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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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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似乎听到他挥退叫起太监的声音,他竟为了她弃了早朝。
  内侍恭敬小心的声音传来,打破一室旖旎。
  “皇上,成统领有急事禀报。”
  代婉麻利的收回手脚,卷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的,只露出一双雾气氤氲的双眼,模糊着声音:
  “你快去吧。”
  …………………………………
  另一边,西域使团的归程并不顺利,大队人马在上京城门前被拦截下来,成林亲自带队,说是他们已经掌握证据,证明大曜朝中藏有别国细作,居心叵测的想要破坏大曜与西域的关系,为了两国睦邻友好,莫让奸计得逞,需要他们配合着搜查。
  嘴上虽然打着商量,可摆出的架势丝毫没有给他们考虑的余地,更何况对方态度诚恳尊重,并非有意为难。他们同样也害怕中了别国的奸计,如今的西域最需要的便是休生养息,再经不起波折,如此,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没有人注意到灭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
  当日下午,勤政殿召开紧急朝议,左相代世明被证实为邻国几十年前安排在大中原的细作,悉心潜伏朝堂多年,期间多次向外界传送朝廷机密要文。证据确凿,以通敌卖国之罪,判为斩立决,行刑日期定于十日之后,至于相府家眷,因为对于代世明外族身份并不知情,故此赦免死罪,流放塞外,永世不得踏足京城。
  满朝哗然,谁也没有想到为朝廷效力是几十年,素得多位皇帝赏识的左相,竟是潜伏多年的外族之人;更没有想到,盘踞数十年,根基稳固的一代权相,会在顷刻间轰然垮台。
  代婉很晚才起床,若非有客来访,她对于外界之事依旧是一无所知。
  看着一个个比花还娇嫩的访客,代婉暗自叹息,是不是该感谢,她们特地跑来告诉她,代家垮台的消息。
  唯珍阁早有禁令,若非苏逸准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这些仰人鼻息的小角色自然不会罔顾圣言,可是倘若有人撑腰可就大不一样。
  代婉站在正中央,看着上座那位雍容的妇人,无声询问。她与这位后娘,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打交道。
  代婉在看着她的时候,苏夫人也在打量着她,从上往下的俯视,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啪”的一声,茶杯在她身边四散,蹦出的小碎片划伤了她的手背与脸颊。
  “好一个狷狂无礼的丫头,竟敢迷惑皇帝罢免早朝,你可知罪?”

  ☆、61 你是我的命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特意挑苏逸处理朝政的时间过来,原本就没打算放过她,是以并没有为自己做出辩解。
  见她倔强的昂着头,太后怒气横生,将桌子拍的咣咣作响:“大胆,还不跪下回话。”
  两位嬷嬷见状来到代婉身侧,把着她的肩膀,一左一右向下按,她们均出自慎刑司,手劲极大。以至于代婉被强按在茶杯碎片上的时候,肩膀上的疼痛竟远胜过膝盖。
  恰巧她今日穿的月白色衣裙,红色血液渗出,粘在上面,愈发显得触目惊心,代婉听到周围传来的抽气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视线与坐在太后身旁的慕容澜相对,她看着她,双眸平静无波,仿若在看死人,是有多恨她,竟连一国之母的贤容大度也不肯装了。
  文昕眉头轻皱,低垂着眼眸,后宫里的肮脏手段,似乎多看一眼都是侮辱,站起身,朝着上座二人规规矩矩行了宫礼:“太后娘娘,臣妾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
  “贵妃,哀家记得,你的父亲与兄长可是为代世明所害,你也因为她被皇帝冷落多时,代家一门奸佞,你就不想留下来看看这个女人应有的下场。”
  提及前朝,文昕面色不变:“过去的事情,文昕已经全然忘记,还望太后成全。”
  见她如此,太后心生烦躁,心思却并不在她身上,不耐烦的挥挥手:“既然如此,贵妃就先回去休息吧。”
  文昕袅袅转身,从头至尾没有看过跪挺在中央的人一眼,她是后宫难得的明白人与聪明人,倘若那个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整个后宫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风暴。
  围观的人少了一个,唯珍阁内的审判还在继续。
  代婉有些支撑不住,一手撑在地面,身子微微倾斜。嘴上不说话,心里却将后娘老妖婆骂了个千万遍。
  “哀家知道你在等什么,别妄想了,皇帝此刻正在勤政殿议事,无暇顾及这里。”
  代婉抬起头看他,脸色煞白,额头冷汗遍布,嘴角仍勾出绚烂迷眼的笑意。
  “太后如此,就不怕事后皇上追究。”
  太后一声冷笑:“哀家乃皇上生母,难道他还会因为一个女人做出有违孝道之事。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况且皇帝已经下旨。代家家眷人人下罪。你尚未有任何封号,自然也在其中。”她说着,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她靠近。“更何况,皇帝若是真心喜欢你,爱屋及乌,又怎会向代家下如此重手,可见,你在他心目中也不过是一个消遣娱乐的玩物。”
  她的话句句狠戾,甚至不符她的太后身份,代婉觉得,老妖婆正沉浸在报复的快感中。近乎疯狂,而他报复的对象,正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她直起身子,恢复一贯的雍容,冷眼看着她:“现在。你还有何话要说?”
