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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诺千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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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唇角的冷笑忽然敛住,眸光一沉,伸手从袖内掏出块包了东西的帕子来,展开在王卉凝的面前,紧抿着唇道,“姨娘看看这个。”

王卉凝闻言转目望过去,便见一张粗布帕子上,静静地躺了数个小指指肚般大小的浅黄色小球,看着有些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来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然而她知道飘雪拿这个东西给她看,必然有她的用意,看她的神情,还必然是极为重要的一样东西。一时之间,她不由紧盯着那些浅黄色小球,眉头紧蹙,努力回忆终于回想起曾在以前喝过的药渣里见过这种东西,只是颜色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竟是在这个上面做了手脚?”

王卉凝的双眼不自觉地眯了起来,斟酌了一番才开口。心里却是存了疑问,既是能入药的,真有剧毒吗?飘雪因何此等表情。

“奴婢一直疑惑姨娘为何会突然声音嘶哑,喉头难受。直到昨日姨娘睡着时奴婢打开药箱查看,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心头立即闪过一个念头。”

飘雪越说牙咬得越紧,用手拈起一粒小球,“奴婢便让白芍悄悄去翻粉荷的东西,果然在一处极隐蔽的角落翻出了一些未使用完的生半夏。”

见王卉凝侧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飘雪接着道:“粉荷毕竟跟了姨娘那么多年,自然知道这生半夏生用对人的喉头刺激性十分强,可致其肿胀、疼痛,使人失音、流涎、呼吸困难,甚至窒闷而死。奴婢猜测着粉荷必是把这生半夏磨成了粉,掺在了姨娘的药汁当中,因其味与姜半夏相差无几,姨娘一时疏忽才没有识透。好在她下的量应该不多。”

说着这话的同时,飘雪看了一眼面前还活生生的王卉凝,有种如释重负劫后余生的感觉。

“却是辜负了一颗玲珑之心,”

王卉凝捏了一粒生半夏放在鼻间轻嗅,只觉得一股极淡的似带着点麻辣的气息飘入鼻中,“我竟至今没朝这方面怀疑。”

她这话也不过是掩饰自己罢了,然而粉荷能瞒得了原来的王姨娘,却是果然好手段。只是,她如此做,只是单纯地忌恨于原来的王姨娘呢,还是受了秦含霜的挑拨听命于她呢?

王卉凝的眸光紧了几紧,直到压下眸底挟着的火球,方抬起头对着飘雪道:“白芍她……”

贴身侍候了十几年的丫环能亲手毒害了主子,从小放在掌心里呵护的妹妹亦能亲手将自己的姐姐推入湖中溺死,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值得信任,也由不得她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能够轻易地打心底里相信面前的飘雪,其实连王卉凝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有些冒险。

望着原来那个对人毫不设防的王姨娘,如今这般的草木皆兵,在感激她仍如从前那般信任自己的同时,飘雪的心底也微微地有些抽疼。

“姨娘当时成日昏睡着,却是没有看到白芍成日以泪洗面悉心照顾您的情景。”

见王卉凝摇头不再喝粥,飘雪把碗放在一旁,为她掖了掖被角道,“奴婢也没想到她会那般烈性,临到咱们离开候府的前一夜,她竟是在老夫人屋外跪了一整夜,誓死要跟随姨娘来到这柳家庄。”

“她却是个有良心的。”

想到那张不过十一二岁的稚气还未脱尽的脸,再想到昨日让她扇的那十下嘴巴,心里竟涌出一丝的歉疚,心底的提防亦松了松,“只是她那个娘……”

“她却是个可怜的孩子,”

纵然言语间说得可怜,飘雪脸上的神情却是淡淡的,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同情之色来,“在府里受尽欺负便罢了,在家中还要受父母的虐待。自到凝香阁后,因姨娘待她不薄,让她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整个人才活泼了不少,便在心里对姨娘存了恩。求了老夫人非要跟来,一来是出于对姨娘的情意,怕还有一点是想躲着她那个从没拿她当女儿看的娘吧,却没想到老夫人会点了她娘也跟来。”

