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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术师(雪冷)-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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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里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二人同时看过来,杨书军瞪大眼睛,脸上是一种惊讶的表情。而那医生,先前看白小姐的眼神就有点不怀好意,此刻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一张脸越发显得猥琐了。
“怎么,杨叔不认识我了么?”白小姐笑道。
刚开始认识白小姐时,我很少见她笑,这段时间经常跟我在一起,虽然时不时会笑,但都是像小女孩儿似的抿嘴一笑,或者偶尔跟我开玩笑时瞪着眼睛冷冷一笑,从没像这般肆无忌惮的笑过,给人感觉,她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成熟老练,充满世故的女人。
“小白,你这是…”杨书军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这是中邪了吗?!”
白小姐‘哼’了一声,笑道,“杨叔就会开玩笑,刚才出门时太匆忙了,我补了个妆。”
看到白小姐朝办公桌走过来,杨书军急忙让到了一旁,我懵懵懂懂紧随在后,只见那值班医生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白小姐很随意的撩了撩头发,笑了笑说,“我都等着不耐烦了,怎么,还没拿到病历吗?”
杨书军很聪明,反应过来以后,似乎明白了白小姐的意思,无奈的笑了笑,两手一摊说,王医生不肯给我拿。
第六十五章医院
“呦…”白小姐轻轻往办公桌上一靠,感觉浑身软绵绵的,看向那王医生,笑道,“王医生在忙呢,别急,等下会给你拿呢。”
那王医生听白小姐这么一说,这才回过神,伸伸脖子吞了口唾沫,满脸谄笑,“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白小姐随手去拿那本杂志,王医生急忙撒手让给她。我完全相信,只要是一个男人,哪怕手里捧的是黄金都会乖乖的让给她。
白小姐漫不经心的翻了翻杂志,笑了笑说,“我姓白。”
“白小姐好,白小姐好!”
那王医生急忙伸手,想要跟白小姐握手。白小姐却好像没有看到似的,将杂志轻轻往桌上一放,笑道,既然王医生在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杨叔,阿冷,我们走。
白小姐转身要走,杨书军冲我坏坏一笑,挥了挥手。
“不急不急,坐一下再走嘛,我没有忙!”
那王医生猛一起身,凳子‘砰’一下倒在了地上,也不去管。他那副样子,恶心的我恨不得踹他两脚。
“既然没有忙,那干嘛不帮杨叔查一下病历?”白小姐似嗔似怨的说,“又不是多难的事,真是的,看王医生这么一表人才,我还以为很好说话呢…”
这王医生最少有三十七八岁了,连边副也不修,既谈不上一表,更谈不上人才。听白小姐这么一说,王医生慌忙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做出一副和蔼可亲,颇有风度的模样,笑道,你看我,你看我,一读起书来就比较用心,什么都不愿做…马上去找病历,我马上去找…
那杂志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书,王医生竟然把自己形容的多勤奋好学似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白小姐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走到饮水机旁打了一杯水,递给王医生,“那就谢谢王医生了,来,先喝杯水。”
给人感觉,似乎白小姐成了这医院的主人,王医生反倒成了外来客。那王医生慌忙把手在白大褂上擦了擦,接过水时由于激动,洒的满手都是,幸好那水不烫。
喝过水以后,王医生愣愣的看着白小姐。
“现在,可以帮我们找一下病历了么?”白小姐问。
“喔喔…”王医生回过神,指了指办公桌,“请白小姐先在我这儿坐一下…”
不一会儿,王医生取来厚厚一打病历,一边耐心的询问,一边翻找。为了取悦白小姐,王医生连带着对我和杨书军也变得极度客气起来,前后判若两人。
终于找到了杨念生的就诊记录,上面的字都像鬼画符一样,根本就不认识。
“医生就是厉害。”白小姐笑道,“打死我都看不懂这上面写的什么…”
经白小姐这么一夸,王医生脸上都快笑出花了,故意卖弄学识,给我们讲解各种病理知识。病历上显示,杨念生是三个月前的十六号入诊的,前后在医院总共住了二十天。病历上留有患者的家庭住址,那是一个山村的名字。
杨书军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身体微微发颤,我也十分激动,只有白小姐不动声色,一边说笑,一边向王医生仔细询问病历所记载的内容。
从病历上来看,杨念生应该受了外伤,导致小腿骨折。此外,还有消化系统等等其它方面的毛病。按说,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骨折以后是很难复原的,可那杨念生不仅复原了,而且还恢复的很快,二十天就出院了,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那王医生跟白小姐猛吹牛,一会儿说自己出国进修过,一会儿又说自己不久就要被调到山外的大医院了。白小姐说自己会在县里住一段时间,由于水土不服身体总有些不适,准备明天单独过来让王医生给做一个全身检查。那王医生激动的立马把电话号码抄给了她,说整个医院就属他医术最好,一定不能找别人…
准备起身告辞时,我忽然心中一动,“王医生可以带我们去当初杨念生住的那间病房看看吗?”
