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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诺千金-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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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么?

阿文已在袁轶涵出现之前快速闪身离开,想着主子的叮嘱,暗中调派更多的人四处寻找去了。袁轶涵转目望着一众跪在王卉凝面前神情悲伤惊恐的丫环,蹙眉道:“你们一个个跪在这儿,难道便能将你们家小少爷引出来?”人都已经丢了,再跪在这里自责还有什么用?

飘雪沉沉的眸光闪烁了一下,率先起身扶住了王卉凝。紫衣几个互一对视,也只得站起身来,看向王卉凝的神情中却仍是满满的自责。

“翠儿,你仍去前面厅堂中照应着。紫衣、白芍,你们两个再在这附近的小巷中找找。飘雪,你留在此处等消息。”

稍稍回过神来的王卉凝抿紧了唇沉声对着几个仆婢说完,深吸一口气,却是转身往外走,对着身后的一众人抛下一句,“我去候府看看。”

有没有可能是曾见过熙儿模样的相熟之人骤然见到他将他直接抱去了候府,又抑或是恰巧赵尔冬前来为赵氏取药看见了熙儿,一喜之下直接将她抱走了?虽然这样的猜测与那出现在暗巷中的染血的布蝴蝶有些矛盾,王卉凝的心头却还是升起一丝希望,黯然的神情微微一动。纵然她想得过于巧合了一些,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以前她极不情愿让孙家人知道熙儿的存在,此时心里却一千一万个巴不得是孙家人将他带走了。她深深觉得,此刻不知道熙儿身处何处会遭遇何种危险的无知迷茫感,比面对秦含霜的恶毒与算计,更令她手足无措无所适从。

“你出来了这么久,还是先回府里去看看吧。”

王卉凝脚步微顿,对着无声跟在身侧的袁轶涵真心地道。他复仇在即,今日又遭了这样的暗算,想必有许多事情需要重新部署处理吧。他能派人去帮她堵住城门,她已非常感激了,实在无法自私地让他再耽搁在此。何况,她去的是候府,他陪在身边也不合适。

“我将你载去文远候府附近吧,尔后我去南城门处看看。”

袁轶涵脚步未顿,语气轻飘,如诉家常,明明是想凭着自己见过孙雨熙亲自去进出人口最多的南城门处把把关,帮助王卉凝,从嘴里说出却仿佛是去做自己的事一般。

王卉凝转眸望着他,嘴唇嚅了嚅,话却被袁轶涵截住了:“别再说那‘谢谢’二字了,我觉得生疏,不喜欢!”

唇角微勾之间,露出一抹令人难以琢磨的神情,似嗔似怒,似真似假,似命令又似调侃,待到王卉凝一拧眉头之际望见那黑深眸中的一丝慵懒之色时,便越发分辨不清了。

心中着急儿子,王卉凝没有时间却深究他这神情中想要表达的是什么,略略放缓了步子,以免自己突然之间的生龙活虎晃花了厅堂中病患的眼。待她独自一人在马车上坐稳时,袁轶涵却仍坐在车前的驾驶位上,看着车夫扬鞭驾车。

马车适时地停在了与文远候府两府之隔的街角,望着王卉凝逐渐靠近候府的身形,袁轶涵微微失神,继而眸光一闪,对着车夫抛下一句:“去南城门。”

王卉凝平复着心头的忐忑与担忧,急步走向那扇她曾以为再也不会踏入其中的候府大门,微一怔促间,却见得大门从内而开,下一刻从旁边斜刺里走出一道浅绿色的身影,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在她双目一眯之际,秦含霜透着几许凌厉与得意的声音传来:“老夫人可答应了?”

“老夫人有话,让我领你进府叙话。”

传话的小厮脸上微露鄙夷之色,说话的语气更带着几分不屑。秦含霜却似乎心情极好,只乜了他一眼,便未多作理睬,抬步轻车熟路地向着府内走去,那小厮一见,忙提步跟了上去。

王卉凝心头一凛,秦含霜早上在大街之上纠缠孙钧,身上未见异样,此时竟又来候府见赵氏。她果然始终没死心,也有本事让赵氏见她,只从她脸上有着几分得意的神情,便能猜到她心内又有了如意算盘。王卉凝脚步微滞,远远看着,黑纱下的眸光冷寒,眉头深蹙。

她微一犹疑之际,见那门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准备关上大门,终是快步上前,客气地道:“我是医诺医馆的医者王医诺,有事求见贵府老夫人,烦请大叔帮忙通报一声。”

“谁?”

