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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昌鬼事3大宗师-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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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坤想起来跟着王鲲鹏和徐云风去巫家的事情,脑袋一根线索好像要串起来了。但是至于如何,他还没有想明白。
邓瞳已经从沙发下钻了出来,刚才方浊暴怒中露了一手,他被吓到了。邓瞳没见过方浊的本事,一直以为是个文文静静的女道士而已,没想到真的发起怒来,竟然这么厉害。他去给王鲲鹏拿毛巾,于是绕着客厅一个大圈,才走到浴室,把毛巾给了王鲲鹏。
王鲲鹏用毛巾把头脸上的水和血迹都擦干净了,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脸色挤出来了一点笑容,“这事是我对不起小敏。”
徐云风坐到了沙发上,“白天你让我陪着你去给赵先生祭拜,如果赵先生还活着估计也要把你狠狠的揍一顿。”
方浊看见徐云风的情绪好了很多了,于是问王鲲鹏:“那个小敏,并不是要送给申德旭妻子收养的?”
王鲲鹏不说话,默认了。
黄坤突然想明白了,大声说:“原来是要把秦晓敏送到摇光星位!”
邓瞳茫然的问:“你们不是在说一个脑瘫吗?脑瘫能守星位?”
黄坤把大致的情况想的大致清楚了,“秦晓敏是脑瘫,被罗瘸子收养,而罗瘸子是钟家的外姓传人。钟家不镇守摇光星位,空缺出来的位置,就只能让秦晓敏给补上。。。。。。是这样吗?”
邓瞳问:“这不是挺好的吗,徐师叔你生这么大的气干嘛?”
“你别插嘴,”王鲲鹏闷声说,“罗瘸子死前,把秦晓敏托付给了疯子,这些年,一直都是疯子在照顾小敏。”
徐云风说:“秦晓敏是天生能做人傀的料子,所以罗瘸子用手段找她父亲秦晓敏,把秦晓敏要过去做人傀修炼,可是后来罗瘸子被我捏断了琵琶骨,废了武功,最后死前把秦晓敏托付给了我。”
“既然是人傀,”邓瞳说,“师父安排得挺好啊。。。。。。。”
徐云风和王鲲鹏没有理会,可是方浊朝着邓瞳狠狠瞪了一眼,邓瞳吓得一躲。
方浊说:“那我现在去申德旭家,把秦晓敏给接回来。”
徐云风苦笑了一下,指着王鲲鹏说:“今天他带着我在市内转了一大圈,磨蹭到现在才回来,不就是让申德旭有时间把秦晓敏送到龙舟坪吗。”
方浊看着王鲲鹏问:“王师兄,你说的是真的?”
王鲲鹏看了看表,“现在秦晓敏已经在清江上了。”
黄坤问:“那么我们把她接回来?”
邓瞳插嘴说:“你傻逼了吗,我师父为了把人送过去,费了多大的劲,还挨了一顿打。你说接回来就接回来?”
徐云风苦笑:“寻蝉、黄溪已经就位了,你小子从牛扎坪上偷偷跑了,寻蝉把你追回去没有?”
黄坤和邓瞳同时明白了,“原来进入星位之后,就再也不能出来。一直到阵法结束。”
徐云风站起来,对着王鲲鹏说:“这件事情,我绝不会原谅你。当年你是怎么对我说的,我一次次帮你,就是因为我认为你做事情是凭良心的。可是你现在的作为,连罗瘸子都比你强。如果九年前的你,现在站在你面前,你觉得他会对做什么,可不是只揍你几拳这么简单吧。”
王鲲鹏愣了一会,“原来我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变成了自己从前最痛恨的人,可是,你 一个人扛摇光星位,你扛不住啊。”
徐云风摆手:“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王所长,我就老老实实听你的安排,现在去看看摇光星位。”
徐云风说完,就要离开。方浊站起来,“徐大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黄坤看着王鲲鹏和邓瞳,犹豫不定。邓瞳说:“都走啊,妈的还没跟张天然打起来,自己人就翻脸了。”
“你也跟着去看看,”王鲲鹏虚弱的说,“我一个人呆着。”
邓瞳问王鲲鹏:“师父你要不要紧,你楼上还有一个棺材呢。”
王鲲鹏轻声说:“我还没有到被你惦记的时候,你们走吧。”
邓瞳犹豫了一会,看了看方浊,“算了,我还是不去了,趁着这个机会,你多教我一点法术。”
