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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尸道长(紫梦)-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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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霸天下狱时已被挑断了大筋,虽是变成了一个废人,却一直还盘算着如何砸牢反狱逃将出去,万没料到这么快就上法场,自知今天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极刑之苦,索性把心横了,放开肚皮,吃了最后一顿断头饭。

这时便有官差前来提人,将金霸天从深牢大狱中起出,打入囚笼木车,由两百多名官兵押解着游街示众。一众兵丁横眉立目,杀气腾腾,个个都是弓上弦、刀出鞘,一阵阵敲打碎锣破鼓开道的喧闹声中,推动着囚车,缓缓来至城中菜市口。

此时,开化城的许多百姓,都早已经得到了今日处决黑风寨巨匪金霸天的消息,金霸天在黑风寨开山立棍多年,一向骄横跋扈,欺压乡里,死在他手上人命不计其数,而且还做出了屠村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实在该千刀万剐。

满城中人,无不对其切齿痛恨,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眼看今日正午就要处以极刑了,自然是奔走相传,尽来观看。来得人实在太多,城墙也似的砌将起来,搅做了人山人海,连四周楼阁房顶的瓦檐上都站满了人,人人都想看看如何收拾这杀人魔王一般的土匪头子,还有很多人甚至从百里开外的地方连夜赶到此处,就是要目睹金霸天被处死的情形,那些受过金霸天残害的人更是恨到了骨头里,恨不得奔过去咬上一口,无奈那些官兵看守甚严,人数又多,始终不能靠近金霸天半步。

饶是如此,道路两旁的人群也炸了窝的叫嚷着,互相推推嚷嚷,口中污言秽语,不停的叫骂着金霸天,金霸天双手双脚都被挂上了沉重的铁链,站立在囚车之内,目视着前方,看都不看一眼那些围观的百姓,在他的眼里,这些老百姓便如蝼蚁一般,全都是一些势力的小人,他在黑风寨的时候,何等的威风,谁见了他不畏惧三分,而今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受这些腌小人的气,此时倒显得颇有几分英雄气概。

人越来越多,挤得开化城是满满当当,水泄不通,还有些百姓提着菜篮子,将那些臭鸡蛋,烂菜帮子,萝卜头,一股脑儿的朝着金霸天的脑袋和身上招呼,金霸天也只能承接老百姓无尽的愤怒,一会儿的功夫身上便被砸的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些老百姓实在是恨极了金霸天,直接捡来了半块钻头便朝着金霸天身上砸去,押解着金霸天的那些官兵着实跟着吃了不少苦头。

孙把总也在押解金霸天的队伍之中,他自己竟也跟着金霸天吃了不少苦头,身上连带着被扔了好几个臭鸡蛋,那股子味儿比那时候中了清虚妖道的毒虫子还要臭上几分。

1139。扰乱刑场

看到老百姓如此愤怒,再不加以克制,不等金霸天到了刑场,便会被这些老百姓给砸死,孙把总抹掉了额头上留下了臭鸡蛋的汁液,愤愤的骂了一句,命令前面的两个官兵举起了火铳,朝着天空鸣放了两枪,两声巨大的轰鸣声过后,叫嚷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孙把总环视了一周,厉声喝道:“胆敢再有扰乱刑场的,便视为劫法场,与受刑者同罪!”

这一声厉喝,顿时震住了那些愤怒的百姓,怯怯的往后退了几步,这金霸天犯的可是滔天大罪,凌迟处死,没有人会愿意为这点儿小事儿丢了性命,况且说这话的人还是一身官爷的打扮,只是身上那无形之中显露出来的霸气,便先是让人胆怯了几分。那些官兵终于松了一口气,两个多个官兵押着金霸天尚且有些费劲,当兵这么些年,何曾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一个个也都紧张万分,不敢有半点儿马虎。

