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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昌鬼事3大宗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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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了一下之后,转身走到桥的另一边,看着河道水面,想看个究竟。可是一个莲花灯都没有了,叶珪够着身体,看向桥下,河道上空荡荡的,一片宁静,只有潺潺的水声。
  叶珪抬起头,看到四周空无一人,心中不免暗自心惊,他曾经听黎先生说过,河道上的莲花灯,每一个都栽着一个鬼魂,顺着河水四处漂流,遇到合适的人,就拉了下去垫背,做了替死鬼。
  叶珪想到这里,一阵毛骨悚然,连忙离开小桥。向家里奔跑。家中的厨房都是冷锅冷灶,米缸里一粒米都没有,叶珪只好饿着肚子躺倒床上,强迫自己睡去,就能忘却腹中的饥饿。
  睡着之前,叶珪在犹豫明日是找黎先生讨要点吃的,还是去碰运气,给个人家看病,捱过一日,算一日。又想起白日里的那个少女应该是要生产了,可是自己不是稳婆,那个老妪凶恶的很,也不会让自己去接生。
  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半夜,叶珪突然看到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在黑暗中发出绿色幽暗的光芒,叶珪想要躲避,却身体不能动弹。
  看着这些眼睛逼近自己,那些眼睛都嵌在一张张浮肿焦黄的脸庞上,脸庞的皮肤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液体,不知道是脓液还是汗水。而其中一个正是自己在桥上看到的那个突然裂开的面孔,眼角挂着血痕,对着自己微笑却更加令人心寒。叶珪恐惧的闭上眼睛,希望这是自己的梦魇,闭上一会之后,再睁开,让他绝望的是,那张面孔仍然存在,更让他心惊胆寒的是其他的浮肿面孔全部变成了大阿福的样子,对着他憨态可掬,没心没肝的嘻嘻笑着。
  叶珪拼命挣扎躲避,但是身体如同钉在了床上,避无可避。突然一声鸡鸣,叶珪从床上弹起,这才看到面前空无一物。叶珪愣了很久,知道自己还是在做梦,但是这个噩梦实在是太真实。
  叶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起身洗漱了一下,决定先去黎先生那里,讨要点东西果腹。毕竟寻找行医的机会,不太有把握。
  叶珪行走到了桥头,黎先生还没来,等到了中午黎先生才过来。黎先生看见叶珪正在等自己,连忙掏出了一块馒头递给叶珪,叶珪靠黎先生的施舍已经很长时间,两人都已经不以为意。原来黎先生是给一家刚出生小孩的人家起名字去了。
  黎先生虽然不介意对叶珪的恩惠,但是叶珪心里却惦记着黎先生的每一顿帮助。吃着馒头,想起自己孤苦一人,都无法养活自己,心酸到了极处,忍不住不断眨着眼睛,以免泪水流出来。
  黎先生安顿好了摊子,坐到卦桌之后,看见叶珪眼眶红红的,他本就是靠琢磨人心思算命为生,当然知道叶珪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也不好相劝。
  “黎先生,”叶珪突然对着黎先生说道:“不如我就拜了你为师吧。”
  “这怎么可以!”黎先生说,“你是行医世家,怎么能做我这种卑贱的生计。”
  “都是下九流,”叶珪说,“我觉得我靠行医是养不活自己了。”
  “那你父亲呢?”黎先生说,“叶老先生是个好郎中,可惜就是命短了,你怎么能断绝你家的医术?”
  “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找我看病?”叶珪说,“懂得医术有什么用,根本就没人愿意请我这个年纪轻轻的郎中看病。”
  “你听说我,”黎先生安抚叶珪,“我摆一小摊算命,虽然挣得不多,也够资助你不用挨饿,但是你说要放弃行医,跟我学算命,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行的。”
  “我除了算命,身无一技之长,”黎先生说,“但行医不同,行医是真的解救人于危难。这世上算命的多一个毫无益处,但是我不想少了一个好医生。”
  “我有哪里是个好医生了?”叶珪苦笑。
  “你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的。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有饭吃,就少不了你的。”黎先生把话题岔开,“你昨日去的城南,那家的孙女,到底是什么病?”
