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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猫妖有个约会-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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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动了一下,估计是被我的动作惊醒了,迷茫地坐起来,喃喃问道:“怎么?吃晚饭了吗?”
  “你就知道吃!睡!”
  我没好气地说着,从抽屉里翻出医药箱。
  尚尚翻身要下床,毯子滑了下来,不等我提醒,他自己先遮住。这家伙,居然还给我脸红!居然还小声问我:“你……看到了?”
  哼哼,这会开始玩纯情?
  “都看到了,怎么?”我随手抓了一卷新纱布塞进医药箱,起身准备走人。
  尚尚突然变成猫,三步两步跳上我肩膀,弱弱地说道:“既然被你看光……那个,男女授受不亲……你是不是该负责?”
  这只死猫,什么时候又学会这些话?
  我翻他白眼:“用词不当!男人的身体不值钱,看了也白看!何况现在是民主社会,谁和你玩封建那套!”
  他一个劲摇耳朵,叹一口气:“哦……如果还是封建社会那多好。春春,我也看过你……虽然是背部,不过也算吧?你放心我一定负责,和我结婚好不好?”
  “不要!那是特殊情况,不算数!”
  “结婚吧,结婚很好玩的!可以睡一起,吃一起,做什么都在一起,不会寂寞啦!”
  “那不需要结婚,咱们现在不就做什么都在一起么?干嘛非要结婚?”
  “嗯……”
  他没话说了,只好垂头丧气地缩成一团。
  我没理他,这只猫最近有点不对劲,总说一些奇怪的话做些奇怪的事情,大概是春天到了的缘故。
  刚上楼梯,他突然轻轻说道:“结婚,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春春,是一直,永远。我就可以有理由一直陪着你了。”
  我还是没能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那时候,我真是单蠢,自以为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了若指掌,其实我就是天下一大白。
  “你要是真愿意一直陪着我,不用结婚也行。不然就是结婚,也不过是一种无用的仪式罢了。”
  他没说话,过一会,又说:“倘若我有天不得不离开……我是说……你会赶我走么?”
  赶他走?怎么会!
  我甩着医药箱,没心没肺地回他一句:“只要你别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这么温柔可爱善良的人怎么会赶你?”
  他好像叹了一口气,我却没听真切,其实也没把这事往心里去,只是进了小阁楼,花大花乖乖地趴在那里不动,只是看到尚尚,越发缩成了毛球。
  “来,大花,我给你消毒包扎。乖乖的,有点痛,不过一下子就好啦!”
  我沾了酒精在棉球上,对大花招手。他夹着尾巴缩着耳朵,小步凑过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尚尚,过一会,突然轻声叫一声:“师父……”
  尚尚“嗯”了一声,声音有点冷冽:“今天的份量修炼完了么?如果受点小伤就哭诉,你永远也不可能进步。”
  我汗,敢情大花身上的伤口都是尚尚搞出来的呢!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尚尚这么严厉?
  花大花垂下脑袋,恭恭敬敬地答了一个是,十分柔顺听话。
  我有点不忍,然而尚尚说的也有道理,不吃苦,永远也无法进步,虽然他严厉了一点,但对大花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挑战和机会。
  我小心替他把伤口上的颜料擦干净,大花一直在抖,然而再也没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把纱布贴在伤口上,摸摸他的耳朵,轻声说:“大花,修炼都是很辛苦的,你能坚持下去么?要不休息几天?”
  他摇头:“不,破点皮没什么。春春,师父,我以前其实没受过伤,都靠我娘保护我。现在我明白了,只有吃苦流血才能真正成为强者。我会好好修炼的,以后成为大妖怪保护我娘和我弟弟妹妹。”
  这孩子真是淳朴,我再揉揉他的耳朵,他蹭了两下,便乖乖站起来走向门口,一面说:“我继续修炼了。师父,晚上您一定要验收我的成果。”
  尚尚打一个呵欠,说:“大花,有些东西不是死学就能会的,关键还是要动脑子考虑。你的根基不错,就是脑子转不过弯,与其修炼那些灵巧的技术活,不如先把妖力炼上来,基本的格斗学扎实。否则就是钻牛角尖,炼再多也没成果的。”
  大花沉默了一会,似懂非懂,连连点头地走了。
  尚尚从我肩膀上跳下来,还是叹气:“他什么都好,就是死脑筋。真搞不明白,魔陀罗山上的妖怪应该一个比一个精明,偏他那么笨。”
  我轻轻弹他的耳朵:“你自己多聪明!你200年的时候,说不定比他还笨呢!”
