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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的宠妃人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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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妹妹客气了,当然愿意与四妹妹一道坐车。”
  正说话间,邢氏带着二姑娘白锦珊匆匆而来。
  自去岁白锦珊及笄以来,邢氏便开始替女儿相看人家,倒也瞧过几家,但邢氏诸多理由嫌弃这个家世,挑剔那个品貌。便想借着这次进宫贺寿的东风给女儿选一位佳胥,是以这次便如打鸡血般也跟着一道来了。
  长笙与白锦琼同坐,邢氏和白锦珊则坐在后头的的那架马车上,朝着西街驶去。
  花想容是一间专做女子生意的铺子,衣裳首饰、胭脂水粉样样都有,且总是有新奇好看的样式,很是受京中贵妇、贵女的追捧,就连后宫妃嫔都时常在花想容作采买。
  一行四人进到了铺子里,看店的伙计是个机灵的,见这一行人气质高贵、衣着奢华、珠环翠绕便知是高门大户里的女眷,一边嘱咐同伴去喊管事出来,一边忙不迭迎上前来——
  “几位贵人,想置办些什么,铺子里新出了几款首饰头面,让小的给贵人呈上来挑选可否?”
  朱漆托盘里甚是璀璨夺目。
  邢氏一马当先拉过白锦珊开始挑挑拣拣,倒是白锦珊颇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拿过一支镂空雕花翡翠钗递给白锦琼,道:“两位妹妹也一起挑吧,瞧瞧这支翡翠钗四妹妹可是喜欢?”
  白锦琼略有些拘谨,但到底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见了这些熠熠生辉的珠宝怎会不喜欢,便也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倒是长笙对这些精致华贵的首饰无甚兴趣,她在北疆时、来到崇宁候府后都没什么机会出门瞧新鲜,这会儿正东张西望,眼珠骨碌转个不停
  无意识地踱到成衣架前,正好有为年轻的女客围着件花裙讨论着什么,长笙也好奇地将脑袋探了过。
  “这位贵客挑中了哪件衣裳,这些成衣都是新制的式样,可要让奴家替您推荐一番?”
  长笙抬头,这慵懒迷人的声线是从二楼的楼梯间传来的——只见一个身着烟水百花裙、轻摇团扇的美人依靠在木栏边上,媚眼如丝,长裙曳地,风华绝代,一颦一蹙间占尽风流。
  那美人见到长笙抬头后的脸,柳眉一挑,莲步轻移,步款姗姗下楼而来。
  玉手挑起一件桃花云雾烟罗衫:“这是店里最新的款式,姑娘穿定是不俗。”
  长笙盯着眼前美到近乎妖艳的女子愣神,一旁的迎冬也认为这烟罗衫不错,便道:“姑娘以为如何,这烟罗衫真是好看。”
  “不若姑娘先去二楼厢房试试是否合身?”这美人的声音令人酥麻。
  长笙这才回过神,她向正在挑首饰的白锦珊等人打过招呼后便随着往楼梯间走去,顺便低声对跟在身边的迎冬吩咐:“迎冬你先替我去挑几对耳坠,等我下来后再做决定。”
  迎冬称是后离开了,长笙随着美人进到了二楼的南厢房。
  长笙辅一进房间,身后的门就啪嗒一声合上了。
  方才还巧笑嫣兮、风情万种的的美人俏脸一沉,凤眼一眯,双手叉腰,登时变身泼妇:“呵!侯府三姑娘……真有你的啊!真真是出息了哈!”
  长笙可没空去理会美人有些危险的语气,她现在满腹的委屈齐齐上涌,一个虎扑,将脸埋进美人的怀中求抚摸求安慰:“嘤嘤嘤,阿玉呀,人家好想你啊!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嘤嘤。”
  姬如玉嫌弃地将身上的狗皮膏药撕扯下来,涂了丹蔻的葱嫩手指直戳长笙光洁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姬长笙啊姬长笙,你可真有出息啊你,不好好待在云岐山修炼居然玩这种把戏,呵,侯府三姑娘,你是皮痒痒了想让老天下道雷给你挠挠吗?”
