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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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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再危机时刻,这人仍旧不忘算计,真是……
可事情,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这时的我们都没有料到,脚下这片尚算和谐的土地变成人间炼狱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整个武林也在短短两个时辰内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涿州苏家追逐天下的序幕由此揭开。
眼角扫到一抹黑色身影,对着刚从地上爬起来晕晕乎乎的傀魅,抱歉的摇摇头,我很累了,就这样吧。朝着他的方向一脚踹去。
公孙仪看准时机,将火药粉尽数洒在他身上,同时内力催燃,火舌迅速将其吞噬,傀魅甚至来不及垂死挣扎便化为灰烬。
至此,台上台下均舒了口气。
公孙仪看着脚边跳跃着的火苗,若有所思。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按照他的安排发展,除了傀魅,这个在中原早已绝迹数百年的诡异生物。
最近一次听说是四方标记灭门后,从南流苏口中得知,而后他顺着这条线往下查,甚至动用了朝廷在西域埋下的探子却始终一无所获。视线移到绝世山庄众人所在的位置,大部分都处于惊魂未定之中,并不见异常,顾麟脸色深沉如墨显然之前并不知情,他身后的南流苏脸色苍白。正欲收回目光,余光扫到异样,定睛看去,心中大骇。
南流苏仿佛又回答家破人亡的深夜,那双血红双目同记忆中的完全重合,熟悉的彻骨含义再度来袭。膝盖一痛,身子跌落在地,这个空挡已经被人拉着撤到相对安全的位置。
刀剑相向的一方,是身着青白儒衫的绝世山庄弟子,又或许不是,他们现在甚至已经不能被称作人。双目猩红,面若白纸,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死气,与之前的怪物一模一样,甚至比之前那个戾气更重,这是真正的地狱恶鬼。绝世山庄此次随行百人竟有大半转化成怪物,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中。
整个赛场划分为三波势力,一是傀魅,二是江湖人士,三则是所剩无几且被孤立出来的绝世山庄的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去责问,每个人都清楚,摆在面前的,是生死大关。
群龙无首之际,大家不约而同想到的是齐心协力制服第一只怪物的两道身影。一黑一白迎风站立高台,无声传递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公孙大哥,这些东西都是受人支配的,那人一定就在附近。”
慌乱后的第一把声音,出自身体羸弱的南流苏之口,明明怕的冷汗直流,却努力支撑着神志清明,甚至在其他人自乱阵脚之时想到关键之处,这一刻,我是佩服这个女子的。
公孙仪思索片刻,确实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我去找人,大家,坚持住。”
对着风扶远和五大门派掌门重重抱拳,对方同样回了一礼,其中的意思双方都清楚,是托付还有……诀别。
最后看了风扶远一眼,转身离去。
我拉住他的衣袖:“你去找,我留下来,这人根本不是傀魅的对手。”
他却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幽深至极,不发一语直接拉着我便走,力气大的几乎要将骨头捏碎。感受到他的沉痛,心中不忍,便不再挣扎。
与之相望的另一座山头,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隐与密林之下,默默注视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这是一场结果毫无悬念的战斗,即便对方的人数不足自己的十分之一。
以局外人的立场冷眼旁观,才真切感觉到人类的渺小,区区血肉之躯只需轻轻一扯便四分五裂。
也有聪明的学着用火,可他们哪知道第一个之所以毫无招架之力是因为之前遭受了过重的创伤。人在生命的危急时刻总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这一点在虫子身上依旧成立。如此便出现眼前的场景,浑身是火的傀魅剧烈反抗,狠戾更盛之前,不少人丧命于他的垂死挣扎之下又或是惹祸上身,被活活烧死。
惨不忍睹远远不够形容当前的场景,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
公孙仪的手紧紧握拳从始至终没有松开过,几乎崩开的青筋透露了他的压抑。看着这样的他,眼中满满都是心疼,靠近他身边将他紧绷的手臂抱在怀里,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不忍心,何必呢?
“只要你一句话,我便出手。”
“不用。”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反手将我握住,紧紧的。
“只有屠杀才能换来真正的清宁。不管这个局是谁布的,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肃清一些阻碍。只是没想到竟然动用了傀魅。”
“这些傀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更何况在顾麟的眼皮子底下。傀魅在主人的支配下可以表现的如正常人一般,我想,有些人在拜入门下之前便已是傀魅。”
“不惜曝露如此至关重要的棋子,看来他对殇离神剑是志在必得。”
竟然能说动西域皇室与之合作,忠心效力二十年的绝世山庄割舍的如此干脆,这份能力与气魄绝非其他诸侯可比。他又怎能输他。
“你说的是,豫王爷?”