  尚尚很得意,摇着尾巴笑道:“我?哼哼,我两百年的时候,早就有人形啦!我们那是乱世,不强的妖只有死路一条,现在的新妖根本不能比。”
  他颇有一付现在的孩子怎么怎么不行的沧桑模样,我又弹了好几下他的耳朵。
  尚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会闻闻颜料一会抓我衣服,我被他闹得不能安生画画,丢下画笔正要狠狠骂他一顿,他却突然说道:“春春,我饿了。晚上吃什么?”
  我呆。这才想起今天中午我们刚刚把嘉右留下的一冰箱的食物吃完。大概是知道我们都是一群懒猪,嘉右差点把冰箱塞爆了,估计还怕我们糟蹋了他收拾干净的厨房。含真和尚尚做饭就是打仗,每次做完厨房都和被群魔扫荡过一样。自从嘉右来了之后,书店的厨房就比卧室还干净,所以勤劳工作的嘉右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工作成果,我们也乐得放手。
  问题是,剩余的饭菜都吃完了,晚上我不得不用那间宝贝厨房。
  回头看尚尚,他饿的眼睛都绿了,尾巴焦燥地甩着。我只好拉拉窗边的小铃铛——那是呼唤老鼠精的用具。
  没一会,上来两只老鼠精,叽叽咕咕地凑过来,胡子一动一动,脆声脆气地问我们有什么吩咐。
  尚尚烦躁地说道:“还问什么问?去买菜!买鲈鱼!核桃酥!快去快去!”
  两只小妖精吓得差点痛哭流涕,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提篮子买菜去了。
  他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我看着他不停晃动的尾巴,忍不住轻轻抓了一把,想把这只暴躁的猫抱在怀里,谁知他反手就是一爪子,我手背上顿时多了几道红痕,鲜血一下子冐出来,痛得我叫了一声。
  尚尚先是动了动耳朵,一付我没错都是你错的样子,我真想揍他一拳。
  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懒得理他,自顾自沾了酒精要擦伤口,他却又软软地蹭过来,肉垫子按住我的手,小声说道:“春春……我错了。”
  当然是你错!我翻他一个白眼,甩开他的爪子。
  他再缠上来,抱住我的手腕,一顿舔,舌头擦过伤口,有点疼,麻麻的,可是却很舒服。
  我真是拿他没办法,猫的脾气,忽阴忽晴,可是他作出讨好的模样,我又发不出脾气,简直和克星似的。
  “放开,让我上药。”我轻轻推开他,再拿起酒精棉球,谁知原本手背上的伤口居然全部消失了。
  汗,我的伤口呢?我摸摸皮肤,除了有一点麻,就没任何感觉了。太神奇了吧!我瞪他,他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叹气:“尚尚你到底怎么了?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我这人比较迟钝,你不说,我不明白的。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他抓了抓耳朵,怔怔看着地板,过了好久,才低声说道:“……是的,你得罪我了。”
  我什么地方得罪他了?!我正要问个清楚,楼下门铃却突然大震。自从含真把门铃音乐换成某个妖族民歌之后,每次来人我都要吓一大跳。因为那个民歌一开头就是一个女子尖锐的吼声。在我听来,那玩意足以拿去拍恐怖电影了,可尚尚和含真却说那是艺术。
  尚尚听到门铃立即跳起来,跑两步就变成人形,顺手抓过沙发上的裤子衣服,边跑边穿。
  等我追到楼下的时候,门铃的女歌手已经唱完了一小段,尚尚站在门边却不开门,只是发呆。
  “怎么了?不开门么?”我走过去,就着猫眼往外面看,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红色的东西,就被尚尚一把拉回去。
  “别看,外面的气有点不对!”他沉声说着,把我往后推。
  门外传来踹门的声音,嘉右在外面怒吼:“TMD到底开不开门?!是不是把老子的厨房拆了?!”
  他果然还惦记着厨房。我刚要说话,尚尚突然拉开门,冷着脸瞪他。
  嘉右披散着满头红发,脸色十分难看,手里还提了两个大袋子,满满的全是菜。
  他和尚尚对视了好久,终于冷道:“干嘛?看什么?老子的房租可是按时交了,没你说话的份!”
  尚尚没理他的怒气,只是低头在他身上闻了两下,轻道:“你回仙界遇到谁了?好大的味道。”
  嘉右脸色微微一变,推开他径自走了进来,先去他的宝贝厨房绕一圈,皱着眉头出来吼:“地上怎么有灰!我走的时候还没有呢!你们这帮懒猪,就不会稍微打扫一下吗?”
