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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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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孩子?过分说起公爹赵延昌,虽然年纪有四十出头了,但看起来才三十多,要放到现代,还可以冒充大龄青年。只是古代人结婚早,三十多当爷爷的比比皆是,既然当了爷爷,就要有爷爷的形象,所以赵延昌在儿子成亲后,便留起了胡子,两三年下来,也可跻身于“美髯公”的行列了。
俞宛秋实在欣赏不来古代的审美观,干干净净的帅大叔不好么,非要留一把长胡子,时不时地还捋一下——请参考荧屏上诸葛亮的经典形象,智慧儒雅是不假,可美吗?美吗?
事关皇帝陛下的胡子,跟虎须差不多的东西,甚至比虎须还神圣,俞宛秋不敢随便跟个太监讨论。三步两脚出门,在体仁殿练功房的窗外看到了裹在一团剑影里的赵佑熙。
耐心地等他练完了一整套剑法,俞宛秋才在门口现身,随手接过小明子递上的绫巾,亲手为他拭汗,又劝着说:“衣服都汗透了,擦管什么用,不如索性去洗个澡。”
赵佑熙今天格外沉默,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也不答话,默默跟在妻子身后。
俞宛秋悄声吩咐下人准备浴汤,一切弄妥后,自己跳下去充当侍浴宫人,边洗边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赵佑熙摇摇头,伸出手臂抱住她,把脸埋进她颈间,久久不肯起身。
要是往常,两人这样不着寸缕地搂在一起,绝对会有激情发生,这次赵佑熙什么也没做,只是紧紧抱着她,似乎要从她身上寻找勇气。
当男人不想说话,女人最好别追问,俞宛秋默默地服侍他穿上衣服,心里揣测着各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经过一天一夜的紧急追查,行刺案有了突破性进展。
实在憋不住,她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真想不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她原本以为要很多天的,因为线索实在少得可怜。
赵佑熙自然听得懂她的话意,闷闷地接口道:“我派出了整个无影营。”
俞宛秋睁大眼:“你好像说过,无影营的编制是一万人。”
“是啊,一万人兵贵神速,稍迟一点,就可能被对方抹去痕迹。无影营昨夜倾巢出动,忙了一通宵,只差把苏城掘地三尺。”
“找到主谋了?”
赵佑熙点点头,但没有亲口说出主谋者姓名。
于是俞宛秋知道,她的直觉是对的,真的是皇后要她死,所以赵佑熙才会如此难过。
可难过到拿她的宝贝儿子出气,她就有意见了。先前见太子殿下心情不好,她忍。现在,哼,终于等来了秋后算帐的机会。
她没有叉腰,声音反而出奇的柔和:“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打尧儿?孩子是你的出气筒?”
赵佑熙狼狈地躲闪着她的目光:“不是,尧儿把父皇的胡子拔掉了……父皇太宠他,总得有个人扮黑脸,不然他没一个怕主。”
俞宛秋忽然想到:“当时母后是不是也在场?”
赵佑熙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是的。”
他并不想打孩子,顶多吓唬他,“你再拔皇爷爷的胡子我就打你屁股”。偏偏皇后赶去,把孩子从他身上抱开,那呵哄的语气,仿佛全天下唯有她最疼尧儿,想想她暗地里的那些行径,再看看人前扮慈祥的虚伪,赵佑熙快被心里的那把无名火烧死了。
可身为人子,再怎么气愤,也不能朝父母发泄,只能借着教训儿子出气。
虽然只是轻轻打了两下,他心里还是很内疚很心疼的,俞宛秋遂建议:“我们去启泰殿把孩子接回来吧。”
赵佑熙立刻来了精神:“你等着,我马上就带他回来。”
话音未落,人已纵身越过院墙,看得茗香掩嘴而笑:“好久没看到太子殿下翻墙的英姿了,真怀念呢。”
想也知道,见识了父王卓绝轻功的尧儿有多兴奋,老远就听见他嚷:“飞飞,还要飞飞。”
“好,飞飞”,急于讨好爱子的父亲又带着他飞了几圈。
飞够了,把孩子放在木马上,摇着他说:“等你再长大点,父王教你骑马好不好?”
