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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修仙记-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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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正跟在一位宽衣黑袍的修士身旁,有一茬没一茬的答着话。
“此次我昆仑、蜀山若是能围得那人这一行修士,定会为你记上一功。”说话的黑袍修士双唇紧抿,唇角含笑,姿容惬意的说道。
不是别人正是昆仑藏剑峰首座,有藏剑君子之称的秦雅。
那女修忙不迭的点着头,眨了眨眼睛,支吾的应了一声。
秦雅点了点头,神色不变。
一行人直直挺进万兽平原深处,人烟减少,很快,方圆十里之内便只余这一行修士。
行走之时横七竖八,如临迷宫,也不知行了多久,一行人终于停了下来,有修士双目一亮,叫道:“前方有数十位元婴修士的气息。”
旁的再不用多说,众人停下了脚步,威势未敛,逼得那数十位元婴修士现了身。
那现身的数十位修士身上的气息可谓龙蛇混杂,正魔相间,能将数十位正魔相间的元婴修士齐聚于此的,天下间可谓不多。秦雅唇角勾起:“诸位可是那位主上的人?”
随着他这一声,身后群修皆双目发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盯着那数十位修士,观那目光,与在看一群已入口中的羔羊无异。
被如此众多修士环绕之下,那数十位元婴修士不惧反笑,为首一位食指轻勾,但见那方才还在秦雅身旁的青衫女修不过瞬间便已行至了身后:“芦荻,做的不错。此事我等定然禀报主上,当记你一功。”
芦荻面色讪讪,抬头偷偷瞟了一眼对面的秦雅便立刻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指尖不语。
当然,她若不心虚或者干脆撑起胆子的话,便会发现秦雅面上并无任何不悦之色,只是双目冷冷的看着周围,随着那数十位元婴修士中为首的一位轻声击了两掌“啪啪”,便见周围横亘多起近百位修士,修为最低在金丹,最高却是出窍、藏神无一不缺。
似乎早已知晓这一行昆仑、蜀山修士之中,秦雅或许不是实力最高的,却决计是真正决策的那个人。开口那人轻笑:“你以为芦荻当真是投了你们么?这招计中计怎么样?”
话音方落,便听秦雅轻笑了起来,而方才面上显出混乱的一干昆仑、蜀山修士却整齐划一的安静了下来,面上混乱再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肃然迎敌之色。
那人只当这等被灌输了迂腐正道思想的修士想要硬拼杀出一条血路,面上笑意更甚。
却听此时,秦雅忽然悠悠出声:“不将你等引进来,怎能是真正的瓮中捉鳖?”顿了顿,他一双厉眼向四周望去,“主上的大部分人手今次为捉我等都到齐了吧!计中计不错,不如试试秦某与你们的将计就计如何?”
那群正魔混杂的修士脸色微变,只觉脚下震动自远及近而来,竟自整个万兽平原外围之处合拢而来一大群正道修士。为首带领群修的修士修为在元婴期,容貌平凡,唯一对眸子深不见底,幽黯无光。
那人咧嘴一笑,向秦雅望去:“首座,诸星元来的可巧?”
秦雅下巴微点。
那群合围的元婴修士哪还会不明白自己中了他人险招?面色难看至极,愤怒之下,掌中用力,竟以迅雷之势直击一旁惴惴不安,满面惊恐的芦荻后心。
芦荻不过方才成丹,又不曾料到此人会愤怒之下突然出手寻自己发泄,是以也未曾躲上一躲,他愤怒一击便不曾留情,结果可想而知,神魂俱灭。
秦雅目光转了转,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之色:纵初时收徒也非他所愿,从开始收她便是阴谋诡计掺杂其间,芦荻本人也性子不坚,三番两次倒戈相向,可到底也算得自己的徒弟,见她这等下场,总是于心不忍的。原本的计划之中,此人若未出手相向,即便最后擒得她,他也未打算取了她的性命,只是没想到“墙头草,根不牢,终被两根拔起”竟一语成谶。
不过眼前此情此景根本容不得他胡思乱想,秦雅摆手,对上了怒极之下面红耳赤的众修,口中轻轻的吐出一字:“杀!”
