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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深处-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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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知南果然是个争气的,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人,你看看消失了那么久都能回来,那么个孤岛竟然就活下来了,你说奇不奇。”
“可不是嘛,刚回来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是活不成了呢,现在看身子恢复的可真好,我今早上在门口瞧见了一眼,都能下地走了。〃
“对对,我也瞧见了,王家婶子扶着他,居然还能自己走两步,你说不会是出岛遇上什么仙人给救了吧。”
“……”
宫鲤在远远的就听见了他们谈论,心下也是奇怪,刘知南的病虽说没到离死不远,但是一夜之间能下地行走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扭头看了看一边的墨崖,见他低垂了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宫鲤来了。”
大家伙一看到她过来又是一阵热情的寒暄,都夸她小小年纪医术了得,两针下去倒把人给起死回身了,以后莫不是要成为女神医么……
宫鲤含蓄的笑笑,这个帽子她着实戴着有些大,自认为那几下子不足以让一个脉象那般虚弱的人,堪堪一晚就跟常人一样,还不如说是碰上仙人更靠谱一些。
转眼看看周围,没有看到昨天那位来家里伺候的王婶,心里有些奇怪,便指着隔壁紧闭的房门问了一句。
“莫不是说这读书人就是知恩图报呢,这王婶子孤寡多年,膝下还有两个儿子,小的才三岁大,一个女人家可不得累死。这知南啊,心地好,自己去上任索性把她和小儿子都接走了。”
之前倒是听说王婶是后嫁过来的,现在守寡,家里就她和小儿子,早些时候还担了个命硬的名头。
如今,能跟着去知县府上做事,也挺不错,不由得在心里替她高兴。
这么一来,这一趟倒是白来了,刘知南这一走,除非再去镇上不然很难遇上了,不过之前也只是个猜想,倒不如先放一放,先找爷爷商量看看。
爷爷迄今为止两天了也还没回来,没有口信,这种事以前是绝不会发生的,况且再大的事也该商量完了吧。
左右也没什么事,宮鲤当即就回头往山上走去。
墨崖倒是没什么表示,感觉她去哪里他就跟着去,这一点让她颇为费解,什么时候他们这么要好了吗?
上山的路有些曲折,弯弯绕绕,但是因为常年行走,倒是平坦。
两个人一路上各怀心思,走起来竟然比以往更快了些,身边的墨崖身上散发着凉气,宫鲤倒是得了好处,走起来又凉快,那股冷香也让她身体不至于疲累。
一路上到山顶,远远的就闻到了寺庙特有的味道,古老而悠远,让人心里一静。
其实这古寺,自从她长大了以后就来的少了,上几次来每次只到寺门口就能看到老和尚,算算居然也有两年了没有进过寺庙里面。
这一次她都进了庙门还没看到老和尚的影子,而且连个扫地的小沙弥也没有,树叶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躺在地上。宮鲤看着里面这个景象,不由得稀奇,这里什么时候这么萧条了呢?
里面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塔檐上铜风铃的清脆声。
大香炉里面插了几炷香,烟雾缭绕,只烧了一个头,说明这里之前是有人来上香的。
在里面绕了一圈,却也没见人踪影。
有一个院门开着,里面传来说话声,宫鲤正要进去的时候,被人喊住了。
“施主留步,这个院落已经住了居士,他们特地嘱咐过,不喜欢人打扰,所以小僧带着二位到空的房间吧。”
“小师傅,我是山腰上宫老家的孙女,我来找我爷爷的。”
“哦,是宫老的孙女,宫施主一个时辰前就离开了。”宫鲤注意到那小沙弥有一瞬间愣了一下,然后才回到了下面的话,这样宫鲤不由得心中起疑。
她前脚来,爷爷后脚就走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离开了?可是我爷爷至今还没有回家,你可知他去了哪里?还有……你们的南无法师呢?他怎么不在?难道也是出远门了?”
宮鲤眼睛本来就大,瞪着人凶神恶煞的样子,确实挺吓人,那小沙弥扭动着脖子本来想向旁边的墨崖投去求助的视线,猛然对上那两道冻死人的视线,迅速缩了回来。
他再一次迎上宮鲤那漏神的大眼,觉得那大眼睛里都是水汪汪的天真。
“这……小僧不知道宫施主的去向,方丈他……”
“老和尚在这儿呢,丫头作什么这么凶,吓坏了我徒弟。”
“和尚,我爷爷呢?他回来就随你一同来这寺里了,到现在都没有回家,这小师傅还支支吾吾的,我能不怀疑吗?”
