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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尽处之契丹-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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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欲开口,耶律德光突然插话道,“我们自会走,不劳你费心。”
“再好不过了,那请吧。”董乙僵硬地作了个请的手势。
“耶……董乙你……”一时气结,瞅瞅这个,看看那个,说不出话来。
事情越搅越乱,我头晕脑胀,董乙认定我是水性杨花,从他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拜耶律德光所赐,我忿忿地瞅了耶律德光一眼,那个始作佣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副愉悦表情,恨得我牙痒痒,但此时我已失去跟他争斗的力气,事情越来越乱,我头痛欲裂。
“不用你赶我,我自会走。”一咬牙,我对着董乙说道。
转身出了帐子,飞快地走到马厩边牵出一匹马,纵身跨了上去,用力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吃不住痛,疯狂地往前奔去,我怔怔地握着缰绳,东倒西歪,眼睛突然多了些雾气,茫然地望着前方,不知我要去何方。
这马儿漫无目的地往前跑,此时,天已完全暗了下来,黑暗中隐约能见些忽远忽近的灯光,呼呼的风在耳边回响着,我要去哪里,我能去哪里,哪儿才有我的容身之处,天地如此之大,我竟无处可去,孤独、伤感、心酸、悲伤所有的情绪全都涌了出来,一点点吞噬着我,这让我无法承受,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渐渐模糊了我的眼睛,突然,马蹄打个磕绊,一不留神,我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脸着了地,整个人趴在了雪地上,幸亏地上是厚厚的积雪,倒没试着有多痛,只是脸上刹时的冰冷,让我清醒了许多,心里也有了丝丝快感,就让我这样呆着吧,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冻死正好,一了百了,心里这样想着,索性没有动弹,继续以掉下来的姿势捂在雪地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有些混沌,脑中残存的意思指挥我,作势想要站起来,可腿脚怎么也不听使唤,仿佛长在地上,已不是我的,怎么回事,难道真要被冻死在这里?心里涌起一丝恐惧,怎么办?原来当人一旦真的踏在生死边缘时,并不能如当时幻想的一样,信誓旦旦,坦然面对,或许是我尚未修炼到位,或许是心里对这有些不舍,总之心里多了些慌乱与惧怕,真怕自己从此香消玉损,可是周围是漆黑一片,一个人影也没有,谁会看得到我呢,就连我骑的那匹马不时也不见了踪影。
感觉意识越来越薄弱,浑身都失去知觉,是不是快要死了?颓然地合上眼睛,静静等待死神的召唤,最后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呼吸越来越艰难,感觉心跳也快停止了,我想自己马上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从此没有烦恼,无忧无虑……
静寂,周围是死一般的静寂……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缘来如风……” 突然,耳边传来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许多,怎么又是这种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显得越发的诡异与突兀,他好像一直若即若离地跟着我,究竟为什么?我一定要解开这个谜,为什么要让我陷入这是是非非的恩怨里?心中顿多了些愤怒,浑身像火烧一样,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一下子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硬生生地扯开了无数道口子,在地上趴得太久,衣服都冻结在地上,刚才太力被撕成了一缕缕的,我顾不了那么多,举目四望,想找那声音的来源,可哪里有人影,什么都没有,黑漆漆一片。
怎么回事,但刚才确实是听到那可恶的声音,不可能听错的。为什么老是能听到这诡异的声音,他为什么要缠着我?心里气愤至极,可四周寂静无声,甭说人影,连鬼影都见不着,更不说声音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三章 找寻?无言以对
………………………
木然坐在雪地上,心觉诡异万千,又无从查实,变得极其沉重,刚才的怒气之下,冲出了大营,不可能再回头,再说董乙已认定我那样不堪,我还有什么脸面再回去,那我应该去哪里?唉,心里无奈地叹气,为什么自己总是点运道背。
