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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在上-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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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这个上神之劫过得过还是过不去,都尚是未知之数。
脑中念头闪过,被血污模糊的眸中就亮起果决的光,与此同时,有道闪电轰然落下。
那道闪电威力之大,将在他周围虎视眈眈的妖兽尽数逼退,小狐狸听到那声落雷,本能地把头埋在地上,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狐狸,离吾远一点。”
她忐忑地抬头,见浑身血污的白泽不知何时已重新站起,雷霆和闪电交织,仿佛要将处于中心的白泽和其他的生灵之间划出一个绝对领域。自白泽身上散发出的凌驾万物的气势,骇得她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她震惊之余低声唤道:“白泽大人……”
在那一刻,四海九州的所有生灵,都被巨大的雷鸣惊醒,离得近的百姓无不推门开窗,带着惶恐不安的神情望向远处的天空,只见那里有无数道闪电汇聚,仿佛要将整个黑夜撕裂开来。
雷霆在乌云密布的上空不断累积,一道又一道破空而下。那光景,于凡人而言自是前所未见,而知道内情的仙门中人则更加震惊——那竟是上神渡劫的动静!
白泽引下了升为上神的天劫,以它上古时的能耐,应这个劫都尚有危险,以它此时的修为,自然更是凶多吉少,十之*,会在此劫中灰飞湮灭吧。然而,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这也是他历劫的最好时机。
从千神冢赶回的凤止闻声,朝那座山的山巅望去,忍不住眯起凤眸:“白泽,你竟选在此时引下天劫,本君当年救你,可不是让你这样乱来的。”摇一摇头,“那丫头年少莽撞,你只跟了她几十年,竟也学得这般不知轻重吗……”
沉吟良久,将脸转向挡在自己面前的血红色的屏障,如墨长发和竹青色广袖被屏障上涌动的阴煞之气掀动,带上些诡异色彩,他低声:“本君还是来迟一步吗……”
他没有想到,将千神冢重新封印,竟然会耗费这样久,想起不久前凤仪那神情凝重的样子,向来沉着的他眼中,竟隐约露出一丝忧色。
不由得想起凤仪的那句话。
适时,他封印千神冢归来,淡淡扫了守在那里的凤仪一眼:“你是本君亲自挑选的下一任帝皇,就算是大祸临头,也不能露出如此表情。”
“……是。”凤仪努力调整情绪,脸上的表情却没有缓下去多少,“君上,千神冢的封印万年才会松动一次,可是此次出现异状,距离君上上次封印只过了三千年,这……委实不是个好兆头。”见他若有所思,试探问道,“果然还是因为,千神冢上的五行封印少了一道吗?若是能拿到焱灵珠……”
他还未说完,凤止就淡淡打断:“本君会想办法。”吩咐他,“这几日封印或许仍会不稳,记得多派几个人守着。本君会授你一句诀语,以备不时之需。”
凤仪一惊:“君上还要赶回人界吗?你刚刚完成封印,怎么也该修养几日……”三日不眠不休,若换作是他,恐怕早就力竭了吧,可是,抬头看面前的男子,却仍然从容如同松间清风,温润面容上竟连一丝疲态也没有。
他淡声:“不必了。本君现在就授你口诀。”
凤止好不容易才回凤族露一次面,临行时,族中送行的队伍自然浩浩荡荡,一直到离凰山才停了下来。
待他的影子消失不见,为首的凤仪抬头,眼中不由得滑过忧色:“拿到焱灵珠明明是最简单的办法,君上又是在犹豫什么……”
神思归来,凤止理着衣袖沉吟:“焱灵珠……吗。”抬头看着面前布满阴煞之气的天罗阵,将连日来的线索拼凑在一起,只觉遮挡在眼前的那片树叶总算移开,灵台一时清明,“长生教主,本君知道是谁了。”
然而,此刻陷在天罗阵中的沉朱,对白泽所遇到的凶险和凤止的到来浑然无觉。她刚刚将晕倒过去的傅渊安顿下,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慑在原地。她能“看到”身后那个庞大的东西,却无法转身。浑身的神力在一瞬间被压制,额上的神印开始火辣辣的疼。