临着菜市口的一处高楼,是座二层的阁子,视野最为开阔,阁楼下面被设为了监斩台,由开化城的县太爷与那位总领团练的张团练共同监斩。为防有歹人来劫法场,或是有太平军趁乱偷城,便派兵戒严封锁了各道城门,又调数营精锐团勇,各执犀利火器,暗藏在法场附近随时听令,当真是将整个开化城严防死守,就算是一吓攻进来千把百人也难以靠近刑场半分。

古代处决犯人,行刑的法场向来都选在菜市口,有意让民众围观,为了让大伙知晓官家法度森严,不敢轻易犯禁。但事与愿违,处决犯人的活动,往往都被当成了最大的热闹来看,端的是鲜活生动,远比听书看戏要来得刺激。在镇~压农民起义的那些年月,官府使用的酷刑重典远远多于往日,一到开设法场的日子,看热闹的人就如同逢年过节赶庙会一般,有好些个泼皮闲汉,不辞起五更爬半夜之苦,就为了抢到个极近的好位置看得真切,又有几个真正将朝廷的王法刑律放在心上?

周明和吴风身手过人,尤其是吴风,亲手活捉了金霸天,怕有人劫持法场,郭捕头和孙把总两人便提议给县太爷,让他们师兄弟两人看守法场,另外清风道长、老刘头、薛鬼医等人也早早的到了法场周围,等待这那传说中的马六爷对金霸天行刑。

一众团勇公差把用刑的木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但四周的百姓太多,任凭抽打喝骂,仍是争相挤到前边来看。一时间人挨人人挤人,拥得水泄不通,被挤坏的人们哭爹叫娘,整个街心乱做一片。

要不是吴风等人与孙把总和郭捕头等人一向交好,清风道长等人是万万挤不到这法场附近的,因为来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看守刑场的几十个衙役根本忙活不过来,纷纷抽出了腰刀连哄带吓,却还是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孙把总又抽调了几十个官兵过去,才勉强维持住了喧闹的场面。

1140。监斩台

过不多时,郭大成带着小三子还有几个小衙役姗姗来迟,一众老百姓看到郭大成,顿时又变的喧闹起来,现在郭大成在开化城的名头太过响亮,在黑风寨打死了猛虎,又带领一众官兵乡勇灭了黑风寨,活捉了金霸天,在开化城做捕头的时候,又为人和善,给老百姓做了不少善事,老百姓对他极是爱戴,他现在俨然已经成了老百姓心中的英雄,他的名声甚至传播了其他各地,一时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开化城县太爷的名头跟他一比,顿时逊色了不少。

郭大成一出场,老百姓议论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纷纷竖起了大拇指,更有好事者大呼郭捕头,老百姓纷纷响应,一时山呼海啸,声势震天,郭捕头那种虚荣感顿时油然而生,一边走着,一边对老百姓拱手致谢,满脸的笑意,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法场附近,与吴风、薛鬼医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便一翻身上了法场,径直朝县太爷的方向走去。

未等郭大成到那县太爷身边,郭大成便单膝跪地,一拱手,极是恭谨的说道:“禀告大人,四处城门都已经封锁,也安排了精兵和乡勇看守,绝对不会有贼人进来劫法场。”

县太爷微微笑道:“郭捕头劳苦功高,灭了黑风寨,活捉了金霸天,实属大功一件,本官也跟着你沾了不少光,快过来坐吧,一会儿就要到午时三刻了,你与本官一起监斩如何?”

郭捕头推迟了一番,像他这种小官职是不能与县太爷坐在一起的,大清朝又是等级森严,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当捕头这一年多来,郭大成的性子收敛了不少,跟着这些当官的人也学了不少圆滑世故,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见郭大成执意不肯,县太爷也没有强求,只是安排了一个座位,让郭大成在监斩台附近落座,一边维持秩序,一会儿又能很清楚的看到对金霸天行刑,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差事。

郭大成所在的方位离着清风道长、薛鬼医、老刘头等人很近,郭捕头是坐在监斩台之上,而他们几个人就紧靠在监斩台的下面,被人挤的脚跟都站不稳,后面的老百姓总想离得监斩台近一些,一会儿好看清楚了怎么对那黑风寨的匪首金霸天凌迟碎剐。