“究竟为什么对我这样?为什么!……”我突然仰天大吼,把心里的烦闷全都喊出来,压在我心底许久。
老天当然不会回应,只有四周的树上的雪花“簌簌”落下,我心里残存的凄凉与苦笑,渐渐地放大,如蝼蚁蚕食般……
又坐了许久,我终是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腿脚此时已冻麻木,使劲地在地上跺了几下,慢慢恢复了些知觉,套用刘大导演常用的经典台词,我用了一小时十一分钟点三十二秒,我做了个决定??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阎王爷不收我,那我又何必自己找死呢,虽然失去凛冽之气,但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难的事情呢?想到这里心里安慰了许多。
摸着黑,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前走去,身上的衣服已破烂不堪,刚才一怒之下跑出来也没顾得上穿外袍,加上又在雪地里捂得太久,冷风吹来,浑身冻得瑟瑟发抖,吹在脸上也分外的痛,我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扮鬼都不用化妆的。
突然,由远及近扬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我心里一惊,不会那么衰,遇到马贼了吧,抬头仔细望去,前面隐约有些人影晃动,还有些火光,可天太黑,看不清楚。
我站定了,举目屏息凝望,不敢轻举妄动,我的死法中可不包括被马贼杀死。
马蹄声渐渐近了,我再往前看去,有好些人,举着火摺子,都在东张西望,似在寻找什么,会不会是董乙良心发现派人出来找我?心里升起一丝感动与希望,也摸索着迎面而去。
那些人终于挪近了,我也看清楚了,是耶律德光,怎么会是他?我心里多了些无奈,又是他,都是拜他所赐,我才会有此窘迫,慌忙躲进旁边的树丛里,兴许是太心慌,没留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子,怦然倒地,发出声闷响。
耶律德光眼极尖,已看到我,快步跑过来,一把拉起我,四目相对,他脸上竟挂着汗水,有些担忧与焦虑,这是我不曾看到的,他是何等的孤绝与傲气,怎么会有焦虑?
我就这样狼狈、衣衫不整地站到他面前,他没说话,用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那些随从见我们这样,静立在那里举着火摺子,不敢言语,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焦虑、不安、惊喜、心疼一一闪过,快得我几乎抓不住。
“都是那匹马耽误事。”他突然开口狠狠说道。
啊?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他说完,已恢复了常态。
“我们走吧。”他牵起我的手,向他的坐骑走去。
这次我没有拒绝,我已经失去拒绝的勇气与力气,因为我知道每次我跟他争斗的结果,都以我的甘拜下风而告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思维、行为开始受制于他,会考虑他的感受。
手被动地让他牵着,他湿热的掌心厚重而踏实,凛冽的掌纹紧贴着我的手背,此刻能真实地感觉到他厚厚的手茧,有些粗糙,他的手不同于少主与母乙,少主和母乙总是极至小心又温柔地握着我,生怕弄痛了我,而他是那样的用力,紧紧的,霸道而执拗,不容退缩。
恍惚间,他已抱我上马,自己也纵身上了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温暖厚实的狐皮大氅已裹住了我,暖意登时拢了过来,“你带我去哪里?”我怔怔地开口问他。
“难道要在这雪地里一直呆着?”他爽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好笑。
唉,每次我问他话,他总是有办法不答反问,噎得你说不出话来,算了,管他上哪儿呢,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在所不息,不是有人说过嘛,“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
索性闭目养神,不再白费口舌,蜷缩在厚实的风氅里,外面的寒冷被远远地隔开了,如在暖阁,倦意袭来,昏昏欲睡,“还冷吗?”他低低的问道,口气轻柔。
“哦,”我懒懒地回了一句。
身上骤紧,他又把我往他胸前拢了拢,蓦地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传来,直击我鼓膜,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分外清楚,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
也许真是困饿极至,这暂时的温暖让我有种踏实的感觉,心身俱都放松了下来,迷迷懵懵竟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猛然惊醒时,见我正躺在一张精美华丽的床榻上,环顾四周,屋子里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这是哪里?
