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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尽处之契丹-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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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他怎么会来呢,心里有许多疑惑。

一阵脚步声传进来,轻轻的,应该是云露吧。

“云露”我叫了一声,嗯,声音虽沙哑,但嗓子没那么疼了。

“郡主,你醒了。”云露来到榻前,撩开帘子,面带喜色地看着我。

“郡主,你感觉好点了吗?”她又问道。

“噢”我点点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申时。”她答,啊,我皱了皱眉头,这相当于现代的下午3、4点钟,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那药里有**的成份,心里全把责任推到药汁头上。

“郡主,要不要吃点东西?”云露问我道,呃,经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昨天晚上就吃得比较少,现在又过去大半天,肚子还真有点饿。

“好。”我答,说着,我便要起身,云露一把拦住我道,“郡主,就在榻上吃吧,我马上端过来”。

“呵,不用了我没有那么娇弱,可以起来的。”我说着,便已经掀开被子,双脚撑地。

“郡主,你……”她迟疑地看着我,“放心吧,我没事。”我说着已站了起来,乍一着地,还真有点头晕,暗骂自己真没用。

毕竟躺了这么长时间,腰酸背痛,得活动一下筋骨,在帐子里来回走了几步,云露已将饭莱摆在桌子上了,有蒸好的稷子米,山丁子、榛仁磨粉做的面糊糊,嗯,闻了一下,好香,赶紧坐下来,大口地吃起来,以前总觉得这些东西好难吃,现在觉得简直就是山珍海味,原来朱元璋吃“珍珠翡翠白玉汤”时就应该是这种感觉。

“郡主,你慢点吃,别噎着。”云露站在我旁边小声地提醒道。

“呃,好吃。”我又塞了一口稷子米在嘴里嚼着,含糊地答应着。

对了,耶律德光,还忘了问云露,“云露,昨天二少主怎么在这儿?”我抬头问她,嘴里继续嚼着饭。

“噢,昨天你发烧得厉害,又不让我找御医,我只好去找少主,”她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继续说道“在半路上碰到二少主,他问什么事,我就说了,所以他就过来了……”她又看了看我,没有说下去。

呃,我点点头,还算合理,不过怎么会这么巧呢?

“那药方是谁开的?”我又问道,低头继续吃饭。

“御医来开的。”云露见我看了她一眼,又补充道,“是二少主把御医给叫了过来。”

噢,这样,我继续吃饭,没再追问。

“郡主,你昨天晚上烧的厉害,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二少主他一直在守着你。”云露又冷不丁说了一句。

啊?我刚要咽下的饭又呛了上来,“咳咳”我咳了两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说什么?”我张着嘴巴,“耶律……二少主一直在这儿?”

“是啊,”云露看着我答,“二少主一直在这儿到大半夜,找御医,等着我熬药,直到你醒来。”云露撇了一下嘴。

心突然一哆嗦,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但扎针人的手法又非常娴熟,只一阵痛,随后又酥酥的,麻麻的,没了感觉。

“那……我都说什么了?”我转变话题,慌忙问道,不知有没有说了不该说得话。

“呃,不知道,含含糊糊糊听不清,你好像做什么恶噩梦了,边哭边喊,二少主在你旁边不停地哄着你,还……”

“云露,不要说了。”我打断她,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一句也不想再听下去。

云露住了嘴,愣愣地看着我。

“收拾了吧,我吃饱了。”我说着也站起身来。

慢慢地向床榻走去,头又微微有点痛,心里堵得慌,不知是刚才吃太多噎着了,还是别的……,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个人了无生趣地坐在椅榻上,望着上面圆圆的帐顶,脑子里还回旋着刚才云露的话,耶律德光还会如此有耐心和闲情逸致来照顾我?他接近我,不就是为了和少主争,斗口气吗?

