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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尸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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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咱别进去吧。”刘尚昂在背后悄悄地对我说,他那小心翼翼的口气,好像是怕惊动铁皮屋里的什么东西。

  我把刘尚昂放下,让他在外面等着我,我进去看看。

  当时我还在想,屋里的东西一定是怕我,只要我不怕他,说不定就能把它给镇住。那时候的我,天真啊。

  我走到门前刚想推门,刘尚昂就跑过来了,躲在我身后,抓着我的衣服。我也没多说什么,我知道,他在我身边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个人陪着他,把他自己放在外面,他会更害怕。其实我心里也是想有个人陪着的,至少这样,我多少能安心一点点。

  我试着推了一下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没想到竟然没上锁,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屋子里光线黑暗,我试着拉了一下灯绳,房顶上的旧灯泡忽忽闪了两下之后就灭了。

  就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小段时间,屋子里的那股黑气好像受到了惊扰一样,一阵风似地移动到了墙角的柜子里。

  我当时也怕得要命,可脑子里就是只有一个想法,我想看看那团黑气里面,到底有什么。我就是这样一个作死的人,可如果没有一颗作死的心,也干不了我们这一行。

  借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那点微光,我只能很模糊地看出一些东西的轮廓,球框、桌子,还有一个用来放小器械的柜子,因为之前来过一次,所以我还大体记得这些东西摆放的位置。我就这么一边靠着回忆,一边摸着墙,慢慢朝墙角的小柜子靠近。

  刘尚昂没敢跟着我进屋,就靠在门口,战战兢兢地看着我。

  他不敢说话,我也是大气都不敢喘,来到柜子前,伸手抓住了柜门的把手。

  当我的手指触到两个把手的时候,就感觉手指在顷刻间被冻僵了,虽然外面下着雨,可现在明明是盛夏,但我面前的小柜子就像是在冰坛里浸泡了很久,上面带着深深的寒意。

  我的两只脚都在打抖,可还是一门心思地想看看柜子里是什么,于是在心里默背着道德经,压着一口气,慢慢打开了柜门。

  啪嗒一声,在我开门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柜子上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那声音,听起来肉嗒嗒的,让我觉得,从柜子顶掉下来的,好像是一大块肉。

  刘尚昂看不清屋里的情况,就在门口问我:“哥,啥动静啊,你别吓我啊!”

  他突然开口说话,把我吓了一跳,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声:“没事。”然后就转过头,朝刚才传来声音的地方看。

  光线暗,我只能看见柜子旁边有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而且那团东西,好像还在动!

  我咽了口口水,手在柜子里摸了一把,就摸到一个棍子样的东西,我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看见这个柜子里放着半截断了的拖把杆,我现在摸到的,应该就是它。

  我拿着棍子,很小心地走到柜子旁边,又用手里的棍子去戳那团黑乎乎的“肉”。

  也不知道刚才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明明看见那块“肉”蠕动了一下,可我用棍子戳它的时候,它却又变得静悄悄的了。

  而且从棍子戳到它时传来的柔软感觉来看,我更能确定,它就是一块很软的肉。

  我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这大概也就是一块普通的肉,估计是哪个老师从菜市场买来之后忘在了这里,以至于肉已经有些腐烂了。对,那块肉就是腐烂的,我能很清晰地闻到一股腐臭味。

  也就在我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肉突然“呼”的一下站起来了,反正就是从扁扁的一团突然竖了起来,有我的膝盖这么高。

  紧接着,屋子外面打闪了,我只听见咔嚓一声闷响,然后就有一道青蓝色的强光照进了窗户,本来黑洞黑洞的环境,在一瞬间变得很亮,青蓝色的亮。

  而我也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这块肉,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小孩,年纪很小、只有我膝盖这么高的小孩,一个浑身发白,好像在水里泡过很久,身上的肉都被大片泡肿、泡烂了的小孩,他那双眼睛,黑洞洞的,一点眼白都没有,正直直地盯着我。

  我听我师父说过,这世上的鬼物有很多种,最凶的,莫过于鬼婴,这种鬼物是因为积累怨气化成形,又加常年阴风洗涤,连法力强大的高僧都难以度化。

  一看到它,我的道德经也背不下去了,就感觉一阵绝望瞬间占据了我的脑海,天和地都要塌了。

  之前我师父也教了我一些对付鬼物的办法,可当时我脑子就只记得一句话:“碰到你对付不了的东西,赶紧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至少还能拖延一点时间。”


