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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代风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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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的井井有条嘛,她又有一手的好绣活,每月的进项也是不少!华姐儿虽说不是我亲生,但到底她刚来咱家时还是在襁褓之中,她哪里懂什么亲生不亲生的,咱们整个村子里也只当她是我亲生的闺女。都说孩子是谁养跟谁亲,况我瞧着华姐也是真心可疼!”

颜世卿这话一出口就将他老娘颜林氏得罪的干净。颜林氏狠狠的在儿子颜世卿的背上锤了几拳,骂道,“你个没出息的货,看见你婆娘那水蛇腰你脑袋就被驴踢了,分不清到底谁才和你亲了。谁家的婆娘不是家里地里一把揽,偏到她那还立了功不成。生不出一个蛋,还张狂的不行硬是要将她那不知道跟谁苟合而生的闺女宝贝的跟个公侯家的姑娘似得,明明就是个贱命小丫头片子,却非要她假充个小子跟着我的远哥儿去镇上先生那进学,也不怕折了那小丫头片子的福气?”

颜世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到底嘴又合上了。他这继娶的媳妇芸香虽然人样子长得好,又有一身好绣活,又温柔又贤淑,料理家事也是一把好手,更难得的是芸香待远哥一向视同己出。颜家因了颜林氏是医婆子,又加上颜林氏本人精明能干,自家的田地里不像其他山户一样种着常见的红薯、玉米与稻子,相反她的田地里、家院子里种满了药草花草。所产除了自己出诊用,余下的大多数都倒腾到镇子上的杏和堂里,这些换了银子,每年的进项比种庄稼强上太多。山户人家虽勤快却多数过着清贫的日子,住的屋子一般也都是用茅草作顶泥作墙的简陋屋舍。颜家却是不同,家里三间正房连带两间耳房都是用砖砌的,这还不够还用石头起了院墙,在凤鸣村中,称得上小富之家。

颜林氏懂的物尽其用,不仅在院子里种着栀子、板蓝根、益母草等可赏可用的药材,更是在院墙墙跟处一溜栽着双花。五月的阳光明亮慷慨,毫不吝啬的倾注在双花藤上,藤蔓上抽出的成千上万朵双花在清晨的暖风中微微摇曳,熏的空气里久久荡漾着一股清新的芬芳。颜家的姑娘颜舜华此刻正站在院墙外头,她的脚下一溜摆着三个藤编的篮子,仰着头一只手紧紧的按住爬墙用的梯子,一边从颜家的小子颜致远手中接过一装了刚采摘的双花的灰蓝色粗布包,清亮的叮嘱:“哥,你别逞能,别去摘离手远的花儿,小心摔下疼……”

颜致远回头,冲妹妹颜舜华温声道:“华姐儿,不打紧,我稳着呢。”待瞥见颜舜华额头上浮着汗珠,皱了皱眉,商量道:“华姐儿,今儿就先摘这么多吧,你病才好,身子还虚,得多歇着。”

颜舜华却摆了摆手,仰着头冲颜致远甜甜一笑,“哥,我不妨事。已经躺床上歇很久了,出来活泛活泛才好,我们接着弄,不然等下我们上学去了,娘自己一个人一准是半天也忙不完。”

颜致远瞧着妹妹笑语嫣然的模样,忍不住心思一个恍惚。他妹妹颜舜华虽才五岁,却比同龄的小姑个子高太多,因了身子单薄身量看着更是打眼。她容貌长得极好,一张脸白皙柔腻的同羊奶一般,精致的瓜子脸上一双灵动飞采的丹凤眼更是十分惹人注意。尽管她年纪很小,若是眯着眼睛去瞧人,却是有一种与之年龄完全不符的潋滟魅惑。村里的人瞧了去,都只道,“这小姑,长大了可了不得,这容貌讲不定还能当上那皇帝老的妃子娘娘!”