正欲摸索着下床,手突然碰到一个温暖的身体,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耶律德光四平八稳地躺在我身旁酣睡。
啊?突然想大声尖叫,他怎么和我同榻而眠,慌忙低下头看看自己周身,哦,还好,还穿着我自己那套破烂的衣服,应该没有什么事发生。
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准备跃过他,下床去,可刚爬起来,抬起一只胳膊,旁边的耶律德光突然醒了过来,这么近距离的四目相对,他深褐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亦熠熠生辉,顿觉有些尴尬,脸已火辣辣的,幸亏在黑暗里,他并不能看到我的窘态。
“这是哪里?”我说着已经缩回了欲探出去的身子。
“是,我们临时的驿馆。”他慵懒道。
噢,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床榻上?”我尖声问他,这个无耻的家伙,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不然我应该睡哪儿?这是我的床榻。”他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那你也不可以和我睡一张床,男女受授不亲,你不知道吗?”我义愤填膺地嚷道。
“是吗?”他慢吞吞地瞅着我一眼,又撇撇嘴角道,“我们契丹人不讲究这里。”
“你……”我一时气结。
拐过头去,不再看他,就知道对他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来,再睡一会吧,天还没亮呢。”他又说道。
说罢,健壮的胳膊已伸了过来,揽在我肩上,轻轻一拉,将我拽入了他的怀抱。我大叫着挣扎,结果可想而知,他哪里肯放开,越挣扎箍得越紧。唉,心里苦笑,他天生是我的克星,我怎么可能敌得过他,就像这次被董乙误会,赶了出来,都是拜他所赐。
停下了徒劳的挣扎,“耶律德光,”我直呼其名,叹息道。
“嗯。”他揽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表示回答。
“究竟为什么?”怔怔地问他,现在我所有的情绪全线崩溃,无心跟他对抗吵嘴,心里只剩无奈与无助,还有对自己茫茫不知的前路,该何去何从?
“为什么我会来这里,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折磨,为什么会碰到你,为什么你会去城外的大帐,为什么要因你,我被董乙误解,被他赶了出来,现在的我无处可去,你的恶作剧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见我这样你现在满意了,高兴了吗?”一口气将心里的阴郁喊了出来。
静静的,他没有说话,只是揽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咯得身上的骨头丝丝阵痛,我亦无声地承受,反倒这样心里舒服些。
我叹息,“耶律德光,无心和你斗嘴,也不愿再受你玩弄,我真的很累了,本想找到大师兄,从此跟他们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仅此而已,难道这都是奢求?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越说心里越灰涩,眼泪流了下来,嘴角有些咸咸湿湿的。
“你心里真是如些想我?”他似微微抽气,呼吸越来越粗重,“这段时间,你真的从没想过我吗?”他的声音突然沙哑。
我顿时心里一颤,乍听到竟有些心疼,从没听到他这样压抑又低沉的声音,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如此?他的话亦真亦假?我侧目,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刚才熠熠的褐色眸子不再闪亮。
无言以对,我们又陷入了沉默,真的没有一点想过他吗?自己的心只自己清楚,只是想想而已,并无其他,我们俩个终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以后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身份迥然不说,还有少主,我要如何跃过少主,而去想他?不能,我不能那样作,再说母乙至今还下落不明,我已心烦意乱,我要怎么办?进退两难,我到底要怎么办?
“耶律德光,我……”嘴唇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快睡吧,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他口气恢复了一贯的命令式,仿佛刚才低沉的问话仿佛不是他出自他之口,只是我的幻觉而已。
按在我腰间的手倏地放开,他翻个身转了过去,背对着我,径自一人睡过去了。我尴尬地看看他的后背,望着他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臂膀,那背影竟是有些孤绝和遥不可及……
第八十四章 他欲意如何?
………………………
等我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身边的人不知何时早没了踪影,急忙起来,见床头放着一套崭新的女装,心头涌动一丝莫名的情愫,他有时还是心细的,换好衣服,下了床,环视四周,这间屋子的摆设虽是简单、朴素,但完全的硬朗风格,彰显尊贵与威严,他的举手投足,一言一行越来越有王者气息,这点是不容质疑的。
推开虚掩的门,相连的是间书房,抬眼望去,高大的书架上满满的全是各种书籍,前面的书桌上还摆着几打开的本,想不到耶律德光也喜欢读书,不知他那样刚硬冷酷的人,读起文诌诌的古书来,又是怎样一副滑稽的场面?
