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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嫁也凶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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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没见,已如隔三秋,将来若离了她,我岂不要死?不,怎么会离开呢?她既是我的妻子,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上天入地,这事儿也变不了。我瞎担心个什么……”
花溪烈听得傻了。这声音怪怪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脑袋百年不遇机灵了一回:幽若空这家伙,在对着镜石想念她!
脑袋里碎碎念,却不知全都传到她这儿来了。一开始,听到他说她死要面子,花溪烈想发作斥他一句来着;听到后来,却生生地痴了。
什么叫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应该反过来才对!
她垂着眼睛,任由他每句碎碎念的话,传入耳朵。心头安安静静的,像是空了,又像被人塞满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按照她以往的促狭顽劣,听了他这番话,早该自鸣得意,回他一句“既怕离了我,就乖乖地听话……”,可是此刻,当她听着他无意间的倾诉时,却脑袋空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甚至,连呼吸也差点忘了。
过了一会,只听他轻轻叹息一声,关上了镜石。魂识再没有传来。
花溪烈在密闭的室内静坐着,好像被人施了咒语一样,一阵阵感到神魂颠倒,妖力翻涌。心口如被烙铁烫了一记。
好好的修炼,是不能进行了。
她抬起双手,看了看掌心。在妖力的滋养下,烧灼感已经缓解。痕迹也淡了,若是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她受过伤。只是,身体活活少去一大部分,那种空虚和痛楚,是无计消除的。
短暂的时间内,再修炼也无济于事。
花溪烈吁了一口气,下了座。往身上变了一套樱桃红的长裙。打开门走了出去。
雨乔扑面而来,“娘娘!”
花溪烈没看到似的,径直走了过去。雨乔像只小狗一样,小碎步颠颠的,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到了主殿外,又扑上来一个林丰年。好像她拎着肉骨头一样,眼里布满水汪汪的乞怜。
“妹妹……不,娘娘!”
花溪烈冷冷地说,“一边儿去。”
林丰年和雨乔,立刻乖乖地缩到了一边,虔诚又痴情地看着她走进皇帝的书房。
里面传出幽若空惊喜而温柔的声音,“你来了?”
花溪烈莫名心虚。故作闲适,看向书房内的字画。表现得有点冷淡。
幽若空上前拉住她的手,问东问西。她惜字如金,回答得很“不耐烦”。只是看在他一腔疯狂思念的份上,“勉为其难”陪他唠叨着。
这说起来,也是为妻的责任吧。
“身上的伤可好了?”花溪烈淡淡地问,“可有头晕?”幽若空:“该问这话的是我!你感觉如何?”
“我好得很。”花溪烈直视他说,“你看我,像受伤了吗?”
幽若空端详她的脸,气色的确明艳逼人。难道是他多想了?如果这样,再好不过。再好不过!
心口大石落下,他坏水上涌,忽然凑近她耳边问,“那个。。。。。。昨夜,谁帮我换的衣?”或许是不太擅长这*,都忘了自称“朕”。
花溪烈瞥着他,“除了我,还有谁?”
幽若空:“……”
他本想戏她一戏,却没想到,她一脸的坦荡,自然得不能更自然。
他自己却没出息,把脸红透了。瞪了她半晌,简直有点恼羞成怒,悠悠地说,“既然如此,以后全都有劳皇后了。”
☆、第六十五章 我听你的话
两人撩了一会闲。幽若空把金玹来投诚的事,跟她知会了一声,免得到时谋了面,她不分轻重揍上去。
他对爱妻的好斗性子,是丝毫不敢低估的。
花溪烈闻言,很是惊讶了一番。“他不怕死了吗?还敢跑我面前来!”说着话,凤眸里便泛了凶光。起身要去找金玹,让他真死一回。
幽若空头疼得很,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说,“皇后,你这脾气何时能改?”
花溪烈眼带钩子向他瞧去。黑得发蓝的眼球,像绝世的水晶般冷而透亮,“我不改又如何?”
