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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梦鹿-松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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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却在低头的同时发现,水面上不知何时映出一张少女的面容,陌生而绝美的少女的面容。
第13章 绝世武器
少女的面容精巧如一枚荷瓣,在星月映照下,晶莹如玉,双目似一汪清水,顾盼之间,灵动飞扬。她身形纤美,长发如瀑,一袭白衣如烟云轻拢,在她的周身漂曳出花朵的盈然。
她不敢置信地抚着自己的脸,手,臂,喃喃:“我化形了?”惊愕退去,狂喜渐涌,“我化形了!”
“我化形了!我化形了!”
她在水中拍打欢呼,水花四溅,如月色下恣意嬉水的精灵,美得让人不忍移目。
流瞳跳上岸,风一般旋到他的面前,展裙转了半圈,兴奋,“玄玄,你看到了吗,我化形了!”
“……”目中的讶异一闪而逝,他忽而眉目微凝,上前一步,低头在她的颈间轻轻一贴……
流瞳顿时僵住,她是有点喜欢他没错,可他突然之间表现得这么热情……她的两颊腾地升起两片珊瑚色。
他直起身,神情庄重,没有丝毫轻佻之色,“你的气息有些异样。”
流瞳的脸更红,热得简直能烤红薯,她佯装淡定地后退一步,佯装淡定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佯装淡定地说道:“诚然,我是有几天没洗澡,但你总不能指望一头鹿、一头被关在石屋子中的鹿,每天洗澡吧……”
肜渊:“你灵体的气息有些有些异常。”他目中显出一丝疑惑,但很快掩去。
“。。。。。。”流瞳先是懵懂,随即心中一跳,不禁又退一步:他不是发现什么了吧?话说,这兄弟发现问题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鼻子?
她说:“是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眉宇间颇添几分忧色,“这几天又是关又是饿的,我都得忧郁症了,你看,我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怎么能不异常呢?”
肜渊:“。。。。。。”
流瞳左右看看,忽然想起捉鱼的事,连忙道:“哎呀,光顾着高兴了,你饿坏了吧,我这就捉鱼去。”
肜渊:“我不吃鱼,”顿了顿,“辟谷已久。”
流瞳“哦”了一声,点点头,“辟谷好,节省粮食又环保。”
肜渊:“。。。。。。”
流瞳笑眯眯,“那我们来个更环保的月下散步吧。”
想一想那个情景,噢,多么浪漫。
肜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是回来时的那个石室?”
流瞳的心情瞬时低落下去,她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不想回去,他们竟然冤枉我。。。。。。可是离开,就等于坐实了污名,又不甘心,唉,好烦。”
肜渊眉目微抬,淡声,“不过是些妖而已。不管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银狼部属和羽人部属马上就要开战了,现在都不是好时机。且不管到时候谁赢谁输,两方都逃不了一场重创,那个石室虽然能护你一时,却不能保证让你一直不受波及,所以,如能离开,自然最好。”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流瞳一时无法消化,她呆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银狼部属和羽人部属马上就要开战了?”
肜渊:“如无意外,当不出明后两日。”
流瞳:“你说,那间石室能保护我?可、可它不是一间监牢么?”
肜渊默然片刻,道:“它只有防护法咒,没有桎梏法咒。”
也就是说,那间石室并没有刻意禁锢她,却能阻止外敌侵入。。。。。。
她忽然想起月漾。
想起他那时和她说的话,以及说话时的神情语气。。。。。。
心中若有所悟。
如果她对他再多一点信任,就会发现其中破绽处处。。。。。。
她以为,他随意对她动疑心,而事实却是,她实实在在怀疑了他。。。。。。
眼睛无由地有些酸涩,她望着天边的月亮,说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还有些事情要做,我们现在就回去!”
************
邛泽领地,周郧的密室。
托泥髓妖的福,现在邛泽属地所有洞府的地面都升了级,磨石铺地,咒法防护。
坚决隔绝泥髓妖这种隐身性能逆天的存在。
窗外月明星朗,邛泽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喃喃:“明晚真的会是个无星无月的夜晚么?”
周道士:“少主是不相信老朽,还是不相信对天气有天然预测能力的灵兽?”