  视线一一扫过,在某处停顿一下,代婉看着她们脸上或幸灾乐祸或默然或同情的表情,摇头苦笑:“算了,各自珍重吧。”
  毒酒端到面前,代婉神色不变,端起来凑到鼻尖嗅了嗅,看起来像是要认命喝下的模样,在座众人纷纷屏住呼吸,眼睛里亮光大盛。
  嘴边勾起冷笑,怕她还有返还的余地,酒里可是下足了猛料,一旦喝下,便是华佗在世也是性命难保。
  迎上上座二人冷淡的目光,扬起手,将杯中之物一点点,洒落在地。
  手指一松,酒杯在地上滚了几圈,似乎在嘲笑某些人的自不量力。
  一声嗤笑:“让你们失望了。这杯酒我不是不喝,只是要听苏逸亲口告诉我。”
  太后气极,颤抖着身子指着她:“好一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来人,给我灌下去。哀家偏就不信,皇帝会为了叛国之臣的女儿,跟她的母后作对。”
  一声令下,除了刚刚那两位力气甚大的慎刑司嬷嬷,老妖婆身边得力的宫女太监也下来帮忙,几个人将她团团围住,两人左右按着她的身子,一人去掰她的嘴巴,脸上一热,随即便是一阵惨叫。
  只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几人此刻均倒在地上,捂着断掉的手臂,声嘶力竭的嚎叫着,代婉站在满地的断臂、鲜血只见,看着那道明黄色身影一步步朝着她走来,嘴角轻轻扬起温暖的弧度。
  ………………………………………………………………………………………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妃嫔吓得尖叫着向后跳,待看清动手之人,双腿发软匍匐在地,就连一声“万岁”也哽咽难发出。
  苏逸提着沾染鲜血的剑,一步步靠近,犹如从地狱浴血重生的恶魔,浑身充斥着煞气。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手,即便是站在他身后的成林,视线一转,竟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妹妹,此刻的她与其他人一般,因为惊吓面色发白,看来自己的再三叮嘱,终究没有敌过宫中的利欲与嫉妒。
  没有施舍给其他人哪怕半个眼神,苏逸的目光始终只聚集在一个方向,仿佛天地间只余下他们二人。
  脸上微微刺痛,他用龙袍袖子帮她擦拭脸上的血迹,力道算不上轻柔,对她,他还是埋怨的。
  眉头越皱越紧:“脏死了。”
  代婉脸上的表情带着抱怨:“明明是你自己没选好角度。还有,你的后宫都养了些什么样的人?”
  “若非考虑到你,你以为他们的脖子还在。”
  这句话说完,代婉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了。
  二人旁若无人的笑谈血腥之事,旁人眼中的恐惧越来越盛。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太后孙氏扶着宫人的手站起身,硬着头皮迎向天子的怒气,手杖敲得咣咣作响,实则心中底气全无,她自己心中最清楚,她与苏逸表面的母子情缘早在假遗诏之事时便已悄然无存。
  “皇帝,你这是在公然袒护罪臣之女,她的父亲犯的可是通敌卖国的大罪,你以后该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苏逸看着她,脸上、眼中无一丝情绪与波动。
  “朕自登基以来,勤勉励政,自是无愧与百姓,母后何出此言。更何况”他将再度将视线转到她身上,目光缱绻深情,“只要她要,整个天下给了她又何妨?”