第三十一章 尸婴


  想到这句话之后,我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了,也没犹豫,转头就跑。

  刘尚昂这时候还傻乎乎地靠在门口呢,我就看见那扇生锈的铁门好像有意识似的,吱呀一声就要关上,还好刘尚昂在门口当着,那扇门砸在他身上,瞬间就把他推到了我这边,可也正因为这一下,那扇门也被他瘦瘦的身体重新弹开了,没能关上。

  刘尚昂一个趔趄,差点和我撞个满怀,我赶紧躲了一下,拉着他的胳膊,没了命地跑。

  就在我们冲出门口的一刹,那扇门又呼啸着想要关上,还好我跑得快逃过一劫,不然真的被关在屋里了。

  如果我们被锁死在那个小屋子里,后面会发生什么事,真的不敢想。

  外面的雾气变得越来越浓了,我一边跑着,一边回头望,刘尚昂也跟着我扭头去看。

  就看见那只鬼婴竟然也追了出来,他走路还走不稳,早年被泡肿的大脸在脖子上晃来晃去,眼看着就快要掉下来似的,他的腿弯弯曲曲的,一边追我们,一边还有大块发白的肉从他腿上掉下来,那肉湿乎乎黏糊糊的,一落到地上,就跟着落在地上的大雨一起,溅起一道很大的水花。

  我也只是猛地回头看了这么一眼,没敢多看,然后又是没命地跑。

  让我没想到的是,刘尚昂没有天眼,竟然也看到了它,刘尚昂当场惊叫起来:“哥,那是个啥东西啊,我害怕,哇——”

  他这么一哭,让我也觉得越来越害怕了。

  之前我还告诉刘尚昂,不管遇到什么都别哭别叫,是担心他哭叫的时候心神会散乱,被邪祟上身。可我现在才知道,今天我们碰上的东西,绝对不是普通的邪祟这么简单。

  这东西,连刘尚昂都能看见……我师父说过,如果一个鬼物已经达到了能让常人看见的程度,就已经不是凶这么简单了,这样的鬼物,怨气化为了实体,比飞僵还要厉害。

  这样的鬼物,恐怕连我师父都难以对付。

  可刘尚昂哭归哭,脚步却一点没有变慢,之前他还因为害怕而腿软,可现在,竟然能勉强跟得上我,我知道,刘尚昂这是才怕到极致了,强烈的恐惧激发了他的求生本能。

  如果他就这么乖乖地逃命,兴许我们还能跑得再远一点,可他一边跑着,还一边回头去看。

  他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回头看了眼,又惊叫一声:“追上来了,它追上来了啊!”

  听他这么一喊,我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也寒着胆子回头看,就看见那只鬼婴已经到了离我们不到一米的地方了,而且这种差距还在快速地减小。

  鬼婴走路的时候,看起来明明还是婴儿刚学会走路时那种很不稳当的样子,可诡异的是,它就是比我们跑得快,而且快很多。

  我只顾着回头看,没注意路面,抬脚的时候,一脚踢在了跑道外围的石阶上,脚趾头先是猛地疼了一下,紧接着我就失去了重心,重重摔倒在地上。

  那时候学校还没有橡胶跑道,跑道是用碎煤渣铺成,我摔倒的时候用手扶了一下地面,手掌立刻就被割破了,流了一手血,而我手中的半截拖把杆,也飞到一边去了。在我倒了之后,刘尚昂也险些被我带着摔倒在地上。

  我膝盖被摔得生疼,眼看着一时半会是站不起来了,就朝着刘尚昂喊:“你快跑!”

  刘尚昂却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似的,就蹲在跑道上,一脸紧张地看着我身后。

  我一看他那副呆呆的样子,心里就急,连脏话就骂出来了:“傻~逼啊!赶紧跑啊你!”

