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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梦鹿-松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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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这次的事,我怀疑,那个传说中的怪兽就是食时兽,当然只是猜测。

    总之,半月湖灵气十足,滋养了整个岛屿,渐渐的,这里花木葱茏,灵兽汇聚,成为各种精灵喜欢的修炼之地,也就成了今天的模样。”

    月漾微笑,“妖族中有个古老的传说,说荒野女神是妖族的保护神,原本我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他有些怔忪,微微叹息,不说话了。

    流瞳:你想见女神,做什么?

    月漾神色惘然,喃喃道:“是啊,做什么?她是个女神。。。。。。或许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人物是什么样子,或许,只是想问一句话。。。。。。

    食时兽出现的时候她可以现身,那,一个家族被毁灭的时候。。。。。。”

    他忽而住口,双唇闭得紧紧的,眉头紧蹙,脸色苍白,如同忍受着某种难以理解的痛苦。

    流瞳偏头看着他,不解。

    月漾起身拍了拍她的头,“好了,鹿蜀要来了,去吃东西吧。“

    流瞳嘟着嘴(如果能看出来的话)刨前蹄:不好玩,这不上不下的,不是吊人胃口嘛!

    门外,已传来鹿蜀标志性的唱歌一般吟咏的声音,月漾忙不迭地往外赶她,“快,快去吃东西,去玩耍,去睡觉。”千万别让鹿蜀这货进门。

    流瞳:“。。。。。。”

    为什么感觉被嫌弃的是她?

    鹿蜀喜滋滋地带着流瞳去自己的洞府,一边走一边大力鼓励,“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啦,只要你在这里好好干,灵果会有的,牧草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慈爱地抬起前蹄抚摸着她的头,虽然在她感觉更像是戳她的头,语重心长,“师傅认识几头漂亮的小母鹿,到时候一定优先介绍给你,让其他小公鹿羡慕死。”

    小公鹿。。。。。。公。。。。。。公???!!!

    流瞳顿觉被雷劈了,两眼圆睁,嘴巴张大,过度震惊的后果是,吃了一半的灵果倏然卡进嗓子眼,噎得她两眼一翻,双蹄扒着脖子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鹿蜀径自把她的过激反应当作惊喜过度,看她顺过气后,甩了甩尾巴,对自己的诱导工作满意地收尾了。

    流瞳极度凌乱。

    她是个男的?!

    可她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男的?

    难道自己是一个长了女人心的男的?

    嗷!不!

    如果自己来之前是个男人=是个怀着女人心的男人=是个人妖

    来之后是只男鹿=是只怀着女人心的男鹿=是只鹿妖

    两相比较,人妖不容于人世,而鹿妖却容于这世……

    且不管她是小公鹿还是小母鹿,在这里,都是鹿妖,被大家接受的鹿妖……

    这么一想,流瞳心里就有点松泛了,甚至还隐隐生出一种“幸亏来到这里”的庆幸感……

    由此可见,流瞳姑娘实在是个心大的姑娘……

    流瞳又想,就算自己成了一只小母鹿又怎样,难不成还真要去勾引小公鹿?

    当然不!

    既然如此,身体是小公鹿还是小母鹿又有什么关系嘛?

    大不了,将来化形的时候化成女孩子就行了嘛!

    于是乎,刚刚还乌云笼罩的心转眼就阳光灿烂了,小白鹿欢快地吃着果子,甩开蹄子,脚步轻快地随着鹿蜀去了。

    这番情态,落在鹿蜀眼里,自然成了“我的诱导果然有效”的最佳证明。

    鹿蜀的住所是一处山洞,从外面看碧草簇拥、山花锦绣,而到里面一看……

    空空如也,洞徒四壁……

    鹿蜀还不忘借机语重心长地做教育,“徒儿哟,好好干,等过个百儿八十年,师傅也奖你这样一处洞府。”

    流瞳差点给跪。

    她在洞中溜达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卧身的地方,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见刚刚还在说话,直挺挺站在洞当中的鹿蜀已经发出了呼噜声。

    流瞳:“……”

    说话像唱歌,打呼噜也必须弄出个一波三折吗?