嗤,脑中浮出他拿书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信步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翻了几页,没想到他读书的时候还真认真,在旁边注释,写得好亦不好,他的观点是什么云云……
“思虑之政,谓思近虑远也。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故君子思 不出其位。思者,正谋也,虑者,思事之计也。非其位不谋其政 ,非其事不虑其计……”
正看着起劲的时候,他进来了,“起来了。”他对我道,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抬头,见他**着膀子,一定是刚运动过,身上、脸上、额头都大汗淋漓,一件薄薄的单层坎肩因汗水的浸泡,紧贴在身上,结实健壮的身形,一览无遗……脸上微有不自在,幸亏他在自顾擦着汗,没注意到我的窘态。
“咳,”我清了一下噪子,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驿馆,不是昨晚就告诉你了吗?”他抬头看我,不以为然地答道。
噢,我想起来,他昨晚是告诉过我的,大脑一碰到他就短路,“我是问,这个驿馆在什么地方?”灵光一闪,我急忙争辩道。
“宋州城里。”他答。
我默然点头,原来他带我又回到宋州城,没想到契丹在这里也有驿馆,自古至今,政治势力的相互渗透,令人震惊,可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走,咱们吃饭去吧。”他见我怔怔地站在那里,便说道。
“哦,”我应了一句。
他带我出了屋子,这是一个小小的偏院,只一间书房、一间卧房还有一个练功房,外面有一个极大的院子,通着各个地方,我们沿着走廊,向西走去,前面是正堂,穿过正堂,才到了厨房、花厅等地方,早饭摆在小花厅,我们两个人对面坐在颇大的四方桌前,有人立即将早饭捧了上来,各色的莱样、点头还有白粥,看着这些丰富的饭莱,顿觉饥饿难忍,昨晚就没吃饭,又在雪地里捂了半宿,现在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急忙抓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饿了有饭吃,原来这件这么幸福的事,心里感慨着,其时有时幸福极其简单且垂手可得,只是我们从没留意过。
看着我狼吞虎咽,“饿坏了吧,那多吃点。”他说道,又往我盘子夹了些莱来。
“好了,好了,已经够多了,我吃不下了。”望着我盘子里如小山般的饭莱,我急声道。
“多吃点,要胖一些才好,”他笑道,“我可不是楚灵王。”
呃,我抬眼看他,难得他有像现在这么温顺的时候,他刚说什么,楚灵王,据史料记载,“赵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
“我才不是细腰呢。”我脱口反驳道。
“这才好,正好凑好一对。”他嘻笑着,样子痞痞的。
脸“腾”的一下红了,慌忙低下了头,这个家伙说话越来越露骨,怎么突然间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二少主刹时不见了,这时倒像一个平凡普通的男人,随心所欲地向女孩子打情骂俏。
埋头吃饭,权当没听见,他吃得极少,可能是吃不惯这种饭莱,只有那种大口哚肉、大口喝酒的饭莱气氛才合他口味,那才是他的主旋律,这只不过是偶尔打打牙祭的小插曲而已。
吃完饭,我们回到书房,他悠哉游哉地看看书,似是很清闲,我则心里有些沉,心神不宁,“跟…你商量…个事情。”我吱吱吾吾地开口对他说。
“什么事?”他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道。
“呃……我要去找我大师哥,你可不可以借给我一匹马?”虽然很难开口,但还是说了出来,瞪大眼睛盯着他,不知他是否会好脾气地借给我。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深褐色的眸子回瞪我,几乎是瞬间凝满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唉,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的,看来是不用指望他了,我颓然垂眸,有些沮丧。
片刻过后,“你要走?!”他的声音几乎是低吼。
啊?吓了我一跳,正想回答。
“啪。”他拿在手里的书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我一哆嗦,皱眉望他,不就是借匹马嘛,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不借拉倒。
“不借就不借,那么大声,我自己可以走。”我赌气朝他道。
“你敢!”他又吼道,声音明显高了许多,脸上的怒气也勃然升起,浓浓地罩在脸上,我心里没由地多了些惧色,但嘴上依然不退让,“怎么不敢,你又没资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管我,我这就走。”我直声顶了回去。
“哼,没资格,”他哼了两声,怒气更浓,边说边向我走来,褐色眸子越来越深,“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
他要干什么?我惊恐地看着他,欲往后退,已来不及,他已到我身边,双手飞快地揽过我,温热的唇骤然压下,霸道而又带着怒气,力道之大不禁让我些吃痛,胳膊紧紧箍着我,不容我有任何挣扎,移动……
要死啦,他总是这么无耻地对我,心中蓦地燃起的恶气无从发泄,指甲用力地掐他,再掐他,几乎要陷入肉里,可他丝毫不觉得疼,依然自顾地探入、纠缠……渐渐我有些头晕,软软地,似要倒下去,可他的双臂有力地托着我,不让我有丝毫动弹和后退。
突然,他停了下来,俯身下来睁大眼睛盯着我看,这么近的距离,深褐色的眸子里我的倒影清晰可见,竟是一副十足的娇羞妍态,娇艳欲滴,怎么会这样?心里顿时一阵颤抖,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可还没容我退缩,他倏地打横抱我起来,大步往内室走去,啊,心里大惊,他要干什么,不会是……颦眉惊恐地看着他,他紧紧抱着我,可并没看着我。