  “我把脉了,”叶珪如实回答,“的确是坏了胎儿。”
  “我虽然不懂医术,也看得出来那个未出阁的女子有了身孕。”黎先生叹口气,“这种事情还是少接触,不到万不得已,她的祖母也不愿意声张。”
  “可是那个女子,已经有了一个婴儿。”叶珪说,“我亲眼所见。而且她们家里还有一个年轻男人。”
  “那个老太太确信家里闹鬼?”黎先生立即问。
  “是的。”叶珪说,“可是鬼魂怎么能够让女子怀胎?”
  “你真的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子,还有一个婴儿?”
  “千真万确!”叶珪说,“老太太看不见,不过那个男子也以为我看不见他。”
  “看来老太太是对的,她们家闹鬼,孙女被鬼缠住了。”黎先生说,“有种鬼魂专门引诱年轻女子,鬼五通。”
  其实五通在江南流传的传说甚广,还有五通庙祭祀。多是老百姓求得钱财的五通神庙。不过更多的是鬼五通祸害民间的事情,多是勾引妇女,引人憎恨,伤人性命倒是少见。
  这事情,叶珪年幼,没听人说起过也理所应当。黎先生算了一辈子命,听到的传言就多了去。
  黎先生把五通的事情大致给说了,叶珪心想这种鬼神之事,跟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他惦记着那个女子即将临盘,如果没有稳婆接生,以女子的身体虚弱,必定十分危险。
  叶珪想到这里,就要再去城南,要去劝说老妪。突然被黎先生拉住,“你说那个年轻男人以为你看不见他?”
  “是的。”
  “那个老太太看不见他属实?”
  “属实,”叶珪恍然大悟说,“我亲眼看见,青年人在老太太面前走过,老太太一无所知。还有,昨天老太太来找你,就在你面前,你也没看到”
  “可是你怎么能够看见?”黎先生看着叶珪,“你也应该看不见。”
  叶珪这才突然意识到这点,为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事情,自己能看见。
  黎先生立即面对叶珪,仔细看了叶珪的印堂和面相,“你现在晚上是不是能见到很多古怪的东西?”
  “正是。”叶珪回答,“每晚都做噩梦,感觉屋子里好多人。”
  “你肯定是在大牢里遇到了什么东西,”黎先生想了好大一会才说,“牢房里冤死鬼多了,怨气不散,纠缠到你也有可能,但是你怎么能看到不该看见的鬼五通呢?”
  叶珪也哑然,无法明白。
  黎先生立即把算命的摊子托付给旁边的酒肆老板,决定和叶珪去城南走一趟。
  黎先生不比叶珪年轻,腿脚本来也不好,搭了一艘小船去往城南,水路比陆路更近,下午就到了城南老妪的家门口。
  两人下了船,走到大槐树下,看到七八个和尚正在院子作法事,一位年长的僧人,举着木钵,嘴里不停的在念经。
  而房屋里传来凄惨的女人叫声。
  “一定是动了胎气,”叶珪说,“早产了。”
  黎先生和叶珪听到女人生产的声音,叶珪急了,连忙向房屋里冲过去,结果被作法事的和尚给拦住。
  老妪走上来对叶珪说:“你回去吧,我家里没有病人,孙女是被五通给迷住了。”
  “你家的孙女马上就要临盆了,”叶珪焦急的说,“你还听不出声音来吗?”
  老妪恨恨的说:“你回吧,我已经请来了金山寺的高僧替我镇邪,今天一定要有个了断!”
  叶珪这时候,突然看到房屋墙壁上和上次来有了不同,画满了金漆,图案全部是看不懂梵文,或者根本就是佛教的咒文。而墙壁上,横挂着两道铁链,叶珪仔细看了一会,才看明白了,其实只有一根铁链而已,只是铁链很长,绕着房屋转了两圈,把整个房屋都给箍起来。铁链上挂了好几个巴掌的大的铃铛。
  这些和尚是在用铁链子把房屋给绑缚起来了!