  说着他脱了外套,立即就要戴上手套做清洁,我想劝也劝不了,只好由他去。
  尚尚坐在沙发上,目光冰冷,盯着嘉右的背影看了好半天,终于说道:“你遇到他了对不对?他怎么没跟过来?不是一直想抓我丢进天牢么?”
  嘉右把手里的拖把狠狠一扔,暴吼起来:“你想问什么?!痛快点!是我是遇到风硕了那又怎么样?!我还和他吃饭聊天,说的都是如何逮捕你!你满意了吧?!”
  尚尚冷笑起来,说:“恼羞成怒?你知道我指什么。”
  嘉右登时大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真怕他动手伤人,那神情真是太恐怖了。
  他深深吸一口气,半晌才沉声道:“我拒绝他了,血琉璃的事情上面是全权交给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插手!”
  尚尚还是冷笑,嘉右急了,又吼:“管你相不相信!我干嘛和你说这些!”
  他埋头拖地,再也不说话。尚尚也维持沉默,没一会就自己上楼了。
  我追上去,还没开口问,尚尚突然说道:“春春,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在家也最好和我待在一起。妖界那里也算了,如果是仙界为难,事情就会很麻烦。”
  “什么意思?”我狐疑地看着他。
  尚尚顿了一会,轻声说道:“我和含真去偷血琉璃的时候,仙界值班的人是嘉右和风硕。我们分开逃跑之后,嘉右去追含真,风硕来追的我。我就是被他打伤的。他是个很极端的仙人,对血琉璃的事情看得十分严重,一直盯着我不放。但他的身份在仙界十分卑微,没有说话的权利,所以一直没有出仙界为难我。”
  那又怎么样?我继续瞪他。
  尚尚又说:“血琉璃的事情,嘉右和风硕的分歧很大。你应该看出来了,嘉右是维和派的,主张温和解决问题,所以一直没有下狠手。但风硕不同,他是极端派的。你身体里可能有血琉璃的消息一定传到了他耳朵里,不然他不会找嘉右。嘉右身上全是那家伙的臭味。”
  说着他皱皱鼻子,作出一付厌恶的表情。
  我汗,去了妖怪狐十六,这次又是仙界的人?我最近是不是被霉神看中了?怎么缠住不放?
  我突然觉得头疼,浑身都累。
  真是够了,一点点适当的刺激是新鲜有趣,但过多的刺激,神经会无法承受。我自认神经比较粗糙,但也吃不消了。
  “让他来,让他来吧!干脆让他们看个仔细,告诉他们我根本不是血琉璃!不就是抽出魂魄么!”
  我承认自己是疲惫之极的发狠,说完甩手就走,都不知道该怪谁。
  尚尚两三步追上来,急道:“不行!春春不能这么想!你的魂魄绝对不能让他们碰到!你明白么?!绝对不能!”
  他说的那样严重,几乎要贴上我的鼻子。
  我有点被吓住,怔怔看着他,眼珠离得过近,他的面容看上去有点滑稽,可我却笑不出来。
  尚尚,你越来越神秘,越来越焦燥,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钱大春要相信,就一定相信到底,可你这般姿态,让我如何继续信任下去?
  还是说,我身体里真有那个血琉璃?你真的骗了我?
  不,我不愿意相信这个,甚至不愿去想它的可能性。尚尚不会骗我,或者说,就算骗我,我也认了。
  你若真的骗我,我不会愤怒,也不会大骂……不我什么也不会做,可我会伤心。
  人类的心很脆弱,很容易就会受伤流泪。
  所以,尚尚,不要让我伤心。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也不说话,只是慢慢松开手,放我走。
  我的肩膀有点支持不住要垮下来,全身都疲惫。危险随时都会来临,是的,这次是仙人,我的新敌人。
  我该上楼补眠,养足了精神对付这帮怪力乱神的家伙。
  没走两步,尚尚在后面说道:“春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一次也没有。”
  我点头。
  我知道了,尚尚。
  你不会骗我。
  我相信你。
  天崩地裂了,我也会相信。
  就这样。

  仙界异变

  我的画从草稿到上色,再到放进电脑里面修饰,发到网上,其间大约有一个多月时间。我给这个故事想了好几个名字,都觉得不好,不是俗气就是隐晦。
  拿给尚尚看,他嗤之以鼻,哼道:“麟狐生死恋?这什么鬼名字!太难听了!春春你就喜欢这些俗气的东西。”
  我把他揉成破布一团,丢出去。这只猫,最近总是和我作对,再也没以前可爱乖巧了。
  不理他,我下楼去找嘉右。这位神仙大人回来之后,就是抱怨这里脏那里乱,就差没用消毒水把整个书店冲一遍了。
  不出所料,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努力和厨房灶台上一滴油迹奋战。
  回头见我站在门口,他指着被我不小心踩在脚下的拖把怪叫:“看看你踩到什么了!走路不会看看么?这把拖把是专门用来拖厨房的!”