薛鬼医被挤得颇不耐烦,背上的大药箱子都被挤得东倒西歪,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悦,过了一会儿之后,薛鬼医突然灵机一动,站到了清风道长和老刘头的身后,他嘴角微微荡起了一丝狡狯的笑容,伸手在胸口连连搓动了两下,一股子无形的气味儿飘散开来,不多时,但见薛鬼医身后的挤得正欢实的几个老百姓几乎在同时捂住了口鼻,往后退了几步,只听一个人说道:“我的娘哎,这是什么味道儿?怎么这么臭啊……”说着,一张嘴便吐出了一口污秽之物,更加的臭气熏天,那几个人面色也不好看,只是捂着嘴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1141。赫赫大名

只是退出去了几步之后,那股子恶臭味再也闻不到了,那些个老百姓看向了前面不远处的薛鬼医,便以为这股子臭味儿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可是那薛鬼医前面还好端端的站着几个人,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还有一个道长模样打扮的人,他们竟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可是离得远了,一会儿处决金霸天的时候又看不真着,那些个闲汉便忍不住了,再次贴到了薛鬼医的身后,刚刚离着薛鬼医有一步左右的地方,那股子其丑无比的味儿道便再次散发出来,让人闻之欲吐,有些个胃浅的,便是当场就吐了出来。

本来还一心看着法场的老刘头和清风道长顿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看向了那几个捂住肚子狂吐不止的闲汉,便一同看向了薛鬼医,薛鬼医却是微笑不语,只顾看着监斩台上绑着的金霸天。

“薛老头,你这是又耍的什么手段?看来将他们折腾的不轻啊。”清风道长满脸笑意的说道。

薛鬼医嘿嘿一笑,低头附在了清风道长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活儿闲汉实在是犯人,挤得老夫好不难受,小小的惩戒一番,并无大碍。”

几人正说笑间,就听四周的人群忽然炸开来一般,暴雷也似的喧哗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正不知为着什么。几人急忙循声看去,原来是省城的刽子手马六爷带着两个手下来了。那马六爷从祖上几代起,就全是公门里吃红饭的,传下来的手艺非同小可,是刑部亲点的刽子手,以前一直在省城听差,这次要不是处决金霸天,众人自然是难得一见的。

巨贼金霸天在黑风寨横行多年,聚集匪众五六百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朝廷一直拿他们没有办法,今日活捉了金霸天,乃是震动天下的大案,所以今天处决巨匪匪金霸天,官府特意请了省城的马六爷出山。据说马六爷得过真传,手艺十分了得,不管是砍头斩首,还是剜胆摘心,在他刀下动起刑来都好似行云流水一般。

只有犯了滔天大罪或是身份不凡的刑徒,刑部才能请出他老人家掌刀执法,即便当年在省城里,也是等闲难得一见,今日竟要在家乡父老面前施展手段,围观之辈自然止不住喧哗起来。那马六爷在开化城百姓眼中,就像是位成了名的戏子一般,自他迈步登上刑台,每一举手、每一投足,都要引得台下发出一片片喝彩声来。

薛鬼医、老刘头、清风道长等人都知道这马六爷的赫赫大名,连忙踮起脚尖,伸着脖子去看,但见马六爷五十来岁的年纪,长的体型魁梧,豹头环眼,一张大嘴,厚厚的嘴唇,颌下髯丛如猬,有些胡子都已经花白了,但是看上去精神十分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光彩熠熠,脑门铮亮,一袭短衣襟小打扮,身上连肩搭背,系着白练也似的一条围裙,目光中凛然有股杀气,不怒自威,恰似那杀生的地狱魔鬼在世。

1142。加了一百刀

马六爷这身打扮,不同寻常行刑的刽子手,一般的刽子手向来是光着膀子,或是穿了号坎甲马,再系条屠户般的黑围裙。可马六爷手艺不凡,不管是断首凌迟,还是剥皮摘心,身上刀上从来不见一个血点,刀是祖传的宝刀,身上是皇上赏赐的白腰,如此装扮,正是为了显出自身艺业过人,使见者皆惊。