  叶珪心里想到了这点。突然听到了小孩的啼哭声,然后顺着哭声看去,发现那个青年人。
  青年人站在房屋的门口,抱着那个正在啼哭的婴儿,但是他并没有去安抚婴儿,只是呆呆的看着房屋里,从姿势上,看得出来,他在惦记房屋里的那个产妇。
  他为什么不进去?
  这个念头在叶珪的心里闪过,突然他明白了——铁链!
  这青年人怕铁链,叶珪立即想起来了上次来,产妇脚下的那个铁链,这个铁链的作用并非仅仅是锁着老妪的孙女不让她离开,而且是对付这个青年人的一个法器。
  因为这个青年人就是黎先生口中所说的五通。
  叶珪看着面前的这个五通,从他的对产妇的担忧上来看,其实和普通并无二致,也许他根本就是人,只是旁人看不到的他而已,并不是黎先生描绘的那么可憎。
  婴儿的哭声和房屋里的产妇的惨叫,一个屋外,一个屋内,相互交织,叶珪看到青年人已经在浑身抖动,接下来,那个青年人想冲进房屋。
  接下来的场面,在叶珪看来十分的缓慢,他看到青年人一弯腰,但是缩了回来,然后又想抬腿,可是步子却迈不过去。
  而且叶珪突然发现,那些作法事的和尚眼睛都看着青年人,只是眼光游移不定。
  他们是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才看向青年人的。叶珪看着和尚都继续嘴里念着咒文,但是他们心情非常激动,因为,他们嘴里的经文念的愈来愈快,愈来愈快。
  青年人终于忍不住了,低头就往屋里闯。然后他的身体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铁链上。挂在铁链上的所有铃铛同时剧烈的晃动,急切的响起来。
  和尚一拥而上,围到青年人的身边,老和尚举起降魔杵,然后他身边的三个中年和尚,伸手扬起了一张渔网,把那个青年人——也就是五通给兜在渔网里。
  而且叶珪还看到了一个事情,当这个五通撞到铁链的时候,铁链紧紧的把他给粘住,所以在渔网盖下之前的时间里,他根本就无法躲避。
  所有人都看不见五通。而五通看不见铁链。
  不仅看不见,铁链会吸引住五通的身体。天下的万物都是相生相克,这个铁链的法器就是五通的天敌。
  但是仅仅有铁链是不够的,这些和尚还找到了五通的弱点,没有这个弱点,五通也不会赴险,很明显的五通虽然看不见,但他是知道铁链的存在的,并且完全知道铁链对他的作用。
  这个弱点就是正在生产的少女。
  老妪知道自己的孙女的确是要生孩子了,叶珪想明白这点,心里一阵心寒,是的,老妪知道,和尚也知道。
  只是他们不能接受老妪的孙女被和五通之间的关系,妖魔鬼怪,都是不容于人世间的。
  渔网被收了起来,所有人看到的就是渔网中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在诡异的扭动。
  除了叶珪,叶桂能看见那个青年人在绝望的挣扎,但是随着渔网越收越紧,渐渐不能在动弹,然后和尚用降魔杵对着渔网狠狠击打了一下,降魔杵的顶部是铁的,青年人顿时不能再动弹,身体瘫软下来,但是眼光仍旧死死看着房屋里面。
  叶珪觉得自己看到了青年人脸颊上有泪痕。
  五通被镇住了,和尚们纷纷长舒一口气。老妪也走到渔网边,对着五通不停的去拳打脚踢,发泄心中的愤怒。
  叶珪听到屋里的惨叫声音更大,顾不上和尚如何处置五通,冲进了房屋,看到屋里的那个产妇,自己已经褪下了裤子,羊水流了满床。产妇脚踝一根铁链锁在床脚上,产妇无论怎么挣扎,也脱离不了铁链的束缚。
  现在叶珪看到,产妇即将生产的婴儿已经露出了头颅。叶珪立即帮助产妇接生,虽然他从没有接生过,但是他医术世家,也看过不少医书,危急的时刻,也顾不上太多。
  而屋外的和尚和老妪,已经在把渔网收拾好了,现在他们马上要进入到屋子里来。叶珪心里明白,和尚要来收这个即将出生的婴儿。
  叶珪突然心里一阵悲哀,觉得和尚和老妪做的事情太过于残忍。这个念头在心里冒出来后,心中茫然。
  突然叶珪觉得脚边有动静,看见一个一岁多,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也就是刚才五通怀里抱着的小孩——是个女童,他蹒跚的走到了床边,拉扯着叶桂的大腿,准备爬到产妇的身边。
  一定是刚才五通在被渔网兜住之前,把她给扔开了,女童没有了父亲的庇护,只能本能的寻求母亲。
  而她的母亲,现在正在生产。
  和尚和老妪冲进来了,但是和尚为了避嫌,都站在卧室之外。老和尚看着叶珪在产妇旁边,异常震惊。
  叶桂连忙大喊:“我是郎中,我是郎中!”