她这是……怎么了。
是何等庞大的力量,竟然能让她怕得浑身颤抖。
手腕上划过锐利的疼痛,她忙抗起傅渊,迅速从原地逃离,在方才那个地方,瞬间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之中,有火焰四溅。
方才她以短刀划伤自己的手腕,才及时自震惊中回神,避开了这一击,否则。
来不及细思否则之后会如何,第二击和第三击已接踵而至。她回头,看清身后的光景,不由得浑身一颤。湖面不知何时浮起许多光球,每个光球都有拳头大小,只见那些光球一个个化作展翅之鸟,发出嘹亮的啼鸣,朝她猛冲而来——足有上百只。
那些火焰鸟一触碰到阻拦之物,就犹如利剑一般将其刺透。让沉朱心惊的是,她的神力竟然丝毫也使不上来。她自然不知,自己早在天罗阵中,天亮之前,她的神力都不会再恢复。
刚刚寻隙将昏睡的傅渊安置在一棵树下,就又感觉到灼热之气逼近自己,她慌忙闪身,见这些鸟对傅渊没有兴趣,这才放心地将它们往别处引去。
那些火焰鸟纷纷追逐她而来。
即使没有神力,她的动作也迅疾如风,手中的那柄短刀完美地配合着她的身形,不断将火焰击散,然而,以*凡胎与灵物对抗,自是很快就落了下风,腰和腿部都有被刺穿的伤口,不一会儿,身上就满是血污。
若是带在身上的不是一把短刀,而是一把弓弩就好了。只一瞬的恍神,肩膀就被贯穿,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鲜血霎时将肩头染红一片,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膝盖一痛,忍着疼伏低身子,旋身避开来势汹汹的另一击,双手握刀,将迎面而来的火焰鸟当头劈开。
☆、第八十八章 浮渊
数百只……不,大概有上千只吧。无数只火焰鸟发出尖锐的啸鸣,如利剑一般猛刺而来。沉朱虽是崆峒的帝君,却并不擅长应付火。
崆峒龙族本分为水火两支,在洪荒时代,为争夺帝皇之位,两支神脉混战千年,最终由火之一脉取胜,落败的水之一脉立下誓约,此后永不争夺帝位,但应从水之一脉中挑选人才辅佐帝皇,故而,此后崆峒的神位便分主神和辅神,历任帝皇,包括素玉在内,无一例外都传自火系。由于龙族幼年期容易夭折,到了后古纪,崆峒龙族渐渐凋零,到了沉朱的上一辈,尚有几位上神可以撑个门面,可是崆峒之乱过后,就只剩下她与墨珩。
若是没有墨珩,她恐怕也活不到今日吧。毕竟,幼年的龙真的很难养——五百岁是个极大的槛,记得那一年,她虚弱地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墨珩就一日日地陪在她身边,以神力吊着她的神元,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丝毫松懈,那时,只要他有分毫差池,现在的她就会不存在。
想到此处,沉朱的鼻子一酸。墨珩,你这样努力才将我养大,我恐怕要辜负你了啊。尽管平日可以游刃有余地操纵体内焱灵珠的龙火,让人丝毫也瞧不出破绽,可是,若我果真是崆峒的帝君,这些火焰又怎会伤到我分毫?没有神力,我就只能是他人刀俎上的鱼肉。
浑身的伤口如同烈焰灼烧,疼得牙根都在打颤。
短刀掉落,她终于因失血过多和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凌乱长发之下露出苍白的侧脸,额间的神印赤红如火,衬得那张脸更是清冷动人。
无数火焰汇聚而成的鸟在她头顶盘旋飞舞,却迟迟未再落下。她略缓了片刻,伸出手朝一旁的短刀摸去。还未触到,就觉得手腕一痛,那一瞬间,似乎清楚地听到了腕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这一击,对身体其他部位的攻击也随之而来。只是不知为何,所有的攻击都避开她的要害,虽然恨不能刺透她的身体,却还慈悲为怀地留她一口气在。
无数尖锐的鸟鸣混在一起,此起彼落,震荡耳膜。“混账……东西。”她低低骂了这么一句,吃力地翻了个身,让自己平躺在地上,眼底映出无数只鸟的影子,它们遮天蔽月,仿佛要将她吞噬。在那些鸟俯冲而下时,她下意识地闭了眼,却并未受到预想中的攻击,睁开双目,前方多了一个穿白衣的人。长发微微浮动,整个人如同清寂月光。
他微微侧过脸来,眼皮一垂,优雅的薄唇轻启:“作为崆峒的上神,却差点被龙火侵吞,是什么感觉?”