“为什么?”王医生一愣。
“那杨念生是我们杨叔失散多年的亲戚,我们想看看他有没有遗留什么东西在病房里…”
我心说,白小姐就是聪明,一语就道出了我的目的。
“病房每天都有护工打扫的,那人都出院这么久了,就算有东西遗忘,现在应该也早就没了。”王医生说,“不过,如果白小姐想去看的话,那绝对不成问题。”
那杨念生就住在向风当初那间病房的旁边一间,里面空无一人,充斥着一股霉味儿和药味儿。
我们在病房里一无所获。
王医生揉了揉鼻子,说道,“妈的,这床单好久没洗了,让白小姐见笑了,明天我要骂负责这间病房卫生的护工。”
听他的口气,似乎把自己当成了院长。我摇了摇头,忽然灵光一闪,走过去掀开床单以及褥子,我看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两个人在病房里的合照,一个干瘦的老人斜倚在床上,猛一看我还以为是杨书军,当我看清靠坐在老人旁边的那人时,脑中‘轰’的一下子,因为,这人正是我和白小姐在那间石室里见过的那个死人…
“这人…这人就是我舅舅啊!…”杨书军指着那老人叫道。
从医院一出来,白小姐取下假睫毛,挽起头发,将王医生的电话号码撕的米分碎,扔在了地上,看起来郁郁寡欢。
“男人都一个德兴,表面装君子,内里却是禽兽…”白小姐冷冷的说。
“我…我呢…”
“你?”白小姐瞪了我一眼,“你表面是禽兽,内里也是禽兽…”
我吞了口唾沫,笑道,“那也不错啊,最起码我表里如一。”
“你如果表里不如一的话,我也不会搭理你…”白小姐说。
“表里如一的真禽兽要好过披着人皮的伪禽兽,对吧?”我笑道,“不过,如果世间的禽兽都长的有我这么漂亮的话,那人类就舍不得宰杀来吃了,最起码女孩子舍不得…”
白小姐嘴一撇,“是吗,本小姐第一个就把你宰了吃,不过你的皮太厚太硬了,先要用开水烫三天三夜,把皮烫软了再宰。”
“唉…”我摇头一叹。
“你叹什么?”
“我叹自己命太好了,临死之前还有一个大美女给我洗三天三夜的热水澡,真是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但是你就惨喽…”
“我惨什么?”白小姐疑惑的问。
“你想啊,我死之后,到阴曹地府里一显摆,那些大鬼小鬼们羡慕我的艳福,纷纷求阎王爷让自己投胎变成禽兽跑来找你。什么猪啊,羊啊,牛啊的,天天围着你‘嗷嗷’‘咩咩’‘哞哞’的叫,让你烫死它们,你不惨么…”
我连说加比划外带声音模仿,把白小姐听的‘哈哈’大笑,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我厚起脸皮逗她开心,见目的达到,微微一笑,看向杨书军。只见杨书军低头盯着那张照片,时不时抹一下眼睛,根本没注意我们。
“杨叔,回去再看吧。”我说道,“对了,你知道你舅舅病历上留的那个村子的地址在哪里吗?”