  长笙憋憋嘴,委屈兮兮的揉了揉脑门上的红印,将自己近段时日的经历前前后后讲了一遍,从代狗受劈到差点被炖鸡汤,再到一时不察变成白锦珈被迫养儿子,桩桩件件简直可以写成一部血泪史,说到最后那双大大的杏眼里含上了一泡眼泪。
  听了这一番“血泣”后,姬如玉连忙伸手朝长笙的天灵盖探去,果然……登时对这个蠢妞没了脾气,她在园杌上坐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清茶降火,“那你现在打算如何,真要扮做白锦珈一辈子?”
  “现在短时之内是无法摆脱这个身份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长笙有些沮丧,“不过……”话题一转:“阿玉你帮我留意一下那该死的狗子……”
  长笙磨磨后牙槽:“若是捉住了他,这次不拔毛,咱们改吃狗肉锅子!”
  ……
  等二人谈话完毕下楼,邢氏已经胭脂水粉、珠环佩钗、绫罗绸缎挑了满满一堆,她带来的两个仆妇怀里塞得满满当当,还在源源不断往上堆叠……
  邢氏出生靖远伯府,早已没落空有爵位。她的嫁妆底子在几个妯娌间是最薄的,这也让她平日里总爱斤斤计较,荣氏管家,平时她根本占不到多大的便宜。今儿个机会难得,反正记府中公账,秉着不要白不要的心理,邢氏简直是想将整个花想容搬到自己院子里。
  白锦珊贝齿咬唇,羞红了脸却无力阻止自己母亲的举动。
  作为花想容的老板娘,姬如玉见此情景是掩着团扇笑得花枝乱颤。
  最终,这次上街置办衣饰之行,以邢氏浩浩荡荡塞了一马车而圆满落幕。长笙挑了那件桃花云雾烟罗衫和迎冬选的几件首饰,还有她暗搓搓地从姬如玉那软磨硬泡顺来的据说是“镇店之宝”的嵌珠珊瑚手链。
  白锦琼一番挣扎最后挑了几根最普通不起眼的梅花簪,她是二房的庶女,她的嫡母在侯府众人面前奉承讨好,对待她们这些妾室庶女却最是刁钻严苛。倒是长笙瞧着这么好颜色的小姑娘若不打扮打扮实在可惜,五百岁的老人家慈爱之心爆棚,将自己的一支宝蓝点翠朱钗和一副赤金缠珍珠耳坠偷偷塞给了她。
  众人满载而归,回到侯府时已到了用晚膳的时辰,那些富贵人家女眷的华丽昂贵的衣饰对应满桌的珍馐美味,与长笙来说还是后者的吸引力更大——
  鲜香软糯的海鲜粥,一碟辛辣爽口的酱牛肉,一盘油焖虾、清炒什锦四蔬,最后一碗热气腾腾的萝卜鱼头汤,在这寒冷的冬日让她从胃里由内而外散发出暖暖的满足感。
  正当长笙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上床打滚之际,那边花想容的帐已经到了荣氏跟前。正在伺候的绿珠见状毫不留情地啐了一口邢氏难看的吃相。
  荣氏对于这个妯娌也满是无力,她想不明白,靖远伯府邢家在辉煌时期曾出过两位帝师,如今就算已是没落,但再不济也是正经的书香门第,怎会将这邢氏教得如此上不得台面……
  ***
  是夜,皇城,未央宫。
  已是三更天,守在殿外的一个小太监偷偷地打了个哈欠,他冷得有些哆嗦便拢了拢衣襟。
  皇帝的书房里落针可闻,只有御案上奏章翻动发出的窸窣声,壁上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芒,叫人昏昏欲睡。
  李九章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得泪花闪烁,这才去了几分睡意。再看看还在聚精会神批奏折的皇帝,李九章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壮壮胆子,上前躬身道:“皇上,这夜已经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见皇帝眼睛盯着折子毫无反应,李九章咬咬牙继续道:“皇上,济安大师可说了,您可是不能劳累的,免得熬坏身子。”
  萧续这才给了点反应,提到济安和尚他倒是联想起某些事情,握笔的手一顿,问道:“那天让你查的龙华寺上香的人进展如何?”
