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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术师(雪冷)-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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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哭笑不得,“不用移床,那什么…”

“放心放心,我这旅馆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的,可以尽情折腾…”

看老板移床那一套老练娴熟的动作,我估计这旅馆可能经常有情侣来投宿。

“我觉得杨叔肯定到过这镇上。”从旅馆出来,我对白小姐说。

“哦?”

“而且他还住过这家旅馆。”

白小姐眼睛一亮,拉住我的胳膊,“你是不是在旅馆里发现什么,或者感应到什么了?可是,你刚才询问,那老板说没见过杨叔啊,难道他在骗我们?”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你看刚才那老板,那么不靠谱,而且一脸的贱样,我估计是跟杨叔传染的…”

白小姐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以后,松开手拍了我一下。

两个人肩并肩沿着青石街继续往东,来到一座石桥。桥头两棵垂柳,比肩而立,桥下的小河清澈见底。站在桥上,有一种来到江南水乡的感觉。过了石桥走没多远是一家殡葬用品店,门上方挂着黑布,门两旁钉着两朵褪色的纸花。因为师父是做纸活儿卖殡葬用品的,所以,我见到殡葬用品店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殡葬用品店再往东不远就出镇了,这里十分安静,没有游人。

“走,我们去这店里问问。”我挥了挥手。

店里黑乎乎的,西南角有一扇敞开的后门,店里靠墙立着一排花篮,还有花圈等等纸物,一个包着头巾的妇女,应该是老板娘,正坐在柜台里面打盹。妇女身后的架子上,满满当当摆着香蜡,草纸等祭祀用品。

“要买祭祀的东西,还是订纸活儿?”妇女听到动静,睁开眼看了看我们,急忙站起来,殷切的问。

我禀明来意以后,妇女脸往下一拉,摆了摆手说,没见过这人。

“走吧。”白小姐说。

我摇了摇头,正打算转身跟白小姐出店时,无意间朝那后门瞥了一眼,只见门外的院子里摆放着许多扎好的纸人框架。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戳了一下一样,猛然一动。

“老板娘,你这店里也做纸人么?”我朝后院指了指。

“嗯?”那妇女不耐烦的说,“当然做,哪个殡葬用品店里不做纸人?”

“我可以去你后院里看看么?”

那妇女眉头一皱,看了看我,“去后院看什么?”

“我…我忽然打算买几个纸人,回去烧给我太爷爷,让它们到阴间跟他老人家作伴儿,服侍他老人家。”

那妇女立马换了一副态度,满脸堆笑,“好说好说,你要买什么样的?童男童女,老头儿老太太…你想要什么,我们就能做出什么。”

“我们先去后院看看吧,看看再确定做什么。”

那妇女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带我们去了。来到后院,我蹲下一看,果不其然,这些纸人都是用芦苇做的!芦苇在水里泡软以后,会有很强的韧性,可以弯成任意形状。眼前这些纸人的做工,和我们在高家村所见到的那纸人的做工一模一样!

我看向白小姐,只见她脸上微微有些变色。

我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的捏了捏跟前一只纸人框架,对那老板娘道,“你们这纸人是用芦苇做的呢。”

“嗯,芦苇。”

“做纸人的芦苇是从哪里弄来的?”

“过河买的。”

“过河?过河从哪里买的?”

那妇女有些不耐烦了,但为了做我生意,还是强笑着回答我的‘提问’。

“黄河北边有个高家村,村子前头有一片芦苇荡,我们这芦苇就是从那里买的。”

我心里一动,表面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喔…像真人一样大的纸人你们做不做?”

“当然做,你要男的还是女的?”

“不忙,等一下再说,老板娘我问你,最近有人从你们这儿买真人一样大的纸人吗?”

妇女挠了挠脸,“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随便问问。”

“前段时间…是有个人从我们这儿买了个纸人。”

“哦?”我眼睛一亮,“那人是谁,住在哪里,你知道么?”