“郡主,你要不要躺一下,身子才刚刚好。”云露已收拾好了,进来对我道。

“哦,不用。”我还僵坐在那里,“云露,少主没来吗?”人总是在迷茫,摇摆不定的时候,做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来坚定你的想法,虽然知道他来与不来,我心里都不会对他有什么不满,但还是想要问一问。

“哦,少主啊,他早上来过一次,”云露说道,“见你没醒,就没吵你,走了,说是晚上再来看你。”

噢,我点点头。

冬天的下午特别短,我已在榻子上枯坐了一下午,看着外面的天由透亮,转为黄昏,继而浓黑,最后墨黑,我呆呆地透过帐窗,望着外面……

云露已出去备饭了。

“怎么起来了,好点了吗?”是少主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他已走了进来,径直向我走过来。

“好了吗?”他关切地说道,已走到我身边,伸出修长的手已拭在我额头上。

“好了。”我对他说。

他对我微微一笑,“呃,身体不烫了,”说着,他已经把手放下来。

“感觉好点了吗?”他又细心地问道。

我对他微笑地点点头,“你今天很忙吗?”看着他的脸色很憔悴。

“噢,小雪,”他看着我,顿了一下,“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

啊,明天,明天他们就要走了,太快了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来表达我此时的心情,只直直地盯着他。

“怎么了?”他扯了一下我的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他关切地问我。

“噢,没什么,你们怎么明天就要走吗,这么快?”我已回过神来,低声问他。

“是,父汗决定的,怎么不舍得?”他抬手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眼睛里满是笑意。

对着他,脸一红,低下头去。

“郡主,饭已经备好了。”云露手里端着饭已进来,抬头见少主在这儿,即刻向他行了礼。

“云露,多备些饭,我今天在这儿吃。”少主对云露说道。

“是,少主。”云露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明天,就要出发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抬头问他。

“呵呵,”他咧嘴一笑,“我是去打仗,你以为干嘛,还带什么东西,当然是轻装上阵喽。”他一脸好笑地看着我。

噢,呵呵,这样啊,没经历过,所以没经验,朝他弯了弯嘴角,少见多怪嘛。

云露已经备好饭,端了进来,放在桌了,我俩洗了手,对坐在桌子两边,他自己酌着酒,脸上挂着微笑,我因身体刚刚好,只喝了一小杯,脸已开始泛红。我们好久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让我不由地想起以前,我们也是这样坐着,吃饭,聊天,谈笑,心里无一丝杂念,现在的气氛,温馨宁静依然,但现在的我们都不似从前,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心里都多了些未知的情愫,只是我们从未说出口。

吃完了饭,和少主随意地聊了会儿天,他仔细地叮嘱我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等等,我一一应了,我催促他快点回去休息,明天就要出发了,一定要休息好,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

推推搡搡地送走他,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明天他们都走了,我一个人面对以后的生活,不知会怎样,真郁闷,别人的命运我都知道,唯独自己的却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成心捉弄我,心里只剩下无奈地苦笑。

第三十章  夜 游 

 ………………………

 无事可做,那套扑克牌也引不起我的兴趣,干脆早早上床睡觉,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可能白天睡太多的缘故,眼睛睁着大大的,瞪着帐顶,一点睡意也没有。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我还没反应过来,睡帐的帘子已被人掀开,竟是耶律德光杵在我面前,啊,他怎么来了。

“你……你……”我看着他,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盯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你怎么进来的,云露呢?”我强作镇定问道。

“你以为一个奴婢,能挡得了我?”他撇撇嘴说道,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噢,也是,在这里除了可汗跟述律皇后,谁还敢拦桀骜不驯的二少主。

“你有事吗?”我低声问,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心里懊恼地要命,本来对着他说话老是底气不足,现在他站着我躺着,更没有优势了,现在更不能坐起来,万一走光可就糗大了,上次已经对着少主够丢人了,历史可不能重演一次了。

“你就打算这样一直躺着?”他看着我道,声音有丝戏谑。

瞥了他一眼,我没作声,这不废话嘛,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去喝西北风?

见我没说话,他又道,“你如果不想起的话,咱们可以躺着干点别的。”他的口气轻浮,带着暧昧。

啊,这个家伙,真是……,我感觉身上的血液全都涌到头上,两个耳朵“嗡嗡”作响。

“你真是无耻!”我咬牙切齿地对他说道。

“呵呵,你终于肯正眼看看我了,”他痞痞地看着我,“我这个建议可否接受?”,眼睛眯着成一条缝。

“你……”我窘得脸通红,说不出话。

“快起来,咱们去一个地方。”他已恢复常态,正色道。

“哪里?”我问。

“呵呵,终于肯起了。”他看着我道。

啊,心里一惊,顺杆溜棍儿又上他的当了,每次都是他占上风。

“快点,快点。”他又催促我道,说着就要伸手掀我的被子。

“好,好,我马上起来,你先出去等我。”我急忙说道,用手死命地在底下摁着被子。

见我这样,他无谓地耸耸肩,转身出去了。

呼,我大大地呼了口气,刚才的心“砰砰”跳得厉害,抚了抚胸口,平静了许多。不知这个家伙要带我上哪儿?

