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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有毒-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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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莹立刻上了一道妖咒护体,所幸这法阵威力不强,或者说原本就没有伤她的企图,这是一个结界法阵,将她困于此地寸步难行。“是萧道长。”列莹通过意识告知淖莲,紧绷的神经告诉她淖莲时刻保持着警惕。
一幅白衣从天而降,狭小的巷子已经形成与外界隔绝的绝对宁静的幻境,白衫道士缓缓落在列莹面前,形容清丽,神情平静,对列莹的出现全无意外,抑或他本就是等待着列莹现身。列莹望着面前之人,一声苦笑。
拂尘轻扬,那张似曾相识的容颜呈现列莹面前。似曾相识,列莹从未对萧誉白有如此感觉,这是来自淖莲的情绪。列莹感到身体里的那股魔力跃跃欲试想要冲破禁锢,它不会脱离她的身体,但可以轻而易举占据它。列莹和淖莲共同维持着互不侵扰、同时存在的状态,如果淖莲强行霸占她的躯壳,以她远高于列莹的修为,列莹恐怕无力阻止。列莹只是抚着胸口,试图安抚那股魔力:“他是你要找的人吗?”
“是他,是他!”尽管改易了容颜,改易了声音,透过那双陌生的眼睛,淖莲切切实实可以看到熟悉的灵魂沉睡在对方的身体。那是她怨恨记挂了三百年的仇人,薛霜庭。她恨不得冲出列莹的身体,恨不得用她无形的魔力,狠狠扼住他的脖颈,现在就看着他一点一点在自己的手中窒息。
“我知道你会回来。”平静的声线缓缓传入列莹心底,试图抚平她内心的狂澜。
“你为什么不走?”
“我在等你。”萧誉白打开手在列莹眼前,“跟我回三清山吧,莹莹。”
回三清山?列莹忍不住笑出声,看着萧誉白仿佛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怎么还会去那个地方?”
萧誉白淡淡地回问:“为什么不?那是你的家啊,莹莹。”
列莹冷笑:“我娘都没了,你要我回去做什么?”
“从前做什么,以后做什么。”
“我杀了人。”杀人,意味着再也不能成仙,修炼对她而言已经失去意义,积累再多的修为也不过像葛薇一样,等待有一日毁于世间。
“我陪着你做人,直到你成仙,或我死亡。”列莹是妖,生命漫长而修炼缓慢,若是一起修炼,萧誉白势必比她先有所成,若是放弃修炼,萧誉白很大可能死在列莹之前。
列莹仰天大笑,说不清的酸涩道不尽的苦楚:“谁要做人了,萧道长?日复一日、漫无边际,你还没有活够吗?”
“若你只是不想活了,可以选择很多死法,为何要百万无辜之人与你同葬?”
“没有人是无辜的!”列莹愤怒地朝他吼出来,“你看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他们在庆贺那个人的婚礼,庆贺他迎娶室主、步步高升。可是我呢?身心俱创,险些修为尽毁,我本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的,只要他们有一个人早点站出来告诉我真相!他们在欺骗我,全部在欺骗我!”
眼看列莹就要挣破法阵冲出,萧誉白一道法术加固法阵,白光再度收拢,犹如囚笼,困在中央的列莹龇牙咧嘴的模样更如疯狂的母狮令人恐惧。“莹莹……”或许是耳闻不如亲眼目睹来的震撼,得知葛薇的死讯之时萧誉白亦不像这样难过。列莹活着,但已经为自己圈定了死途。萧誉白感受得到她的绝望,然而无力阻止。从前的列莹他有多熟悉,现今的列莹就有多令他心痛。萧誉白合上眼眸,拂尘挥过,数道白光迸射而出,在列莹周身交织成网大有将列莹收入网中之势。
道术遏制妖魔,白光还未碰到列莹的肉身,肌肤已经阵阵灼痛。列莹痛得一声尖叫,萧誉白一惊闪身退避,一股强大的魔气冲破法阵直扑萧誉白而来。萧誉白急忙吟出护体仙咒,魔气与咒术支起的护盾一阵强力对冲,护盾登时碎成白光无数,萧誉白连退几步堪堪站稳,定神看去列莹并未移动脚步,被一阵陌生的魔气笼罩冷冷凝视着他。
“莹莹?”魔,怎么会是魔?修炼之行,或人或物皆可为之,修成正道则为仙,修成邪道则为魔。妖有善恶之分,却都在仙魔两界之外,入魔,即再无回归正道的可能。二人脚下生出更为强力的法阵,萧誉白要将对外界和凡人的损伤降到最低:“你,不是莹莹。”即便列莹入魔,身上应当是类同列莹妖气的魔气,而此时此刻列莹身上这股,分明与列莹的妖气格格不入。那是另外一只魔。一道白光从萧誉白指尖飞向列莹:“大胆魔物,速速褪去!”