“你不改,朕只好求你了。”幽若空的威风摆了不到两句话功夫,面具就掉了,一双星眸含笑带嗔,“作为人家的妻子,让丈夫求你,你很光荣吗?”
花溪烈瞥着他,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她虽然活了许多岁月,终究不过是个单纯的妖精。道理上说服她,面子上再满足她,简直比孩子还好拿捏。
幽若空正是摸准了她的脉搏,把“丈夫”一角当得游刃有余,张弛有度。又劝了几句,妖精想弄死金玹的心,不知不觉便淡了。
第二日,花溪烈随着幽若空,去军营中检阅。碰上了金玹。他没有再披那件黑蝙蝠似的斗篷,而是穿了一套文生的长衫,头戴儒帽,俨然是以智囊身份自居的。
花溪烈耷着眼皮,冷冷瞧着他。敌意不减当初,“姓金的,看在皇帝的面上,本宫宽恕你一回。下次再敢招惹我,装死就行不通了。”
金玹“忍辱”技能大开,和颜悦色道,“大嫂的话,小弟不敢不从。”说完,偷眼瞅了瞅这大魔王,她神色全无异样。
显然“大嫂”这么亲热的称呼,丝毫不能勾起她对小弟的怜惜。金玹忍不住腹诽:抱大腿真是技术活!
花溪烈:“本宫问你,雪沙为何连续几日都没音讯,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金玹向四周一扫,表情里深藏秘密,“大嫂有所不知,上界有人在追查大嫂的身份,沙沙忙于应付,暂时不敢联络。”
花溪烈好不诧异,“谁?为何追查本宫的身份?”
金玹给了她一个鬼祟的眼神,传音道,“听说是集泽仙官。几日前,大嫂截了万民的信仰力,被集泽仙官发现了,这会儿在沙沙那里,用‘窥天眼’看着下界呢。”
花溪烈一听,冷冷地笑了。弹苍蝇似的甩了甩长袖,仰头向天上看去。目光好似穿透了碧蓝的天幕,与偷窥的人对了一眼。
她嚣张地说,“没错。本宫就是得了信仰之力。我作的法,好处自然该我拿。小小的集泽也敢兴风作浪,来起本宫的底,我看你是仙人当腻了,想当鬼!”
金玹一听,下巴骨径直脱臼。见过狂的,没见过狂得如此纯粹的。什么叫天不怕地不怕,这无疑就是了!
只是大嫂,你就不怕天兵天将来拿你?!
他忽然预感不妙。这场孤注一掷的投奔,最后不会以“池鱼之殃”而收场吧?
如此一想,觉得未来简直比风里的屁还没有着落了。都怪自己,嘴太贱,跟这大魔王叨叨天上的事做什么?!
幽若空本在看着演武场上的练兵,见花溪烈忽然对着天上撂狠话,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料想是金玹挑的事,狠狠用目光责备了他一下。
然后,仰头看向天上,和雅地一笑,作揖道,“不管是哪位仙官,原谅内子天真无忌吧。切莫跟她一般见识。”
花溪烈倏地看向他。目光如尖刀,直刺他的眼底。
一个强大的人,仅凭眼神,也能杀人。演武场边,一溜圈儿人和鬼,全都感到寒意灌顶。各个低了头,大气儿也不敢出。
金玹更是僵硬成了棺材板,愈发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唯有幽若空,对付她已经很有一套。在那样逼人的目光下,仍旧面不改色。微微一笑,来了个“以柔克刚”。
这柔情似水的微笑,似乎含有神秘的力量,慢慢地把这头凶兽安抚了下来。
花溪烈移开目光,心中想道,“此刻人多,给他留几分面子。回去再扒了他的皮!”