    流瞳凌乱地在这十八弯九连环的呼噜声中从洞外衔了些草铺在地上,然后修炼绝世神功一般卧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呼声绕转,泉水叮咚,她的意识在半醒半梦间沉浮,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梦。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是一处圆形的舞台,灯光亮如白昼,凝聚在舞台中央。四周响起海浪一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然后,灯光中款款走来一匹白首红尾的虎纹马,他体态健美,姿势优雅,曲起前腿向台下的观众致意,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阵尖叫,有几匹漂亮的小母马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已,一边朝他抛花,一边含着热泪呼唤他的名字:“鹿蜀!鹿蜀!”

    然后他便在这群情激奋中,昂首挺胸地张开嘴,开始念诗……

    一首两首三四首,五首六首七八首……

    就像一个无限循环的录影机似的,一直播放着这一幕:舞台、灯光、鲜花、掌声还有念诗……

    她睁开了眼睛。

    一团荧光流转的气泡慢慢从鹿蜀身上分离出来,轻飘飘地浮在空中,气泡中还流溢着一副画面:灯光中的舞台,舞台中的马。

    一种纯然的欢悦在她体内弥漫,激起她的饥饿感。

    她本能地张开嘴,用力一吸,那团莹莹的柔光便飘向她,被她吸进腹中。

    然后她突地激灵一下,瞬间醒了个通透。

 第8章 累死再说

    她吃了一个梦!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吃了一个梦!

    好诡异!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日来见到的诡异事物太多,经历的离奇事情太多,能吃梦这件事虽然奇异,却没有激起她想象中的震惊。

    她突然想起月漾的话:你不是一只普通的小鹿,你是荒野女神的化身,还是女神的附体?

    不,都不是。

    附体的是她,她也不相信一个化为湖的“水”女神化身反而是一只陆上货,只能说她附身的这只小鹿妖技能点有点特殊罢了……

    但仔细想想,在这个世界,技能千奇百怪,她的似乎也不是那么特殊……

    思绪千回百转间,小憩的时间悄然流逝,鹿蜀醒转。

    流瞳点着地上的一行字问他:做好梦了,什么梦?

    鹿蜀心满意足地清吟一声,昂起头,“我也不记得做了什么梦,不过心情确实不错。”

    于是,心情不错的鹿蜀大人诵诗把她夸奖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洞府赞扬了一遍,然后把外面的花花草草夸赞了一遍,这才带着她继续巡游山谷,把各种药草介绍颂扬了一遍……

    傍晚随月漾回去,月漾给她准备的晚餐是两枚灵果和半筐昨夜那样的青草。

    月漾说:“这种草叫瑶草,相传是南方天帝的幼女所化,富含灵力。或许味道普通,但食用后不但能增加灵力,还能使容貌变美,是初修者最喜欢食用的一种灵草。”他顿了顿,“不可浪费。”

    流瞳:“……”

    想想自己曾拿这天帝之女所化的灵草做了什么,她的脸登时就成了一个囧字。

    是晚,她一口一口咀嚼着那些灵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灵草有一股厕纸的味道……

    之后,月漾丢给她一本书,告诉她,“你能识字就简单多了,这是我族的修炼法门,你先看着,有不懂的地方问我。”

    流瞳看了半宿,得出的结论是:上面的字连蒙带猜可以认个七七八八,但那些字组合到一起是什么意思,没一句懂。

    摸底完毕,她把书丢到一边,毫无心理负担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依然去药谷,倒不是因为工作积极,纯粹是闲得蛋疼。

    在她看来,她不会说话,不会化形,纵然能写会算,但总不能用鹿蹄子去写去算吧?所以就算被鹿蜀圈定为助手,但要真发挥助手的功用,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