  李九章早有准备,这会儿将自己查到的是一一禀报,“回皇上话,那日因着天下雪上山进香的人并不多,都是些住在城郊附近的百姓,还有零星几个住在盛京城内的香客。”
  “这其中可有勋贵富商?”萧续眼也不抬,手中不停仍在不停挥毫批阅。
  “这大户人家的香客那日一共有三批,一位京中客商,替怀孕的小妾上山还愿捐香油钱,卯时三刻便匆匆离开;然后是崇宁候的嫡女白锦珈,是上山求的平安符,午时雪还未下大便下山去了;还有便是谏议大夫的嫡女秦寄春,这位秦小姐因家中祖母念佛的关系,每隔一月秦小姐便会来寺里住一日抄写佛经,寺里和尚都知道,那日秦小姐是宿在寺里的”
  见皇上不语,李九章百便开始想入非非了,想必皇上是对那日日雪地激战的姑娘念念不忘吧,哎呦!铁树开花,龙头终于是开窍了,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小龙崽崽就能出来了……这是真个替皇帝的下/半/身殚精竭虑的好太监。
  李九章将所有细节在脑中盘了一遍,那些女子衣物是他亲手扔掉的,都是云雾绡制成的,这种料子可不是普通百姓用得起的。那日皇上让他查进香的人,说明那姑娘就在这些香客中。而能用得起云雾绡的笼统就这三人,那富商是男子不可能是他,崇宁候的女儿中午时便下山回去了,也可以排除了,那剩下这位在寺中留宿的秦小姐就……
  想到这里,李九章那叫一个激动啊,“那皇上,要不要派人……”
  “不必!”萧续无所谓地拒绝了,那天他与暗卫的谈话左右不是什么机密之事,他恼火的是有人在他和暗卫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听,他查人踪迹是为了心中有数,既知晓了是谁,那他也就不会去为了没必要的人花精力。
  但这个为了皇帝的□□操碎心的太监却误会了,皇上您怎么害羞可是追不到姑娘的,都已经办过事儿了还怕三妹妹,放心大胆的接进宫来做宠妃、生龙崽吧……看来他得好好和秦大人套套近乎了。
  此时,萧续正好翻到谏议大夫递的折子,心中冷嗤一声,秦肃这老家伙儒生出身,古板迂腐,整日里板着脸对他指手画脚这不符理那不合法,这老匹夫是道貌岸然还是治家不严,教养出来的女儿竟然以礼佛为借口在大雪天佛寺后山玩裸奔……果真是父女,哼!

  ☆、贺寿

  正月二十这日是丽太妃生辰,侯府众人早早安排妥当,准备进宫贺寿。
  白老夫人身子还未痊愈,大夫嘱咐不宜吹风着凉便未同去。荣氏是侯夫人,身上也是有诰命的,便由她带着中小辈进宫贺寿。
  马车辚辚前行,在西北角的永德门前停下,经侍卫盘查后众人步行入宫。
  这是长笙来到人间后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皇宫,金黄的琉璃瓦,镶绿剪边;红色的高墙,庄严巍峨,放眼望去整座皇宫金碧辉煌。与富丽堂皇的侯府不同,这里处处彰显着皇权的至高无上、威严不可侵犯。
  牵着小妹妹白锦珍,长笙随继母来到了丽太妃所住的承舒殿,在正殿里众人跪拜行礼,长笙还未来得及偷偷打量四周,只好依样画瓢跟着下跪。
  “嫂嫂客气了,快快请起。”温和的女声靠近,一阵香风带过随后荣氏便被人轻轻托起,长笙眼位扫过绣着五彩流云的镶金边衣角。
  丽太妃白明汐三十有七,是白老夫人的长女,十六岁嫁入东宫,先帝等级后被封为丽妃,白家女本就都是好颜色,再加上丽太妃多年养尊处优、保养得宜,是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不少仿佛只有三十岁。
  “不知母亲身子骨如何,可好些了?”