南无和尚一出现,宮鲤就立马把眼刀扫了过去。
“你也不看看你身边这位,他还小能不害怕吗?你别急,你爷爷还能丢了不成。”
宫鲤看着老和尚扫了身后的墨崖一眼,又看看她,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着实欠扁,就没接话。
那小沙弥躲在老和尚身后,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果然墨崖的气势不是凡人能承受的。
两人又闲聊两句,宫鲤也算是放下心来,听和尚的意思是,爷爷确实已经离开这里下了山,还说自己有些事情,就急冲冲的下山去了,具体去哪里倒是没说。
宫鲤想着最近的各种不顺,再看看这庙里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佛,一琢磨不如拜上一拜。
“既然保佑了岛民这么多年,还请继续保佑下去吧。”
从旁边拿过三炷香,诚心诚意的磕了几个头,双手合十,念念叨叨的祈祷着,希望爷爷还有海岛都能平安。
上完香回身看去只有墨崖靠在大殿里的柱子上,闭着眼静静的待着。和尚和小沙弥没了踪迹,宫鲤好久没来庙里又拉着墨崖转了一圈。
不经意间路过那间小院,里面咯吱一声,有人推开了房门,宫鲤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
是那个人……她见过。
那人似乎也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猛然转过来,宫鲤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藏到了墨崖身后,宽大的黑衣将自己娇小的身子挡的严严实实。
所以那人转过来看到的是一个眉眼冷峻的黑衣男子,仔细看了一眼确实没有见过,便和身边的小沙弥低语了两句,走了进去。
那人眼神带有上位者特有的锐利,然而却在墨崖那双冰冻三尺不嫌厚的目光注视下,愣生生的给收了回去。
他不由得心中想着,此人定不简单。
小沙弥颠颠的跑过来,皱着眉头,又不敢发火。只有离着两步远的距离,客气委婉的让这两个人下次再来。
“知道了,我们马上走,这寺庙里风景秀丽,令人心境安详,真是佛家圣地……代我们向南无方丈辞行,下次再来拜访他。”
这么一番瞎话说下来,连墨崖都转头看了她一眼。小沙弥抽了抽嘴角,客客气气的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便转身走开了。
宫鲤拉着墨崖的衣袖,瞅着之前那位中年男人消失的方向,低声说:
“那个人,我见过。”
☆、第十九章 多事之秋
走出了寺门。
厚重的木门在他们的身后关上,里面的香火烟雾沿着门缝里窜了出来,仍然有悲天悯人的味道,只是这个味儿在这寂静的山顶散开,有种过气了的腐朽。
宫鲤手里拽着墨崖的袖子,一步步的往山下走去,同样的路却比上来的时候更加费劲。
“墨崖,你还记得当初我被那个马车里的人挠伤吧。”
“记得,他的指甲里有很顽固的尸毒,就连我都奈何不得。”
“当时车里面,除了那个病人之外,还坐着一位衣服华丽的中年人,他的脸我看到了。”
“刚刚的那个人。”
“对,当时车里就有一股味道,可是当时太急我也没在意,今天我在上香的时候,才想起来,那个味道应该是寺庙里面的香火味儿。你说他来这里干什么?”