总有一日,正道修士能将那人的党羽连根拔起,曙光放佛已然在目。
万兽平原之上的腥风血雨,葭葭等人自然不知,他们只是一路且看且行,顺道历练,悠悠的向昆仑行去。
千里云月,终在脚下,三人御物归来,扫去一脸的风尘,踏入昆仑,就似外出的游子回到家乡,那等激动,绝非三言两语可破。
一路前行,进入内峰,云水长堤之上,展红泪与他二人道别,直向太阿行去。才踏足藏剑峰,便见云水长堤前的一棵巨树之上倒垂下一人,见到她之时,目光流转,轻笑了起来:“哟,你二人奇遇了?双双进阶!”
葭葭垂首一礼:“诸真人。”子桥跟着唤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答道:“弟子侥幸得了一场顿悟而已。”
但见诸星元微微颔首,倒挂金钩翻身跃上地面,摆了摆手:“你去吧!”
这一声“你去吧”虽未指名道姓,可不管是葭葭还是子桥皆心知肚明,这一声“你去吧”是在说子桥。
子桥复又躬身一礼,转身离开。
诸星元收敛了面上的嬉笑之色,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道:“本座待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定要撑住,莫要太伤心。”
葭葭愣了一愣,睁圆双目看向他。
诸星元干咳一声:“你那可怜的小师妹芦荻陨落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自燃
“芦荻陨落了?”葭葭睁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倒不是她有多喜欢这个与自己相似的小师妹,只是委实记得自己离开昆仑之时,芦荻还好好的,现下却突然有人冒出来告诉她“这个小师妹陨落了”,总是叫人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见她愣愣的,诸星元倒是觉得奇了:“平日里倒是看不出来,你与芦荻倒也有几分真情?”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你怎的看都不像是那等悲天悯人的性子啊!”
葭葭白了他一眼,而后正色道:“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怎会陨落?”
许久之前,她确实摆过芦荻一道,让她挡住了那主上派人的追杀,不过也是许久之前了,那追杀令早就无影无踪了,芦荻好端端的,又怎么会陨落?
诸星元挠了挠脸颊:“确实陨落了,墙头草被连根拔走了,还是自己人动的手。”
他话虽然说得风趣又不甚直白,葭葭却听明白了,再加上几分猜测,倒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连连点头。
见她明白了,诸星元又道:“你与顾朗说好了不成?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阶。若非没有奇遇或者顿悟之流,你二人应当还差些火候才是。”
葭葭愣了愣,待要说话,只听诸星元啧了啧嘴,多了几分挪揄:“不过你运气好,境界还算稳定,顾朗却是被人用了灌顶之术强行突破进阶,稳固境界时差点丢了半条命。不过许是他人太恶,命倒是够硬。”
葭葭:“……”
笑了一笑,葭葭垂首看向自己的掌心,朝诸星元点了点头:“师尊可在执法堂?我有事寻师尊。”
“不在。”诸星元摇了摇头,面色很有几分古怪,“首座说,芦荻虽然做了错事,可到底也是师徒一场,她无故陨落。实让首座心中伤感,是以特意歇息两天。现下大约应是在东来阁吧!”
葭葭抽了抽嘴角,想不到师尊也会说出这么酸的人掉牙的话。
不过却没有诸星元表现的那般明显,朝他拱了拱手,提步向东来阁走去。
东来阁大门大开,葭葭步入其中,而传说中“伤感”的师尊,正坐在树下品茶,独自对弈,一脸的悠闲自在。
“师尊。弟子归来拜见了。”葭葭行至离秦雅三步远的地方垂首行礼。
“啪!”纵横交错的棋盘上落下一子。秦雅抬头向她看来。唇角含笑,“回来了?”
葭葭点头。
她修为上涨,秦雅自是一眼便看了出来,点头赞赏:“境界稳固的不错。”
葭葭张了张唇。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一点都没有瞒住秦雅,秦雅愣了一愣,倒也不打那劳什子哑谜,开口直言:“可是其中另有千秋?”
