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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修仙记-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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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景云庭笑了笑,并未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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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响房门,随着“嘎吱”一声,房门打开,景云庭去而复返,看的屋内三人有些惊讶,只是这惊讶还不到一瞬,便看到了自他身后走出的葭葭:“师尊,师兄,诸星元!”
  “葭葭?”三人愣了一愣,似乎谁也没有想到不过几个时辰的光景,她便重新站到了他们面前,最最重要的是那表情模样,似是恢复了过来,好像又回到了他们认识的那个葭葭。
  “这些时日让你们费心了,对不起。”葭葭低下头,一脸愧色,有些不敢看他们,“我知道那些记忆都是假的,我却……险些伤了诸星元,还去合欢宗惹了事。我,我对不住你们。”
  屋内三人神色微动。
  景云庭见状,干咳一声:“那你们聊便是,我回宗门了,此事你承了我的情,下一回定然来寻你,告辞。”便朝秦雅拱了拱手,坦然的受了顾朗、葭葭雨诸星元的一礼,转身离开了。
  “那些困扰你的记忆待我们回了昆仑,便请妙师祖出手,他定会有办法的。”顾朗说着见她点了点头,心下稍安,而后听葭葭又道,“其实我心里头清楚了,你们便莫用担心了,那些记忆都是假的,我明白的。”
  “如此便好。”只是葭葭虽一口一个明白,但先时的表现着实是吓到了几人,是以,虽说葭葭口称无事,众人却依旧不敢懈怠,心道还是回昆仑,叫妙无花看一看的好。
  一路战战兢兢的回了昆仑,葭葭自也发现了不管是歇息还是赶路,秦雅、顾朗与诸星元三人都将她围在了正中,似是防着她突然失控一般,葭葭见状不由苦笑,心里却也明白:便是自己也无法保证会不会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失控伤了人,他们这般也能理解。只是理解归理解,心头还是有几分难言的苦涩。
  不过回昆仑的第二日一早,葭葭便接到了妙无花的传讯,着她前去一见。)

☆、第七百九十八章 冤家路窄

  收了传讯符,葭葭整理了一番,便匆匆去了卧禅谷,她心中有事,自也走的飞快,只是当一抬首,看到妙无花就坐在她前方不远处之时,葭葭本能的愣了一愣,而后才反应了过来,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走到他面前,深深的行了一礼:“见过妙真人。”
  “坐吧!”妙无花朝她点了点头,待得葭葭入座之后,却久久不语,许久以后,便在葭葭以为他不会开口说话之时,妙无花这才开口了:“你行走起来甚是浮躁,想来这些时日的事情,很是困扰你吧!”
  葭葭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看着地上铺了一地的落叶,怔忪的出声了:“理智告诉我这些全是假的,但是那些经历的痛苦感觉却太清晰了,彷佛一眨眼便能看到自己身处其中,被烧死,炼化成人丹或者我为天下修士而天下修士却不为我。”
  那刻骨的仇恨感一阵一阵的吞噬着她,快要将她逼疯了。
  “你这等情况实属罕见,卷宗之中也不曾有人提及过,我冥思苦想了数日之久,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妙无花说着看了过来,葭葭抬头一眼正望入了他的眼中,却在其中看到了难言的怜悯,“我可以出手自你头顶百会穴打入一道灵力,钝化你的五感,如此你对那等仇恨的感知也会弱去不少,因着这毕竟并非你本人的五感,而是来源于这法衣本身,因此可以用这等法子封存。只是如此的话,你天生过于常人的五感,你的天生通晓战意自此便全然没有了。”
  不出意外的,说完这些话,妙无花在葭葭眼中看到了一抹难言的苦涩。
  妙无花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不语:眼前的女修年少明珠蒙尘,那等万中无一的机会,叫人发现了她的天生战意,这等能力叫不知多少修士感慨万分,当真羡煞旁人,可如今,要她放弃自己足以自傲的天生战意,放弃自己过人的五感,将其封存起来,无异于在心间生生挖去一块心头肉的痛苦。
  不消他再多言其他了,妙无花轻叹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女修,心道:这世间之事往往没有第二条路能走。
  是啊,葭葭没的选择了,只能如此,否则长久以往,任何人都会被逼疯的。
  “弟子明白了,真人动手吧!”葭葭点头允下,闭上了双目。
  妙无花起身,将灵力汇聚在手心,动手之于她头顶的那一刻,他仍然于心不忍,只是这件事,除却他之外,无人能够做到。
  灵力自上而下,一气灌顶,钝化五感,妙无花低眼,看着那双自带灵气的双目转为一片茫然,心叹了数声“孽数”之下,才收回了手。
  葭葭愣了一愣,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伸手感受了一番周围,低头看了片刻,才似有所觉的回头望去:“妙真人,您叫弟子?”