龙……火。她的瞳孔微张,来不及细思他这句话的真假,就因为另一个发现呼吸微滞,她缓缓开口:“长生教主,我们终于见面了。”声音沙哑疲惫,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恐惧,“或者,我该称呼你风月楼主?”保持着那个姿势看他,声音冷澈如同万年的寒冰,“傅渊。”
男子眼睛弯了弯,如墨的眸中却殊无笑意,他微微抬起衣袖,那些在头顶盘桓的火焰鸟便朝他的衣上落去,扑扑簌簌,很快,他的身上就又是一袭华丽的绯衣。此刻的男子,哪还有这几日相处以来的落魄与颓废,分明美得仿若天神。
想到这几日被他耍得团团转,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的伤太多,痛彻骨髓,挣扎了半天,才勉强在地上撑起了上半身。她抬头望他:“这么多天的相处,这样多的巧合,我竟信你只是一个普通凡人,还曾那般可怜你……”唇角的笑意愈发寒冷,“傅渊。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他轻嗤一声:“我也没想到,你竟会这么笨。不过你该庆幸,这么笨的人,你也并不是唯一一个。”
他居高临下望着她,精雕细琢的容颜极为冷漠:“长生教主只是个虚构出来的幻影,当初也只是四个人类恶徒想要敛财才搞出来的噱头,我不过是暗中帮他们一把,他们竟白痴到以为是长生教主显了灵,还为他修造宫殿,可不可笑。最后也怪他们贪心不足,坏事做得越发没有节制,才惹来日月盟的忌惮,最终才落得被肃清的下场。”
他语气漫不经心:“还有日月盟,自诩什么名门正派,暗地里的把柄还不是一大堆,稍加威胁,就乖乖为我所用。对了,客栈就是他们烧的,你见到的那些龙楼花的标记,也多半是他们刻下,当地的官府若是判断这件事是长生教所为,说不定还要重金请他们协助。”他得出结论,“你看,这世上尽是些生了眼睛,却如同没有眼睛的人。”
沉朱听后眸光一冷,问他:“客栈为何烧掉?”她实在想不出客栈必须毁掉的理由。
“哦。”他语气散漫,“那里的掌柜,不是嫌我会为客栈带来晦气吗,既然如此,我就做个好事帮他烧掉,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就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浑身血污的少女晃晃悠悠地立起,眼眸霎时凌厉,“傅渊,竟因为这般无聊的理由,你竟夺人性命!”