孩子高兴地拍手:“骑大马,骑大马。”
“好,我们骑大马。”
孩子欢呼一声从木马上爬下来,扑到他身上,嘴里不停地吵着“骑大马”,紧跟在后面追过来的兰姨站在门口笑:“殿下,小郡王的意思,可不是骑真马哦。”
一惯沉默的纹绣从兰姨后面探出头,不客气地帮腔:“皇上总是给小郡王当马骑的。”
俞宛秋恨不得朝纹绣竖起大拇指,好丫头,不惧太子之威,该赏考虑到太子殿下无比强大的自尊心,俞宛秋用眼神示意屋里的下人全都退下,然后关上门,笑眯眯地看向那位无可奈何的父亲。
父子俩的第一回合,尧儿小殿下虽然首战失利,最后却大获全胜,骑在战败者的脖子上兴奋地舞动右手做挥鞭状。
天伦之乐的和谐气氛中,俞宛秋的笑容没能维持多久,和皇后的对垒正式摆上台面,却有一个“度”的问题很难把握。
杀不得,留不得,轻不得,重不得,要奋起还击,又不能让皇后死在她手里。她虽已展开行动,最终要达成一个什么结果,心里着实没底。
不只是她,赵佑熙同样面对两难选择:当娘和妻子不能共存,你要帮谁?帮到什么程度?
同人卷 第二百八十八章前狼后虎
千叟宴的提案得到了赵延昌的大力支持。
他一向注重宣传造势,最近又为太后之事而苦恼,有这么一个既能扭转舆论,又赢得民心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所谓“千叟宴”,不过是个概数,即使真的请够千人,也只百来桌筵席,再赏赐些冬衣拐杖之类,所费不多,意义却很深远。
古时的人忠君、敬老,一个长于乡野的老人得到皇帝的宴请,整个家族都会感激涕零,赵延昌数年来倾力打造的“爱民如子”形象将更加深入人心。
接到皇帝诏令的礼部即刻行动起来,邀请函迅速下发到各级地方府衙,再由他们去走访、送函、敲定行期,接送车辆也由地方负责派遣。
至于宴会的布置安排,则由专门负责皇家典仪的司礼监一力承担。国宴有国宴的规格,每一个具体环节和步骤都有讲究,礼部官员即使参与,也只有协办资格,凡事要听司礼监的调遣。
忙碌几日,转眼就到了九月初九。
这是个古人极为重视的日子,亲朋好友齐聚一堂,登高望远,吟诗作赋。古诗词中,以重九为主题的很多,如王维那首著名的四言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题目就叫《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游玩归来,佩茱萸,开家宴,以菊花酒飨鬼神,敬长者,祈求除灾延寿。酒酣耳热之际,击节放歌,尽享天伦。
重九那天,俞宛秋卯初即起,梳洗过后,先和素琴一道,把昨夜准备好的各色礼品,和手里的礼单对照了一遍。
确定没错漏后,才把戚长生唤到柔嘉堂,吩咐他道:“你去跟谢长宁说,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让他和小明子寸步不离地守在太子殿下身边,如果殿下喝醉了,即刻送回东宫,哪儿也不要逗留。”
上回在慈懿宫发生的意外事故已成了心里的一道阴影,今天来宾更多更杂,皇后未必不会浑水摸鱼。行刺之事,太子雷厉风行,只用了一夜便找出主谋,皇后表面镇定,心里不知有多惶恐。这种时候,若能用个绝世艳姬把太子拉拢过去,让他不再迷恋太子妃,几乎成了皇后手里惟一能用的筹码。
戚长生闻言笑禀:“昨日太子殿下也是这样交代的,让属下‘就算天塌下来也别走开,眼珠子都不要错动,要一直盯牢太子妃,无论宫人或来宾,一律不准靠得太近,太子妃吃用的东西更要格外当心’。”
说得俞宛秋惭愧起来,赵佑熙这样保护她,她怂恿办这场宴会的目的,以及与此相关的一些安排,却没有完全透露给他。
她承认自己性格有缺陷,自我保护意识过强,赵佑熙对她再好,也不能让她忘了,曾皇后是太子的亲娘。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想让他为难,夹心饼干不易做的,有些事,她情愿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宫斗也好,家斗也罢,都是女人之间的战争,总指望男人解决是不成熟的标志,后宅的弯弯道道,男人未必都能理解。