一场大爆发,轻易消弭于无形。众人都暗中抹了一下冷汗。深深为皇帝感到折服。
幽若空不动声色,环视一圈,“诸位,烈国七星城内,养不死鸟近六万。七星城毗邻我国西部皮水关,一旦大规模侵入,赤江防线危在旦夕。此次,元亥的暗杀行动失败,必会正面举兵,我国将士,需做好充分的准备,应对一场恶战。”
周二铁、墨泠、青芜等人,异口同声:“臣等遵旨。”
金玹也十分谦虚,附和了一声“遵旨”。
幽若空的语气,愈发肃杀而冷硬,“周将军,传达下去,不死鸟虽是魔物,却并非不可战胜。我三万将士,需坚定军心,不可自乱阵脚。即日起,所有人军饷提高一倍。面向全民,扩大军力。民间加强巡守,严密布防!”
军饷提高一倍?!
大营里众将士不敢置信。一个个默默的,全都心花怒放了。在周二铁的带领下,跪下来叩谢龙恩。
军前训话完后,一干人又讨论防线布置。整个军营里,弥漫着大战在即的氛围。硝烟的气味,若隐若现。
他们议事的时候,花溪烈并不参与。在一旁的小耳室里,静坐养神。拥有绝对实力的人,是不屑搞战略那一套的。
虽然她的绝对实力,已经大打折扣,“不屑”却从未稍减半分。她坚信,以她一人之力横扫千军万马,根本不是问题。
有她这样一张超级王牌在手上,幽若空不知在瞎担心什么!这一点,花溪烈很不理解。
直接冲到烈国,把他们的皇帝杀了,再把那国师也灭了,岂不痛快?
好吧,她确实不懂人类的事。总之,随他怎么玩吧,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
就在皇帝和他的智囊们,商量得热火朝天时,林丰年哈着腰跑了进来,一脸大事不好的紧张样儿。
“皇上,奴才有事禀告。”
“说吧。”
“有仙宗的人来了。”
“仙宗的人?”幽若空的眼神微微一凝,“哪一宗的?”
林丰年的脸绷得紧紧的,“自报是天海宗的,共五人。领头的是一位金丹修士。如今白莲老祖陪着。”
幽若空道:“人现在何处?”
“在保和殿的宴厅中。”
幽若空想了想,拧开手上黑色的镜石,用魂识对白莲传了一道音,“师祖,别对他们炫耀皇后降灵雨的事!”
隔了一会,里面响起白莲不安的声音,“啊?我已经说啦。不要紧吧?这有什么藏藏掖掖的!”
幽若空的语气不动声色强硬起来,“从现在开始,不许提她半个字。等我回来再说。”
这个老祖,也是个让人极度不省心的!
幽若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走进一边的耳室,牵起花溪烈的手。
“宫里来了不速之客。一会儿,你听我的话行事,不要冲动。他们要是想见你,我会说你病了。你不要傻兮兮冲出来。咱们先礼后兵。实在对方不讲理,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顿在那里,怜爱又哀伤地望了她一会。用微风一样的轻声气儿说,“乖,你这回要不要听话?”
花溪烈见他一脸的如临大敌,好像有人要来夺他的宝似的。她豁然意识到,“他害怕失去我。”
这一回,她没有嫌他没出息。相反,脸上泛起来一层淡淡的柔和。这柔和,渺如云烟,却袅绕不散。让她在一瞬间褪尽妖类的逼人气质,成了一个美丽温敦的新物种。
她反握住他的手说,“好,我听你的话。”
幽若空被施了咒一样,盯着她愣了好半晌。
☆、第六十六章 仙宗修士
在世外,“清严派”是个凋零的小门派。跟天海、灵毓这样的大宗相比,只勉强算一根杂毛。许多年轻的一辈儿,甚至从未听过“清严”二字。
尤其近年来,他们自己搬出了灵山,等于在世外自绝了门户,就更不为人知了。
可谁能想到,人家大隐于人间,活得威风八面!
天海宗的金丹修士李秋缺,望着唾沫星子直飞的白莲,心里酸得翻江倒海:这个五灵根的废物点心,居然得了灵雨的大机缘,凝成了金丹!