那妇女终于不耐烦了,两手一摊,“我哪知道那孙子住哪里?我们镇这么大,外来人这么多,就连我们镇上的人我都一大半不认识!我说你这人做采访呢么?买纸人就买纸人,怎么这么多问题?”

我笑了笑,起身冲白小姐挥了挥手,“算了,雨馨,走了。”

“哎?我说你这人,你不是要买纸人么?”

我不愿跟那妇女纠缠,点点头道,“行吧,多少钱一个,我买。”

“一个五百,先交二百五的订金。”

“什么?”我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先交二百五的订金。”妇女没好气儿的说完,手朝我一伸。

“你这里的纸人是当真人卖的么?”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就这么说话呢,这么贵,我才不买,本来也没打算买,雨馨,我们走!”

那妇女一把扯下头巾,‘啪’一下扔在了地上,“好啊,闹了半天,你个孙子原来消遣老娘!”

第五十一章画地为牢

“喂,你干什么?”

我被那妇女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干什么?”那妇女气乎乎的说,“你说买纸人,买纸人,老娘带你过来看,听你啰里八嗦一大堆废话不说,还浪费了老娘那么多口舌,结果你又不买了,还什么本来就没打算买,你说你是不是消遣老娘?你个孙子!”

“你怎么骂人呢?”白小姐冷冷的问。

那妇女看了白小姐一眼,“我就骂他怎么了?你也不是好东西,穿的那么骚,一看就是个浪货!…”

那妇女越说越难听,白小姐气的紧咬着嘴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雨馨我们走,不理这种疯婆娘!神经病!”

我拉了白小姐就走。

“嗨!嗨!”那妇女一闪身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指着我鼻子说,“你他妈说什么呢?谁是疯婆娘?你给老娘我说清楚!”

我无奈的朝白小姐笑了笑,冲那妇女道,“快点松手,你别逼我跟女人动手啊…”

“哎呀?你个兔崽子跑到我们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挺硬啊?你跟我动动手试试!…”

说着,那妇女一挺胸,伸手就往我脸上抓。

“喂,你干什么?!”

我急忙往后一仰身子,白小姐猛一伸手抓住了那妇女的手腕,往上一掀,那妇女痛的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哎呦!抢劫啦!杀人啦!哎呦!…”

白小姐只得松手,那妇女往地上一躺,一边哭嚎,一边拉扯自己的衣服跟头发。片刻的工夫,也不知哪来一帮看热闹的人,涌进店面里,把后门堵的水泄不通的。

我心说,被这么多人围观,真够丢人的。

“算了,算我们倒霉,给她二百五吧。”我低声说。

白小姐‘哼’了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

“喂,大嫂子,你起来吧,我们买纸人还不行吗?给你钱,哎呀!”

碰到这样的人,估计神仙都没办法。还不能打她,越打闹的越厉害。

我伸手到口袋里掏钱,随着两声‘闪开闪开’,堵在门口的人纷纷让到一旁,走出一个矮墩墩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来到院子里,二话不说,‘咣’一脚踹在了那妇女的屁股上。

“谁他妈踢…”

妇女一回头,看了看那中年男人,硬生生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那男人冲她一瞪眼,‘咣’又是一脚。

“给老子起来,咱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听男人这口气,他应该是这妇女的老公。这男人看来倒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是他老婆的不对,就是气性太大了,一连踢了那妇女四五脚,如果不是被我拉住,还要踢。

“算了大哥,再踢就把大嫂给踢伤了。”

“踢伤?这个死婆娘,老子恨不得踢死她!”

