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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有毒-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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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莹脸色惨白,神情恍惚地走到了阳光下。听见沈老板喊她,隔了许久,才迟钝地回了一声:“沈老板——桓淑没有来吗?”
沈老板沉默,他知道列莹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但是——“现在还早。”也许晚一点,他就会来了,“列姑娘,午饭差不多了,我正准备去喊你。”
“到了吃午饭的时辰了吗?”列莹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醒来,醒来后便睁着眼睛发呆,也不记得发了多久的呆,原来她已经错过了一顿饭,然而并未感受到饥饿,“还算早吗?”
列莹望向他的眼神莫名地带着敌意,沈老板一时语塞。列莹在他呆滞的目光中走进大堂,沈老板追到门边,看着她熟练地站到柜台后面,一如往常帮他看店那般。可是,虽然店里鲜少有什么客人,即便来了客人,也会被列莹的脸色吓跑吧。沈老板赶紧道:“列姑娘,我听阿璃说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回去休息?”
“生病?我没有病啊。”列莹抬头看着沈老板,勉强一笑。
沈老板抱着阿宝,一起站到了柜台后面。偷眼观察了列莹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年少时家境优渥,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所以什么都不会做。夫人抛下我出走的时候,冰儿才只几岁,我连女儿都照顾不好……”也许是担心自己的回忆太长,引起列莹的不耐烦,沈老板决定言简意赅地表达,“列姑娘,你这么年轻、能干,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列莹靠着柜台,手指拨动算盘:“谢谢你,沈老板。”比起沈老板,比起阿璃,比起葛薇,她受的这点也许根本不叫苦。
“你们宋人常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很多事是每段人生都逃不过去的。时间久了,就会慢慢改变,改变不了,也会慢慢淡忘。列姑娘的性子如风如火,难道有什么能把列姑娘打倒吗?”
列莹舔了下干燥的嘴唇:“你说得对,沈老板,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她是坚强的,列莹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桓淑对她的影响,比她自以为的要深。自从跟桓淑在一起的时候,列莹就做好了如果有一天会失去他的打算,她以为那并不会给自己造成太深的悲痛。她如此难过,也许只是因为,她失去的方式太惨烈。
列莹始终相信桓淑会来找她的,毕竟就算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桓淑还欠她一个解释。也许桓淑心中那个女人更加重要,那么他陪伴她过了一夜、一天,也该来向自己解释了。可时间的流逝残忍地宣告列莹的期待不过是一场妄想,她坐在客店的屋顶,看着赌坊的灯光伴随着恼人的喧闹亮了起来,猛地抓起一片瓦砸出去。
刚刚爬上屋顶的萧璃被列莹的举动吓住,列莹嗅到了萧璃的气息,回头,萧璃看着她冷淡的面容,径自走到她的身畔:“你这样乱扔瓦片,伤到行人可怎么办?”萧璃一面埋怨,一面挨着她坐在瓦上。
列莹冷冷望着底下的街道:“他没有来。”
“你希望他来做什么?”
眼泪骤然破开屏障,从列莹的眼眶里滚落:“道歉,他欠我的。”
萧璃转头,看着泪光沿着她的脸颊一路滑到下巴,再忽闪一下落到她的衣裳里消失不见:“如果他会感到愧疚,还做得出这种事吗?”
可是他对她那么好,列莹不觉得那全是装出来的。也许他有他的无奈,列莹不会原谅他,但是至少会听取他的解释。列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使自己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是不该吗?他不该向我道歉吗?”