便是在此之前,她也只是把白芍当凝香阁里一个普通的粗使丫环,即便早就知道她的一些事,也从没起过怜悯之心。对于旁人之事,她不愿多加关注,但如今既然涉及到姨娘,她便免不得要说上几说了。如今的姨娘身旁正需要人,岂能任由这样一颗真心流失。

听飘雪说到白芍受尽旁人的欺负和父母的虐待,飘雪的神思不由又飘了飘,仿佛又回到了七岁的时光。那一日她后娘明明是自己洒了酱汁把一件上好的大氅弄脏了,却硬来训斥指责她们姐妹俩。她自是不服,不过当众顶撞了两句,却引来了父亲的两记重重的耳光。自那后,曾经那个疼爱她的父亲,似乎陡然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凡事只要牵扯到她们姐妹俩,便都是她们的错。

“姨娘?”

望着微微出神脸上现出痛苦之色的王卉凝,飘雪有些担忧地轻唤了两声,待到她回过神,便道,“姨娘多提防着些也是应当的,奴婢也会一直把她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

王卉凝点了点头,因着病未痊愈又发了一夜的高烧,只不过说了这会子话,劳了一会儿神,便有些乏得厉害。见她微闭了闭眼,飘雪便连忙上前替她抽了靠枕,服侍着她躺下去。

这一觉睡到下午,王卉凝便又开始发起烧来。虽说这一次烧得并没有昨晚厉害,吞了飘雪喂的药丸,捂出一身汗来便退了。可后来接连三日,她都是如此,一到下午便有些发热,吃下药丸倒也能退。

可眼看着带来的药已经越来越少了,她这病却一直如此反复,飘雪已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番盘算,看了一眼手上的盘丝银镯子,她决定去找找姜妈妈。

临出门前炉子上煨着的汤却好了,正收拾完屋子的白芍见飘雪似乎有事,便主动接了喂汤的活,接过了飘雪倒好的汤走到王卉凝面前。

第十六章 以手托药

“端过来吧,”

看着白芍端了药碗在一旁扇凉,王卉凝轻缓地道了一声,见她过来,目光扫过她抬手间露出来的纤细手腕上的几点瘀青落到碗中氤氲上升的气雾上,“我自己来。”

许是病中之人气血不旺,即便穿得多盖得多,她仍觉得手有些发凉。看着碗中冒出的热气,她便想借着暖暖手。

“姨娘……”

看着王卉凝伸过来的纤纤玉手,白芍端碗的手紧了紧,对上王卉凝平淡的目光,迟疑了一下,终是把碗递了过去,眼底却泛起几抹受伤。

看着面前神色冷淡似乎很久都没有笑过的王卉凝,白芍有一点害怕,也有一点伤心。嗫喏了许久,握了握垂在身侧的小拳头,她才鼓起勇气低着脑袋对着王卉凝轻声道:“姨娘,奴婢再不会准我娘偷偷地溜进姨娘的屋子了,再不会让她惹姨娘生气了。姨娘……”

说到此处她抬起头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渴望,“别再生奴婢的气,不理奴婢好不?”

以前的王姨娘对她总是和气随意的,每每都是满脸的笑意,还十分喜欢听她讲些乡野里的趣事。可自从昨日醒来后,却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见着她再没露过笑脸,似乎还有着刻意的疏离,冷冷的眸子看着让人有些害怕。

以前飘雪和粉荷不在屋里时,姨娘对她使唤得最多,如今却是宁可自己喝药都不让她喂了。白芍心里难受的同时也琢磨着,这肯定是因为她娘屡次行下不齿之事,姨娘终于生气而恼了她,今日,趁着屋里没人,她决定鼓起勇气来向王卉凝表明心迹。

王卉凝往调羹中的汤药里吹气的动作一顿,眼角余光瞅到白芍紧张而期待的毫不作假的眼神,遂缓缓地抬起了头,静静地望着她。

飘雪的话已令她放下了大半对面前这个小丫头的戒备,但前世长年养成的淡漠性格使然,再加上因为受到最亲的人谋害而生的的芥蒂,使她始终不愿放下最后的那丝防备。不过,此刻她却纯粹只是想暖暖手而已,倒没想到这丫头会这样想。

对上王卉凝沉静中泛着冷淡的眸色,白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泄了下去,低垂着头连带声音都小了许多:“姨娘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人,奴婢……奴婢盼着这辈子都能随在姨娘的身边。”

“嗯!”