匆匆穿好衣服,见他正站在书桌前看我平常闲来无事写的一些东西,见我已穿戴整齐,他向我走过来。

“你要带我上哪儿?”我问,口气带着哀怒和怨气,这么晚了,他要带我上哪儿,为什么每次都得听他的,任由他摆布。

“走吧,到了就知道了。”他说着,要来牵我的手。

我手一捌,放到了背后,他也浑不在意,放下了手,和我并肩往外走。

突然,我想起来,云露跑哪去了,怎么这会儿没看见她?我回头朝帐子里张望着。

“看什么呢,没人敢偷你东西。”他见朝帐子里东张西望,又说道。

“云露呢?”我自言自语道。

“我放她两个时辰假,出去了。”他道,安排地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像指使他自己的丫头一样。

算了,跟他争辩白费口舌,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

到了帐外,见他的马就乖乖地站在我帐口等着,一匹黑得发亮的高头大马。

“我们要骑马?”我诧异地问他。到底要带我上哪儿,还要骑马,不要像上次那样去那个什么狗屁安葛王爷那儿,害得我……。

“走吧,我又不会吃了你。”他说着,已一把抱起了我放在马背上。

啊!我心里惊呼一声,还没等我叫出来,他也已跨上了马背。

“驾。”他一拉缰绳,这马已经“得儿,得儿”跑了起来。

“冷吗?”他在我耳边问道。

我没答,心里还是不自在,凭什么全听你的。

“呵呵……”他在我头顶上低笑,不由分说,已将他的披风罩在我身上,搂在怀里,讨厌,我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但是无济于事,他的手臂比钢筋混凝土还坚固,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会儿,我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看周围,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清,只或近或远的有几点微弱的灯光,这里普通人家晚上都舍不得点油灯的,所以到了晚上只能摸黑。

马儿继续“得得”跑了大约一刻钟的路程,停了下来,我渐渐适应了这黑色的夜晚,眼睛也能模糊地看清一些东西,今天是月未,一轮弯弯地月亮挂在天边,清冷的光照着大地,地上厚厚的雪还没有化,白白的一片反射着月光,冷宁而安然,突然让我想起那首《白月光》。

每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路太长,追不回原谅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在生长……

心里正想着这首歌词,“到了。”耶律德光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说着,他已经跳下了马,又顺势把我也抱了下来。

这是哪儿?我心里嘀咕着,站定后,四下打量着,好像曾经来过,噢,想起来了,这儿不就是上次来的那个狩猎场嘛,怪不得觉得有点眼熟。

“走吧。”他对我说。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我抬头问他,口气有一丝不解。

“没什么,来走走。”他的神色严肃,声音低沉。

我一时哑然,跟着他往前走,上次来的时候是白天,雪地,林子,湖泊都清晰可见,像一幅水墨山水画,清新淡雅,宁静致远。但现在则不同, 黑黑的景象,浸在清冷的月光中,像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怦然心动,心旷神怡……

“想什么?”他在我身边问道。

“没想什么。”我答,公式化的口吻。

“喜欢这里吗?”他又低声问我。

我看看他,没有回答,这次他并没有看着我,眼睛看着前方,继续说道,“我很喜欢这里,我以前经常一个人来这儿,静静的坐一会儿,思考一些事情或者什么都不做,只看着这儿的天空、树林……心情就会好起来。”他在我耳边轻轻的低语着,我看着他,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说话,言语轻柔,神色平静,眼中没有戾气,竟是这样的亲切,原来他也有这样和蔼可亲的一面。

黑夜中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若大的雪地上走着,四周寂静无声。他执意要牵着我的手,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牵着。