邛泽回过神来,赧然一笑,“不,都不是,只不过大战在即,心情略有些紧张罢了。“
周道士微微颔首,“少主无需忧虑过甚,鹦鹉已经传过话来,我们的计划已然成功。”
悠然含笑,“当初,我们把鹦鹉打入羽人内部,便是为今日之用。
鹦鹉活络,他先和羽人女王的兵卫统领交好,在羽人女王回来后,则劝说这个统领去驻守半月湖。
恰巧我们又捉到了羽人的奸细泥髓妖,泥髓妖不是对羽人女王忠心不二么?老朽就有意在它面前泄露说,我们准备渡过半月湖去攻打羽人族,然后故意让它逃走,把这个消息传给羽人女王。
这样一来,羽人卫军统领驻守半月湖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么?
卫军统领一离开,女王巢居必然防卫空虚,我们一面派人攻打羽人女王,一面在半月湖和女王巢居的半道上设下伏兵,如果卫军统领回来勤王,则必然遭遇伏击,此时又是星月无光的晚上,羽人的不便更甚于我,且猝不及防,是以,想不落败都难。
而羽人女王,外无援助,内卫空虚,只要我们尽全力剿灭了她,那此岛的控制权将毫无疑问地落于少主之手。”
邛泽目光微动,双拳缓缓握起,一字一句,“一切,只待明晚!”
周郧点头,“一切,只待明晚。”
*********
流瞳变回鹿身,回了药谷。
那间石室出来容易进去难,且时不时地有毒蛇现身来展览,她实在没有兴趣回去受吓兼自囚。
月光下的药谷宁静而祥和,澹净的月光如从草叶、山石、地面上渗出来,清辉幽幽,似水空明。
流瞳的心渐渐静下来,不合时宜地又起了漫步月下的兴致,笑眯眯地刚要开口,面前的男子却如突然出现时那样,毫无预兆地骤然消失。
“你……”
刚出口的半个音节孤零零地在半空游荡了半圈,又空落落地落回地面,流瞳目瞪口呆地望着男子消失的方向,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打声招呼。。。。。。会死人吗?
流瞳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巴失落,她颓唐地回到自己以前暂住的地方,蒙头睡了个昏天黑地。
醒来后天已近午,整个药谷安静得不同寻常,她跳起来就往月漾的住处跑,不止药谷,流瞳看到的其他地方,也见不到几个妖影,四周笼罩着一股静谧得近乎肃穆的气氛。
月漾的住处没有人。
流瞳又去了邛泽处,邛泽的洞府,不要说邛泽就连邛泽房顶值哨的四只翼兽也不见了踪影。
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什么,心紧紧地揪在一起,眼见周围找不到一个可以打听消息的妖,她果断地跑回药谷,去找猼狏。
药谷中,猼狏正和一群养伤的兽掷色子,一群形貌各异的兽蹲成一圈,揎拳攘臂,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盯着中间骨碌碌转动的色子,群情高涨。
猼狏作为智力较高的上古兽,很快把周围的一群货赢得裤衩连都不剩,赢取的牧草据测可以维持到年二百年后。
流瞳心中一急,硬着头皮便把猼狏拱出了赌博圈,差点把它拱一个跟头,周围一阵起哄,猼狏乜斜着眼看她,“你干吗?”
流瞳:“你们还有闲心玩,月漾呢,邛泽呢,还有其他那么多的妖,他们都干什么去了?”
猼狏挖了挖鼻孔,慢悠悠道:“这个么,地球妖都知道,他们去打羽人了,你还巴巴地来问一次,你干什么去了?”
流瞳没有回答,即使事先已有猜测,可听到如此确切的回答,心中还是不知所措。
战争,对她而言,是那么遥远的事情。
流瞳:“他们。。。。。。会有危险吗?”
猼狏极其淡定,“我从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流瞳额角狂跳,忍气道,“那你怎么不去上战场?”
猼狏诧异,“我为什么要去,羽人既没有杀我全家,我又不夺羽人的地盘,撩那个闲做什么?”
流瞳:“。。。。。。”
猼狏甩甩尾巴往回走,“上战场嘛,也要先掂掂自己的份量,明明是朵花,却硬把自己当把剑,怀那么多仇恨能阻止自己变尸体吗,只能让自己更快地变成尸体罢了。”
流瞳目光一跳,“你说谁?”
猼狏斜眼看她,“你问谁?”
流瞳急忙上前拦住他,“你说月漾有危险?不行,我们必须去帮他!”
猼狏直接问:“你为什么帮他?”