望着落入眼中的白芍额间的一排乌黑的刘海,王卉凝半晌才平平地应了一声,便径直低下头去吹碗里的汤药。

王卉凝平淡的反应令白芍眼中期待的神采渐渐黯淡,悄悄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药气氤氲中王卉凝略显朦胧的眼,咬了咬嘴唇,绞着双手静静地立在一旁。

一个姿势坐久了身子便有些累,一直微微地靠躺在身后的靠枕上,王卉凝觉得腰有些玄,便挪了挪屁股,准备换个靠前的姿势。挪动过程中却发现身后的衣服被压着了,她便腾出一只手来稍稍地揪了一下。

谁知,便是那一揪,便使她的身子微微地侧了侧,本来端得好好的碗也突然一个失手,碗中犹冒着股股热气的汤药眼看着便要向着她的胸前和袖管里灌去。

她身上倒是穿了厚厚的棉袄,汤药即便洒到胸前,应该也无大碍。可宽大的袖口下露出的可是晶莹如玉般的肌肤,汤汁若是灌下去,必然把那细腻如脂的皮肤烫得不成样。

白芍一见那碗斜了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伸出双手去托碗中洒下的滚烫药汁。她的动作极快,碗中的药汁“哗啦”一声,除了小半的洒到了王卉凝的胸前和被子上,大半的便倒入了她窝成个勺形的双手中。

迅速地把手中接住的药汁向着床下一甩,她连忙在身上拭了拭手,接过王卉凝手里的碗放到一旁,又取了帕子快速地替王卉凝擦拭,嘴里还不忘问道:“姨娘可有被烫到?”

虽被取走了碗,王卉凝的手却还是有些僵硬地在半空中托着,一双眼睛直直地落在白芍迅速变红的并不白皙的瘦弱小手上,喉头涌出一股酸酸的东西。

“哎呀,姨娘手腕上起泡了!”

白芍却一声惊呼,小心地将王卉凝的右袖褪下了一些,露出一截莲藕似的小臂。王卉凝闻言望去,果见那细嫩如瓷的肌肤红了一片,两三个透明的水泡不知何时拱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那两三个不过绿豆大些的水泡,白芍有些紧张地转了个身,忽然道,“奴婢去唤飘雪姐姐,叫她拿了烫伤药来为姨娘涂上。”

“你先去外面让粉荷把飘雪找来,再把那盆凉水端过来。”

见白芍看到她胸前的湿漉提起的脚步又有些迟疑,王卉凝伸手边解着衣扣边轻声道。

白芍连忙点了点头,到外面去了一趟便又急速地赶了进来,把脸盆架子上的一盆凉水端了来,用凳子放着搁在床前:“奴婢用帕子沾凉水为姨娘敷着吧。”

“我这儿没事,”

王卉凝把脱下的弄湿了的衣服挂在床栏板上,却抓了白芍浸帕子的手,小心地让她的掌心向上,看着那双小手手心和手指间拱起的许多大小不一的水泡,眸底似有湿湿的东西涌出。

喉头哽了哽,王卉凝近乎叹息地轻言道:“你竟以为你的手是铁打的么?快放水里冰着,等飘雪取了药来搽上。”

说着,便捉了白芍的一双手往盆中伸。

尽管听在耳中的声音没有以前那般轻柔,甚至还带着些命令的口吻,却仍像一根轻柔的羽毛般拂过白芍的心头,令她刚有些失望难过的心情立马好了起来。真好,原来姨娘并没有生自己的气,还如以前那般对自己好。

“奴婢的皮粗得很,可比姨娘经烫多了,这么点烫伤没事儿的。”