虽只是戏言,颜致远听了心里却不舒服的紧,他比舜华大了四岁,今年九岁,已渐渐知事的年纪。有一次,他从外头回家来,妹妹颜舜华与娘并不在家,家里只有他父亲颜世卿与祖母颜林氏在家,俩人在家面对面坐着说话,并没瞧见他进屋。他听到祖母对父亲说,“致远马上入了年就十岁了,快要到张罗娶亲的年纪了,舜华那丫头片子虽不讨我喜欢,人样子却齐整,等大了给远哥做媳妇倒是不错……”

他父亲颜世卿正要说话,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了,便也没有续着祖母的话说。虽如此,自那日,颜致远每每看着妹妹颜舜华心里就泛起点异样,再听村里人说什么舜华会做皇帝老儿的妃子娘娘的话,心里就十分不舒服,有时候还会恶声恶气的冲那说话的人来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毕竟还是小孩子,山民们倒也不恼,只摇头道:“这颜家的姐儿与哥儿若是翻了个个,华姐是个哥儿,这颜家就是真正的祖坟冒青烟了!”

第四章 前尘往事

颜舜华一只手依旧按着爬梯,另一只手则打开刚刚从颜致远手中接过的蓝色粗布包,整张脸往那包里一探,扑鼻的双花清香让她忍不住贪婪的深呼吸,她喜欢闻这样清新美妙的味道。提起那蓝色粗布包的底部,对着她身边其中的一个藤篮一抖,无数洁白逊雪的双花纷纷落入藤篮内。

“哥,拣些没有抽花的嫩枝给剪下来,回去我想用它熬水洗头。”颜舜华笑眯眯的将抖空了的蓝色粗布包又递给了颜致远,“双花水洗头最妙,又香又清爽,不过那个是拿来换银两的,就用嫩枝洗好了。”

看着颜舜华乖巧嫣然的笑颜,颜致远也很高兴,要不是碍着他此时正在梯子上,他真想像以往一样揉揉颜舜华的小脑袋,“这双花开了这么多,还有些都已经开败了呈金*的。这是咱们家里自己种的东西,哪里有什么稀罕,你既是喜欢,就用这花朵熬水就成,别用那嫩枝了。”

颜舜华却是抿嘴笑,“哥,你就依着我剪些嫩枝,它熬的水清亮泛着淡淡的绿色,我也很是喜欢。”

她的声音软绵甜糯,听了让人心里觉得很是熨帖。颜致远一向对于颜舜华的话没有什么免疫力,况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今个儿用嫩枝,明个用花朵就是。因此,他就笑着“嗳”了一声。

颜舜华倒是想用双花熬水,只是这样少不了要连累她这一世的娘芸香挨祖母的骂。说起来,她重生到这里也有些时日了,这些日子里,她明里暗里留了心,对这个家庭也是有所了解的。这个家一共有五口人。祖母颜林氏是远近村子里闻名的乡间医婆子,父亲颜世卿跟着祖母打下手,母亲芸香管家里杂活与做绣活拿到镇上的喜铺子里卖钱,哥哥颜致远比她大上四岁,却和五岁的她一样才刚刚去了镇子上读书。

她心里十分清楚,若是这双花是给哥哥颜致远用,自然是没有什么稀罕的,但是给她用,祖母定是要冷冷的念叨她不知柴米贵,继而又会波及到母亲,会训她母亲整日娇惯的她不知一针一线来之不易。祖母十分重男轻女,对着哥哥眼睛都能笑的眯成一条缝,对她虽然面上未曾有责骂,却是十分的疏远冷漠。

这一点,在她刚来到这个家时就体会到了。

当初,她迷迷糊糊有意识时,耳边听到的便是哭声夹杂着争执声,还有两边调解的声音。那哭声是颜舜华的母亲芸香发出来的,颜舜华当时虽身体极度虚弱,却也理清了大概。大约是,这身子的原主因为染了挺严重的风寒,一直高烧不退,祖母颜林氏自恃自己懂医术,又一向对她这个孙女不是很上心,拦着父亲颜世卿不让去请镇上的大夫,只用了家里自己出产的一些简单的草药熬了汤水给她喂下去。因着,久不好,颜舜华的身子又热的发烫,母亲再也坐不住了,张罗着要连夜去外面请大夫。祖母却觉得母亲是大惊小怪,两人起了争执甚至恶语相向。直到后来,颜舜华高烧晕了过去,母亲神智终于崩溃,嚎哭着冲出门去要去外面找医生来,四邻都被惊动了。