白光飞到列莹的手掌前,随即没入不见。萧誉白心下一凛,这只魔的力量,远远在他之上。萧誉白是通过列莹的妖气找到列莹,而列莹方才与他的一番对话,也可以让萧誉白确信那是列莹真身。但是这样一只魔物附在列莹体内,以列莹的修为根本无法抵抗。列莹,有危险。
列莹的脸在法阵的白光映照下惨无血色,嘴边勾起一丝不知是嘲讽是苦涩的浅笑:“萧道长,我是列莹,我,回不了三清山了。”
莹莹……
竟然,是她自己的选择吗?列莹不可能不知道接受魔物附身的危险,冒着牺牲性命的风险,所求到底是什么呢?
“你的法阵,困不住我。收起法阵,跟我走。”列莹的口吻是陌生的冷漠,和她的表情一样没有半许温度,命令着萧誉白,“记得那个小道士吗?”萧誉白的心骤然绷紧,他猜得到列莹此时所说的小道士是谁。卢骁澜早已回去明州,可是如今列莹的行事不可捉摸,若说她将卢骁澜捉来作为威胁,萧誉白也不得不信。空洞的瞳孔闪烁着阴冷凶光:“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
炫目的白光逐渐暗淡,四周恢复旧有景致,又听见了不远处的嘈杂吵闹之声。列莹的目光并没有变得柔和,萧誉白收起法阵从容走到列莹近前,那张脸依旧是他熟悉的脸,那双眼睛却不再是他熟悉的眼神。
列莹唤出一道魔咒,困缚住萧誉白。萧誉白暗地尝试施术,虽然行动自如,他的修为好似被下了封印一般无法调动,他在列莹面前失去了还手之力。列莹端详着他的面容,如同久别重逢的故人,可是那似有一丝缠绵的目光,间或露出几缕想将他碎尸万段的恨意。萧誉白已经不能分清,眼前之人到底是列莹,还是那个潜伏列莹体内的魔。
“我们认识吗?”
“什么?”列莹被萧誉白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
萧誉白笑笑:“我在问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列莹缄默,不由得抚了抚胸口:“认识。”萧誉白猜测回答他的,仍是列莹,“你应该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你叫薛霜庭。”
萧誉白轻声重复:“薛霜庭?”这个名字没能唤起他的任何记忆。
列莹看着萧誉白的眉头皱了又松,他好像放弃了回忆,淖莲的失望一下子涌过列莹的心头。列莹忽略了淖莲絮絮叨叨的声音,问面前的人道:“萧道长,你怕死吗?”
萧誉白似乎考虑了一下,微微摇头:“我想赌一赌,莹莹你会不会杀我。”
澄澈的目光迎着列莹的双眼洞穿她的灵魂,令淖莲无处藏身。淖莲大惊以为暴露了自己,此时听得列莹的声音响起:“那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列莹言毕转身离去。他,应当是没有发现自己吧?