话说回几天前,他率领几个徒弟,在烈国追踪魔道的事。远观东北方向,有灵气沸腾。立即心急火燎,御剑飞至,见到了那漫天灵雨的奇景。
只可惜,没来得及汲取一二,雨已经停了。荒芜的风国,枯木逢春,人人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之中。
他们说,皇后娘娘是天女下凡,拯救了绝境中的风国!李秋缺当时毫不怀疑,毕竟就连化神期的老祖们,也没这本事。不是天人作法是什么?
一个真仙天人,居然下嫁人间小国的帝王!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当时,李秋缺简直六神无主,立刻命手下一名弟子回世外报信。
他们一行五人,先一步来京城探听情况。没想到,竟又听到了“天罚”的惨剧:老皇帝并宫妃一百零八口,一夜之间死绝!
皇后是妖的说法,传得沸反盈天。李秋缺一听之下,心中激起千层浪,整个人都神魂颠倒了:是妖?!
一个能降灵雨的妖,少说也得有五万年修为!
要是能得到她的妖丹,别提冲击元婴了,就是直接飞升,也不在话下。
李秋缺被吊在眼前的胡萝卜蛊惑得头晕眼花。不管做什么,脑袋里都想着“能降灵雨的妖”。
像害了一场相思病!
对方的修为,固然令他望而却步,但是畏惧有多少,诱惑就有多少!他的心仿佛一把干柴,被人扔了一个火种,噼里啪啦,烧得整个人干渴万分。
终究,他等不及了,决定直接进宫一探究竟。
本想溜进去的,却没想到倒霉摧的,刚到宫门口,就被白莲认了出来,只好将错就错,成了客。
此刻,他率领四个弟子,坐在皇宫待客的保和殿内。就着一盏花露茶,听白莲把牛皮吹得日了天!
李秋缺弯着眉眼,笑容纹丝不动浮在皮肤表层。他将近百岁了,却因结了金丹,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面目像女子一样白皙,阴柔的气质中,有一种冰冷无情的俊美。正是仙宗天才该有的模样。
他这样一个人,跟白莲这种不上台面的小老儿同坐于一室,真是一件跌份的事。敷衍之余,难免皮笑肉不笑。
白莲将李真人的表情,理解为“嫉妒”。被人嫉妒,是多么荣幸的事!上百年来,他在世外当个无名小卒,顶着凋敝的门户,遭尽了白眼。
此刻,也算爬进了“大能”的阶层,恨不能请个戏班子,替自己敲锣打鼓,唱一唱!
幽若空把爱妻妥善安置在隔壁的密室内,带着隐身的金玹走进来时,听见白莲正在口若悬河,讲那天晚上捉鬼的事。说他徒孙媳妇儿本领有多了得,断掉的手臂,转眼就给重生了。
那得意劲儿,简直忘了自己姓什么!
幽若空听了一耳朵,心里窜起的火,能把保和殿轰出个窟窿来。
走进去时,一点好脸色都没有!阴阳怪气笑道,“师祖,您老人家这吹牛的毛病,何时才能改?”
白莲刚想争辩,见徒孙眼里冰渣子四溅,这才心头一凛,高扬的兴头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有点不安地闭了嘴。
幽若空这才淡淡的,把目光投向几个仙宗的人。三个男人,两个女子!一看全不像好东西!
在盘苍大陆上,普遍有个观念:仙宗修士,比一切凡人都高贵,就是见了帝王,也不必见礼。所以,这几人只是沉默地坐着,等待帝王迎上前来。
然而在这一刻,他们的内心是震惊的:没想到,在污浊的人间,竟有如此风华绝代的人物。
就连世外,这等气度的男人,也绝对凤毛麟角啊!
或许是这荣光太盛,谁也没认出来,这就是当初被人断为魔种的孩子。
两个女修,当场脸就红了。本该断净的七情六欲,一股脑儿从身体的深处,泛滥上来。含羞草一般,脉脉地瞅着幽若空。
李秋缺却是惊疑不定。因为皇帝的身上,没有一丝妖气!细瞧去,竟还是元阳之身!难道根本没洞房?