卯时三刻,东宫的翟车驶入慈安门。揭开车帘,俞宛秋看着装饰一新的门楼,才刷过金水的“慈懿宫”三个字在晨晖中闪闪发光,老天作美,今儿天清气朗,不负好秋光。
门楼下,各种颜色的菊花组成大大的吉祥符,左右各有一字,一曰“福”,一曰“寿”。宫门两边的对联也换成了:“千叟齐聚,鹤发童颜醉帝前;万世传诵,黄花红叶忆君恩。”
拾阶入正殿,慈恩殿上,所有的柱子都重新漆过,上面凤展龙翔,尽显皇室风采。所有的椅子都蒙上了红色的刺绣椅套,每个茶几上摆着大花瓶,瓶中养着茱萸,方便客人摘花簪鬓。
记得康熙的千叟宴请的全是男人,这次既然打出了太后的名号,发请帖时就讲明了,若老夫妇俱健在,便一起请入。
其实,民间高寿者,老奶奶比老爷爷多,所以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在南都附近的州府找齐了千人。若只请男人,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受当时的生活和医疗条件所限,古稀之年的健康老人并不多,一个郡县能凑出几十个就不错了。
太子夫妇在慈恩殿略作停驻,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交代了几件注意事项后,就绕到东配殿去给太后请安。
素衣素颜仍娇美动人的吴昭仪永远守在太后病榻前,永远温柔谦卑,回答太子提问时,主次分明,言简意赅,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更没有抛出一个多余的眼神。
俞宛秋努力压下烦躁感,她以前真是低估这个吴昭仪了,以为不过是吴家买回的花瓶,连太后吴家的血统都不具备,纵有几分手段,顶多是小白花之流。想不到这女人如此沉得住气,不亢不卑,不急不慌,步步为营,堪称高手。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怪只怪太子妃宝座太诱人,皇后想铲除异己,换上自己人坐。吴昭仪失去了靠山,如今改变策略,以退为进,也颇见成效。
这不,一惯厌烦跟女人打交道的赵佑熙,跟吴昭仪说话的态度那么自然。能消除跟太子之间的陌生感,是个了不起的进步。自俞宛秋认识赵佑熙以来,对他有企图的女子中,她还只发现了吴昭仪一个。
其他的,如前吴昭仪,还有衢州时的杨筝、刘素荣等人,都被太子一个掌风扇到墙角吐血去了。
两相比较起来,皇后是实力派,吴昭仪是潜力股,后者更具威胁。
因为太子殿下的性格,不是别人能左右的,除非他自己动了心。若他自己动了心,同样不是别人能左右的。
你会动心吗?看着赵佑熙俊美的侧脸,俞宛秋在心底追问。
她没有百分之百的自信,但有百分之百的决心。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幸福,她穿越千年而来,又跟赵佑熙有那么美好的开始,不是为了给别的女人做华丽背景和重量级炮灰的所以,吴昭仪同学,你装得再无欲无求,太子妃也不会容你在宫里久待。
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想搞“以柔克刚,水滴石穿”那一套,办法是不错啦,可惜需要太多的功夫。太子这座堡垒是不易攻克滴,太子妃也不会给你“徐徐图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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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更1小章,下午和晚上努力再更两章3千的。昨天其实很努力,写了一万字底稿,就是改得很慢,总难满意。
同人卷 第二百八十九章皇后宣战
走出太后养病的东配殿沐萱堂,赵佑熙朝回廊左右看了看,眼里升起疑问:“原来侍候太后的那些人呢?”