“回去后我去一趟镇上,也去寻找一下宫老。”
“好,谢谢你墨崖。”
“恩。”宫鲤拽着墨崖的袖子,跟在他的身后。地上拉长的影子缠绕在她的脚边,透着亲昵。对于墨崖也逐渐变得有些信任,或许他可以成为一个可靠的好朋友。
墨崖说到做到,把她送到院门口,便转身走了。只是不一会儿又回来,在院门口捣鼓了一下,才又离开。
宫鲤无精打采的回到院子里,那池子血水早被墨崖冻了个大冰块,不知道弄到了什么地方。
现在里面是清清凉凉的水,上面落着几朵小花,大将军正趴在那儿伸着爪子,往外捞。宫鲤噗嗤一下就笑了,大将军看着她回来,傻气上涌,撒丫子就奔了过来。
宫鲤已经准备了被扑倒的准备,暗暗运了气准备抵挡这雷霆一击。
但是那躁动的一团,在快要靠近她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来,直愣愣的戳在那里,望着她的身后,呲起了牙,狂叫两声,后退两步摆起了战斗的架势。
宫鲤傻眼的看着它从一只傻狗忽然变成的一直威风凛凛的猎犬,一时间竟然没缓过神来。
“宫鲤妹妹,你在家呀。”
肩上被轻轻一拍,宫鲤整个人抖了一下。
回过头见刘知南正微笑的看着她,他皮肤白皙,牙齿白净,一身素色长衫,文质彬彬,在太阳下站着就像是要化了一样。
宫鲤看了两眼,木然的低下头,转眼看着安静下来的大将军,沉默了一下。
对刘知南,她心里还有疑虑没有解开,做不到面不改色。
“墨公子不在啊。”
“哦,他下山一趟。”
“知南哥哥,你的身体看起来恢复得很好。”
“恩,是从皇都过来的一位老神医给我诊治的,确实不错。对了,这是杂货铺的武婶托我带给你的信件,近日来有岛上的村民得怪病,已经传染到了镇上。人心恐慌,所以对岛民会实行管制,等闲的村民是不允许进镇的,这是给你的令牌,你是咱们岛上的大夫,这个你可能需要。”
“谢谢,知南哥哥,其实我不是……”
原来是过来送信的,再想想自己刚刚的冷漠,不自在起来。不过,刘知南只是笑了笑,没有在意这些。
“不要紧,我知道这次回来你肯定心中有疑虑,我只是很抱歉没能想起什么来。“
“不不不,这怎么能怪你呢,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
三句话不到,刚刚还一脸自己占了三分理的宮鲤,转眼间就觉得自己似乎是个不识好歹的罪人,心急的想摆脱这种心理负担。
“鲤儿,这不是你该承受的,照顾好自己,到镇上来就到府上找我,需要什么就和我讲,知道吗?”
“哦,好。”宫鲤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尴尬,刘知南说话总是太过温和,尤其是那声鲤儿,她整个人都感觉寒毛扎起,太过于亲昵……如果是墨崖敢这么叫她,估计她肯定要忍不住酸他两句。
刘知南看着宫鲤脸色不停变,以为是姑娘不好意思了,便又温和的嘱咐几句,便回去了。
宫鲤看着他终于走了出去,长长的舒了口气,比之墨崖的十里寒冰,她发现刘知南的如沐春风更让人压力大。
大将军焉头焉脑的趴在窝边,刚才那股傻气好像是被自己完全给消化了一般,头上笼罩着一股斗败了的颓废感。
宫鲤站在大将军身边看了好几眼,发现他除了目光呆滞之外没什么事后,就转身进了屋子,一边走一边拆开武婶的信。
信上说她最近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店铺也盘了出去,留下了卖了不少银子,她要留一部分给宫鲤,留一部分回老家养老,以后怕是不回来这里了。
从信上宫鲤才知道,原来武婶的老家不是这里的,它来自一个叫南齐的地方,现在是一个王爷的封地。
武婶的字写的很秀气,絮絮叨叨写了不少话,她想在走之前再看看宫鲤,又给她做了不少衣服,留着长大了以后穿。
宫鲤看着眼睛都湿了,这个武婶给了她像母亲一般的照料,关怀备至。
连夜又给武婶做了香粉,上一回的她可能已经用完了,自己这么久又来不及去,这么一来都耽搁了下来。
最后忙乎到下半夜才准备好。
又把之前还算不错的药材整理了一些出来,明天也可卖些银两。
等到停下来,平平的躺着却感觉缺了点什么,起床到处都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躺下却睡不着,一转身对上了窗户边的书桌,是了,原来是缺了墨崖。