“你要干什么?”我厉声问,可此时底气不足,声音哆嗦,怎么听都像蚊子哼哼。
“做你想做的事。”他面无表情地答。
“你无耻。”我咬牙道。
“你不想吗?看看你现在的模样,骗鬼去吧。”他又卑劣地答。
粗鲁地将我放在床榻上,他也跟着上来,反手一挥,身后的罗帐徐徐落下,将我俩罩在小小的空间里,我瞪大眼睛瞪着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伸手过来扯我的衣服,“不要!”我大叫一声,顺势往床角缩去,突然想起那恶心的狗皇帝朱友桢,还有那安葛王爷,他们都曾这样无耻地来扯我的衣服,现在又换作他,为什么我总是要面对这种窘迫的局面,心里的绝望油然而生,忘记了反抗,一动不动只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咬唇望他,不让自己的泪流下来……
他见我毫不反抗,随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眼看我,眼里有一丝诧异与懊恼闪过,我如一尊泥像般缩在那里,满脸的隐忍与愤怒,他看着我的脸瞬息万变,“真的如此恨我?”他低低地问我,像是有些不甘,拳头紧紧握起。
恨吗?有什么可恨的,我现在连恨的力气都消失殆尽,早已没了初来乍到的斗志与勇气,经历了这许多的是是非非,时间的浪潮早把我磨得像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不再是有棱有角的小顽石。
“为什么不说话?”他见我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又低声问。
我木然地看着他,微微摇头,牵动嘴角轻声道,“恨你?我谁都不恨。”是的,这是真心话,我有什么资格去恨呢,有什么可怨恨的呢?这或许就是我的命,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变得如此迷信。
像看出了我有些异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急声问我。
颓然地摇摇头,换作是他眼里有明显的惊恐,他靠过来,伸手抱住了我,“你怎么了,身上这么冰凉,是不是病了?来我看看,刚才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时气急,才会……”他焦急关切的声音灌入我耳。
是么,是这样的么?他不是成心要戏弄我于股掌之间?不是一直就是这样吗?看着我受苦受难,他心里才高兴不是吗?
“你到底怎么了?快说话啊……”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心里一个激灵,竟有些恍惚与诧异,他何时会变得如此?他真的是在关心我?被动地让他搂在怀里,“耶律德光,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你?”我怔怔地问道,为什么他的心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忽冷忽热,或喜或怒,他究竟欲意如何?
第八十五章 一同北上
………………………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可闻。
茫然抬头,愣愣地看着他,此刻他脸上是如此柔和,清朗的轮廓、轻松的表情,像一个普通平凡的男子,在诉说日常的生活琐事,他刚说什么?是真心还是……但他脸上的表情又是如此认真,心里泛起涟漪,如鸿毛扫过般麻麻酥酥,但?
收回思绪,“耶律德光,”我从来都是直呼其名,“你可不可以平心静气地听我说一些事情?”我轻声问道,应该趁现在他的好脾气将事情说个明白,免得他一再地对我发飙。
“你说吧。”他这次痛快答道,但依然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仍固执地抱着我。
得,就这样吧,“耶律德光,我的身世……比较复杂,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所以有些事情不能与你细说,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找到我大师哥,我们摩尼教起义反抗大梁的事情,想必不说你也知道,我们失败了,被大梁镇压,现在我大师哥在这次战斗中受伤,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我不能扔下他,不能不管不问,所以我现在必须找到他,你明白吗?”我一古脑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良久,他没有答话,依旧紧抱着我,我可以感觉到他胸膛起伏的心跳。
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心里嘀咕着,“耶律德光,你听明白没有?”我开口问他。
“你大师哥对你真的这么重要?”他突然开口问道。
“嗯,”我点点头,挣开他的怀抱,狐疑地看着他,只见他深褐色的眸子忽地蒙上一层冷霜,心里一颤,自己像蛊惑般又开口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嗤……”听到我的话,他突然裂开嘴嗤笑一声,刚才还冷若冰霜的眼眸刹那闪着点点星光,笑意盈满眼眶,恍然间反应过来,又上鬼子当了。
“我想的哪样?”他故意笑睨我。
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我鼓起腮帮子闷声问。
“知道了,”他口气欢快说道,“你找你大师哥,是为你的责任和道义,为回报他,毕竟是他,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将你救出大梁,所以凭心而论,你也不能丢下他不管,但并无其他意思,对不对?”他还故意将“其他”两个字加重语气。
他说得没错,但只说对了一半,还有就是我的身世,母乙为了我的身世欲血奋战,生死未明,我岂能袖手旁观?