俞宛秋微露惊讶:“父皇没告诉你吗?他们昨夜就转到别庄去了,得等客人全部送走后,才会接他们回来。”
一座满是哑巴的宫殿挺吓人的,尤其请的全是古稀老人,要是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太后的病情传出去固然可恼,老人若因惊吓出什么意外,更是要命。
赵佑熙停住脚步:“那今天在这里招待来宾的,全是凤鸾宫的人?”
俞宛秋告诉他:“不全是,东宫调来了一批,还从其他宫里抽调了一些。”说到这里笑着提醒:“你母后的寝宫在我们北征时已经改名为凤仪宫了。”
赵佑熙眉峰蹙起:“前面不是有凤仪楼,凤仪门吗?怎么偏改成一样的?”
俞宛秋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这样解释:“改名的时侯,前方战事正酣,据说母后开了一张长长的单子,把很多宫殿名都改了,父皇估计也没功夫看,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御笔一挥,就准了。”
如果一定要找理由的话,大概是因为:皇后原来住的鸣兰院后来改成了鸣鸾宫,住着张贤妃。皇上忙于国事,对后宫嫔妃都不大热络,张贤妃还算比较得宠的,在诸妃中品级最高。这本就让皇后忌惮了,偏偏她还住着原属于安南王正妃的屋子,宫名也与中宫仅差一字,心宽的人可能不会多想,心窄的人,就会觉得这里面大有隐喻意味。
所以皇后改掉了与张贤妃寝宫共用的那个“鸾”字,变“凤鸾”为“凤仪”。
要说历代皇后寝宫,叫凤仪宫的着实不少,可赵国皇宫里还有凤仪楼和凤仪门啊。凤仪门是前殿后宫的分界,凤仪楼更是后宫的标志性建筑,矗立在凤仪门的入口处,凡入赵国后宫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巍峨壮丽的凤仪楼,皇后如此改名,会不会是在有意彰显皇后的尊崇地位?
见赵佑熙面色不豫,俞宛秋劝道:“母后的寝宫,她乐意叫啥就叫啥,跟我们没多大关系。今天是个好日子,父皇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准备,你心里再有想法也请暂且忍着,可别扫了父皇的兴。”
“我省得”,赵佑熙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俞宛秋催着说:“你快到前面去吧,时侯不早了,父皇辰初去太庙祭祖,辰正在保和殿升御座,接受来宾觐见。”
赵佑熙反而在廊厅里拣张椅子坐了下去:“谁想祭祖啊,昨晚跟父皇说好了,他准我今天晚点去。”
俞宛秋叹气,这一家子,人口不多,事儿可真多,个个都爱折腾。
话说安南王府的初祖赵兴邦,气恨父亲逼他改姓为赵,去世前要子孙发誓,即使将来从二房手里夺回了皇帝宝座,也不再改回梁姓。父亲让他奉赵氏为宗,他就叫子孙后代世世代代供奉下去,梁氏抛弃他,他也抛弃梁氏。
他赌气不打紧,苦了儿孙们。按规矩,太庙中的皇帝祖先灵位要追溯到十世前,可安南王府从赵兴邦到现在,连尧儿都算在内,也不过传了七世,最后,只好把早已丧国的原赵氏皇族拉来凑数。
也就是说,赵延昌和赵佑熙每次去太庙祭祖,神位上有一大半都不是自己真正的祖先,难怪赵佑熙郁闷了,每次去太庙,能躲则躲。
俞宛秋曾好奇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十世呢?四世不就刚刚好?”