以往他都是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随便的翻着书,一晚上都不睡觉似的,不管宫鲤醒多早,看到他的时候不是望着外面就是看着书,眼神冷峻,面无表情,好像天和地在他眼中都是个巨大又无趣的负担。
窸窸窣窣的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是睡了一觉,早早就被梦里的大火给烧醒了,一睁眼太阳升的老高,浑身都湿透了。
她爬起来,沾着水草草的洗刷了一遍,就拿着东西出门。
路过大将军的窝时,看到它还是在那里无精打采的窝着,但是当时着急出门就没多注意。
渡口那里果然是少了好多到镇上的船,而且开船的穿着官服,就是说这条航线已经被官府给接管过来。
宫鲤拿这令牌到了渡口,那船夫认出来后颇为客气,热情的把她带上船,一路上也没冷落她,噼里啪啦的一阵天南海北的聊。
宫鲤折服于他的好口才,一路上听的津津有味,倒也没觉得这一路上有多无聊。
还从从这个年轻人的嘴里得知,最近好些人都得了疯病,病了的人就跟疯了一样,到处抓人咬人,那指甲跟刀子一样利,一爪子挠下去能给人开膛。
有不少还被这些人给伤了性命的,新上任的官老爷,下命令把那些得了病的都关起来,不许别人探望。
据说那个关人的小屋子,都用铁链紧紧的绑着,离得老远都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没人敢接近。
宫鲤听了我一路,临下船的时候,她还多给了他一些船钱,夸他口才真好,适合去说书。
刚下船,迎面就走过来一个人。
“宫姑娘,刘知县有请。”
☆、第二十章 知县大人
宫鲤拎着自己的包裹,看着眼前这位眉目清秀的少年,和他身上的官服,知道他是一个衙内。
他略低着头,面色少许苍白,静静的站在宫鲤身前,好似并不是很刻意的挡在她的身前。
宫鲤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样的行为让她有些不快。
“我要先去药堂,随后我会去拜见知县大人的,还请待我向知县大人请罪。”
“小人不敢,那……”
“告辞了。”宫鲤就是这样一个性子,有些倔强,自己若是觉得哪里不对,就会立马写在脸上,为此还经常被爷爷唠叨,说是容易得罪他人。
这个小衙内似乎也没想着宫鲤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一个小姑娘,一下就变脸,上来就被一碗装满冰碴子的话给怼了回来。
大人只说是让自己过来请,也没有说立刻就要过去,这么一想转身就跟在宫鲤身后。
宫鲤走了几步,发现那位衙内跟在自己的身后。
“这个衙内,我只是去药堂卖药而已,难到你们家大人还让你跟踪我?”
“宫姑娘请恕罪,近几日镇上不太平,大人就让小的跟着姑娘,以保安全,姑娘做自己的事便是,小人只是在一旁守着,不会影响您的。”
这人说话声音不高不低,不快不慢,嘴角挂着三分笑,把刘知南的做派学了个八成,说出来的话,愣是让人没法拒绝,人家不是都说了么,保你安全又自动隐身。
宫鲤也没法就让他跟着了,到了药堂一看,呵……
排了一堆的人等在药堂外面,背上都背着各种的草药。宫鲤停在人群后面,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一旁的那位衙役越过队伍就往里走去,不一会儿药堂的小伙计就跟着出来了。
“宫鲤姐你好久没来了,最近药缺的厉害,我们还一直盼着你过来呢,你的药最是好。”说着就要带着她往里走。
“别,我还是稍晚点再来吧,大家等着这么多人。”
“嗨,咱们知县大人的面子,大家伙儿还是给的,放心吧,没人会说你什么,走走…赶紧的。”
小伙计指指旁边的那个小衙役,然后再看看外面的人确实也没什么反应,就被拉着袖子拽到了药堂里面。
“啧啧,这草药你宫家爷俩的在这整个蒙县都是顶顶好的,这些都留下,我给你三十两。”
“这么多……”
“你这孩子还嫌钱多呢?”说着就把那三定银子拍到了她的面前,蹭光瓦亮,货真价实。
从药堂出来,她还在蒙着呢。三十两,以前自己背那么多过来,死乞白赖的才给十两,就因为知县大人?