没有听到回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风扶远呕血的画面。他倒在地上,一身华丽紫服已经看不清原本颜色,从未有过的狼狈。
眨眼间,他已经重新支撑起身子,堪堪躲过迎面而来的攻击。此刻的他身上栽寻不出一丝风流贵公子的模样,他是风城少主,决不能倒下。
☆、50。2
苏逸的母亲是周国皇室唯一存活的直系血脉;一位以复国为己任的公主必定不会是一个好母亲;苏逸从会走路时便开始拿剑;从会说话时便被灌输各种兵法策略。
那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从不允许她的儿子称呼她为母亲;而是公主;她曾明确告诉尚且懵懂的苏逸;他是为光复大周而生的工具;不允许有仇恨之外的任何情感;何家天朝覆灭之日才是他的解放。
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直到朝廷派兵剿灭周朝余孽;他的母亲带着他找到他的父亲;当时只是世子苏宁远;她将苏逸托付于他;而后饮恨自尽。
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才感觉到这个女人深沉悲切的母爱,以身死换的幼子的生存。眼角滑落的泪珠,似乎在诉说她的悔意,她的宝贝应该同别的孩子一般无忧无虑,而不是承载她身后上的仇恨。
可是已经晚了,五岁的苏逸沉默寡言、消极避世,与同龄人的孩子相比就想一个怪物。苏宁远将他带回涿州,将他划在妻子孙氏名下对外则称二公子身子羸弱,从出生便寄养在高僧门下,之所以不对外公布也是遵循卦文的意思。
苏逸那时尚不明确父亲的含义,来到新的环境四周均是陌生面孔,便像只刺猬一般进行着毫无威慑的防备。
直到有一日,照顾他的嬷嬷半夜替他加被子时被削去一只手臂,他的问题才被重视起来。第二日,他被孙氏请出家法抽了十鞭子扔进祠堂,我再也无法置之不理,这才让天鹤出面认他为弟子将其带回霾山之巅。
此刻,他僵着身子站在这里,默默注视着对面的一切,背影孤寂而隐忍。时间仿佛又回二十年前,他带着满身伤痕出现在我面前,明明很痛却兀自强忍。至今还记得他的眼神,坚强、倔强、仇恨、还有淡淡的忧伤失落。
风扶远吐血的那一刻,我明明看到了他前倾的身子和脚下的踟蹰。这么多年,他身边也就只有这一个尚能称得上朋友之人。只是风扶远对于苏逸,敌友难辨,而后者从不会放任任何一个有可能的威胁。迈出这一步,需要的不仅是情意。
“经此一劫,整个江湖元气大伤,再兴不起风浪,这样已经够了。别忘了,南家姐妹也在下面,你在南大当家坟前立过誓,会护她们平安,我所认识的,无论公孙仪还是苏逸均是守信之人。”
“那个人,在哪里。”
莞尔一笑,我就知道,他在等一个理由。
还真是……别扭。
我感觉到的信息,对方只有一人就在我们所在的这座山上,循着气息赶去最终在一处天泉找到了他。
那是一个男人,皮肤张弛有力年纪应该不大,背上有几道淡色伤疤看起来年代久远却丝毫不影响美感,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背,连我这个女人都觉得自惭形愧,只是他的肤色过于苍白,似乎许久不曾见到天日,给人阴寒之感。
还欲接着看下去,眼睛却被一只手掌蒙上,硫磺混着血腥的气味冲入鼻尖,打断了旖旎。裸浴这种事情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美色当前也顾不得会被秋后算账,当即拍掉。
听到身后的动静,美人转身,面无表情看了两人一眼,又漠然转了回去。
我看向苏逸,满是疑惑:这明明就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会是那些怪物的操纵者?