男人解开上衣扣子,猛喘几口气,冲我和白小姐道,“对不起啊两位,让你们笑话了,别跟我家这个疯婆子一般见识。”

听男人这么一说,我跟白小姐憋在胸口的一股气顿时便消了。

“没关系。”我笑了笑。

“你这遭天杀的呦,胳膊肘往外拐,跟外人一起欺负老娘,老娘我不活了,今天就死给你看!呜呜…”

那妇女跑进一间偏屋里,哭叫道。

“大哥,去看看她吧,别真出什么事。”我说。

“不管她,爱死就死…你给老子死去!”

我心说,这么一来倒不急着走了,这男人说不定知道前段时间从他这里买走纸人的那人住在哪里。可是,人家两口子正在闹矛盾,此刻不方便询问。

“大哥,嫂子以前也经常这样吗?”我问。

男人叹了口气说,“以前虽然也泼辣,但没这么离谱,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就跟撞了邪似的,动不动就发神经病讹诈人家跟人家吵架…”

“撞邪?”我眉头一皱。

“唉…”男人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那女人还在屋里哭叫。

“大哥,把嫂子的生辰八字告诉我,说不定我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望了望四周,站起身微微一笑,朝那些扎好的纸人框架走去。

“大哥,借你一个纸人架子,如果弄坏了我赔钱给你。”

那男人不置可否,疑惑的看着我。我也不管他答不答应,掐指算了算,提了纸人框架,来到院子里一处背阴的地方,当时那个时间,死门落在那里。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涌进院子,跟那男人一起大眼瞪小眼看着我,不知道我搞什么名堂。

我左右望了望,捡了根枯树枝,在地上竖画了四条线,然后又横画了五条线。之前介绍过,竖画四横画五是奇门里的画地法,所谓画地为牢,用来封困邪物的。但是此刻,我要封困的不是邪物的,而是气场,准确的说,是阴性气场。阴阳二气是两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场,奇门理气风水,其实理的就是阴阳二气,比如阳宅,无论阴盛阳衰,亦或阳盛阴衰,都不利于住在里面的人。

死门位的阴气最重,生门位的阳气最重。我用画地法困住死门的阴气以后,将纸人框架放在了‘地牢’的正中。纸扎物做出来原本就是烧给死人,也就是阴人的。在死门被封困住的阴气的作用下,阴上加阴,那纸人框架会变成一个类似于邪物的东西,不过‘邪性’很小,对人不会有什么伤害,但足够供我施法了。

弄好这一切以后,我数着步子,走了九步,来到与死门相对冲的生门位。摸出一道孤虚神符,默念一遍孤虚神符,对着远处那纸人框架猛往地上一拍。那纸人框架‘腾’一下子跳起足有一房多高,然后缓缓的掉落在地。

我捡起来看了看,纸人框架完好无损。那男人和那些围观的人都已经呆了,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我草…”那男人结结巴巴的问,“你怎么弄的,它怎么自己飞起来了?”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法术而已。”我笑了笑,正色道,“其实我是一个奇门术师,懂阴阳五行,会驱邪除煞,还可以帮人断查身体疾病,把嫂子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吧。”

装符纸法器以及起局东西的那个包在高富帅船上,我只得用数枝代笔,根据那女人的生辰八字在地上起了一局。

我以那女人之前跟我们吵架的时间为她‘发病’的时间,推算出日时干以后,把日时干加在了局象里。日干为那女人,落坎一宫,五行属水,被天芮落宫艮宫土所克。阴遁局,艮为外盘,断人体疾病的话,艮在外为左足,也就是左脚。

这就是说,如果把那女人跟我们吵架当作‘发病’来断的话,那么,病根在左脚上。

“大哥,可以让嫂子把鞋袜脱了看看她的左脚吗?”我问。

那男人愣了愣说,“当然行。”

来到偏屋里,只见那女人将一根绳子拴在了屋梁下,正站在床上抓着绳圈哭骂。见我们一进来,急忙把脖子往绳圈里面伸。

“你给老子下来!”男人骂道。

“不下去,我今天就死给你看,别拉我,都不许拉我…”

我和白小姐哭笑不得的对视了一眼。

“草你奶奶的,反了你了!”