哪知,母亲还未走出院子门,屋里就传来哥哥颜致远欢喜的声音:“母亲,你快回来,华姐儿她醒了,醒了,快回来。”

颜舜华是醒了,不过这个醒来的人却已经不是原先的颜舜华了,而是一个有着两世记忆的她。加上这一世,她一共活了三世,巧的是第一世她名字也唤作颜舜华,出身秣陵中医药世家颜家。听她第一世的外祖母讲,她们颜家的药堂在南朝时就开张了,当时的大当家是一位女子,她们颜家的老祖宗。据说,老祖宗是个怪女子,她定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这颜家的药堂只能传女不传男。此外,想做颜家女婿的男人必须要入赘颜家,不管如此,生的孩子也得跟颜家的姓。在第一世里,颜家医堂的大当家就是她的母亲,一个美丽又强势的优秀女人。这种优秀让她的父亲只能仰望,仰望久了,她的父亲可能觉得脖子痛,在外面找了个娇娇柔柔仰望他的女人。

到底,纸是包不住火的,强势而美丽的母亲知道了后,她的表现跌破众人的眼睛,几乎可以用歇斯底里来形容。母亲哭着与父亲争执甚至大打出手,刚刚从广告学毕业的她上去劝架,不曾想,她身后摆满瓶瓶罐罐的博古架子却是倒了下来,直直的砸在她身上,临闭眼的那一刻,她想:颜家珍藏多年的老古董怕是要摔坏不少,她的外祖母定是十分难过。她又想:我才二十二岁,早知道会这么英年早逝,就该不听母亲与外祖母的话,应该接受学长的情意好好谈一场恋*,哪怕*到最后会是刻骨的伤痕累累。

然而,她却没死。又或者说,她是死了的,灵魂却不灭。她穿越到护国公府嫡出的七小姐身上,名唤慕容千骄,十四岁,艳冠天下。因了父母双亡,她被养在伯父护国公的名下。来到异世的陌生,让她十分的仓惶不安。第一世的外祖母教导她凡事要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故而,她从不多问多说一句话,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令她疑惑的是她穿过去后,她不问却也没有人问过她一句之前的事,这让她又庆幸又不解。伯父慕容凌风待她比待自己的女儿还要好,提供给她的衣食器具都是护国公府中最精致的,至今她仍记得在护国公府中,她沐浴用的都是牛奶加时令鲜花,极尽奢侈。

后来,她在长平公主府上遇见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宇文容城与燕王宇文容镜,不久之后皇家向护国公府求娶她,而她平步青云一路从太子妃到皇后再到太后。只是她不曾想到有一天她倾心倾力去维护的伯父会篡权夺位,并诛杀了她的儿子,又厚颜无耻的赐封她为朝阳大公主,也是到那一刻,她才看清伯父待她千般好,不过是将她当做他登天的阶梯。她于护国公府而言,实乃是政治工具而已。她撕毁了圣旨,传旨的公公冷笑,手一挥,却是几个力壮的嬷嬷掰开她的嘴,将一杯毒酒灌了下去……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不想他的堂兄移花接木将她救活并运了出去,送到了感业寺,后来又有了那么多的不堪……

“父亲!祖母!”耳边传来颜致远兴奋的呼叫声,“妹妹,快别发呆了,祖母与父亲回来了!我们收拾收拾进屋去!”

颜致远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下了梯子。

“自从大病一场后,妹妹华姐时不时的就一副出神的样子。”颜致远如此想着,拉了拉颜舜华柔嫩白皙的小手,“华姐,我们快收拾收拾!”