门房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面前对着自己客客气气说话的竟然就是最近城中疯传的“神医”两眼晶亮地盯着王卉凝头上的黑纱,转而一脸欣喜,“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大夫?你要求见我们老夫人?”

瞧那越发晶亮的眸子,显然是有些不相信面前的是“神医”了。

“大叔说笑了,区区小名,只是众人抬举罢了。”

王卉凝轻轻颔首,说得云淡风轻。

“那您稍等,我即刻让人入内为您通禀。”

门房语气甚为客气,看着王卉凝的眼神也越发热切。要是他知道面前之人正是他从来也不怎么瞧在眼里的王姨娘,不知道会不会一头撞死在这门板之下。

“不必了。”

一道冷漠中又透着几许异样的声音令得王卉凝的身子微微一僵。

第六十二章 别离开!

微抿了抿唇,掩下心头滑过的那丝慌乱,王卉凝缓缓转身面向来人,黑纱下的双眸微垂着,低身淡淡地道了一句:“民妇王医诺见过文远候!”

孙钧冷漠的眸子似有若无地落在王卉凝的黑纱帷帽上,微亮的眸光在对上她一低身子朝向自己的满头黑丝时微微一黯,惯常冷漠的脸上更是闪过一丝难言的落寞,却在王卉凝一抬头间迅速地敛住,喉头有些异样,出口的话语竟多了几丝僵硬,“不必多礼。”

原本对自己怀着满心倾慕的人,如今再相见时,竟是如此地生疏,甚至连身份都要瞒着自己。而这一切,不都是他一手促成的吗?可为何他自认为除了爱妻秦含雪之外再容不下其他人的心头,原本期望如此的他,真正面对这样的她时,内心里竟有一种难言的痛楚?以前只想着离她远点,自她离开后,脑海中却每每浮现她那双与雪儿神似的清冷眸子,每次随之而来的,还有心头的堵闷与空寂。

他明明爱雪儿那么深,缘何这么快,就动了如此心神?而她原本就不是雪儿,他心中如此作想,又怎么可以?

“候爷,这位王大夫说要求见老夫人。”

门房虽知道孙钧应是将方才他和王卉凝的对话听了去,仍恭谨地上前躬身禀报,直到孙钧面无表情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方才又后退几步垂手而立。

“家母就在府内,王……大夫随我一道入内吧。”

孙钧快速地敛下心底的那丝波动,收回落到王卉凝黑纱上的目光。声音生硬。王卉凝听在耳中却觉得少了几丝记忆中的冷漠,而多了几许……别扭。

对,就是别扭。以前的孙钧说话,纵然冷漠之外也有他特有的柔声细语。却也总是干脆利落,而此刻,王卉凝竟莫名地觉得他说话时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不自然。悄然抬眸看向他的脸上,又仍是如常的冷漠神情。

王卉凝快速地将心中的犹疑敛去,低声应道:“那便有劳候爷帮我找个人通禀一声老夫人了。”

孙钧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没有应声回答,转身预备入内。门房突然想起前脚进去的秦含霜,忙再次上前轻声禀道:“候爷,夫……秦二小姐来了。此刻怕是正在老夫人的院子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纵然秦含霜谋害姐姐和外甥的事情瞒得紧、说得隐讳,府中还是很快便私下里流传了开来,一时之间众人相继感叹她的恶毒。而秦含霜几番厚颜无耻的纠缠和孙钧绝然厌恶的态度,门房一一看在眼中。自然知道孙钧不想再见到秦含霜,此时哪里还有不提醒的道理。

“嗯。”