王鲲鹏现在心思烦乱,也懒得跟邓瞳纠缠,“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徐云风和方浊、黄坤离开紫光园,三人没地方休息,只好在网吧包夜过了一晚上。黄坤在座椅上睡了,方浊津津有味的看着徐云风玩游戏。也没说徐云风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心思玩游戏。
第二天一早,三人坐车到了长阳,长阳县政府就是龙舟坪镇所在。三人到了清江边,找了一个小船。划到了对岸。
在一个长长的半岛,三人下船了。这个半岛几乎到了清江的河道中央,与河岸连接的是一个细长窄小的通道。
半岛上有个古朴的建筑,还有一个亭子。这就是摇光星位的所在了。
建筑里有人,看见三人来了,徐云风和方浊黄坤都认识,是申德旭的部下。申德旭的部下把徐云风恭敬的迎接到亭子,指着亭子里坐着的一个跟黄坤差不多大的女孩说:“徐师傅,她情绪一直很好。”
徐云风说:“那就好,怕她离开了福利院,会害怕。”
申德旭的手下说:“申工专门交代了,绝不会出任何闪失。”
“那就好,”徐云风说,“辛苦你们了。”
申德旭的手下离开,走到半岛的边缘,警惕的看着江面。黄坤看见树林里每隔几十步都有人站着。
三人来到亭子旁边,徐云风慢慢走进去。
“叔。。。。。叔。”那个脑瘫女孩,也就是秦晓敏,眼睛是闭着的,但是在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来人:“你。。。。。。来看我了。”
徐云风慢慢走到那个秦晓敏身边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叹了一口气。
“你好些没有?”徐云风对秦晓敏说,“我给你带了个东西来。”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钥匙扣,钥匙扣上有个机器猫的小玩偶。黄坤从来没看见徐云风去买过什么玩具,也不知道他是在路上什么地方临时随手拿的。
秦晓敏把钥匙扣给拿在手上,眼睛睁开了,兴奋的把玩起来。
方浊也走到秦晓敏身边,看到秦晓敏的脑袋比常人大了很多,而且脑壳并不是圆的,而是左侧鼓出一个很大的凸起,那女孩的脸部也被扭曲的脑壳拉扯,一张脸歪的厉害,眼睛都长到太阳穴的位置,嘴巴也歪的,嘴唇拉开,牙齿都露了出来。
方浊心里咯噔一下,这女孩真的是再养人傀。
“姐姐,陪我玩。。。。。。”那个女孩拿着玩具,眼睛没看向方浊。
徐云风说:“好。姐姐陪你玩。”看了方浊一眼,仍旧是静静的坐在旁边,又看着那个秦晓敏玩钥匙扣。
黄坤坐立不安,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四处张望。突然发现,亭子的地下到处是稻草。正在奇怪,发现,那个秦晓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稻草人,就是一个稻草人。
“她。。。。。。她。。。。。。她。。。。。。”黄坤指着稻草人惊慌的说。
“没魂魄,是不是?”徐云风说道:“你没看错,都说了她是人傀。”
等黄坤又看去的时候,秦晓敏恢复成了人的样子。但是她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头垂在胸前,手里还拿着那个钥匙扣,嘴巴下面吊着涎水老长。
徐云风把那外套脱了,披在秦晓敏的身上,还用手背擦了擦了擦她的下巴。
徐云风坐着看了一会,走出亭子外,脸上很不好看。
方浊正要说话。
“脑瘤。”徐云风倒是先说了,“她不能躺着睡觉,不然颅内的血压升高,马上就要了她的命。”
方浊说:“她脑子里的东西,要出来了,出来了就很难控制,不过对你来说,没有什么问题。”
徐云风却说起了别的:“她挺惨的,母亲死得早,前年父亲也死了,有个哥哥也行动不便,只能在街道上给人擦皮鞋,顾不上她。”
方浊摇头:“王师兄。。。。。。嗨,其实他也是没办法了。”
“我当然知道。”徐云风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希望她能靠做手术治好,虽然知道是不可能的。”
“她的病,一天要用不少钱吧。”方浊说,“怪不得你一直没钱,也不好意思找王师兄借钱。”
“王八借了我不少钱了。”徐云风说,“只要我开口,他没拒绝过。”
方浊猛然醒悟到一件事情,计算了一下时间,然后说:“徐大哥,你不是已经,已经被。。。。。。”
“被孙拂尘抹去了是不是,”徐云风说,“怎么却又说我照顾了她这些年。”
方浊和黄坤这才深刻的理解了徐云风为什么对王鲲鹏如此的愤怒,“原来,世界上只有她从内心里面没有忘记你的存在!”