男子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将她赤手空拳的一击接住,细长的眸将她痛苦的表情欣赏了一会儿,往前一拉,便将她揽入怀抱。
陌生的男子气息萦绕,让她立刻戒备紧张起来。
“别动。不然会疼的。”男子提醒她。
她咬牙,自己身上的这些伤分明全是他造成的。
沉朱蓄力屈膝,朝他腹间脆弱的地方踢去,不等突袭成功,就觉得脑后一痛,听他道:“不听话可是会死的,劝你还是先睡一觉。”
少女晕在他怀中,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主人,马车备好了。”
他抱着沉朱,轻巧地跃入车中。车帘放下,将容貌倾城的二人与深沉的夜隔绝开来。知月跳上马车,握住缰绳。主人之前的分身,包括傅渊在内,都不过以神力创造出的幻影,今日竟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见主人以真身踏出风月楼。
主人虽然可操纵强大的幻术,可是这副身体,实在不适合频繁外出。
她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而冰冷,主人会如此,都是拜崆峒所赐。
华美宽敞的马车内,男子将少女放在膝上,抱在怀中。修长手指落在她的脸上,轻轻抚过,又滑落到她微敞的胸前,在形状漂亮的锁骨上轻轻摩挲,他的这一动作,却并不带多少*的味道,反而像是在感受她的温度。沉睡的少女,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身上满是血污,唯独一张脸很干净。他垂眸望着她,眸色渐渐转浓。
他一出生就被丢弃在云渊沼泽,每日受瘴气入体之苦,承五毒噬咬之痛,在他生不如死的时候,她却在华阳宫中过着悠闲岁月,恐怕连“疼”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怕这一副单纯至极的秉性,也是因她被保护得太好。
不知人心险恶,才会被他设计至此。
沉朱醒来的时候已安稳的躺在床上,身上大概有数十处刺伤和烫伤,只轻轻一动,就疼得恨不得再次昏厥过去。眼前一片漆黑,看来她也没有睡多久。
“醒了?”床畔传来一个嗓音,幽凉如水。
她一惊,谁在那里,为何她看不到。
她的惊惶似乎没有漏过那个人的眼睛,只听他一声轻笑,凑到她耳边来:“我种了一只蛊,在你的眼睛里,你自然看不到。”一只手落在她的脸上,冰冷的触感惹她眉头一蹙,又听那个声音继续,“从今日起,我会依次封住你的听觉、嗅觉、味觉还有触觉,让你体验一遍五感尽失的感觉。”
她撑身而起,靠着直觉,弓起手指朝那人的喉间袭去,结果手被轻而易举地扣住,那人“好意”提醒:“刚刚为你接好的骨头,可别再折腾断了。”
她胸口起伏不定,低低道:“傅渊,我沉朱向来光明磊落,就算是得罪人,也从不会在暗地里,我与你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般对付我?”
“傅渊?那不过是我在尘世的化名罢了。他与你自然无冤无仇,或许,他还会感激你。因为只有你,从一开始就不拿轻侮的眼光看待他。”
她冷哼一声,将他的手甩开。虽没有视力,却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总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这种感觉让她讨厌。
两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按住,那个声音道:“我本名唤作浮渊,浮沉的浮,深渊之渊。”
她睫毛一颤:“浮……渊。”
并不是她熟悉的名字,却恍惚觉得念出这二字的时候,血脉之中有某种东西沸腾起来。不过,那自然是她的错觉。她试图从他的钳制中躲开:“我何时得罪过你?”身子后撤,腰身却被他停住,他只轻轻往前一带,就将她禁锢在怀中不能动弹。
肩膀上多出个重量,是男子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头。
☆、第八十九章 他来了?
男子突然的靠近,让沉朱顿时戒备,可是,浑身的重伤却让她无法挣扎。
“九千多年来,守着那个不属于你的神位,开心吗?”
她为听到的这句话蓦地僵住,手指缓缓抓紧身下的床单,将在胸前冲撞激荡的情绪忍回去,开口时,语气平静如一潭古池:“本神乃崆峒帝君,从前是,今后也是。”
“谎话说的多了,果真连自己都会相信吗。”男子的语气里充满嘲讽,他撤开身子,将她的下巴挑起,她躲了躲,没能躲开,感觉他的目光落到自己额间,听他沉吟,“墨珩竟然将焱灵珠都交给你了,这样不为你留后路吗。”
听到焱灵珠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她心头的情绪再次溃散,不可能,这世上,应当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尚在愣怔,他的手指就轻轻在她额间抚过,剧烈的刺痛几乎让她疼出眼泪来,体内的焱灵珠突如其来的躁动,令她浑身如同被烈火焚烧,还不等将那份躁动压制下去,就听男子问自己:“你可知道,焱灵珠取出来,你会如何?”