  “回娘娘的话,母亲已是痊愈,只是大夫嘱咐要多静养这才为一同前来,请娘娘无需挂心。”
  ……
  长笙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的园杌上听着丽太妃与荣氏闲话家常,无聊地有些神游太虚。
  丽太妃眼神无意间一扫,看到安安静静坐在那的明媚少女。她笑眯眯地朝长笙招招手:“珈姐儿,快到姑母这儿来,可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长笙还在神游中,丁嬷嬷在她身后悄悄拿手指点点她,这才回神。
  丽太妃拉着她的手亲热极了,“许久不见了,咱们珈姐儿倒出落得愈发标志了。”又转头问荣氏:“听说珈姐儿得了济慈大师的佛珠,可有此事?”
  荣氏点头认是,丽太妃对于这个侄女更是喜爱了,她对长笙笑道:“珈姐儿是个有福的,可愿在宫里住几天陪陪姑母,承舒殿可是冷清了些。”
  自那场夺嫡风波后,先帝的那些嫔妃死的死,出家的出家,先帝的刘皇后在宫变后就被囚禁了。
  如丽太妃这般能安然无恙留在宫里没几个,如今这后宫之中除了太皇太后就属她辈分最高,新帝未曾立后,宫妃更是寥寥几人。没了从前那些明争暗斗的姐妹,那些新帝的妃嫔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和一个高位太妃过不去,因此丽太妃在宫里的生活比之从前倒更是逍遥自在。
  只这种日子过久了难免会觉得有些寂寥,丽太妃常常召娘家的女眷们进宫相陪,她是真心喜爱自己弟弟的这两个嫡女,大的美丽灵动,小的稚嫩可爱。现在又得知白锦珈得了济慈大师的善缘,便想让其在宫里留宿几日。
  在长笙反应有点慢不知如何回答时,荣氏朝她开口道:“得娘娘的如此喜爱这是福气,珈姐儿快快谢恩才是。”
  长笙依言行礼谢恩。
  殿里的气氛正是热烈,侯府的人和一些前来祝贺的妃嫔们都纷纷献上了寿礼。长笙送上的是送的是那天在龙华寺听了丁嬷嬷的建议后顺道一起求的平安符,放在一个亲自绣的荷包里。当然,这个所谓的亲自绣是在当初真正的白锦珈绣完的成品之中挑选出来的,冒牌货可是不会女红的。
  一个平安符根本不值几个钱但也是侄女的心意,还有这个侄女现在得了济慈大师的缘,丽太妃心花怒放,拉着长笙的手是越看越欢喜。
  就在这时,殿外皇帝的赏赐到了,众人皆起身迎接,竟是大总管李九章亲自过来的。
  黑珍珠耳坠一对、金丝八宝攒朱钗一副、极品祖母绿手镯一对、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一支、云纱缎六匹、紫檀木雕花挂屛一扇、掐丝珐琅彩釉花瓶一对、黄金百两……
  赏赐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被送进承舒殿,在场的后宫女人们又羡又妒,果然这位丽太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啊——
  新帝乃先帝第四子,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所出。
  当年成帝盛宠兰贵妃及其所出的大皇子,中宫刘皇后多年无所出,在兰家及其党羽的推波助澜下朝堂上立大皇子为太子的言论日嚣尘上,刘皇后的地位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成帝醉酒宠幸了一个宫女,那宫女幸运地怀上了龙裔却在生产时难产去世,皇后便将刚出生四皇子养在膝下充作嫡子,如此在皇后外家的施压下立太子一事才不了了之。
  这个孩子的出生成功稳住了刘皇后后宫之主的地位,刘皇后待他虽不说有多亲近,但确是将他作太子来培养的,而成帝也默认了这个儿子被皇后充作嫡子抚养。但在四皇子五岁那年,皇后竟意外有喜,十个月之后顺利产下五皇子。