“很可笑是吧,”徐云风苦笑着说,“王八记得我,是因为孙六壬留了一手,而真正能知道我没有消失的,却是一个傻子。”
徐云风说了这些话,方浊也黯然。只有黄坤内心的震赫,一时难以平静。徐云风对方浊说:“七个星位的人,都找齐了。你去牛扎坪和寻蝉汇合吧。”
方浊本来在沉思,现在猛然惊醒,“徐大哥,到了分手的时候了。”
“到了。”徐云风微笑,“真的要分开了。”
黄坤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这就开始了?”
“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徐云风看着黄坤说,“再不就位,王八的阵法就白费了。”
方浊突然哭起来,哭着哭着就蹲下来,把徐云风的衣服下摆揪着,不停的摇晃,“你一定要撑住,阵法结束后,我一定要看见你好好的。”
徐云风也蹲下,把方浊的脑袋搂在胸前,下巴搁在方浊的头顶,“我好像从前说过,如果我们能挺过去,以后我们就到处玩吧,我做个江湖游医,应该能吃上饭。”
方浊哭着说:“你不能骗我,你答应过我了。我不要你带着我到处跑,找个地方,在山里也好,在宜昌的小胡同也好,能好好的过下去就行。”
“答应了。”徐云风继续笑着,“唯一不好的是,清静派要绝户了,不知道寻蝉会不会找我的麻烦。”
方浊擦了擦眼睛,“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徐云风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方浊乘船离开,黄坤看着师父走到了水边,双脚已经被清江的河水淹没,但是浑然不知,只是看着船上的方浊,船到了对岸,方浊下船,慢慢的走上对面的马路,身形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
黄坤这才看到师父眼眶红红的,腮帮紧咬。
黄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徐云风把一本书掏出来,递给黄坤,“阵法之后,把这本书交给方浊。”
“你为什么不亲自给她。”黄坤拒绝,“你答应过她的。”
徐云风懒得跟黄坤啰嗦:“让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到底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黄坤大喊:“你也是术士高手了,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徐云风对黄坤大骂:“别他妈的给我闹了,现在给我做事!”
黄坤不敢在违背,把书拿到手上,看见书封上写着《青冥志》。
“这本书上有整个湖北四川湘西过阴人的名册,”徐云风说,“过阴这事,总得有人去干,下次在七眼泉,应该没人是你的对手了。”
黄坤茫然,心里已经知道很不妙。
徐云风对着黄坤说:“从今天开始,我亲自教你五种算术。我们只有两天的时间,你就不要偷懒了。”
“我怎么能这么快学会?”黄坤问。
徐云风说:“你把衣服脱了。”
黄坤不知道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照做了。
“走到水里去。”徐云风再次命令黄坤。
黄坤走到水里。
“看看你的腰。”徐云风说。
黄坤低头,看见一个黑色的纹身从腰上显现出来,这个纹身随着江水的水花一样,慢慢飘动。但是他还没明白什么情况。
“你被水猴子拉进水里,”徐云风说,“可是你根本淹不死,你自己不觉得奇怪?”
“避水符。”黄坤懂了,“我爷爷给我的。”
徐云风说:“你仔细想想,你六岁的时候,你爷爷是不是把你放进水缸,每天几个小时。”
黄坤仔细回忆,“在我们家后面的一个水井,每天中午很热,他把我放进水井泡着,我以为是给我避暑,当时我还很害怕。”
徐云风让黄坤走上来,黄坤离开江水之后,腰上的避水符就消失,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从来看不见。”
徐云风用打火机点了一支烟,把烟交给黄坤,“用烟头烫你的胸口。”
黄坤虽然很奇怪,但还是照做了,本来打算忍着烫伤的疼痛,可是烟头接触到胸口之后,竟然没有任何疼痛。胸口上显出了一个红色的印记,整个纹身的如同火焰一样,向上飘散,一直从胸口蔓延到脸上,整张脸布满了红色火焰。
徐云风看到了纹身手,把烟拿回来,抽了一口,“你七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但是肯定是你爷爷用艾蒿熏你,还在你身上拔火罐。”
“有这么一回事,”黄坤说,“我当时还给学校清了病假,在家里休息了一个多月。”
徐云风说:“这是你爷爷给你种的祝融符纹身。”
“为什么是纹身?”黄坤问,“我爷爷没有给我纹过身。”
“一定纹过。”徐云风说,“只是你不记得而已。”
“我怎么会不记得?”
