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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在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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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在上
作者:雪小朵

文案

*她是崆峒储君,身份尊崇,却个性嚣张,恶名远扬。 

他是上古之神,数万年前威震四海,名动八方。 

九千岁时,一桩兜头而下的婚事,让她倍感憋屈。 

逃婚途中,朝心仪的书生豪气地告白:“凤宓,我怕是喜欢上你了。” 

却只换来他冷漠的一句:“沉朱,我不是你的良人。” 

———————————————————— 

*两百年后,故人重逢。她洒脱放手,他却穷追不舍。 

爱得深沉的是他:“就算你要颠覆六界的乾坤,本君也会陪你走一遭。” 

翻脸不认人的也是他:“你以为一颗焱灵珠便够了吗?本君要你这个人。” 

三日姻缘,他冷漠将她推开:“拿着你要的东西滚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本君面前。” 

她当他的面立下毒誓: 

“凤皇在上,沉朱以龙神之血起誓,将恨你生生世世。” 

“想让我原谅你?除非六界倾覆,四海水竭。” 

当真相揭开,她总算醒悟,可惜的是,她醒悟的那么晚,那么迟。 


标签: 仙侠 虐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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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六界之外,有海曰太虚,太虚海内,有国曰崆峒。
    传闻,太虚海上的龙楼花九百年一开,九百年一败,花开之时,在海上一铺千里,似重重锦绣。
    龙楼花开了又落,如今已进入第九万八千个循环,几乎与天地存在的时间同样长久。
    而天族的二殿下长陵君与崆峒储君沉朱的婚事,在历经一千八百年的搁置后,总算在这一年的年初敲定,是为这数万年来*八荒内最大的喜事。就连海上的龙楼花,都有眼尖之人瞧出比往年开得更热闹一些。
    至于双方为何执着于结下这门亲,大凡是有些见识的神仙,都能说出个道道来。
    经过九千年前的那场滔天大乱,饶是这世上最后的神族,也不能在失去两位上神之后,还妄想凭借一族之力重拾往日的神威。与天族联姻,对于日渐没落的崆峒而言,是必然也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天族,也面临着妖皇横空出世的巨大威胁,着实需要借用崆峒的神威,来维护一下自己六界之主的正统地位。
    当然,天帝他老人家愿意以入赘的形式将自己的亲儿子送过来,也算是给足了崆峒面子。
    然而,在天族的婚书送抵崆峒之前,这桩事关崆峒兴衰、天族正统的喜事,却又生了变故。
    崆峒国,华阳宫。
    女官成碧步履匆匆地进了墨珩上神的寝宫,刚行到大恩殿外的日光池前,就见到墨色长袍的上神正坐在轮椅里,姿态悠闲地喂着池中锦鲤。
    小女官停下来理了理走乱的衣袍,这才满脸凝重地上前:“墨珩上神,帝君她方才卸了夜来将军两条胳膊,奔人界去了。”
    男子喂鱼的动作一点停滞也没有,如墨长发被风微微吹动。
    随风送来他无甚情绪的一句话:“料到了。照她的性子,又岂会乖乖接受与天族联姻。”
    声音轻缓却沉稳,仿佛可以把人心头的躁郁抚平。
    成碧行到他身畔,觑了一下他的神色,说出自己的困惑:“上神不担心吗?天族的婚书万一这几日送来……”
    男子将盛放鱼饵的白玉钵随手递给她,她慌忙恭谨地接过,目光在他修长却有些枯槁的手指上停了片刻,不动声色地移开,听他道:“让长陵入赘,已经使天族低崆峒一头,按照帝尚的做派,婚书定然还会再压一段时日。”
    帝尚乃天帝名讳,这世上敢直呼其名的,加上帝后在内恐怕也数不出第三位。
    成碧虽知墨珩曾是天帝的老师,可是每次听他直呼天帝之名,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若换作寻常人,此刻早就有惩罚的雷霆打下来了吧。
    成碧怀着忐忑的心情,揣摩了一下墨珩的意思:“上神的意思,是不急着立即抓帝君回来?”
    墨珩道:“她是崆峒的储君,未来的王,知道何事该为,何事不该为。就算是出了崆峒,她行事也不会过于出格,放她去吧。”
    成碧默念:“至今为止,帝君她做过的出格的事还少吗。”嘴上忍不住道,“可是……”
    墨珩操纵着轮椅转了个方向,从她身侧绕过。
    “她玩够了自会乖乖回来,你若不放心,就差个人跟上吧。”
    成碧慌忙垂下头,恭送他离开。当空中清苦的药香散尽,她忍不住抬头朝男子离开的方向望去,那行将消失的背影冷寂而端庄,纯黑厚重的道袍也无法掩盖仙风道骨,整个人都似笼罩着亘古的威压。
    崆峒的大祭司墨珩,神力强大,可是身体却是一向不大好的。
    “可是。”成碧望着他的背影将方才想说的话说完整,“帝君她闯入剑冢,拔走了龙吟剑啊……”
    龙吟剑,乃上古有名的凶剑,不出鞘则已,出鞘必要饮血,关键的是……帝君她拔剑之后,似乎忘了把剑鞘也一道带上。
    “不过。”成碧托着下巴沉吟,“一把凶剑而已,帝君她应当能搞定吧。”