“你真的那么想听他道歉,为什么不去找他?”萧璃并不赞成,但是列莹是如此执着,她想要桓淑的道歉,如果等不到,她会一直痛苦纠结下去。
列莹固执地摇头:“我去找他,我就输了。我了解他,我越是不理他,他越是在意;若我对他的感情超过了他对我的,我在他眼里便一文不值。”所以她不想爱他,一旦她爱上了,他就会抽身而去。可列莹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变得如此在意桓淑。
列莹是如风如火的急性子,萧璃知道她这样苦苦忍耐一天一夜,心里承受了多大的折磨。在这件事情上,列莹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忍耐力,从怀疑桓淑到正式摊牌,那其间的每一天萧璃捱得比列莹自己还难受。也许桓淑真的改变了她,尽管列莹总是一副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模样,萧璃知道一旦她上了心,便比什么人都苛刻都较真。
十一月的明州城里盘桓的风已经凉彻骨髓,萧璃触碰到列莹皮肤的一刹那,发觉她并没有用法术取暖,手冰冷得与瓦片别无二致。萧璃赶紧握起她的手注入一股暖意:“莹莹,你这是在折磨自己。”
列莹摇头:“我不是有意要冻着自己,我没有力气,阿璃。我一旦动用妖术,就头昏眼花得几乎从这里滚下去。”
“你这样不吃不喝,还不停出着血,当然没有力气!”怀孕伊始列莹的妖力就大大削减,如今她正流产出血,两天来粒米未进甚至没有喝过一口水,若是寻常女子恐怕早就昏死过去。
“我若是饿了,自己会吃的。”列莹有妖力护体,又修习辟谷之术,鲜少会感到饥饿。怀孕后随着妖力的消减,她的辟谷之术也不灵光了,越来越容易饥饿。奇怪的是这两日来,竟然真的没有半点饥饿之感。
“想要桓淑道歉、想找桓淑吵架,哪怕是想杀了他,你去吧。你这样忍耐着等待着,更不好受。”
列莹移开萧璃的手:“我真的很想杀了他,阿璃。”这种等待,真是要把人折磨到崩溃。
狐狸爬到屋顶边缘,瞅准屋檐的方位纵身一跃。虽然身形不似寻常灵巧,也堪堪抱住了屋檐。列莹趴在屋檐上仔细分辨空气中的气味,她忍不住,终于还是忍不住,为了找到桓淑,只能造访这个最令她厌恶、最令她恐惧的地方。
那个女人的气味充斥着空气,看来她就在屋子里。相对的属于桓淑的气味就要稀薄一些,他并没有在这里,就算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去,列莹的心里竟然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她的心情仿佛比来时平静了一些,列莹深吸一口气,跳下房梁,落地时便是人模人样。
她叩响了卧室的门。
“谁?”上次来访时,列莹记得她并不是这样带刺的口吻。列莹想她应当不能预知自己的到来。女人来开门,列莹的面容出现在门缝里的一刹那,她露出了深夜中的猫一般警惕的目光。
列莹苦笑了下:“你还好吗?”
那张明显哭过的脸露出温和的笑容,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这笑容像一根刺扎进了列莹的心里:“还好,谢谢。”
她为何这样平静?列莹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你们谈得如何?”桓淑大约对她道歉了、向她解释了,并且作出了一些其它的保证,比如,永远离开列莹和他以为还在的孩子。这种结局,真是糟糕透顶。
女人警惕地打量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找他谈过?他告诉你的?”
列莹一愣:“猜的。”
女人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脸上重又恢复那温和的笑容,列莹忽然领悟到,那也许是挑衅的笑容:“我们谈得很好,希望你不要难过。”
他们和好了,真的和好了。那么她呢?她和她的孩子究竟算什么?列莹淡淡一笑:“恭喜你们。”女人礼貌地道谢,列莹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向紧闭的院门。
第142章 难 解
刚出了院门,列莹又绕到院后,腾身跃上屋顶。既然他们和好了,桓淑必定会来找她的。四肢落在屋顶,双腿一软险些滚落下去,列莹小心地扒着瓦片趴在屋顶,她已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虚弱,三天来一粒米也没有吃进去,甚至连水都不曾喝几口,列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能这样行动。
他们已经和好了,桓淑或许是出门办事去了,天黑就会回来。那时,她就可以见到桓淑。可是,见到桓淑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吗?在屋顶上看着阳光一点一点变红,一点一点汇聚到西天,列莹的内心忽然充满恐惧,转身跳下屋顶。
她坐在一处陌生的房屋外的台阶,列莹觉得走不动了,她连抬腿的气力都没有。各式各样的小摊在黑夜里铺展开来,街道两边的各色灯笼摇摇曳曳延伸,对面的面摊一打开锅盖,便有白雾腾腾升起,在这么冷的夜里,没有什么比吃一碗热腾腾的面更令人舒畅的了,面摊的摊主忙得不可开交。
列莹终于从台阶上站起来,缓缓走向面摊:“给我一碗面,老板,要加鸡蛋。”简陋的面瘫只有三张桌子,已经坐了不下十个人,列莹只能与其他客人拼坐一桌。旁边的两名都是男客,彼此似乎也不相识,低头吃得津津有味。
老板把加了荷包蛋的面放在列莹面前,列莹拿过筷子搅动面汤,突然有一滴水落进了面里。列莹一愣,方才醒悟到那是自己的眼泪。扑面而来的热气将凝固在眼底的眼泪融化了,列莹一边吃面一边簌簌流泪,忽然胃里一阵绞痛,扭头呕吐。
她这一吐可把周围的客人们惹着了,有人默默放下筷子离开,有人抱怨着站到远处看戏。老板慌张地看着列莹:“哎呀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舒服,也不能跟我的面过不去呀。”