徐云风说:“因为黄松柏给你纹身的时候,你刚刚满月。”
黄坤知道徐云风一定没有骗他,徐云风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你父亲,可能就是不能忍受你爷爷对你这么做,所以一辈子跟你爷爷关系很不好。”
黄坤慢慢回忆,然后点头说:“是的,没错。”
“你爷爷在你九岁的时候,”徐云风说,“会给你种锻金符,我想想,他会怎么做,是不是给你刮痧,用铜钱。”
“我爷爷刮痧从来都是用铜钱,”黄坤说,“而且不止一次给我刮痧。”
徐云风从身上掏出一个硬币,让黄坤含在嘴里,黄坤照做。徐云风让黄坤转身,黄坤的背后,显出一个白色纹身,是一个大鼎的形状,占据了整个后背。徐云风点头,“锻金符在背后。”
黄坤自己尽量扭头,看向后背,可是却什么都看不到。
徐云风说:“你肋下的纹身很好看,想不想看看?”
黄坤那里有什么拒绝的权力,徐云风回头对着申德旭的手下喊:“你们有没有墨斗?”
申德旭的手下回答:“我们白丹派也是术士,怎么可能没有这东西。”然后跑过来,把墨斗交给徐云风的手上。
徐云风把墨斗给黄坤肋下绕了一圈,然后弹了一下,一道青色的墨线印在黄坤的肋下,然后这道青色的墨线,本来是笔直的一圈,突然开始弯曲,然后线条开始变得蜿蜒复杂,线条开始繁复,终于一条青龙张牙舞爪的显现出来。龙爪十分的张扬,龙口张开。
“剖木符。”不用徐云风提醒,黄坤也知道了。
“还有最后一个开山符,”徐云风说,“你要记住了,开山符是你命格的根本。”
“为什么?”黄坤问道。
徐云风说:“你自己想想你叫什么名字?”
“黄坤、黄坤。”
黄坤长了二十多岁,第一次认真的琢磨自己的名字,五行正中为土,颜色尚黄。而坤,取自于天地乾坤。
“所以开山符不会在你身上显现出来。”徐云风说,“因为你自己就是开山符。”
“可是我身上的五行符,跟你教我的算术有什么关系?”黄坤问。
“这就是王八为什么要让你做我的徒弟的原因,”徐云风说,“因为你和我一样,天生就会,不需要学习。”
徐云风说完,把一个沙漏扔给了黄坤,“最艰难的算沙,只有你能继承。”
黄坤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原来,我爷爷,早就谋划着让我投身诡道?”
“不知道。”徐云风说,“我不喜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明白,我只看现在。”
“两天,”黄坤点头,“那就开始吧。”
“水分通避水符,晷分通剖木符,看蜡通祝融符,听弦通锻金符,”徐云风把声音压低,“你不到生死关头,不能使用算沙,算沙通开山符,也就是你自己。。。。。。”
方浊离开龙舟坪,路经宜昌,她在紫光园找到了王鲲鹏。
王鲲鹏问方浊:“疯子没犯浑吧?”
“没有,”方浊回答,“他已经就位了。陪着秦晓敏。”
“那就好。”王鲲鹏说,“我就怕他脑袋发热,不肯就摇光星位。”
“王师兄,你这么做,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方浊对王鲲鹏说,“你故意让徐大哥守着星位,就不会跟着你去七眼泉跟张天然做最后的一搏。”
“这样不是挺好吗?”王鲲鹏笑着说。
方浊轻声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想着自己。”
王鲲鹏摆摆手,“你也要就玉衡星位了,去牛扎坪,我开车送你吧,走西坝,我刚好去西坝有点事情。”
方浊答应了。
王鲲鹏带着方浊到了西坝,但是并没有从大坝上走到江南,而是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了车,王鲲鹏站在小区门口。方浊也下车,不知道王鲲鹏要做什么。
过了很久,方浊看到一个少妇牵着一个小女孩从远方走过来,就明白了王鲲鹏在等谁。
董玲远远就看见了王鲲鹏的车,牵着女孩走到王鲲鹏面前,王鲲鹏一把将小女孩抱起来,对着小女孩脸上亲了两口,小女孩抱着王鲲鹏的脑袋,高兴的叫着爸爸。然后揪着王鲲鹏的鼻子,王鲲鹏抱着小女孩,用手胳肢小女孩。
方浊对着董玲说:“嫂子,又见面了。”
董玲用手摸了摸头发,“是啊,有两年没见了。”
方浊把小女孩从王鲲鹏手里接过来,抱着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大方的回答:“董轩。”
“真好听。”方浊对董轩说道,眼睛看着王鲲鹏和董玲。
王鲲鹏和董玲对视了很久,董玲说:“这个月的抚养费不是给我了吗?”