那皇后到底是不是妖?
幽若空并未腆着脸扑到他们面前,而是走到主位上,帝威十足坐了下来。
他对妖精说要先礼后兵的,到了自己这儿,发现根本做不到“礼”,只能勉强不“兵”。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被天海宗打上追杀印记的孩子。浑身是伤,有宗门也不敢归,像老鼠一样活在肮脏阴暗的洞穴中。
不管是谁,只要发现了他身上的印记,都不问缘由杀上来!若非后来,被一个神秘人所解,他定然已死在世外!
怎么先礼后兵?
他简直怕一开口,就炸开满膛的火,喷这些人一脸!
气氛一上来,就很不顺畅。
皇帝自顾坐在王椅上,默默摆出君临天下之威。根本不把仙宗的几个放眼里。
这模样,明显有恃无恐,腰杆被撑得笔直啊!
皇帝腰杆直了,李秋缺就免不了得虚怀若谷,他拱手一笑,“天海宗修士李秋缺,拜见风国皇帝陛下,冒昧前来,还请多多海涵。”
幽若空还未说话,跟随李秋缺的两个女子,也开口作了自我介绍。
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甜美:“天海宗陈婉华,见过皇帝陛下。”
“天海宗梅上雪,见过陛下。”
个子高挑的陈婉华,是绿衣仙子的打扮。手持一柄轻剑。头发不作修饰,梳在脑后,用法簪固住。一张瓜子脸,显得灵气外露,不怒也逼人。
梅上雪个头矮一点。穿一袭飘逸的白衣。神态清冷,好像从未食过人间烟火。通身的气派,是冲着仙人的定位去的。
幽若空目光不聚焦,对她们的方向扫了一眼,不太厚道地想,“丑人就是多作怪!”
另有两个年轻的男子,见女孩们说话了,也带着一丝不情不愿,开口介绍了自己。语气十分傲慢:
“天海宗修士聂无霜。”
“天海宗修士秦季。”
幽若空等他们说完了,又沉默了片刻。才懒洋洋大梦初醒似的说,“各位请坐吧。”
口吻没有一丝人气儿。
☆、第六十七章 真仙
幽若空这种冷冷的倨傲,对仙宗修士而言,可谓是令人发指的无礼。可他越是如此,就越叫李秋缺心生忌惮。
在令人尴尬的气氛中,客人不得不自己开口,生硬地打开了局面:
“今日登门造访,只因日前路过贵国,恰遇普降灵雨的盛事,乃小修生平所未曾见。少不得打听了一两句,惊闻贵国皇后殿下,是天人下凡。”他适时在脸上露出敬仰至极的神情,“小修生平,系心仙途,若能亲眼目睹真仙之圣容,得一二指点,想必受用无穷。万望皇帝陛下怜我等向道之心,请娘娘恩赐一见。”
一番话,说得十分漂亮,无可挑剔。直把白莲听得,尾巴要翘上天去。
幽若空却微微一哂,“李修士言重了。民间传言,何足为信?天降灵雨,乃上天怜我一国上下遭魔道侵害,即将民死国亡。故而降下灵雨,解我忧患。各位若想仙途顺遂,倒不如去烈国讨伐魔道,积累功德,才是正经。”
这年轻的帝王说话,也是滴水不漏,且把一招“祸水东引”玩得炉火纯青。
然而,李秋缺岂是容易打发的人?
当即以“忧天下之忧”的语气说,“元亥那魔头,多年来偏藏人间,作恶多端。一个不慎,倒叫他成了气候。此魔党羽众多,就算举我天海一脉的精英,也未必能肃清其爪牙。可若贵国有金仙坐镇,又另当别论了。”
似乎要为即将出口的话增添份量,他微妙地停顿一会,眼里平添几分亮度,“我天海宗愿归顺天女娘娘,任其调遣,讨伐元亥!”
