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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庙(短刀)-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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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走了之后,陈金娘才有点儿郁闷的从炕上坐起来,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我干嘛要躺下?”
……
陈金的伤口确实不算重,铜锁他娘岁数大了,没多大力气,而且陈金这小子皮糙肉厚的,那烛台砸在他脑袋上,无非也就是划开了两层皮,看起来流出来不少血,其实压根儿就没多大问题。
这不,自己拿来家里备着的猪苦胆,从里面倒出点儿粉末来,洒在上面,用布压了会权当消毒了,血早就凝固了,连包都不用包。(猪胆,晒干后内部成白色粉状物,可止血消毒。)
没多大会儿,几个哥们儿就全都来了,消息传得太快,村里人已经十有八九都知道了。
兄弟们一看陈金这小子没事儿,不像是村里散播的谣言所说的那么厉害,好嘛,村里的谣言说陈金的脑壳子都被铜锁他娘给砸开了,据说还流出了血,哦不止是血,还有脑浆的,估摸着活不了多久了……于是兄弟们嘻嘻哈哈的挖苦了一顿陈金,说没想到你陈金小阴沟里翻了船,让一老太太给花了,真他娘的丢脸啊!
陈金笑着摆手,不以为是。
接下来,兄弟们也都不走了,等着铜锁娘那边儿登门赔罪吧。
不管哥儿几个心里是如何想的,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不能走,因为陈金受伤了,假如许老太太家里人不来赔罪赔钱,不给个说法,那没辙,一准儿得干仗了,而干仗……我们能不参加么?哥们儿啊!
当然了,我们这帮兄弟心里真的很有把握,觉得铜锁他娘一定会来的,起码,许家的人会来,他们绝对不会轻视陈金和我从庙里出来的时候,说的那几句话。
假如那几句话是出自别人的口中,郑家的人可以完全无视,甚至说这些话的人还会遭到其他老娘们儿的鄙夷和不屑。不过这话是从陈金还有我的嘴里说出来的,那可就不能轻视更不能无视了。
村里人都知道,我们俩愣头青,尤其是陈金,说的出来,做的出来,这天底下,就他娘的没有他陈金不敢干的事儿。
这话绝对一点儿都不冤枉他,去年春天的时候,陈金独自跟邻村儿一个比我们还大三四岁的年轻人发生了冲突,当时对方人多,又在人家村里面,陈金吃了亏,让人打的都成猪头了,一句软化都不说,照样跟人打的要死要活的,最后竟然好几个比我们大点儿的年轻人都跑了。
陈金吃了大亏,可又追不上人家,临回来的时候,对街道两旁看热闹的人说道:“我是双河村人,我叫陈金,我爹叫陈锁柱,各位帮个忙,去通知下那几个人,今天下午都拎着东西去我们家,给我磕头赔罪,不然我今天晚上找到他们家,让他们全家磕头赔罪。”
丢下这么句话,陈金顶着被人打的肿成了猪头的脑袋,扬长而去,好像他打了别人,而不是别人打了他。
他留下的话过分,可还是传到了那几个年轻人的耳朵里,他们犹豫一番,觉得这是丢脸的事儿,和家里人一商量,虽然说陈锁柱这个名字是有点儿震耳欲聋,可真要是登门磕头赔罪……谁也做不出来这种丢人的事儿。
于是不出意料,他们那天下午没有来。
当天晚上,我们哥儿几个拎着刀子去了他们村儿。本想着挨个儿进门捅人的,可人家家里虽然因为低不下头来登门磕头赔罪,可也小心着呢,天一黑就把门儿给插上了。
我们只认识两户人家的家门儿,其他几个人的家根本不知道住哪儿。
怎么办?简单啊!
