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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昌鬼事3大宗师-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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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 自己和王鲲鹏只说了几句话,王鲲鹏就能彻底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心高气傲,不会占后辈的便宜,都不用王鲲鹏主动提出,他自己就必须得把眼睛给闭上。
  第二, 在自己闭上眼睛之后,他根本就感知不到王鲲鹏的方位,这是非常致命的一点。张家岭完全没有想到,王鲲鹏是一个缺少魂魄的人,人的魂魄少了,对自身有巨大的影响,但是也能让听不见他的存在。
  张家岭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是王鲲鹏而不是别人来跟张天然对抗。看来严重光找这么一个人太久了。也许当年严重光看中的他的师父赵建国,没想到赵建国的徒弟更合适。
  王鲲鹏凝神静气,不露出任何破绽。而张家岭的耳朵听见了沉重的喘息声,接着一个无声无息的东西猛撞到张家岭的胸口,张家岭身体紧绷,一触即发。伸手抓住了即将撞到胸口的东西,立即察觉到是一个降魔杵。
  王鲲鹏留下了帮手?
  张家岭脑袋里电光火石一闪,十几个木桩,红水阵里的木桩。王鲲鹏说他不会御鬼术了,诡道的法术学的不多。
  不多不等于没有,比如看蜡。
  十七根蜡烛,现在是十七个木桩,通阴的诡道算术。王鲲鹏的帮手来了。
  王鲲鹏和张家岭两个人都闭上了眼睛。洪水阵里的一切都,张家岭只能用耳朵来辨别。而王鲲鹏凭借的对自己的布置熟悉到一丝一毫。
  如果现在有一个能看见的人,站在一旁,就能看见王鲲鹏已经悄悄的退到了红水阵的外围,而张家岭站在红水阵的中央。
  现在所说的红水阵当然不是全部启动的阵法。
  张家岭只是身处于十七个木桩之间,南边的石闸都没有任何的动静。而十七个木桩上,各自放着一个长明灯油盏,油盏燃烧,都化出了黑烟,黑烟的形态化作各种夜叉和六甲神丁的模样,其中一个神丁拿着降魔杵,降魔杵的前端被张家岭握住。
  黑烟化出的神丁,与张家岭各自握着降魔杵的两端。各自用力,双方角力。张家岭的力量强大,神丁自身就是黑烟,两端暂时旗鼓相当。但是长久下去,张家岭一定会把降魔杵夺在手中。
  王鲲鹏没有继续驱使其他十六个黑烟攻击张家岭,他眼睛蒙着布条,耳朵朝着张家岭的方向,捕捉细微的震动,在试探张家岭的力量。
  老天是公平的,王鲲鹏虽然没有天生的超常异能,不过他的脑袋实在是太聪明,如果这一点也算作天赋异禀的话,王鲲鹏当然是具备了常人不可能拥有的能力。超常的聪明,也让王鲲鹏有强大的创造力。
  诡道五大算数里,听弦和算沙,是王鲲鹏终其一生都不可能领会的本领。水分和晷分,本来就是道家算数里通用的本领,只是诡道更加专注和熟练。王鲲鹏就把巨大的精力,倾注在看蜡这个本事上。
  诡道的算术不仅能发挥到无穷尽,而且还能加以变化。比如听弦,创建者聂政,是用古琴作为载体来发挥。金旋子用收音机,徐云风凭借风声雨声和流水声,以及任何自然的声音。这都是听弦发展出来的变种。把听弦发挥到极致,却并非以上几个诡道高手,而是当年给徐云风和赵一二带来了无穷痛苦的楚大。
  楚大把听弦的算术用在了唱戏上,至阴而凶残,连金旋子也无法破解。最后是败在了领悟了听弦的徐云风手里。而且徐云风当时已经掌握了四大算法,才勉强设局捕获了楚大。如果但凭听弦,徐云风的埙声,还远远不是楚大的对手。
  徐云风永远只有发挥天生的能力,和学习既有的算术,王鲲鹏比他高明很多的地方在于,王鲲鹏能够根据算术本身去创造新的法术。