此话一出,几个小辈皆是一惊。不知师父是不是疯了,没得到宗主的允许,对一介小国帝王,做下如此的重诺。
陈婉华倒有几分鬼机灵,一转眼珠子,明白师父恐怕是笃定那皇后是妖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带一点娇憨的张狂说,“陛下若得我天海宗助力,就算想坐拥盘苍,也指日可待!”
幽若空发出一个不太友好的冷笑。“哦?只可惜,内子不过一介凡人。各位恐怕要失望了。还是请回吧。”
这逐客令,让几位修士的脸瞬间转阴。
尤其陈婉华,不知是何缘故,听了这一声“内子”,感到十分刺耳,尖酸地挑衅了上来,“哦?不是金仙,难不成是妖?”
“婉华!”李秋缺厉声呵斥弟子。好像她捅破了什么了不得的内情!
陈婉华不服气似的,嘟嘴低了头。脚尖在地上碾了碾。就像一个道破真相却被大人勒令撒谎的孩子,神情充满了委屈。
可她的“无心”之语,终究揭开了表层的惺惺作态。空气中,陡然生出了微妙的剑拔弩张。
在这股坟墓般僵冷的气氛中,幽若空清楚地意识到,对方一旦确认皇后是妖,恐怕会比鬣狗还贪婪地围咬上来。
毕竟,仙宗素有拿妖丹修炼的习惯。
万一消息漏到宗门那边去,更是一场大祸。
白莲这会儿也咂摸出了滋味,翘上天的尾巴耷了下来。脸色变得不好看了。心说:俺的徒孙媳妇,就算是妖,碍你们天海宗什么鸟事?!
李秋缺用洞察一切的眼睛看着皇帝和白莲,含笑道歉:“小徒顽劣,言辞无礼,还请陛下原谅。只是,李某一片向道之心,还请陛下成全则个!”
陈婉华轻轻跺脚,娇声嘀咕道,“师父,明明人家都在传啊,说皇后是妖,老天降罚!死了好多的人呢!”
这话一出口,无疑又遭到李秋缺一声假模假样的呵斥。两人的一唱一和,把无形的窗户纸捅了个彻底。
这时,幽若空慢条斯理地说,“看来几位并非投诚而来,倒是来挑衅生事的!朕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内子既非仙,也非妖。不过,本国确有真仙坐镇。各位执意求见,也未尝不可。只是见了之后,朕就不便留客了。我风国虽是凡间小国,一旦不高兴了,下手收拾几个修士,却也不难。”
李秋缺听了这一席软硬兼施的话,脸都扭曲了。各种情绪在皮肤的表层冲撞着,让那张本该俊美文雅的脸,成了烂番薯的模样。
半天,他才露出阴阴的一笑,“既如此,还请陛下请出真仙圣者,赐我等一见。”
幽若空不无讽刺微微一笑,曼声道,“贤弟,赏愚兄一个脸面,见一见这帮小辈如何?”
随着这句刺耳的话,不疾不徐落入空气中,金玹高大的身影从虚空中缓缓现了形。
李秋缺等人瞪圆了眼。瞪到了极致,眼珠子几乎滚下来。
只见那人,周身流溢着得道者独有的金光。一袭白袍,如皑皑冰雪。眉宇间无上圣洁、威严的光芒,昭昭显示着,这是个早已被摩顶受记的仙人。
那通身的仙气儿,比起化神期的大能们,不知要强出多少倍。未能得道的人,根本不可能模仿。
其实,金玹是个鬼仙。从鬼身修上去的,一半是鬼,一半是仙。才千年修为,真跟化神期的大能比起来,根本不够看的!但是,他最大的本领在于会装。
只见他,缓缓睁开青莲妙眼,目光不带人气儿,从几个“小辈”身上扫过。所有仙力外放,伪装出一个真仙的气场,毫不含糊地笼罩下来。足可以假乱真。
白莲扑通一下,软倒在地。他没想到,徒孙新结交的兄弟,真的是个仙!
这还了得,娶了一个仙媳妇,又交了仙兄弟,这小子要上天了不成?