刘知南从上任不过是半月不到吧……收买人心的本事倒是不小。
宫鲤直直的奔着对面的杂货铺进去了,店里收拾的很干净,武婶坐在椅子上,一直看着门外,见着她过来,高兴的站了起来。
在看到她身后的小衙内后,面色变了变,宫鲤没有注意这些,她看着武婶一脸病容,甚至都吓了一跳,灰蒙蒙的都是死气,之前见她的时候还很精神的。
“武婶你为什么忽然要回老家了呢?还有你怎么这个样子了,我给你看看……”说着就要给武婶搭脉,却被她抓住了手。
“丫头别费心了,人命总有定数的,我认了。我也不过是多挣来这几年好活,现如今我看开了,落叶归根,所以死了还是想回故土看看。那里是南齐,富饶安康,风景秀丽,如果哪天你要从蒙县出来,过来找武婶吧。”
武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里面硬硬的有个东西,她把荷包放到宫鲤手中。
“若有一日,你到南齐,切记一定要来找武氏一族,这个东西关键的时候或许能用到,别的不说,关照你一二的能力还是有的。”
“武婶,好我都听你的。”宫鲤看着武婶消瘦的脸,心里很不好受。
包裹里是她连夜里又做的一些香粉,还有一些可以补元气的药丸,武婶的身体一直虚弱,着实也受不得什么大补之物。
“对了,我给你做了一些衣服,你随我过来拿吧,还有一件新的是我刚给你做好的,你换上让我看看。”
“啊?好。”
武婶站起身,她赶忙扶了一把。然后就感觉武婶在自己的腰间用力的掐了一下,然后就把出口的推脱咽了下去。转头看着门口的衙役,看他目光有些沉沉的看了一眼武婶,然后又站到了门外。
武婶让宫鲤扶着,回到了里间。便看着她唤换起了衣服,等换好后,笑着夸了几句,偏头给她调整衣服的时候,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句低低的声音“小心,知县,有鬼。”宫鲤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轻轻的摇头。正打算再多问一句的时候,听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紧接着门被大力打开,那个衙役就站在门口,低头垂目的向宫鲤行礼。
“姑娘,对面又有人犯病了,大人派人来接了,让姑娘先回府上,外面不安全。”
“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恩。”
宫鲤接过武婶递来的包裹,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就跟着那个衙役往外走去。
门外街上的病人估计已经被弄走了,只有三三两两的还聚在一起说话,看着宫鲤走出来,不少人都往后面褪去。门口放了马车,宫鲤一出来就被迎了上去。
她掀开帘子对着武婶摆摆手,马车走起来,她看着往后退的杂货部,感觉整个房子笼罩在了一片灰雾里。
宫鲤看了一眼停在台阶下的那个衙内,再看杂货铺的时候,发现那里没了武婶的踪迹,门也关得严严实实,好像都没打开过。
抱着怀里的包裹,上面有些凉,怕是武婶一直放在柜子里。
“刚刚那人指甲可真尖,你看给我挠的,这么深一个血印。”
“你没听说吗?那离天岛上闹鬼,那儿诈尸呢!那些个病人都是被传染了的,你这赶紧找大夫瞧瞧去……”
“我他妈这么倒霉啊,赶紧去……”听着外面两人的谈话,宫鲤又把帘子掀开,就见一个人捧着胳膊急急的从马车一侧走过去。
那道伤痕她可太熟悉了,要不是当初自己被挠了那么一爪,还不至于出现这后面一连串的怪事。那道血印的边上已经开始犯了黑,跟自己当初一模一样,这……又是尸毒。
“宫姑娘还是把帘子放下吧,外面太阳大,晒得头晕。”
“多谢。”宫鲤看着忽然不知道从哪边走过来,但是悄无声息的衙内,吓了一跳。见那人还是那副样子,微低着头站在车窗前,她看了两眼不动声色的又把帘子放了下来。
马车停止了动作,车帘子被撩开,她抱着包裹,避开了衙内伸过来的手,跳下了马车。
这时候,另一辆车正要离开,因为正在门口,宮鲤还是好奇的看了一眼,那里有两个人正要上车,马车宽敞,衣衫华丽,必然是什么富贵人家来攀关系了。
宫鲤走过去的时候,正好跟正在上车的人对上视线,忽然他停下了动作,对着宮鲤笑开了,一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闪着兴味的光。嘴巴张合了两下,宫鲤一时没反应过来。
“快上来,干什么呢……”
如果说这个少年她不认得,那么这道声音她却再熟悉不过,一天前还在寺里见过。
那少年听着里面的声音,转头应了一声。又转过来,伸出自己那双带了两个珠宝戒指的手冲她挥了挥,笑的很是欢畅。
而宫鲤看到他的那只手以后,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那个人……
那个差点把她一爪子挠死的人,他活着呢,而且还记得自己……
他刚刚说的是“好久不见。”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祝各位小伙伴们,新的一年事事遂心,处处称心,平安喜乐~
☆、第二十一章 烈火焚身