  和尚听到了,连忙说:“救人性命,不用回避,快给这个女施主救治吧。”
  就在这个时候,产妇把婴儿已经生出来,叶珪把婴儿一把抱在怀里,老妪恶狠狠的要抢夺叶珪臂中的婴儿,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她知道这个孽种就在叶珪的怀里。
  叶珪护住初生的婴儿,对着老妪喊:“拿剪刀过来,还有热水。”
  老妪被镇住,愣了一下,“把这个鬼胎给我!”
  叶珪不肯,但是外面的和尚立即找来了剪刀,递给叶珪。叶珪把婴儿的胎盘给剪了。
  和尚和老妪都看着叶珪。叶珪心里乱成一团麻,不知道该不该给老妪。这时候,产妇突然仰头对着叶珪喊了一声:“医生。”
  叶珪看向产妇,突然看到产妇的面色发白,一个黑影冷冷的站在产妇的头顶。
  她要死了,叶珪不用思考,就明白这个情形。
  “求求你,求求你。”产妇看着叶珪。
  叶珪懂得她的意思,“只能一个。”叶珪轻轻的说,于是把手中的初生婴儿递给了和尚。和尚用一张绸布,把这个看不见的婴儿给包裹起来。
  叶珪再回头,看见产妇头顶的黑影已经消失。产妇已经停止了呼吸,产妇一直被绑在床上,身体虚弱。生了这个婴儿,就再也支撑不下去。叶珪惨然的用被褥把产妇盖上。
  老妪看见孙女难产而死,扑倒孙女的身上,嚎啕大哭,边哭边咒骂五通。十分凄惨。几个和尚,走到产妇的床边,肃穆垂头开始念起往生咒。
  那个谁也看不见的女童,已经爬到了母亲尸体的身边,不停的用手拨弄母亲的头发,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叶珪心里焦急的喊着:“千万别碰到你的太婆。”
  那个女童可能之前就已经被老妪吓到过很多次,所以本能的距离老妪很远,她想钻到被褥里去,看来她这么做很多次了,就是偷偷在老妪面前,钻到母亲的怀里躲避。
  只是这次,女童的母亲无法在保护她了。
  叶珪心酸的厉害。推开了老妪,故意看了看产妇的眼睑和脸颊,然后转头对老妪说:“血崩。”
  然后手轻轻的牵住了女童的手腕。女童特别乖巧,随着叶珪的手,爬到了床下,也许他的父亲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她也习以为常。
  老妪仍旧失声痛哭,她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对五通更加的愤怒。
  叶珪不忍再看,轻轻的牵着女童,慢慢走到门外。老妪冲出来,拿着柴刀,要把渔网里的鬼五通给砍死。但是被扛着和尚制止,不停的向老妪摇头。
  老妪无奈,只好回到房屋里,陪着自己的孙女。叶珪招呼黎先生离开,河沟的船已经走了,他们得自己走回城内。叶珪牵着女童,慢慢走远,和尚的往生咒仍然在继续,听起来十分的悲凉。
  叶珪带着这个五通的后代,谁也看不见的女童,行走的很慢,让黎先生很不耐烦,“怎么走的这么慢?接生很累吗?”