列莹这几日吃得太少,吐得不多,没几下吐出来的就成了一滩一滩的清澈液体。老板满脸无奈地端来一碗清水,摆在她的手边。“对不起,老板。”列莹将身上仅有的铜钱全部掏了出来,也许不够付那些逃走的客人的面钱,但是她只有这些。老板也不同她计较,收了钱挥挥手示意她快走。
她拖着两条腿在明州的街道游荡,远离了夜市之后周遭变得安静异常。当列莹走在一条巷道里的时候,一阵风骤然从巷道里钻过,列莹打了个寒颤,突然想到了自己该往哪里去。
桓诗知道她的存在,也应当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明明知道她和桓淑在谈婚论嫁,他选择了帮助桓淑隐瞒。列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担心过桓淑有一天真的要与自己成婚,那时他与那个女人的关系,又该如何处置。抑或,桓淑一开始打算抛弃的,就是自己。
她不敲门,甚至不走大门,悄然无声地钻进了桓诗的房间里。她出现在正在与夫人对话的桓诗的背后,桓诗的夫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手直直地抬起来指着桓诗身后,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列莹懒得给自己变幻如同往常那样绚丽多姿的衣服,一身黯淡的白衣出现在烛光照耀之处,她也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的头发,一头青丝散在身后,灰暗的眼睛里几乎没有活人的光彩。桓夫人正是被那样的列莹吓到了,桓诗迟疑半晌之后,终于决定回头看看。
“二叔,别来无恙。”
一声幽灵似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桓诗浑身一颤,内心反而镇定下来。会管他叫二叔的女人,又是似曾相识的声音,看来并不是什么可怕之物。桓诗是决然想不到列莹的狐妖身份的:“你是列莹姑娘?为何、为何——”为何这副女鬼一般的模样,来吓唬他们夫妻?
列莹温柔地牵起唇角,飘过他们的身边,径自坐到了椅子上。她是狐妖,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而不是因为桓淑而变成的畏首畏尾的那个样子:“我来找桓淑啊,二叔。我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掐着指头等待和他的婚期,可是他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可是他又出现在另一个女人床上。二叔,你见过那个女人吗?”
列莹猛然回头瞪着桓诗,桓诗未答,身畔的桓夫人心有余悸地斜了丈夫一眼,说道:“以前,桓淑以朋友的身份为我们引荐过。但是她嫁过人,我们都知道桓家是不会接受这个媳妇的。”
“果然,果然。”桓夫人惊惶地看着列莹露出绝望的可怖笑容。
对桓夫人来讲,最可怕的是她是眼睁睁看着列莹如何凭空出现在房间里,她不知道列莹有什么样的能耐,也许能杀了他们:“列姑娘,桓淑、桓淑他今天在我们这里,我去把他叫来,有什么话,你同他好好谈。”桓夫人说着就往门边走去,生怕走慢了一步就被列莹擒住。列莹转过头,看见桓诗也悄悄跟了出去,桓诗望见列莹看过来的目光时吓住了,踌躇了片刻,见列莹没有制止,赶紧追出门外。
真是意外的收获,桓淑今夜,就在这里。
桓淑应是被叔婶从卧床上叫起,穿着中衣披了一件大氅就来到列莹所在的房间外。他并没有立刻走进来,站在门外观察许久,桓诗站在他身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桓夫人则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进来呀。”她已经等得够久。
桓淑仍旧在门槛外停驻了一会儿,终于迈开步伐。那是列莹,是法力高强的狐妖,他不进去,就躲得开她吗?桓淑站在门内思索了一会儿,反手关门并对外面的桓诗道:“二叔,让我们单独谈谈。”他闭上门,一步、一步,迈向列莹憔悴的背影。她和之前看起来很不一样,也许是今日的不修边幅,让她看起来憔悴而孤独。
桓淑望着她的背影,伫立良久,不再上前,也不出声呼唤。列莹始终是个急性子,忍受不住这样尴尬的沉默,列莹没有回头,忽然开腔:“我在等你来找我,我以为你欠我一个解释。”
在列莹看不见的地方,桓淑的眼眶蓦然现出一圈红晕:“对不起。”那仅仅算得上是气息的三个字,轻轻地敲落在列莹耳朵里。
列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桓淑会意,拖着脚步走到她的正面,在那张椅子上坐下来。他双手搭在大腿上,虽然抬着头,眼睛却不在看列莹。列莹的目光自是不肯放过他,从前桓淑总是以灼热得不能直视的目光凝视她,看得她不敢抬头,如今,他却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我是来向你报丧的,你的孩子死了,你应该要知道吧。”
桓淑快速地瞥了列莹一下,痛苦地合眼。列莹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是狐妖,被你始乱终弃,也不会怎么样,所以你就这样对待我吗?”桓淑摇头,“那你就不该告诉我,你想娶我,我会当真的。你说我怀着你的孩子,你说我们下个月就回东京,等婚期真的到了,你打算怎么办?”列莹猜想,他从来没有为孩子考虑过,也许他觉得她可以像葛薇带大自己一样,独自把他们的孩子抚养长大。
桓淑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生下孩子,我不会丢下你们——”
列莹打断:“然后像对那个女人一样,找个地方把我们养起来?”桓淑不应,不应即是承认,列莹苦笑,“桓淑啊桓淑,若我不是将你当朋友那样信任,何至于让你有机可乘?”除了沉默,桓淑没有任何回应。
列莹笑着笑着,突然间变了脸,大叫一声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桓淑见状猛然跳起,一把抓住情绪崩溃的列莹的手臂:“莹莹、莹莹!”