  “你……”
  听到他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不禁太后,慕容澜脚下不稳晃了晃身子,若非身后的侍女眼疾手快,她怕会一个不稳仰倒下去。
  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掀起了怎样的狂风暴雨,将她打横抱起,步伐稳健的一步步迈出。
  “对了,朕得知太后身体不适,特意重新修缮了白云禅寺作为太后休养生息之地,过两天母后就搬过去吧。”
  “至于皇后,你就替朕好好照顾母后,一同前去吧,后宫诸事暂交由贵妃打理。”
  “至于你们,”视线扫过俯身在地的妃嫔,“各抄心经五百遍,三个月内,除了你们自己的寝殿,朕不想再任何地方看到你们。”
  代婉将头埋在他的肩膀,只露出两只眼睛,张狂得意,我早就说过了,各自珍重。
  苏逸直接将她抱回了自己的寝宫,直接往床上一扔,动作看似粗鲁,却控制着力道,代婉在柔软的床铺上滚来滚其,舒服的直哼哼。
  苏逸看着在床上没心没肺的人,越看越来气。
  “还不给我起来。”
  代婉一听,立即坐直身子,模样就像是犯错的小孩子等着大人批评,乖巧的不像话。
  苏逸脸上的表情却并未因此得到缓和。
  “为什么不派人向我求救?若非贵妃的人向我通风报信,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
  文昕?代婉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女人,无论是人是妖是仙,都是最为纠结的动物,即便她对她有救命之恩,但是从自己在意的人口中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尤其是在这个刚刚才死里逃生的时刻,难免有些介意。
  仰躺在被褥上,转过脸闷闷不乐。
  “怕什么,我又不是人,难能这么容易就被毒死。”
  苏逸被她诸事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惹得更怒,当即冷笑:“是吗,那前段时间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是谁?”
  “那还不是你……”
  过往的事情再度被提及,令人心中的伤口再度渗出血来,谁都没有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他的叹息。
  “你总是这样,做事只凭兴致,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我会怎么样?”
  如果你死了,我会怎么样?
  你死了,我会怎么样?
  代婉抽了抽泛酸的鼻头,终究忍不住,眼泪想断了线的珠子,接连不住的往下掉。
  转身离开的步伐顿住,躺在她身边,将人搂在怀中,轻轻拍打。
  “累了,睡吧。”
  苏逸忘不了,刚刚她转身看他的那个眼神,明明残留着害怕却在一瞬间被温暖安心取代,那是怎样一种信任与依赖。
  为了那一个眼神,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
  你是我的命啊
  ……

  ☆、62 代言玥

  整个后宫,包括太后与皇后全部受罚,这让那些想趁机攻击代婉,替自己女儿赢得机会的人,不得不重新审时度势。
  皇帝经过这件事情向外界放出一个信号,即便代世明以叛国之罪处决,盘根错杂的代家不复存在,那个名唤代婉的女人,依旧无可取代。至于那句足以引得天下动荡的话,并没有被传出去,毕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挑战天子权威。
  慕容澜被勒令迁至禅寺,名为陪伴太后,实则是被变相剥权软禁,除了彰显代婉至高无上的地位外,也被人视作另一个信号,终于轮到树大根深的慕容家。
  一个好的君王,必定是有野心的君王,中央集权是必经之路。
  慕容简三朝老臣,桃李满天下,更是被学子们奉为儒士典范。不清楚他是如何在背后动作的,慕容澜离宫没几天,京都学子纷纷身着正统儒衫儒帽,于宫门前静坐,说皇后慕容澜娴熟良德,爱民如子,纷纷为其请命。在皇帝收回成命之前,不吃不喝,绝不离开半步。受到京都静坐的感召,全国各地的儒生纷纷启程前往京城。
  代婉听闻此事,只觉得慕名奇妙,帝后的事情跟那些咬文嚼字的书生又有什么关系。说是请命,实则与威胁无异,偏偏苏逸最讨厌的便是如此。她对此并不干涉,因为确信最后吃亏的绝不会是那个人。
  那些平日里就爱惹是生非的都罚去抄佛经了,偌大的后宫变得异常安静,空气中飘荡着压抑的气息。她对此全然不觉,赏花的时候不会再有人没事儿找事儿,只这一点,便可以让她忽略所有的负面影响。
  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代婉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大病初愈,加上突生变故,代言玥的脸上毫无血色,即便如此。能看得出是悉心装扮过的,这个“妹妹”自始至终都是骄傲的,尤其是在她面前。
  昨天晚上下了雨,天气有些凉,他咳了两声,代婉便问要不要进屋去。
  她摇摇头:“若是在平时我是不敢过来的,这次倒是沾了你的光,能好好看一看这御花园。”