记得赵佑熙回答说:“这是由礼部和司礼监共同拟定,再由父皇钦准的。”
只能说,古人的宗族观念太重,寻常百姓家,祠堂里也摆着若干祖先,族谱可以上追十几甚至几十代。堂堂皇族,若太庙里只有寥寥几代,实在说不过去。
虽然心里不愿,看着架上的漏刻就快指向卯正二刻(卯初为早上5点,卯时三刻5点45分,卯正6点,卯正二刻,为早上6点半),赵佑熙还是朝慈懿宫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交代妻子:“你万事小心。”
俞宛秋忙道:“我会的,你快走吧,别磨蹭了。”
“嗯”,赵佑熙招手叫来周长安:“这里一定要派人守好,不准任何人接近沐萱堂,记住,是任何人不能一丝疏漏,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
周长安是御林军统领,今天由他负责宫里的安危,他也是少数几个知道太后真实情况的臣属之一。
这时皇后一身大红朝服从抄手游廊拐角处走过来,头顶上的凤冠宝光流转,笑容灿烂:“太后已经在慈恩殿升座了,母后把人都拦在殿外,今天这第一拜一定要留给你们,小尧儿还没来吗?”
太子夫妇面面相觑,他们才在沐萱堂的病榻上见过太后无知无觉的面容,不过惊愕转瞬即逝,他们立刻意识到:游戏开始了
而揭开游戏序幕,领头参拜假太后的,正是他们夫妇。
太子默默无言,太子妃含笑道:“已经派人去接,这就快到了。”
尧儿来了后,皇后、太子和太子妃抱着孩子率先朝着太后宝座跪了下去。
俞宛秋知道赵佑熙跪得很窝火,很不甘愿,可没办法,做戏就要做全套。
宫妃紧随其后,依次参拜,然后是命妇,百官夫人,和早到老人们,大家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喜气。
太后卧病,又逢战争,宫里已有一年多没举办过大型宴会,上次太子妃的洗尘宴只邀请了三品以上的诰命,规模远没有这次宏大,光是出席千叟宴的老太太就有三百余人。
多亏皇上比较理智,没让所有老人进慈懿宫,仍沿用旧例,把老头们请到了前面的保和殿,不然,慈懿宫再大,也挨挤不开。
日正,也就是中午十二点,宴会正式开席,霎时钟鼓齐鸣,鞭炮声响彻云霄,让俞宛秋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老早就把尧儿送走了。
起初,她是怕爱孙心切的赵延昌一时激动,会把心爱的皇长孙在宴会上秀出去。再严密的防护,也免不了百密一疏,外客太多的场合,还是不出那个风头的好。为独绝此种现象的发生,昨天她就托赵佑熙请示赵延昌,让他同意,今天把尧儿留在东宫。
于是,因查探行刺事件而出谷的无影营留守队员——这一万人平时只有一半在外执行任务,还有一半留在谷中接受各种训练,至于谢长宁和戚长生这样被彻底调出的,已经不属于无影营的编制——今天再度下山,任务是,在东宫守护皇长孙。
俞宛秋觉得这个阵势有点夸张,还跟赵佑熙说:“只是皇上办个宴会,请些老人吃饭,需要这么如临大敌吗?”
赵佑熙很严肃地看着她:“也不想想你儿子是什么身份,别的不说,单是梁国,这样苟延残喘的日子你以为人家好受?做梦都想掳走尧儿,平时宫里进出不易,今天是个好的机会呀。”
此刻坐在慈恩殿的大厅里,看着满眼的陌生面孔,听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俞宛秋不得不承认赵佑熙是对的,若没有那些无影营的死士把东宫围得铁桶相似,她恐怕不能安心地坐在这里听歌赏舞。
约有一刻钟之久,鞭炮声总算停歇,音乐声凸显出来。先奏“九韶”,赞祖宗之德;次奏“华堂”,歌太后鞠育之功;接着奏“坤贞”,赞皇后国母之范;再来,居然是“引凤”,听着歌词,俞宛秋恍然若悟:这莫非是称颂本太子妃的?
果不其然,第四乐章奏完,礼官第四次高声唱礼:“起,奉酒,为太子妃寿。”
仓促之间,宛秋只得硬着头皮接过奉酒女官送上的酒杯,就算不看宫妃和命妇,几百个老太太的面子总不能不顾吧。
前三杯她都只是意思了一下,这一杯却结结实实地喝了下去。
宫宴她参加过数回了,为避免出错,开始之前,司礼监都会派人拿着明细单子去东宫觐见。若是有需要她行礼的地方,会很详细地告诉她,那些礼节是怎样的,要注意些什么,甚至从那里起步,先跨出左脚还是右脚,一共走几步,停下的地方有什么标识,都会反复交代。
这次的宴会是她提议的,其中的每个环节她都有份参与,为什么居然遗漏了这么重要的一环?