“不要那样叫我!”列莹的眼睛瞪得巨大且布满可怕的血丝。
“你先回去!”桓淑只能用提高音量来使她冷静,列莹安静下来后,桓淑稍稍减轻了手上的力道,声音也降了下来,“明天我会去见你,给你你想要的解释。现在离开这里,不要吓到我的家人。”列莹怪笑着甩开他的手,桓淑听见窗户被撞出一声巨响,两扇窗门晃动,列莹无影无踪。
第143章 妖 元
“阿璃,”沈老板怀抱着昏昏欲睡的阿宝,从门缝中探出头来,瞬时感到一阵寒风几乎要将他的鼻子冻住,“还是没回来吗?”
萧璃午后时分发觉列莹失去了踪影,她猜想列莹只是出去散散心,但列莹迟迟未归,且列莹近来身体虚弱,萧璃难免担心。但她又不像列莹有灵敏的嗅觉,可以闻着空气中列莹的气味寻找她的踪迹,只能眼巴巴在门口等着。萧璃回头看着沈老板,眼中忧愁不散:“沈老板,你先帮我照看一会儿,我出去找找。”萧璃害怕列莹遇到危险,也害怕列莹给别人造成危险。
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寻列莹,抱着一线希望向海港附近东京人聚居的地方而去。毕竟在她所知道的地方中,那里是列莹最有可能出现之地。待到了目的地附近后,萧璃便打起一万分的精神开始搜寻四周有无动用过法术的痕迹。从一条巷道到另一条巷道,走街串巷连一个角落都不敢放过,终于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感受到了极其微弱的法力。
“莹莹!”萧璃惊慌失措地抱起卧在路边的小狐狸,柔软的身体陷在她的怀抱里,她昏睡着。因为巷道偏僻、天色又暗,没有人留意到这只倒在路边的狐狸,或者,只是把她错认成了一只寻常的猫狗。萧璃将她藏在外衣里,施展轻功向沈老板的客店飞去。
列莹的妖元在不断散失。萧璃把列莹放在床上,急忙为她输入元气。一股元气导入列莹体内,列莹虚弱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焦灼的面庞,轻声说道:“别,阿璃。你那点元气,怎么救得了我?”元气可以修炼,元气的丧失却是不可逆转的,以萧璃的修为要救一百多岁的列莹,即便散尽全身的元气,也补足不了列莹一个时辰流散的妖元。
“那怎么办?”现在通知葛薇,也不可能来得及了,何况她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通知葛薇。萧璃忽然绝望地跪在床前。
狐狸的嘴角辛苦地咧了一下:“我也不想死,也不想变成狐狸。”因为被一个男人抛弃而死,这简直是可以在妖界流传几百年的笑话,列莹指向墙边的柜子,“传音螺……你帮我用法术护住妖元,拿传音螺给我。”
要救列莹,她做不到,但短暂护住妖元防止元气流失,对萧璃来说并不难。一道金光从萧璃两手间拉开来,拉成一道长条缓缓降下,护住列莹周身。萧璃转身到柜子里找出传音螺,放到列莹身边,列莹对着传音螺默念了几句口诀,说道:“敖尨,速带龟主簿来,救我。”话音落下,传音螺那头全无回应,列莹却是安心地合上双眼。
等了半晌,听不见任何回应,萧璃不由得着急:“莹莹,敖公子听得见吗?”