  我倒,需要这么夸张么?我只好让开一步,眼怔怔看着他心疼地把雪白的拖把放在龙头下面使劲洗。
  “那个……嘉右,我的画画好了,你要看看吗?”我捧着手里的彩稿本,决定献宝。
  他扯了围裙,一手把我的彩稿本接过去,翻两下,然后皱眉:“你画的是什么东西?狐十六的眼睛什么时候变那么大?风麒麟……裙子也没这么长!这既不算写实也不算夸张,钱大春,你真的是画家?”
  我抢回心爱的彩稿本,告诉自己这帮人都是没眼珠的白痴,完全不理解人类的漫画艺术,不和他们计较!
  “还有,什么麟狐生死恋?这名字真难听!”他还在后面喋喋不休。
  我忍不住了,回头瞪他:“那你来给我想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好名字!”
  出乎意料,嘉右居然叹了一口气,然后拨拨红头发,说:“风麒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仙界也绝口不再提。你何必要画这些东西呢。他们俩……那些事情,又怎么是几张画就能画好的。”
  “这次如果不是你们仙界逼得太紧,他俩又怎么会死。”
  嘉右皱眉:“感情是感情,规矩是规矩,两件事不可混淆。仙界的规矩就是铁,谁也不能例外。好像你们人界也有一定的规则,谁突破那个限制就要受到惩罚。”
  我无话可说。算了,本来风麒麟的事情和我也没关系。
  我抱着本子转身正要走,嘉右突然说道:“麟狐生死恋是太俗了一点。狐十六和她相识到如今也有百年了,你不如换个特别点的名字,一定比这个受欢迎。”
  我这个人,在文字方面向来没天赋,想了好几天,最后决定故事就叫“风的麒麟”。
  画稿放到网上没几天,竟然大受好评。又过了一个月,就有出版商来找我谈出版的问题。
  能赚外快当然是好事,但数钱数到心花怒放的时候,我也会疑惑,含真去了魔陀罗山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为啥还不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
  尚尚看起来也不担心,每天就是给花大花做修行。
  再说一句,花大花终于熬过了最辛苦的初级修炼阶段,某天晚上终于成功变成赤裸肌肉壮男一枚,在我几乎要喷饭的时候泪流满面地冲过来紧紧抱住我,大叫“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鉴于这只妖怪过于单纯,所以我对他的无礼行为没有苛责,只是小小地在他脑袋上敲出两个大包而已。
  花大花变成人形的样子也是憨头憨脑,并不甚俊美,尚尚的T恤穿在他身上显得有点紧,如果忽略他湛蓝的眸子和不小心龇出来的獠牙,看上去就和楼下小区的保安没啥两样。
  这样也好,书店里如果是个男人都是绝世帅哥,我的租书生意也不用做了。花大花虽然呆呆的,但至少外表看上去挺震人,块头好大,力气也大,上次当着那些女学生的面不小心撞翻整个书橱,把她们吓得下巴都要脱臼。
  现在有他帮忙打理书店事务,我就更轻松了。
  含真一直没有回来,我渐渐也把这事情丢在脑后。日子过得如同流水一般,转眼就过去了三个月。
  三个月的日子太过平稳舒心,以致于我回想起妖界的事情,觉得像在做梦。每天看着尚尚变成猫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嘉右絮絮叨叨地做饭打扫卫生,花大花认真地为每一本书做目录,老鼠精们叽叽喳喳学打麻将,我就会觉得生活还是幸福的。
  我想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懒散没有负担,如果不去想这些妖魔鬼怪聚集在一起的理由,我愿意一直这样过下去。
  但很显然,老天并不眷顾我,大约是我上辈子得罪他了,他就不给我安生。
  事情的发生依旧是那么突然,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那是很普通的一个傍晚,嘉右在厨房做饭,老鼠精进进出出做下手,花大花被尚尚传染的也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我则在网络上和编辑商讨出版版税的问题。
  门铃突然大作,前面说过,咱们书店的门铃是妖族的民歌,一个女人在放开了喉咙尖叫。我被那叫声吓得鼠标一抖,居然就答应了编辑一个超低价位,喜的她一个劲给我发笑脸,然后很无耻地下线了。
  我昏!我不要!