第192章 出 水
自桓淑婚宴后,东京内外频繁野兽作祟。东京人不知妖魔为何物,却是认得狐狸的。因东京岛面积不大,人口稠密,东京周围可供野兽栖息的山林实在有限,不管是狐还是其他兽类,数量稀少也十分畏人。最近山林里的野兽似乎受到什么号召似的,没日没夜地嗥叫扰民,甚至有野兽白日当街而过。桓淑婚宴上的事很快传遍东京,大家都道必然是桓淑开罪了哪路妖魔神明,桓淑要是不出来谢罪,会连累东京百姓遭殃。
女王一边命桓家设坛祭祀,一边令士兵上山搜捕野兽。一队士兵举着长矛、拎着兽夹在林中搜寻,发现了一个可容人进出的山洞,士兵们在洞口推诿了一会儿,终于选定一个人带头探路。
山洞里的三人自然是将这声音听得清清楚楚,萧誉白有些担忧地看了列莹一眼。列莹神色平静,走到卢骁澜面前:“你去。时候差不多了,去港口等小海棠,把她带到这里来。”列莹解开卢骁澜身上的禁制咒术,卢骁澜连忙起身往洞口走。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朝萧誉白作了个揖,然后才向洞外行去。
“哇,你谁啊!”
“这里有人!”
进洞来的士兵一阵慌乱,卢骁澜镇定地解释:“在下修道之人,云游经此,无处栖身,所以在这山洞中小憩。怎么打扰到各位了吗?”
“没、没有。我们奉命上山搜捕野兽,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得到卢骁澜的回复士兵们也松了口气,互相招呼着同卢骁澜一齐退出山洞,洞内再度恢复宁静。
列莹撑着手肘昏昏欲睡,萧誉白蓦然问:“你让小海棠去做什么?”萧誉白坐在列莹设下的法阵中央运功调息。他知道那魔修为在自己之上,便不勉强去做尝试。但此时听见列莹让卢骁澜去接花棠月,知晓列莹必定对花棠月另有安排,列莹绝不是一时冲动跑回东京来复仇的。
“战斧。”列莹言简意赅,“还有一物——”列莹疲倦地离开靠着的石头,走到萧誉白面前。
小手按住萧誉白的衣襟,萧誉白一怔,但看列莹认真的神情,知道列莹并无他想。列莹的手沿着他的衣襟慢慢滑下去,仔细地在寻找什么,直到看见他腰间的袋子。列莹取下萧誉白的织锦袋子,哗啦啦倒了一地,从一堆东西中捡起一颗藏蓝色的珠子:“啊,我早该想到你有。这下就不用惊动敖尨了。”
列莹拿在手里的是辟水珠,萧誉白当然知道她想要这东西做什么,蚩尤战斧被敖尨收藏在东京龙宫,东京地柱也深藏海底,列莹纵有魔力傍身,毕竟是陆上的妖类,长时间潜伏水下于她极其不易。
脚下大地猛然震动,列莹一个踉跄坐在地上,萧誉白下意识地伸手拉了一把,整个山洞更加剧烈地晃动起来,一块碎石从萧誉白身旁砸下。
“怎、怎么回事?”淖莲万分担忧地问。她下意识地认为是萧誉白动了什么手脚,从第一下晃动的时候就认真检查了四周,并没有其他法术的痕迹。
列莹告诉淖莲也告诉萧誉白:“地震。”
“这里危险,我们出去!”萧誉白说完,看见列莹的眼神猛然警惕起来,心知不该在此时说这种话,然而无可奈何。
列莹定定看着萧誉白一会儿,还是撤掉了他周身的法阵。淖莲大惊:“你!”列莹无暇回答她,扣紧辟水珠跑出山洞,萧誉白也紧随其后。到了洞口晃动依旧不止,从山上看去整个东京城都在晃,远处的桅杆起伏不定,淖莲惊讶极了:“这到底……”
列莹两道妖术加在自己和萧誉白身上,冷冷对着萧誉白说:“萧道长,你不会想逃吧?”
萧誉白苦笑一声:“如今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在担心什么?”
站在远处的高山上看着东京城里的人类抱头鼠窜,地面迸裂、房屋倾塌,海水卷上近岸,将弱小的人类吞噬。列莹仿佛看到了自己砍断地柱的那一刻,她知道那时的景象一定比眼下更加悲壮惨烈、更加惊心动魄,列莹感到莫名的兴奋席卷了她的身体,她简直要等不及了。
“天生万物,何故如此?”萧誉白亦是为眼前景象所震撼,无奈合上双眸。
列莹噗嗤一笑:“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分别?”列莹俯瞰东京,犹如天上之神俯视万民,东京一城与百万生民,竟渺小得像蝼蚁一般,只要她动一动手,就将全盘覆灭,“这就是你们告诉我的天命。萧道长,不是我狠毒,是你们神仙。我不去砍断地柱,他们也会因为地震葬身鱼腹。”
“说得好。你我何曾狠毒,我遇凶徒、你遭欺辱,难道这是我们的过错吗?”