  叶珪摇头,回头看了看房屋,已经很远了,老妪跟和尚应该在给产妇操办丧事了。于是叶珪弯腰把女童抱在怀里,飞快的走起来。黎先生也没在意叶珪的这个动作,“刚才那些金山寺的和尚,真的抓到了五通?你看得见吗?”
  叶珪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把女童的嘴巴捂住。
  天黑之前,叶珪和黎先生回到了城内,然后分手,各自回家。
  在破败的茅屋里,女童开始哭闹起来,叶珪知道她饿了,但是叶珪自己也没有东西吃,只能在水缸舀了一碗水,喂给女童。女童喝水,那里止得住饥饿,仍旧哭闹不停。闹得累了,才勉强睡过去。
  叶珪一夜无眠,仍旧感受到屋子里又无数人影,但是他不再介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女童身上。女童一夜醒来很多次,挪一个地方又再睡去,看来她从小就是这样,不停的在夜间躲避。
  叶珪看着心酸,也无法思考,自己一个穷郎中,怎么养活这个看不见的五通后代。
  第二日一早,女童又开始哭闹,叶珪连忙把女童抱起,走到了桥头。黎先生给叶珪一块干粮,叶珪向酒肆讨了一碗水,把馒头给泡软,躲在避人的地方,偷偷喂给女童吃了。
  一晃几日,叶珪就靠着黎先生的救济,大半喂给女童,自己吃的很少,整日里饿得头昏眼花。
  这日叶珪正在桥头等待有人找他治病,远远的看见一个老和尚走过来。叶珪立即紧张起来,把女童拉在自己的身后,这个动作本就多余,只是本能使然。
  老和尚走到叶珪身前,叶珪也看清楚,的确是金山寺的那个老和尚。
  老和尚和叶珪对望很久,才说话:“施主心地善良,但是有些事情不该你做。”
  叶珪故意茫然,“不懂大师在说什么。”
  老和尚继续说:“五通纠缠那个家两年,闹得婆孙俩家破人亡,你也是亲眼所见。”
  叶珪无法反驳。
  “两年前,这个女子被五通引诱,”老和尚慢慢说,“不堪其扰,并且怀了身孕,我当时一念之差,让五通逃脱。”
  叶珪说:“五通其实跟常人也无异。。。。。。”这句话刚说出口,叶珪立即明白自己说漏嘴了。
  “施主看得见。。。。。。。”
  叶珪立即摇头。
  老和尚又说:“五通无形,谁也瞧不见,但是他们怕一个东西。”
  “铁链,”叶珪说,“我看见你抓到五通的情形了。”
  “江南之地,五通肆虐已久,”老和尚说,“专门引诱民间女子,荼毒已久。我师祖在长江下捞起一段铁链,铁链是玄铁所铸,有巨大的磁力,能偶吸引任何铁器。也能粘住五通。我师祖一生,凭借这个玄铁链抓住了三个五通。”
  叶珪想起了那个五通被铁链吸引的情形,知道老和尚没有说假话,“所以你用一截铁链把那个少女给绑在床上,就是怕她跟五通私奔跑掉?”
  老和尚点头,“渔网里,没有第一个婴儿。”
  叶珪说:“可能是趁乱跑了。”
  “年纪太小,”老和尚说,“跑不远,也没有回到母亲的身边。”
  “大师是修道之人,”叶珪知道老和尚在怀疑自己了,说话也不客气,“也要赶尽杀绝?”
  “养虎为患,”老和尚对叶珪的挤兑并不介意,“妖物,总归是妖物。”
  叶珪干脆不理会了,对老和尚说:“大师如果不是找我治病,就请回吧。”
  一直在一旁的黎先生突然插嘴:“你真的不知道好歹呢,云鉴长老是有名的名医。。。。。。。”
  原来这个老和尚就是金山寺的住持云鉴,也是一名医生。
  云鉴对叶珪说:“我可以授你医术。。。。。”
  叶珪说:“长老请回吧,我自有打算。”
  云鉴站立很久,这才告辞,走之前对叶珪说:“五通非常人所见,施主是不是有什么奇遇?”