  ☆、第一章 崆峒有恶龙

昆仑山下,荒河镇,玲琅茶楼。
    此地乃六界交汇处,往来者形形色色,有披着人皮的妖魔,也有浑身戾气的人类,偶尔有几个仙君混在众生堆里,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近来又赶上百年一度的妖市,这镇上唯一一家歇脚的茶楼,更是鱼龙混杂,热闹非凡。
    此刻,便有几位仙友相约来妖市寻宝,顺道趁喝茶的功夫交换一下各自的八卦,正聊到兴头上,忽然被一声响亮的喷嚏打断。
    齐刷刷朝旁边望去,见邻座是位白衣少年,正拿茶水润喉。
    聊八卦的仙君把目光从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收回,继续方才的话题:“洪荒纪结束之后,传自上古的神脉就只余龙族和凤凰二支,就连在六界中资历甚老的北海蛟族和青丘狐族,也都是到了洪荒之后的上古纪才降世。如今的天族虽然标榜自己的血脉传自九天凤族,可是第一任天君只是凤族与蛟族的混血,这也算是各界人人心知肚明却又不敢张扬的事吧。”
    说到此处歇了歇,见满座人都将自己的话听得津津有味,满意地眯起丹凤眼,继续讲道:“上古纪后期,龙凤二族逐渐淡出六界事务,天族却不断壮大,渐渐统领八荒九州,到了现在的后古纪,一些小辈竟然以为天族是资格最老的神族,当真是无知得紧。”
    这话说的有几分好为人师的味道,席间有个小辈忍不住为自己这一代辩白:“也并非所有的小辈都这般无知。只因九天凤族过于低调,崆峒龙族又过于高傲,这六界中有关他们的传闻才甚为有限吧……”
    席间另一位年轻仙君点点头附和:“的确。九天凤族数万年来一直避于北方蛮荒,守着洪荒众神的消亡之地。就连神族与妖族的旷日大战,天君亲自登门,都未能请动凤皇出手相助。凤皇唯一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还是距今九千年前的崆峒大乱之时……”
    提到崆峒大乱这四字,众仙君皆有些戚戚然,一时静默下去,仿佛全都想起了那场天地浩劫。
    沉默了一阵儿,先前那位好为人师的仙君才开口:“说起崆峒,若非与长陵君的婚事公布,还不知这一任的储君沉朱上神竟然是位女皇。不过,崆峒的这一任当家喜欢惹是生非,此事倒是名扬天下。”
    一句话立刻引来热烈的附和:“那可真是个惹祸精啊……”
    八千多年前,六界内流传着一则传闻,事关狐族的少君君临。
    君临的断袖之癖在三界九州颇负盛名,传闻中,他有一位相好唤作夜来,本是由下界修仙升入青丘的一位仙君,模样生得端正,很讨君临的欢心。那一年,君临不顾狐君的反对,在六界之内广发喜帖,要与这夜来神君结秦晋之好。然而,就在仪式的前一天,夜来神君却被人给掳走了。
    青丘国内盛传,当日掳走夜来神君的,正是途经青丘国的沉朱上神。
    不过,这也只是君临的一面之词,未经考证。可是,他好歹是青丘的少君,自然不会凭空污蔑地位在自己之上的崆峒上神。
    虽说狐君并不大喜欢自己的儿子搞断袖那一套,可是人毕竟是在青丘的地头上被掳走的,这里头就牵扯到了一个颜面的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因为颜面的问题与崆峒的上神撕破脸,又太得不偿失。
    狐君思来虑去,决定此事还是不要张扬为妙,就当是吃了个哑巴亏。可是狐君愿意吃哑巴亏,当事者君临哪肯愿意?他非但不愿意,还经常性地跑去崆峒大闹,搞得狐君一度不想认他这个儿子。
    狐君不想认这个儿子的理由很简单——嫌他太丢人。
    崆峒的九道生死门岂是一个狐族少君随便进得去的?他第一次闯崆峒时,就在第二道生死门前碰了大壁。碰壁之后他仍不死心,在一个月内连闯九次,直等到他在第三道生死门前搞得鼻青脸肿,才换来对方第一句回应。
    “君临,你连崆峒的第三重结界都进不来,还有什么脸娶媳妇儿?夜来既然进了崆峒的大门,就是本神的人,想见他,回家练好功夫再来吧。”
    小仙童替沉朱上神传完话,立刻神情倨傲地消失在大门后,留下狐族的少君气得频频跳脚。
    那一年,沉朱上神才刚刚八百来岁,鉴于当神仙的动辄就能活到好几十万岁,这八百来岁的年纪就只能算作幼龄。被一个幼龄的小神君这般羞辱,也难怪君临会将她恨得牙痒痒。