  “没事,你回去吧!这些时日你大抵也累了,歇息去吧。”妙无花朝她微微颔了颔首,见葭葭转身离去,一步一步,落叶被她踩的“咯吱”作响,与来之时的轻巧无声放佛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般。
  钝化五感的那一刹那似是同时带走的,还有她身上的灵气一般,妙无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由摇了摇头:“这当真是孽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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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星元一大早便抽了个空往太阿峰这边过来了,掐着时间,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从卧禅谷中幽幽行出的女修,心下大喜的诸星元纵身一跃,从树叉上跳了下来,同时手里也没闲着,一颗石子毫不客气的打上了她的额头。
  原本以为这毫无技术可言的一击怎么也打不中她,熟料,今日的葭葭似是格外笨重一般,待到那石子飞至跟前,才慌忙想要躲避,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葭葭皱了皱眉,摸着额头,茫然的朝他看了过来。
  “怎么样?妙师祖怎么说。”诸星元虽说很想取笑她一番,但见她模样不似作假,也不提了,只是问起了葭葭。
  “没事了。”葭葭点了点头,瞟了他一眼,“可还有事?没事的话我修炼去了。”
  “没,没了。”诸星元愣愣的看了她片刻,眼睁睁的见她一脸茫然之色的走远了,直到再也看不到葭葭的那一刻,才回过神来,甩了自己一个耳聒子,“傻了么?不是准备来朝这死丫头算算险些被她掐死这笔帐的么?怎么竟然忘了?”
  将诸星元抛在了脑后,去秦雅那里道了声谢,葭葭便退了出来,待回到自己的住处时,一眼便看到了在屋前等待她的顾朗。
  “我没事了。”不等顾朗开口,葭葭朝他笑了笑率先出声。
  顾朗走上前来,轻叹了一声:“那便好。你每每出了事,我都是后知后觉,这一回还是如此。”
  “下次不会了,真的。”葭葭面上笑容不变。
  顾朗沉默了会儿,盯着笑的云淡风轻的葭葭忽然开口道:“葭葭,你知不知道,你有个习惯?”
  “嗯?”
  “你不愿意说真话的时候,第一眼习惯看着自己的脚下,你方才就看了一眼。”
  葭葭心中本能一惊,抬头向顾朗看了过来。
  却见顾朗摇了摇头,问道:“妙真人用了什么法子?这等事情如此棘手,定不会用了普通的办法吧!”