那男人鞋都没脱,刚跳上床,就被那女人一个‘驴弹腿’给踹了下来。要不是我扶住,摔那一下有他受的。

“哎呦我草,你他妈连老子都敢踢!…”

我把那男人一拉,低声说,“大哥,看来得用强了,得罪嫂子莫怪啊…雨馨,动手。”

白小姐点了点头,轻轻蹬下鞋,一跃便跳上床,一膝盖顶在了那女人后腰上。

那女人猛一仰脖子,怪叫一声。白小姐抓住她领子,往下一带,那女人‘咣’一声便躺在了床上。

“按住她!”

白小姐双手按住那女人的两只胳膊,膝盖顶着她肚子。那女人只一双腿能活动,像骑单车一样,上下猛蹬。我捉了好几下才捉住她左脚,抓住袜子往下一拉,一股臭脚丫子味儿熏的我差点背过气去。我闭住呼吸,好容易才把和脚粘连在一起的袜子给拽下来。急忙扭过头,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

看向那女人的光脚时,只见她脚板心有一个小小的印记,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的。

“这是怎么弄的?”我指着那印记问道。

那男人先是挠头想了想,猛一拍大腿,“喔,我想起来了,那天去水库捞鱼,被鱼给咬的…”

“捞鱼?”我眉头一皱。

男人告诉我说,他们镇东有一个水库,每年都会从黄河引水蓄在里面,用来灌溉农田,灌溉蔬菜。前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水库里的水一夜之间下降了好几米,好像莫名其妙蒸发了一样。更奇怪的是,水库里也不知哪来很多鱼,人只要站在水库边上大喊一声就会有鱼受惊从水里跳出来。

镇上的人听说以后,很多人纷纷带着砍网去水库捞鱼。捞出的鱼有的带回家吃了,有的则卖给了镇上的餐馆或者农家乐。这女人平时就喜欢占小便宜,捞鱼这种事当然少不了她。下午出去,傍晚回来,鱼没捞到,脚却在水库边不知道被什么鱼给咬了。

我仔细看了看女人脚上那印记,摇了摇头说,“这好像不是被鱼给咬的…”

第五十二章水库

“不…不是被鱼给咬的?”那男人瞪大眼睛问。

“嗯。”我点点头。

这时候,满屋子里都是一股臭脚丫子味儿,这么一来,感觉女人的脚没那么臭了。那女人已经挣扎不动了,也没有了骂人的气力,躺在床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左脚五根脚趾头一挠一挠的。我蹲下来,仔细看向她脚心的印记。只见那印记呈椭圆形,大约酒瓶盖大小,冷不丁看确实很像被鱼给咬的。可是,按说的话,如果是几天前被咬的,现在早就应该结痂了,但那印记却很新,感觉就像刚刚被咬的一样。

我伸手按了按那印记,硬邦邦的。

“哎…哎呦,别…别挠老娘的脚心…”

“怎么样?”那男人小声问。

我站起来,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具体是什么咬的,这样看看不出来,总之不是鱼。”

“我老婆天天动不动就发癫,难道说就跟被这东西咬到脚有关?”那男人问。

“应该是的,她是撞邪了。”

“那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她?再这么闹下去的话,我家里的鸡都不下蛋了…”

“我试试吧,可惜我没带法器,身上只有几道符。”

“需要用到啥,你尽管开口,只要我店里面有的…”

我轻轻拍了拍额头,心说,对哦,忘了这人是开殡葬用品店的了。我命这男人拿了一把香,一张黄纸过来。可惜没有朱砂笔,只能用大头笔将就一下了。我将这女人的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然后,我跟那男人合力将床抬起来,移到了房间的艮位(东北角)。