苏逸同样不能确定,我却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先绑了再说。随即,不等我发表意见便开始行动。
他的动作向来很快,待我将眼罩解下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五花大绑倒在脚边,身上胡乱包了件外袍。我蹲下来看他,他也同样睁着眼睛看我,至纯至净的神情让人联想到鹿这种动物。他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反而对身上的玄铁链更感兴趣。
他一直很平和,直到苏逸提剑靠近。那张纯真的面孔立即被狰狞所取代,喉咙里发出叽里咕噜的怪声。
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响动,循着声音望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树上,草地上,目之所及均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大小不一模样更是千奇百怪,有许多甚至见所未见。
自从知道傀魅的存在,这种生物便是我极度厌恶的,看着周围黑乎乎不断缩小的包围圈,第一次心生惧意,不由自主往阿逸身上靠。
“现在怎么办?”
“先把他杀了再说。”
拦着他劈下的手臂:“收起杀意,不要让他感觉到威胁。”
虫子如潮汐般渐渐褪去,我抚着他的发,柔声宽慰,直到他卸下防备在我怀里如孩童般熟睡。
“我在他身上下了结界,暂时抑制住他的能力。”
苏逸眉头并未舒展,反而脸色阴沉的吓人。
“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同你一样的*凡胎。只是上天多赐予了他一项能力。”
“他身上谜团太多,武联并不安全,你找个地方将他看管起来。”
我点点头,眼风扫过某处。
“玉遥,出来。”
话音未落一抹青色稳当落在眼前。
他低着头,一副小媳妇模样,连眼神都不敢往旁边瞟一下。
我看了眼冷着脸不说话的另一人,太阳穴突突的跳。撇开物种不谈,作为一名辈分颇高的长老,跟一小孩子计较什么。不就是……扒了衣服嘛,那你要是不对本宫主动手动脚,玉遥也不会动手。当然,这种话我没胆子说。
“那边情况怎么样?”
“傀魅解决了,活人损失了近半,不过剩下的又跟绝世山庄打了起来。”
“顾麟那老匹夫还活着?”这还真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
玉遥淡淡吐出两个字:“快了。”
身后已经不见了人,怪不得这厮态度如此嚣张。
“把这个人带回霾山好好养着,本宫主要去凑凑热闹。”
我对七零八落的肢体没兴趣,自然不会回到那个人间地狱去自找不痛快。
大约两个时辰,侥幸活下来的一群人带着满身伤痕回归,依旧心有余悸。
不少熟面孔都没回来,绝世山庄的那些竟然一个未少。
“苏长老的命令,让我保护南氏姐妹。”
☆、51。1 灭
“苏长老的命令,让我保护南流苏和南琉璃。”
蔻红冷着脸出现在我身后,虽然她那张面瘫脸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没有变化,我却总能判断出是正常还是真的很臭。
她在告状,破天荒第一次,足以证明她的委屈。让一只神兽去看护两个本来就瞧不顺眼的凡夫俗子,的确不妥。
蔻红奉命保护姐妹俩,南琉璃要护自己相公,南流苏要护顾麟,一带二,二带三,是以绝世山庄的那些人便都苟活了下来。
只是既然有蔻红相助,为何顾麟老匹夫会身受重伤。这个问题纯属个人好奇绝不掺杂任何悲天悯人,即便是幸灾乐祸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蔻红冷冷瞥了我一眼,嘴角似有嘲讽。
“他自找的,死到临头还不忘打殇离的主意。”
啧了一声,那块破铁的臭脾气可是连我都要退让三分,再加上爱记仇的性子,看来顾麟的情况果真如玉遥所说,快了。
即便关上房门,呻吟啜泣之声依旧不绝于耳。眼前浮现出傀魅的模样,以活人为饵饲虫,这种惨绝人寰的巫术已经超过三界界限,不知上面会作何反应。还有被玉遥带走的那个孩子,十七八岁的年纪,纤尘不染的双眸,又如何会与这般罪恶联系在一起。
轻轻一声叹息,终究是不能坐视不理。
“你出去看看,能帮的尽量帮。”
未待蔻红有所动作,房门突然被撞开,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影。
看到来人着实惊了一跳,绝世山庄的人不是都被严密看管了起来?
“你怎么成这副模样?”