    她去药谷,也就是做些边边角角的事情罢了。

    但鹿蜀大人以他非凡的智慧和超高的效率解决了这件事,他把小白鹿的两只前蹄变成了人爪……

    直挺挺的小鹿腿上长出两只人爪。。。。。。

    鹿蜀说:“虽然整体化形比较难,但只化两只小蹄子就容易多了,来,跟师傅学。”

    说罢严格地操练了她几个来回,以期她能速度地掌握好这项技能。

    流瞳看着自己小鹿腿上伸出的两只小手手,欲哭无泪。

    鹿蜀心情大好之下,也顺便眷顾了一下小徒弟的情绪,“怎么,嫌变得少?”略略一想,“那师傅就多送你两只手好了,四只蹄子都变成手,怎么样?”

    四只手……

    流瞳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惊恐后退。

    确定两只手可用,鹿蜀迅疾无比地带着她熟悉业务:巡视药田,分配任务,收割储藏,记录开支……分分秒秒不耽误。

    流瞳身在其中,深感其事务庞杂,压力山重,关键是,她一个助手,为什么还要兼职上司的工作?

    委婉地向鹿蜀表达疑问,鹿蜀曰:“不是已经提拔你当三谷主了吗,说什么助手!”顿了顿,“如果你觉得叫三谷主不够威风,叫一谷主也行。”

    流瞳:“……”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难道,所谓第一谷主就是第一劳力的代名词?

    流瞳深觉这里的劳动力结构有问题,想了想,十分诚恳地向鹿蜀提出合理化建议,比如增加人员配置什么的……

    “如果所有的事都让这一两个谷主来做的话,迟早会累死。”她说,表情非常严肃(如果可以看出来的话)。

    鹿蜀甩了甩尾巴,用他唱歌一般动听的声音悠然道:“不是还没累死吗,累死了再说吧。”

    流瞳:“!”

    画个圈圈诅咒你!

    于是,一只小白鹿成功地被累成了狗。

    初时,鹿蜀还偶尔出现一次,到后来则完全不见踪影,谷中大半事务都压在她身上,她一头小鹿,一头瘦骨伶仃的小鹿,一头才上任没多久的瘦骨伶仃的小鹿,情何以堪?

    流瞳捱不过,悲愤地捏着自己的诉状去找猼狏,强烈要求大谷主现身,承担自己应尽的职责。

    猼狏歪头看着她那张诉状,举起一只前蹄挖了挖鼻孔,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啊,你说谷主啊,什么谷主不谷主的不都是自己封的么,既然他已经抓到你当替死……哦,不,当继任,那你就好好做呗,就那么些事,谁做不一样嘛!”

    停了停,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背兜取出一片树叶,“喏,这是他临走时要我转交给你的。”

    流瞳接过一看,几行字如下:

    狼烟、堡垒、兵器,

    流血、牺牲、尸体

    如地震纵横逶迤,如雷电轰鸣霹雳

    战场的激情唤起胸中澎湃的诗意

    追逐自由的风飘然离去”

    流瞳:“……”

    半晌,她抬起头,木木的,“什么意思?”

    猼狏不紧不慢动了动四只耳朵,“他自己的诗只有他自己能懂嘛,哦,如果你想找他请教,就别费心了,他参军去了。”

    “……”流瞳一口血堵在胸口,险些背气过去。

    猼狏:“他到现在都没教你开口说话?嗯,不说话,只做事,考虑得甚是周全。”

    小白鹿四条腿抖了抖,终于没撑住,倒地不起。

    被压榨得只剩下一张血皮的流瞳拖拉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府中,月漾正在打坐,看见她道:“回来了,吃东西了吗?”