“喂,你们…你们要将老娘抬到哪里去?”女人叫道。

没人搭理她。

移完床以后,我把那张写有她生辰八字的黄纸折叠起来,命白小姐塞在了她头底下。随后,我掏出打火机,点燃那把香,猛吹几口气令香燃旺。

“雨馨,按住她,别让她乱动。”

屋子里就像起了大雾一样,白小姐忍着咳呛,按牢那女人以后,我令那男人按住他老婆的左脚踝。我左手捏了个金刚指,默念金刚咒,对准那女人脚心上的印记以后,右手拿着香,缓缓朝她的脚靠过去…

当香距那女人的脚还有半尺多远的时候,那女人就像触电一样全身一震。紧接着力气大增,拼命扭动身子,白小姐按的很吃力。我大喝一声,把香戳在了那女人的脚心上。随着‘嗤啦’一声烧皮肉的响声,那女人发出一声怪叫。我撤去香,用脚踩熄以后,伸手拂了拂沾在那女人脚心的香灰。只见那印记已经变成了暗紫色。

“应该没事了。”我抹了抹脑门儿上的汗。

那女人全身都汗湿了,翻着一双死鱼眼瘫在床上只会喘气。我从她头底下取出那张黄纸,展开一看,只见纸张上隐隐约约有一种黑色的东西,就像被黑烟给熏了似的。我伸手拔了女人一根头发,包在黄纸中,交给了那男人,命他晚上子时的时候在院子的东北角挖一个一米深的坑,找块小石头把黄纸绑在上面埋进坑里。

这女人被不干净的东西咬到脚,导致邪气侵入身体,郁积在了胸颈处,就像得了甲亢一样,脾气暴躁,性格乖戾。脚板心那个印记相当于是邪气侵入身体的‘气口’,我用香抵住气口,施法将邪气给逼了出去,被写有那女人生辰八字的黄纸给吸收了。把黄纸埋入土中以后,不用多长时间,邪气就会散进土里。

那男人硬要酬谢我们,我只收了他一把香,两刀纸。男人不干,说这点东西不足以报答我们费那么大劲治好他老婆,非要给我们钱。

“钱就不用了大哥,跟你打听个人吧。”

“尽管问…你是说,从我们这买纸人那人?”

“嗯。”我点点头。

那男人想了想说,“那人我看着面熟,应该是我们镇上的。”

“你们镇上的?”

“反正,我以前一定在哪里跟他照过面。我们镇太大了,外来的人挺多。经常会有一些家里过事到我这儿订纸活儿的人,我都看着面熟,只是叫不出名字…”

从殡葬用品店老板所描述的那人的体貌特征来看,不是高大上高老三父子中的任何一个。照这么说,高家村那纸人不是两父子弄的,而是另有其人?那人此刻就住在这镇上?…

“阿冷,接下来我们去哪儿?”从店里出来,白小姐问。

我看天色还早,想了想说,走,我们去那水库看看,这女人在水库捞鱼被咬到脚然后就撞邪了,说明那水库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沿着青石街往东,不一会儿就出了镇子。眼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路两边全是垂柳,微风一吹,柳枝荡来荡去的。顺着小路走了大约四五分钟,我们来到那水库。水库的堤坝上也栽满了柳树,刚登上堤坝,就听到轰鸣的机器声。放眼一望,只见南岸的堤坝上架着一排抽水机,一根根长长的水管子就像黑色的蟒蛇一样,顺着堤坝蜿蜒而下,伸进水里。

水边上,不少人挽着裤脚,提着水桶,扛着长长的砍网走来走去。

“走,下去看看。”

我拉着白小姐,从一处坡度不怎么陡的地方下到水边。

“大叔,这水库里的鱼可以随便捞的吗?”我问一个中年人。

那人告诉我们说,这水库原来只是用来蓄水灌溉的,水位一夜之间下降以后,不知哪来这么多鱼,前几天不是一直在下雨么,镇上的人普遍认为肯定是下雨掉下来的天鱼,由于不是人工养殖的,所以可以随便捞。