    受此大辱,君临自然不愿善罢甘休,自那之后,他就回狐狸洞闭起了关。而后,他每隔百年就要闯一次崆峒结界,可是他成绩最好的一次,也才过了四道生死门。几千年来,竟是连崆峒的大门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第二章 这少年,究竟什么来头?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崆峒的当家喜欢男色一事,也因君临每年一度的大闹逐渐成了六界公开的秘密。那时世人还不知道崆峒的神尊竟是个女娃,只不过觉得这位上神小小年纪竟已好起了男色,实在有些不大像话。
    茶楼的这几位仙君明显是想到了这一茬,以互相对望的方式交流了自己的看法。
    突然有个仙友开口:“我听说,沉朱上神因不满和天族联姻,离开崆峒往下界来了。”
    众君一听此话,皆觉得心肝一颤。
    其中有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大概是幻化术习得不大好,脸上还有鳞片若隐若现,应当是四海的水族。听到这里,忽然开口:“仙友此言非虚,小可前几日从东海而来,听说她上个月路过东海,差点把东海水君的宫邸给拆了。”
    “她拆东海水君的宫邸做什么?”
    水族青年面上一副受惊的表情:“据说是看上了东海水君身边的龟二公子。二公子洁身自好,誓死不从,她恼羞成怒,在东海大闹了一场。”
    听到这里,邻桌的白衣少年握茶杯的手抖了抖。
    众仙沉默加唏嘘,半晌才得出结论:“上门明抢,这……这也忒不像话。”
    水族青年抚着胸口压惊:“幸好小可早已不在东海当差,不然以小可这般的英俊相貌,若撞见这位上神,怕是难逃魔爪啊……”
    朝他看上一眼,某位仙友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小二,再来一壶茶。”又将话题转回去,“话说,如今沉朱上神下界而来,不晓得还要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有仙友应道:“下界就下界吧,左右不会来到荒河镇。”
    水族的青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这般一说,小可突然想起一件蹊跷之事来。”
    众仙君都看向他:“哦?有何蹊跷?”
    “前几日,小可路过藏龙沼,撞上一名地仙,见他神色慌张,就多嘴问了他一句。不问则已,一问却着实令小可惊讶。他说,最近藏龙沼不知从何处来了个恶女,专门对过路的男人下手,他不小心撞见过一次,险些也遭了毒手。他提醒小可,若是见了额间有奇特胎印的,一定要绕道而行。”
    众仙都来了兴致:“胎印,是怎样的胎印?”
    青年道:“小可为谨慎起见,专门让那地仙画了下来……”说罢,匆匆忙忙地拿手指蘸水在桌上画了个形状,问道,“各位请看,这印记是不是有些眼熟?”
    众仙看了半晌都莫名其妙,忽然有人咦了一声,道:“这、这不是崆峒的神印吗?”
    水族青年还未表态,突然听身侧有个嗓子问道:“那地仙是在何处见到这名女子的?”
    开口说话的正是邻座那名白衣少年,众仙君朝他望去,见他模样生得极为普通,唯独一双桃花眸细长而锐利,有种逼人的气势。少年的腰间隐约有样长形物件被绸布裹得颇为严实,衣摆下露出黑色的鹿皮软靴。
    “荒河镇的北郊有片密林,大概便是在那附近了。”摄于他的那双眼睛,被问到的青年不由得应答。
    少年听罢,起身撂下茶钱:“多谢。”三两步迈到窗边,一把就拉开红木的雕花窗。
    众仙君看着他在涌入的风中撩起衣摆,单只脚霸气地跨上窗台。
    “等等,你问这个做什么?”众仙君回过神来。
    少年手扶窗棱偏过头来,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自是去会一会那传说中的崆峒恶龙,顺便看一看,能不能从他身上讨到些稀罕玩意儿。”又眯了眼添道,“奉劝诸位,有些闲话还是少言为妙,诋毁上神,可是要遭天谴的。”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和着他的这句话,头顶竟隐约响起雷霆之声。
    再回神时,那个白色的影子早已跳下茶楼,不见了踪影。
    动作干净利落,看得在座的水族青年两眼发直。一时之间,似有无形的威力压在身上,想要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他才额冒冷汗地问身畔仙友:“这位仙友,方才他……”
    对方扶好茶案,也是一副惊诧之色:“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可是方才的一瞬间,我好像感受到来自远古的威压……这少年,究竟什么来头?”