    流瞳微微摇头,木木地抽出一张树叶给他,树叶的正面是鹿蜀那首奇怪的事,背面只有一句话:鹿蜀离开了。

    月漾点了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其实,他早有离开的意向。你知道驳吗,独角、白身、黑尾却长着虎齿虎爪的马,声音如鼓激昂,气势雄浑,统兵万千。

    驳和鹿蜀都是由天地之间的兵戈之气化生,但也不知道化生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差错,驳是天生的统帅,而鹿蜀却是天生的。。。。。。诗人。

    虽然从来没有明说,但我想,鹿蜀的心中一定怀着一个像驳那样的梦。所以他才会三番两次地要求去军队。

    现在的情势,能去的都去了,药谷里想找一个全手全脚的帮手都难,你一定累坏了吧。。。。。。”

    没有回答,月漾看过去,只见那只小鹿已经蜷在他的脚边睡着了,头软软的,雪白的肚腹微微起伏,一向顺滑的皮毛有些疲惫的凌乱。

    月漾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身上,久久未动。

    没有薪金(除了吃饭),没有职衔(除了自封),小白鹿依然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从早忙到晚,晚上回到洞府,常常连嘴里的草都没嚼完,就倒在软垫上一睡不起。

    或许,只因为一种非我不可的使命感。

    当然,也是因为没第二个人可选。

    可是,人往往莫不如此,要他卖命,无需其他,只一句非你不可,就已足够。

    只要有合适的条件,只要有合适的环境,任何人都会被激发出勇于承担的那一面。

    就如春日怒放的曼陀罗花,一枝承受千百花,就如秋熟饱满的稻谷,为背负谷种而弯腰,承担,会让人心怀庄严。

    其实,她远不用赶那么急,看猼狏就知道,哪怕是在料理伤兽的事,但只要伤兽没死,他的步伐就永远不紧不慢的。

    在寿命漫长的世界,慢一些嘛,是可以理解的。

    但流瞳觉得,自己是个菜鸟,既然是菜鸟,就应该赶点紧,更何况,这里啥娱乐也没,连谈个恋爱都不可能(身体条件不允许),除了找点事做,还能怎样?

    不是有报道说吗,那些长年在极地科考的科学家们,每天在图书馆和温室里不断做。爱,每年要用掉的套套有n万个,寂寞,寂寞是魔鬼呀!

    而她要排遣的,不只是寂寞感,最主要的,是那种*蚀骨的饥饿感。

    无论多少灵草和灵果都填补不了的饥饿感。

    它丝丝缕缕缠入肺腑,愈来愈紧,愈来愈深,渐渐让人产生一种嗜血的冲动,所谓工作狂或暴食者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以前鹿蜀在时,巡视药田,十天半个月也未必来一次,而现在,流瞳隔天便要巡察一次。

    遇到缺水的,便提醒看守的灵兽灌溉,并随手附赠果树种子几粒,让它种在旁边的空地上。

    当然,这种果树结出的果子是该灵兽最喜欢吃的。

    如果遇到生虫的,要么提醒灵兽捉虫,要么直接换个喜欢食虫的灵兽过来,并附送麦灵草种子一袋,用于新开垦的田地。

    麦灵草成熟早,抽出的穗如蝈蝈,植物的壳壳内包含着昆虫的肉质,成熟之日,迎风舞蹈,如挣扎跳跃的火焰。

    是食虫灵兽的最爱。

    如果遇到快成熟的药草,则提醒灵兽尽快收割,千万别像以前那样,从想到做拖拉半个月,越早收割,越早收到美味大礼。

    最后还不忘把随身携带的果蜜送给帮她与灵兽。交流的草木精灵做谢礼。

    总而言之,都是吃的,所有做功课时能想到的小策略,都是吃的。

    可是,谁来拯救她一颗饥饿的心啊!