  我气冲冲地丢了鼠标,冲着门口大吼:“TMD是谁坏人生意?!”
  话音未落,那人居然开始砸门,乒乒乓乓,一阵乱响,连门铃也不用了。
  尚尚懒洋洋地抓着耳朵去开门,谁知门一开,外面那人就冲了进来,我只来的及看到一个红影子,撞在尚尚身上,然后抓住他的胳膊,嘶声喊叫,叫了什么东西,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那人突然整个人往下一摔,尚尚反手捞住他,这时我才发觉那人不是穿着红衣服,也不是怪物。
  是个人!是个浑身是血的人!他的衣服被血染透了,还在往下滴,整张脸上也是血迹斑斑,我连他是男是女也分不出来,只觉分外可怖,吓得把鼠标给扔了出去。
  尚尚在那人头顶上拍了一下,他又动了一下,似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尚尚扶着他,低声问道:“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那人死死抓着尚尚,瞪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嘶声道:“你……你是妖……放开我!放开我!”
  他一边叫一边死命挣扎,动了没两下,便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滩紫红的血,看得我手脚发软,浑身都僵了。
  尚尚还要动手拍他的脑袋,嘉右突然从厨房里冲了出来,一面厉声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成这样了?!”
  他一把推开尚尚,勾住那人的肩膀,将他轻轻放在地上,这一番动作让他雪白的围裙上沾满了鲜血,他好像也没发觉。
  那人一见到嘉右,两眼登时放出光来,齿间咯咯作响,死死抓住他的袖子,凄声道:“嘉右!小心!”
  嘉右在他额头上抹了两下,沉声说:“慢慢来,不要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那人大口喘息着,显然十分辛苦,我都替他觉得累。过一会,他才口齿不清地说道:“风系长老不……不好了……十六家族有四个长老都……叛变……仙帝……不知道……我……发现……被追杀……我……我找你找了很久……”
  虽然他说的语无伦次,可我还是明白了。仙界发生了异变?十六家族有长老叛变?!这可是大新闻啊!嘉右不是一向自诩仙界规则第一么?
  嘉右的脸色果然变了,连声问他:“说清楚一点!谁叛变了?!仙界现在情况怎么样?!”
  那人被他晃了几下,眼白都开始往上翻,嘉右还在急,差点就要把他倒提起来甩圈子。
  “没人……知道……这是……秘密……你……注意血……血琉璃!”
  那人说着说着就快没气了,嘉右死命晃他:“不许死!把事情说清楚!”
  那人浑身一阵颤抖,突然从喉咙里发出哀号声,跟着便是一声叹息,最后说了一句:“不要回去……否则必死……”
  说完,他的整个身体突然变成半透明的,一点一点,如同轻烟一般,消失在嘉右的手里。
  嘉右呆在那里,良久都没动弹。我吞了一口口水,两只脚还在发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也不敢乱问,只好伸长了脖子看。
  尚尚轻声问道:“他是雷系家族的人?”
  嘉右怔怔地点头:“是我的一个部下,负责联络仙界事务的……”说完他一拳头砸在地上,恨道:“叛变!十六家族的长老怎么会叛变!该死!事情都没说清楚!”
  他飞快起身,脱了血迹斑斑的围裙,推门就想出去。尚尚一个箭步拦在他面前,抓着把手说道:“别去,那人临死不是警告过了么?”
  “他说不去就不去?!难道要我呆呆等在人界?!”嘉右暴躁起来。
  尚尚倒是十分冷静:“他是被人追杀才逃到人界来找你。你要是现在回去,等于枉费他送命!”
  “这事和你有P关系!给老子滚!”嘉右扬起拳头要揍人,却被尚尚反手箍住手腕,动弹不得。
  “怎么没关系!只要说到血琉璃,你就不能把我们划在外面!事情和春春有关!你拿自己部下的命当作不值钱,我不能拿春春的命开玩笑!”
  “都是你这只孽畜搞出来的鬼!还敢教训我!”
  “……”
  两人一言不合,乒乒乓乓先在门口打了起来。
  我窝在沙发里面看了半天,终于想通——嘉右是在迁怒,以及我的麻烦又多了。
  眼看他俩从门口打到厨房,再从厨房打到书橱附近,我终于忍不住了。书橱上都是我赚钱的行当!要是损坏了,找谁赔给我!