“嗯?”杨书军回过神,抬头说,“当然知道。”
“走,我们抓紧回去,我起一局断断,看他究竟在不在那里。”
“你不是说,没他的八字就断不了么?”杨书军问。
我微微一笑,先前我断不了,主要是因为杨念生失踪太久,而且杨书军又不记得杨念生被放逐进山里的具体时间,如果让他随便报一个时间来断一个失踪这么久的人,是断不准的。用奇门寻人走失一般超过十年而没有确切的走失时间就很难断的准了,更何况杨念生已经失踪了超过三十年。除了到当年放逐杨念生的地方寻找起局的‘类象’,就只有用他的生辰八字来起局,通过量命来判断他是否在世,然后根据起局时间年月日时干的落宫,来判断他此时身在何处。
第六十六章人遁
但是现在,三个月以前杨念生到过这县上的医院,并且留下了入诊记录,相当于他自己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起局的时间。只要知道他的年命,也就是出生在哪个年份,不需要知道生辰八字,就可以准确的判断他此刻是吉是凶,以及身在何处。
一般时候,我是很少在掌上起局,因为断一些复杂的牵涉到命理的人事不够直观准确。回到住处,我打开院子里的灯,将那个特质的九宫格铺在地上,按照杨念生在那家医院入诊的时间起了一局,只见杨念生的年命‘乙’落在兑七宫。
“杨叔,病历上记录的那个村子,是不是在这县城的西方?”我沉声问。
“嗯嗯,我舅舅怎么样?”杨书军问。
“从全局的局象来看,你舅舅此刻非常健康…”我说道。
白小姐急忙将杨书军扶住,以免他因过于激动而摔倒在地。
“那…那他在不在那个村子里?”杨书军颤声问。
我凝神不答,伸手丈量了一下距离,根据比例算了算,然后又看了看兑七宫的局象,抬起头沉声说,在…
杨书军已经快哭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小冷,你没断错吧!”
“当然没有。”我微微一笑,指着兑七宫说,“你看,‘兑七宫’是西方,从距离上来看正是那个村子,宫里的格局,‘乙+丁’是一个吉格,叫做‘奇仪相佐’,又有‘太阴’,还有吉门‘休门’…”
说道这里,我忽然顿住了,因为我想到,休门合太阴加地盘丁奇似乎是‘奇门九遁’里的一个格局。
“阿冷你怎么了?”白小姐见我神色不对,问道。
我心里却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格局…突然眼前一亮,脱口道,“人遁!”
“什…什么人遁?”杨书军问。
我皱眉不答,一边嘟囔着‘年命落宫遇人遁’,一边对照中宫,再一次看了遍全局,颓然道,“我刚才断的局是错误的。”
“错误的?”杨书军惊问。
“嗯。”我点点头,“我分析了一下,现在有两种可能,其一,你舅舅此刻在那个村子,但是遁藏进了某个未知的空间里…”
“其二呢?”
“其二…”我深吸一口气,“这是一个伪局,我们所看到的局象是假象…”
“有确切的起局时间,为什么会是伪局?”白小姐近段时间听我讲解了不少奇门知识,对奇门已经了解不少了。
“关键在于他的年命…”我说道,“如果他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我们用测活人的局来测他,便是伪局,所谓年命落宫,不过只是一种假象!”