我们几个拎着砖头砸门,隔着墙头往院子里扔砖,砸的那两家的玻璃都哐当哗啦啦碎了好多块儿。
这还不算完,我们几个在那个村里大街小巷的转悠着,高声叫骂着,大喊着,告诉他们,别以为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就没事儿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反正两个村儿都紧挨着的,总有碰面的时候,只要碰上了,见一次,打一次。
陈金更狠,他喊道:“村里人都挺好了,我是双河村的陈金,我不是跟你们过不去,今天我在你们村挨打了,打了人就想没事儿,那是做梦,我陈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了,从明天开始,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我天天来你们村转悠,只要让我看见打我的人了,我一准儿先捅了他,见一个捅一个,见俩我捅一对儿,我要是说到做不到,我他妈不姓陈!”
当时把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乖乖,这小子可是说到就能做到,他还真敢什么事儿都不干了,天天拎着把刀子在那个村里转悠。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那个村的支书和我们村支书,也就是常云亮他爹常忠,还有乡派出所的所长,一起去了陈金家,给陈金做思想工作。
陈锁柱和他老婆俩人一声不吭,就坐在屋子里一个劲儿的冷哼不停。
而陈金更绝了,硬邦邦的说道:“要么就把我抓紧监狱去,不然我肯定去,谁说都没用!就算是住了监狱,从里面出来了,我照样还去!”
这话现在听起来有点儿像是吹牛皮说大话了,可放在那个时候,那个年纪,陈金这小子他还真就敢,还真就做的出来。
派出所所长也不能因为人家说了这么几句大话,就把人抓走吧?毕竟犯罪事实还没有成立啊!
一开始的时候,派出所所长还大吼小叫的想把陈金给吓住,谁想到这小子压根儿就把所长的那些威慑性话语当成了放屁,还说:“您别在这儿吼叫吓唬我,跟您说句实话吧,我爹的嗓门儿比您的高,我从小就是被吼大的,要不您现在就掏出枪来把我给崩咯!不然,我肯定这事儿没完。”
得,谁都没辙了。
迫于无奈,打了陈金的那几个年轻人的家长,都不得不带着孩子跟着村支书,我们村村支书,派出所所长,当天中午就一起去了陈金家里,而且还真就带了鸡蛋点心什么的。
连连赔礼道歉,脸都丢大发了,就连陈锁柱和他老婆两口子,都觉得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好歹人家家长都来了,村支书也来了,乡派出所的所长也来了,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
可陈金愣是说道:“不行,必须给我磕头!”
无论谁劝,都不行!
到最后,派出所所长都气得不管了,走人了。
人家村里的支书气得都要带着村里的人走了,还扬言:“行啊,你敢杀人你就杀,全杀了,看你还活不活了!”
“哟,您还别将我的军,就冲您刚才这句话,您敢把脑袋低到我跟前儿,我就敢拿凳子砸死你。”陈金寒声说道。
气得陈锁柱给了儿子两耳刮子,可陈金依然满脸寒霜。
最终,那几个年轻人还是在父母的逼迫下,或者是半推半就吧,给陈金磕头了。
当时我们几个年轻人都觉得陈金做的有点儿过了,俗话说的好,杀人不过头点地,差不多就算了。
可即便如此,陈金这小子在事后的当天下午,又跑到那个村子里大街小巷的喊:“你们村儿打我的那几个小子去了我们家,给老子磕头赔罪了!老子的脸面,赚回来了!”
您说,这小子是不是忒孙子了?
如今哥儿几个年岁大了,偶尔坐在一起聊起这件事儿的时候,都问过陈金,你小子现在后悔当初那么做么?陈金点头说:“是有点儿后悔,当时做的却是过分了,那时候年轻嘛,再说了,那几个小子也是活该,那次打架真不怪我,他们就是故意找茬想揍我,你们猜原因是啥?他们知道我是陈金,就是想着把我揍一顿,就在他们村儿有面子了,也怪咱们当时在几个村子里名气太大了,都想着来找咱拔份儿,唉!”