  “……”葭葭正想编个法子,却正见顾朗望了过来,不知怎的,原先想要编的法子不见了踪影,实话脱口而出,“确实不是普通的办法,妙真人封了一部分我的五感,如今,天生战意什么的,我几乎感受不到了。”
  “葭葭。”顾朗动了动唇,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难以言表的痛苦,即便眼前的葭葭只是自己普通的师妹,他因她天生过人的五感对她上心,自此结缘,若没有这个理由,大抵凡尘遇到他们之后,便桥归桥,路归路,如同另外那十多个修士一般,不再相见了。他是第一个发现她天生战意的人,每每一想至此,心中总有一种隐秘的欢喜感,一手捧出了一颗昆仑的明珠,那等感觉委实微妙的难以言明。更何况,眼前的这人,还不是旁人,更是自己的心尖人,放弃天生的敏锐五感,这于她而言,此等痛苦不敢想象。
  “我没事,虽然有些惋惜,但世间多的是没有战意的修士,大不了做一回普通人罢了。”葭葭笑了笑,又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比起之前,这于我而言已经好了太多了。”
  “你不必如此,妙真人在动手之前便与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葭葭弯了弯唇角,而后朝顾朗眨了眨眼,“便是没有天生的战意,你以为就一定能胜的过我?”
  “不,你总是最厉害的女修。”顾朗说道,钝化五感的痛苦,比起葭葭,他更惶不多让,放佛硬生生的掐断了二人之间的一道联系,太过痛苦了。
  葭葭钝化五感的事情并无多少人知道,连她闯入合欢宗,砸了合欢宗的欢喜佛一事也是一个月之后才传到了昆仑。而流传开来的版本是昆仑连真人路过合欢宗,见合欢宗人行为无端,这才闯宗入派,砸了大佛之后扬长而去。
  总之,传闻之中尽可能的美化了她的形象,一听便知这等传言定是昆仑使了手段传出来的。而她所行之事,虽说没有几分道理,但是在正道修士眼中却是极尽赞美之能,很是解气,甚至还有不少正道散修相约也要去合欢宗砸上一砸,过把瘾的。
  只是可惜的是合欢宗似是早有准备,他们并没有砸到,不得已,有几位正道的散修溜进了修罗派,动手砸了一番,这一袭举动,惊动了才入关不久的宁无缺,直到宁无缺亲自出关动手杀了两个正道散修,这件事情才算落了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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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昆仑的第三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葭葭便睁开了双眼,收了防护法阵,推门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在外头看到了原地踟蹰了好久的展红泪,见她出来,展红泪俏眉微扬,带着几分娇俏的得色望了过来:“葭葭,你这死丫头,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葭葭愣了一愣,不知为何,看着神采飞扬的展红泪,心情也好了不少,辩解道:“并非如此。一回来,妙真人唤了我一次,才一歇息便见到师姐了。”
  “哦,这样啊,好吧,我便原谅你了!”展红泪着实是个没什么气性的姑娘,伸手拍了拍葭葭的肩膀,话题转的极快,“对了,你在合欢宗干的那档子事如今可是传的天下皆知啊!不少正道修士都觉得解气的很。不过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么?你可不是那等随便乱闯他人宗门的人,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合欢宗哪里得罪你了?”
  “没有,合欢宗没有得罪我。”葭葭也不欲乱说。
  “切!”展红泪明显不信,朝葭葭使了几个眼色,“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你可不是那等随意动手的人,说吧,定是他们哪里惹到你了,才逼的你动的手!”
  “并无。”葭葭答道,露出了几丝苦笑,“这一回确实是我的不是。”
  “对我你还需要客气什么?尽管说便是了。”展红泪说着拍了拍胸脯,道,“谁敢欺负你,我展红泪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真的没有。”葭葭神色坚决。
  如是三番之后,展红泪才诧异的看着葭葭,“你还当真去欺负人了?”
  “是。”葭葭点头,羞愧不已,“展师姐莫说了,此事着实没什么好炫耀的。”
  “好吧!”展红泪这才点了点头,狐疑的看了眼葭葭,明显将信将疑,不过她性子转的极快,眼珠一转,很快便想到了别处,“葭葭,对了,你知道么?段玉那小子忒坏了,太深藏不露了,今日定要叫他好好露上一手!”