流瞳坚决,“他救过我,喂养我,是我的恩人,更是我的家人,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猼狏:“我为什么要帮他?”流瞳一愣,可还未等她开口,猼狏便慢悠悠道,“当然因为我无聊,还因为如果他死了我就失业了。”
流瞳:“……”
猼狏又问:“你法术如何?”
流瞳哑然,好半天才红着脸哼哧道:“会一种。。。。。。让东西浮上半空然后突然炸开。。。。。。如果是石灰,大概能迷瞎羽人的眼睛。。。。。。”
当然,也很有可能迷瞎自己人的眼睛。。。。。。
说完,连流瞳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无能很羞愧,差点没哭出来,没想到猼狏听了后却点了点头道:“可以。”
流瞳怔住,猼狏:“石灰是什么?”
流瞳:“。。。。。。”
顶着满头黑线讲了石灰的功用和由来,猼狏若有所思,“那我们可以用其他药粉来代替,”阴阴一笑,“我们药谷最不缺的就是药材!”
“。。。。。。”
猼狏迅速组织伤兽碾磨药材,装包药粉,干活可以抵赌债,事实证明,在强大的精神动力面前,即便是伤兽,也可以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不到半日,药谷的药库都快给搬空了,让人中毒的,让人着火的,让人失明的,让人迷幻的……品类繁多,应有尽有,最后,连辣椒粉都带上了,流瞳简直给跪……
猼狏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自己的储物褡裢,嘱咐:“待会儿我驮你去,一碰到羽人攻击就抛药粉。”
流瞳点头,神情郑重,双拳紧握。
猼狏想了想,“要不要我再传你一件绝世武器。”
流瞳惊喜莫名,“要!要!是什么?”
猼狏:“无畏。”
流瞳:“?”
猼狏字字清晰:“无所畏惧。”
“……”
猼狏:“吾乃无畏之化身,佩戴吾之毛皮,可以让你没有恐惧。本来勇敢就不是消灭多少敌人,而是除去自己心中的恐惧,所以,我传给你的绝世武器就是,无畏,或者说,吾身上的一撮羊毛。”
流瞳:“!!!”
第14章 女王巢居
残阳如血,九尾羊如一道白色的闪电,消失于暮霭深处。
两边的景物纷纷后退,猼狏对绷着脸坐在背上的流瞳道:“我说,我送你的绝世武器,无畏之心,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流瞳的表情极其肃穆,好一会儿,“要,为什么不要?”
说着,便去揪他身上的羊毛,片刻后,一道惨烈的嘶吼声起,“混账啊!你拔的是我的眼睛毛!”==
*********
赶到羽人女王巢居时已是暮色四合,远远的,便见火光四起,杀喊盈天。
形似巨树又似的城堡的巢居矗立在幽蓝的天空下,外面藤蔓环绕,花叶点缀,窗户和门就巧妙地开在绿叶和鲜花间,里面透出明亮的光。
自下而上,不同的方向,每隔一段距离便会伸出一个树杈,树杈间建有木屋,里面住着羽人守卫。
阶梯螺旋而上,通向各个不同的门,同样是鲜花环绕绿叶簇拥,就像一条绚丽的彩带,萦绕于巢居周身。
邛泽已经带兵攻陷了巢居外围,被丢来打头阵兼送死的妖奴根本无心作战,一触即溃,邛泽部属迅速涌向巢居阶梯。
流瞳和猼狏赶到现场,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尸体,血腥四溢。猼狏看了看,轻巧地越过尸体,跳到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指着台阶上空的一个羽人,“打他!”