“天命,是为了自然、人类生生不息,为使更多的人安然活下去,就必然要有人死去。”萧誉白难受得甚至发不出一声叹息,“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被天命选中。”
列莹望着东京城笑声苍凉:“那我又做错了什么?萧道长,你以为我愿意执行这个所谓天命吗?如果天命是要我死,让我去死好了,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这天夜里东京城内居民仍然不敢回屋,如今天气转凉,街上堆起不少篝火,放眼望去整个东京城星星点点火光璀璨。列莹坐在草地上看着夜幕下的火光,忽然想若是一把火烧了东京,一定也是副壮丽至极的景象。列莹回头望了一眼身边闭目休憩的萧誉白,摇摇头打消这个念头。
次日午后余震渐少,列莹想着应该安全了,便让萧誉白重新回到山洞。列莹站在山洞外头,不久就见卢骁澜和花棠月走上山来。花棠月揣着手惴惴不安,抬眼望见列莹意味不明的笑容,更加紧张。
“姐姐。”花棠月小声唤道,“敖尨已经启程去三清山。”
列莹让花棠月去见敖尨,给他带去列莹已经回到三清山的假消息。骗敖尨离开了龙宫,列莹行事就方便许多。列莹问:“蚩尤战斧呢?”
花棠月掏出一张纸。她的画工虽然拙劣,龙宫的地形方位倒还画得清楚,图上一处画了一个大圈,没有写字,花棠月也不识字,但列莹猜想这个与众不同的大圈正代表着蚩尤战斧。“这里是龙宫的宝库,蚩尤战斧和龙宫珍宝藏在内阁,内外各有几个虾兵把守,并不可怕。但是,内阁设有结界法阵,没有口令是进不去的。”花棠月指着地图上的圆圈介绍。
列莹早料到有此一招,但敖尨的修为不过尔尔,淖莲的魔力远在敖尨的修为之上,即便仙家法术克制妖魔之力,要强拆敖尨的法阵应当不在话下。列莹收起地图:“你身上有辟水珠吧?”
花棠月愣了一下,掏出一颗藏蓝色的珠子递给列莹。“你们走吧。”列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马上乘船离开,这里不安全。”
花棠月欣喜地一把抓住卢骁澜的手,不想卢骁澜挣了一下:“萧道长呢?”
“他?”列莹笑了一下,“他不能走。”
“姐姐……”花棠月不知是真心担心萧誉白,还是为卢骁澜说话,“你抓了萧道长要做什么?你不是要杀他吧?萧道长是我们的朋友啊。”
杀他吗?列莹的内心有一丝动摇,而她心里的另外一个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动摇:“狐妖!”
“我知道,”列莹安抚淖莲,“我不反悔。”这是一桩交易,列莹是个诚信的人,她接受了淖莲的魔力,就会履行对淖莲的承诺。
“其实,你现在就可以让我杀了他。”
“不行。我们要用他牵制敖尨,等事情了结之后,我不会阻拦你的。”列莹顾忌的不是敖尨,而是敖尨的身份。敖尨毕竟是神仙,列莹不知道敖尨会不会为了阻止自己而请出其他什么神仙来。所以列莹一直行事隐秘,甚至用萧誉白为人质。
列莹对面前二人道:“他的命不在我手里。”她小心斟酌过词句,只是他的命不在她手里,却没有说她会不会杀他,“但是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们的命。”列莹的目光骤然阴冷,花棠月紧张地攥住卢骁澜的手,不顾他的抗拒一溜烟跑下山坡。
第193章 身 名
频发的地震并没能使东京百姓习惯起来,尤其在野兽肆虐的现在,恐慌和颓废的情绪笼罩整个东京,列莹在东京经历过数次地震,却不记得哪一次震后人们像这样茫然不安。东京百姓仿佛终于意识到,他们面临的考验不仅仅是地震这么简单。
“都是桓家的人!桓家的人在大宋连骗带拐、贩卖人口,把神仙都惹怒了!”