  自古以来,天生异禀的术士都不可能有创造新法术的本事,以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学习。当然也有少数例外,比如八思巴和黄裳这种千年难遇的人物,不能作为惯例。而那些能够创造出新的法术,在前人之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术士,全部都是先天资质平常,为了让自己的能力提高,就在算术的基础上加以演变的术士。只有这种人,才有动力去这么做。比如王鲲鹏,比如楚大。当然楚大的动机更专注,他就是要做一个阴伶,为了这个目的,导致自己走上了歪路。
  所以自古以来的术士,真正的推进者还都是天资普通的聪明人,只有他们才有不断创造的动力。这点理由,放在王鲲鹏身上,得到了最深刻的印证。
  王鲲鹏现在七星御鬼术散了,诡道的五大算数最出类拔萃的只有看蜡。所以他干脆就一门心思,把看蜡加以演变,他明白,听弦能演变,看蜡也行。
  所以在红水阵上,不止了看蜡的十七个木桩,贴合看蜡的十七个蜡烛。木桩的顶上都放着长明灯的灯盏。看蜡的初衷是让鬼魂替术士计算。王鲲鹏却从徐云风指挥阴差的方法上,得到了启发,用看蜡驱使神丁和夜叉。
  七星战法以来,王鲲鹏一直没有直接和人交手,只是把动手的差事交给了徐云风和几个镇守者。但并不等于他不能动手。只是他需要等待值得自己出手的人出现而已。
  现在张家岭就是能够逼迫王鲲鹏出手的人。
  张家岭把降魔杵夺过来了,神丁失去了降魔杵,立即熄灭,恢复到长明灯的灯火。但是并没有熄灭。张家岭拿着降魔杵,护住自己的前胸,他的耳朵十分清晰的听到了凌冽的破空声音,从声音中,张家岭能判断出这是一把三头鱼叉,是镇海夜叉的兵刃。
  张家岭也能听见三头鱼叉刺向的是自己的右肋下,于是手臂回转,降魔杵挡住了自己的右肋。就在降魔杵即将于刺来的三头鱼叉相碰的时候,降魔杵突然在张家岭的手里变得乌有,张家岭这才意识到,拿着降魔杵的神丁是虚无产物,那么降魔杵当然也是一样。
  只是张家岭的眼睛看不见,他耳朵再敏锐,也想不明白神丁、夜叉和降魔杵都是看蜡的黑烟所化。
  这就是王鲲鹏挤兑张家岭的原因。让张家岭表面上占尽便宜,其实吃了巨大的暗亏。
  三头鱼叉锋利的叉头已经插进了张家岭的皮肉之下,张家岭的右肋剧痛。胳膊伸长,把三头鱼叉的后柄攥住。稍稍扭转,三头鱼叉只能刺入张家岭的肋骨,有两个叉头顶在张家岭的肋骨上。中间的叉头比两侧的长一寸四分,所以在肋骨中央深入一寸四分,但是由于张家岭的力道巧妙,这一寸四分的叉头,刺入肋骨间的缝隙里,绕过了肝脏和心包,虽然刺入很深,却没有伤及内脏。
  张家岭也是老一代术士的宗师人物,能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无法避免的情况下,选择让自己受伤的程度达到最小。
  王鲲鹏已经知道了张家岭的力量,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张家岭的力道并不是跟方浊那样无穷无尽,而是必须要触碰实体。
  不过张家岭的反应速度,王鲲鹏还没有计算出来。
  所以另一个神丁的长矛刺向张家岭的速度更快,张家岭的肋下被三头鱼叉刺入,身体不能立即翻转,长矛是长武器,势道更凌厉。张家岭万万不能用身体去抵挡这一击。
  当长矛的毛尖刺入张家岭后背衣服的一刻,张家岭把眼睛睁开了。肋下的三头鱼叉和背后的长矛全部化作黑烟散去。
  十七个木桩上的长明灯也瞬间熄灭。长明灯油盏化出来的神丁和夜叉顿时消散。
  张家岭看着身边的十七根木桩,慢慢的点头。王鲲鹏用手把蒙在眼睛上布条扯了下来。慢慢的走向张家岭。
  张家岭一言不发,弯腰把刚才王鲲鹏取下放在地面上的眼镜,捡起来,伸手把眼镜摊着。
  王鲲鹏走到张家岭的面前,“谢谢。”然后把眼镜接过来,戴起来。
  张家岭沉默很久,才对王鲲鹏说:“如果我不闭眼睛……”