马六爷身边的那两个随从看来也不俗,一个个身材魁梧,膘肥体壮,一条油亮亮的大辫子盘在头顶,穿的暗红色的坎肩斜斜的敞开着,露出了巴掌大的一块护心毛。这两个随从一般的人,应该就是这马六爷的徒弟。

这爷们三个威风凛凛的站在法场上的木台之上,满眼的杀气,目光所到之处,谁看到都不禁打个寒颤,冷汗都能给吓出来,底下的老百姓看着他们爷仨儿三人窃窃私语,不免暗自庆幸,幸亏今天受刑的不是自己,不然看到他们三人,吓也给吓个半死。

马六爷带着两个徒弟在法场之上站了一会儿,先对着楼上监斩的官员抱拳行礼,随后对父老乡亲们施了一躬。他也是有心要卖弄些个手段,让徒弟们当着众人的面,取出携带的几个大皮囊,打开整顿起来。里面无非是砍腰的鬼头刀、斩首的剁魂斧、剥皮的利刃、掏心的剜肠剑,还有各种带钩、带刺、麻花拧转儿的刑刀法刃,都是寻常百姓叫不出名目的器械,琳琅满目,足足有不下百余件之多,在日光下一阵阵泛着寒光。

这时已有刑吏验明罪犯正身,然后宣读罪状,按律断了金霸天一个”剐”字。此等涂炭百姓的匪类,若不处以千零万碎之极刑,委实难平民愤,故此要请刑部刽子手马六爷割满一千三百刀。待到午时三刻,听得三声号炮为令,就要动法刀行刑。

刚刚宣读了罪状,底下的老百姓顿时一片哗然,金霸天罪大恶极,都恨极了他,又听说要活剐这金霸天一千三百刀,与以往大为不同,以前都是一千二百刀,这金霸天由于犯的罪太大,杀的人太多,上面又给他加了一百刀,且不要小看了这一百刀,当真是难上加难,这受刑的人必须要等到一千三百刀全部剐完才能断气,若是马六爷剐到一半那金霸天就断了气,那马六爷便是与那金霸天同罪,剩下多少刀没剐完,那就要让马六爷自己挨刀子,剩下多少刀,他自己就挨多少刀,可见这官府的红活儿也不是好干的,必须要有真本事才行。

老刘头在一旁看的兴起,不住的点头称赞道:“看来这马六爷还真有些本事,你只看他带的那些刑具,有许多老夫这辈子都没见过,咱们这回算是开了眼了,寻常对犯人凌迟处死,一般也就剐个几百刀,这一千三百刀可是难上加难的活计,当今世上,估计也就只有马六爷能够凑这个数,若是换做旁人,便没有胆量去接下这个苦差事。”

1143。少见多怪

此话一出,老刘头和清风道长都回头了看向了薛鬼医,一脸的惊讶之情,不过细想之后也就不足为奇了,这薛鬼医乃是一代名医,给人换内脏,接胳膊接腿都不在话下,何况是这简单的割肉之刑,不过老刘头却还是有些不大明白,于是问道:“薛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你这口气,好像还有些看不起这马六爷?”

薛鬼医冷笑了一声,不屑道:“凌迟碎剐为本朝最酷之刑,平时难得一见,但现在正是平寇定乱之时,一旦捉到了发逆反贼,无不用此极刑处决,所以这几年咱们见碎割活人也见得多了。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越是结实精壮的汉子,越是能够经得住多刮几刀,你们看这金霸天,身形魁梧,一身的精肉,别说刮他一千三百刀,就是两千三百刀他也能经受的住,反而是那些满身肥膘的人最是难以下手,一刀下去不免连皮带膏地扯下一堆,刮个二三百刀已经实属不易,所以老夫才说这马六爷的手段不能显现出来,若是换一个三四百斤的胖子,刮到二百多刀的时候,他身上便是血肉模糊,光是流血也给流死了。”