  刘尚昂愣了一下,然后我就看见他从地上捡起了拖把杆,呲牙咧嘴地朝我冲了过来,也就在这时候,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背,我就感觉背上一阵沉重,同时还有一股阴阴的寒意,透过我的背钻进我的心口。

  刘尚昂跑到我跟前,挥着拖把杆就朝我背上的东西砸,我就听见“嘭”的一声,刘尚昂飞出去了,真的就是飞出去的,我就看见他瘦小的身子在半空划了个弧线,然后就四仰八叉地摔在了跑道上。

  好在他落地的时候是屁股先着地,没摔到头,我才暗暗松了口气。

  可我背上的东西还在,那股寒意刚开始还不停地涌入我的心口,可没多久,从我身体里又出现了另外一股气,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气,只是感觉它冰凉冰凉的,而且从它出现之后,窜入心口的寒意好像被“顶”了出去,连我的背也感觉不那么重了。

  这时候,从我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不好玩,你的背,不好玩。”

  那是一个听起来还有些奶声奶气的声音,可那声音之中还带着一股很深的怨气,让人觉得特别不舒服。

  而且我心里也清楚,我现在恐怕是被鬼婴上身了。

  我想挣扎着起来,可这会手脚都疼,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哥哥,陪我玩。”鬼婴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耳边,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从我侧脸传来的那股寒意。

  我不敢看它那张脸,把头拧到一边,心里想着怎么逃命。

  它就在我旁边笑:“嘿嘿嘿,大哥哥不陪我玩。妈妈不要我们了,大哥哥也不要我们了。咯咯咯,咯咯咯……”

  我分不清楚它那声音是在笑还是在哭,声音里的那股子怨恨,让我的头皮又开始一阵阵地发麻。

  “咯咯咯,咯咯咯……”

  这时候,被雾气笼罩的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似笑似哭的声音,我能感觉到,周围正有很多道微弱的阴气正在慢慢向我靠拢。

  夭婴子河,这地方过去可是夭婴子河啊,谁知道这里到底聚集了多少只鬼婴。

  如果这些鬼婴全都围了上来,那可真的逃都没得逃了。

  逃不了,就只能拼一次了。

  也许是因为太绝望了,我心里竟然窜起了一股疯劲,手脚似乎也没刚才那么疼了。就靠着这股疯劲,我一个翻身就坐起来,也不管鬼婴身上的那堆烂肉,猛地伸出手,用了天罡锁的手法,狠狠抓住它的喉咙。

  我师父说过,天罡锁是可以用来封住尸气的,但我还达不到思存的境界,也不知道我的天罡锁有没有效果,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背着道德经,试着让自己静下来,因为师父说了,到达思存境界的前提,就是心够静。

  同时我也不知道,这能够封住尸气的天罡锁,能不能封住鬼婴身上的阴气。

  反正当时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拼了!

  可就在我的手指抠住鬼婴脖子的时候,手上却传来了一阵湿滑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真实,就是手指一下子陷入了泥潭的感觉。

  这只鬼婴是个实体,不是靠怨气聚集化成了人形,既然有实体,那它就不是单纯的鬼物,它是一具活生生的尸体!

  如果说守正一脉在对付鬼物上面只能算外门汉的话,可对付起尸体来,就是行家了。

  这一下,师父教过我的那些东西,我一下子全想起来了。

  天罡锁,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要“****说得痛快点,就是手指头要顶到肉里面去,在武家来说,这样做可以分筋错骨,而于守正一脉来说,这样做,可以阻挡尸气的流通。

  尸婴的身体本来就腐烂得十分厉害了,我手上没用多少力气,就在它喉咙上钻出了一个血洞,虽然是血洞,可从里面流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一种淡绿色的腥臭液体。

  这股腥臭的味道,比当年那只飞僵的血还要刺鼻。

  在守正一脉的传承里,邪尸的尸气流通,需要通过上、中、下三庭。

  上庭咽喉,是尸气向外发散的地方。中庭在肚脐向下一点的地方,也就是中医上常说的气海穴,这里是尸气囤积的地方。下庭在两只脚的脚掌心,这里是邪尸从地面上吸收坤气的地方,乾为阳,坤为阴,坤气,也可以粗略地理解为阴气。

  先封住上庭,防止尸气外泄对人造成伤害。

  再封中庭,尸婴的身材很小,体重也轻,我一只手就能把它提起来,然后另一只手猛的用力,狠狠戳透了它的中庭,让它的尸气无法囤聚。

  最后,我又站了起来,一脚把它踹翻在地上,用两手的大拇指用力戳穿了它的脚心,封住它的下庭,断其根基!