  “那我就输定了。”王鲲鹏诚实的回答,“我知道你的眼睛厉害,而不是耳朵的听觉。”
  “谁告诉你的?”张家岭问。
  “这个还真不是老严,”王鲲鹏说,“我师父曾经告诉过我,他说他见过的高手,有一个眼睛特别厉害,有一个耳朵本事不弱于诡道的听弦,还有一个人能御鬼。只是当时他不信这些东西,我想了很久,能御鬼的当然是老严。既然如此,另外两个人肯定跟老严有关系。普通人怎么分几次看到三个厉害的术士呢,所以我就想到了,他是一次看到的三个人。后来我知道了能御鬼的是老严,还有两个就好查了,两张一严,你们在研究所里的工作记录没有了,可是在江湖上的名声一直还在。”
  “你师父是在把铜镜交给你的时候,说的这些?”张家岭问。
  “我知道铜镜不在你身上。”王鲲鹏说,“但是并不是因为我拿了铜镜,我师父没有把铜镜给我。”
  “那你怎么会知道不在我身上?”张家岭继续追问。
  王鲲鹏轻松的说:“因为在你来之前不到一天的时候,我见到了铜镜。并且让我师父的女儿把铜镜带走了。”
  “赵建国把铜镜给了他女儿,”张家岭好奇的问,“而不是给了你?”
  “师父看见我跟着老严走了,”王鲲鹏说,“他一定是不想让老严知道铜镜的下落。”
  “这么说来,”张家岭点头,“的确是很有道理。”
  “我师父对老严的态度很不好,在大鲵村,我知道他们见过。”王鲲鹏说,“如今看来,他不仅见过老严,也见过你,还有张红玉。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和张红玉被老严排挤,也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甚至和我师父有关。”
  “是的。”张家岭说,“你太聪明了,比你师父更聪明,聪明的人活不长。”
  “刚才我们的比试,”王鲲鹏说,“是算我赢了,还是我输了。”
  “不用在激将我,当然是你赢了。”张家岭说,“我没资格跟你讨要铜镜,但是我得去找老严讨要说法。老严现在穷途末路,我却休息了十几年,身强力壮,铜炉我拿得到。”
  “我想知道一件事情,”王鲲鹏说,“为什么我师父和你们碰上了,在当时,他明明是一个没有任何本事的大学生,根本就不该和你们有任何理由碰上。”
  “错了,当时他很有本事,”张家岭说,“他的医术很好,在救人。但是其中有一个人,他不能救。也许事情就是这么巧合,乱的时候,什么人都会捣乱。偏偏我们三个人找了那个人很久,就刚好在那个时候找到了他。刚好那人受了伤,在人群中被赵建国救了。两件不相干的事情,就这么巧的凑到了一块。”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巧合,”王鲲鹏说,“也许那人就是想在乱成一团的情况下有所作为。”
  “也许吧,”张家岭说,“我也这么认为。”
  “那个人掌握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王鲲鹏问,“让你们两张一严全部出马。”
  “飞星观的事情,”张家岭说,“那人是从大青山计划里的一个参与者,要说也是我们的同行,可是他竟然想带着秘密离开中国。”
  “如果是我,”王鲲鹏说,“他肯定躲避你们很长时间了,看到了社会震荡,就想趁机利用被迫害的身份,去寻求境外势力的庇护。但是你们一定不能让他达到目的,在无法选择的状况下,你们就只能用最极端的方法。却刚好被我那个嫉恶如仇的师父给遇到了。”
  “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张家岭说,“最后人被我们抓住了,和赵建国一起。当时我要放了赵建国,因为他一个普通大学生,就算是知道了这个秘密,也没什么影响。结果赵建国是个硬骨头,怎么都不答应要守口如瓶。严重光的意思是就把赵建国和那个人都关起来。这个决定,我和张红玉都不同意。因为赵建国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术士之间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赵建国硬骨头,那个人却说出了大青山的秘密,那就是吐露了他想卖给外国人的秘密,大青山下面,已经挖到了铜炉,而且能够判断出,铜鼎在更深的地方。”