“听说那些官商在日本、在大宋卖净卖些坏东西,还勾结当地的贪官、奸商坏事做尽,这是报应来了。”
“那个桓淑色胆包天,冒犯了不知哪里的神仙还是妖怪,现在人家找到岛上来了!”
“桓家的人做的坏事,凭什么要我们遭报应?”
一路的哭泣和抱怨声中,列莹反而心情更加愉悦。她一身色彩鲜明的衣裙从废墟上踏过,却干净得一尘不染,饶是沉浸在悲伤中的东京百姓,隐隐约约也觉得这个女子并不寻常。列莹只是走着,漫不经心、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路过,在夹在崩裂的墙壁之间的朱门前停下脚步。
桓宅大门紧闭,这种时候最易生乱,无家可归的百姓经常趁乱偷鸡摸狗,而桓家如今成为众矢之的,更要小心提防。列莹到时,便见到一群人捡起地上的碎瓦、碎石,一边丢过围墙一边骂着“桓淑去死”,围墙之内的桓家毫无动静。
因为围墙塌了一个口子,桓家拨出两个仆人在断口处修补顺便小心盯着免得让闲杂之人混入。列莹远远走来之时,两名仆人已经注意到了她。列莹对桓家的人而言并不陌生,尤其是经历桓淑婚礼的那场闹剧之后。他们显然知道列莹并非寻常人等,列莹面带微笑地朝他们走过来时,两人非但没有出声喝止,赶忙转头专心致志地补墙。
列莹站在他们身后看了一会儿,像以前一样客气地问:“我是桓淑公子的朋友,他在家吗?”
两名家仆对视了一眼,都不作声。面对着列莹的那名家仆被列莹盯得受不了,支支吾吾地道:“在、在。”
“那我就自己进去了?”列莹好似在征询他们的意见。两人哪里敢阻止,胡乱点了点头,眼前早就不见列莹的踪影。
桓家此次受损不轻,西面的房屋倒了一片,主人们现在大多在庭院里坐着。内里的情况比外头好不了多少,只不过没有人真正指名道姓的骂桓淑。列莹没有听见他们的议论,因为列莹一出现,人群骤然安静下来。人们或疑问或惊恐地看着列莹朝她们步步走近,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列莹好像全然不知他们对她的畏惧,径自走到人群前面,坐在前排的几个女人立刻跳起来躲到人群后方。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中,终于有名男子开腔:“姑娘,桓家今日不方便待客。”
列莹漠然的目光扫过人群,没有看到她相见的人,于是问那男人道:“桓淑呢?”男人知道自己的话被无视了,而他无力也无心跟列莹作对,指了一个方向,列莹一声不吭就走了过去。
尽管地震刚刚结束,余震还有袭来的可能,桓淑却紧闭门窗待在他的寝室。此处房屋密集,实在说不上安全,桓宅里的人要么忙着修葺房屋,要么在安全的空地上待着,桓淑寝室外头冷清得很。但是有几个胆大的家伙悄悄跟着列莹过来,停在桓淑寝室外面的走廊,看着列莹敲响桓淑的门。
“什么事?”桓淑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耐。
列莹口气如常:“是我,列莹。”
寝室内外突然失去动静,看热闹的人好奇地伸长脖子,没听到列莹的声音,更听不到桓淑是否有回应。过了一会儿,列莹又叩了叩门,听到桓淑的声音问:“你怎么还没走?”
桓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列莹完全能捕捉到他的愤恨、他的疲惫、他的咬牙切齿,他一定恨不得立刻冲出来将自己碎尸万段。可是他做不到,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思及此处,列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再也不等待,一掌推开桓淑房门走进屋里。
桓淑卷着被子坐在席上,发髻倾向一边,下颚冒出一片发青的胡茬,整张脸白里泛青的浮肿着。真难看,列莹想道,若是最初自己见到的是这个样子的桓淑,断然是不会看上他的。看到列莹闯入,他警惕地一跃而起,目光灼灼地盯着列莹脚下又随时准备逃开,一副戒备的模样。列莹哈哈大笑:“你怕什么?我不回杀你的,我不是来杀你的。”
桓淑丝毫没有因为列莹这句话放松他紧绷的神经:“你到底想干嘛?”