孙钧眉头一蹙,几不可见地瞧了一眼王卉凝,再次提步入内。隔着那层黑纱,他自是看不清王卉凝的容颜。况且,她既要与自己成陌路,便是听到秦含霜的名字心中不悦,又岂会在自己面前表现?兀自强压下心头的黯然,他越来越有一种自己成了孤家寡人的空寂落寞感。

看着那抹笔挺的分明透着孤寂的背影。王卉凝眸光一闪,将孙雨熙带离的愧疚感再次涌了上来。却终究只是动了动唇,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提步跟了上去。那一次确实是她对不起他,然而,为着熙儿的安全。她却不得不这样做。便是现在,秦含霜不还是在想着法子混入府中么?

孙钧身形挺拔,脚步不轻不重,双腿迈开的距离几乎相等,久经沙场的军人风姿自然流露,沉稳持重之外又透着隐忍。王卉凝无声地随在他的身后,耳旁除了风吹树叶的簌簌声,便是孙钧军靴有节奏地敲击地面的“踏踏”声。

孙钧的表情似乎已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熙儿并不在府内。

但,王卉凝不知道孙钧是何时离的府,不愿让心中的那份希望落空,即便熙儿真的不在府内,她亲自前来求证,也总比坐在医馆内煎熬地等待消息好。只是,揣着满心的担心、惊恐、无助,甚至是那么几许自欺欺人,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当初将熙儿带离,对孙钧是何等的残忍。

不论她如何怨恨孙钧看不清真相,养虎为患,将杀妻仇人留在府里威胁着熙儿的安全,却无法否认,孙钧对熙儿的那份疼爱,丝毫不逊色于她的。而她却像一个刽子手一般,亲自主导了一场熙儿失踪的闹剧,将一把无形的剑,插入到了他的胸膛,使得这个一向坚强冷漠的汉子,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胡子拉渣的邋遢模样,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啊!”

一时的失神,使得王卉凝脚下踩空,直听得右脚传来“啪”的一声响,当即酸软得身子一歪,却歪在了那个熟悉温厚的怀抱里。他一只大手,如前世般轻揽在她的纤腰之上,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她的右臂,使她跌落的身子完全靠在了他的怀中。

熟悉的透着几分冷冽的气息随着冷风袭入鼻腔,王卉凝心头一颤,几不可见地将他的身子推了推欲要自己站起,右脚却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跟着又是一软,身子不受控制地重新跌回了他的怀抱,难忍的疼痛令得她无法自抑地发出一声闷哼:“嗯……”

“别动,你的腿扭伤了。”

不自觉间带出几丝暗恼的话语从孙钧嘴里迸出,低沉而透着几许不容置疑,温热的气息吹得王卉凝面前的黑纱轻轻拂动,直听得因脚踝处的异样而暗恼怎么在这个时候扭伤了脚的她神情一怔。而下一瞬孙钧的举动更是令得她眉头一皱,嘴唇微张。

孙钧竟是蹲下身子将她置于他的一条大腿之上,一只手握住她的三寸金莲轻轻地扭动了两下,就在她轻“咝”出声几乎忘记呼痛时,忽地又用力往上一推,使得她的右脚踝处再次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嗯!”

王卉凝隐忍着,才让声音含在嘴中未完全发出。她知道孙钧这是替她将脱臼的踝关节接好,心中感激,可意识到自己还坐在他的大腿之上时,脸部竟是突地升起两团红晕,烫热感瞬间爬满脸颊,仿佛他们之间从未如此亲密过一般,当即便顾不得腿部还残留着的不适,欲双足点地跳身而起,却觉腰间骤然一紧,下一瞬孙钧竟是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之上,嘴里喃喃自语,“不要离开我!”一贯在人前冷漠如冰坚强若铁的孙钧,此时的声音中竟透着几许惹人怜惜的无力感。低喃声落下,他揽着她腰肢的手再度紧了紧。透过淡淡的药香味,他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与秦含雪无异的几丝气息,那熟悉的感觉令得他的心头更是又软又疼,双目微闭,竟是将头再往她的颈窝处埋了埋。仿佛那贪恋食物香味的小孩子,满足地轻嗅着。