她忍着痛,继续将不认账进行到底:“本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声音已有些颤抖,“浮渊,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这句话问的好。你该去问问墨珩,他将我丢弃在云渊沼泽时,是将我当做了什么人?”
云渊沼泽。沉朱为他提到的这个词颤了颤。那里的瘴气与天地同生,孕育着各种毒物和妖魔,普通的小仙只是靠近那里就有被瘴气损及本元的危险,若是不小心误入沼泽之内,只怕转瞬的功夫就会被吞没无形。据说,有魔界的长老欲借那里的瘴气修行,可是,吸纳了半个月的瘴气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将那里的瘴气化为己用,最后散了上万年的修为才勉强保住一条命,自那以后,魔界再无人敢打云渊沼泽的主意。
她迄今还未听说有谁能在云渊沼泽全身而退,仙界只怕也一直在想办法控制那里的瘴气吧,那样险恶的地方,墨珩怎会……
她的眉目陡然阴沉下来:“你少血口喷人。墨珩与你有何仇怨,要将你丢进云渊沼泽?”
浮渊冷笑:“看来,他的伪善倒是挺深入人心。”
沉朱因为墨珩被他冒犯,声音含怒:“虽不知你与墨珩有什么纠葛,可我奉劝你把话收回去。否则……”
他好整以暇地问她:“否则你要拿我怎么办呢?”
沉朱一字一句:“否则,我将你千刀万剐!”此话说完,却突然自眼睛处传来尖锐的疼痛,那种疼痛她生平从未经历过,如同有成千上万根针一同刺入眼球,她自小性子高傲,绝不会在人前示弱,此刻,却忍不住痛出声来,捂住眼睛:“你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
浮渊冷冷淡淡地望着在自己面前痛的浑身痉挛的少女:“都告诉你了,我在你眼中中了蛊,蛊虫感受你对我的杀意,自然会对你发动攻击。”
她似是实在克制不住,抬起手就往眼睛里抓。
那时的她甚至想,与其这般疼,不如将眼睛抠出来。
浮渊在她将手指送入眼眶之前制止她,将她双手扣住,道:“不过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你知道云渊沼泽中有多少只这样的虫吗?知道我是如何在这些毒虫的噬咬下活下来的吗?知道想死却死不掉是什么感觉吗?你自然不知道,你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上神的掌上明珠,又如何会知道!”
沉朱却早已经痛得听不到他的质问,眼睛的疼痛已经让她快要丧失理智:“杀了……我吧。否则,我就会杀了你。”
因为剧烈的挣扎,她身体上的伤有几处崩开,将白衣染红一片。那时的她虽然狼狈,却没有丝毫软弱,像是一只被猎人逼到穷途末路的野兽,只要他稍加松懈,她就会扑上去咬断他的脖颈。
他微微恍神,将她的手松开之后,却抬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他轻轻道:“滚回去。”
蛊虫的攻击立刻停止,只见少女的眼神一空,再次晕在他膝上。
知月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男子坐在床边,垂头望着在自己膝上沉睡的少女,侧颜轮廓分明,线条冷漠,一缕长发静静垂落,美得让人微微恍神。
他突然开口,声音如一缕烟:“知月,她本来该是我的。”
女子为这话一怔,随即垂眉敛目:“是,她是主人的猎物。主人想如何处置,就能如何处置。”
却见他冷漠地转头,眼神中的压迫仿佛能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封冻住。男子薄唇轻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望着自己的脚尖:“知月鲁钝,请主人解惑。”
男子眯了眯狭长的眸,将她望了一会儿之后,非但没有计较她的装傻,甚至很少有地问她:“你跟了我有九百余年了吧。我是不是从未向你提过崆峒的往事?”