“你不是说他很健康么?”白小姐问。
“健康不等于他是一个正常的活人,如果他的年命逢‘人遁’,他本人却并没有在局象中显示的那村子里的某一处遁藏起来,而是不知去了哪里,那么,他就不是活人…”
震惊之下,白小姐手一松,杨书军‘咕咚’一下倒在了地上…
我吓了一跳,急忙过去和白小姐一起将杨书军扶了起来。心里面暗暗后悔,刚才只顾着分析局象,忽略了杨书军的感受。
“杨叔别担心。”我说道,“念生老爷子失踪那么多年都活了下来,三个月以前还住过院,我想,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他应该是躲在了那村子的某一个地方,所以局象里会有遁格。”
“你可别蒙我。”杨书军喘着粗气说,“开始说他没事,后面又说他不是活人,这大喜大悲的,大叔我这小心脏可承受不了,到底有事还是没事啊?”
我再次看向那局象,挠了挠头。
白小姐说,“究竟有事没事,我们明天出发去那村子里看看就知道了…”
“没错。”我接口道,“碰到这种怪局,我也不敢肯定,关键没有念生老爷子的八字,不然的话我量一下命就知道了。”
“这给你吓得。”杨书军这才安定下来,抹了抹脑门儿上的汗,“大叔我都被吓饿了,不管怎么说,有我舅舅的消息,就是最大的收获,走,咱好好吃点儿庆祝一下…”
第二天一早,我们收拾行囊退掉房子就出发了。据杨书军说,那村子他只是听说过,知道位置,但从没有去过,因为非常幽僻,而且要翻过一座山,他认为他舅舅不可能会去那里。少了小晴似乎少了很多欢乐,杨书军牵挂他舅舅,也不怎么跟我们说笑了,不时的看那张照片。三人一狗,走走停停,一直走了两天,这天中午才来到杨书军所说的那座山。
抬头望去,云雾蔼蔼,两边不见尽头。沿着一条古时候行兵时开凿的栈道,蜿蜒而上。来到山顶的一座寺庙住了一晚。天亮下山,直到傍晚十分才来到那个村子。
残阳夕照,望着眼前这个村落,我有一种回到古代的感觉。只见一座座明清风格的建筑,古朴错落,村口杨柳拂枝,古松昂立。一块带有棱沿的斑驳的村碑立在那里,上面模模糊糊刻着‘古水村’三个字。
我和白小姐看着眼前这个村子,都不由发出了赞叹之声。原本我还以为,这么偏僻的一个村子,应该比石头村还要破落,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幅世外桃园的景象。
杨书军也连连赞叹,一时间,三人似乎都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悠然行走在村里,只见脚下的街面是用一种带有云纹的青石铺就的,冷不丁之下,给人感觉仿佛行走在云端,有种飘飘升仙的感觉。
在村里转了一圈,我用罗盘探测,没发现任何磁场有异的地方。问了几户村民,也没有一个人认识照片里的杨念生二人。我们初进村时的兴奋顿时化为乌有,三人互相望了望,都有些沮丧。看来,杨念生当初住院时可能只不过是随便填了个地址。我恍恍惚惚觉得,来前起的那个局,之所以局象怪异,可能是因为我主观上受误导所致,看到兑七宫有个‘乙’,再一算正是病历上所写的那个村子的位置,便坚定的认为是杨念生的年命,最后断出来不伦不类,把个杨书军还差点没给吓死…难道真的是我断错了?…
眼见天色黑了下来,我们决定先找个地方做饭休息,第二天在村子附近转一转,如果还是一无所获,只能打道回府。
于是来到村里的一户人家,里面住的是一个老太太和她儿子,非常朴实,二话没说就收留了我们。我奔着试试看的心理,把那张照片给老太太的儿子看了看,那人在等下瞅了半天,忽然说道,这俩人我见过嘞!…
“你见过?”杨书军激动的问,“在哪里?”