列莹绕过案走到桓淑面前,桓淑退了一步,却没能阻止列莹靠近他。列莹又尖又长的手指戳了戳他浮肿的脸:“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桓淑瞪着列莹半晌,嘴边艰难地蹦出几个字:“你满意了吗?”
“满意什么?”
“我虽然娶了室主,室主却因为那件事避居王宫;外面流言纷纷,说近日的兽祸和地震都是因我而起,女王革了我的官职命我自省;连桓家的人都认为我祸累满门。现在我在东京犹如过街老鼠,身败名裂,你满意了吗?”
“我不满意呀。”列莹以桓淑意想不到的速度回答了他的问题,更给出了桓淑意想不到的答案。列莹没有多想,她只是实实在在地告诉桓淑她的想法,她不满意,这还不够。列莹坐在席上,把玩着一支笔:“痛苦吗,桓淑?你那么喜欢名声,却被我给毁了,现在一定很痛苦吧。”身败名裂,这比杀了桓淑更让他痛苦。
桓淑不答,他不想让列莹得意:“玩够了就走吧。”
“走?去哪里?”列莹瞄向桓淑,没等他回答,就接着说道,“三清山?我回不去了啊。我娘死了,家也没了,都是因为你。”列莹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着这些话,脚下猛地站了起来,吓了桓淑一跳,“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怎么让你过得舒心?我想了好多好多,怎么让你后悔、怎么让你痛苦、怎么让你生不如死。我做得怎么样,桓淑?”
桓淑望着列莹,漆黑的眼瞳中纯真的色彩变成了疯狂,仿佛一口无底的深井想要将桓淑吸进去,而被吸进去的后果无疑是碎尸万段。桓淑别开目光,他不敢面对列莹那样的眼神:“你这样只会把自己逼疯。”
“疯?”列莹好像听了个笑话似的狂笑起来,“我已经疯了,为什么不疯呢?”笑声戛然而止,列莹迷茫地陷入消沉中,喃喃念叨,“可是疯了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了吗?为什么我还觉得难受,为什么……为什么不疯呢?”
淖莲很快觉察了列莹的异样:“狐妖?”
列莹痛苦地捂住脑袋:“不要说话!这种时候不要说话!”桓淑惊恐地看着列莹抱着脑袋跌跌撞撞出门。躲在对面偷看的人见列莹冲出来,一下子逃到另一间屋子后面去了。列莹捧着脑袋似乎连方向也辨不清,许是想要离开却只飞上了对面的屋顶,桓淑惊惶地跑出门口,列莹在屋顶上乱丢的瓦片砸到他的脚边。
列莹尖叫一声朝着桓淑这边冲了过来,一阵诡异的风吹过桓淑耳边,桓淑下意识朝前几步地走下台阶,身后一串巨响,那排刚刚捱过又一场地震的房屋轰然倒塌。桓淑回首木然看着飞扬的烟尘,他珍爱的官帽被横梁压变了形,废墟中哪有列莹的身影。
第194章 珍 阁
列莹的魔力封住萧誉白的修为,纵然心头有万千疑问,在这无边深海,萧誉白含着辟水珠一刻不敢放松。
“这鱼想吃我们?”一只巨大的鲨鱼从二人身旁游过,绕着辟水珠保护中的一人一妖徘徊不去,淖莲不由担心起来。虽然她的魔力可以让鲨鱼在顷刻间灰飞烟灭,但这是在深海之中,一旦鲨鱼破开保护他们的辟水珠结成的结界,淖莲不清楚列莹那口气能否撑到游出海面。她们一妖一魔结合,如此强大的存在,若是一事无成就淹死海底,可是太滑稽了。
被列莹抓着的萧誉白显然也紧张不已,他偷眼去看列莹,到底是比他熟悉东京海域,列莹的脸上看不出有丝毫慌乱的迹象,驱动魔力更加快速地向海底而去。鲨鱼绕着他们游了几圈,最终悻悻而去。