  “这件事情,也是你们翻脸的原因了。”王鲲鹏点头。
  “严重光当即就要封锁消息,终止大青山计划,然后准备无限期关押赵建国和那个叛徒,”张家岭回忆,“可是我们不答应,我们和张红玉认为,三铜聚集是术士的大事,能够解开当年铲截道教争端的一切根源,只是严重光坚决反对。并且开始动用非常规的手段。”
  “于是你就把我师父给放了,”王鲲鹏分析,“并且把铜镜也给了他。”
  “是的,”张家岭说,“当时铜炉已经送到北京,而且老严知道我手上有铜镜,他容不下我了。”
  “我师父就带着铜镜跑了。”王鲲鹏说,“又机缘巧合遇到了金旋子,从此变成了一个神棍。”
  “你自己也说过,你不相信世界上有巧合。”张家岭摇着头说。
  “不是他走投无路投奔的诡道?”
  “铜镜是古赤萧给我的,古赤萧是吕泰的师弟,”张家岭说,“你自己好好想想。”
  “所以你们硬是把一个无辜的学生,逼成了一个神棍。”王鲲鹏的眼睛红了,“最后还死在了你们的这些人的斗争中,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冤枉。”
  “这件事情要最终来个了解,打败张天然是不够的,”张家岭说,“你如果不想跟你师父一样被人利用,那么你记住,三铜齐聚,才是尽头。”
  “老严在荆州万寿宝塔。”王鲲鹏说,“你拿到了铜炉,我就拿铜镜来跟你对赌。铜镜和铜炉就归谁。”
  “你看你多聪明。”张家岭说,“一点都不浪费大家的时间。”
  “好,我等着你的消息。”王鲲鹏怨毒的看着张家岭。
  黄坤和策策在王鲲鹏的授意下,到了猇亭。两人一路在山路里行走,各怀心思,黄坤看见策策对道路十分的熟悉,忍不住问:“你来过?”
  “来过很多次了,”策策说,“没什么好玩的,就一个溶洞,溶洞里有一条地下河。跟白马洞差不多。”
  “哦。”黄坤说,“其实我一直在想当年,师父和王师伯他们当年的事情,他们两人年轻的时候那么多的经历,算是没白活了。”
  “谁知道呢。”策策回答,“他们这辈人的想法,我很难理解。”
  黄坤和策策走到了溶洞所在的村子,发现村里面静悄悄的,十分安静,没有普通村落里的鸡鸣狗叫的声音。然后两人看见路边的农户小洋楼前面,站立着一家村民。一家人都静静的呆着。老人站立在门口,捧着一个搪瓷脸盆,脸盆里应该盛着水。一个小孩蹲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一老一少,都是一动不动。
  黄坤和策策走到爷孙的跟前,策策看着老头,“你们在等人吗?”
  老头浑浊的眼睛仍旧直直的看着前方,没有回答。可是地上的小孩手指竖在嘴巴前面,“嘘——”
  策策看着小孩,不明白小孩到底什么意思。
  “龙要出来了。”小孩轻声的说,“别说话,谁说话龙就吃谁。”
  小孩的话刚说完,地面开始震动。很轻微,但是很明显。
  黄坤和策策不再跟爷孙啰嗦,立即快步走向溶洞。小孩在后面轻呼:“龙要吃人啊。”
  这句话传到黄坤的耳朵里,背后一阵发麻。
  越来越接近溶洞了,路边的房子都是一样,门口站着老人和小孩,或者只有老人没有小孩。老人都端着一个盛满水的脸盆,一动不动。
  当两人走到了溶洞所在的山丘不远的地方,他们看见了几十个汉子,都聚集在一起。所有人都看着前方的山丘,山丘已经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鱼的形状。山石滚落。
  而邓瞳和柳涛就在鱼头的前方。拉扯着一条锁链。可是锁链正在剧烈的晃动,邓瞳和柳涛两人正在极力控制。
  黄坤和策策立即飞快的分开拦在道路上的汉子,跑到了邓瞳和柳涛旁边,一起把锁链抓住。
  邓瞳看见了策策过来,立即大声问:“策策你怎么来了,你是一直担心我吗?”