……
陈金这小子,当时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得理就不饶人的主儿。
那件事儿之后,我们几个在十里八乡,尤其是陈金,更有名气了,简直就是臭名远扬。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们相信,郑家的人,肯定会来。
不出所料,中午之前,郑铜锁和已经出嫁儿子都十几岁了的姐姐,来到了陈金家。
当然,他们没带那一千块钱,那时候一千块钱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家庭就能够说拿就拿得出来的。
不过人家也没空着手来,鸡蛋和肉以及点心,拎了一大堆。
而陈锁柱也刚巧下班回家了。
不管怎么说,都不算是外人,一个村儿的,事情不能做的太过分了,谁对谁错太计较了也就有点儿过分,说不过去。所以陈锁柱当时就把陈金给大骂了一顿,让郑铜锁和他姐姐都拎着东西回去,看什么看?不就是头上挨了一下嘛,没事儿,年轻人还经不住这么点儿伤么?还拎着东西来看这个兔崽子,没打死他就算是给这兔崽子脸了。
街坊四邻也都进来劝着说和着,不过谁心里都没底儿,陈金这孩子他火起来了,他爹都劝不住,去年的事儿可刚过去没多久啊,谁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在是有我们几个哥们儿在旁边也劝着,说着,陈金终于松口点头答应下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而陈金娘,这么多人都来给添好话,她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连连往外推郑家的人,让人家把东西拎回去,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都是一个村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呢,犯不上。
其实郑铜锁和他姐姐俩人也真是着急,理亏啊!事情的经过他们也都知道了,是他们的亲娘许老太太在庙里头和那帮老太太老娘们儿说人家的坏话,结果竟然还动手把人给打了,那陈锁住的儿子是什么人?若非看你是个老太太,早把你给揍成猪头了!
姐弟俩在家里把老娘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拎着东西就来了。
既然村里这么多人都在场,这事儿双方也都赔了不是,而且人家郑铜锁和姐姐愣是把拎来的鸡蛋肉还有点心都留了下来,这件事儿,也就算到此结束了吧。
然而看似结束的事情,却在陈金和铜锁他娘双方,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就像是一根儿导火索,随时都有可能点燃炸药,造成巨大的爆炸,并且这根儿导火索,难以从心头抹去。
午饭后,我们哥儿几个又去了陈金家,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有别的想法,而作为他的哥们儿,我们自然不能不帮忙。况且我们也不希望这小子办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跟他在一起,万一他要想着干什么出格的事儿,我们也得拦着他不是?
挨了打,受了气,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就算完了,这不是陈金的性格。
当我们哥儿几个全都坐在他那小东屋里之后,陈金恶狠狠的说道:“哎,兄弟们,今天晚上,咱们干点儿大事儿吧!”
“什么大事儿?”我皱眉问道。
薛志刚说:“你该不会是想抄了郑铜锁的家吧?”
“我操,金子,你可不能像上次那么闹啊,毕竟咱们都是一个村儿的。”郭超赶紧说道。
“是啊是啊……”
我们几个哥们儿都劝着他,这小子要真这么干的话,我们是绝对不能帮助他,绝对不可以参与的,而且,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犯错误。
陈金笑着摆手说道:“老子没那么坏,不就是后脑勺挨了一下嘛,没事儿没事儿。”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都松了口气,奶奶的,这小子还不算是无药可救。
“可咱肚子里憋了股气呢,着急啊!”陈金又开始咬牙切齿了,“你们说说,这些《‘文》天来村里的《‘人》风言风语《‘书》都听到了《‘屋》吧?咱们好心办了坏事儿,都说咱们几个是坏东西呢,唉。”
哥儿几个都点了点头,原来是说这事儿呢,提起来这件事儿别说陈金,我们几个都闹心,都觉得憋气,换谁都觉得委屈憋屈,窝囊。好歹我们也是救人英雄,当时为了救人大家伙儿可都豁出命的去干了,明知道那水底下有强大的邪物老王八精,可我们几个谁也没害怕,照样是冲到那波浪翻滚的水里去救人了!