孙钧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止,令得王卉凝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身子瞬时僵硬,任他铁钳般的大手紧紧地揽着腰肢,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根处,一时竟是忘记了将他推开。

寒风吹拂,枯树摇曳,常青的低矮灌木静静伫立,无声地观望着一袭白袍的男子半蹲着身子,仿佛汲取热量般,紧紧地将大腿上坐着的女子搂在了怀中。男子黑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之际,两道晶莹之物滴落而下,裹挟着的温热,硬生生地将那一片冰封之地融化出两条无形的沟壑,既而落入女子后颈处胜雪的肌肤之上。

那热中透着一丝凉意的触觉,令王卉凝身子一颤,骤然从懵然中回过神来,手足无措之际双手抵在孙钧的胸前用力一推。先前高难度的拥抱动作,本就使得孙钧腿脚发麻,只因动情而未发觉,此时经王卉凝一推,立时身子往后一坐。王卉凝虽想站起,却因被孙钧紧紧地箍着腰,他一倒下,她自也跟着身子往前一扑。

眼见着自己前扑的动作犹如恶虎扑食,完全一副要将孙钧扑倒在地吃干抹净的恼人架势,王卉凝黑纱下的脸色又白又红,正打算不顾一切地往旁边滚去时,却觉腰间再次一紧,这一回却是被孙钧揽着腰站了起来。

“对不起!”

“对不起!”

立稳身形的二人几乎同时出口,不及王卉凝尴尬,孙钧却一把执起她的手,原本冷漠的眸子里仍有着几分特属于他的情动时的柔意,再次低声道:“别再离开我了。”

这一回,王卉凝却是迅速地将手抽了出来,抬起黑纱下的墨眸,微眯眼睛紧紧地盯视着孙钧,半晌后,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若说方才她还有几分怀疑他可能是一时情动陷入了回忆当中,错把现在的她当成了前世的她。那么,此刻再听他此言,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是,得知他可能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她却没有面对袁轶涵的坦然感,竟生出一丝挫败感来。似乎在她的心底深处,她并不愿意再让他认出自己来。

“你身上雪儿的影子越来越重了,那是我最为熟悉的,也是你举手投足间自然带出的,又如何掩饰得了。”

孙钧抿唇低语,眉头却轻拧着,“或许,这样的话会伤了你,可是,我并不想骗你,便如当初我不想给你任何希冀一般。”

他这样说真的很自私很无耻,可是,他无法抗拒的确实是她身上雪儿的影子和气息。他做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既顺着心中所想,便也不能让她蒙在鼓里。

“雪儿?”

王卉凝的唇角勾起一道连自己也说不清意味的笑意,眼角湿湿的,却咬着牙道,“若我告诉你熙儿当初只是被我藏起,而如今才是真的被人带走了,你还会如此作想吗?”

第六十三章 要挟

前世为了不值得的人勉强自己,到头来既丢了性命,又伤害了他。重活一世,她既选择绝然地离他而去,从前的感激也罢,恼恨也罢,除了熙儿与他隔不断的血缘,她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的瓜葛。

哪怕原是秦含雪的灵魂,听到他此言似乎应该感到欢喜雀跃,她却仍然只想快刀斩乱麻。然而,他那份对前世的她执着坚持的爱,却令她心头的愧意更甚,终是不忍再将他蒙在鼓里,更希冀有他的势力参与,能更快地找到熙儿。

手中的柔荑瞬间抽离的尴尬令孙钧的大手僵在半空中,再听到王卉凝此言,墨黑眸中瞬间恢复了平常的冰冷,深若暗潭,凝若冰雪。就那么直直地落在两人相隔的黑纱之上,四目相对间,王卉凝明明白白地看到他的眸中滑过的似喜似怒的光芒,最终化成隐忍的担忧,潜藏在那潭深邃之中。

“姐姐在世时待我宽厚,自姐姐去世的那一刻起,我便在心里暗暗发誓定要替她好好照顾小少爷。我一心想着以秦含霜的狡诈贪婪,必不会甘心就此离开候府,因怕她再拿小少爷要挟候爷和老夫人,当初才鲁莽地想暂时将小少爷带离。实在无意让候爷如此伤心。”