葭葭点头:“我与子桥、展师姐三人行经途中,空中突降及时雨,将我三人滞住,便就地寻了个酒楼。子桥借机顿悟,展师姐得了一颗大广增灵丹,弟子却得了一杯玄水九天佳酿。”
此刻葭葭将酒楼之中三人所遇说的一清二楚。若是展红泪在此,非大惊的叫出声来不可。没想到葭葭彼时虽浑浑噩噩,却将那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也解释了为何以葭葭谨小慎微的性子,没有怀疑的原因。
葭葭说罢。将一对素白纤细的掌心朝上,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了秦雅面前,上头墨色蝇头小楷,竟然多日未曾擦去。
“这……”秦雅蹙起眉尖,话语之中却只单单一个“这”字而已,半晌过后,才道:“原来如此,主上对顾朗下了手,意为挑衅,他对你动手何尝不是另一种挑衅?这是那二位之间的斗阵,倒让你二人捡了个便宜。”
秦雅这话说的明白,葭葭也已了然,听说顾朗也进阶之后那股讶异感就此消失了。
寒暄了片刻,秦雅又说出了这些日子顾朗曾被掉包过的缘由,葭葭这才明白当年那股古怪感到底所从何来了。
少辛与那位主上的暗中较劲,不管怎的说,她与顾朗都是受益者,提早进入了元婴后期,不同的是,顾朗这进阶进的太过危险,而她却着实得了好。
将这一路之上的所见所闻与秦雅一一说来,秦雅又指了几处她修炼过快的弊端与不足,让她好生稳固境界,葭葭这才退了下去。
自东来阁中行将出来,直往自己院落走去,行了两步,便见顾朗站在前方不远处与子桥说话,观其神色,像是在指点子桥修行。
似乎是察觉到了葭葭的注视,顾朗抬头向她看来,素日里不苟言笑的面容柔和了几分,嘴角勾了勾,虽然只是一瞬,却也软和了不少。
葭葭毫不吝啬的回以一个大大的笑脸算是回应,心中暖洋洋的: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师兄啊!
在昆仑这棵巨树的庇护下,修炼平和而安静。
葭葭每日里或修炼,或于藏剑峰各处行走,倒也算得顺遂当当。
这日,葭葭出门,想去名无宝殿走上一遭。
她起的极早,天空方放鱼肚白,周天旋转的守山大阵方才开启,路途之上没有半个人影,脚踏飞剑,葭葭行的不急不缓,悠悠自在。
她行的不快,甚至还饶有兴趣的伸手采下了路旁的一朵野花,鼻尖动了动,眉心不自觉的皱在了一处,有血腥味,长久练就的本能促使她回了头。
高宁是守护昆仑群峰,负责开启昆仑山门,配北斗星罗大阵运转。他年岁六十有余,修为却在筑基初期。这个修行速度,若放到明定城,那也是万分了不得的,尤其从那平民区走上一走,定然能收获不少“敬仰仙师”的目光。
可他知晓虽然在明定城是如此,可在昆仑,筑基修士却着实多如牛毛,什么都不算。可众人宁肯窝在大派的一角做个小小的守峰执事也不愿留在明定城的平民巷,做个享受他人敬仰的“仙师”。这等心理,大抵就是传说中的宁为凤尾,不**头吧!
这开关昆仑山门的任务虽然听起来就似是凡人说的“守门汉”,可高宁却知自己这个任务来之不易,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只因这个任务最容易遇到历练归来的高阶修士,一个不小心,鱼跃龙门,不定他就能彻底摆脱外门弟子的身份,成为内门弟子。当然,也不过想想而已。
自他接了这开关昆仑山门的任务,碰到的金丹以上高人不知凡几,却没有几回能引得他人注目的。高宁自嘲:没有多少人会特意将目光放在一个守峰的外门弟子身上。
这一日,他按下手中丹红色的机关,昆仑山门悠悠开启,打了个哈欠,高宁正欲转身回自己的住处修炼,却忽地感受到了一股泼天的威势排山倒海而来。
他打了个哆嗦,自己不过筑基期,怎能对抗上这样的威势?抬头望去,却见一位少年模样的修士踏剑而来,他身着自己最梦寐以求的内门弟子服,腰间象征身份的腰牌玲玲坠坠,叮咚作响,听在耳中是那般悦耳。
高宁对这年少模样的修士身上的衣饰羡慕了半晌,才将目光缓缓上移至他的脸部,只见清秀的面上眼皮耷拉,疲倦至极。本应乌黑的长发却灰白相交,竟是白发早生。
高宁虽然见识过的昆仑修士不少,可却因外门弟子的身份,对来人并不清楚,正要转身离去,却忽地浑身一僵,片刻之后,不敢置信的回头向那少年模样的修士望去,但见他玉立翩跹,腰间配着一把灵气逼人的兵刃,形若刀刃,恰似一柄巨大的弯刀,只是这柄把之处却与一般的飞剑无异,耀眼的紫色电光于刀刃处游走不绝,其势惶惶,难以比拟!
那游走其上的紫色电光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高宁的眼球,他张了张嘴,喃喃开来:“斩,斩神刀!”