如今竟然说我们几个是间接的导致了那个孩子被淹死在水中,我们能不着急么?
陈金接着说道:“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不是说都因为咱们不敬神灵了么?行啊,咱们砸庙去!把河神庙给它砸咯,砸的碎碎的!”
兄弟们怔住了,都在想着这事儿的可行性。
我想了会儿,咬牙切齿的说道:“对,思来想去,从去年冬天开始,都是他娘的这些村里的小庙给惹得乱子,咱们不仅要砸了河神庙,村里所有的庙,都砸!哦不,除了南河堤的龙王庙,那是老太岁答应人家老蛟的,咱不能让老太岁失了信誉。”
“嗯,还有太岁庙,也不能砸。”陈金点头说道。
弟兄们想了想,都觉得是该这么干一次了,不干一次,实在是难解我们这帮人的憋在心里的这股气!咱们图什么啊?奶奶的!既然说咱们不敬神灵,那干脆,就来一次大的吧!
反正我们知道,庙里压根儿就没什么神灵。
正在我们商量着先砸哪座庙后拆哪座庙的时候,胡老四正急匆匆的往陈金家赶来。
第03章 商议
兄弟们最近这几天确实一直觉得憋屈,不仅仅是我和陈金俩人今天上午的时候偶尔听到了铜锁娘她们在奶奶庙里说我们的坏话,其他哥们儿走在村里,也偶尔能听到村里人指指点点的说着我们这帮人的不是。
本来嘛,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我们应该怪罪在老王八精身上,应该对其恨之入骨,还应该像前些天那般,恨不得把老王八精抓来挫骨扬灰,活活炖了它,吃它的肉喝它的汤。不过现在我们可不那么认为了,反正他娘的做了好事儿不落好,好啊,那我们也不管那老王八精了,爱谁谁去,它祸害几个算几个,咱们去跟老王八精拼命干嘛?图什么啊?
出力不讨好的事儿,何必呢?
让那些对我们有成见的人,自讨苦吃吧!
我们那时候确实年轻,火气盛,心胸狭窄,甚至在心里面都巴不得那老王八精赶紧再祸害死几个小孩子,只要跟我们几个没有直接关系,随便祸害去。
让这帮村里的老太太老娘们儿小媳妇儿再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
她们就该得到报应。
要是有可能的话,我巴不得能跟那老王八精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再商量商量,谁说我们坏话,就让老王八精从河里蹦出来,去祸害谁家去。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咱绝对不会和邪物同流合污呢。
所以我们心里那股憋屈劲儿,想要发泄出去,那就要砸庙,狠狠的砸!
而胡老四的到来,以及他来了之后所说的情况,更加坚定了我们要砸庙的决心,不砸庙不行了看来。
这村里绝对不能再有这么多小庙的存在了。
……
胡老四来的时候,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一看就知道出事儿了。
我说道:“哎哎,胡爷爷,看您着风风火火的,出啥事儿了?”
兄弟们给胡老四让了个座儿,让他坐下,刘宾更是去给胡老四舀了碗凉水,让他先喝了解解暑。
胡老四咕咚咕咚的喝下一碗凉水之后,才说道:“我刚才在家里睡觉呢,结果竖在祖师像前的几柱香,折了,我去找你了,你没在家,这不,就赶紧来陈金家了。”
“香折了?好好的怎么会折了啊?”我纳闷儿的说道。
兄弟们也都有些疑惑,纷纷看向胡老四。
陈金说:“直接说重点,别说废话。”
胡老四叹了口气,说道:“是这么回事儿,这些天啊,我一直在家里做法布阵,就在祖师像前插了香,施了法,要是有邪物进了咱们村儿,或者是靠近咱们村儿了,无论它在哪个方向,插在哪个方向的香就会折了,这也是为了确定那只鳖精藏在哪儿了,可这次……几柱香一下全都折了!”