“那好吧,我同你一起找,一旦见他无恙后,你必须跟我回契丹。”他又淡声说道,口气极其平常普通,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回契丹?开什么国际玩笑,不可能,我不会再回去的,我瞪眼望他,他面无表情地看我,知道他并非句玩笑话,但现在我也拗不过他,免得驳了他,再引发他的火暴牛脾气,不如先答应再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多一个人找就多份力量。
“你没有事情要做吗?”我好奇地问,像他这么显赫的人物怎么会这么清闲地脱身出来。
“嗯。”他应了句,没了下文。
“那个……”我尴尬地动了动,完全挣脱他的怀抱,他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紧抿的唇向两旁弯起,带着一丝笑意。
我慌忙连滚带爬地从床榻上下来,冲出了屋子,突然听到身后,他爽朗的狂笑声连绵不绝。无耻的家伙,心里愤愤地骂着,但忽觉脸上热辣辣的,像火烧一样,外面清冷的空气正好冷却周身的燥热,抬头看一眼天空,冬天的晴空万里无云,清澈蔚蓝可见,真得好舒服。
“你准备一直站在外面?”不知何时,他已站在我身后。
“噢,这就回去。”我说着便往屋里走,后面的脚步声同我并行,他跟在我身后,也进了来。
“我们要到哪里去找我大师哥?”坐定后,我瞅着他郁闷地说道,天下之大,又没手机QQ,到哪儿去找个人呢?
“有我呢,你急什么!”他悠闲地抿了一口茶,说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上次在我那儿喝的茶还喝得惯吗,这次回去让他们再带一些回去。”他此时说话时的神态平静自然,语气稀松平淡,像一个普通人在闲话家常,且并无半点邀功或炫耀之意,我看在心里不由得一震,有些讶然,这两天和他的相处,发现他竟也有如此平易近人、和颜悦色的一面,以前的锐气与锋芒丝毫不见……
“嘿,”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似笑非笑地道,“看够了吗,问你话呢。”他的眼里分明噙着得意的笑意。
啊,恍惚间回过神来,“嗯,还行,不过我也喝得惯奶茶。”我顺口答道。
看着他分明在故意揄揶我的样子,心里就来气,“我们什么动身去找大师哥?现在这么干坐着怎么能找到他?”我转变话题,提高噪门问道,既然他已经答应帮忙,免费人力何苦不用,再说他的本事,可是无人能比的,何乐而不用之?
“我安排一下,明天出发。”这次他倒是第一次正面回答了我的问题,真是难得。
“嗯,好。”我当然痛快地应承。
见他如此的好脾气,有问必答,我又和他聊了许多,这次他们南征时的冲锋献阵,惊心动魄,大快淋漓,可汗的英明睿智,沿途的风土风貌,民俗人情等,唯独对少主的事情他一丝不提,我时不时地**一两句,试探地问一下,但他立即板起脸来,我只好作罢,索性闭嘴。
一天无所事事,这里人不是很多,他的贴身侍卫和几个侍候他起居的下人,想来他这次出来应该是微服出巡,并不张扬,那些人都称他为“少爷”而非“少主”,应该是为了避人耳目,这里毕竟是中原,是大梁的境地。
时间过得很快,吃完晚饭,耶律德光在书房在对那几个侍卫在安排事情,我正好一人在院子里溜达,权当活动下筋骨,消化消化晚饭。
夜色静谧,月清,风凄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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