顾念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体力不支半跪着,一手无意识抓住我的衣襟,这才发现,他身上有不少尚未包扎的外伤,有些甚至还在向外渗血。很明显这厮是自己硬闯出来的。
往他嘴里送了颗药丸,将他扶到一旁的座椅上,熟料他清醒后,噗通一声屈膝跪在我脚边,眼底有泪光闪烁。
“代姑娘,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求你,救救我父亲。”
眸中寒光一闪,下一刻顾念已经被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掺杂着惊恐焦虑担忧却始终倔强的看着我,一张脸都成了紫色。
“放了他。”
蔻红收回手,头也不回直接开门走出去,她一向嫌弃我心慈手软,大概是不想管我的事了。
待咳嗽声稍微平缓,递了杯茶过去。他却没有接,只求我尽快去救顾麟。
“别急,先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
“感觉。”
多飘渺的两个字,可这便是事实。
翠娘体内供奉着我的一颗魂珠,她孕育的孩子与之共处了十个月,自然与我有些非同一般的联系。
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突兀的声响与此刻沉闷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我看着面色焦急的顾念,眼里多了几分玩味。
“你父亲为殇离神剑所伤,即便是我出手也没有把握,而且,我听说琉璃肚子里的孩子有危险,你也清楚你们此时的处境,即便有公孙仪照顾,武联派来的大夫也高明不到哪儿去,到时候恐怕大小都保不住。如果我帮你,但是只能选一个,是妻儿还是父亲,你来决定。”
顾念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挣扎,看来他对南琉璃并非表面上那般无情。
“救我父亲。”
纠结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他给的答案与我所想很不一样。
“为什么,据我所知,你跟你父亲一直合不来。而且,他如此对我,我又凭什么以德报怨去救他。”
“他做的的确很过分,可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母亲。父亲信了那些胡说八道,一心认定只要殇离神剑在手,母亲就能死而复生,即便已经……尸骨无存,依旧执迷不悟。”
听到那四个字,我的动作僵硬片刻,有些小小的心虚。
没有错过他话中的敏感点:“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放出这个子虚乌有的消息误导你父亲。那人是谁?豫王?”
“不是”他抬眼看我,神情颇为复杂,“是风扶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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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施救之时,顾麟与南琉璃已经被公孙仪重新安置妥当,并向外做出了解释,澄清绝世山庄同样的受害者地位。可傀魅全都出自绝世山庄弟子,就凭这个不争的事实,绝世山庄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更何况他们本身便不是清白之身。
这场浩劫各门派损失近半,相当于毁掉了一半的基业,这种打击几乎是致命性的,在这种极度压抑的境况下,人们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口,而绝世山庄这个疑似始作俑者自然首当其冲。
我和顾念赶到之时,院子已经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锃亮的兵器晃得人眼睛刺痛,他们刚从地狱中抽身,身上的杀气与仇恨足以遮天蔽日。满口叫嚣着要将绝世山庄的人挫骨扬灰,为死去的同门报仇。
一把扯住匆匆往里冲的顾念,他这样跑进去还不被那些人捅成马蜂窝。
“不要命了,跟在我身边,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反驳。”
他满目愤慨却又无可奈何,恨恨低下了头。
见他终究乖乖听了话,松了口气,摆好姿势带着顾念缓缓穿过包围圈。
不只是被我之前露的几招震撼,还是被通身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所迫,一路行来竟没有遇到阻碍。低声叫骂还是有的,仅仅针对我身旁的顾念。在他脸色全黑掉之前,终于踏进了房间。
大夫在正在给南琉璃号脉,后者神志尚且清明,额上布满的冷汗昭示了她此刻的痛苦。
☆、51。2
花白胡子的老大夫时而点头时而摇首,众人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这位夫人的身子虽然保住了,但胎脉甚弱且有见血现象,此后五个月最好卧床调养,切勿再受惊吓,否则不仅孩子保不住,大人也会有危险。”
清楚听到顾念松了口气的声音,我却没那么高兴,既然孩子保住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是顾麟那个老匹夫了。而这种闷闷不乐的情绪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收到公孙仪百忙之中递来的眼神,他让我救顾麟。明明恨不得剥皮拆骨,却要以德报怨,这种人不是真正的超俗便是另有所图,这个男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背后都藏着内容。