纵使一瞬间,脑中尽数被斩神刀所占据,可长久摸爬滚打于坊市内外的高宁还是理科回过神来,向那早生华发的少年修士行了一礼:“守峰执事高宁参见李真人。”
……
没有回音,高宁抬头,复又向李戊辰望去,或许正是那没有支声的回话,浇灭了他的脑热,让他变得眼清目明了起来。
只见那早生华发的少年修士眼皮耷拉,手握斩神刀,分明应当意气奋发的模样,他的面上却多了几分绝望与……沉沉的死气!
读出了这一点的高宁吓的一个哆嗦,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戊辰,却见那厢的李戊辰缓缓抬头,一手扶着斩神刀,一手缓缓抬起,嘴角微动,一抹苦涩渐渐徜徉开来。
高宁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怕自己看错了,却诧异的发现,自李戊辰腰腹之处那点火红的火焰似乎燃烧的愈发激烈了起来。
周围灵气波动,让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很是吃不住。迟钝了许久,高宁方才恍然回过神来:“他竟在自燃金丹!这分明是赴死之召啊!”
发现了这个认知的高宁吓了一大跳,叫了两声“李真人”,奈何他人微言轻,李戊辰哪还会理会他分毫。
一个金丹期的修士金丹自燃几近燃烧生命,引起的波动自然不小,远远见着有修士从昆仑内峰之首——藏剑峰的方向踏剑前来,高宁早退到了一旁,这等事情,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守峰执事所能掺和的。
☆、第五百三十章 求死
终于回来了的说,动完手术的老妈要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了,工作加家里的事情太多了,劳某人缓缓,这几天抽空加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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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原本修仙者虽然人人皆可说身经百战,可那是在昆仑群峰之外,昆仑是天下正道的魁首,自然一派平和,可说有血腥味本身便是一种极不正常的表现,更别说修至元婴,虽然不若出窍修士感怀天地这般丰厚,却也多多少少的有了几分感怀天地之力,但凡大事将出,心神必然不宁。
现下葭葭心神便有些不宁,又在昆仑群峰之内,是以当下便踏剑回了头,直往血腥味的方向而去。
远远望去微风挑起的一缕黑白相交的长发,葭葭眨了眨眼睛,目力极佳的她入目的便是一张年轻却又憔悴的面容。
在掌门、师尊甚至同辈多数元婴修士的口中都口称“丫头”的她在这个修士面前却是一个真正的前辈。
见他状况不对,鼻头嗅了嗅浓浓的血腥味铺面而来。葭葭柳眉紧蹙,还未有所反应,口中率先出声:“李戊辰,你在做什么?”
李戊辰淡淡的向她扫了一眼,不同于以往看到她的恭敬与规矩,反而写满了淡漠。葭葭皱眉,正要说话。
但见眼前银光一闪。一道浓郁的昆仑正统的灵气扑面而来。她眼疾手快。一把接过了扔来的一物,入手酥麻,手中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现的补天劫手似乎被这一物上的雷电之力激的蠢蠢欲动,一股呼之欲出之感油然而生。
双手微微颤了颤,她低头,目光在手中之物上一扫而过,待得真正看到手中之物之时却双目陡然睁得浑圆,这等惊讶到不能自持之感出现在一个元婴中期修士的身上。原因无他,只有一个:便是手中这物不是旁的,赫然竟是赫赫有名的昆仑斩神刀。
斩神刀特殊,虽名为刀却可作剑。历代斩神刀之主几乎清一色的都是不折不扣的剑修,这或许与剑修最多,最是考验心性有关。能从昆仑数十万弟子中铩羽而出的,剑修所占比例最大。可说只要有那等资源,有那等天赋,十之**的修士会选择剑修。修士所修贵在精,贵在专。不在多就是这个道理。
这任斩神刀之主李戊辰也不例外,他是个真正的剑修。葭葭虽然不是剑修。可她周围有着太多的剑修,是以多少也有所耳闻。剑不离手,手不离剑,不到万不得已,剑不离身。这是剑修从初踏修途开始便必须知道的事。只有真正的懂剑爱剑的人才能做好一个合格的剑修。眼下这个后辈修士之中懂剑爱剑的佼佼者竟然弃了剑,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愈发强烈了起来。
“李戊辰?”葭葭睁圆了一双妙目,属于元婴中期修士的威势全开,她虽长相柔和,可有了这三分“气”倒也显出了几分威严。
李戊辰淡漠至极的表情裂开,嘴角裂开一个僵硬的弧度,就似强自逼迫而出的笑容一般,明明实在笑,却显出了几分苦涩。