她一怔,忙道:“未曾。”
他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手落在膝上少女的头上,一边轻抚她浓密的长发,一边道:“当年,崆峒的两位上神反目,差点毁了整个太虚境,崆峒在六界的地位也因此一落千丈。世人只道他们反目的原因是夫妻不和,却不清楚他们究竟为何不和。”声线清冷,听得知月微微恍神,“实际上,他们从未有过不和。素玉会失控,只是源于她诞下了不该诞下的孩子。不等那个孩子破壳,太虚海内已一片大凶之兆,妖邪之气冲天,致使华阳宫方圆百里,草木凋零,寸草不生。这样的孩子一旦出世,必为邪神,六界可诛。素玉无法忍受自己生下一个怪物,就只能逼疯她自己。”
知月已服侍他九百余年,却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的话,她只知他与崆峒有深仇大恨,却不知这深仇大恨究竟从何而来,今日听着他的这番话,不免屏住呼吸,连一个字也不愿错过。
他的声音低雅动听,带着惯有的慵懒语调:“素玉疯了,无法过问政事,崆峒的大权自然旁落到修离手上,修离将素玉囚在深宫,对外界封锁消息,至于那个孩子……他无法痛下杀手,所以将他托付给了龙族的上神。”
男子的眼神凉下去:“两百年的时间,那个孩子一直在那位上神的身边长大。他甚至觉得,他的父亲只怕就是那副样子了。虽然沉默寡言,却耐心温柔,只要在他的身边,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怕……”
说到此处,狭长漂亮的眸中仿佛下起一场纷纷扬扬的雪,遮天蔽日,亘古不休,他的声音亦如飞雪一般寒凉冷漠:“直到两百年后,素玉再次有孕,那个孩子偶然得知自己将有一个弟弟或妹妹,偷偷跑去华阳宫……结果,素玉见到他之后彻底失控,甚至,要亲手杀了他。”
他侧过脸看着知月,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崆峒之乱便是由此而来。而我,就是那个孩子。”
那一日,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为自己互相厮杀,也亲眼看着他们一起葬身火海。他永远也忘不了素玉的眼神,分明是他的母亲,可她看着他时,却似在看着一个怪物。直到如今,他都会在睡梦中听到她声嘶力竭地叫喊:“你为什么会长在我的肚子里?”
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为何要知道一个生长在自己腹中的毒瘤的名字。
知月良久才找回呼吸,声音干涩地问他:“主人又为何……会被丢弃在云渊沼泽?”
大概是她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疼惜惹恼了他,顿时感觉腹中一阵痉挛,她知道,那是种在她腹中的蛊虫醒了过来。就算已与这些虫子相处多年,它们动起来还是会令她痛苦难耐。
望着捂着腹部痛苦呻吟的女子,男子面色沉沉:“不要以为我对你多言几句,你便有资格过问我的事了。”
“主人息怒,主人……饶命……”
“知月,你莫不是以为能够留在我身边,你就是特别的?”冷冷望着她,“记住,能够取代你的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腹部的抽搐比往些时候更加厉害,她忍受不住,连滚带爬挪至他的脚下,抓住他的衣摆:“知月知错,求主人……求主人让它们不要……”
却换来重重的一脚,将她踹开的那个人冷冷道:“肮脏的女人,不要碰我。”
知月伏在地上,浑身的疼痛却不及他方才那句话带来的伤害更大,苍白的唇角不由得浮出一丝苦笑。我对你而言,原来什么都不是。
浮渊正为知月方才的靠近而动怒,就听见膝上传来少女低低的一声:“她是你的人……你怎对她也如此刻薄。”
沉朱眼中的蛊虫适才被他喝退,视觉暂时恢复,醒来时,正好看到他的脚落到女子身上的一幕。
浮渊冷哼一声:“自身都难保,还有工夫管别人。”伸手将她欲撤开的身子捉回,勾唇,“你若愿意替她承受一只蛊虫,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她默了默,道:“不必了。”
浮渊为她这句话唇角又往上扬了一些,冷漠的眸子转到知月身上:“把你要说的话说完。”
知月伏在地上,身体里的虫蛊似乎察觉到主人心情的好转,没有方才那般狂躁,她虽因此减少了一些痛苦,心中却滋味难辨。
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让主人心情好转吗……这名少女的身上流着与主人同样的血,难怪主人方才会说,她本来该是他的。
女子将胸中毁天灭地的嫉妒忍回去,道:“适才有人入了天罗阵。”
浮渊眸子一眯:“想入天罗阵,必须卸下浑身神力,谁竟敢这般冒险?”