我从来不是聪明的,无论是在天上还是人间。天鹤没少拿这事儿寻开心,说我几万年来只长年纪和褶子。可他哪里知道我只恨自己还不够笨,若是痴儿,哪里会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兜兜转转,哪里会识得爱恨情仇的滋味,又怎么会被背叛和仇恨折磨到一蹶不振。
既然还没聪明到看透他的心思,那便如往常一般照做便是。
顾麟双目紧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完全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感慨油然而生,向来知道殇离对此人非好感,却不知这种不喜欢简直比对我是更甚。
内力被废,手筋脚筋均被挑断,非凡人之力能够修复,殇离是打定了主意让他剩下的日子生不如死,再没有什么是比眼睁睁看着自己无能为力更残忍的,尤其对于他这种半生显赫之人。那块儿破铁智力还不如我,想不到这么多,可它的主人深谙此道。
既然是有意为之,本宫主自然犯不着同自己人过不去。再者,我应承的只是保住他的性命,并不是完好无损。
表面上的工夫还是得做,装模作样的号了脉,说实话,我哪里会治什么病,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一些药。塞了一粒进他口中,这是我最新炼制出来的,还未来来得及捉小白鼠试药。若是成功了,他最起码能稳稳当当活个二十年,若是走偏了,说不定就活出了个王八年岁。
整个落霞山怨声载道、乌烟瘴气,给顾念一个交代后我便回了霾山。
来的时候落英翩飞,花香宜人,走的时候形单影只,可谓是物是人非。
许久未曾回家,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鲜花、烟霞,突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遥遥望去,两道身影正在我最爱的亭子中对弈,一旁摆着玉寇宫最美味的点心。好不容易生出的一些温馨顿时烟消云散,没有我他们过的一样有滋有味,一种不被需要的空虚感侵袭全身。灰溜溜的回到房间,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
提着食盒来到后殿一处荒废许久的囚牢,就在刚刚我终于想起了被抛在脑后的那件事,或者说是一个人。心中怀了一丝侥幸,才几天而已,那人应该还没被饿死。
那孩子果真还在喘气儿,不过已经进气多出气少。
迎上他略带埋怨的双眸,有些心虚的避开。跟玉遥之前心血来潮收养的那些小动物相比,这孩子可幸运太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看看我又看看食盒,双唇张了张,吐出一个字。
“灭。”
灭?什么破名字。
小孩子都是需要鼓励的,我笑着点点头:“好名字。过来吃饭。”
谁知待我将饭菜摆出来,他眼底的火焰却簌的一下全灭了。
我看着地上泛着香气的饭菜,没什么问题啊。念着他一个凡人很可能吃不惯山顶上的东西,特意让厨子钻研了西域菜,甚至考虑到他的兴趣爱好,还油炸、清蒸了两样虫子,差点儿没把做饭的大娘恶心死。
如此煞费苦心做出的东西竟然被嫌弃,看着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庞,责备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得苦口婆心的教育:小孩子不能挑食,否则会长不高,就算玩虫子也只能操控一些小的。
他安安静静的听着,突然掏出一样东西给我看,那是一个样式普通的贴牌,被他挂在脖子上。我数了数上面歪歪扭扭的圆圈,统共二十五个。
“所以呢?”
他用手在自己头上比了比,我似乎有些明白却仍不敢相信。
“这些圆圈代表你的年纪?”
无视我的质疑,他点点头,面无表情。
“……”
嘴角狠狠抽搐几下,他竟然与苏逸那个腹黑同龄。
再看看那双懵懂天真的眼睛和稚嫩的面庞,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另一张脸,旁边还形象的配上两个字:老颜!
灭歪着脑袋看着笑翻在地的人,眼睛里浮现出一丝迷惘。
半个时辰后,我便笑不出来了。
看着刚刚消灭了第五个正准备向第六个进攻的人,整张脸都在做共振运动。终于摸清了他的口味:白水泡馒头。
传承了几千年的中原美食文化,竟然被白面馒头给比了下去。若是另一个同龄人看到,肯定会冷冰冰的吐出四个字:果真蛮夷。
又过了半个时辰,我拿着空荡荡的筐子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前后加起来也不到两个时辰,我却觉得比旁观那场炼狱之战还要漫长。
与这个二十五岁的人类青年,完全没办法交流。
除了那个“灭”他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他不是不会说话,而是对这个世界,对所有的事物根本就没有概念,包括杀人。他的二十五年,极有可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所接触的,除了那个会叫他灭的人,就只有虫子。
对一个人最好的操控便是将他的自我意识抹杀,使之完全成为一种工具。
为了拉近两个人的关系,一日三餐均是我去送,一种建立在馒头上的友谊渐渐发芽。终于,十天之后的那个下午,一只握着馒头的手伸到了我面前。
与此同时,苏逸传来消息,武联暂时稳定,他不日将会抵达霾山之巅。目的自然是这个充满神秘气息的西域人。
“额,若是有个外形跟你差不多的人同你说话,不要把你的牌子拿给他看,知道吗?”