    巡视将近结束,她迎风发呆,内心悲怆,约莫是站得久了点儿,田边的绿色木牌便以为她忘记了田中药草的名子,自动摇摆着高唱起来,从名字到产地,从种类到功用,吐字清晰,句子押韵,极合节奏,甚有鹿蜀风格。

    连一块木牌都能说话……

    流瞳不禁双目泪流。

 第9章 泥巴之梦

    眼前是两座青山,山势低缓,满山林林蔚蔚弥漫出一片淡淡的松香,两山之间的谷地里,横卧着一道蜿蜒的竹篱,散落着两片木屋,耸立着一座茅亭,炊烟袅袅,雾霭缓缓,恍然如世外仙境一般。

    那木屋的主人,便是邛泽身边的道士周郧。

    在这里,似乎每个人的洞府都是外表简朴,内藏锦绣,月漾如是,周郧亦如是,只除了邛泽例外。

    似乎有意要在住宿条件上营造出一种“礼贤下士”的氛围来。

    青山下,一道溪水淙淙流过。

    完全被胃掌控大脑的小白鹿根本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她满心满眼里拥塞的,都是吃吃吃。。。。。。

    饿,好饿,好想吃肉。。。。。。

    所以当恰有一道诱人的肉香味飘过来时,她还以为出现了幻觉,连用眼扫描一下都不曾,就循着本能,一路流着哈喇子爬了过去。

    一堆火出现在视野中。

    火上翻烤着一条鱼,鱼的表面被烤得微黄,正滋滋地往外冒油,浓郁的香味四溢。

    她的口水淌成了一条河,眼珠子几乎脱眶而出,粘到了鱼上,眼中冒出的亮光能烧光眼睛毛。

    穿鱼的木棍握在一只指节修长的手中,流瞳在紧盯那条鱼的同时也分神略略用目光临幸了一下手的主人,这一临之下,不禁微微一愣。

    俊!很俊!却是不同于邛泽和月漾那样的清俊。

    眼前的男子一身玄衣,着装简洁利落,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腰背挺直,双腿微分,虽只是捏着一根木棍正在烤鱼,却如手执长剑,全身上下蕴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劲力。

    侧面看去,他的面庞棱角分明,犹如刀削,剑眉如墨,鼻梁挺直,眼窝微深,这使他凝视烤鱼的目光显得专注而幽邃。

    活生生地诠释了什么叫爆棚的男人味。

    一颗小鹿心毫无预兆地怦怦直跳,脸红彤彤的(仅存在于想象中),霎时便有了一种“他抓住了我的胃,也抓住了我的心”的感觉。

    小白鹿勇敢地移将过去,往他身边挪了挪。

    见他全无反应,便若无其事地以他为中心,呈半圆形轨迹在他的视野内来回移动,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并在他视线最容易落到的地方蹲蹲坐坐。

    他抬起眼,全无表情,直接问道:“想吃?”

    她鹿躯一震,几乎当场泪流满面,忙不迭地点头,点到一半,忽然想起要矜持,忙收住自己汹涌澎湃的心思,端正坐姿,缓缓颔首。

    一条喷香的烤鱼递到了她面前。

    她抬起前蹄就要变手去接,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副画面:在喜爱的男神面前,一条鹿腿前端,惊悚地伸出一只人爪……

    无语泪先流。

    她默默地放下鹿蹄,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的树叶,连忙跑过去衔来两张,并排铺到他面前,摇了摇小尾巴,示意他把鱼放到上面。

    他眉峰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把鱼取下,放到叶子上。

    直接当着男神的面大吃特吃是不是不太好呢?

    她心中升起小小的害羞,但美食当前,一切靠后,她低下头,心无旁骛,快速进食。

    “鹿的身体,吃鱼不怕拉肚子?”男子问。

    她略略一顿,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奋吃。

    一条鱼吃完,又一条放在她的面前。

    流瞳真的被感动了,抬起湿润润的小鹿眼望着他,几乎当场扑过去跪舔。

    男子依然面无表情,对她含情脉脉的注视毫无反应,简单灭了火,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流瞳:“……”

    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吗?

    说好的好孩子懂礼貌呢?