“在,在…”那人挠了挠头,“俺想想啊…”
白小姐取出一大块酱驴肉,正准备去外面屋檐下的炉灶上烹煮,闻言停住脚步。那人盯着白小姐手里的肉,眼睛直勾勾的,吞咽了两口唾沫。
杨书军急道,“大哥你倒是快说啊,等下有你吃的。”
“啊?”那人回过神,“在…俺一下子想不起来嘞…”
“唉,一见到吃的啥都忘了…”杨军书摇头苦笑,看了看白小姐手里的肉,舔舔嘴唇,“咦?我刚才说啥来着…”
“两位大叔慢慢想,雨馨,走,咱先去做饭…”
我们这一行带了不少好吃的,尤其是那县城的酱驴肉,可谓一绝。借用这家的油盐调料,又在院中采摘了几根野山椒,烹调之下,香的出奇。白小姐厨艺精湛,很快就做了好几道菜,摆在院中的石头桌子上,邀这家的老太太以及她儿子一起过来吃。几人都饿坏了,风卷残云刨了个精光。杨书军抹抹嘴,对那老太太的儿子说,现在吃饱喝足了,大哥可以慢慢想了吧。
第六十七章古水村
“好嘞,好嘞。”那人说。
月明风清,院子里安静无声。倦意一阵阵袭来,我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哦,俺想起来嘞!”那人猛一拍大腿,吓我一跳。
“在哪里见过他们?”杨书军问。
“俺那次在后村见过他们!”
“什么,后村?”我眉头一皱。
“嗯…”
那人告诉我们,他们古水村分前后两村,这里是古水前村,还有个后村,要走一里的山路。他有次去砍柴从后村路过时,见到了照片里的杨念生以及长相斯文的这个男人…
“那是什么时候?”杨书军问。
那人挠了挠头说,应该有好几个月了。
“你确定没有认错?”我问。
“没有认错。”那人说,“当时是吃中晌饭(午饭)的时候,俺饿坏嘞,见他俩靠在磨盘上吃东西,那肉闻着忒香,俺就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那人说,因为俩人不管年纪还有衣着打扮差别都很大,再加上杨念生长相‘奇特’,因此给他留下了印象。
“俺刚见你时就觉得面熟。”他对杨书军说道,“你跟照片里这人长的忒像了,吃东西的样子也像,饿狼一样,你该不会是他爹吧…哎呦,俺酒喝多嘞,喝多嘞,他是你爹…”
“他是我们杨叔的舅舅。”白小姐说。
“喔喔,外甥长相随舅舅,怪不得嘞。”那人看了看白小姐,指指杨书军,“他是你叔?”
白小姐一愣,点点头。
“噫…叔长的跟鬼诈子似的,侄女却像花骨朵…”
我和白小姐哭笑不得的对视了一眼。
“大兄弟,你这侄女婿长的也不赖嘞…”那人指着我说。
杨书军‘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吓得那人一句话只说了半句,‘扑通’一下坐翻了凳子,一屁股墩在了地上。
“大哥…”杨书军身子发抖。
“哎呦,大兄弟,俺说笑嘞,你别来真的啊!”