仿佛孙钧的厉目能穿透那层黑纱感受到她眸中的真诚,王卉凝丝毫不躲避孙钧的目光,淡然相对。

她生生让他经历一番失子的锥心之痛,他恼她恨她,都是应当的。

静寂的枯树下、灌木丛旁。一直不曾有旁人经过,一白一浅棕两道身影冷然对望。眸中交织着连他们自己也无法说清道明的目光。时间仿佛过了数年之久,又似乎只是那么一刹那,就在王卉凝闭目准备接受孙钧的冷然呵斥时,孙钧却是蹙起浓黑的眉,菱唇紧抿地抬头望了一眼深远的蓝天,转身抬步离开,抛下的话语中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你来此是想探一探是否有人将熙儿带回府来?”

不及王卉凝回答,他又突然顿住步子,并不转身。声音中带着几丝沉重:“什么时候,在何处丢的?”

“大概巳时三刻。医馆后面的暗巷中,这是他鞋头上我为他缝制的布蝴蝶。现下有恪王调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搜寻,亦有仇将军派去的人将四处城门口守住,可我无法确定小少爷他……有没有事。”

王卉凝容不得自己掩下心中混杂着惊愕、愧疚与担忧的心绪,快步上前将藏在袖中沾了血迹的布蝴蝶取出,话语简洁,却不遗漏一处。只有她能够猜测到的阿文的暗地里相助隐下不说。

孙钧的目光一触到布蝴蝶上的那几点暗红,沉冷的眸光骤然一紧。双眸迅速眯起。王卉凝只见他的手往空中抬了抬,便觉眼前人影一闪,一位黑衣男子跃至眼前垂首躬身。听孙钧道:“通知那些在京城附近寻找小少爷的人,让他们留意京郊附近所有与两岁以下小孩有关的所有讯息,再调集所有能调集的人手乔装在城中配合五城兵马司的人隐密搜寻,不得有丝毫错过。”

“是!”

那黑衣人显然是听惯了孙钧如此吩咐的,丝毫不曾有疑问,当即低头应下后又迅速地消失在两人面前。

“若是有人将小少爷送回府来,府中定然不会如此没有丝毫动静吧?”

迅速抬步紧跟上孙钧的步伐,眼见着赵氏的秀朱阁映入眼帘,一路上府中比她离开时还要沉寂,王卉凝心中自欺欺人般的希冀早已落空,低声的话语中透着无法掩饰的慌乱。

孙钧只是眸光更紧,脚步微顿,并未出声。待到两人进到秀朱阁时,眼见着门前只有青柳一人守着,见到他眼神一闪后准备进内通报,却被孙钧一手制止,也不招呼王卉凝,抬步直接走向内室。

他本是想看看秦含霜来寻赵氏意欲何为,抬起欲要掀开棉布帘子的手却因着里面极轻的话语顿在了身前,只听秦含霜带着几丝胁迫的话语传来:“老夫人,我知道您在那京城名医王医诺的神针下,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可能不再记得孙盛和孙家二少爷的。”

里面的人自不知道门帘边的孙钧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得意地低声一笑后,犹自道:“您就不想知道现下孙盛过得怎么样了?也不想知道孙姨太太的儿子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会如何地报复孙家,孙姨太太若是知道了她儿子的失踪是您一手制造的可还会青灯古佛幽居绿影轩?”

里面的声音极低,若不是他长年习武,定然是听不到的。可这样的话语落在耳中,却将他苦苦维持在心中的赵氏的慈母形象打破,将赵氏更恶毒的一面彻底展现在了他的面前,若是能够选择,他宁愿自己晚来了一步。

孙钧的身子僵住,里面的赵氏也陷入了沉默,半晌,却是轻叹一声,那声音中竟是透出几丝以前从未有过的状似愧疚的东西:“一切自有天定,该来的,终归要来。纵然挡得了一时,到头来也不过是让其来势更猛。你休想再以此相胁,否则,我会让你彻底无家可归。”