王卉凝的关心令白芍十分高兴,忍不住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耀得她那双圆大的杏眼分外明亮。

然而,刚才因为紧张王卉凝的安危她还不觉得,此时一放松下来才感觉到手上火辣辣地疼,犹如千万根钢针在不停地扎着。越来越强烈的痛感,令她不由得“咝”了一声。

恰在此时,飘雪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粉荷犹豫了一下,也随着进来了。

“飘雪,箱子里可还有治烫伤的药,快给白芍涂上。”

王卉凝取了一块湿帕子敷在起泡的手腕之上,见飘雪进来忙对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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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处境艰难

飘雪的气息有些急促,目光在王卉凝的身上细细地扫了一遍,直到看到她除了皓腕之上有几粒透明的水豆豆之外,其他地方并无异样,紧抿的唇才松了松,应了一声,急急地向着药箱走去。

“你是怎么服侍姨娘的,怎的就让姨娘烫着了。”

粉荷走到床前时略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上还未结硬的红痂,不得不停了步子,却指着白芍毫不客气地斥责道。

“我……”

白芍有些愧疚地低了头,王卉凝淡淡地接过话语,“是我自己不小心洒的,她倒是一片忠心,竟生生地用自己的手去托那滚烫的药汁。”

听到忠心二字,粉荷心里闪过一抹不安。不过,看到王卉凝脸上仍是自醒来后的淡淡表情,眸中亦无异样,她又放了心。就算姨娘自那日大难不死醒转来之后,性子变了些,但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姨娘真知道了她的鬼计,是不可能这么不声不响的。

对粉荷的神情变化仿若未睹,飘雪拿了个巴掌大的瓷质小盒来到床前,目光在白芍浸在水中的满是水泡的小手上落了落,才打开手中的盒盖,用指肚蘸了盒中的乳黄色药膏,小心而轻柔地覆上王卉凝的手腕。

膏状的药抹在发红的手腕上,先前微微带着火辣感觉的手腕上立时传来一阵凉意。看着盒中几乎接近盒底的丁点药膏时,王卉凝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只剩这些治烫伤的药膏了吗?”

飘雪是个行事高效的人,若是箱子里还有烫伤药,她一定会拿来与白芍先涂上,此时却只拿着这么个小盒子,可见只有这么一丁点。可白芍两只手都烫伤了,这点药就是全部挖出来,要涂上一次也有些勉强。

飘雪无声地点了点头,把王卉凝烫红的手腕都细细地涂抹了一遍方将她的袖子小心地放下来,却没有要把药给白芍的意思。

王卉凝看了看她的神情,知道她是想为自己留着。可是想到刚才白芍伸出手时那毫不犹豫的神情,她却没有任何的一丝犹豫:“把那些药全挖出来给白芍涂上吧。”

再完美的伪装,在关键时候也总会露出些许的破绽。然而白芍那毫不犹豫伸出双手的情形却是深深地刻入了王卉凝的脑海里,令她挑不出一丝假意来。

她或许不是个容易被人感动的人,然尔看着那一幕,心底最后一丝强装的戒备终究还是决定放下来。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用生命去诠释自己的忠心,真正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不经意间表现在每一个言谈举止中的。

飘雪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盒,目光从王卉凝神情坚定的脸容上移到白芍浸在凉水中的小手上,轻轻地应了一声,粉荷却开口道:“姨娘,若是都给了白芍,您下次搽什么?”

王卉凝努力地压下心中的不喜,使自己面对粉荷时脸色如往常一般冷淡中带着些许的亲切,却是转头对飘雪道:“飘雪,你寻个合适的时机同姜妈妈说说,看能不能请她代劳在镇子上捎些药膏来。”

一转目,王卉凝的目光落在飘雪帮白芍抹药膏的左手手腕上,眉头不由蹙了蹙。她记得,自醒来后便见飘雪的左手手腕上一直戴着一只盘丝的银手镯,从不曾取下过,看样子应是很珍视的。

而回想起飘雪出门前的情景,王卉凝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飘雪,你刚才去了何处?”