  这两年在我师父的高压授业下,我多少也有了点身手,所有的动作竟然在几秒钟之内完成了。

  完了我还跑上去,朝着仰面倒在地上的尸婴踢了一脚,把它踢得离我远一点。

  虽然我凭着一股疯劲,好像暂时压制住了它,可我心里还是怕得要死。

  踢开尸婴,我又跑到刘尚昂那边,把他拉起来,一刻也不敢多停留,拉着他逃跑。

  我才学艺两年,终究没什么功力,也不知道到尸婴身上的尸气到底封住没封住,就我拉着刘尚昂重新跑路的时候,我还听见尸婴在“哇哇”地吼叫。

  它的声音像雷鸣一样,震得跑到上的碎煤渣都跳个不停,那声音里带着一种撕扯人心的愤怒和怨气。我也不敢再回头去看,就是低着头没命地跑。


第三十二章 念力


  尸婴既然能叫出声,那尸气肯定是没有被封住的,我当时只想着能拖延一会就拖延一会吧,至少趁着它还没追上来,我和刘尚昂能跑远一点。

  其实我也不知道它有没有追过来,就是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这么大的雾气,四面八方又都回响着那种“咯咯”的怪笑,就算跑,又能跑到哪去?

  我拉着刘尚昂跑了一会,就隐约看见雾气笼罩的不远处,出现了一排小小的身影,因为雾的缘故,那些身影只能看出一个粗略的轮廓,但我知道它们是什么。

  刘尚昂这会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了,我拉着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跑。

  可不管我怎么跑,面前都只有浓浓的雾,和那些小小的身影,而且我能明显感觉到,我和刘尚昂能够跑动的范围正在渐渐缩小,那些鬼婴或者尸婴,正围成了一个圈,慢慢朝我们压过来。

  直到我们周围全都是这种小身影的时候,我们没有退路了。

  刘尚昂和我背靠背地站着,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在打颤,我也好不到哪去,刚才被摔伤的手掌和膝盖又疼了起来,我的脚也麻麻的,要不是靠着刘尚昂,我连站着都很吃力。

  那些小身影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心急地朝刘尚昂喊:“咬舌头尖,把血吐在手上,它们扑上来,你就用手挡。”

  我只知道舌尖血能驱邪,但不知道舌尖血之所以驱邪,是因为舌尖上的一口阳气和精气,把血吐在手上,这道舌尖血过不了多久就“死”了,一点作用都不会起。

  那些小身影眼看着离我们已经很近的时候,却突然都停在了原地。

  我就看见其中有一个影子张牙舞爪地在吼:“为什么要伤我,我没害你,你为什么要伤我,呜呜呜,妈妈不要我们了,大哥哥也不要我们了,咯咯咯……”

  我知道,这声音就是从那具尸婴嘴里发出来的,可之前我听到它声音的时候,总觉得诡异无比,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它很可怜,尤其是它说“妈妈不要我们了”的时候,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稳住本心,别受它的蛊惑!”

  师父的声音又在我脑子里回响……不对啊,这声音,怎么感觉就是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出现的呢,而且这声音……明明就是从我师父嘴里喊出来的,在操场上喊出来的!

  我心里顿时兴奋起来,我师父来了!

  我这边正兴奋着,一个乌黑的东西就从我头顶上飞了过去,它越过我之后,就直直地扎在了地面上,我一眼就看清了,那是我师父的青钢剑。

  扎入地面之后,青钢剑还在来回晃动着,它晃动的时候,仿佛散发出一种很强的气场,这阵气场能让我的内心变得无比平静,也让围绕在我和刘尚昂周围的那些小身影骚动起来。

  很快,我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师父一阵风似地穿过包围圈,挡在我身前。

  师父的背影还是那么高、那么瘦,可在我眼里,师父的背影好像突然间变得异常伟岸,就像是天神下凡一样。

  师父来了,冯师兄也来了。冯师兄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风水盘。

  一个便衣刑警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风水盘,这种事情放在别人眼里会怎看,我不知道,可我看到冯师兄的时候,却感觉无比的亲切,连他手里的风水盘,在我眼里仿佛都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暖意。

  除了青钢剑,我师父还带来了一块淡黄色的方形石头,虽然我看不到师父的表情,可我能感觉到,师父双手捧着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时,好像小心翼翼的。

  我师父朝四周望了一眼,自言自语地说:“这地方怎么这么多鬼婴?”