“小雪。”他第一次这样叫我。

心里一怔,说不出什么滋味,觉得全身僵硬,“你想说什么?”为了掩饰我的不自在,我开口问道。

“噢。”他说,没有了下文,哦,搞什么,弄得我莫名其妙,越来越紧张,这时候情愿他大声地对我说话。

“对了,昨天晚上谢谢你。”想起了云露对我说的话,于是我转移话题,说道。

“呃。”他又点点头,一副漠然的样子。

啊,他到底怎么了,怎么跟平常不太一样,心里越来越紧张,手心都微微出了汗,脑袋里有一个念头冲了进来,想拨腿就跑,可是手被他攥得紧紧的,正在想着该怎么办……

突然,他一把把我抱在怀里,不容得我有时间思考和挣扎,他灼热的唇已覆上我的,急切,热烈,而且势不可挡……我身上的血液刹时全都涌到头顶,不能呼吸,他的手紧紧地抵在我脑后,让我不能动弹。我脑袋一片空白,睁大眼睛,看着他,他英挺的脸近在咫尺,那么投入,执着……,他没有停止,温热的唇继续滑过我的眼睛,鼻子,脸颊,脖颈,最后他的脸覆在我的颈窝,久久都没动,我也没动任由他抱着,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就这样在漆黑的雪地里站着。

良久,“为什么?”我愣愣地开口问道。

“什么为什么?”他已站直,立在我面前,俯视着我,口气有一丝不耐烦。

啊,他又恢复了蛮不讲理的态度,你刚才那样对我,我还没发火呢,你……,我一时想不起用合适的语言来形容他。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没好气地对他说。

“笨女人。”他狠狠地对着我说道,隐然还有一丝怒气。

“你……”我嘴唇一哆嗦,已气得说不出话。

“冷吗?”他又问道。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咱们再往前走走。”说着,他已用披风包住了我,迈开步子往前走去。他神态自然,气定若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复杂极了。突然想起张宇的《都是月亮惹的祸》

是啊,都是月亮惹的祸,这样的夜色太美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这跟爱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回去吧。”我对他说道。

“累了?”他问,口气还是有一丝关切的。

“噢。”我点头道。

“好,那我们回去吧。”他说着已停止脚步,转回身来往回走。

往前看看,我们俩已不知不觉走出好远,并列两行脚印延伸到很远,我们沿着刚踏出来的脚印默默地往回走,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恨我吗?”他低低地问。

我扭头瞅了他一眼,他虽神态自然,但仍有一丝焦虑显露出来。

“恨。”我故意答,其时每次面对他的蛮不讲理,我都恨得牙痒痒,想暴揍他一顿,但那只是一时的怒气,根本谈不上恨。

听到我的回答,他明显一怔,继而脸凝重起来,“我情愿你恨我。”他说道。

啊,我二丈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明天我就出征了,我不知以后会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你,所以我宁愿你恨我,我也要你记住我……”他缓缓地说道,目光依旧望着前方。

“你不会有事的。”我脱口而出。

“但愿借你吉言,我会平安而归。”他已转过头来看着我,眼中明带有一丝喜色。

当然会平安而归,要不然历史上怎么会有你“辽太宗”的鼎鼎大名。

我们骑着马,一会儿回到了帐子里,他跟我进了帐子,云露正坐在帐子里打着盹,见我们回来了,立即招乎我们坐下,耶律德光没有坐,他站在帐口,颦着眉思考着,像有什么话要说,但他狠狠地瞅了我一眼,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帐子。

我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帐帘,直到深夜……

 

          第二卷 风 起

第三十一章  情何以堪 

 ………………………

 第二天早上,天还灰蒙蒙的,帐外已门庭若市,人声鼎沸、热门非凡。我也早早起床,梳洗整理好了,早饭没有吃,没什么胃口。我带着云露来到大帐外的广场上,广场的中央已经垒起一座高高的点将台,上面挂着各色令旗,可汗今日出征,一会儿要在这里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愿天神保佑可汗此次出征可以全胜而归。

祭天仪式是隆重而又严肃的,祭祀用的祭品早已摆放整齐,刚杀的猪、牛、羊各9头,分列摆放,同时还有各类叫不上名字的糕点、奶皮、奶油等也已摆好,像这样盛大的祭活动在现代已不多见,虽然祭祀活动带有浓郁的迷信色彩,但它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也是一种文化形式的体现。