  ☆、第三章 姑娘自重

沉朱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泄露出来的气息,竟会将几位仙人压迫得许久不能动弹。
    路上,她的心情有些复杂——若不是此次外出游历,竟不知自己的名声已被人败坏成了这个样子。她搜肠刮肚,自己第一次掺合崆峒之外的麻烦事是什么时候来着?倒也没费多大功夫,就想起君临的那桩事来。
    当年,听说狐族少君要与一个男人成亲,她心情很激动——一个新娘一个新郎的婚礼没什么看头,可是两个新郎的婚礼不看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于是,不顾墨珩的反对,刚满八百岁的她亲自去剑冢挑了把神兵作礼,打算去青丘凑凑热闹。谁料,她刚抵达青丘,就遇到了逃婚的新郎官,以及,提着刀凶神恶煞地追出来的另一位新郎官。
    她蹲在半道上看了半天热闹才看明白,原来,这桩婚事是君临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夜来神君并不乐意嫁给他,他却死缠烂打追着人家不放。当时的她委实纠结了一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向是崆峒的美德,但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插手好像也不大地道。正当她拍一拍手打算原路折回的时候,却忽然有一把流星锤径直朝蹲在草丛里看热闹的她头顶飞来。
    看清那流星锤是君临的手下扔过来的,她毅然决然地选择对夜来拔刀相助。她这个人,向来很有原则。
    没想到自那之后,世间竟有人说她爱好男色。想想那时她才八百来岁,梳着两个丸子头跟个女童没两样,他君临打不过她,竟还好意思造谣说她欺负他!这件事也就罢了,她这个人向来不看重名声,何况夜来的确是她抢去的,至于把君临拦在崆峒结界外头,看了他好几千年热闹,也确实是她闲来无事拿他消遣。可是谁能告诉她,东海又是怎么回事?
    上个月她是经过东海,不小心拆了东海水君半座宫邸,可她不是赔给他了吗,还有,谁说她看上了龟家老二?
    “当真笑话。”忍不住骂骂咧咧道,“那东海水君也忒不地道,帮他砍了在他的地头为乱的凶兽,他竟放任手底下的人造这样的谣言!”
    御风北去,腰间的龙吟剑发出躁动的低鸣,毫无疑问,这玩意儿又在渴血了。
    离家三月,沉朱第八百次悔恨地想,剑冢无数把绝世好剑,她怎就偏偏拔了一把凶剑?也怪她当初走得匆匆,忘了把剑鞘也一并带上,害她每到一个地方,都得先费尽心思把剑喂饱。
    也因为这把饮血的凶剑,当初她听说东海有妖兽作乱,立刻激动地前去帮忙,东海水君比她还要激动,立刻让自己的左膀右臂协助于她。知道他的左膀右臂是只慢吞吞的龟仙之后,沉朱终于明白东海的战斗力为何那般的不上道。