(收藏啊,收藏,你咋就上不去呢,各位大大路过的时候帮个忙,点下收藏呗~)
☆、52。1 圣旨
山湖旁的刀剑相向,灭对苏逸没有什么好印象,尽管换了张脸,可身上的气味与压迫的气息不会变,又见他从我手中拿过茶杯,怒意更盛,最直接的反应便是飞扑过去,连他所挚爱的馒头都弃之不理。
霾山之巅能喘气儿就只有寥寥几人,没有虫子兄弟的帮衬,结果可想而知。
很随意的一个动作,灭的身子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重重落地,反观另一人,姿态随意闲适,甚至连杯中的茶水都没有洒出一滴。灭的功夫之差着实出乎所料,是以当他不屈不挠再一次肉搏上阵时,苏逸动作有所迟疑,力道也放轻不少。
“灭。”
为了防止在自己地盘发生流血事件,我不得不开口制止。
算是看清了,这个灭,是个十足的死心眼儿,这一点从他十天半个月只啃馒头便可见一斑,毫不怀疑,在拳头挨到苏逸身体之前,他会先把自己累死。
建立在馒头之上的情谊还是比较可靠地,听我唤他的名字,灭气势不减的瞪了苏逸一眼,随即凑到我身边,挨着我的腿坐下,像只小兽般嗅了几下,蹭了蹭,亲昵的态度与之前可谓是大相径庭。
寒气袭人,转过头,果然看到一张又臭又黑的面孔,在他胸口安抚的拍了拍,好歹是玉蔻宫二十年来的第一个客人,于情于理我这个地主都得护着点儿。
“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武联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闻言,苏逸淡淡瞥了眼罪魁祸首,那眼神,看得我浑身发毛。
“便是放任不管,他们现在又能翻起什么大浪,再者还有风扶远留下帮衬。”
眉头一挑:“你还信他?”
“他对公孙仪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却间接导致我和他差点儿命丧慑天洞。
从踏入绝世山庄,到之后的红楼事件,再到顾麟为殇离剑反目,所有的一切都表明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却不曾想那只黑手竟出自身边。我在几具傀魅的尸身上检查出五石散的踪迹,他原本的目的便该是让绝世山庄名誉扫地,只是没料到他们的真实身份,阴差阳错,结果大大超出满意度。
他悉心安排一系列事情,处心积虑让绝世山庄与武联反目,目的就是要借公孙仪之手将他除掉。
风城与绝世山庄位置天南海北,从无交集,若说个人恩怨可能性很小。若是从政治层面来看,绝世山庄乃豫王简清璋心腹,这是整个江湖心知肚明的辛秘。若是绝世山庄没了,相当于砍掉豫王一只手。
只是,恐怕所有人都没料到,绝世山庄不仅是一枚弃子还是一块跳板。
回过神,撞入一双含着笑意的黑眸中,嘴角狠狠抽搐几下,智商这种东西是天生的,且超越了种族。
蔻红敲门递进来一只鸽子,它在苏逸手中扑腾了几下翅膀。盘腿坐在地上自娱自乐的灭突然抬起头,眼睛里熠熠生辉,眨也不眨的盯着它看。
他这副模样引起我的兴趣,半蹲下身子,指着那只正被掐着脖子的白色动物,一字一句教他念:“鸽、子。”
他看着我,不说话。
“鸽、子。”
他嘴唇动了动,吐字竟异常清晰:“馒、头。”
“……”
想给他纠正,苏逸却把手上的纸条递给了我。
消息上有一批御林军拿着圣旨正往落霞山所在的方位赶去,目的地十有*就是武联。
江湖朝廷互相勾结,这是双方心知肚明却拿不上台面的事情,明面上向来是泾渭分明,若那道圣旨真是颁给武联或者公孙仪,那皇位上的坐的那人可就真是昏庸的一点儿脑渣都不剩。
忍俊不禁,对着反应平平的某人挪揄道:“公孙掌门,还不快去接旨。”
他看着我,淡淡一笑:“不急,在这之前还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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