  “我三餐无继,”叶珪笑着说,“那里有什么奇遇了。”
  云鉴只好告辞。走之前给了叶珪一锭银两,“我们还有再见的缘分。”
  叶珪收了银两,心里也不知道老和尚说的什么意思。
  老和尚走远后,黎先生突然对着叶珪说:“你身上的衣服,怎么绣了牡丹?”
  叶珪这才看到,自己破烂的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胸口露出一大块破洞,露出了里面贴身的衣物,却是一直贴身保留的阴阳四辩骷髅。
  夕阳之下,突然无端的飞来了无数的蝉,密密麻麻,落在桥上,蝉鸣此起彼伏,嘈杂不堪。
  一个声音在叶珪的耳边响起:“桥下!”
  六、冥战部
  一九四三年五月
  国名党胡琏部在石牌与入侵四川的日军对垒,于石牌曹家坳进行了宜昌惨烈的战役,子弹打完后,双方肉搏,尸首堆积成山,战斗残酷,日军和国军都来不及收尸,就进行下一轮攻防战斗。
  胡琏率领所有军官和士兵,决定以死殉国。可见当时的战争形势,连国军也不能有把握守住三峡,阻止日军侵略,只能事在人为,用生命来维护中国人最后的尊严。
  而在附近长江下,深入河床下几十米的地下,暗河古道里,另一场战斗也即将开始。
  毛人凤通知张天然,根据潜伏在宜昌的密探传回重庆的消息,知道同断已经在南津关下游的搁舟坝江段找到了进入古道的铁板,马上就要进入古道。
  形势危急,毛人凤立即给张天然下令:一定要日本人的冥战高手阻拦在三峡古道里,决不能让同断打通古道,让日军进入重庆。
  张天然有巨大的把柄在毛人凤手中,这个把柄,是在南京被软禁的时候,他因此妥协的原因。最终张天然摆脱了日本人的拉拢,与毛人凤达成了协定,收编到了国军的阴战编制,而毛人凤到底用了什么方式控制张天然,张毛两人一直没有对其他人提起过。
  张天然受了毛人凤的逼迫,只能立即从巴东进入古道,在底下暗河拦截同断。
  巴东入口的镇守神兽是犼和白泽,都是极凶猛的神兽,特别是白泽,在道教传说里,曾经是战胜过朱雀和青龙的神兽。
  张天然成名已久,当然能够找出对付犼和白泽办法,但是需要一个人来帮忙,这个人姓孙,叫孙鼎。孙鼎能对付神兽,并且很快找到入口。
  孙鼎道教地位很高,因为他家是世代延续的孛星家族。孛星家族在民间几乎闻所未闻,道教内部,知道的人也很少,只有很高地位的道教长老才听说过这个家族。
  孙鼎肯定是有本事的,但是本事大就有本事大的毛病,那就是孙鼎的自持身份,根本就不听张天然的征召。
  在张天然赶赴三峡之前,就邀请过孙鼎,天下能拒绝张天然的道教人士不多,不会超过十个,但是孙鼎就是其中之一。
  张天然把孙鼎的情况报告给了毛人凤,没想到两天后,孙鼎来了。孙鼎当时年纪只是中年,三十多岁,比张天然的年龄小很多。
  张天然很奇怪,因为他知道以毛人凤的能耐,绝对请不动孙鼎。于是旁敲侧击,询问孙鼎本人,孙鼎却缄口不谈是谁把他请动的。
  但是孙鼎不说,不等于张天然心里没谱,到了这个级别的道教宗师就那么几个。张天然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最有可能,就是在野党的核心领导人之一——古赤萧。
  只是张天然想不到古赤萧会帮助毛人凤,或者是国民党。因为古赤萧虽然也是国民党出身,并且是国父的心腹,曾经当过黄埔军校的教务处主任,与常凯申校长私交甚好。不过后来背弃了常凯申,弃暗投明,南昌起义的时候投奔到了红色政权,在延安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张天然问不出来什么口风。反正孙鼎的回答前后矛盾,说是为了抗日救国,来帮助张天然的。但是张天然最开始找他的时候,孙鼎当时说的是自己老了,不想出山。