暗黑深海中一片圆形区域发出阳光般的白光,将附近海域照得一片透亮。圆形之中坐落数排房屋,恢弘大气恍如宫殿,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圆形的左边区域还有一片绿意盎然,恰似陆地上的花草林木。淖莲不禁惊叹:“啊,那是……”
列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暗中使力飞快朝龙宫结界冲了过去。列莹如今修为修为倍于以往,在海底行动起来比过去轻松自如许多,列莹几乎感受不到海水的阻力对她的影响,抓紧萧誉白一道白影飞剪一般窜向龙宫,“嘭”一声,列莹感到自己体内的两个灵魂重重撞击在一起,一阵头昏眼花过后发觉已然越过结界。
“什么人!”两个鱼头模样的守卫举起长矛对准来人。列莹一声不吭一手一支长矛将守卫掀翻在地。萧誉白刚刚吐出嘴里的辟水珠,肩上一紧又被列莹一把抓住丢进龙宫大门。
“是列莹姑娘!”守卫们一边阻拦,一边已经有人将列莹认了出来。
龟主簿匆匆忙忙跑出正殿,看着列莹一手抓着一个人,另一只手夺过守卫的长矛左突右刺。守卫知道列莹是龙君的朋友,现在突然冲他们动起手来,个个一头雾水,想攻击又怕弄伤列莹,何况列莹手里抓着的那好像还是个人类,被动的守卫很快被列莹放倒一片。
“列莹姑娘!”龟主簿卯足了劲喊出她的名字。
列莹撇下众守卫,一矛朝龟主簿插来。龟主簿一个跟头躲过列莹的长矛,毫无风度地跌坐在地上,列莹一手掷出长矛稳稳钉在龟主簿的胯间,转身就走。龟主簿看着列莹离去的方向,知道列莹已经掌握了蚩尤战斧所在,扯着嗓子大喊:“龙君布下了诛妖法阵,你拿不走蚩尤战斧的!”列莹置若罔闻。
几十名守卫都未能将她拦下,龙宫宝库外的四名守卫列莹更不放在眼里。列莹冷冷对着那个已心生怯意的虾兵说:“你们最好在这里不要动,告诉他们,想拦我的都得死!”虾兵哆哆嗦嗦不住点头摇头,全然不知想表达什么。
宝库有内外两重门,珍宝阁坐落在第二重门之后,列莹站在第二重门前,以这第二重门上的阵图为中心,耀目的金色纹路朝两边延伸,将整座珍宝阁牢牢保护在内。列莹吟了一段咒语,试探性地将一股妖力击向大门。妖力迅速被法阵吞噬,但列莹这一试探对法阵的威力也有所了解,这不是敖尨留下来专门对付她的那个法阵,因为敖尨远没有那么弱。
列莹不断释放妖气,金色光芒开始被污秽的暗紫色侵袭,不同的颜色在法阵的纹路里来回流转,都在努力将对方挤出去。这虽然不是敖尨专门用来招待她的法阵,但会被用来守卫珍宝阁的,断然不是列莹三下两下就能破除的。法阵中蕴含属于仙界的仙灵之气,专门克制妖魔之力,列莹全力压制法阵,不慎被一股仙气侵体,既无疼痛也无知觉,直到列莹发觉左腿已经使不上力,猛然才觉察到。
“全力破阵,我帮你将这股仙气逼出去。”淖莲发觉列莹似乎想要收回妖力,赶紧安抚住她。淖莲知道眼前的法阵是什么来历,虽然对法阵的强度和列莹的实力有所了解,但淖莲还是随时准备出手支援。正是因为过于关注面前法阵,才忽略了这股趁机侵入列莹体内的仙气。这个身体毕竟还不是淖莲的,不能像列莹一样感受到身体每一处的变化。
列莹集中精神释放妖力,随着淖莲将仙气逼退,暗紫色的纹路开始在法阵的纹路里不断扩散。法阵中心光芒愈盛,似是要对列莹誓死一搏。仙气彻底脱离列莹的身体,列莹骤然感到一阵放松,一股力量从身体深处腾涌而出,来自淖莲的魔力快速从列莹体内释放出去,转瞬之间压制住了法阵。随着最后一缕金色光芒的消失,第二重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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