“哈哈哈!”他笑了起来,明明是在长笑,这声音传的却并不远,就似漏气的球一般,沙哑而缺少生气,“了无牵挂,总算解脱了,咳咳。”
干咳了两声,他身形微动,一道艳红在她眼前一闪而过,虽然是极小的一幕,却还是让她抓了个正着。葭葭错愕的后退了两步,饶她在昆仑也有几十年的光景了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光景。
愣了一愣,头脑还未反应过来,手中一道灵气已然弹射了过去,灵气先至,声音后至:“住手。”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李戊辰要自燃金丹,于情于理,她都不会坐视不理:于情,不管与李戊辰有多少交情,他都是昆仑后辈之中的佼佼者,葭葭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优秀的昆仑后辈在自己面漆那陨落。她一贯认为:修士修行,比起凡人修为多了不知凡几,更有机会踏足永生,既然如此,便应当惜命,即使是要死,也当死在战场之上,而不是死在昆仑之内,就这般憋屈的死去;于理,李戊辰是斩神刀的传人,身份非比寻常,她若不过来也就罢了,若是过来便千万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是以想也不想,她便出了手,同时手发一道传讯符,疾往太阿峰而去。
然而,纵她出手再快,对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她又能相助几分?随着那一道灵气,葭葭手握斩神刀,人已欺身至李戊辰的跟前。
她的身法之好,昆仑藏剑、太阿两峰之上皆有迹可循,就是挑剔成瘾的魔道双修道侣陆舟虚、甄亦柔二人都拿她莫可奈何,但在往日里,众人得见并不多。也便盛名昭昭,其实却难得一见。眼下为救下李戊辰自然出了全力。就是一旁并不明白金丹以上修士之间毫厘之差的守峰执事高宁都看傻了眼:只见其影如风,难描其形,只惊鸿掠影,自眼前一闪而过。
若是放在平时,以李戊辰的性子,还不得好好掂量上几分?可如今李戊辰一双眼中灰蒙蒙的一片,对她那身法恍若未见,如提线木偶一般,自也知晓自己反抗不了她的全力相阻,便干脆不动不言,任她作为,燃烧的金丹被她一道灵气以缠丝百劲之能强行按压了下来,纵以同为昆仑正统功法的灵气如蝉蛹一般包裹住了那颗硕大却已不成浑圆的金丹,金丹修士,全身精血均在金丹之上,金丹一燃,他整个人还有多少恢复的可能?葭葭抬头,目露惋惜之色的看了眼李戊辰,李戊辰恍若未觉,目光呆拧木讷,不发一言。葭葭心中明了:李戊辰纵然好了,这身修为能恢复如初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若非一心求死的修士,想来谁也不会用这等方法来自尽的。
有葭葭出手看护住李戊辰,李戊辰半日不能动作,那厢,得知李戊辰出事的李乐山一马当先,踏云而来。脸上怒气沉沉,看向李戊辰的目光之中皆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人才方至,一个巴掌便已经招呼了过去:“你,你,好得很!”李乐山气的甩手便是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没有半分收力的落在了他往日里最疼爱的嫡长孙——李戊辰的身上。李乐山双眼眯起,鼻翼之间散发出层层的热力,惹得一旁的修士叫苦不迭。他为单一的火灵根,平日里多修身养性,是以难得发火,但是如她这般控制不住,便殃及了吃鱼,空气中的热浪一阵接一阵的扑面而来。
这一巴掌虽然用了蛮力,却并无巧力,若是愿意躲过,李戊辰自然能够轻易的躲过。奈何李戊辰不躲不闪,到底是自己的祖父,李戊辰抬眼看向李乐山,面无表情的垂下了头。
“我,我李家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一个可说光耀门楣之人,你倒好,这般一冲动,你可知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李戊辰一双虎目怒气腾腾的看向李戊辰,眼中满是愤慨之色。
若在平时,李戊辰大抵会双手高举,表示一下自己的使命昭昭,定会努力,不负老祖宗一片希望云云,可今日的李戊辰明显不大对劲,他只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又垂下了头颅,眼中满是凉意。
被这凉意一惊,李乐山心中一惊,一股说不出的不安感自脚下生出,他连忙又道:“出去做什么了?我辈修士谁不要经历几次磨难,一次磨难而已,算得了什么?”