难道自己竟是高估了此时的处境,已到了如此地步吗?

对上王卉凝略有些凝重的表情,粉荷看了缓缓抬起头的飘雪一眼,率先开口道:“奴婢是在姜妈妈屋里找到飘雪姐姐的。”

“我们的伙食一向是姜妈妈送了食材来另做的,昨儿姜妈妈来看了姨娘,又送了些熬好的腊八粥来,奴婢趁着有空,便去她那里略坐了坐,以示感谢。”

淡淡的扫了一眼粉荷,飘雪神情平静地对着王卉凝道。

虽然对于失去那个手镯心中略有些不舍,毕竟那里蕴含着姨娘的一番情意。但飘雪面容之上却没起丝毫波澜,更不愿意让病中的王卉凝看出异样知道后心里不好受。

“飘雪,我竟不晓得到咱们竟到了如此地步。”

飘雪的若无其事越发令王卉凝坐实了心中的猜测,冷淡的声音中却夹杂着感动,指了指飘雪空空的左手腕,“竟然得让你拿了自己的手镯去求姜妈妈为我买药。”

先前看着飘雪站在药箱前蹙眉的情景,她便猜想到许是里面的药不够用了。本以为老夫人不至于做得那么绝,总会顾着皇后娘娘的脸面,不至让她过得太难堪,却没想到……

“是奴婢无能,不能护得姨娘周全,如今还只能把姨娘赏下的物事拿去当了换药。”

飘雪心中泛起丝丝愧疚,看着王卉凝有些冷凝的神情,便又劝道,“那手镯本就是姨娘的,奴婢记着的是姨娘的情份,能换了药却是成全了奴婢的一片心意。”

看着满手水泡的白芍和一脸淡然的飘雪,再看一眼站在一侧也不知在想什么的粉荷,王卉凝脑中不由得便飘过了秦含霜的影子。上齿用力地咬住了下唇,她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平静地问道:“我们出候府时,老夫人拨了多少银两。”

飘雪略一沉吟,开口道:“二十两!”

顿了顿,还是决定对王卉凝据实以告,“老夫人说,夫人尸骨未寒,姨娘表面上应该过得清苦些以示忏悔才是。但她念着姨娘生着病,少不得背后惹候爷不高兴了。奴婢怕到了庄子上买药不方便,出城时便在城里买了些药存着。如今连带着原来咱们身边有的,已用得差不多了。”

二十两?还是老夫人违了候爷的一番心意?王卉凝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二十对于普通人来说,倒不是个小数目。可对于正在重病中需要调理的王卉凝来说,却真是杯水车薪了,也难怪得让飘雪拿了手镯去换药。

看来,王卉凝宫里赐下的身份,真是真正刺痛了老夫人的心,令她十分厌恶。而她敢做得如此不加掩饰,想必,也是心有准备拿捏准了。

“到我妆奁中取一件首饰去把那银手镯换了来。”

王卉凝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敛了脸上的寒霜对着粉荷道,“就说再请姜妈妈帮忙买些治烫伤的药膏。”

虽然她也看到自己的妆奁中除了那件已经损坏了的彩蝶戏花的步摇,并无几样首饰。但她并不是个喜欢打扮的人,如今这种处境更是不需要打扮,也是迟早要当掉的。

“不可,姨娘……”

飘雪已为白芍上好药,听到王卉凝的话立马转身相劝。此时院外却隐隐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哎呀,不得了了!”