我点点头,看向那中年人脚边的桶里,只见里面有四五条鱼,腮一张一合的,其中两条是黄河鲤鱼,另外三条叫不出名字。

“说也怪。”那人指了指远处,“这么多抽水机往蔬菜大棚里抽水灌溉,都抽了两天两夜了,这水库里的水位一点儿也没降。”

“哦?”我眉头一皱,望了望远处的抽水机。

“哎呦,那里好像有鱼…”

我又想询问时,那人就像发现宝藏生怕有人跟他抢一样,扛起网,提着桶就跑了。

“真是奇怪,这水库哪来这么多鱼?”白小姐说。

“怪,确实怪…”我喃喃的说,“抽水机怎么抽水位都不下降,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不断有外来水注进水库里,看那人桶里那几条鱼,像是黄河里生长的。难道说…难道说这水库跟黄河是连通着的?!”

有这种可能,目测看来,这水库的水位和黄河的水位应该处于同一条水平线上。我心中忽地一动,想到先前我们在黄河里的惊魂一幕,以及白小姐所说的河床上的那个‘洞’。我一直很奇怪,那洞既然有那么大的吸力,说明有河水源源不断的进入那洞里。既然河水进入洞里,那么,那必然不是一个死洞。我之前想破头皮也想不出那洞通向哪里,刚才听那中年人一说,再看看远处的抽水机,难道说,那洞是通向这水库的?要知道,从直线距离上来算,这水库距离我和白小姐之前在黄河里落水那地方最少有十里之遥,如果那洞真是通到这水库的,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白小姐和我同样的想法。我不禁又想到杨书军家门前那口水塘,那水塘连通着村外养邪煞的那口井…

“我明白了。”白小姐说。

“明白什么?”我一愣。

“这水库里的鱼是被河床底下那洞给吸过来的。”

“不对。”我指了指那些抽水机,“如果说之所以有水不断注入那洞里,使它具有吸力,是因为水库这边在抽水的话,那么,也只有两天而已,两天之前,这里没有抽水,黄河里的水就不会进入那洞里,那洞也就不会把鱼给吸过来。你没听刚才那人说么,水库水位刚下降那时候就有鱼了…”

水库水位下降,说明它原本的水位比黄河水位要高,跟黄河连通以后,水倒灌入了黄河里,所以,那时候也不可能把鱼给吸过去。如此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鱼是自己游过来的。我感觉,这水库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这些鱼,是受水库里的东西所吸引,所以从黄河里游过来的…

我拉着白小姐踩着湿泞的水边,一边走一边打量水面,没发现什么异常。

“快过来,这里有一条!”

走到一处位置,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一个女孩儿指着水面喊了一声,一个男孩儿便扛着砍网跑了过来。看样子,这是一对情侣。男孩儿转动网杆,前端的网兜便竖立起来,猛然砍进水里,出水以后,只见网兜里一条大鱼,‘扑棱棱’在里面乱抖。

那女孩儿大声欢呼,惹来一众目光。

“咦?这条鱼怎么这么怪?”

男孩儿把网兜拉过来以后,那女孩儿叫道。

我看过去,只见那条鱼肥肥胖胖,嘴巴尖尖的,前面两条鳍就像两把小扇子。

“阿冷。”白小姐轻轻拽了我一下。

“怎么了?”

“这是黄河豚,我那时候跟他们去参观水生物馆,见过这种鱼的标本。”

“黄河豚?”

“嗯。”白小姐说,“现在野生黄河豚数量很少,就像野猪之类野生动物一样,受国家保护的…”

我点点头,心说,这水库里居然会有黄河豚,更加说明它是连通着黄河的。

听说捞到怪鱼,很多人跑过来看。

“哎呦,这是豚鱼嘞,这鱼老值钱了!”一个老头儿说。

那女孩儿兴奋的两眼放光,跳起来在那男孩儿脸上亲了一口,“老公你真棒!”