流瞳目测了一下,距离着实不近,可是该羽人全身都沐浴在光下,羽翼展开,长约数丈,洁白胜雪,目标实在够大,够扎眼,于是毫不迟疑,药包一个接一个流星似的飞了过去。
羽人的翅膀上先是起了一些小火苗,不过很快熄灭了,后来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起了一场飓风,掀翻了面前几头妖兽,到后来,终于给一坨不知什么味道的东西劈面砸中面孔,登时像喝醉了酒似的,迷迷瞪瞪、摇摇晃晃往下坠,然后给下面的一群妖兵砍成了肉酱。
流瞳顿时欢呼。
猼狏瞄了她一眼,流瞳立时醒悟,收敛狂态。
两人躲在暗处放黑枪,前面厮杀成一团的人谁能想到?羽人守卫就这么给他们黑挺了七八个。
妖兵像潮水一样涌进巢居,搜索羽人女王。
但是巢居实在太大,邛泽的兵士只能一层一层往上搜,邛泽足踏苍云,手握月刃,耀眼的白发激扬而起,直接冲进巢居最顶层。
外面,黑完了一个方向,猼狏便带着流瞳又换了一个地方,羽人的位置越来越高,法力越来越强,消耗的药粉也越来越多。
留在这里的羽人守卫不足百个,却个个彪悍强壮,仗着空间优势抵死据守,倒也不容小觑。但这空间优势同时也成了他们的束缚,他们不敢离巢居太远,只是一味地阻挡来兵侵袭,这无形中为流瞳的命中目标降低了困难。
当换到第三个地方的时候,流瞳看到了月漾。
幽蓝的夜空下,他足踏花茎,肩浮萤光,衣摆随风飘拂,神色漠然。
他的身后,是邛泽麾下的两只翼兽。
下面的羽人估计是顶不住了,开始向外逃窜,而巢居四周的上空早就安排有人等在那里,就待他们入彀。
流瞳屏息凝神,一看到有羽人靠近月漾就立时出手,于是扑到月漾面前的羽人,不是全身着了火,就是已经中毒,要么就是迷迷糊糊四下乱撞,然后被月漾一条藤蔓勒断脖子,或被翼兽劈死。
月漾的目光不禁闪过一丝讶异。
药包流水价地往外抛,连羽人也发现了,一声尖啸,离弦之箭一般向他们这个方向俯冲过来,猼狏大惊,大喝一声:“跑!”一跃而起,瞬间不见了踪影。
流瞳:“……”
说好的无畏之心呢?
流瞳随即跃起,撒开蹄子就逃,同时不忘向后抛药包,身后的羽人已有防备,轻轻巧巧便躲过了,只是目色愈厉,尖啸声充满了愤怒仇恨。
飓风忽起,阴影越压越低,尖啸声和激变的气流迫得她透不过气来,只在瞬息之间,她便明白了被老鹰追逐的兔子的感受,逃,无论怎样逃,都逃脱不了那双利爪的阴影。
洁白的身体悬空而起。
尖利的爪子刺透她的皮肉,剧痛袭来,她眼前一阵发黑,先是拼命挣扎,后来离地面越来越高,便一动不动了。
“原来是一只小鹿妖,看大爷我不撕碎了你!”尖锐的声音刮擦着她的耳膜,她的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尖爪如刃划开她的皮肉,刺穿她的喉咙,伸进她的内脏,非人的疼痛狠狠地击穿了她,意志瞬间崩溃,她浑身抽搐着,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神智却前所唯有的清醒,绝望战栗,无声哀鸣。
随即,一记术法打在她的身上。
温温凉凉,疼痛稍缓。
她缓缓睁眼,两团萤光浮在她的面前。
月漾……
她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月漾和两只翼兽呈扇形围住了羽人。
“放下鹿妖,本将军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月漾的声音清清淡淡。
“呵,当老子是傻子?”羽人瞳孔一缩,两指捏在流瞳的颈前,“你们这些阴险卑鄙的下等妖,老子凭什么相信你?”
“本将军是我主麾下第一将军兼医师,也是我主最亲密的朋友,向来一言九鼎,从不欺人!”
月漾斩钉截铁,气势惊人,“这鹿妖原是我药谷的妖奴,要不是有祥瑞之名,被我主看重几分,你以为我会与你多费唇舌?你杀了她,我们必不会放过你,你放了她,我们却可以留你性命,说吧,你的命还是她的命,你自己选!”
他的身边,一只翼兽心中嘀咕:这个医师什么时候成了将军了?
另一只翼兽已经耐不住叫道:“医师,和它说那么多做什么?它不放更好,拖着这么一个累赘,我们杀起来还更方便呢!至于祥瑞不祥瑞的,我们少主没那么死心眼!”
月漾没有理他,只直直地盯着羽人,“如何?”
羽人眼珠骨碌碌乱转,忽而眯眼笑道:“我还是不能相信你,除非你和她交换,做我的人质,等我逃到海边安全了再放了你。”
话音未落,旁边的翼兽已经忍不住骂道:“我呸!你这个不知死活的鸟人,你休想——”
月漾止住他,目光如箭,直视羽人,“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羽人痞道:“我害你有什么好处?费时费力,说不定连逃都来不及逃,你们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傻了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月漾点头,“有理。”略略一顿,“既如此,本将军就暂时委屈一下自己做你的人质好了。”
羽人的面上闪过一丝狂喜。
翼兽在旁急道:“医师!”