    在东海海上酣战三日,总算将妖兽斩于龙吟剑下,只可惜剑气太盛,不小心毁了半座宫宇,这件事令她觉得很不好意思,还专门赔了一颗崆峒的鲛珠给东海水君——她做的桩桩都是好事,怎么到了别人嘴里,竟然全成了负面传闻?
    她沉思片刻,觉得说来说去都是凶剑误事。好在东海水君为她出了个主意,告诉她可以先凭自身神力压制剑的戾气,而后找人打造一把靠谱的剑鞘。可是水君看过她的剑,说此剑凶邪万分,东海没有能够镇得住它的宝贝。听说荒河镇的妖市上会出现各界的奇珍异宝,于是就劝她到昆仑山下碰碰运气。
    她这个人本就喜欢凑热闹,听说还有妖市这等事,立刻辞了水君前往昆仑。
    没想到,在茶楼歇脚的功夫,就听到关于自己的谣言。
    谣言中的人,很明显不是她本人。
    “这小小荒河镇,竟也有人胆敢冒充本神,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正腹诽间,遥见前方有一密林,密林上方云雾蒸腾,林气浩瀚森然。
    沉朱落地,在密林中缓缓前行。这林中有结界,她将结界轻松地破开一个小口,敛了气息朝内行进。大约行了半柱香,浊气突然加重,透过雾气往前望去,前方是茫茫一片沼泽。
    上个月,她与妖兽交战已经耗了大半神力,还要分一部分压制龙吟剑的戾气,如今身上能用的力量已然不多。诚然如此,对付下界的小妖小怪也足够了。出乎她意料的是,此处的浊气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呛得她直蹙眉头。
    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左手,往掌心里一吹,吹出一个引路的灯盏来,那盏灯径自朝前飞去,所过之处,浊气刹那被净化,视野也开阔起来。
    沉朱随灯盏抬脚慢行,脚下是湿润的泥沼,稍不留意就会陷入其中,她一连掠出数十步,洁白的衣角依然纤尘不染。
    再往前去,脚下忽然有什么东西挡了路,垂头一看,却是一捆柴禾。
    约莫是有人来林中打柴,不小心遗落在此。
    绕过柴禾,继续前行,又被什么东西吸引住目光。唔,这次是一尾还没死透的鱼。
    再往前去,遇到两棵绿油油的大葱,大葱不远处,是一块豆腐……
    沉朱眼角抽一抽,很想找人问上一句,是谁把一锅鱼汤落在了这里?
    正蹲在地上望着那里留下的脚印揣测,这究竟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耳畔忽然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前头引路的灯盏在空中转一个圈,化作几点银光消失不见。
    沉朱听到女子的声音,语声轻佻,像是在调戏什么人。
    “奴家方才一见公子,就觉得好生喜欢。公子怎么忍心拒绝奴家?”
    一字字一声声,皆柔媚入骨。单闻其声,沉朱的身子已经酥了一半。心中暗道:啧,这媚功练得不错啊。她这个神仙听了尚且如此,普通人怎么受得住?
    正预备听对方如何应付,就听到一个动听的男声:“姑娘自重。”