  策策抓住锁链的手立即弹开,发现手上烫出了红色的伤痕。
  邓瞳扭头看见了身旁的黄坤也在拉着锁链。不情愿的说:“你来干嘛?”
  “你师父王所长担心你扛不住,”黄坤手上用力,嘴里说着,“让我过来帮你。”
  “我要你来帮什么忙?”邓瞳不屑的说,“你一边凉快去。”
  黄坤记得王鲲鹏的嘱咐,不跟邓瞳一般见识。可是邓瞳并不住嘴,“你他妈的凭什么能离开天璇的额星位,是徐云风那个老家伙给你说了情吧,有个厉害的师父当后台就是好。”
  “你的嘴怎么就这么贱呢。”黄坤嘴里说这话,手里仍旧死死的攥着锁链。
  邓瞳被黄坤骂了,更加来劲,“这是我镇守的星位,不要你来搀和。”
  “别说话了,”柳涛在一旁大声说,“也不看看现在的状况。”
  锁链突然力道猛增,黄坤和柳涛顿时拿捏不住。从手里滑脱。只是邓瞳的手掌已经被锁链粘住。身体跟着锁链的摆动,荡到了半空。邓瞳在空中仍旧叨逼叨,“我他妈的怎么就松不开。”
  黄坤和柳涛、策策三人,看着面前的鱼头,扬起来,带动着锁链在空中飞舞。面前的整个山丘都在剧烈的震动。
  黄坤忍不住说:“龙门的老道士还没有现身,就已经把这个冉遗惊动成这个样子!”
  “冉遗被惊扰了,”柳涛说,“它并不想被驱动……对了你是哪位?”
  “我是徐云风的徒弟,黄坤。”
  “哦,徐云风的徒弟来帮忙,”柳涛说,“看来有点希望。”
  黄坤看着四周的环境,“我们先把惊动冉遗的道士给找出来。”
  三人顾不上邓瞳,回头看着那一群大汉,龙门的道士已经隐藏在其中。
  ——天枢和开阳星位已经互换重叠。
  何重黎、何强两个人看着身边站立的蛊人,蛊人的身体十分的恐怖,浑身上下爬满了虫豸。就是这么一个让人极度胆寒的人,却偏偏是他们的帮手。
  现在是宋银花用她的本领,支持开阳星位,也是天枢星位。
  “没想到我们何家人,最后竟然要和放蛊的一起对付这四个老鬼。”何重黎对何强说,“看来真的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蛊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意识,但是他能感受到四个鬼魂的存在,蛊人一步步走向刀刃一般的石头,四个鬼魂突然消失不见。蛊人在石头四周慢慢的行走。
  “你快看!”何强突然大声提醒何重黎。
  不用何强提醒,何重黎也已经看的清清楚楚,蛊人在石头周围慢慢的行走,脚下踩出来的脚印。都长出了鲜艳的鲜花。鲜花下的藤蔓在地上飞快的蔓延,在整个石头的范围里迅速围绕起来。
  鲜花绽放,煞是好看。
  ——天玑星位冉遗仍旧处在不能控制的躁动状态。策策问黄坤:“你说捣乱的人在身后这群人里面?”