  局势紧张,张天然也没有时间老是纠缠这些事情,于是立即开始着手从巴东进入古道。
  要说孙鼎来的动机很蹊跷,不过的确是来做事的。很快就用行动表明的他诚意。他表示这场冥战,他绝对听从张天然的指挥。
  于是这个道家术士队伍组成如下:
  头领:张天然。
  副头领:孙鼎。
  参谋:庄崇光,是张天然的亲信。
  部众:黄家的黄铁焰黄松柏,魏家的魏永柒,放蛊的禾篾女,犁头巫家的钟义方。
  孙鼎找出了神兽雕塑的方位,分别位于巴东的长江两岸的神农溪和官渡。张天然调动民伕,挖掘埋在地下的神兽。
  犼在官渡,白泽在神农溪。犼在地下十一丈深,白泽在地下七丈深。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才把两个石头捞上地面。
  两个石头雕塑重见天日,但是老百姓都看不明白,只以为是两个粗糙的石头。然后孙鼎就开始使出他的厉害手段了,把两个神兽用船非别运到长江的江心。
  当时长江上就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江水的流动突然变化,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装载两个雕塑的船就在江心打转。
  犼和白泽是死对头。一旦靠近,就会相互厮杀。
  孙鼎立即让人把两个石头雕塑给扔到江心里。然后立即让船离开江心,停泊到岸边。
  然后整整一天一夜, 长江的河道中心,就不停的咕隆冒起水泡,江面上就电闪雷鸣,到了黎明时分,冒起的水泡变成了红色,江面才慢慢平静。
  孙鼎就说两个神兽已经两败俱伤,落入了江底的河床,没有力气镇守古道的入口了。然后众人进入距离长江七八里外的一个偏僻溶洞,在溶洞的一个岔洞里,找到了一个前人标注的一片石壁,那个石壁上画着一个北斗七星。孙鼎告诉张天然这就是前人注明的入口。
  于是张天然炸开了石壁,石壁之后是一个向下的通道,孙鼎就带着一行人就进入到古道,顺着古道往下游走,走到青滩的地界,碰到了正在往上游赶的同断,以及同断带领的日本阴阳师。
  在中国道教历史里,认为三峡古道是能通往阴间的通道,开口就在上游四川境内的丰都,所以丰都被称为中国唯一的鬼都。
  在古代,很多道教人士,都能行走于古道,来往于川鄂之间。
  也在古道里发生过很多凶险的争斗。代价是三峡古道的入口渐渐被人遗忘,更多的是在道教纷争中,高人主动把入口给关闭。
  到了民国时期,只剩下秭归江段的入口,还能被道教术士找到,还有一个就是巴东的入口,以及奉节的夔门入口。
  秭归的神兽傲天和赑屃生性好动,千百年来,慢慢走到了下游。让同断有了机会给找到了。
  进入古道,必须要惊动镇守神兽,神兽不受控制后,就会毁坏入口,这也是入口越来越少的原因。
  言归正传。
  孙鼎带着所有人,从巴东进入古道后,由于犼和白泽的搏斗,耗尽精力,所以两个神兽都沉入江底,不可能再被打捞出水,所以巴东古道也随即封闭。
  现在的情况就是,孙鼎和张天然还有一干人,只能和日本的同断死磕,背水一战,打败同断后,从石牌走出古道。或者是战败,退守到夔门。
  而后者,是毛人凤下过命令,绝对不能忍受的结果。毛人凤也暗示,如果他们不能把同断阻隔在西陵峡段,他会隔断夔门的入口和出口。张天然心想可能在夔门随时准备封闭出入口的人,很可能就是古赤萧。
  古赤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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