王鲲鹏从车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到董玲的手上,“房产证,股票,还有我给你们娘俩买的保险,几张银行卡,都在里面,密码是你生日。。。。。。”
董玲一把把文件袋扔在王鲲鹏的脸上,一言不发。王鲲鹏摸摸的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都慢慢的收拾到文件袋里,然后放好,又递在董玲面前。
方浊抱着董轩,董轩却没有哭闹,而是安静的看着,和方浊一样的安静。
王鲲鹏轻声说:“只是让你替我保管一下而已。。。。。。”
董玲冷冷的说:“你在我面前,还要说多少谎话。”
王鲲鹏知道自己无法再说谎了,只能说:“我爹妈在沙市,你今后逢年过节,带着董轩去看看他们。”
“有意思吗?”董玲大声说,“有意思吗,别人做道士,好好的过一辈子,你这是在做道士,你是在做黑社会才对!”
“牵扯的人太多,”王鲲鹏说,“我回头也来不及了。”
“世界上哪有什么英雄,偏偏就真的有一个,”董玲声音呜咽,“还偏偏是你。”
“我师父曾经给我说过一句话。”王鲲鹏把文件袋塞到了董玲的包里,“有些事情,总是要人去做的。”
董玲走到方浊面前,把董轩放到地上,然后牵着女儿,头也不回的走进小区。王鲲鹏看着董玲和女儿,然后猛地把车门打开,对着方浊说:“走了。”
方浊坐到后座,王鲲鹏把车点火,正要掉头,却看到小区的门内,董玲牵着女儿站着,看着他。王鲲鹏把头伸出窗外,用手挥了挥。董轩也向着父亲摆手。
王鲲鹏一狠心,终于开车走了。到了牛扎坪。三峡的云层很低,云雾弥漫在牛扎坪的山顶。寻蝉已经在星位上入定,如同一个石雕。身体在飘渺的云雾中,忽隐忽现。
方浊回转身对着王鲲鹏郑重的说:“这句话我对徐大哥也说过了,我希望你也好好的,嫂子和轩轩等着你。”
“除了疯子可以看淡生死,”王鲲鹏说,“谁不怕死,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就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活下来。”
“我相信你。”方浊说,“我一直认为你是无所不能的术士。”
王鲲鹏说:“这么想就对了,我们一定能全身而退。”
方浊点头,“我也开始了。”
王鲲鹏转身,“再见。”
时间过得很快,两天一晃就过,徐云风和黄坤在这个清江里的近水小岛上,过了两个舒坦日子。因为诡道的五大算术,在普通的术士看来是,十分深奥的法术。水分和晷分倒还罢了,正宗的道教门派都有道士会算。可是看蜡,听弦在普通道教门派已经失传,没有人会算了。唯独就是算沙,是诡道的独门算术。也许当年道衍会算沙,但是没有任何记载流传。
黄坤身上有黄家的五行符,前面四种算术,徐云风稍加指点,黄坤就一点就透,用不着太费劲,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师徒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两句,到了算沙,黄坤捣鼓那个沙漏,怎么也想不明白。
徐云风对黄坤说:“你别问我,你算沙的方式和我不一样,当年我是在赵先生的指点下学会的算沙,开始我以为赵先生是会算沙的,他自己也说自己会算。后来他死了,我才知道,他只看懂了一点,却不会用。”
“我以为赵先生。。。。。。”
黄坤被徐云风打断,“我能叫他是赵先生,你不能。我是挂名,不能列入诡道的列代谱系,但是你是诡道的传人,可能你会成为诡道的司掌。”
“我不太明白。”黄坤问。
“我当年是迫不得已,做了诡道挂名,挂名的弟子就算是诡道的传人了。”徐云风说,“所以,你要叫赵先生为师祖。”
“师祖的死,是不是就是你和王师伯要和张天然死磕的原因?”黄坤这个问题,在心里埋藏了很久,知道现在要是不问,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这是我的理由,”徐云风说,“却不是王八的理由。”
“为什么?”
“因为,”徐云风想了想,“五十八年前,古赤萧就认为他不合适。他太执着,一心要让世界按照他的方式来运转,并且不认为他是错的。其实有时候我在想,王八倒是和他一模一样。幸好王八不会有他的野心。。。。。。”
“师父。”黄坤犹豫了一下,“如果王师伯有张天然的野心呢?”