  “这还用问吗?”黄坤说,“能驱动这么大的神兽,距离当然很近。”
  “可是他们都是我们村的村民,”柳涛说,“我跟你一起去分辨。”
  “没用的,”黄坤说,“他一定能装作村民的样子。”
  “让我试试。”策策对黄坤说,“也许我有办法呢。”
  策策不等黄坤说话,从脖子下方拿出了那个铜镜,“我相信能有办法的。”
  柳涛不在啰嗦,立即带着策策走到身后不远处的那群人身前。让策策举起铜镜,一个一个的去映照这些汉子的面孔。
  黄坤也跟在策策的身后,策策把铜镜举着,一个一个在这群人的脸前映照。所有的人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铜镜里反射出来的模样虽然模糊,但是仍旧能够分辨出人的脸孔。
  黄坤看着柳涛,七星阵法牵动全局,一星震动,六星连枝,在第二轮的时候,黄坤在天璇的星位里,能够感知到邓瞳在天玑有帮手,就是面前的这个中年人。大致也明白这人是守护冉遗的后代。可是为什么柳涛能在第一时间就知道铜镜的用处。
  这点黄坤有点疑虑。
  铜镜之前一直在策策身上携带,所有人包括王鲲鹏和徐云风都不知道。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常年生活在这个偏僻乡村的里的人,竟然在第一时间就知道铜镜的用途。
  这是一件令人无法费解的事情。黄坤能的没有去探寻究竟,而是把这个疑问小心翼翼的留在里心底。黄坤不是那个在大学里跟同学们格格不入的学生了。
  只从他莫名其妙的被水文局的申工叫去长江,去参与打捞铁板的那一天开始,他的人生道路就发生了巨大的转折,之后他拜徐云风为师,投奔诡道,水淹不死,老道士和点传师都败在他的手下,爷爷的冤屈,黄家的恩怨,师父和王师伯之间的算计和信任……这一系列的事情下来,黄坤已经变得非常的谨小慎微。
  所以黄坤把这个小小的困惑,留在了心里。黄坤是对的,在不久之后,他会为今天的谨慎感到庆幸。
  策策的铜镜逐一在每个汉子的脸上晃过,黄坤和柳涛都没发现什么端倪。剩下的人数愈来愈额少了。还剩下七八个人的时候。柳涛示意策策停下。
  现在黄坤和策策也都大致明白了。一个中年男人,一直背对着策策,不肯把面朝向策策,很显然,他不愿意让铜镜照自己的脸。
  黄坤毫不犹豫,立即把手里的赤霄宝剑拿出来,柳涛和策策也警惕的看着那个背影。
  背着身体的汉子,举起了右手,摆了两下,“把镜子收起来吧,是我。”
  黄坤的赤霄宝剑顶着那人的背心,那人并不在意,缓慢的把身体转过来。赤霄宝剑的剑尖顶着他的胸口。
  这的确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庞,看起来不丑也不英俊,年龄觉得是四十岁左右,可是如果认为他是三十岁,或者是五十岁也能说的过去,下巴上留着一簇胡须,山羊胡子半黑白白。黄坤的赤霄宝剑微微的颤抖,蓄势待发,他不能首先出手,因为在这种对敌人不了解的情况下,先出手,如果一击不中,就没有挽回的余地。这是师父叫的。道教的后发制人,也是诡道的原则。
  那人的眼睛只看着黄坤,反而对策策和柳涛并不在意。
  “诡道的黄坤。”黄坤主动说。
  “听说过秀山的黄家,”那人说,“诡道听说过赵一二和金旋子……当然还有王鲲鹏。看来你是王鲲鹏的后辈。”
  “黄松柏是我爷爷。”黄坤知道,没必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诡道和四大家族联手,”那人点头,“原来已经到了这么深的交情。”
  “别废话了,”黄坤说,“你是哪位?”