她纵然狠心将孙氏生的儿子抱走,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只要看到孙氏痛不欲生,她会高兴得睡觉都能笑醒。到头来,她从来没有在睡梦中高兴过,却不过是相互伤害罢了,孙氏没了儿子,却有老候爷更深的疼宠。而她呢?丈夫离她越来越远,便是最后离去时,也是死在孙氏的床上。他的钧儿更是在妻儿头上颇多坎坷,又焉能说这一切不是老天在报应她?不只让她差点后半生都只能伴床榻过活,更让她无孙儿绕膝承欢。

可笑这一切却是等到她瘫睡在床失去孙儿之后才想通想透,更可笑秦含霜如此恶毒之人,竟还想以五十步笑百步,借此再逼她将其接纳进来。她恨她害了自己的孙儿尚且不及,此时却是再不会对她手软半分。

“来人,将秦二小姐给我轰出去,我不想看到她再在孙家旧宅出现,更不想见到这样的人再在孙府前徘徊。”

转瞬过后,赵氏的话语虽然小声却丝毫不失往日的凌厉。

孙钧闭了闭目,感觉到身后的步子更近,正想咳嗽一声阻止里面的人再交谈,下一瞬秦含霜的声音更显得意:“没想到老夫人阎王殿前走一遭,倒像是想通了许多事情。那熙儿呢?老夫人可想再见一见熙儿?”

王卉凝远远地随在后面只见得孙钧的右手举在半空,却没有立时掀帘子,看似正在犹豫什么,待到略一犹豫跟上前时,却见得他的身子一僵,混身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抵御的寒气。下一瞬,他的手终于将厚重的棉布帘子掀起,冷寒的眸光在坐在赵氏下首的秦含霜身上扫视了一遍。不知是那如刀的眸光扫在身上的寒意令她无法承受,还是孙钧骤然的出现令得她想到了什么,秦含霜身子颤了几颤后嚯然站起。

“熙儿在哪儿?”

孙钧眸光紧眯,身上的寒气裹挟着令人胆颤的危险之气蜂涌而至,连赵氏都有些无法承受,顾不得去思及孙钧是否还听到了她们前面的谈话,扶着椅臂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侧目间才看到了静立在孙钧身后看似默然实则内心翻涌的戴着黑纱帷帽的王卉凝,当下身子也跟着微颤。

原本那些话只是孙钧听到,再不堪入耳,再觉得她心思歹毒,那也终归是自己的儿子,是断不会将这样的话传出去的。可若是被面前的女子听到,那不只她的名声尽毁,若是传出去,便连孙府的名声也彻底断在了她的手上,却叫孙家人如何再面对世人?

“王……大夫?”

赵氏的声音少了方才的凌厉,竟透着几许慌乱。

“说,熙儿在哪里?”

不及王卉凝回答,孙钧加重的语气和更冷的声音震得屋内的三个女人俱都身子一颤。王卉凝紧抿着唇努力地抑制着,才忍住上前质问秦含霜的冲动。赵氏原本以为这只不过是秦含霜借着要挟自己的借口,此时见孙钧如此,方感觉她可能真的知道熙儿的下落,当即也顾不得再想孙家的脸面,冷眸看向秦含霜,“你若还想有个落脚之处和后半生不至落魄得沿街乞讨,便乖乖地将熙儿安全无虞地送回来。”

当初秦含霜之所以能够嫁入候府,可谓是她引狼入室,将府里弄得一片狼藉。此时既已诸事想通,自是再不会如以前那般固执己见替孙钧作主。

许是从孙钧始终冰冷深邃的眸光使得秦含霜终于认清了现实,知道凭自己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回到从前。秦含霜眸中的那丝慌乱与惊恐竟是瞬间消逝,转而更是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迎上孙钧的眸光,嘲讽道:“堂堂文远候竟也会听人墙角?又从什么时候如此相信我说的话了?”