  “露一手?”葭葭有些惊讶,对段玉,她的记忆里还是那个喜好眨着一双桃花眼,自命风流的修士,不算顶尖,却也不差,比起展红泪的大大咧咧,他却要狡猾的多。只是即便狡猾,对自己这个大大咧咧的师姐却没的说。
  “容我卖个关子,随我来!”展红泪朝她眨了眨眼,颇有几分得意。
  段玉与展红泪的住处在天机殿之后,许是多少受了些燕锦儿的影响,二人的住处虽不若天机殿那般奢靡堂皇,却也有几分别样的精致。不过这一点家底,多数元婴以上修士都有,是以也没有多少人会去评判,纯粹看个人喜好罢了。
  展红泪与段玉的两座院子以一条活水流溪分隔开来,正中跨着两座小桥,活水流溪环绕住了两人的院子,看上去就似一个巨大的葫芦。
  大抵这一对师兄妹早熟悉的似是一家人了,对段玉,展红泪丝毫不客气的上前敲了敲门,不等段玉前来开门,伸手便捏住了防护法罩的启灵符,而后捏碎了启灵符。
  速度之快,葭葭根本来不及阻止,眼见一眨眼的功夫,展红泪便毁了段玉住处的防护法罩。一时间,葭葭很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闻讯赶来的段玉见状只是头痛的扶了扶额:“算了,当我倒霉,你们同我进去吧!”
  许是展红泪此举不是一回两回了,段玉很有几分麻木。
  葭葭与展红泪在段玉的引路之下,走向内室,穿过正屋,在段玉的提醒之下,二人一抬眼便看到了四环的屋檐底下,摆着一只雕花案桌和四只矮足小凳。
  而其中一只矮足小凳上,已经坐着一人了,那原先有着几分谄媚的脸色在看到她们二人之时立刻“唰”地一下变了,臭着一张脸望了过来:“段玉,怎么把她们二人也放进来了?”
  这人葭葭倒也认识,姓薛,擅长炼器,她手中牵引天地道的细丝便是由他炼制的,奈何脾气不好。当年不得已之下,师尊动了几分执法堂的力量,才逼的他为他们炼器。最后一次见他时,这姓薛的真人几乎是赶也似地将她赶了出来,并放话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谁成想,一百多年不见,今日竟在这里遇到了。)

☆、第七百九十九章 少年

  葭葭盯着那位薛真人看了半晌,两人相顾无言,无人说话。
  这等情况之下,便是反应迟钝如展红泪也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哈哈打了个圆场之后,才有些瑟缩的开口道:“大家坐,大家坐,哈哈哈!”
  说罢这话,展红泪便见这二人几乎是同时眯了眯眼,而后在矮足小凳上坐了下来。
  看了两人片刻之后,即便因着那薛真人擅长炼器,燕锦儿交待过万万不可与之交恶,可百无聊赖之下,展红泪便将燕锦儿的交待抛到了脑后,兴致勃勃的凑到葭葭面前:“葭葭,段玉这小子,你莫看他素日里就知道玩,叫我操心的厉害,可没想到,他做起东西来,当真不比明定城那些酒楼里的差呢!”
  “是么?”葭葭也有些意外,从展红泪口道让段玉露一手开始,葭葭便开始猜测段玉到底哪里“深藏不露”了。
  段玉擅长烹饪?这委实叫葭葭之前根本想也想不到。
  “若当真如此,他倒是深藏不露。”葭葭点了点头,还有些不曾回神。
  熟料,她方才一语言罢,那厢的薛真人就冷笑了几声,嘲笑了开来:“将那小子钻研几十年一百年的手艺跟那些酒楼去比?不懂便不要乱说!呵,牛嚼牡丹!”
  “……”展红泪似是也没有想到薛真人竟然厌乌及屋,因着讨厌葭葭,竟连带着将她也损了一通。
  半晌之后,葭葭只听“啪——”一声,展红泪拍桌而起,葭葭连忙叫了一声“红泪”想要唤住她,熟料展红泪冷哼一声之后,竟然不怒反笑,“不错,我就是不懂那又如何?但我师弟就乐意做给我吃,他乐意,你管得着么你?”