  ☆、第四章 化蛇小妖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书生模样,青衣白裳,发黑如墨。
    虽说瞧背影气质还不错,但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凡人。至于他面前的女子,或者说女妖,身上除却一袭艳丽的紫色长袍,里头竟是未着片缕。何等非礼勿视的场面。
    白花花的手臂绕过书生的脖颈,巨大的胸脯贴在他的胸前,瞧女妖那架势,整个身子都恨不得缠在书生的身上。
    书生目光从女妖的脸上错开,困扰道:“姑娘自重。在下还赶着回家做饭,隔了夜鱼就不新鲜了。”
    听清这句话的沉朱差点从藏身的树上掉下来。
    女妖也是眼角一抽。好容易才敛好情绪,朝那清秀书生伸出罪恶的咸猪手。
    书生的目光避了避,身子却并没有避开那只意欲轻薄自己的手,明显是中了定身术。
    “方才奴家都说了,只要公子陪奴家一晚,公子要什么,奴家就给公子什么。”那只咸猪手漫不经心在他的眉眼上描画,有些期待地问他,“难道,与奴家共度一晚,还不如一锅鱼汤?”
    书生沉默下去,像是在思考,隔了片刻,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嗯。”
    女妖忍住朝面前这张脸扇耳光的冲动,心里却忍不住有一万头草泥马咆哮而过。她的媚功得本族师祖的真传,打从出师以来就没有失败过,怎么如今在一个凡人身上却连半毫效力也没有?这不应该啊,太不应该了。
    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在这方面,她向来收放自如。换上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道:“臭男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识得本尊是谁?告诉你,本尊乃崆峒的帝尊,这四海八荒,还没人敢跟本尊说一个‘不’字!”
    书生这才轻轻抬眸,直视面前女子的面庞,传闻九百年一开的花,在女子的额间盛放,如同燃烧的火焰。
    以极小的声音道:“崆峒吗……这二字还真令人怀念。”
    女妖并未听清他的低喃,只是见他对崆峒的名号有了反应,免不了更加得意:“被本尊看上,是你三生有幸。来,今日就让本尊好好疼爱你……”
    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忽被一个声音打断:“混账东西。崆峒的名号也是你这等妖物可以随便拿来用的?”
    女妖神色一凛:“谁?!”
    书生将身下微曲的手指原原本本缩回去。
    唔,好像有好戏看了。
    女妖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但见擎天古木之上,一个白衣少年抱臂而立,其貌不扬的一张脸,却浑身散发一种清贵之气。
    看到沉朱,女妖明显吃了一惊。方圆十里内都有她的结界,此人是什么时候……
    不等她想明白,就感到一抹凛冽的气息迎面而来,还未来得及闪避,就被那突如其来的威压逼退几步。
    白衣少年已长身挡在书生跟前,洁白的衣袍无风自浮,看得人心神一晃。
    女妖涉世不深,却凭本能判断出自己与来者之间的实力有些差距,可是究竟差了多少,她却有些没底。
    俗话说无知者无畏,她妖眸一眯:“原来是个丑八怪,有胆子扰本尊的好事,可是想让本尊连你一起吃干抹净?”
    “这个‘本尊’你倒是叫得顺口。”沉朱对丑八怪三个字无甚反应,朝她轻蔑一笑,“化蛇,区区八百年修为,你哪来的自信妄称‘本尊’?”
    化蛇小妖被她说中身份,脸皮陡然一僵。心道:这小子模样生得这般普通,眼力却不一般。眼神阴沉下去:“小子,你是哪门哪派的?”
    这样有眼力的凡人,留着肯定是祸害,今日除去他,他的师兄弟们恐怕还要来替他寻仇,为了防止日后麻烦,还是将整个门派屠光才好。
    化蛇打好了主意,却见沉朱手按上腰畔的剑柄,道:“待我放了人,再与你探讨探讨我是何门何派。”说罢,就将她晾在一边,转身朝那名书生走过去。