  同清心作祟,代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作为相府嫡女。她自小便享受着旁人望尘莫及的尊贵。后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更是万人追捧。如今却成为一个尴尬的存在,甚至有些身份的宫女太监都能给她脸色看。如此巨大的反差换做旁人尚且受不了,更何况骄傲如斯的代言玥。
  将她的表情收进眼里,代言玥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你现在该同情的不是我。”
  终于说到正题。
  “我想去看看父亲。如果你并不想,就帮帮我,天牢重地,没有皇帝的手谕我是进不去的。”
  代婉并不应承,叹了口气:“即便是见了,又能如何?你难道就不怨他。”
  代言玥之所以沦落到这一步,代世明责无旁贷,如今叛国之罪既定,代言玥在宫中的日子更难过。偏偏特殊的身份,使得她无法追随母亲兄长到塞外。
  脑中灵光一闪:“如果你想,我可以想办法送你出宫。”
  在代婉的思想里,放弃荣华富贵,跟家人在塞外开始新的生活。总比在宫中受尽白眼,孤独终老好的多。
  熟料代言玥一听这这话便立即变了脸色,冷着目光:“多谢你的好意,我还是那句话,这里便是我的家。”
  难得的好意被毫不留情的挡回,代婉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奈何人各有志,谁也不能替谁做主。
  沉默许久,代言玥开口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代家,代家也的确对你对你的母亲做过许多过分的事情,所以,即便你对父亲即将被处以极刑之事漠不关心,我也不怪你。可是有一个人,你不能坐视不管。大哥为了你,多次违背父亲之意,若不是他,你早就不知道被送到哪个王侯府上。你就忍心看到他壮志未泯,流落塞外。”
  这句话还真说到代婉心坎儿里去了,她虽说不是热心肠,但却是有恩必报,凭良心讲,代言昭对她的确够照顾的,甚至比之一母同胞的代言玥也不遑多让。
  代言玥不知道的是,相府家眷被下狱的当晚,代婉便见过他。将心儿和兰姨安置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她便来到代言昭的关押之处,他穿着白色囚服,下巴上的青色胡茬让他少了几分帅气多了几分沧桑,整个人并不见狼狈,给人的感觉反而更加成熟稳重。
  她还未说话,他便先开了口。
  “兰姨她们都安置好了。”
  代婉点头,看着他的目光露出几分悲悯。
  他对于自己的处境毫不介意,笑了笑:“婉儿,代家不复存在已经是无法改变的现实,从此之后,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必为了任何人委曲求全,也不必向任何人卑躬屈膝。”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他摇摇头:“我现在觉得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从小我便一直在想,如果我不是代家的独子,只是生在一个普通农户家庭,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娶妻生子,守着土地平淡度日,该有多好。没有人相信,朝廷委以重任的相府嫡子,会是如此的胸无大志。如今,我梦寐以求的日子终于到了,所以,你不必因此感到难过。”
  “我知道,言玥一定会去找你。无论她说什么,你只管听听便好。她也是个可怜人,以后在宫里,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替我照顾她。”
  他的笑容一直回荡在脑海中,清晰依旧。那是一个温暖的男人,只是如他所说,不该生在代家。
  视线重新转到对面的人身上,她对于自己的沉默不语似乎极不满意,站起身:
  “算了,你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罪臣之家自然劳驾不得,就当我从未踏足这里,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只是到时候,你莫要后悔。”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代婉替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慢喝着,她并不是真正的代家人,又何谈后悔之说。
  …………………………………………………………………………
  苏逸在学子静坐请命的七日之后颁布了一个新的政策,以科举制代替之前的世袭制与举孝廉制度,儒生们通过一年一度的考试,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获得进入朝廷的机会,这对于儒生尤其是寒门学子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奔走相告、写诗歌颂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为皇后请命,这原本就是皇帝陛下的家事。