“啥?”杨书军挠了挠头,“我说让你带我们去那后村。”
“看把俺吓的,俺还以为你要揍俺嘞。”白小姐将那人扶起来,他抹了抹汗说,“带路就带路嘛,干嘛吓唬人…”
杨书军急忙陪笑,说自己性急了。然后他看了看我跟白小姐,说小冷跟小白都累坏了,在这儿等着吧,大叔我先让这大哥带着去探探路。
我刚要开口,老太太那儿子说,“黑家(晚上)不能去后村,除非你不想要命了。”
“不能去,为什么?”我眉头一皱。
那人说,古水村前后两村之间原本有一条很宽的山溪,也不知流淌了几千年了,而那条溪也正是村名‘古水’的由来。自古以来,溪水从不间歇的流淌,前后村的村民吃水洗衣靠的就是那条溪。可是,四年前的一天,那条溪突然莫名的干涸了…
“干了?”我皱眉问。
“是啊,唉,从那以后就不安生了…”
那人告诉我们,溪水突然干涸以后,前后村的人都吓坏了,认为是凶兆,老天爷要惩罚古水村。村长从山外请来法师,在后村的观音庙前连做了三天的法事,村里倒也没发生什么怪事。可就在溪水干涸的第十天晚上,前村有家的耕牛跑丢了。在村里遍寻不到,那家人便认为牛往后村跑了。两口子前去找牛,不知道在半路上遭遇了什么,从此再没有回来。
后来的一天,后村一个老头儿放羊,一夜未归,第二天家人出去找,在那条水溪里发现了老头儿的一只鞋子。有人说,肯定是溪里的水鬼作怪,里面的水干了以后,水鬼没处遁形,要靠吃人才不会被晾晒死。还有人说,那水溪的底下有一条龙,吸干了溪水,那龙一到晚上就出来,谁从那里过就把谁给吃掉。总之各种版本,搅的人心惶惶。后来的一天晚上,几个胆大的人结伴跑去看,吓得屁滚尿流回来,说老远就看到那溪上笼罩着一层雾。从那以后,没人敢在晚上去水溪那里。即便白天,逢阴雨天也不敢打那儿过。
“白天从那里过的人,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我问。
“没有。”那大叔说,“白天就没事。”
“哪有这么邪。”杨书军说,“我等不及啦,大哥你就带我去吧,给我指指路就行,到水溪那里我自己走。”
“哎呦,俺可不敢,你不要命俺还要命嘞,大兄弟,俺劝你还是别去,虽然你长的像鬼诈子,但那溪里的鬼诈子不会怕你的…”
被这大叔说的我心里都痒了,很想过去看看,对于学方术的人来说,再没什么比听到哪里有邪乎事更让人来劲的了。
“杨叔,不在乎这一晚。”白小姐说,“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就是就是,听你这花骨朵侄女的…”
晚上睡觉时,那大叔把我和白小姐安排在了同一间偏屋,两人都有些犹豫。
“你俩小两口不睡一间么?”那大叔说,“俺家就这三间屋,俺娘睡一间,俺跟你们这叔俺俩老光棍睡一间…”
杨书军咳嗽一声,“你俩小两口抓紧睡觉去,明天咱还得早起呢…”
我硬着头皮和白小姐来到那间偏屋里,门关上的一瞬,我的心差点没跳出来。
“我…我睡地上…”
“不用了,地上太凉。”白小姐没看我,脸红红的,‘哼’了一声,“怎么,在那塌方下面那么禽兽,这会儿又装起君子来了?”
我脸上一热,笑道,“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你要是敢不规不矩,我就把你给阉了…”
二人同床异枕,合衣而卧,各睡一边。由于床太小,我尽量往外面靠,但还是时不时和白小姐碰在一起。我心里十分忐忑,生怕白小姐生气。但她却像没反应似的,即没有说什么,也不往里移动身子。
这一夜睡的非常难受,除了不安以外,似乎还隐隐期许着什么,浑身燥热,心跳不时加快,良久才睡着。
第二天起来时,那大叔已经做好了早餐。
“怎么样,昨晚睡的还香吧?”杨书军满脸坏笑。
我脸上一热,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出乎我意料的事,白小姐竟然一吐舌头,说道,香着呢,两人抱着睡,当然睡的香,阿冷,哦?…
我惊讶的看向她,心说,刚开始时杨书军开我俩句玩笑,她都会不好意思,怎么现在这么大胆了?…我越发搞不懂女人的心理了…
杨书军也有点惊讶,愣了愣,笑道,哎呦,不错啊,抓紧给我生个孙子。白小姐偷偷冲我撅了撅嘴,扮了个鬼脸。
一人喝了碗小米粥,吃了块地瓜,我们就出发了。在那大叔的带领下,走了约半里多路,来到一条干涸的溪边。那溪最少有十几米宽,一米多深,一块块或大或小的鹅卵石,裸露在溪底。
“大哥,就是这条溪吗?”杨书军问。
“是啊。”那大叔抹了把汗,看起来有点战战兢兢。
杨书军不屑一顾的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嘛。
“这溪里的水突然就没了吗?”我问。
“嗯,一黑家(晚上)的工夫就干了…”
我皱起眉头,打量着溪岸两边,但见绿树成荫,草丛片片,似乎没什么特别。
忽然,小黑冲着这条山溪原本上游的方向吼叫了起来。白小姐再三喝止,小黑哼哼唧唧,犹豫了好几下,才跟着我们下到溪里。这条狗非常灵性,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可是,我朝上游去看,却什么也没发现。小心踩过那些光滑的鹅卵石,我们来到对岸,那大叔长出一口气,说他每次从这里过都害怕。
第六十八章古水村(2)
走没多远,白小姐轻轻拉了我一下,低声说,“阿冷,那条溪好像的确不对劲。”
“哦?”我一惊。
“你有没发现,除了植物以外,那里没有任何动物?”