她虽然对于戴着帷帽的王卉凝的身份有所猜测,亦对她的突然出现有些意外。但孙家都不怕丢人,她一个早在被丢出候府之是便已名声尽毁的人,自也不在乎再多一个人嘲笑自己。

第六十四章 对鞋印

不论因何原因,他若不是轻易信了你,又岂容你一再地颠倒是非顺利入得候府?不容半边身子藏在孙钧身后的王卉凝在心里嘲讽地冷笑,孙钧直接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秦含霜带着挑衅的嘲讽。

孙钧眸中幽光一闪,旋即快步上前一把揪住秦含霜的后衣领,身形高大的他竟是如拎小鸡般直接将秦含霜拎起走向屋外,直至走到掀着门帘被这一幕惊住的青柳身旁,方才寒声道:“你若是再敢打熙儿半分主意,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孙钧纵然给人的感觉是从内到外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意,却从未在人前如此粗鲁地行过事。众人看在眼里,都知道秦含霜是彻底将孙钧逼到了暴怒的边缘。

“医诺来得不是时候,改日再来拜访老夫人。”

孙钧此举,几乎是将王卉凝心中的冲动变为了现实,见他直接将秦含霜拎出了屋子,她哪里还留得住,抬步之际方记起自己是打着见赵氏的幌子进府来的,忙对着眼神又急又惊脸色甚为难看的赵氏低了低身子。

她匆匆转身之际对上赵氏看向她时犹为惊慌的眼神,终是将焦急的步子顿了顿:“老夫人放心,医诺今日什么也没看见。”

抛下这淡淡的话语,她便不再停留,快步追了出去。

她自是不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赵氏,而而赵氏看着她的眼神来看,孙钧即便早就识破了她,却并未将之告知赵氏。想必也不会让其他人知晓。

赵氏虽然对于她与孙钧同时出现,此时又追着他出去的举止有些不解。但得到她如此承诺,想着孙家的声誉不至毁在自己身上,心里倒也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想到有了熙儿的消息,心中不免又喜又忧,忙将青柳唤至身前:“快让人跟去后面瞧瞧究竟,看看秦含霜是不是真的知道小少爷的消息。再让忠管事派些人去旧宅里寻寻,若是她真寻着了熙儿,指不定就藏在那儿。若是得了准信儿,立时来报我。”

“是!”

青柳心中亦有些激动。低身应下后忙匆匆跑去吩咐人跟出去。候府里自小少爷出事后,越发成了一潭死水。老夫人差点瘫痪在床,候爷也越发神情冷峻、孤寂沉默,整个候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活在压抑惊恐中,这些她都一一看在眼中。若是小少爷真能寻回来,候府或许便能恢复以前的生机。便是那张虽认生却可爱灵动的脸,她们这些下人瞧着,又哪有不喜欢的?当初亦是个个心里都难受了许久,是真心希望他能重新回府。

待到青柳难掩心中的激动迅速地跑出秀朱阁。已不见了孙钧几人的身影。只得一路打听着来到外院,唤了得力小厮出去寻找,又亲自向忠管事传了赵氏的话。

此是后话。只说王卉凝略一耽搁后匆匆跟出来时,见拎着秦含霜的孙钧步履并不快,似乎在等着她时,心中一喜,忙提步跟了上去。

“你放开我,我不知道熙儿的下落。”

被拽住后领,整个身子都吊在半空中的秦含霜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儿来,仍涂着厚厚脂粉的脸上亦现出通红之色来。孙钧冷寒的气息和从未有过的举止令秦含霜惊慌之下拼命挣扎,目光落到紧随而来的王卉凝时,挣扎的动作突然一顿,随即却又像发了狂一般,两手挥舞着挠向孙钧的脸上,嘴里喊叫着,“怪不得你如此对我,原来是又有了相好的。”

“啪!啪!”

就在孙钧眯着双眸用手将那带着尖长指甲挥舞过来的手格开时,王卉凝快步上前两巴掌重重地扇在了秦含霜憋红的脸上,在她一愣之际沉声喝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将自己的亲姐姐害死还不算,还非得连她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也不放过吗?”

那咄咄逼问的气势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恼恨,以及那如孙钧一样冷的腔调,再伴着一股无法言喻的熟悉的气息,直让秦含霜有一种面前之人便是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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