宫鲤看着那两个人扬长而去,马蹄子刨起来的尘土,扑了一脸居然都没有反应。
白净的衙内放下袖子看了眼灰头土脸的宫鲤,终于还是保持住了脸上那个面具般牢固的笑容。
“姑娘外面风大,咱们进去吧。”
宫鲤被一声几乎贴着耳边的柔声细语,吓的又是一个激灵,愣是没听清楚他刚刚说了什么,但是仍然乖乖的跟了上去。
县大人的府邸到底是比寻常人家华丽了不少,灰墙红瓦,门厅气派,两个巨大的石狮子蹲在门的两侧,只是面相太凶,怕是但凡胆小的鬼都不敢进来。
许是这庭院深深,比不得山上宽敞透亮,一进宅就觉得瞬间阴凉了许多。
猝不及防的阴凉,让宫鲤凌乱的心思平静了下来,既然那家伙不是鬼就好说了,了不起还能把自己吃了么,况且那个小白脸的样子,肯定也不是墨崖的对手。
这样一想,仿佛自己的人身得到了很坚固的保障,索性抬起头欣赏一下官府老爷的府邸是个什么光景。村子里的人好似自从刘知南走后就没来过这里,都感叹王婶有福气。
对了,那个被接过来的王婶去哪里了?自己倒是可以过去看望一下,毕竟这位可怜的女人对自己爷孙俩还是挺不错的。
四处有着万籁俱静的雅致,整个府衙干净、整洁,青石地板缝里连根摇曳的野草都没有,周围的窗户也是紧紧闭着,大概是没什么人。
穿过回廊,上面长着黑压压的一大片爬山虎,几乎将廊道遮满,怎么看都不大吉利,黑漆漆的像条大蛇一样匍匐着。
宫鲤跟在衙役的身后一路走着,看着他挺直的腰背和微低的脑袋,好几次想开口问点什么,都被对方散发出的距离感给结结实实的挡了回来。
好不容易穿过了那段回廊,看着瞬间开阔的布局,宫鲤竟然生出了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还没来及将这口吸进去的气顺顺当当的吐出来,一声尖利的喊叫声,让她一口气哽在了胸口,一阵气短。
宮鲤迅速的回头看向被回廊一分为二的另一个方向。
“姑娘别怕,是院子里的一个傻小子,就是您村子里王婶家的那个二娃,别提多淘气了,估计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呢,上一次不知道怎么搞得就爬上了府邸的高墙,还摔坏了一条腿,我们大人急急的请了大夫,才保下了那条腿,这刚过去几天,淘气的毛病怕是又犯了呢。”
“你们大人还真是难得呢。”
宫鲤被那一声尖锐的小孩子叫声,吓了一跳,听着这衙役这般说,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就是那个时候声音太过惨烈,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吓能吓出这声音,那是大白天被鬼掐了吧。
“当然,大人平日里公务繁忙,但是对待乡亲们就如同亲人一般。”语气中透露出下属对于上级盲目的崇拜和维护。
“哦……,对了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姑娘喊我阿七便好。”阿七,这算是个名字么?一个代号还差不多,不过宫鲤也不想追究那些细节,从善如流的开始喊他阿七。
“阿七,这院子这么大,平日里都就你们几个在啊,一路上都没碰上什么人。”
倒不是宫鲤大惊小怪,而是这院子实在有些大,而且看着之前也是什么大户人家的旧址,回廊水榭、假山花园样样不缺。
整个府内透出年久失修的陈旧味道,一股旧木头老墙皮的腐朽之气,但是肉眼去看,又干净整洁的像个崭新的院落,而且一路走来,这花花草草长的异常的好,就像是肥料吃多,长疯了的样子,颇有种想要在这院子里称王称霸的势头。
前面的阿七,后被崩了一下,瞬间又放下,微微侧过来一点下巴尖,淡红色的嘴巴微微抿了一下,好像在犹豫,停顿了一下。
“大人勤俭,凡事不假人手,不讲排场,所以府里人不多。”
“哦,之前我们村过来的王婶他们在吗?大家都很惦记他们呢,还托我捎了话过来。”
“这个……”
“鲤儿妹妹来了,怎么样,累不累,阿七你去嘱咐人端些热茶瓜果来。”阿七的话被打断,转身看到刘知南走过来,又低了头,听到嘱咐后,二话没说就转身走了。宫鲤瞥了他一眼,看他脚底生风走的极快,眼睛闪了闪,随后又转向刘知南。
“大人,客气什么,村里的邻里乡亲都羡慕我,能过来看你,这一路我都盼着见见这知县大人的府邸呢,怎么会累。”
刘知南轻轻一笑,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就沿着他的嘴角流转开来,宫鲤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一次见刘知南的气色越发的好了,整个人似乎比没出事之前还要有生机。尤其是眉眼间的神采,竟然说不出的吸引人。看来这高人确实厉害,不知道能不能见识一二,这么想着随口就问了出来。
刘知南一听,又是一笑。
“这可真是巧了,那老大夫前些天就走了,他是一位云游四方的游医,不肯停留,也是我走运才得了这个机缘。”
一听这个,宫鲤忽然之间脑子里冒出了刚刚在门口遇上的那个男子,他难道也是来,找人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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