  从那时起,四皇子便成刘皇后哽在喉间的一块骨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随着五皇子的日渐长大,四皇子的日子愈发不好过。且四皇子自幼体弱多病随着年岁的增长身子骨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加虚弱,先帝便也逐渐厌弃淡忘了这个儿子。五皇子自幼聪慧又是正经的中宫嫡子,渐渐地世人都忘却了曾经皇后膝下还养着另一个皇子,宠冠后宫的兰贵妃又记恨这这个曾经让她儿子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的皇子,这四皇子在宫里的日子如何旁人略作思索便能猜到几分。
  而当时还是丽妃的太妃白明汐娘家显赫却没有子嗣,在四皇子快病死之时起来几分怜悯之心,请了当时的皇太后出面救下四皇子的命,后来这个命运多舛的皇子在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帮衬下于皇宫的夹缝里艰难生存长大,最后登上帝位。
  世人都说新帝性情凉薄、冷心冷肺,可不是个仁慈之君,在对待大皇子、刘皇后等党羽以及朝中反对他的臣子时的行为更是可以称算是暴君。但终归丽太妃当年的善意是被他记住了。
  丽太妃如今能安然留在宫中颐养天年想必也是皇帝的旨意。崇宁候府保持中立并未参与那场夺嫡之战,圣上待崇宁候府的态度一如先帝在时。在怀德兰家、仲安刘家等世家巨阀纷纷轰然倒塌之际,崇宁候府巍然挺立。在想到如今无外家的新帝愿意与丽太妃亲近,白家怕是要再度崛起了……
  一时间殿内人心浮动,被邀请来参加寿宴的妃嫔命妇们心中各有思量,却都在不着痕迹地和荣氏等人套近乎。
  ***
  长笙裹着软毛织锦斗篷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走在御花园的鹅卵石路上。
  昨日刚下完雪,经过一个寒夜,雪不但没化反而冰冻起来,御花园的路径又都是鹅卵石铺成的,此时异常湿滑难行。
  走在长笙左侧的小公公是太皇太后宫里的,他殷勤的托着长笙的胳膊肘,“白姑娘,这雪天路滑,您可小心点儿,千万别摔着了。”
  昨日寿宴结束后,长笙和白锦珍姐妹两便被留在承舒殿,陪陪这个寂寞无聊的太妃姑母。
  今早天还未亮时,长笙便被承舒殿的宫女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理由是太皇太后要见她。
  太妃姑母风风火火地指挥着宫人替她梳妆打扮,然后她迷迷糊糊,睡眼惺忪地被送出了殿门。直到走了一半的路,长笙才反应过来她要去干嘛。
  长笙默默掰手指数着,皇帝的娘叫太后,那太皇太后就是皇帝的爹的爹的媳妇,皇帝的奶奶……
  嗯!反正不管怎样就是一个年纪比她小的老人家就是了,淡定淡定,她可是有经历过风浪的大妖怪!
  太皇太后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身着一身暗红色金丝鸾鸟朝凤绣纹服,头戴双凤纹鎏金钗,端庄威严,仪态万千。
  长笙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些勋贵间的礼仪,她十分熟练的给太皇太后跪地行礼。
  听到太皇太后喊了“平身”,这才起身。
  长笙感觉到有道锐利的视线一直才她身上来回扫视,长笙低眉垂目感觉有些汗毛竖立,就在这时太皇太后开口了,声音也同样是低沉威严:“好孩子,近前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长笙抬头走近,太皇太后此刻神情倒是温和,高高梳起的发髻已有不少银白的雪丝,鬓角额头也都刻上了皱纹,但她皮肤白皙保养得当,五官精致,看得出年轻时也曾是有倾城的容貌。
  鉴定完毕,太皇太后总算露出一个微笑,她转头对站在身后的一个妇人道:“就是这孩子得了佛祖的缘,济慈大师将自己随身的佛珠都送了她,今日一瞧,真是个可心的好孩子。”
  那妇人笑着应是,说这是白小姐的福气云云。
  又来了,又来了!