虽然未曾明言,可言语之中已有松动之意,不过从一向身居高位的李乐山口中说来不像劝诫,倒更似呵斥。
葭葭站到一旁甩了手,看了眼李乐山,不说话。师尊与李乐山这一脉本就不算亲近,此事还是莫要乱管的好,不过葭葭这个外人在场,他都这般毫不客气的下了李戊辰的面子,可见其心中怒意之甚以及眼中明显淡淡流露出的忧意。
李戊辰低垂着脑袋,仍是一副任人责骂的模样,却并无其他动作。
李乐山忧心忡忡,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吞了下去,终于记起有葭葭这个外人在场,轻咳了一声,横眉怒目的看着李戊辰:“走吧!还愣着做什么?”
李戊辰虽然没有太大动作,却依言挪了步,见他挪了步,葭葭与李乐山几乎是同时的轻舒了一口气,似乎这个微小的动作代表了他的让步。
李乐山不悦的冷哼一声,宽大的袖袍高高扬起,昭示着主人的愤怒。
李戊辰跟在身后,葭葭不好离得太近便远远的跟着,准备带到岔路口,便回藏剑峰,明日再去名无宝殿好了。
一行三人各怀心思的转身离开。
守峰执事高宁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一时复杂难明,心底说不清是盼事来还是不盼事来。高人常见,却无人会注意一个小小的守峰执事。摇头轻叹了一声,高宁转身离开,一切如常。
然而,想来见到了今日这一幕的三人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途径链接两峰之间的云水长堤之时,走在李乐山身后的李戊辰,忽地向旁一仰,就这般向云水长堤中跌去,远远走在后头的葭葭虽然看的并不真切,却清晰的看到了李戊辰跌出云水长堤之时足下灵力翻涌,分明是以全力跃了出去,求死之心,原来并不曾断过。
☆、地五百三十一章 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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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谁也没有防着李戊辰这翻身一跃,见他跌了出去,葭葭与李乐山同时一愣,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一茬。
这一惊之下,二人的动作便慢了一拍,葭葭手中天罗地网随后便发了出去,这只名唤天罗地网的法宝乃是她刚拜师不久,秦雅所赠。以如今的修为看来,或许品级稍低,但不可否认,用起来却是极为顺手方便的。
金色的罗网在议论初升的日头的光照之下熠熠生辉,轻巧纤柔的飞将了出去。李乐山眼角余光在看到那一道金色罗网之时,这才回过神来,一条灰色长鞭以迅雷之势甩了出去,这等宝物自不是天罗地网所能相比的,自然后发先至。
奈何李戊辰到底是手握斩神刀的后生,手中又怎会一点法宝也无,当下便从顶间飞出一只灰色钟罩。两样法宝相互撞击之下,震得空气余波一圈接一圈的扩散开来,地上的沙砾高高扬起。四季明秀的昆仑之上,这一方天地顿时烟尘滚滚。
葭葭后退两步。以宽袖遮面。只听得一声嘶声裂肺的高呼声突然响起:“辰儿!”
她伸手拂去面前的黑灰,勉强能够事物,得见烟尘朦胧中,那一道灰影终是无法够及李戊辰的衣角,数寸的距离,终成生死之隔,任谁都无法跨过。
一袭白袍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跃入了万丈深渊。耳尖一动,浸满了苦涩的笑声似从脚下传来:“何必,何必!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解脱了。总算解脱了。”
笑声似近却远,带着说不出的畅快,即使春风得意马蹄时,即使东皇钟下得斩神,生命中最意气奋发之时。他也从未曾这般畅快过。
葭葭疾行几步,还未来得及去看一旁李乐山颓废苍白的脸色,眼疾手快的放出天罗地网,网住了钩挂在云水长堤一侧的一块布片,入手的是里衣的一角。上头暗红色的血字,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想是方才李戊辰钩挂在云水长堤之上的事物,也是这味道,引得她回了头。
粗粗扫了一眼,尾处“李戊辰绝笔”五字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她的眼球。
“咳咳,给我看看。”李乐山动了动呆滞的虎目,向她伸出了手。
葭葭抿了抿唇,将手中的布片递了过去,李乐山接过布片,看着那红色血书,面色愈发苍白。
葭葭手捧斩神刀,站到了一旁,只觉手中的斩神刀愈发沉重了起来。思及不久前见过的李戊辰,白发早生,斩神刀或许不仅是荣誉更是无形的负担。
葭葭阖下眼睑:对李戊辰来说,这把刀当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聚集了天下昭昭修士目光的事物,虽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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