那男孩儿得意洋洋的望了望四周,满脸轻浮地戳了戳那豚鱼的嘴。将鱼倒进桶里以后,两人起身要走,被我给叫住了。

“等一下。”

那男孩儿一愣,上下看了看我,“干什么?”

“这鱼你们不能带走。”

第五十三章偶遇

“为什么不能带走?”那男孩儿嘴一撇。

“因为,这种鱼是受国家保护的珍稀鱼类…”

那男孩儿重又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又看了看我身边的白小姐。那女孩儿踮起脚凑在他耳边也不知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你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么?”男孩儿问。

“不是。”

“嘿嘿。”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冷笑一声,男孩儿说,“那你就是吃饱了撑的喽,管我们的闲事。”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白小姐冷冷的说。

那女孩儿长长的‘哎呦’一声说,素质是什么呀,俺没文化不懂,俺只知道素质是高档人物用来装逼的,明明是你们管闲事在先,却教训人家没素质…

我摇了摇头,心说,现在的社会,很多人把没素质当作洒脱,把有素质看作装逼,比如吃完东西,垃圾随手一丢,多洒脱。如果你跟一大群人出去玩儿,其他人都这样做,偏偏你提着垃圾到处去找垃圾桶,有些人表面不说,但心里会骂你充文明人充高档人装逼。

“老公我们走,别跟装逼犯一般见识,他们看到我们捞到一条好鱼,自己没捞到,所以妒忌…”

白小姐咬住嘴唇,一言不发。那些围观的人冲我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也在数落我们的不是。先前在那殡葬用品店里被那女人狂骂一通,我本来心气儿就不大顺,此刻眼见再过不久天就黑了,还是没有找到杨叔,我心里像团了窝乱麻一样。再加上被这对情侣挖苦讽刺,众人数落。我的逆反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火气蹭蹭地往脑门儿上蹿。

“站住!”

我一闪身,挡住了两人的去路。那男孩儿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刚好踩在那女孩儿的脚面上,那女孩儿被踩的怪叫一声。

“干什么?”男孩儿问。

我指了指桶,“把鱼放了。”

“嘿,凭什么?闪开!”

那男孩儿伸手一推,没把我推开,自己却往后一退,差点又踩到那女孩儿的脚面,急忙往旁边一闪,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进水里。站稳以后,那男孩儿脸红红的,可能是感觉在女朋友面前失了面子,恼羞成怒之下,把衬衣一脱,随手抛到一旁,朝我扑了过来,被我抓住胳膊,往旁边一带,结结实实的趴在了水库堤坝的斜坡上。

那男孩儿‘哎哎呦呦’半天才爬起来,那女孩儿被吓住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还要打吗?”我冷冷的问。

那男孩儿揉了揉脖子和肩膀,怪叫一声再次朝我扑来,被我一带,又一次趴在了斜坡上。

“算啦算啦,老公,咱把鱼放了吧!”

那女孩儿提起桶,把鱼倒进了水里,扶起那男孩儿灰溜溜的走了。这么一来,其他那些捞鱼的都不捞了,可能是生怕我也让他们把桶里的鱼放生,一个个提起桶,扛着网就跑了。一会儿的工夫,诺大一个水库,就只剩下了我和白小姐两个人。

我蹲在水边,呆呆的望着平静的水面。

“阿冷。”

“嗯?”

“你说这水库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会吸引这么多鱼过来?”白小姐问。

“不知道,总之,这水库是通着黄河的,鱼是从黄河里游过来的。而且,这水库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这样吧…”我看了看天色,“晚上再过来,到时候我施法看能不能把咬伤殡葬用品店那老板娘的东西给引出来…”

“嗯。”

“走吧。”刚才发泄了一通,我感觉心里面舒服多了,伸了伸懒腰,“先回镇上,填饱肚子以后去旅馆里睡上两个小时,晚一点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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