  冯师兄就在一边解释:“这地方在过去是个夭婴子河……”

  没等冯师兄说完,我师父就把他打断了:“我知道是夭婴子河,当初我来这地方的时候,那条河还在。可我记得,那条河是贯通东西,有一个河口还是向北的,你是学风水的,应该知道,这样的河道虽然容易聚集阴气,但也是很难养出厉鬼的。”

  冯师兄咂了咂舌,没再说话。

  其实不只是冯师兄,我也能感觉到,师父今天说话的口气总是气冲冲的,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过去,就算在师父最严厉的时候,往往也是沉着一口气说话,不像今天,说话的时候,所有的气息都是爆炸似地喷发出来,让人莫名之间有种很大的压力。

  我也在旁边插了句嘴:“师父,这里面有一只尸婴。”

  我师父转过头来看着我,问:“尸婴,是什么东西啊?”

  尸婴,这个词其实是我临场发挥,现造出来的,不过我师父问了,我也得解释啊:“就是婴儿化成的邪尸。”一边说着,我还超刚才那个张牙舞爪的小身影指了指。

  自从青钢剑出现以后,其他的小身影就像是被镇住了一样,站在原地,晃都不晃一下。只有那个尸婴,此时正在悄悄地朝后退。

  我师父看了那具尸婴一会,摸了摸下巴说:“婴儿化成的邪尸?夭婴子河的泥土,恐怕是养不出这样的邪尸吧。嗯,看样子,它身上的尸气还被封住了一些,是你干的?”

  听到师父这么问我,我就点了点头,我师父背对着我,也没看见。

  冯师兄则朝我竖了竖大拇指,悄悄地说:“好样的!”

  没想到这句话被我师父听见了,我师父当场就骂:“好个屁!下巴没长毛,就学人家逞强,还好我中途回来一趟,不然,还不知道要捅出多大的篓子。”

  我师父今天怎么老是这样凶巴巴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就在我师父说话的当口,那具尸婴突然转过头,奋力朝着小铁屋那边跑去,我师父拔出青钢剑,喊了声“中”,我就看见我师父手臂一挥,青钢剑就像长了眼一样,直直朝着尸婴飞了过去。

  我师父的力气我可是见识过的,青钢剑脱手之后,飞得那叫一个快。雾很大,我也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噗”的一声闷响,然后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就传来了尸婴的哭声。

  那声音,像是哭声,又像是风声,呜呜咽咽,夹带着一股极浓的哀怨。

  我师父用鼻子哼了一声,说:“好重的怨气!不属于阳间的东西,为何还要在阳间挣扎,经受这阴风洗涤的苦?”

  我师父说这番话的时候,我感觉就连他的语调都变得十分陌生。

  就好像,我师父的身子还是我师父的,可在这幅身躯中,却装着另外一个陌生的人。

  师父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举起了那块方形石头,当那块石头被举过头顶之后,我师父似乎变成了一座雕像,身体特别僵硬着保持着这个动作,连雨水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那身旧军装也没有颤抖一下。

  我真怀疑,我师父也变成了一块石头。

  冯师兄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话。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风,或者说是一阵若有若无的气息,那股气息从我的胸膛穿过,直接穿透了我的后背,我就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洞穿了一样,又好像是有一股力量,想要窥视我内心的想法。

  那是一种很难描绘的感觉,可就是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在我们的这个行当里,有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它超出了我所有的感官能力,只能用感官以外的东西去体会,而这样的体会,也常常是难以名状。

  同一时间,我还能感觉到师父身上出现了很盛的黄光,那种光是无法用肉眼看到的,可我就是能感觉到。

  我师父也曾对我解释过,我感受到的这种光辉,就是他的念力,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靠感觉,只不过因为我的眼睛比较特殊,所以能感觉到念力的模糊形态,但依然不是用眼看到,而是感觉。

  就像有些人身处于寺院、道观的时候,会感到心境平和,很多事情仿佛超乎自然,那也是一种念力,一种关乎信仰的念力。

  像我们这一脉,只信奉自己的道,在很多同行眼里,算得上是没有信仰的异类,我们的念,来自于我们的道。念力这东西,的确看不见摸不着,可它又是的的确确地存在,对于此,我可能不会再去作更多的解释。因为我无法解释。