不待王卉凝完全从噩梦中回过神来,院外突然传来姜妈妈哭天抢地的惊叫声,“儿啊,我的儿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第十八章 急救

众人转头看向屋外,姜妈妈的哭喊声却越发慌乱,隐隐地还伴着众人的议论声,王卉凝晃了晃开始变沉的脑袋,动了动有些发干的唇,道:“粉荷,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粉荷答应着快步走出屋子,飘雪看到王卉凝两颊间的潮红越来越甚,忙不迭地拿手去靠她的额头,神色间焦虑起来,“姨娘,您又开始发烧了。人都说医者不自医,还是请姜妈妈让人去镇子上请个医者来为您诊治一下吧,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嗯,你待会儿想办法去与姜妈妈说一声。”

王卉凝喘了几口虚气,缓缓地躺入被中,被打湿的被头已被飘雪移到了另一头。

她自也不会任着自己就这样一病不起,继而一命呜呼。原本也是打算这几日再不好起来,要让飘雪想个办法请医者前来诊治一番。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次生命,她是不会轻易让其丢掉的。

看了一眼白芍顶着水泡的小手,飘雪去箱子里取了仅剩的最后一点配好的草药放进炉中的药罐子里,转身回到床前端起脸盆,离开时对着白芍道,“你好好看着姨娘,我去打点凉水来替姨娘敷敷。”

却说粉荷得了王卉凝的吩咐走出来,才至院门口,便见呼啦啦的一群人向着小院而来。

领头的姜妈妈惊慌失措地半拉半抱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急急而来,她的胸前一片殷红,一只手拿了帕子紧紧地捂着怀里男孩的额头,尽管如此,男孩的脸上还是不停地往下滴着血,在身后的地上绽开一朵朵的血花。她的后面跟着几个脸色各异的丫环婆子,远远的还站了几个汉子和小孩,遥遥地向这边张望着。

蓝月和张平家的也都听到动静纷纷赶了出来,一看到抱着男孩冲进院中的姜妈妈,蓝月手里的扁担都吓得掉在了地上,张平家的更是惊呼起来:“哎哟,我的天哪!可不得了!小夏子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姜妈妈心里惊慌着急,哪里还有心思回答她的话,只看了她一眼,便直直地向着王卉凝的房间奔去,嘴里不迭地大声喊道:“王姨娘救命,王姨娘救命哪!”

姜妈妈的动作不可谓不快,直仿如风卷残云般,差点把端着一盆水的飘雪给撞倒了。待到众人反应过来,她已带着孩子入了房间直向着王卉凝的床前扑去,只听得她惊恐万分地道:“求姨娘救救我家小夏子。”

“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平家的自言自语了一句,看了一眼敞开的房门,脚步挪了挪显得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心里的八卦战胜了顾忌,抬着步子跟着进了屋。

蓝月却是眼中惊魂未定,颤着手捡起地上的扁担,默默地返身回到厨房里去拿挑水的木桶。

跟进院子的丫环婆子略一犹豫,也纷纷想随进去,却见白芍举着两只满是水泡的手,用身子把张平家的挤了出来:“娘,你也该把府里的规矩记起来。没有主子的使唤,你怎可随意进入主子的房间。”

“哎哟,你个死丫头,什么时候翅膀硬得竟敢教训起你老娘来了?”

张平家的说着便伸了手去拧白芍的胳膊,白芍疼得呲牙裂嘴,却硬是举着两只手直挺着身子挡在门前,坚决不让张平家的进去。

看到其他婆子丫环投射过来的看热闹的各种眼神,张平家的也没有办法,与白芍推搡了几次,无奈她虽被推了趔趄了几下,很快却又挺着个小身板坚韧不屈地把住了房门。便只得作罢,一路骂骂咧咧地与其他人一起站在房门口远远地看着。

听到姜妈妈慌乱的喊叫声,王卉凝侧了侧身子,用手撩起了浅紫色帐幔的一角,便见得姜妈妈跪在床前,一手搂了小男孩,一手拿着被血浸染了的帕子紧紧地按着孩子的额头,她已显出皱纹的脸上布满泪痕。

而被她搂着半跪半靠在她怀里的小男孩,双目微闭,满脸是血,姜妈妈稍稍挪了挪手中的帕子,男孩额头上敷着的一坨应是止血草药的绿色藤草掉在了地上,王卉凝便见到他的额头上一道触目惊心的极深伤口。没了按压,汩汩的鲜血立即更快地往下滴着,偶尔露出来几处未被血迹盖住的皮肤,在刺目的红色掩映下,显出如纸一般的苍白。

看着这样的情形,王卉凝的眉头不自觉地紧皱了起来,墨黑的眸子里散发出几许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才借着王姨娘的身子来了不过几天,还没来得及完全适应,先是察觉到有人相害,接着持续高烧,此时身子还未好些又出了这样一件事,叫她找个什么借口才能推辞而不暴露自己已不能医的秘密呢?