第五章 鸟语花香

兄妹两人将摘下的双花按着将开未开的、才开的、开败了的分别放入三个藤篮内。因了并不重的缘故,颜舜华一人轻松提着两个藤篮。颜致远虽则九岁,却长得肤色黝黑,个子又高又壮实,力气也大,他毫不费力的将爬梯抗在肩头上,又伸手提着一个藤篮,笑眯眯的紧跟在颜舜华身后:“华姐,我听祖母说,这双花好像还有个名字,叫什么鸳鸯藤。”

颜舜华回头看了他一眼,赞赏道:“哥,你力气真大。”又道,“嗯,双花的名字可多了,除了这俩,还叫忍冬,金银花。我最喜欢喊它忍冬,觉得这个名字叫着最好听。”

“华姐,你懂的可真多,难怪先生那么喜欢你。”听到妹妹颜舜华夸自己力气大,颜致远不觉脚步又轻松不少,望着华姐手里提着的两个藤篮,笑道:“你听谁说的?我倒是从未见祖母还将这双花分成几样,以前我们也没有摘下过还打着花苞的双花儿……”

他心中其实有点担心,祖母对妹妹颜舜华一向有点苛刻,今早上,妹妹让自己一下子摘了这么多双花骨朵,等回头祖母瞧见了,不知道会不会训斥华姐。不过,这心思颜致远只是在心里打个转,并没说出口。反正,他想好了,要是祖母因为此又念叨华姐的话,他就一兜全揽在自己身上好了,祖母一向疼他,多半也就小事化没了。

“我是在书上看的。这双花也是有讲究的,欲开未开的无论是入药还是饮茶都是最清热下火的;刚开的花香浓郁,花色洁白,虽疗效比不得将开未开的,但也称的是上上品,而且若是和绿茶一起制成金银花茶,品相十分出众,投放到市场上亦是很能吸引眼球。相比之下,那已经开败了成了金*的双花,香气已经散了,不过药效还是有的,用来熬水治疗痱子或者湿毒等热症还是极为有疗效的。”颜舜华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用手在藤筐内鞠了一把今日才开的双花,用力嗅了嗅,只觉得香味沁人心脾,这让她大*。真论起来,重生到古代其实并不美好,没有现代化电器,没有高科技产品,生产医疗科技文化整体处于封闭与落后的状态。

颜舜华因为第二世就是生活在大齐年间,因此对于这些硬性条件的不便倒也能欣然接受。再则,上天已经厚*,赐予新生,人也该知足。虽有诸多不便,却有一点好是现代世界里拍马抽鞭也跟不上的,那就是古代的空气实在清新的厉害,平城的空气又犹甚。五月怡人,连拂在脸上的风都带着醉人的花香,夹杂着鸟儿的私语,当真是鸟语花香。

待见到祖母与父亲,颜致远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老远就笑:“祖母,父亲!”

颜舜华被颜致远的情绪感染,也跟着清亮的喊了“祖母!父亲!”。

颜世卿忙不迭的应了,又上前摸摸颜舜华的小脑袋,关切的问:“华姐,今个儿头还晕吗?”见华姐摇头,他又道,“栖霞村的老刘家说晚点等日头高了,他就往咱们家里送一只三黄母鸡来。等会儿,我去镇子上药铺办事时,我再给抓点党参回来。我听你祖母说,将那三黄老母鸡宰杀干净了,往它肚子里塞点党参放锅里用小火慢慢炖了,喝汤吃肉最是大补元气。”

祖母颜林氏原本正跟哥哥颜致远说话,听了颜世卿的话后,忽的扭头过来,白了一眼颜世卿,正想发作些什么,却发觉颜致远正在扯着她的衣袖。颜致远看起来乖巧极了,“祖母,我看那老刘家的胖墩,隔三差五不是感冒发烧就是摔着碰着了,倒还真是不省心。”

颜舜华视线跟了过去,瞧见走远了的祖母颜林氏正一脸和蔼的看着颜致远并与之交谈,脸上是藏不住的温情。老话说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祖母对颜致远与她的两极对待,让颜舜华很是羡慕。虽然,她心里也清楚,即便是第一世的现代里,重男轻女的现象还屡见不鲜,更何况这是在子嗣大于天的古代。这一世她的母亲芸香自打跟了父亲颜世卿后,已经有些年头了,却只生了她一个女儿。母凭子贵,母亲芸香没有儿子,虽然和父亲颜世卿是恩*夫妻,却到底因为无子的关系,在祖母面前一直有点立不住脚。

颜世卿见颜舜华盯着前面不说话,心头不免起了怜惜。他想起适才颜舜华甜甜的唤颜林氏“祖母”时,颜林氏却是充耳不闻,至始至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他心里明白,华姐虽年纪小,却早慧,是远近闻名的聪明孩子,就连镇子上一向自喻清高的先生都夸赞华姐是灵秀至极。不过,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她心里也是有点难过的吧?