他太激动了!看向李秋缺等人时,骄傲得都有点狰狞了。
李秋缺彻底傻眼,不知所措!
他是脑子发热,冲着妖后来的。算盘打得很好:一旦确认是妖,就立刻用“镇妖塔”捉走。虽有风险,但是合五人之力,未必没有把握。
实在不济,凭他们有三个金丹的实力,逃跑总不是问题。
但是谁能想到,这小国里竟有真仙坐镇!
别说碾死他们几个,就是宗门里的几个老祖来了,也别想在真仙手上逞得了威风。
李秋缺的脸白了,目瞪口呆片刻,挤出一丝无限仰慕的笑容,往地上跪去。“凡间修士不知有真仙在此,多有造次,还望圣者垂悯饶恕!”
他的脖子缩了下去,看起来好像凭空短了一截子。整个身体,也呈现微妙的蜷缩姿态,显得那么卑微,战兢兢如一只蝼蚁。
真的是。。。。。。一点都不俊了。
他身边的弟子们,也如出一辙犯了怂。
除了陈婉华偷偷向真仙和皇帝瞄了一眼,其余人等,无不成了鹌鹑。
其实,金玹最是个不禁打的花架子。在鬼里头,能称雄;到了仙人里头,也就跟雪沙一个阶级而已。
真要开打,还得用装死那一招。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摆足真仙的谱儿。好像三界唯有他一人得了道,满身洋溢着说不出尊者气场,把空灵的声音洒满保和殿,瞬间,好像天罚要来了似的:
“汝等心性不善,入了岐途。本着修仙名号,行魔道之事。将来纵然飞升,天界也不会容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当潜心修善为上,莫再妄造杀孽。”
这番话,岂止把李秋缺几个吓得浑身打颤?
就连幽若空,也被这十足的真仙派头,唬住了。
多圣洁的一个仙人!谁能相信,这家伙是个老奸巨猾的伪君子?
他恍惚之间,怀疑自己在做一场好笑的梦。
☆、第六十八章 太监有妖气
李秋缺一行人,如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往宫外走。寒风一吹,激起一阵落魄的鸡皮疙瘩。
他们毕竟还没脱凡胎,出了一身冷汗之后,这皮囊竟不太禁寒。
李秋缺缩着脖子,看着万紫千红的人间宫殿,只觉得此处的灵气,比起世外灵山,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时间,种种不甘和贪念,又在心头翻涌起来。只是碍于那个可怕的老怪物,再不敢起什么幺蛾子。
正失落地往外走,却见一个年轻的宫人脚下着火了似的,往保和殿方向大步行去。手里握着一封信。
李秋缺这一看不打紧,眼睛立刻发直了:这个美貌太监,额间竟有妖印!
一朵轻红色有如花瓣的美丽妖印!
李秋缺好比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全身微微一耸!眼睛变得锃亮!
他顾不得修士的尊贵脸皮,凑上来问道,“这位大人。。。。。。”
林丰年眼里可装不下这些无关紧要的外人,回了他一个“滚”字,便脚下生风离去了。
那模样,像是赶着去投胎。
李秋缺痴了,用慈母般的目光,凝视着那个清瘦的背影,无声地笑了。
陆婉华惊疑万分,“师父,方才那人身上有妖气?”
李秋缺瞪她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出去,先出去再说。”
保和殿内。一直坐在密室内的花溪烈,现身走了出来。不给面子地睨了金玹一眼。
那一眼,揭了金玹圣洁的皮,使他露出了慈眉善目的猥琐,文雅地一揖,“大嫂,见笑了。”
白莲见状,瞠目结舌,盯着金玹死命瞧,恨不得把瞧出个窟窿来。
幽若空对花溪烈笑了一下。笑容由强变弱,直至敛去。他低沉地说,“仙宗的人,未必真死了心。咱们还要小心防范。”
“不死心的话,可就中了本宫下怀了!”花溪烈缓缓抚摸着掌心说道。
那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在她手里吃过亏的金玹和白莲,同时感到了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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