  “你……”薛真人大怒,一时间对展红泪的怒气高涨,甚至还隐隐有超过了葭葭的趋势,“我都替那小子心寒!”
  “不用,他不心寒就好,不用你替。”展红泪说话间,瞟了一眼端着几只圆盅,缓步行来的段玉,很有几分挑衅意味的高声问段玉,“师弟,你说师姐说的对不对?”
  “嗯。”段玉点了点头,似是浑不在意他们这边的说话一般。说“似是”是因为修士一般耳力皆不会差,段玉与他们相距不远,岂会当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这么做就只有一个解释,段玉是在刻意模糊自己听不清了,帮了展红泪又不至于使薛真人太过难堪。
  薛真人虽说脾气暴躁了点,却也并非蠢人,岂会看不出段玉是在有意敷衍想要就此揭过这一茬,是以他也并未继续不依不饶下去,冷哼一声接过段玉递来的圆盅。
  打开圆盅,酥香入骨之中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甜涌入鼻间,似是几十年份的莲心草,混了几颗灵植粉揉的圆子。也不知道用了哪里的灵泉之水煮的,有种别样的清甜。
  好吃是好吃,不过葭葭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觉得入口之后,体内经脉之流仿佛渗入了一道难言的灵气,多了几分平和。
  “天气燥热,莲心草汤去去火。”段玉说的神色坦然,葭葭却是一个字都不信,这话中的深意大抵也只有展红泪听不出来了。
  示威似的展红泪大快朵颐,数口之下便将莲心草汤尽数入腹,而后得意的朝薛真人扬了扬,薛真人翻了个白眼,只做未见,口中却评判来了起来:“紫龙寂火快煮两个时辰,加无根水细煮,用木系铜鼎慢温入味,以松木枝微醺……若没有对每种灵力运用的认知与手段,稍逊一步都会偏差不小。”
  薛真人口中煞有其事,滔滔不绝,葭葭看了眼自己已经见底的莲心草汤,深刻的感觉自己与展红泪一样就是他们所说的牛嚼牡丹的那个牛。
  若是在平时大抵葭葭会觉得有些尴尬,但现在因着一旁大大咧咧的展红泪,似乎说不出来也并非是多丢脸的事情了,是以喝完最后一口莲心草汤之后,葭葭放下手中的圆盅,向段玉道了声谢:“多谢,你的手艺不错。”
  段玉点了点头,许是因着薛真人在场,并未如平时那样开她的玩笑,只是道:“下次有机会的话,你与师姐一道来,我也是欢迎的。”
  “罢了罢了,段小子重情,我便不多说了。”薛真人叹了一口气,只是行为之上却不见得没有多说,“只是可惜了这些准备许久的食材了。诶,段小子,你那个铜鼎还能不能再用,不能用的话,我再帮你炼制一个,还有上回腌制的兽肉够不够,要不要我再帮你弄一些来……”
  薛真人口中不停,葭葭不似展红泪那样能全然做到不明所以,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打断了薛真人的话:“薛真人,有话不妨直说!”
  “你自己心虚与我何干?”薛真人翻了翻白眼,好家伙,一百多年前他们师徒与他的旧账,这家伙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我喝了一盅段玉钻研许久做出来的莲心草汤,该回报一番也是应该的。”葭葭说着笑眯眯的看着一旁看好戏的段玉,“这一碗盅确实精贵,这样吧,我没有那等炼器的手段,不过一身蛮力还是有的,你近日缺些什么食材,我倒是不介意走一趟明定城。”
  “你这样当真叫我不好意思。”段玉轻叹了一声,一副不好意思至极的模样,口中却顺溜至极,“四阶响尾金睛蛇腹下三寸的软肉一份,变异钻地甲颈肉一份,巧了,晴霞谷中就有。”
  这哪里是“不好意思”,分明是准备了许久了,一早便等着她说这句话了。
  展红泪闻言,已后知后觉的脸上蕴上了一层薄怒:“段玉,你这臭小子敢支使一下她试试?”