  除了我师父之外,那块四四方方的石头上也泛着一层光芒,只不过那层光芒是淡蓝色的。

  就在它散发光芒的时候,之前那种让人难受的气息不见了,而且随着这道光越来越盛,雾气变得越来越薄,雨也变得越来越小,连同那些藏在雾色里的小身影,也渐渐变得朦胧起来,它们正在消失。

  直到那些身影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时候,雾散了,雨停了,操场上的阴气也同样很快消散。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青钢剑此时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在青钢剑下,还有一具婴儿的骸骨。


第三十三章 师父又走了


  冯师兄从皮包里拿出一块丝制的红布递给我师父,师父则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方形石头包裹起来,然后叹了口气,对冯师兄说:“有义啊,你去探探这地方的风水,看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吧。哎呀,十多年没催动过番天印,我得歇一歇。”

  师父说这番话的时候,我暗暗松了口气,这声音、这语调,我师父,又变回来了。

  我心里放松下来之后,身体却变得异常沉重起来,之前受伤的手和腿开始火辣辣地疼,两条腿也不听使唤了似的,突然一软,我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

  我摔倒的时候,刘尚昂也跟着倒了,我这才发现,这家伙早就昏过去了,刚才如果不是靠在我身上,早就趴下了。

  师父走到我身边,蹲下,仔细看了看我手上的伤,问我:“疼吧?”

  其实师父平时虽然对我严厉,却是很心疼我的,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透着心疼,这我听得出来,可心疼之余,我感觉师父的语气里还有一丝责备。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湿漉漉的地上,就应了一个字:“嗯!”

  “活该!”师父一边从烟袋里捏了点烟丝样的东西擦在我手上,一边说:“这是草药,止血消炎的。我来的时候就估摸着你得捅娄子,唉,熊孩子,从小就让人操心,本事没学会呢,充什么大头!”

  师父虽然骂骂咧咧地说我,可我心里却暖暖的,这会我突然又想起翟老师和其他同学,就问我师父:“老师他们呢?”

  我师父瞪了我一眼:“你冯师兄找人接走了。你说说你,啊?别人都在外头,好好地等人来救,也就你,愣头愣脑,你说你到操场上来干什么,还惊动了那具……什么来着?”

  我回一句:“尸婴。”

  “嗯,尸婴,”师父又拿起我另一只手,擦着草药,一边说:“那东西可是你能对付的?闷着头就上,你们左家人,都是这德行。还好刘尚昂这傻小子也跟着你跑过来了……”

  师父絮絮叨叨地说这话,我知道,他说的我们左家人,其实就是在指我爸。可有件事我不理解了,什么叫还好刘尚昂也跟来了?这一路,好像都是我在护着他吧。

  我师父总是知道我心里的想法,看了旁边的刘尚昂一眼,对我说:“你这辈子啊,八字虽然硬,但进了这一行,也保不准不会出意外。之前你夏师伯给你粗算过,你这一生,会有两道生门,刘尚昂这傻小子就是其中一道,以后你在外面行走,这小子恐怕也得跟着你,唉,他这辈子,本来也是坎坎坷坷,还注定是个鳏夫,跟着你,说不定还有转机。”

  我问师父:“生门是啥?”

  师父想了想,对我解释道:“生门啊,这是奇门遁甲里的说法。啧,现在跟你说了,你也理解不了。这么说吧,以后你遇到了大危机,刘尚昂就是能救你于水火的人。”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也回想起来了,当时在铁皮屋的时候,如果不是刘尚昂挡了一下门,我现在,恐怕真的已经没命见我师父了。

  虽然当时刘尚昂是无心这样做,可说到底,就是他救了我的命。

  原来生门是这么个意思,当我周围都是死路的时候,刘尚昂会给我打开一扇求生的大门。因为当时还没接触到奇门遁甲这门功课,所以我就是这么想的。当时的想法虽然幼稚,但说起来,倒也不算错。

  我师父帮我擦好了草药,正要把我的手放下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我胳膊上有一串沉香手链,顿时皱起了眉头,问我:“你这东西从哪来的?”一边说着,我师父已经将手链从我胳膊上撸了下来。

  我对师父说:“前阵子我们家来了个叫罗有方的港商,是他送我的,最近一直带着。”

  “罗有方?”我师父好像是怕自己听错,又问了我一次。

  我点了点头,就见师父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把那串手链收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就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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