  ☆、第五章 这凡人,委实不济了点

化蛇因方才的威压对她有些忌惮,在摸清她的路数之前,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结果沉朱刚刚回头,就因那书生出众的长相怔了怔。好在她定力好,只愣了一瞬,就回过魂来。心道:他生得这副模样,也难怪会招来妖界最好色的蛇妖。
    书生却对自己的美貌没有觉悟,径自迎上她的目光,一双幽黑的眸子看得她心头又是一动。好在他很快敛下眉目,没再继续诱惑她。
    沉朱抬手化去他身上的禁制,冷淡道:“今日算你运气,走吧。”
    书生被她的手碰到时微微颤了颤,随即垂下眼,道:“在下凤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凤宓。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沉朱无暇琢磨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只道:“不谢,还不快走。”
    书生却仍道:“在下……走不得。”
    沉朱蹙眉。不都帮他解了咒术,怎么还走不得?
    就听书生问道:“姑娘,你会不会……”
    沉朱挑了挑眉:“你不会是担心我打不赢这一架吧?放心,我还不至于败给区区一只小妖。你若不想碍事,就速速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好。”说罢,看着立在原地不动如山的他,指点道,“你可以走了。”
    隔了片刻,听到对方有些为难地开口:“在下也很想走,只不过……”
    沉朱揉一揉额角,心想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此刻若是换做夜来,早就一掌拍过去了吧,可是想起自己好歹是崆峒的神尊,应该端庄持重一些,于是耐着性子和蔼道:“我当真可以独自应付,你跑自己的路就是。”
    凤宓听后默了默,望着面前极力表现的端庄大方,但是脸上早就表现出不耐烦的少女,真诚道:“其实,是在下方才把脚跑脱臼了,想问姑娘会不会接骨。”
    沉朱怔了怔,随即一撩衣袍蹲下去,神色还挂着些尴尬,方才的端庄大方瞬间破功,低声骂道:“混账东西。不早说。”
    凤宓没说话,听到她没好气地问自己:“哪只脚?”
    他极力忍笑,老实应道:“右脚。”
    沉朱握上他的右脚腕,利落地帮他把骨头安回去。心道:区区一个凡人,竟也敢让她亲自为他接骨。此事若是给夜来知道,一定会废他八百次。
    边腹诽边起身,听他道:“多谢姑娘,在下告辞。”
    沉朱已有些烦乱,挥一挥手:“走吧走吧。”
    等一等。自刚才开始他一直唤自己姑娘,他又如何瞧出她是个姑娘来的?
    困惑地朝他的背影望去,却见那书生正弯了腰将柴禾背回身后。
    而后,就见他捡起那两棵绿油油的大葱,又看着碎成渣的豆腐可惜了半晌,最终走去将那尾鱼提到手上。
    一连串的动作极为流畅淡定,而且,旁若无人。
    沉朱和躲在一旁思考对敌政策的化蛇一起看愣了。
    化蛇率先回神,低吼一声,释放出早已酝酿好的情绪:“给我站住,今日谁都走不了!”
    顷刻间煞气大作,脚下的沼泽地巨蛇一般鼓动,沉朱来不及丢给书生一个定身咒,就看着他提着鱼踉跄了一下。
    这凡人,委实不济了些。

  ☆、第六章 把眼睛闭上

化蛇却趁沉朱不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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