  段玉摊了摊手,挪揄的看了一眼葭葭。
  这副淡定自若的神情,分明是笃定了葭葭没有这么厚的脸皮。不过还真叫他赌对了,她确实没有这么厚的脸皮,葭葭若有所思的看了段玉一眼,伸手拉住了准备上手掐段玉耳朵的展红泪,道:“薛真人说的不错,四阶响尾金睛蛇腹下三寸的软肉,变异钻地甲颈肉并不是什么难事。也好,我也有一段时日没有去明定城了,正巧过去逛逛。”
  好说歹说劝住了展红泪,而后看了片刻总算舒坦了的薛真人,葭葭拉着展红泪告辞了。
  只是到底是没有完全劝住展红泪,临走到门口,展红泪还是冲回去揪住了段玉的耳朵一顿猛扯,听着里头传来的段玉的鬼哭狼嚎声与薛真人怒不可遏的大骂声,不知为何,葭葭连日里的抑郁似是一下子消去了不少。
  这世间有太多的修士没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天赋异禀,有太多的修士终身被困于练气期举足不前。比起他们来讲,她着实已经好太多了,不过是得到了又失去,两者之间的落差太大罢了。从决定舍弃五感的那一刻起,她就要学会习惯了。更何况,薄情欢口中所说的“一千多年前那个相似的修士萧白夜”的话,才是最最让她不愿的事情。或许一千多年,萧白夜如何从当年那个年少气盛、意气奋发的天之骄子成了城府深沉的昆仑叛修的具体过程她并不清楚,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做第二个“萧白夜”,最后叛出昆仑,历经千辛的绝望,甚至高傲如萧白夜那样的人为此不惜跪了两个魔修,所有的一切,葭葭几乎都是亲眼目睹,这等感觉太重了,她不愿意做第二个萧白夜,也不愿叛出昆仑。
  虽然只是“四阶响尾金睛蛇的腹下肉和变异钻地甲颈肉两样最是普通不过的东西,”不过葭葭也不想拖,第二日便下山去了明定城。
  虽说许久没有踏足明定城了,但是当真正脚踏实地,踏足其上的那一刻,葭葭还是生出了几分惬意。所谓的许久于漫漫修真的孤寂之中也不过弹指一瞬罢了。
  钝化五感之后再来看明定城,葭葭不由有一瞬间的恍惚,好似回到了当年那个修为低微之时,第一次踏足明定城的感觉,一步一行,所有的感觉都有几分新奇。彼时她不知道自己不久之后的修炼之途会如此精彩,彼时的她以为她如修真界中最最普通的小修士一般,站在明定城这副昆仑民俗画卷的深处,如同一抹不起眼的背景一般让人察觉不到。彼时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够走到人前来,成为这民俗画卷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真世事如梭,昆仑在外人眼里或许是那个财大气粗却又不近人情的昆仑,但对于她来说,昆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亏待过她,昆仑的那些修士并没有因着她是毫无根基的“浮萍”修士而将她阻挡在山门之外,一步一步的接触到了这个门派最核心的东西,所以她至死也不愿做第二个萧白夜。
  她与萧白夜不同,一入门派便是门派天之骄子,天才光环加身的萧白夜大抵很难理解一步一步走来的普通小修士在有朝一日,门派为她大开方便之门,全力栽培之后的感激,正是慢慢行来,得到的殊为不易,在心中的份量也更重。
  悠然穿行在明定城的街头,路过坊市,看着那些身着灰色杂役弟子袍的炼气小修士与摆摊修士的讨价还价,葭葭不知为何生出了几分恍如隔世之感,仿佛一眨眼之间还在昨日,她怯生生的捧着身上为数不多的灵珠与摆摊修士为了几颗辟谷丹而废去无数的口舌。
  轻笑了两声,冷不防前头迎面冲过来一位修士,横冲直撞的与她撞了个满怀。
  葭葭揉了揉额头,还未说话,那修士便忙不迭地就要跪下,口中还直道歉:“这位前辈,我有急事,无意冒犯您,对不住了。还请您千万不要与我一番见识。”
  “无事。”葭葭看了一眼那修士,见他一副少年模样,生的眉清目秀,修为在金丹初期。见到冲撞了她,他如此害怕倒是再正常不过了,是以不由笑问,“你是我昆仑修士?不必如此惊慌!”