“动物?…”
忽然,一只蝴蝶从我旁边飞过,我心中霎时一片雪亮。现在天气和暖,到处都有昆虫飞舞,可是,那条溪那里却没有一只昆虫…
“你俩抓紧走啊。”杨书军喊道。
又走了大约半里,绕过一座山头,我们来到另一个村子。这个村子的村口也有一块写着‘古水村’的村碑,只不过要小一点。从建筑风格来看,两个村子差不多。只不过,这个村子住户比较少,好几座庙宇夹杂在房舍之间。那大叔把我们送到村上就回去了。
在村上一打探,我们果然探到了杨念生的消息,有村民说,三四个月以前,他和照片里这年轻人曾经在村上住了大约半个月左右。住在村南的一间荒屋里,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来历。后面一天,杨念生不知什么原因摔断了腿,那年轻人就背着他出山了,然后就再没出现过…
“走,我们去那间荒屋看看。”
据村民说,那间荒屋原本是村上一对老夫妇和他们的儿子住的。几年前,老头儿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太太和她儿子就搬走了。
我忽然想到先前那大叔的话,问道,“那老头儿是不是出去放羊失踪的?”
“咦?你咋知道嘞?”那村民一愣,随后压低声音说,“你们来前肯定听说了俺们村的邪乎事儿,对吧?”
我点点头。
“那就好。”那村民说,“俺本来还想提醒你们嘞,晚上别乱跑,更别去那条溪那里,现在不用俺说嘞…”
在那村民的指点下,我们来到当初杨念生住过的那间荒屋。那间屋子的正中有一道石墙,把一间屋子隔成了两个半间。每间分别有一张石头垒的床,东边那个半间里有一道低矮的小门,连通着外面的羊圈。
屋子里空空荡荡,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儿,到处飘着蜘蛛网。除了屋角一小堆吃剩的骨头以外,我们在屋里没有任何发现。屋前靠着路口的地方有一座废弃的石磨,磨旁也有吃剩的骨头。我想,这里应该就是先前那大叔所说的,他当初砍柴路过,见杨念生二人吃东西的地方了。
看样子,杨念生当初是住在这村子里时受的伤,然后,照片里那人就背着他出了山,在县城医院里住了二十天,那么之后呢?…之后,照片里那年轻人去了石头村,告诉村民山要垮塌,骗他们出去,而他自己却带着吃的喝的住进了后山的石室里,不知怎的死在了里面。我想,他之所以知道通往石室的那条‘地下通道’,应该是杨念生告诉他的。可是,杨念生呢?从医院出来以后他去了哪里?…还有,杨念生和照片里那人是怎么认识的,他们当初为什么要来这村子,并且一住就是半个月?…
我坐在石磨上浮想联翩,心里面隐隐觉得,杨念生此刻可能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我那天晚上起局所卜测出的,不过是他死之前曾经到过这个村子,之所以有‘人遁’格局,说明他已经‘遁入’地底,不在人世了…
“阿冷,你在想什么?”
“嗯?”
白小姐走过来,有些怅然的低声问,“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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