听薛鬼医这般详细道来,清风道长和老刘头才明白了一个大概,纷纷点头称是。

沉吟了一会儿,薛鬼医又道:“这马六爷的水平和京城里那些刽子手还是有差别的,在前朝中,割满三四千刀的大刑也是有的。北京城里的刑部刽子手个个身怀绝技,都是世代传授下来的神妙手段,外人绝难得知。老夫当年在京亲眼见过刑部刽子们练刀,原来要先从最大的大牲口身上练起,割牛割马割骡子,最后越练越小,刀数却是不减,直练到鸡犬鸭鹅老鼠兔子才能出师。”

这话说的不免又让清风道长老刘头一愣,老刘头说道:“薛鬼医,老夫我知道你医术高超,但是话也不能乱说,这人的肉怎么能跟那些畜生相提并论,还说在老鼠身上动刀,那老鼠才多大一点儿?怎能割伤几千刀不死,他本是再大,恐怕也做不出来吧?况且那老鼠又不安分,活蹦乱跳的,你就是把它绑起来,刚一划破皮肉,流出那么一丁点儿血便死掉了,这又不是包饺子剁肉馅,一直老鼠剁成了几千刀还能看出老鼠模样来吗?”

薛鬼医微笑不语,颇觉得老刘头是少见多怪,摇了摇头说道:“刘老哥,要不怎么说人家身怀绝技呢,这都是世代相传的手艺,你要是知道了,岂不是也能像他们一般吃上皇粮了?”

这话憋的老刘头面红耳赤,一时间便也说不得什么,突然间,听到咚隆一声号炮响起,这便是给金霸天报丧的声响,眼看午时三刻就要到来,人群中再次热闹了起来,乱糟糟的弄成了一片,那边马六爷和他那两个徒弟早已经将刑具一一摆放了出来,放在了金霸天的面前,金霸天心中自然害怕,却还是硬装出一副英雄模样,仰天大喊了一声:“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杀光你们这些鼠辈!”说罢,又是仰天狂笑,状若疯癫。

1144。必当化成厉鬼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因果报应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金霸天一生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乃是应了天命,他这样的人不被凌迟碎剐,那还真是没有天理了。

突然一声炮响,眼看午时三刻降至,马六爷让他那两个徒弟,将金霸天从囚车里抬出,金霸天纵横一世,无奈在死牢中早已经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根本挣扎不得,像只死狗一样被那师兄弟两人绑到法场行刑的木台之上,那刑台当中有个”金”字形的木头架子,糙木铁环上边乌黑的血迹斑驳,都是以前用刑时所留。

马六爷的两个徒弟面色森寒,一句话不说,双双走到了金霸天的身前,三下五除二将金霸天脱了一个精光,随后捧着刑具法刀候在一旁听命。这时第二声号炮响过,法场四周围观之人,都知道在转眼之间,便要把这恶贼千零万碎,大多注目观看,嘈杂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许多。

周明和吴风离得金霸天很近,此刻他们俩的神情肃然,心里小小的有些打鼓,他们两个一直跟随在清风道长的身边,在湘西老家过活,何曾见过这样凌迟碎剐的场面,一想到不久后血肉淋漓的场景,他们师兄弟两人便觉得有些胆寒。

此时,金霸天刚被绑在了木头架子之上,便看到了在刑场旁的周明和吴风两人,一双恶毒的眼睛看向了他们,饶是吴风胆大过人,手下也有了不少人命,一看到金霸天这等狠辣的眼神,好似要一口将他吞下肚子一般,还是禁不住小小的胆颤了一下,不过吴风很快又回过了神儿,心里想着,这金霸天落得今天这般下场,本就是他该得的,若不是自己将他擒获,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他的手上,自己本就是正义之举,不曾亏欠他金霸天半分,为何还要畏惧于他?