  长笙在心底暗暗翻个白眼,那老和尚可真是神了,因为他给的一串什劳子佛珠,自己都快成这京城里人人都想瞧新鲜的稀罕物了。
  作为一个精灵鬼怪,长笙对于这个也许已经看穿她身份、还算有几分真本事的老和尚颇为忌惮,而近些日子常常有人在她面前一脸“你得了佛珠,算你走运真是好羡慕好嫉妒”的表情,长笙真是烦不胜烦。
  鉴于眼前人惹不起的身份,又不能说其实我一点不在乎那串珠子,你喜欢就那去吧……之类的话,只好挤出假笑,万分谦虚恭敬地应和着。
  寿安宫里的气氛分外和谐,太皇太后拉着长笙的手闲话家常,她随意地问东问西,长笙却答得异常谨慎,主要是怕说多了露馅。太皇太后还问起了她在北疆的事,长笙便将从北疆回京路上的遇到的趣事讲给她听,太皇太后听得很是入迷。
  长笙倒是慢慢喜欢上这个“年纪轻轻的老人家”了,嗯……太皇太后在得知她还未用早膳后推给她的几盘点心之后她更喜欢了——梅花酥、果酱金糕、芸豆卷、莲花包……宫里的点心比侯府还要精致,御厨们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唔……这个蟹壳黄最好吃!
  一老一少相谈甚欢,等长笙告退出了寿安宫的大门时已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殿内安静了下来,太皇太后有些疲惫,被扶着去贵妃榻上歇息,她挥退了众宫人,只留之前一直贴身伺候的那妇人为她按揉太阳穴。
  “云姑,你看这姑娘如何?”太皇太后闭眼问道。
  “这白家姑娘既能得济慈大师的缘,便说明她定是个福泽深厚的,且看这姑娘眼神清澈明亮,想必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娘娘该是能放宽心了。”
  云姑从太皇太后入宫起就伴在其身边,自先帝驾崩和那场宫乱之后,太皇太后一下子就老得白了头。这个天下至尊至贵的女人在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没能含饴弄孙,眼睁睁得看着膝下的儿孙们手足相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就是天家啊!云姑很是心疼这样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中透着迟暮:“白家嫡女,身份也够了,她还是丽太妃的侄女,想来皇上不会对她太过排斥吧!”
  她亏欠续儿那孩子太多了,总得让他有个继承皇位的孩子吧!
  云姑点点头,只听太皇太后继续道:“哀家且看着那孩子性子沉稳,像她这般年纪的孩子见了哀家很少有这般沉着冷静的,白家教得很好。在皇上面前也必能妥帖适之。”
  若是此刻长笙还在这儿的话就要呵呵了,我不怕你是因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孩子呀!
  

  ☆、初遇

  长笙憋了老大的劲儿终于将一大一小两颗雪球滚圆了,在两个小太监的帮助下把两颗雪球叠在了一起,上小下大,给小雪球嵌上两颗黑色的石子,红辣椒是嘴巴,旁边插两根树枝作手臂,再围上一块纱绢,齐活儿!
  白锦珍小萌妹在一旁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姐姐三下五除二就变出一个大雪人,崇拜极了,小肥手拍得啪啪啪响。
  昨日夜里又下了场大雪,整个皇宫银装素裹,用完早膳后长笙就带着小家伙出来遛弯儿,两人在承舒殿前不远处的空地上先是打雪仗又是玩堆雪。
  丽太妃过惯了宫里冗长冷寂的日子,极是喜欢这些花朵花般小姑娘的鲜活劲儿,故此并未阻拦,由着姐妹俩满地撒欢。
  除了这个雪人,一时技痒,长笙还在宫人的帮助下仿着前方湖池上的白石桥搭了座大雪桥,一边是阶梯,一边平滑面。拿了个大大的木托盘在雪桥顶端,把小姑娘往上一放,再轻轻那么一推,小家伙兴奋的尖叫声彻响云宵。
  小妹妹可懂事了,自己玩得不亦乐乎的同时还不忘与姐姐分享。
  五百岁的老人家也是有童心的好吗,长笙半推半就地爬上了木托盘,被小太监使力往下一推……
  可惜,与六岁的小姑娘比起来她太大只了,不幸半路翻车,翻了个跟头后骨碌碌往前滚去,一头栽进前面的雪堆里。
  好不容易才把脑袋从雪堆里□□,有些嘀咕,她都摔得这么惨了就没个人来扶她一把吗?