    颓丧的小白鹿卧倒在地,小鹿头搁在两只前腿间,眼汪汪地望着男神消失的方向。

    她还不知道他是谁,还没有向他表示感谢……

    烤好的鱼就放在她的面前,香味浓郁,却奇怪地再也勾不起她的食欲,甚至连刚吃下去的那条,也变成了生硬的一坨,沉沉地坠在她的胃中。

    而心中,却依然是空,说不清是那如附骨之蛆般的饥饿感,还是寂寞空虚冷……

    他出现在邛泽的领地,他喂食她的态度似乎显得并不陌生,所以他应该是邛泽领地内见过她的人?

    既然如此,大家都是一国的,那他更没理由这样突然消失了不是?

    她想,或许,他只是离开一下,过一会儿还会回来也说不定,于是,她就趴在原地静静地等。

    晚风拂过,夕阳渐落。

    一阵不祥的咕噜声传来,她腹中一阵绞痛,心中暗道一句糟,夹着腿跃起身便窜到附近一丛灌木丛中去扒坑。

    香喷喷的鱼经过肠道一轮回,发出让人难以想象熏鼻气味,她一边蹲坑,一边捂鼻,同时目光炯炯地四下扫视,生怕男神一个不长眼,偏在这时候现身……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有一种夺路而逃的节奏,她疑惑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待她转过头来,窸窣声又起,她身上的毛立刻竖了起来,还以为是遇到了蛇,慌慌张张一跃而起,警惕地四下打量。

    没有,什么也没有。

    除了稀稀疏疏的灌木丛,就是一片沙土地。

    她略略松了一口气,迅速料理好坑事,又回到原地,趴在那条鱼前,继续等待。

    月影幽幽,溪水潺湲。

    她在半醒半梦间,仿佛进入一个奇怪的境地。

    铜铸枝灯燎绕着绯色的火影,把浓郁的夜色焚成难以言述的艳娆。

    男女的肢体交缠在床帐间,黑发铺了一枕,男人伏在女人雪白的身体上,剧烈耸动,粗重的喘息呻。吟溢满一室,帐幔摇晃,床铺吱吱作响。

    浓浓的靡靡气息中,女人直直地抬起头来,高亢地尖叫,仿佛不胜欢愉,而后叫声渐歇,女人缓缓地倒在枕上。

    嗷!春宫!活生生的春宫!

    她在半醒半梦中激动得心肝怦怦直跳,想象着用手捂了一下眼睛,而眼珠子却骨碌碌地在大张的指缝间转来转去。

    男人瘫在了女人身上,真的是“瘫”,那蜜色的身体像一滩泥似的覆了女人一身。

    紧接着,他的四肢五官慢慢消融,如化了的雪,变成了货真价实的一滩,缓缓从女人身上滑下来,淌了一地。

    流瞳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灯光下,那黏黏黄黄的一地,竟真的是泥巴?!

    女人斜依在床头,黑发半掩着她雪白的*,姿态曼妙,春光无限。

    她慵懒地望着床下,既带着一种妩媚入骨的风情,又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说道:“想不到你看起来那么软,上了床却很硬,竟比本王座下的精壮儿郎服侍得本王还要舒畅快意,本王今晚心情不错,说罢,泥髓小妖,你想要什么?”

    地上的泥巴沉寂了一会儿后缓缓向中间凝聚,而后向上竖起,渐渐竖出一个人的模样,五官,四肢,甚至连背后羽人的翅膀都栩栩如生,完美地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泥巴羽人。

    泥巴羽人屈膝跪倒,垂下头,谦卑道:“小妖卑微,能服侍女王已是小妖今生最大的福分,小妖不求其他,只求女王陛下能把小妖留下,小妖愿意粉身碎骨肝脑涂地,服侍陛下。”

    女人微微眯起眼,唇边的笑影更深,徐徐道:“粉身碎骨么,那倒不必,何况你泥髓妖也无骨。要想留在本王身边,就必须表明自己的忠心,你替本王做一件事,如果做得好,本王可以考虑收你为男宠。”

    泥髓妖惊喜抬头,连连叩首,“谢女王陛下,请女王陛下吩咐。”

    “你潜入那只银狼那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本王报告。”

    “小妖遵命!”