“全都折了?”我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说道:“那这,是不是说……来了好多邪物?”
“嗯,应该是这么回事儿。”胡老四慎重的点了点头。
“操!”陈金撇了撇嘴,说道:“得,还真他娘的没完了,咱们算是捅了邪物的窝儿了,邪物一窝一窝的来了。”
常云亮说:“那可怎么办啊?一只老王八精还没收拾掉呢,一下来这么多的话,咱们顾不上啊!”
我皱着眉头不说话,脑海里忽然想到了胡老四和老太岁所说的往事,那次村中邪物齐聚,祸乱村民……我忽然意识到,这次会不会,和曾经的那次一样,出现许多许多的邪物,而导致我们根本就无法应对。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坏了,我们没有和老太岁一般的能力,如果只是一只邪物的话,我们几个哥们儿可以和胡老四并肩作战,我们可以跟那邪物拼命厮打,或有胜算。
可如果多了的话,凭着我有一条腰带、胡老四那点儿微末的道行么?显然是不行的。
突然在村中出现一大堆的邪物,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村民会受到多大的祸害?不敢想象啊。
我问道:“胡爷爷,这次……来了多少?”
“不知道。”胡老四摇了摇头,“最少有三四个。”
刘宾忽然说道:“要这么说的话,也不算多吧……”
“嗯?”我们几个都看向刘宾,陈金说道:“这还不多?你自己去摆平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宾连连摆手,解释道:“你们想想,三四个,咱们就按四个说吧,牤牛河里有只王八精,算一个,南河堤上抚养河边,龙王庙里,那只老蛟如果只是路过呢?又算一个,这么算的话,新来的就只有俩了,对吧?”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觉得刘宾说的有道理,这小子还真能想得到啊,我们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南河堤上的龙王庙里,还可能有那么只蛟呢?毕竟这都是提前答应了的,那只蛟可以随时到龙王庙中小歇会儿啊。
胡老四点点头说道:“假如那两只邪物,仅仅只是怪的话,就好对付了。”
“万一要是精呢?”姚京说道。
“应该不会是精。”胡老四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如今这世道,精怪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尤其是精,少之又少,咱们村儿只不过是因为地灵气被当年的那些冤魂厉鬼给磨去了一些,再加上老太岁的吸取,没了地灵气儿,精怪才会往咱们村儿跑,唉……”
陈金哼了一声,说道:“就算是怪,我也知道好对付,抓住它,杀了它就行了,可是那只老王八精呢?你能对付得了么?”
“这……再想办法吧。”胡老四模棱两可的说道。
“嘿嘿,再想办法,好啊,继续想吧,想得时间可真不长,都死了一个人了。”陈金扭过头去,冷笑起来。
胡老四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赶紧说道:“别废话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万一明儿个再来一群邪物的话,那不就是更难对付了么?”
“就是。”薛志刚说道:“反正那只老王八精,咱们不是说好不对付了么?让它活着吧,其它再来的,咱们收拾掉再说。”
哥儿几个纷纷点头,就是嘛,老王八精咱们不管了,常汉强干脆说道:“要我说,咱们干脆哪个精怪也不管了,反正不落好!图什么啊?”
胡老四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什么不落好啊?”
我苦笑着把我们刚才商量的事情跟胡老四说了一遍,胡老四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孩子们,雷锋同志做好事儿从来不留名啊!”
“扑哧!”陈金笑了起来,说道:“你要我们学雷锋啊?那没问题,我们哥儿几个可都是好雷锋啊,勇救落水儿童的英雄,哈哈,可现在呢,村里人都说淹死那孩子是我们几个害死的,哎我说胡老爷子,雷锋同志做了好事儿不留名,可他当初,是不是也有人说他做的那些好事儿,都是干的坏事儿啊?”