“老奴素闻姨娘有妙手回春之术,又心怀仁慈,求姨娘救救我家小夏子。”

看着王卉凝眸中清冷深邃的目光,姜妈妈拿不准她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有意推辞而心生忌恨,心中越发害怕起来,忙不迭地对着床上磕了一个响头,哭求道。

对于王卉凝的医术,她也只是略有耳闻,刚刚不是有人提醒,她压根就忘记了。现在有求于人,场面上的话自然是要说得好听些。

“人命不可儿戏,我近日身体不佳心神不宁,恐一个不慎误了孩子,你还是速带他去最近的医馆求医吧,勿要在此耽搁。”

王卉凝收回目光,抿了抿唇声音低弱而清浅地说完,手一松,放下了撩起的帐幔。

此王卉凝已非彼王卉凝,现在的她跟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对医术根本一窍不通。而这孩子的伤口触目惊心,没有医术之人根本无法处理,她不是个拿人命当儿戏之人,如何能够滥竽充数置他的性命于不顾。

纵然她知道这位庄子里的管事婆子,对这个被送来养病的王姨娘并不怎么待见。但事不及无辜者,她绝不会因此事而祸害这个孩子。

可她又绝不能开口说自己不会医术,即便此事不一定能瞒得了很久,她也要努力隐瞒,直到寻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才好。

然而她这诚心不想耽搁孩子的做法,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明显是有意推辞之言,粉荷和白芍两个常服侍的人均愕然不已。

姨娘真的是变了,原来若是有病重之人到了面前,二话不用说,她主动会上前把人接过来医治。哪里会像此刻这般,出言推辞。

“啪答!”

寂静的屋内突然传来两声如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第十九章 触犯众怒

姜妈妈骤然之间惨白的脸色更白了,身子晃了几晃才堪堪稳住。

下一刻,她竟是把怀里的孩子平放在地上,猛力地对着床上的王卉凝磕着头,说话也没有以前那般有章法:“姨娘自来庄子上养身子,老奴多有照顾不周之处。老奴知道姨娘是个心胸开阔之人,定不会把对老奴的不快转嫁到我的小夏子身上,求姨娘看在老奴夫妻忠心为候爷办事的份儿上,救救我家小夏子吧。”

听着帐外传来的“咚咚”的磕头声,王卉凝却只能无奈地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张布满鲜血的小脸和那道惊人的伤口。

虽然她性子淡漠,却终究不是个完全无情之人。秦府里十数年的压抑痛苦生活,使她养成了有仇必报的性子,对于伤害过她或是试图伤害她的人,她会毫不客气地给予狠厉的还击。

对于无辜之人,或许她不会像其他人那般热心,却也不会冷情到对一切都视而不见,关键时候,她也会出手相助。然而此时她却真是无能为力,唯有狠心相拒。

“愚妇也斗胆恳求王姨娘救救小夏子。”

突然从房门口冲进来一位仆妇打扮的年轻妇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姜妈妈的身旁,流着泪对着飘摇的帐幔道,“都说王姨娘菩萨心肠,求王姨娘以孩子性命为重,出手相救啊。上天有好生之德,姨娘今日积下这份德,来日一定会有好报的。”

积德便会有好报?王卉凝扯了一下唇角,心里半分也不相信。据说她母亲善良大方,路上凡遇乞丐没有一回不施舍的,即便是坐着车轿错过了,也会让下人们捧了银钱追回去。最终,却也不过才活了二十一岁,余下她们两姐妹受尽人间冷暖。

“哼,我就说了她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这般见死不救你们可都相信了吧?”

被白芍拦在屋外的张平家的歪了歪嘴,那听着让人极不舒服的说话口吻也不知是带着对王卉凝的揶揄嘲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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