颜世卿一面从颜舜华手中接过那两个藤篮自己提着,一面蹲下身子,望着颜舜华的眼睛温声解释:“祖母年纪大了,耳朵也不是很好使。况且,她昨夜又熬夜去给老刘家诊治,身心都是很累。华姐,你要体谅她。”

颜舜华自是看出父亲颜世卿的怜惜,当下重重的点头,认真的说道:“嗯,华姐心里明白,父亲不必为我担忧。父亲,你也熬了一夜,肯定累了,我们快点进屋吃饭去吧!”

颜世卿迎着颜舜华真诚的目光,只觉得心里软软的,他将颜舜华揽入怀中,低声道:“好华姐,莫要心伤,凡事有父亲呢。”

颜舜华伏在颜世卿的肩头,将脸埋在颜世卿的颈窝处,心中有暖流缓缓流淌。她享受这感觉。第一世,她的父亲一直活在强势的颜家阴影下,成日面容阴郁,连带的对她也有点冷漠。第二世,她穿过去时,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伯父对她是虽好,却是别有用心的宠而不是发自内心的*。这一世,她从刚刚来到这个世上,就见父亲颜世卿为她抓药熬药煎药,十分忙碌。每日里不管回来多晚,都对她嘘寒问暖,还会带些小玩意供她解乏。颜舜华无论是从颜世卿的眼里还是从颜世卿的行动上,她都读出了父*。

父*如山般让人信赖。颜舜华觉得,这一世,她不再是无根的浮萍。

母亲芸香早已准备好了早饭,一行人到家时,母亲正坐在院子里的玫瑰藤架下支着绣棚在做绣活,她绣功极好,穿针引线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优美。母亲芸香上身穿着件半旧的藕荷色衣衫,下面是一身湖绿色的家常裙子,头发只简简单单的梳了个妇人髻,素着一张脸。清晨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了一层光,看上去十分的从容秀雅。

待瞧见一行人近前,母亲芸香赶紧起身,将手中的绣活放到身边的柳框里。正了正衣襟,母亲芸香冲颜林氏小声而不乏恭敬的招呼道,“娘,你回来了?饭都准备好了,就指着你们回来呢?那刘家小子没有大碍了吧?”

前阵子,芸香因了不信颜林氏的医术,大半夜的哭闹惊动了四邻,这件事让芸香觉得十分羞愧。

颜林氏本就不待见芸香,当下也不多说话,只重重的“嗯”了一声先进了正屋。颜致远紧随其后冲芸香唤一声“母亲”便也跟着进了正屋。

颜世卿走近凑前看了一眼,不禁皱眉道:“前些日子,你眼睛哭得跟个核桃似得。昨夜里,你还说眼睛痛,怎么这么快就又做上这些绣活了,别使坏眼了。”

芸香报之一笑,“不妨事,如今可不正年轻,眼睛还好着呢。,哪能轻易就坏了!”她说着话,又招呼颜致远与颜舜华,“快,赶紧进屋吃饭去。舜华,快点,吃好了,还得赶路呢。”

芸香的眼光落到颜舜华身上时十分温情,这让颜舜华十分的满足,这一世虽没有锦衣玉食,却父慈母*。

芸香替颜舜华拢了拢头发,小声的说道,“才刚又出虚汗了么?我给你炖了老鸡蛋,回回头你一定得吃完,你病才好,得补补。”

颜舜华冲着芸香甜软一笑,口中喊着“母亲”,双手更是张开,一副撒娇要母亲抱的模样,咯咯笑道,“母亲,有你真好!”

“你这孩子!”芸香很是高兴,搂了下颜舜华,又催促她赶紧进屋吃饭。

待院子里只剩下颜世卿与芸香,颜世卿对着芸香微笑:“芸香,有你真好!”