  代婉凑上前,同苏逸一同鉴赏来自各地,对其歌功颂德的文章。洋洋洒洒一大篇,热血沸腾,不足以表达学子们对于天子的崇尚感恩之情。
  “这个想法你一早就有,为何偏偏到现在才颁布。”
  他沉浸在称赞中,头也不抬:“多管闲事,不饿他们几天,怎解我心头之恨。”
  “……”
  有一天代婉难得来了兴致,亲自下厨做了一盘糕点,不去管身后乱七八糟的御膳房和一脸欲哭无泪的御厨,端起来就朝勤政殿跑。
  却被拦在殿门前,看着面前面色有些尴尬不安的人,代婉并不在意:“李公公,苏逸可在里面。”
  恭恭敬敬行了礼:“回主子的话,皇上有……要事处理,恐怕现在不方便见您。要不您先会唯珍阁休息,待皇上空闲下来,奴才一定代为转告。”
  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意,代婉摆摆手:“用不着这么麻烦,我进去把东西放下就出来。”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便自顾推门而入。
  李公公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看惯了后宫沉浮的他,也难免为她感到悲凉。
  满地的衣服,随风漂浮的帷帐还有……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个人。
  代婉怎么也想不到,迎接她的会是这样的画面。
  并没有如李公公预想的那般,掩面哭泣,奔出房间。她就那样默默站子床边,直到*中的二人发现。
  苏逸混沌的目光渐渐清明,便若被妻子发现偷吃的丈夫一般,猛的坐起身,待看清身边半裸之人的面孔是,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代婉冷眼看着他:“连春药都分辨不出,看来,你把学到的东西统统又还了回去。”
  将手中的盘子扔到地上,圆滚滚的糕点四散:“本来是做给你吃的,不过好像少了些,既然不够,那就谁都别吃了。”
  说完,踩着脚下的布帛,迈了出去。
  苏逸想去追,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被她撕了个稀巴烂。
  身旁的女人裹着被子坐在一旁,脸色煞白却努力维持着镇定自若。
  苏逸看着她,像是在看死人。
  “来人。”
  ………………………………………………………………………
  代婉回霾山的那一日,恰巧是代世明被处以斩立决的那一天,她被玉遥背着,从上方飞过,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锣鼓声起,继而一切归于平静。
  眼中露出讥讽,代言玥无所不用其极,却依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63 出发

  回到霾山,看到无比熟悉的景色,心情豁然开朗,皇宫纵使网罗天下奇珍美景却惟独给不了她归属感。
  凡间沾染尘气太多,她硬是花费了好几日才将身体完全舒展开来。
  玉遥从外面走进来,脸臭的要命。自她回来那一日起,数千名士兵便守在山脚之下,起初他还有兴致陪他们玩玩,后来随着人数越来越多,位置越来越靠近,那些兴致就变成了厌倦。
  “要是觉得碍眼,大可以一阵风将他们吹走。每天对着你这样一张臭脸,我身体能恢复的了才怪。”
  玉遥凉凉瞥了她一眼:“那人究竟什么时候接你回去?”
  存心气她。
  代婉横了他一眼,不再搭腔。那混乱的一幕再次浮现在脑海中,眼中满是讥讽,有的是人往他身上贴,她何必厚着脸皮往上贴。
  进不去的世界就不要硬挤,为难了别人也作践了自己,何必。
  她与苏逸自始至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种隔阂在他登基称帝之后愈演愈烈。
  从她再次踏上霾山之时,便决定将凡尘往事统统丢到山脚下,如今的她,只有一个愿望,多活些时日,然后带着蔻红玉遥游遍大江南北,将那些没见过的没做的遗憾统统补上,那二人在她身边许久却从未有过真正舒心的时日,是她不对。
  如此向来,对于玉遥之前的故意找她不痛快的怒气,也就消了。
  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是实在无聊,就抚琴作乐。相信你的琴音会比大风更有用。”
  说完,也不去看玉遥的脸色,轻笑着到后山泡血池。
  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把年纪的天鹤觉得他就是那条倒霉鱼,因为之前答应了苏逸会在太医院多带些时日,所以他并没有随代婉他们回霾山,当然,他们走后他也没有在太医院待多长时间。而是被传召到了勤政殿。
  虽不知二人为何闹别扭,以至于代婉收拾行李回了霾山,不过从苏逸的神色上可以猜出,此次事件错不在代婉。
  错了就承认,想见就开口。偏偏他什么都不说,时不时便用那双充满犹豫悔恨的双眼,把他看着,看着,看着……
  天鹤觉得,再这么下去。他非疯了不可。于是赤红着脸问他:“想让我把代婉劝回来就直说。”
  熟料那厮竟摇了摇头:“不用。你没那个本事。只需要帮我看紧她。不要让她到处乱跑,待我处理完科举之事,便亲自过去。”
  “……”