  闭着眼乱胡地将脸上头上黏着的积雪拍打干净,长笙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她坐在地上睁开眼,入眼帘的是一双白底青面锦缎皂靴,再往是上玄色锦袍,绣着张牙舞爪的金龙,再往上……一个头戴紫金发冠的年轻男人。
  长笙发誓,活了五百年的老妖精从来没见过如此……如此妖孽的男人——
  眼眸深邃,鼻梁直挺,薄削的有些苍白;轮廓分明,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光滑;身材高大挺拔,四肢修长,宽肩细腰窄臀,这个男人俊美却丝毫不显女气,身上锐利强大的气场让他英气逼人
  这个得算是“极品货色”了吧,难道终归是她长居深山老林见识太少?
  李九章见这姑娘呆呆地盯着皇上,不由心底一声叹息,瞧瞧,瞧瞧,又一个被皇上盛世美颜给迷住的无知少女啊!这年轻的小姑娘看着多么明艳动人,可惜了,少女一片炽热爱慕之心终将是要付之东流啊!
  长笙一瞬不瞬地瞧着眼前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单纯的少女思春,而是……她心神一定,用神识看到了男人身上蓬勃而出的紫气,这紫气实在太过耀眼已经带上了一层金光。这紫气之光从男人身上散开,向四面八方射来,长笙的小心肝别别别跳得慌。
  在长笙还是一株小小人参苗的时候,曾听山里槐树老婆婆说过,在这人世间唯有一种人身上才有这种紫金之光,那就是人间的帝王或是未来的帝王。他们是天道拣选来治理人间的代表,受天道庇佑,身上所承载的气运不是一般人或妖可比拟的。
  长笙记得槐树婆婆郑重地说过,若是妖精们遇到了他们,则需要万分小心谨慎了,因为妖与人本就不是相同属性,极容易影响帝王的气运和命格。曾经有一只九命猫妖接近一位帝王想借他的气运来提升修为,却一朝不慎影响了帝王的命格,那帝王成了亡国之君,弄得百姓国破家亡,人间生灵涂炭,而那猫妖最终也被天道降下重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从那时起,众妖就有了共识,这些人间帝王惹不起就要躲得起。
  且听槐树婆婆说那些个帝王本身就都是可怕的存在,在人间一直就有“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说法……
  想到这里,长笙不禁一个寒蝉,身形不稳,一屁股向后坐倒在地。她见周围承舒殿的宫人们都一声不吭的趴伏在地,急忙学着他们的样子也跪缩在地上。
  “她们是谁?”低沉好听的男声状似随意地问道。
  “回皇上的话,这两位姑娘是承舒殿丽太妃的侄女。”李久章眼观鼻鼻观心。
  嗡嗡嗡——
  长笙觉得就想被人闷头敲了一棍,这声音她记得,是那晚在龙华寺后山的那个大杀器!
  完了,完了!惹不起的帝王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大杀器,怎么什么倒霉的人和事都能让她给碰上!那晚他应是没认出他吧?呜呜呜——她是不是又离死不远了……
  小孩子的心思最是单纯直白,白锦珍小妹妹原本随着众宫人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这会儿见自己最最心爱的姐姐捂着脑袋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她既心疼姐姐又感到害怕,眼眶里含着的两泡眼泪怎么憋也憋不住了,于是扯开嗓子哇哇大哭。
  姐妹俩,大的这个就像只没壳的乌龟缩在那里抖成糠筛,小的那个哭得惊天动地、眼泪漫天,还有一地噤若寒蝉的宫女太监……萧续下意识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真有这么可怕吗?
  李久章:他皇上终究是他皇上,杀伤力越来越强悍了,在稍微加把劲儿就可以做到夜止孩啼了!
  等一群人走出去老远,再也看不到身影,长笙这才直起身子瘫坐在地,劫后余生般长叹出一口气,身边的小家伙也慢慢止住了哭声。
  回到承舒殿,长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向太妃辞行。丽太妃也听说了这事,以为侄女是怕皇上怪罪她的冲撞而害怕,便同意让姐妹俩回家。
  然后长笙收拾收拾小包袱,带着小妹子马不停蹄地逃出宫去。
  **十六
  车马急行,等终于看到崇宁侯府的大门,长笙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几人从外庭回玉桑院,一路走来,长笙敏锐的察觉到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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