芸香立刻就红了脸。

颜世卿瞧了,只觉得此时红着脸的芸香瞧上去比她身后娇艳怒放的红玫瑰还要艳丽几分。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触碰芸香的手指,刚触及指尖,芸香却是跟过电一般,赶紧的缩了回去,红着脸道,“你赶紧去吃饭,你不到,华姐与远哥他们是不会动筷的。”

颜世卿面容有点惆怅,他轻声唤道:“芸香……”

这一声极为温柔,芸香的头便勾的愈发低了,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悠悠的道,“世卿哥,要不,我们就跟娘说实话吧!我带着华姐离开,不然也太苦了你!”

颜世卿却急道,“别!”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情愿。”

第六章 镇上学堂

早餐好不容易吃完时,颜舜华忍不住在心底长出一口气。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沉默,尽管席上颜致远为了冲淡这种沉默止不住的讲学堂里的趣事,大人却因为有心事都也只是敷衍他几句。颜舜华吃饭一向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只是低着头就着自己眼前的菜埋头吃饭。只偶尔觉得颜致远一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尴尬时,方会抬起头附和几句。不过,每每她刚开口,就能感觉到祖母正用眼角的余光不虞的打量她,这让她有点忧郁,索性眼观鼻,鼻观口,不再开口。久了,颜致远也跟着安静下来。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祖母颜林氏摞下筷子,道一声“我吃好了”并起身去了东房歇息时,才有所改善。母亲芸香温柔的给她与颜致远夹菜,并殷殷嘱咐道,“吃多点,等下还要去镇上读书,读书用脑也是耗费力气的。”颜致远与颜舜华忙不迭的说一声”谢母亲”,并笑着与芸香交谈几句。

父亲颜世卿却是一向沉默。

在颜舜华的记忆里,颜世卿与芸香是恩*夫妻,两人哪怕在用餐时也会笑着交谈几句,无非是讲些邻里的琐事,却也是彼此眼角带笑面现温柔的。今日,父亲颜世卿这般安静,却是有点不同寻常。颜舜华留心观察,发现母亲芸香也并不看父亲,偶尔不小心碰触到父亲,也都是避之不及般赶快错开。

父亲颜世卿则时不时看着芸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两人是闹别扭了吧?颜舜华心想。

其实夫妻两人过日子,生活里面难免会有磕磕碰碰,吵吵闹闹也就罢了,最怕的是两人都不吵都不说出来。

差不多吃好了的时候,颜舜华估摸着父亲和母亲应该有话说,道一声:“哥,我吃好了。先去换衣服,你等下吃好了就赶快来。这么久没有去过学堂,今天我想早点去。”

颜致远愉快的“嗳”了一声,加快了拨饭的速度,芸香瞧了,赶紧止住她,“远哥,不急,小心噎着了。”

颜致远就果真慢了下来,一边吃着饭一边用眼睛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颜家一共有三间正房,两间耳房,正房的东间是颜林氏住着,西次间住着芸香与颜世卿夫妻二人。两间耳房则分别是颜致远与颜舜华的房间,因为颜舜华年纪小,有时也跟着芸香夫妇一起睡。

少时,颜舜华换好了衣服进来,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袍子,头发也梳成这个时代男童的发式。进了学堂,颜舜华就不再是“她”,而是“他”。

大齐富裕,民风也颇为开放,虽比不得颜舜华记忆中的汉唐豪放,却远远胜过明清时代的小家子气。不过,饶是如此,这个时代依旧也讲“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有公侯家的姑娘或者父母特别开明的富户之家方会让姑娘家认字读书。不过,却是不进学堂,都是使了银子,请个有名望的女先生住家来教。

颜家既不是公侯之家,也算不得富户,自然不会请女先生。颜林氏本人是认识字的,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让颜舜华认字读书,更不会为之花银子。芸香是承诺了自己会多做绣活,为家里多增进项,又加之颜世界卿说清,方算默许了颜舜华能够装扮成少年跟着颜世卿进学堂。