月漾:“照顾好白鹿。”
说罢头也不回地向羽人飘去,流瞳努力挣扎着,从破碎的喉咙中挤出一丝嘶哑的声音,“月漾,别做傻事!”
月漾:“闭嘴!为什么不好好待在石室,这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流瞳的目中立刻起了一层薄泪。
她嘴唇微颤,还待再说,羽人突然将她抛向翼兽,而后飞快地制住月漾,向后退去。
翼兽手忙脚乱地接住她,羽人已经押着月漾向来路飞去。
月漾淡淡,“你不是去海边。”
羽人得意,“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展翅疾掠。
巢居上空,邛泽的包围圈越收越小,与羽人女王一场激战,双方各自带伤,他手握月刃,银发染血,周身的气流激得长发飞起,衣袂猎猎。整个人如来自地狱的浴血修罗,冷酷之极,妖异之极,俊美之极。
他一步步逼近,羽人一步步后退。
平日里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羽人女王此时一身狼狈,她身边只剩下三个侍卫,素来精心保养、珍爱至极的羽衣被邛泽的月刃砍得七零八落,活像一只秃尾巴鸡,散乱的头发混合着血粘在脸上,眼神嗜血尖锐,不用化妆,出镜即为疯妇。
四个羽人背对背围成一圈,警惕地盯着四周,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押着月漾的羽人飞至,大声疾呼,“银狼族的妖听着,你们的大将军在我手中,想要他活命,现在全部后退!”
说话间,手抓月漾为盾牌,挡在羽人女王面前。
邛泽面色一变,羽人女王大声赞赏,“好儿郎,本王没有看错你!”
该羽人受到鼓舞,胆气愈壮,冲着邛泽喊:“后退,否则我先结果了他!”
横在月漾颈前的刀又逼近几分。
邛泽目光如海,言语缓缓,“放开他,留你全尸。”
羽人面色大变,月漾道:“少主,属下追随你数百年,从来言听计从,忠心不二,少主可不能不顾属下的性命啊!”
邛泽目光微动。
月漾道:“少主想想,自属下追随少主以来,可曾做过一件背弃少主、让少主失望的事?属下与少主,是主从,亦是朋友,一直相互信任,请看在这样的情分上,让路吧。”
邛泽:“月漾!”
月漾目光莹润,平静道:“请少主成全。”
邛泽慢慢举起一只手,如举起千钧重物,目光微湿,“让路!”
包围羽人的妖向两旁散开,向后退却。
羽人押着月漾迅速撤离。
夜色幽深,暮霭重重,羽人身上带伤,还拖着一个妖质,所以飞行速度并不快。
两团绿莹莹的光忠实地浮在月漾肩上。
莫名的清香在空中四散,邛泽带人远远地跟着,既不离开,也不靠近。
羽人咒骂出声,加快飞行速度。
香味愈来愈浓,如凝成实质,羽人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其中一个道:“咦,什么味这么香?”
其他羽人也四下嗅。
只在瞬息之间,月漾突然发难,猛地挣脱羽人的束缚,几条藤蔓同时飞起,把几个人紧紧地捆缚在一起。
因为之前表现太过顺从,甚至还说服银狼让道,且又在飞行之中,所以羽人对他并没有特别防范。
猝然之间被捆个正着,羽人开始尖啸、挣扎,然后,熊熊火光冲天而起,把所有的人,连同月漾在内,淹没在大火之中。
黑魆魆的天空被映得通红,惊惶绝望的尖叫嘶嚎响彻云霄,大火吞噬着祭品的衣服、肌肤、躯体,闪过所有来者的面孔,震惊,悲伤,眼中含泪,不敢置信。
熊熊烈火中,唯有月漾的面容,宁和平静,不惊不怒,不喜不悲。
第15章 绝色蔷薇
火焰愈燃愈烈,直映得天如白昼,溪湖流霞,如一场盛大的祭奠。
邛泽默然无声地望着这一幕,牙关紧闭,目光润泽。
流瞳难以置信,大睁着双眼,喊:“月漾!”