于是乎,吴风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睛直视向了金霸天,大义凛然的与之对视。

片刻之后,金霸天咬牙切齿的对着吴风骂道:“无耻小儿!我金霸天纵横一世,杀人无数,没想到落到了你这个黄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手中,我金霸天死后,必当化成厉鬼,找你报仇雪恨,小儿!你可记清楚了老子这张脸,即使投胎转世,也不喝下那孟婆汤,一定要将你记在心里,这辈子包不了仇,下辈子再找你报仇!”

吴风冷笑了一声,不急不恼的说道:“金霸天,你都落得这般下场了,竟然还如此的猖狂,你这辈子作孽太多,死了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投胎,我听师父说,像你这等坏事做尽的歹人,死了之后都要下十八层地狱,受尽各种折磨,最后阎罗王还要将你的魂魄打散,永世不得轮回,即使你侥幸投了胎,估计也做不成人,猪马牛羊的畜生你都做不得,顶多投胎做只老鼠,人人见了欲除之而后快,要不然就变成一只嗡嗡飞的绿豆苍蝇,整天吃屎喝尿,如此轮回几百次!”

1145。恐惧症

这些话虽然从吴风的口中平平淡淡的说了出来,远比金霸天的恶毒咒骂厉害千百倍不止,真是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说在了点子上,让本来抱有一丝幻想的金霸天彻底断了念头,生亦如此,死了之后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就连投胎转世也会沦为畜生道,这些话一说出来,金霸天无疑便如晴日里遭了一个霹雳,那时候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相信一些因果报应之说,金霸天自然也不会例外,他心里清楚的很,若是真有轮回的话,就凭着自己做下的这些恶事,恐怕也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金霸天瞪视着吴风,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满眼的恶毒尽皆消散,只是一心想着速死,再也不要经受在般折磨。

周明碰了一下吴风的肩膀,坏笑着说道:“小师弟,你以往笨嘴笨舌的,没想到这次却这般厉害,说的那金霸天哑口无言,你小子的嘴倒是够毒的,人家都快要死了,还不放过他。”

吴风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像他这样的人,这样的死法都是便宜了他,只是在黑风寨之上被他点了天灯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而今,没让他尝受那点天灯的酷刑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一提到点天灯这事儿,周明便觉得浑身不舒坦,撇了撇嘴,不悦道:“小师弟,咱们能不能别老提这事儿,你一说点天灯这仨字儿,我就觉得后脊梁骨冒冷风……”

吴风傻笑了一声,他心里明白的紧,自己这个大师兄就差点儿被金霸天点了天灯,现在已经有了恐惧症,听不得别人说这三个字,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此时,马六爷请监斩官在名牌上勾了红叉,反身走到金霸天身边,按惯例抱拳说道:”今天是马六来送金爷上路,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刽子手掌刑执法,无非是被上差下派,推辞不得,等会儿万一有照顾不周全的地方,还请金爷多多担待。”

金霸天落到了这个地步,早已万念如灰,但在法场上众目睽睽,他还要硬充好汉,嘴角子一阵阵抽动,表情诡异地狞笑道:”久闻刑部刽子手马六爷大名,不想竟死在您老的刀下,也算是老子的造化。老子临刑别无所求,只求您老用刑时手底下利索些,给咱来个痛快了断。我死后走在黄泉路上,也忘不了念着您老的好处……”

马六爷却是连眼皮都不眨,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看着金霸天,慢声慢语的说道:“金爷,这也是朝廷的法度,半点儿马虎不得,您老犯下的可是滔天大罪,杀人无数,最后怨魂缠腿被官府拿获,才被断了个碎剐凌迟的极刑。今天这一千三百刀,可是一刀也少不了的。在下劝你还是想开一些的好,在阳世多受点儿苦头,等到了阴间,阎王爷或许会开恩,让你少受点儿折磨,刚才那小哥说的极是,你若是到了阴间,就凭惊爷您犯下的这些个杀孽,地狱十八层的苦楚必然受尽。”