却听怀中少女失声:“凤止?”能够感受到她浑身都紧张起来,口上却低低骂道,“这个笨蛋。”
他在外面还能为自己想想办法,若是卸了神力入内,岂不是同她一样任人宰割?
☆、第九十章 把她交给凤皇
浮渊见她反应,一股无名火立刻窜上心头。想起那日与她在一起的白衣书生,面上神色更加阴沉,可是片刻后却突然笑出来:“凤止?你与凤族的帝君竟已熟悉到可以直呼他名讳了吗。”
他竟连凤止都晓得?沉朱不由得更加困惑于他的身份,然而最让她困惑的,却是焱灵珠。
她的神力传自修离,本源属水,可以作为辅神,却没有继承帝位的资格。然而,崆峒不可无主,墨珩以焱灵珠溶于她的神元之中,强行将她的本源之力化为龙火,额间的神印亦是因焱灵珠才得以浮现,如若这个秘密大白于天下,不要说墨珩的颜面扫地,只怕她这个冒名顶替的帝君,也要受到天罚吧。
她恍神回来,试图从男子的怀中挣出去,努力的结果却只是被他换个姿势抱住而已。
“你捉我来到底是要做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他却不理会她,凉凉问跪在脚边的知月:“还有何事?”
知月道:“日月盟那里出了些状况。”
浮渊的声音低下去:“哦?倒是小瞧了那个长溟的剑仙。”
知月的目光落到沉朱身上,正迟疑如何禀报,就听男子淡淡道:“直说吧。”
她闻言开口:“长溟剑派和崆峒皆有援兵抵达,如今正赶去天罗阵的八个死门。照他们的速度,不等天亮就能破掉此阵。还有,白泽的上神之劫此刻应当已到最后一道雷霆,若是他将此劫顺利渡完……”小心翼翼地提醒,“此地只怕不宜久留。”
女子方才的这番话中透露出的信息太多,沉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长溟剑派和崆峒的援兵,白泽的上神之劫……究竟什么情况?
浮渊沉吟片刻,轻描淡写地开口:“那就毁掉此境。”
知月似早揣摩出他的想法,道了声是,又迟疑地望向沉朱:“主人想拿沉朱姑娘……如何?”
浮渊的目光冷冷扫向她:“去做你该做的事。”
知月身子颤了颤,知趣地退下去。
待房中只剩沉朱和浮渊二人,男子低低开口:“你若求我,我就留你一命,如何?”
自怀中传来少女冷冷的回答:“本神乃崆峒的帝君,岂能低微讨饶。浮渊,你以为本神同你一样吗。”
他从她身上撤开,低头,看到她不知何时已将头上的发簪摸到手上,正以发簪的顶端抵在他的胸口处。
她左手撑起身子,右手握簪,清秀的脸上多出些决绝之色来。
他朝她倾过身,却听她低言威胁:“你再碰我,我就杀了你。”
他将她望了片刻,忽然抬起瘦骨嶙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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