火光中,月漾微微抬眼,看到她,唇角轻轻一动,似乎想露出一个微笑,却没有成功。
“月漾!”流瞳视线迷蒙,努力挣扎着想要向他的方向靠近,几乎栽下半空。
携着她的翼兽连忙抱紧她。
月漾目光微凝,突然张口,用尽最后的修为吐出一颗绿莹莹的丹珠,直直地飞向她。
丹珠散发着怡人的植物芬芳,如杨枝甘露,抚平了她身上的创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着她身上的伤口。
月漾瞬间被火全部吞噬。
“月漾!”流瞳肝胆俱裂,痛哭失声。
“我们岩蔷薇一族,是花中凤凰,自由高贵,不容践踏……”
朦胧中,耳边似乎传来他轻缓澹静的声音,如一缕风中的花香,悄然弥漫。不知是来自他最后的自语,还是来自丹珠的记忆。
他,便以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夙愿。
也完成了,许多人的夙愿。
可是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保护她,为什么要代替她为人质,却最终死在她的面前?
这让她如何承受,如何承受?
他不是妖吗,不是修炼了成百上千年的妖吗,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死去?
她用力挣脱翼兽的怀抱,扑到他飘落的地方,拼命地刨,刨,似乎想从那一堆灰烬中找出他的痕迹,喉中无法自已地溢出悲鸣,泪如雨下。
邛泽半跪在她的身边,神情怔忪,半晌,缓缓从那堆灰烬中拾起一粒种子。
你放心,我会把你带回家。
他在心中默默低语,郑重承诺。
回到月漾洞府,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瓦一石俱是她离开时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却唯独少了那个为她准备餐食的人。
她茫然四顾,有一种刻骨的流离失所的悲伤与孤独。
她把月漾最后赠与她的内丹紧紧握在掌心放在胸口,仿佛要从那香滑润泽的触感中获取一丝安慰与力量。
她紧紧地蜷缩在他曾为她准备的软垫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一缕记忆从内丹中悠悠飘出,融于她外放的神识。
她看到了月漾的过去。
大雨倾盆,天地间一片晦暗,少年全身透湿,伤痛欲绝,他踉踉跄跄地奔到半月湖边,指着湖大声质问:“你不是我们妖族的保护神吗,你享受我们千百年供奉,当我族被奸人所灭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他对着湖水又踢又打,状若疯狂,雨水哗哗而下,混合他的泪水,淹没了少年一声声悲怆的嘶吼。
他神色漠然地为伤兽治病,白发青年在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待他起身,青年友好地上前自我介绍:“你好,在下邛泽,久仰足下……”
话未说完,他已经面无表情地从青年身旁走过。
不知已是第几次视若无睹,当他再次神情漠然地从青年身旁经过时,青年一把抓住他,只有一句话,“入我麾下,我助你报你灭门之仇。”
他目光霍然一跳,缓缓抬眼,盯住青年的眼睛。
他捡到一只小鹿,目睹着小鹿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唇角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问小鹿:“你和荒野女神有关系吧,你是她的化身,还是她的附体?”他看着她,目光是罕见的急切。
他救了她,他坦然地与仇敌同归于尽,最后的欣慰,不是大仇得报,而是,他想救的人,他终于救下了。。。。。。
数百年的煎熬折磨,不只是因为身怀仇恨,更因为,当我亲人、我的族人被敌人残忍地戕害在我面前时,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能狼狈地东躲西藏,无能为力,锥心痛苦。
可是这一次,至少这一次,当她、他们需要我时,我做到了。。。。。。
泪水如大雨滂沱,湿了身下的垫子,她沉浸在月漾的记忆中,悲伤得无法自拔。
她想起那个在大雨中质问半月湖的少年,想起那个急切向她询问的青年,她不是他要找的荒野女神,可如果他希望她是,那么,她愿意成为一个女神的样子。
只要他还在。。。。。。
不知哭了多久,眼睛又涩又痛,当她睁开眼时,看到面前一片玄色的衣摆。她的目光缓缓移上去,而后落入男子幽深阖寂的双眸中。
“你在流泪?”他的目光微微震惊,而后缓缓蹲下身来,手指轻轻触摸着她的眼泪,“你从来不……就为了一只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一瞬的恍惚。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人形,正蜷缩在他面前的垫子上,因为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羞意,倒是不流泪了,鼻音囔囔道:“他对我而言不是普通的妖。”
他闻言默然片刻,说道:“如果你不想他死,可以召唤我,我帮你救他。”
流瞳顿时怔住,随即大放悲声,捶着垫子哭,“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月漾就不会死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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