“这……”胡老四哑口无言。
兄弟们就都笑了起来,本来嘛,我们做这些事儿虽然从一开始是为了哥们儿义气,是为了发泄怒气,后来又是为了钱,然后又是闲得没事儿吃饱撑的,找刺激呢。
可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干了好事儿了吧?咱们当初也没打算着让村里人都夸奖我们啊。
但是现在我们却要背上那害死人的黑锅,让人整天指指点点,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胡老四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说道:“哎你们不是说要砸庙么?”
“对啊,你可别想着劝阻我们啊,这事儿已经定了!谁说都没用!”陈金昂首说道,一副爱谁谁的模样。
胡老四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对,就得狠狠的把庙都给它砸咯,全都给砸咯,看那些邪物来了,它们住哪儿,哼!也省得我再去挨个儿的庙宇里头布阵施法烧符纸了,又没人给我一分钱。”
我们几个愣住了,操,胡老四这家伙原来还巴不得我们干这事儿呢。
我说道:“那邪物来了之后,没有庙住,它们就不会住到谁家里么?照样祸害人啊。”
“那更好啊!”胡老四笑着说道,老脸上竟然露出了得意和狡诈。
“操,邪物住到人家里祸害人,这算什么好事儿?”常云亮怒道。
胡老四一摊手,说道:“谁家里糟了不干净的东西,它们过的不舒坦了,准得找我,找我去的话,就得给我钱,我也不用拼命,把邪物赶出去就能赚到钱了,多好的事儿啊。”
我一听这个就来气了,瞪着眼几乎吼似的说道:“胡老四,你这话说的跟放屁似的,那邪物被你赶出去了,不还的去别人家么?”
“那我不管。”胡老四冷笑一声,说道:“我只要收钱,再去另一家赶邪物啊,反正照样赚钱呗。”
陈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胡老四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原来你心眼儿比我们还坏呢,就知道钱钱钱的,万一那邪物害死人了怎么办?你怎么一点儿良心都没有了?你和人家老太岁也算是做过多年的朋友了,你想想老太岁,你不觉得脸红么?不觉得自己磕碜么?你……”
陈金忽然止住了不说了,坐了下来,他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这是说谁呢?怎么越骂,胡老四越高兴啊?瞧那老脸笑得,就像是一泡牛粪似的。
我们哥儿几个也在旁边儿愣住了,心里都在想着,刚才咱们听了人家胡老四那些话,心里来气,心里着急,然后说人家这样说人家那样,心里还腹诽着人家。
可咱们呢?
说来说去,怎么好像在说我们自己似的?
看着胡老四的笑容越来越温和,越来越慈祥,我们几个都羞愧的低下头来,陈金脸涨得通红,骂道:“胡老四,你狗日的阴我们。”
即便陈金满嘴的脏话,可胡老四并不与他一般见识,也不在意,微笑着说道:“听你们骂我这些,我还真是感到羞愧了,唉,我这张老脸真是白长这么多年,丢脸啊,好孩子们,你们心地善良,觉悟高,我得向你们学习啊,唉,看来老话说‘活到老学到老’真是没错儿啊……”
操,这个老东西果然在阴我们,我心里暗暗骂道,嘴上却苦笑着说道:“得了得了,胡爷爷,我跟您陪个不是,您老别跟我一般见识。”
其他哥们儿听我向胡老四认错了,纷纷把目光看向陈金,毕竟刚才这小子骂人家胡老四最凶。
陈金瞪着眼看了兄弟们一圈儿,梗着脖子想了想,泄下气来,不甘情愿的说道:“行了胡老爷子,我也不该跟您那么说话,您老别介意。”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胡老四还真不客气,立马摆着手接受了我们的歉意,气得我和陈金俩人横眉瞪眼。
常云亮说道:“算了,都别废话了,咱们今晚上的事儿,怎么着?办还是不办啊?”