1146。看刀法

金霸天知道自己无论在怎么说,也不会逃脱这一千三百刀的割肉之苦,早已经吓的胆碎心寒,心中怨毒之心大盛,他沉吟半晌儿,才紧盯着马六爷说道:“马六小儿,你金爷爷马上就要死了,你竟然还要诅咒老子下地狱之后还要受尽苦楚,你自己怎么不想一想,你这辈子杀了多少人,恐怕不比我金霸天杀的人少吧?你若是死了,必然也会不得好死,死了之后跟老子一样下地狱,受尽地狱中十八般折磨,你只不过是朝廷的鹰犬,不知道有多少冤屈之人死在的刀下,也必将有冤魂索命的那一天,老子就在黄泉地狱等着你,到时候老子依旧是山大王,让你做鬼也不的安生!”

马六爷发过无数红差,以往那些死囚伏法之时,或是对刽子手软言相求;或是骂不绝口;又或是默然不语;更有受惊不过,在法场上屎尿齐流之辈。他多是见得惯了,丝毫不以为意,当下任其破口大骂,等金霸天骂的够了,才冷冷的回了一句,“金霸天,我马六一辈子杀的人确实不少,但是杀的全都是该杀之人,王法大于天,我马六也推迟不得,无论你今天骂破了大天,也逃不出这割肉碎剐之苦,现在趁着第三声炮未响,你若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话,那就尽管留下,再过上一时半刻便没有机会了。”

金霸天惨笑不止,眼眸中的怨毒之色更甚,咬牙切齿的骂道:“老子只恨自己一时大意,落到了那黄毛小儿的手中,倘若再给老子一次活命的机会,必然加入太平军,一同推翻这该死的朝廷,杀了慈禧那个老妖婆,睡遍皇帝老儿的妻妾子女,再将你等这些朝廷的鹰犬无耻之辈一个个点了天灯,死的比老子现在痛苦一百倍!”

金霸天越说越恨,最后又道:“老子就算到了阴世,也必化为厉鬼,找你们一个个地索命报仇,你们一个个通通不得好死!”

听闻金霸天如此口出狂言,大逆不道,围观在刑场之外的之外的老百姓恼怒异常,不曾想这金霸天都要死了还如此的张狂,纷纷破口大骂,更有些受到金霸天涂炭的百姓纷纷往法场之上丢些烂菜石子,场面顿时又乱作了一团,一直看守法场的孙把总顿时指挥官兵乡勇把持局面,以防乱民蜂拥上来搅了刽子手行刑。

正乱得不可开交之际,就听咚隆隆一声号炮作响,刑部刽子手马六爷见午时三刻已至,当即动手行刑。先是副手取出一条漆黑的网子,当场抖将开来,两个徒弟刚忙接过了网子,套在了金霸天的身上,这个网子不同于打渔的渔网,乃是用人的头发和混合蚕丝编制而成,相当的结实柔韧,专在凌迟碎剐的刀数过多时,拿来作量肉之用。只见那黑网的网丝勒入皮肉之中,便会留下一大片铜钱大小的血印。

见绑好了金霸天,马六爷便从身上的背囊中拽出了两把快刀,大叫了一声“看刀法了!”这一声大叫之后,刑场底下喧闹的老百姓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伸着脖子朝马六爷看去,心中更是澎湃不已,有些人还在不停的吞咽这唾沫。

1147。优秀的刽子手

马六爷手中的这两口法刀,一长一短,皆有名号,长者过尺,唤作”尺青”;短者过寸,唤作”寸青”,由北宋年间流传至今日。真是白刃似水,寒气逼人,果然有吹毛断发之锋。在此大小二青两口利刃之下,剔割过的好汉之多,实是难计其数。任你是含冤负屈的忠臣义士,还是恶贯满盈的乱党贼子,被绑在法场上见了这两口快刀,都不免心中瑟瑟,魂魄俱无。

马六爷就拎着这两把快刀,口中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台下的人离得远也听不真着,不过吴风却听的一清二楚,吴风以前在断魂崖的那处山洞里面,得到了茅山祖师爷的真传,习得一身百步听蚁的功夫,现在离得那马六爷也不远,吴风屏气凝神,激发体内的真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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