仿佛特意为她解惑,坐在她上首的皇后开口问:“刚刚那歌词你喜欢吗?母后特意请去年的文科状元庾昕为你做的哦。”
俞宛秋只能表示感激:“很喜欢,多谢母后费心。”
皇后笑得无比欣慰:“你喜欢就好,原先没有这一段的,昨晚母后拿着俞昕的歌词让他们临时加上,吴宝顺那老头起先还不同意,说不合规矩,太子妃年少,重阳节本是老年人的节日”,话到此处声音转低:“那死老头还说……若在老人齐聚的重阳宴上为太子妃祝寿,不仅没好处,反而会折了寿数,气得本宫差点叫人把他推出去砍了真是不知死活,凭他,也敢忤逆本宫。”
后面的几句话,无论眼神还是语音,都已经满含恶意,毫不掩饰的恶意,看来,皇后今儿是打算正式跟她宣战了。
——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有爱的场面,皇后爱护儿媳之心,殷切若此,在场的宾客无不感动。
很好,俞宛秋笑盈盈地迎上皇后的目光: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不要藏着掖着,你家儿媳妇我喜欢厉害的对手,要是对手软趴趴的,多没劲啊。
——————————那啥
汗,又晚了,还有1章要到零点以后了,亲爱的们,咱们明天再看吧,熬夜我会心疼哦。
同人卷 第二百九十章两手准备
凭心而论,俞宛秋当初会提出千叟宴的建议,并非只是出于报复。而是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精神,看能不能消除皇后的恶念,让她认识到,这个媳妇不仅不会妨碍她,还会帮着她和皇帝修复关系。
即使确定了前几天的行刺乃皇后主谋,俞宛秋仍天真地以为,皇后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刻骨仇恨。无非是恼她霸占自己的儿子,让曾家女儿无法进入东宫,让他们母子继续隔离,让曾家无法谋取更多的利益。
这几天,俞宛秋一直在反躬自省,然后羞愧地发现,自嫁给赵佑熙以来,她的确没尽到做儿媳的责任。甚至,连基本的礼仪,每日的晨昏定省,都时常懈怠,多多少少受了太后的影响,没怎么把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再往深里剖析,她必须承认,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赵佑熙的宠爱,和他们母子之间的矛盾。
正如媳妇在婆婆眼中的地位是由儿子的态度决定的,反之亦然。如果皇后在船上那次没有设计太子,没有触及他的底线,让太子对她避之犹恐不及,想必俞宛秋也不敢如此冷落这位皇后婆母。
她们的关系,在外人眼中,想必是有些不正常的:媳妇淡漠疏远,婆婆讨好巴结,只要遇到了,就一盘火似地上赶着。
太后倒下之前,在这宫里,皇后和太子妃谁更有话语权,随便捉个小太监都知道。太子妃不仅得到了太子专宠,因为小郡王的关系,在皇上面前也甚有面子。相比于隐形人一样的皇后,太子妃可谓混得风生水起,在朝在野,皆名望卓著。
人就是这样,当你身在高处,甜蜜幸福的时候,无法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俞宛秋就很少想起皇后,对她的境遇基本持冷眼旁观态度,管不了是一个方面,最主要还是不关心,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是自己的亲娘被人这样冷待,肯定要想办法斡旋的。
直到重阳节这天的千叟宴上,听了皇后饱含恶意的话语,俞宛秋才深切认识到,皇后对她的恨有多深给她的感觉,比遇刺那天更强烈,更直观。
她很想问为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对我如此憎恨?却也隐隐明白,皇后的恨意并非无根无由。
据说,很多婆婆厌恶媳妇只缘于一个简单的理由:你抢了我的儿子我含辛茹苦几十年,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大的儿子,刚长大成人,就被你夺去了,你怎能叫我不恨?