徐云风愣了很久,看着黄坤,“你从小到大,有过什么大的波折没有?”
黄坤摇头。
徐云风立即追问:“那你为什么有这种以己度人的龌蹉想法。”
“因为,”黄坤说,“张天然当年为了达到那个位置,他的想法和王师伯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啊。”
徐云风说:“你的想法跟你的爷爷黄松柏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他的孙子。”
黄坤知道自己的话说道了徐云风的痛处。心里有点后悔这么问了。
徐云风却苦笑着说:“首先,我相信王八不是那种人,他绝不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其次。。。。。。他没有机会了。”
黄坤知道徐云风说的是什么意思,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情,就是所有人参与到这次铁板之争的术士,无论那一边,内心里都不愿意让王鲲鹏走能够全身而退。这个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很明确的事情。
徐云风说:“从前有个人叫周处,行侠仗义,法术高强,到了一个村落,那个村落背山临水,可是水里有蛟龙,山上有猛虎,村里的村民为了生存,只能每年给童女沉入水中,供奉蛟龙。然后把村中的老人每年送一个到山上,以身饲虎。可是即便是这样,蛟龙仍然作祟兴风作浪,淹没田地,猛虎仍然下山吃人。村民终日生活在巨大的恐惧之中,并且十分的困苦。周处知道了这件事情,非常的愤怒,他下水杀死蛟龙,上山活捉猛虎。当着所有村民的面,把猛虎开膛,把蛟龙剥皮。可是村民仍然非常害怕,你知道他们怕什么吗?”
“怕周处。”黄坤说,“这不就是周处除三害的故事吗?”
“当他杀了猛虎和蛟龙两害之后,他自己就变成了第三害。”徐云风说,“这个不是故事,这是发生了无数遍的历史。”
黄坤想了很久,才说:“所以张天然就是杀了蛟龙之后的周处,然后他成为了蛟龙。”
“王八就是下一个周处,他要对付张天然这条蛟龙。”徐云风说,“周处结果是什么?”
黄坤的内心十分的冰凉,“如果不是我姓黄,我想我真的不想认识你们。”
“当年有个人给我说这个道理的时候,我比你现在还心灰意冷,”徐云风说,“可是我心里明白,他说的是对的。”
“那个人是谁?”黄坤还是忍不住问。
“王鲲鹏的上司,”徐云风眯着眼睛说,“老严,这人非常的可恶,但是他说的话,到现在为止,都是对的。”
“老严背着王师伯,给你说这个话,”黄坤说,“绝对不是好人。”
“但是我没法反驳他,”徐云风叹气,“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向他证明,他错了。”
黄坤知道自己要走了,不然师父不会跟自己说这么一段话。果然徐云风对着黄坤说:“你走之前,还有一个东西,要带到玉泉寺的天璇星位。”
“什么东西?”
徐云风招呼黄坤走到了岛上的那个建筑里,里面有几个申德旭的手下,也就是白丹派的门人。徐云风想着领头的那人说:“把老严交给你们的东西给我吧。”
白丹派的门人立即走进内室,然后捧了一个长长的木匣子出来。
黄坤问徐云风:“白丹派不是申德旭的门派吗,为什么老严会把东西交给他们?”
“申德旭除了是白丹派的司掌,他另一个身份你不知道?”
“他是水文局的高级工程师,掌握巨大政府资源。。。。。。”黄坤大致明白了,“而老严是王师伯当年那个研究所的所长。”
“申德旭鞍前马后的给王鲲鹏跑腿,真的是和王鲲鹏一见如故、甘受差遣?”徐云风问。
黄坤彻底明白了,“当申德旭找我和其他的人在长江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受到了老严的暗中指派。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供职于政府部门的术士。”
徐云风又说:“当年古赤萧把赤霄借给孙鼎,只是迫不得已让孙鼎给张天然帮忙。”
“就像现在申德旭必须要给王鲲鹏帮忙一样,他们要同时对付共同的敌人,只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赤霄宝剑后来交还给了古赤萧,古赤萧退出了术士身份,赤霄宝剑他给了老严。” 徐云风把那个长长的木匣子拿到手上,“现在老严把赤霄还给了我们诡道。”
黄坤看着师父把木匣子打开,里面一柄古朴的宝剑,整个剑身都黑绿斑驳,但是剑刃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显得十分锋利。但是剑锋上四个缺口也很明显。能够想象的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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