    半醒半梦间,目睹这一幕的流瞳悚然一惊,蓦然睁开了眼睛。

 第10章 泥髓落

    流瞳曾问月漾:为什么邛泽满头白发,是发愁愁的吗?

    月漾笑答:他是银狼,自然是满头银发。

    所以,梦境中羽人女王说的,让泥髓妖潜去银狼那里,就是派他到邛泽身边做间谍?

    她拧着眉,对着月亮发呆。

    肚腹中是饱食过什么东西后的饱足感,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她全副心思都在这一件事上,该拿这条消息怎么办?

    来源太过荒诞,解释太过困难。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没有动,只略略侧眼。

    月光下,只见溪边平滑的湿泥地违背常理向上拱起,拱出一个肉柱模样的东西来,左弯弯,右弯弯,前后扭扭,上下伸展,而后发出一个类似打哈欠的声音来。

    流瞳屏息凝气。

    肉柱做完运动,又缓缓融为原来泥地的模样,一点一点地离开溪边,向前蠕动。

    一片平滑细腻的泥巴地,整体向前蠕动……

    流瞳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它以极缓极缓的速度移过自己的身边,移向自己的面前,漫过那条鱼……

    覆盖住鱼的那块儿泥巴凸出一条鱼的模样,然后随着轻微的蠕动,鱼在缩小,变薄,渐渐完全消失,泥巴里发出一声类似于满足的叹息来……

    它吃鱼!

    它吃了她的鱼!

    它吃了男神给她烤的鱼!

    最初的惊奇过后就是愤怒,原本还不知道把这突然出现怪东西怎么办,现在却是想也不想了,她一跃而起,摁住那块泥地,大喝一声:“呔!你这个泥巴奸细,纳命来!”

    只不过,实际喊出来的效果是这样的:呦!呦呦!呦呦呦!

    但声音同样洪亮就是……

    泥巴妖被她摁住,先是原地扭动了一下,然后拖着她慢慢向前移动,全然不受影响,小白鹿傻眼了……

    流瞳继续威吓,声音愈洪,泥巴妖继续移动,慢慢悠悠,不知道的,还以为拉着她免费观光旅游呢。

    她拼尽吃奶的力气喝出来的声音,也就吓飞了几只乌鸦而已……

    不,剧本不是这样的!

    她再接再厉,正准备把严厉威吓转为凄厉呼救的时候,一道救命的声音传来,“流瞳?”

    流瞳转过脸,就见澹静的月辉下,月漾两肩浮着两团萤火虫的柔光,衣袂翩然,乘花而来。黑发雪肤在夜色中有一种低调的艳色,如沐月盛开的血色蔷薇。

    流瞳立刻就热泪盈眶了,喊了一声:“月漾!”(呦呦)

    月漾下地,飞行宝物自行收为他袖口的花纹,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无恙,方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晚还没回去,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谁知刚到药谷就听到你的叫声,急急忙忙就赶来了。”

    说话间,她脚下的那块泥巴仿佛变成了真正的泥巴,装死地贴在地上,一动不动。

    流瞳激动地对着月漾比手画脚,又是指天,又是指地,嗯嗯呀呀,唾沫横飞。

    月漾疑惑地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就是一块普通的土地,什么也没有,他想了想,试探着问她;“你相中了这块地方,想在这里盖厕所?”这个问题倒是流瞳提过的,他道,“你想拉粑粑了?”

    流瞳:“……”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的脚底好像轻轻抖了一下。

    流瞳发了狠心,直接变蹄为爪,用手指在泥巴上抠了几个字:泥妖,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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