我和云露往前靠了靠,下面的侍卫、奴婢见是我,主动地给我安排离台子较近的位置,契丹对女人并没那么多约束、限制,不像汉人用那些三从四德来束缚女人,所以我在这里并不是有悖常理,不合规矩。

东方泛白,太阳渐渐露出了笑脸,今天的天气很好,晴朗无云,宝蓝色的天空如丝绒般罩在顶上,仿佛触手可及,的确是个出征的好日子。

一会儿,广场旁边竖着的羊皮大鼓“轰轰”响起,声音震耳欲聋,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广场的空地上,各部族的首领,带着各自的精锐人马前来受命,其他的大队人马都驻扎在皇城外,等着可汗出城的时候再汇合,一同出发。

伴着场上的鼓乐齐鸣,可汗出来了,后面跟着述律皇后、少主、耶律德光、耶律李胡还有几位我叫不上名字的将军,可汗今天穿着黑色狐皮大氅,黑色皮帽,上面镶有契丹部族的族徽,身上斜挂着羊皮贾哈,举手投足彰显王者风范。

祭天仪式正式开始,可汗手一挥,场上的鼓声立即停下,他恭敬地端起案上的青铜酒杯,用无名指蘸了一下里面,然后向天,向地各弹一下,最后将酒洒在面前的地上,这时场上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口中高呼着什么,我听不懂,他们说的是契丹语,我也跟着跪了下去,偷偷抬眼看看台上,只可汗一人站着,其他人也都跪下了,可汗神态肃穆,目光如炬,凝视着前方,口中念念有词,也在虔诚地祈祷天神佑护。

祈祷完了之后,是各路人马的受令会,下面的人群全都振臂高呼,“必胜,必胜!”的呼喊声响彻大地,只见可汗挥了挥手,下面又立刻安静了下来。

“受天之命,征讨夷部,统一各方,以慰人心,受命尧骨天下兵马大元帅,统帅六军,各部统调,服从军令。”可汗的声音浑厚而有威力。

下面的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响亮的呼喊声,这在振奋人心的呼声中,出征的队伍浩浩荡荡,蜿蜒逶迤出了皇城。

我也慢吞吞地回到了自己的帐子,还走的都走了,剩下的人各谋其位,各司其职,述律皇后在可汗出征期,全权掌控整个契丹的事务,事勿论大小,一概由皇后亲自裁决。为了进一步巩固后方,看守大本营,述律皇后建立了一支直接归自己统辖的宫廷卫队,负责皇城的安全。抛开个人情感因素,我不得不说述律皇后的确是一位少见的女中豪杰。

弹指算算,离可汗出征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期间不断有南征的捷报传来,平平州,破奚部族干箭苛山……,这些都是从鲁不古大人口中得知的,奇怪的是述律皇后也没再来为难我,甚至这期间我只见过她一面,可能她确实比较忙,现在相当于代政国君;或许如少主所说,她已经同意我和少主婚事,真把我当儿媳对待,不再针对我?

摇摇头,不得而知。

天渐渐变暖,人也跟着困乏起来,吃过午饭,正在吊床上打着盹儿,云露在我身边轻声道,“郡主,鲁不古大人来了。”

“噢,”我睁开眼,还没等起来,鲁不古已一脚踏进来,后面还跟着突吕不大人。

“呵呵,上都郡主还挺清闲嘛。”鲁不古轻笑道。

“两位大人进坐吧。”我也轻笑道,边说着边已经坐了起来。

云露已给两位大人上了茶,这些日子来一直跟他们俩人商讨文字编撰的事情,根据汉字偏旁,制造契丹文字,这些事情可没少费我的脑细胞,上学的时候都没这么卖力过。

“呵……”我笑道,“可巧偷闲这半日,竟又让你们逮个正着,我真是时运不济呀。”

“玩笑玩笑。”突吕不认真地说道。

看着他一板正经的脸,我和鲁不古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他则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两人。

“大人,最近可有可汗的消息传来?”我问道。

“郡主,是想问少主的消息吧。”鲁不古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哦,”我尴尬地笑笑,“到底有没有消息?”