尤其,这个婆婆本身是不幸福的,则恨意加倍。
当她守着活寡,咬着指甲,数着星星,熬过迟迟钟鼓漫漫长夜时,你在她儿子怀里性福着;她得不到夫婿的半点怜悯,你却占尽宠爱,甚至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侍妾;她此生青春虚耗,眼看年华转眼成空,你却在她儿子的滋润下盛开如娇美的花瓣;她身为长辈,贵为皇后,在宫里的势力和名望远不如只是储妃的儿媳,让天下人看尽笑话凡此种种,难道构不成深恨的理由?
俞宛秋脸上依然保持着最美的微笑,背上冷汗潸潸,皇后或许已在长期的压抑中变态,她自己亦难辞其咎。恃宠而骄、冷傲简慢的媳妇,别说皇后,试问天下哪个婆婆容得?
检讨归检讨,要她坐以待毙,也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对婆婆不够体谅孝顺,可没有对婆婆举起屠刀,她有悔意,却无愧意,皇后的暗杀行为,已经把她心里的愧意全赶跑了。
所以,这次宴会,在改善婆媳关系的善良愿望下,她还有第二手准备。
言而言之,为敌还是为友,全看皇后自己的选择。
就像一首歌里唱的,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
既然皇后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自不会再跟她客气。
思及此,俞宛秋从座位上起身,做出一幅“愧不敢当”的样子,低首道:“吴总管言之有理,母后,您心疼儿臣,儿臣感激不尽,只是怎敢违背祖制。”
皇后侃侃而谈:“咱们赵国初建,皇上便是开国之君,千年之后,我们现在所行的这些规矩,就是祖制了。”
俞宛秋暗自诧异,皇后如此高调,是得意忘形,还是有意为之?
皇上是开国之君,身为皇后的她是什么?是开国之后光凭这一句话,就把太后比下去了,太后的先夫只是藩王一个,哪能与她相提并论。
若高据宝座上的“太后”是真货而非膺品,听了皇后这番言论肯定气得七窍生烟,太后是多自尊自大的主,几曾瞧得起皇后。
可惜上面那位只是仿冒伪劣品,哪敢有什么意见?就跟木雕泥塑一般,只要始终保持微笑就行了。可怜的替身,这一天下来,脸上怕不要笑僵掉。
在皇后和太子妃暗藏机锋的说笑中,乐演由献礼性质的合奏,进入了赏玩性质的独奏环节。
俞宛秋朝皇后举起手里的金爵:好戏要开场了。
一个手捧古琴,身着枣红乐工服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俞宛秋不出意外地发现,皇后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只是极短的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再看看曾经的师傅魏无涯,如今的玉梨殿乐正秦云路,眉目低敛,行止有度,演奏也可圈可点。
不得不说,这人的心理素质真好。他趁自己随夫出征的当口走了皇后的门路混上宫廷乐师,这本没什么,他要生存,要活得更好,以他的名气和才干,混迹于烟花之地的歌舞坊实在是委屈了他。
避开太子妃进宫,也很好理解,毕竟他们当初有过节,而连俞宛秋自己都以为,一旦随夫北征,没有十年八年回不来。
这么长时间的空档,够秦云路缵够半辈子的生活费了。
其实,只要秦云路不再招惹她,即使她回宫了,也可以装没看见的,她从不是赶尽杀绝,不给别人留活路的人。至于秦云路对程绮玉如何,俞宛秋并不在意,程绮玉又不是什么好人。
可恨就可恨在,秦云路不仅进宫了,还明里做皇后的爪牙,暗里做梁国的奸细,活生生的双面间谍,想方设法谋算她。
她跟这夫妻俩莫不是前世有仇,一个去了,另一个还不肯罢手?
皇后对她和秦云路的过往恩怨必定是了解的,从她回宫之日起,便倍加小心,不让秦云路出现在她面前。所以不是她的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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