  “龙门派的轩诚就是我了。”果然就是王鲲鹏所说,要来驱赶神兽冉遗的龙门道士。
  一直在震动的山体,突然停止了晃动。四周突然变得安静。反而让黄坤和柳涛不太习惯。邓瞳破口大骂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看来他已经摆脱了铁链。
  龙门的轩诚报上了名号,黄坤柳涛当然知道这人十分的厉害,地位崇高。可是如果他们知道轩诚其实就是龙门派的掌教,可能他们会更加震惊。
  天下道教到了如今,实际上就是北方的龙门,东方的崂山,西方的青城,南方的正一,中央的武当。然后还有海外的龙虎山溯源正统。崂山和青城其实是一宗,和全真同时期,分为东西两支。全真从金朝开始兴起,统一中国北方道教,之后全真的实力渐渐归到了龙门一宗,到了明朝,在道衍的扶持下,全真道人张三丰,自立门派,在武当修道。所以武当和龙门同出于全真。清静派也是全真的分支,可是远远不能和龙门、武当相比。至于南方,就是龙虎山的张天师名头旺盛,可是真正有实力的是正一。当年张天师跟着国民政府去了小岛,正一接过了道教正统,算是南方的道教最大一支。
  这就是当今道教门派的分部。而现在龙门派的掌教轩诚已经来了。
  龙门派两个厉害的传承,一个是职高攻,就是黄坤在玉泉寺对付的李成素。现在龙门派真正的排名第一高手,轩诚来到了猇亭,他的传承就是,驱赶上古神兽。
  驱使神兽,本来也是中国道教的一个厉害的法术,只是后来懂得的门派越来越少。到了现在,只有龙门派还有一本详细的驱使神兽的秘籍,叫做《御神九科》。龙门派只有掌教才有资格学习这个法术。但是龙门派从来不会向人说起这本秘籍是铲教当年通过阴谋手段从截教的一个门派里夺来。由于《御神九科》是极尽的坤道截教法术,龙门一直不敢公开示人,但是又舍不得销毁。于是只能允许每一代的掌教学习。
  这就是王鲲鹏算准了对付冉遗的对手,一定是龙门派高手的原因!
  轩诚用手拈住了黄坤的赤霄宝剑,慢慢往一旁拨开,“从来没有人敢用剑指着我……”
  轩诚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头部猛然下沉,胡须绷的笔直。
  “老子看你拽,”邓瞳的身体突然在黄坤的面前冒出来,手里紧紧的攥着轩诚的胡须,“是不是你一直在捣乱?”
  黄坤和策策面面相觑,看着柳涛。
  轩诚是刚才是看不见邓瞳,中了招,但是邓瞳控制不了自身的隐形,不伸手就罢了,伸手就让人看得见。轩诚脸涨得通红,伸手把邓瞳的手腕关节制住,然后擒拿手翻转,邓瞳的胳膊被扭起来,身体无法动弹,嘴里仍然破口大骂。
  轩诚喃喃的说:“五通!”
  黄坤和策策看着柳涛,柳涛慢慢的点头,“是的。”
  黄坤一把将策策手中的铜镜拿到手上,他忍不住要看看这个龙门派的掌教轩诚,在镜子到底是什么模样。轩诚立即把邓瞳放开,用手掌遮在自己的面前。
  黄坤问轩诚:“你到底是什么面目,不肯让我们看到?”
  轩诚摆摆手,看着冉遗的方向,把话题岔开说:“冉遗已经醒了,作为李冰当年布下的廿五个神兽之一,它一定会寻找当年的河道,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长江的河道已经改变。当冉遗回到了当年守护的位置,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我只知道,冉遗进入长江后,会导致进入三峡古道的入口。”黄坤看着轩诚,“也会找到拖着铁板的傲天、赑屃,这是我们一定要阻拦的事情。”
  “可是冉遗苏醒后,是绝不可能留在原地的,”轩诚说,“现在时间还没到,到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跟他啰嗦什么!”邓瞳抱着自己个胳膊,“揍他!”
  黄坤瞪了邓瞳一眼。
  邓瞳也把勉强把灭荆宝剑拿出来,环顾四周,可是并没有出现百鬼朝拜的场面。邓瞳喃喃的说:“妈的,不是每次都灵验。这本事有个屁用。”
  “我不跟你们动手,也犯不着跟你们动手。”轩诚说,“我就看着你们怎么阻拦苏醒的冉遗走向长江的河道。”
  “你不就是过来捣乱的吗,”邓瞳愤愤的说,“不都是你闹出来的事情。”
  轩诚看了看柳涛,“是你说,还是我说。”
  柳涛的脸色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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