  “别打了!烦不烦!”我吼,大概是声音太大,那两人终于停下动作,满身狼狈地回头看我。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深深吸一口气,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去睡觉,嘉右给我做饭,尚尚给我老实呆着,大花好好看书店。我醒来的时候,谁要是敢弄乱一点,小心我不客气!”
  我挥挥拳头,特别瞪了一眼嘉右,他张嘴想说什么,我给他全部堵回去:“别忘了咱们是签了合同的。你走,我当然没意见,但你走了之后只要我发生任何一点意外,特别是来自仙界的攻击,咱们的合同就立即作废!除非把我杀了,不然关于血琉璃的事情,我绝不合作!”
  他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把话吞回去了。哼哼,我猜他心里一定是在想不与女人斗嘴。没错,我就是女人,而且还是自私小人,仙界的事情和我有P关系?我干嘛要关心?
  我自己的安危才是第一重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特别是,这些灾难根本是他们给我惹出来的!
  我转身上楼。
  唉,现在头疼睡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这人有个习惯,遇到挫折就喜欢上床睡觉,天大的事情,一觉起来之后都会抛在脑后。可我也不能总这么睡下去吧?
  脱了衣服上床,脑门子一跳一跳的疼,怎么也无法静下心。
  去了妖怪,来了神仙,我这个魂魄,就如此值钱?连血琉璃到底是不是在我身上还不知道……
  我用被子蒙住头,翻身不想这些事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静悄悄的。我朦朦胧胧好像要睡着,脑子里的意识糊烂一片。
  恍惚中,好像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我的半生,都是在做梦。
  鼻前闻到早饭的香味,然后老妈来光光敲门,大嗓门叫我起床上课。
  啊,是了,我还是一个学生呢,今天还要考试。我茫然地从被子里爬起来,枕头下面露出一截橘色的猫尾巴,时不时晃两下。
  我嘿嘿笑了,揭开枕头,那只可爱的小黄猫立即睁开眼睛看我,喵地叫了一声,软绵绵甜蜜蜜。
  这只小猫,是我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当时它的后腿受伤,没办法走路,我就把它抱回家了。好在老妈老爸还都喜欢它,找了兽医替它看伤。
  它比我想象中还要乖巧可爱,从来也不闹,只要我一无聊,它是最先发现的,立即就会过来和我玩。当然,它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我一起睡觉,在枕头下面蜷成一团,也不嫌闷。
  我把它抱起来,放在怀里摸两下,正要起身梳洗,老妈又在门外叫我:“大春!起床了!你今天不是有考试吗?!”
  说着她就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我知道啦!”我很有点不耐烦。我现在正是最烦父母唠叨的年纪,每次听她吼我都觉得不耐烦。
  我把那只猫丢出去,谁知它竟然死死抓住我的袖子不放,还一个劲往上爬。
  奇怪,它从来也没这样过。我提着它的后脖子,试图用力拽下来,它却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然后我的胳膊一阵剧痛——被它抓伤了!
  我痛得正要大叫一声,忽然,窗外暗了下来。光线的变化是如此剧烈,令我忍不住转头去看。
  我看到了大团的乌云,它们简直像陆地上的洪水一般汹涌而至,在空中旋转奔腾,夹杂着无数道闪电。
  楼下的梧桐树叶被吹得翻过去,树干近乎疯狂地摇晃着,树枝乱飞,砸在窗户上邦邦响。
  起大风了,是要暴风雨了吗?
  怀里的小猫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呻吟。我没有多想,只当它害怕。
  老妈走到窗边拉窗帘,一面说:“奇怪,天气预报还说今天是晴天呢,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大春今天出门别忘了带伞穿雨鞋。看这情形,要下雷暴雨呢。”
  话音刚落,玻璃突然爆裂开,千万个碎片呼啸着扑面砸过来,窗帘被撕扯着扬得老高,老妈一下子扑倒在地,没了动静。
  我吓得呆住,动也动不了。
  风好大,从破了洞的窗户里狰狞地狂奔进来,扫荡整个屋子,一地狼籍。
  窗外突然出现一大片黑影,模模糊糊,我怎么也看不清。它是人形的,在空中半浮着,飘荡着。
  我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和幻听,因为,那团黑影说话了。
  它说:【原来躲在这里,你这只孽畜!】
  然后眼前金光大作,似乎有什么东西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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