  天鹤伤了自尊心,本想反驳两句。对方却已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堆积成山的奏折上,看到他明显消瘦的双颊,终究于心不忍。这几日他在苏逸身边,寸步不离,看着他不眠不休的一心扑在科举之上,便连仅有的几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也因为代婉难以成眠,撇开前世不说,总归是自己亲自看大的孩子。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那好吧。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你知道的,她对你向来是百依百顺的,不可能真的生气。”
  天鹤走后,苏逸手中的笔再没有落下。想到她当时惶恐而空白的眼神,故作镇定却毫无血色的面容,心中焦躁万分,恨不得立即来到她身边。
  她离开的时候,背对着他,留下一句话,她说:“苏逸,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只这一句话,让他的心顿时空了一半。想起她离开时的决绝,头疼欲裂。
  “皇上,昕贵妃宫里的人求见,说是贵妃亲自下厨为您熬了补身的汤食。”
  烦躁的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不见。”
  ……………………………………………………
  代婉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开双臂拦在面前的人。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天鹤悻悻收回手臂,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这也不能怪他,他刚刚才在宫里信誓旦旦向苏逸保证,一回到玉蔻宫就看到收拾行李的两个人,反应怎能不大。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杭州吃螃蟹。”
  “螃蟹性凉,你身体尚未康复,还是留在玉蔻宫修养为好。”
  她眼中笑意更浓:“是不是在凡间待的时间太长让你产生了混乱,天鹤,我可不是凡间一推就倒的小姑娘,而且你跟一口怨气谈论修养,未免有些贻笑大方。”
  她这话说的未免带有自暴自弃的成分,听的人心里极不舒服。
  天鹤尚未反应过来便被玉遥用锁仙绳捆住。
  “废话真多,我们走。”
  天鹤又急又气,在地上打滚,正好蔻红从外面进来,仿若抓到救命稻草,两眼放光:
  “蔻红,蔻红,快帮我拦住他们。”
  代婉却是发现了她的不同,向来冷若冰霜的脸上显出几丝红晕,胸口微微起伏似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出什么事了?”
  蔻红看着在场三人,眼里的光亮比之天鹤更盛。
  “淮河花船会上新选出了一名花魁,长相几乎与你相差无几。”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精神一震。
  “那个成宝又是怎么回事?”
  沉浸许久的心脏似乎有了跳动,代婉压抑着激动:“眼见为实,先去看看再说,说不定我人品爆发,老天多给了一条路。”
  经查实,那名花魁不久前被重金挖掘到风城一所远近闻名的风月场所,蝶恋花。
  由此,一行四人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途。
  风城位于豫州地界,却并不归豫王简清璋管辖,而是对城主风铁成唯命是从,风氏乃百年大族,也是建城之主。风城也成为中原唯一一个拥有自己的武装,自己独立财政经济的城镇,俨然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小国。 但由于风城占地面积不大,人口不多,且年年向朝廷进贡大量金银丝帛,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立即出兵剿灭,是以风城凭借优越的地理条件与气候条件,渐渐发展壮大成为一个,足矣与豫州城媲美的富饶之地。
  提及风城,倒是有熟人在。风扶远正是风铁成独自,风城少主。虽然说有人好办事,但代婉此行却并不打算让他知晓,她虽与风扶远相识甚早,对此人却始终未能看透,足矣见其心机之深,尤其在得知他与朝中某人关系匪浅时,更是打定主意要离他远一些。
  豫州不久前才遭遇洪灾,道路情况并不是很好,因着代婉的关系,几人乘着马车,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一路上好吃好玩,倒也没有荒废。
  到达风城之后,并没有急着寻人,倒是先体验一把当地的风土人情。
  人说若是想最短时间内了解一个地方,茶楼饭馆无疑是首选。
  这里的民风较北方开放许多,大街上随处可见未带面纱的妙龄女子,茶楼中对于朝廷之事侃侃而谈。
  大致听了一些,风城百姓今日茶余饭后的空闲大概被两件事填满,一是风城少主风扶远恋上青楼女子,准备以天价为其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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