“办,当然的办了!”陈金一瞪眼,说道:“没听胡老四,哦,胡老爷子刚才也说了么?那庙得砸了,让邪物来了没地方住!”
“嗯,没地方住了,胡爷爷就有钱赚了,而且是赚不完的钱。”我讽刺挖苦道。
胡老四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庙自然是要砸的,不过不能全砸完了,留下那个新建的河神庙还有南河堤上的龙王庙就行了。”
“为什么?”我们几个都疑惑起来,要么咱就不砸,要么咱就砸个干净,至于龙王庙,那是个例外,可以不砸,那河神庙干嘛不砸啊?难道胡老四也和我们先前想到一块儿了?就是要让老王八精住么?哦对啊,先前胡老四就说过,河神庙修好之后,只要老王八精敢住进去,他就有法子困住那老王八精。
我们几个便想便点头,胡老四说道:“都明白啦?”
我们几个又摇头,明白个屁啊,都是自己心里想的,谁知道胡老四心里头想什么呢,这老东西鬼点子多着呢。
胡老四笑着说道:“其实也简单,邪物进了村儿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让村里人都信仰它膜拜它供奉它么?它肯定会捡现成的庙宇住进去,而且越是哪个庙里香火鼎盛,它越愿意进哪座庙,如今河神庙刚刚新建,村里人都往那里面供奉上香,邪物自然也就愿意去了……可是好几个邪物都愿意进去,那一座庙,就有点儿挤了,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
“高!”我立刻想到了胡老四的意思,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够卑鄙!”陈金也竖起了大拇指,“感情您老想来个坐山观虎斗啊!”
胡老四得意的笑着,眼睛都眯的看不见了。
郭超说道:“可当年村里邪物也因为这种事儿打仗了,可还是祸害人了。”
“现在哪能跟当年比啊?”胡老四不屑的说道:“当年村里有多少邪物?精啊怪啊的聚集了一大堆,如今上哪儿找那么多邪物去?你当邪物跟母猪生小猪仔似的,一生一大堆啊?”
我们几个都笑了起来,胡老四接着说道:“趁着它们斗得凶,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出手,一准儿杀个干净,闹不好,不用咱们费劲,老王八精就得把刚来的邪物给除掉,明摆着村里建这河神庙就是给它老王八精建的,它能容忍别的邪物进去么?”
“那龙王庙呢?”姚京说道:“那蛟不经常去啊,会不会住进去别的邪物?”
我们几个立刻都对姚京竖起了中指,陈金说道:“操,你当邪物都跟你那么笨啊?傻到去龙王鼻子底下拔胡须?不要命啦?”
“就是!整个儿一蜻蜓脑袋,头转眼不转的主儿。”常云亮取笑道。
哥儿几个又笑着闹了一会儿,我说道:“好了好了,那咱们晚上就砸庙,狠狠的砸,砸它个干干净净,拆它个片甲不留。”
“对!”兄弟们齐齐点头。
不过姚京又说道:“那样的话,村里人可就……唉,那帮老太太们,肯定会和咱们闹个没完没了的。”
“是啊是啊,我爹和我娘,一准儿会揍我。”郭超也点头说道。
于是另外几个哥们儿也都沉默下来,一开始都是一腔火气,冲动的要砸庙,可一旦想明白了,这事儿还真不行,毕竟村里的这些庙宇,可都是村里几代人传下来的,是大部分村民的精神信仰,我们如果拆庙的话,那就等于是和众多村民为敌了,当初我和陈金俩人怒烧奶奶庙之前,还不是和村里那么多人发生了剧烈的冲突么?唉……
兄弟们都沉默了,我和陈金俩人也皱起了眉头,其实我们俩是不害怕这些的,大不了和村里那些老太太们再吵上几次,实在不行,再跟她们家里的人干一架,那又如何?反正家里的爹娘都不信那些庙里的东西,自然也不算侵犯她们,大不了也就是挨顿打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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