其实,以五岁的年纪来论,颜舜华进学堂是过早了点。不过,芸香却是对此很坚决。

没多久,颜致远也用好了饭。两人装好了书包,芸香又将两个食盒递给颜致远。

出了院子,外面就是个碧曹铺就的小弯路。因了前几日才刚下过一场雨,路面上飞野草长得青翠欲滴,伴着不知名的野花,景致十分令人心旷神怡。这样的清新,就跟一个女孩还从未与男人亲吻过的味道一般,纯粹的动人。颜舜华很是喜欢,一路上不时会蹲下身子摘几朵开的娇艳的野花。

颜致远便取笑她:“华姐,你现在是男孩子装扮,这么*花,小心被人瞧见,笑话你是个娘娘腔。”

颜舜华一点也不恼,嗅着花道,“咱们这的人哪个不知道我是女扮男装的,我才不怕说。”

颜致远便笑,也一边走一边拣些开的美丽的野花。

山里人朴实,颜舜华又长得特别的漂亮,平素又一口一个“婶婶”、“叔叔”的,凤鸣村的人都十分喜欢她。要是谁去镇子上赶集,碰见女扮男装的颜舜华,还会装腔作势的来一句“华哥”。

*********

他们上课的地方叫做“温新堂”,取论语中“温故而知新”的意思,位于观音镇西街上。是一幢占地不小的院子,门口遍植翠竹,此时正是五月,竹子青翠观之可喜。这里据说原本是京里某位高官的别院,后来因为犯了事宅子便被没了去。这之后,“温新堂”的先生李牧之来到观音镇后,县令素仰李牧之为人洒脱不羁,便指给了李牧之及家眷住。

李牧之又将宅子腾出一半,做了学堂。

李牧之来自京城,据说因气氛主考官徇私舞弊,索性弃了科举,跟着妻子一起回到了妻子的娘家观音镇居住。

李牧之人人长得文采风流,个性也十分洒脱,更为难得的是写的一手好字。他性情略微带着忧郁,并不像这时代其他的学堂先生一样,为了标高自己而拒收出身不好的学生。李牧之,收徒,只凭眼缘,他觉得好了,你方可以入学堂,觉得你不好,哪怕你家里出的束修比别人的多,也只能叹一声无缘。

芸香带颜舜华来找到李牧之时,李牧之却是一眼相中了颜舜华,当下便收了徒,甚至因着这份喜欢,破格允许了颜致远也可以在这里读书认字。

正是因为此,最终才堵住颜林氏的抱怨。

温新堂分为三进,第一进里住着门房与助教人员。其中,助教相当于现代社会里的教务处老师,负责些学生考勤及兼顾学员调查以及中午为学员热饭等活计。

第二进的正房是李牧之讲课的地方,墙上挂着张孔老夫子的画像,右联写着“以正气还天地”,左联写着“有大功于国家”,书法飘逸,正是李牧之的手笔。画像前面摆着一张黑漆长案,案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书与戒尺。

长案的前方是一溜四排桌子,均一律是楠木的,乃是远在平城的县令朱荣所赠。

正房的东次间靠墙摆着书架,慢慢都是书,是李牧之的书房。西次间,则里面设了床榻与软椅,乃课间休息时,李牧之小憩的地方。

第三进是李牧之待客的地方。后面还有一个后花园,里面有着参天古木,更是遍植花翠,天气晴朗时,李牧之会让学生们都出来,围坐在草地上,他坐在中间讲学,颇有孔夫子遗风。

颜舜华他们是第一个到,李牧之与其他学生还没有来,只有温新堂打扫的吴嫂在,她抬头看见颜舜华,眼中露出惊喜,夸张的道:“华哥,你可来了?你再不来,堂里的学生们可都要跑你家里前去相请了,先生想念你的紧,每日都要念叨说‘教过的学生中,就属华哥最为聪明,一点即透’”

颜舜华便回头看颜致远。颜致远颇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一声“先生是如此夸你的。”他其实有点惭愧的,身为哥哥虽暗地里他用心读了,却始终比不得颜舜华在学业上的成绩。

第七章 先生牧之

既然时间尚早,颜舜华与吴嫂寒暄几句,便索性放下书包,从中抽出《论语》,认真的翻看着。

读书是一个不断发现的过程,奇妙而神圣。虽然有着两世的记忆,但是再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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