“还真心急,”他啜了一口茶,还得卖个关子,接着说道,“少主率王郁等人经略燕地,平了定州,可汗对少主大大赞赏。”口气轻松、欢快。

呃,抚了抚胸口,虽然知道他肯会平安无事,但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就这些,那没别的?”我又问道。

“你还想知道什么?”鲁不古好奇地看着我。

“噢,没什么只是问问。”我淡声道,心里有一些失落。

“咱们今天研究下回鹘文吧,说不定能有点启发。”突吕不插嘴说道。

“是啊,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汉字,不如看看回鹘文,两者结合,取其精华,不就成了嘛。”我赶忙接着突吕不的话往下说。

“嗯。”鲁不古点点头,没有再问我。

呼,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三个人立即开始对照着回鹘文,仔细研究,看有没有可用之处。对于回鹘文我还是第一次接触,看都看不明白,大部分时间是突吕不在讲解,我和鲁不古在听,时不时的提出意见,呃,困死了,脑袋快成浆糊了,这时如果有杯咖啡就好了,可这只能是奢望,我现在连咖啡是什么味道都快忘了,我们三人一直忙到天色挂黑。

“上都郡主,过些日子我们就该改称呼了。”鲁不古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啊,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改称呼,什么称呼,我不解地看着他俩。

“是啊,改叫太子妃了。”突吕不看我愣愣地像是不明白,又接着说道。

“啊?你们……”我呆呆地看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上都郡主,高兴地说不出话了?”鲁不古又调笑我道。

“哦,你们听谁说的?”我问道,上次只是少主跟我略一提,详细经过还没来得及仔细问清楚,他就出征了,他们怎么都知道了?

“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汗和皇后都已同意,只是还没正式下召罢了,”鲁不古看着我认真说道,“不过……”他迟疑一下,没再说下去。

“不过什么?”我急忙问道。

“你真不知道?”他反问我道,眼睛睁得大大的。

呃,真有什么事吗?我迷惘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也不要气馁,少主那么宠你,以后肯定会有出头之日。”鲁不古轻叹一声,说道。

他越说我越奇怪,什么宠我,什么出头之日,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又问道。

“算了,既然少主没告诉你,自有他的道理,我也不好乱说。”鲁不古也住了嘴,不再说下去。

“喂,你……怎么话说一半?”我没好气道。

“好了,好了,天已经黑了,我们也该走了。”突吕不站起来,对着我说道。

“是啊,我们得走了。”鲁不古也站起身来。

两人还说走就走。

“喂,你们等等,把话说清楚嘛。”我朝着他们提高噪门吆喝道。

“你就安心等着做少主的太子妃吧。”鲁不古回头朝我笑笑,眨了一下眼。

什么嘛,话怎么可以说一半,我郁闷地坐在椅子上,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掖掖藏藏的,不再对我话,难道少主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郡主,饭已备好,现在吃吗?”云露在旁边小声问我。

“噢。”我点点头,起身来到食案边坐下,面对着一桌子的饭莱一点胃口都没有。

唉,不由得叹了口气。

“郡主,怎么,饭莱不好?”云露对小声问道。

“噢,没有。”我道,说着便拿起一块饼塞进嘴里嚼着。

“郡主,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出来,搁在心里憋得难受。”云露又轻声说道。

呵,这丫头说话还真在点上,越来越贴心……,只是我心里一直有隔阂,老是觉得她是皇后派来的奸细。

“你听说什么了?”我抬头问她。

“呃,奴婢只是……”她顿了一下,还是没把话说完。

“说吧,恕你无罪。”我对她说道。

她点点头,开口道,“郡主可是为成婚的事烦恼?奴婢也听说倍少主和郡主就要成婚了,这本无不可,只是依奴婢看二少主对郡主也是……也是喜欢的紧,郡主对二少主也……,我觉得此事郡主还是要考虑清楚。”她话虽说得含糊,但我还是听懂了。

“啪”我脸色骤变,一把把筷子扔在了地上,云露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云露,你这奴婢当得越发的好了,当真越来越大胆,”我厉声道,“二少主给你多少好处?你到底是他的丫头,还是我的丫头?”她话里话外都向着耶律德光。

“郡主,请息怒,奴婢愿受责罚。”云露给我扣了一个头,俯身在地上,不敢起来。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心里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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