  在这明定城里头行走的,多半是昆仑修士了,散修与其他门派的修士占了还不到一成。
  “弟子是明秀峰的,多谢前辈。”那少年修士又道谢了两声,这才离去。
  葭葭见着他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她生的这般凶狠,叫这少年修士生生的吓成了这副模样?
  只是方才勾起的唇角却不由一僵,葭葭神色微敛,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方才那少年修士并未穿着门派服饰,虽然低阶修士在外行走多半会穿门派服饰震慑那等不长眼想要杀人夺宝的亡命之徒,但不穿门派服饰的也有,这并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即使不穿门派服饰,昆仑身份腰牌也会挂在腰间震慑他人,可这少年修士并未挂着任何身份腰牌。而最最可疑的便是,被他一冲撞之下,她手中无锋剑上那颗硕大的红宝石不见了。
  葭葭神情一肃,朝着那少年修士方才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无锋剑上的宝石虽说并无什么灵力,全然只是装饰之用,可本命法宝被人挖了一块,这想来谁也忍不了。
  好个小修士,也不知是谁,竟是偷到她的身上来了。葭葭咬了咬牙,心中有几分气恼。
  那少年修士的步伐不慢,似是自身便俱风灵根,但是葭葭速度更快,不过拐了几个弯,便看到了那得意的抛着她剑柄之上那颗硕大红宝石的少年。
  足下一记,葭葭身姿宛如一只展翅的大鸟一般,瞬间便行至他的身边,一把扣住了那少年修士的肩膀:“你胆子倒是不小!”
  少年修士被她抓住,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眯眯的回过头来,扬了扬偷走的红宝石:“连大真人,不会那么小气吧,一颗红宝石而已,几块上品灵石就买到了。”
  他说的倒是不假,修真界中金银珠宝这些事物虽说美丽,却不如凡尘俗世那般受追捧,不少“清高”的修士甚至称之为“俗物”,这块色泽漂亮的红宝石确实只值得上几块上品灵石。
  可问题并非如此,而是她被人碰了本命法宝而没有立刻发觉。
  少年笑眯眯的将红宝石还给葭葭,很是得意:“怎么,我近身盗取,你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第八百章 有趣?

  “不用察觉,我闭着眼睛都能抓到你。”葭葭扣住少见肩膀的手没有半刻的放松,眼中有些难得的冷意。
  “是么?”少年修士耸了耸肩,“看来妙无花当真钝化了你的五感!若是你天生的通晓战意还在,想必在我近身的那一刹那就发觉不对劲了,又如何会等到现在?”
  “便是我没有过人的五感,你也跑不出我的手心。”葭葭皱了皱眉,直觉这少年的来历有些古怪,“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皱眉之下,手下也不由用力,那少年肩膀被捏的疼痛不堪,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轻点轻点,我知晓你感觉迟钝了些,但这般用力,我的肩膀都要被你捏碎了。”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好奇试一试罢了,没想到,嘿嘿,你还真钝化了五感。”少年一点不在意的揉着自己的肩膀,毫不避讳的撕开肩侧的衣裳,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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