美,说肯定是个真的有钱人,不像其他男人随随便便就告诉她手机号,然后就着急要见面、睡觉。”
  “QQ号呢?”
  “我不知道。”
  “你上网吗?”
  “不上。一点儿不会。”
  “你怎么知道网络上的大款是个骗子?”
  “真大款谁会在网络上找老婆啊?那不是有病吗?别说大款了,就是我找老婆都得看本人才行。”
  “林巧珠还说过那个大款什么情况?”
  “没有了。”
  “没有了?”
  “真的,大哥,我全如实交代了。”
  “啪”高翔猛地一拍桌子,“葫芦,你还在胡说八道。”
  “大,大,大哥,我没有啊,我句句都是实话。”
  “实话?我问你,林巧珠跟了你那么久,手机话单上为什么没有你?”高翔在档案里详细了解过警方对林巧珠手机话单的查询工作,除了不少不固定的公用电话,其他人都逐一进行过排查,里面没有葫芦。林巧珠虽然换过一次手机号,之前的无法查询,但是既然葫芦在林巧珠死前还和她有联系,就绝对不可能逃脱出警方对林巧珠一案的调查视线,而事实上,葫芦却始终逍遥在警方注意的范围之外。
  “哦,您说这个啊,吓死我了。是这样,我找鸡的时候都是用公用电话联络,搁谁老交罚款也交不起,不如小心点,少给自己惹麻烦。”
  葫芦的确是条油滑的老泥鳅。
  “你小子是够滑头的。跟我玩网络大款死无对证的戏法是吧?”
  “大哥,是真的。真有那么个大款。除非林巧珠她骗我。”
  “嗯,再者,把自己都择干净了。我可告诉你,查不到别人我还就得盯着你不放,目前就你嫌疑最大,林巧珠跟你的关系最密切,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也是你,你还一直知情不报,嫌疑非常大。把你弄进去问问的理由很充分。除非有其他嫌疑人。”
  “我,我,大哥,真不是我干的,你总不能冤枉我吧?”
  高翔没说话,耐人寻味地看着葫芦。葫芦看看高翔,又看看桌上留有自己指纹的碎酒瓶,他想起一句话……一切皆有可能。葫芦的汗下来了。他低着头,想了大半天,“对了,大哥,还有一个人很可疑。”
  “是吗?比你的嫌疑还大?你再编编看。”
  “我真没编。是这么回事,林巧珠有个老主顾,他妈的那小子有点儿邪,林巧珠模样是不赖,可要说把她讨回家当老婆的人应该没几个,那小子挺死心塌地的,天天缠着林巧珠结婚。要说他因爱生恨,杀人的可能性总比我大吧?”
  “又跑出来一个?你挺行啊,葫芦。这又是个死无对证的?”
  “不是,大哥,真有那么个家伙。那小子个头不高,模样还凑合吧,瞧那样挺寒酸,挣不了几个钱儿,还特好嫖这一口儿,有点钱儿就找林巧珠,林巧珠挺烦他,可是主动送的钱不要白不要,客还是照接。”
  “又是个找不到影儿的吧?”高翔貌似仍旧不相信葫芦话的样子。
  “是弄不清这小子的底细,不过真有这么个家伙。真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
  “我撞上过一回,在林巧珠家门口,缠着林巧珠不放,后来林巧珠告诉我他要和她结婚。林巧珠怎么可能答应他呢,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一副穷酸相。”
  “他长什么样?住哪儿?干什么的?”高翔声音一下子变得很严厉。
  葫芦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说:“特矮,肯定不到一米七,瘦了吧唧,不过身板硬实能看得出来。眉毛比较浓,眼睛不小,鼻子不高不低,一般人吧,没什么特征,说不太上来。干什么的,住什么地儿林巧珠真没说过。大哥,知道的我都说了。”
  “见到他,你能认出来吗?”
  “不好说。”
  “林巧珠死后,你又在哪儿见过他没有,比如西水街?”
  “没有,还真没有。林巧珠活着的时候好像也是在林巧珠家里干那事儿。”
  “不是说不好说吗,怎么那么肯定没见过?”
  “见着了不一定敢认,可是其他人一搭眼就知道不是。”
  “口音呢?”
  “口音?当时他是跟林巧珠说了句什么,现在想不起来了。肯定就是当地口音,没什么特别的,不然应该记得住。”
  “林巧珠和网络大款的事儿那个人知道吗?”
  葫芦眼睛一睁说:“哎,这事挺怪。林巧珠是说过。她说她也没跟那小子提过,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小子知道她和网络大款的事儿的。她说那小子老缠磨不上她,有一回急眼了说你别以为自己能钓到什么大款,网络上的都他妈是骗子。怪吧?不过从这点上看,那小子也不白痴。白痴的是林巧珠。”
  “林巧珠的被杀你是怎么知道的?”
  “道上先传开的。大哥,道上的消息我们有个说法叫‘立特灵’,好多事谁也不知道是谁先公布的,反正传播的速度很快,比新闻媒体还快。可以说你们警察刚知道,道上也就知道了,有时候比警方反应得还快,因为好多事是道上的人干的。开始我还不信,就偷偷去了林巧珠的家,发现她住的地方有警察,我就没敢靠近。”
  “林巧珠的被杀跟道上的人有染吗?”
  “肯定没有,手法整个一个变态。”葫芦说着,抻着脖子凑向高翔,旁边没有人,他还是压低声音略带神秘地说,“哥,我跟你说,道上都传林巧珠那案子和最近玉顶公园的案子多半是一个人做的。”
  “玉顶公园的案子你都知道些什么?”
  “变态干的,杀人、奸尸。”
  “你怎么知道有奸尸?”
  “难道没有吗?道上人都这么说。”葫芦瞪大眼睛问。
  高翔没做解释,继续问:“有没有什么人看到过玉顶公园的凶犯或案件的发生过程?”
  “没听说。反正就是说和林巧珠的死特别像。”
  “林巧珠第二天一早和你分手后都去了哪儿?见过什么人?”
  “不知道,要不我也不至于成了最后一个见她的人。”葫芦懊恼地搔着脑袋。
  “你和玲玲很熟吗?”
  葫芦又看看高翔,他发现这个警察确实厉害。“玲玲和林巧珠关系不赖,又特别,特别骚,我跟她也那什么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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