“听,听天由命。”即便虚弱,列莹的头脑仍旧是清醒的。她知道现在除了敖尨和龟主簿,决计没有别的人可以救她。葛薇或是萧誉白,都离她太远、太远。
萧璃把列莹抱到自己腿上,坐进被窝里。她觉得这样可以使列莹暖和一点,也许有助于减缓妖元的流失。“我没有想到,莹莹,”萧璃吸了一下鼻子,“你那么洒脱、自负,我以为没有什么能轻易伤害了你,为何会——”
“为何会被桓淑,伤得这样深?”列莹趴在她的腿上,喃喃回答,“我也没想到,阿璃,我对他的感情,好像比自己以为的要深。让你来安慰我,真是令人羞愧。明明你比我还惨,明明说好是我要照顾你。”
萧璃抚摸着她头顶柔软的毛发:“我也曾经很爱、很爱衣澹,觉得没有了他,人生都不知道怎样过下去。但是结果太令人失望了,我们的感情,大约都在我在东京藏身市井的那一年里消磨尽了。连分开的时候,都感觉不到多少痛苦。后来,对子孚——我很爱他,却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比你艰难的人很多呢,莹莹,你只是因为不曾经历过,格外难以忘怀这段经历。”
“我只是需要时间,阿璃。”列莹轻描淡写地说,“一个月、两个月,连一年都不用,我就会没事的。”若是做一只单纯的狐狸,像这样被一个呵护她的主人抚摸着脑袋惬意地睡去,倒也很好。
列莹在萧璃的抚摸下沉沉睡去,狐狸的天性使她在睡眠的时候也能保持警觉,因而睡眠格外的轻。但现在的她一定是太虚弱、太疲惫,萧璃感受到她已经沉到了梦境的底部。手边的传音螺忽然亮了起来,萧璃惊讶地握起传音螺,一定是敖尨传来了讯息,但萧璃并不知晓读取传音螺的方法,也不想搅扰好不容易能安心睡上一觉的列莹。
沈老板在厨房里看见萧璃的时候,脸上写满惊讶:“阿璃,昨夜你回来了?”
萧璃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是,沈老板。我回来得太晚,所以直接飞进来了。阿宝昨夜可有吵闹?”
“没有,阿宝很听话。”沈老板又问,“列姑娘找到了吗?”
“她在房里休息。”列莹现在是狐狸真身,沈老板并不知晓她的身份,断然不能让沈老板去看她,萧璃便说,“莹莹的情况不太好,老板你现在不要去看她。女孩子家,有诸多不便。”
涉及女性隐私的问题,沈老板当然不会多问,只有作出一副了解的神情:“好,我把阿宝带到大堂,免得他吵到列姑娘。”
沈老板要先到大堂把门打开。刚刚卸下门板,就看见裹着厚厚大氅立在门外的桓淑。沈老板僵硬地笑了下:“桓公子,来得这么早?”如今列莹病得一塌糊涂,桓淑的模样看上去也不大好,脸色不比往常红润,眼眶都仿佛有一点肿起。
桓淑淡淡一笑:“我来看莹莹,听说她病了。”
听说,只是听说而已。沈老板蹙起眉头:“她病了好几日,病得很重。我都不曾见她踏出过房门来,送进去的饭菜也一口没吃。”沈老板既没有请他进,桓淑就站在门外望着沈老板,“爱恨聚散本是寻常,但是,桓公子,列姑娘是很单纯的。”
桓淑意味不明的目光一直盯着沈老板,终于从唇缝里蹦出几个字:“你在责怪我吗,沈老板?”
沈老板一愣,桓淑的态度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但是,毕竟他是来看望列莹的,沈老板猜想列莹一定万分渴望见到桓淑,她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把他等来了,沈老板不想因自己的言行把他气走:“请。”沈老板不忘对还在厨房里忙碌的萧璃喊一声,“阿璃,桓淑桓公子来了。”
萧璃闻声从厨房里出来,正撞见桓淑与沈老板。桓淑见到她,立刻把眼神移向别处,萧璃也只当作没看见,静静走在他们前面,到了列莹房外,萧璃停下:“你先等一下。”桓淑颔首,萧璃独自开门进去,很快又回来将门打开。桓淑踏入房内,一边脱下厚重的大氅,一边向床上扫了一眼,列莹正面躺在枕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从桓淑进门到走到床边,列莹没有半点反应,连一根手指都没动。看到她睁着的眼睛前,桓淑甚至担心她是不是已经死了。桓淑弯腰,去握她的手,却被突然闪出的光芒吓到缩了回来。
“她的妖元在消散。”萧璃站在他身后,解释,“那是我用法术护住她的妖元,你暂时最好不要触碰她。”
“妖元?”
“人有元气,妖也有元气。一旦元气散尽,便是死亡。”
桓淑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曾想过,自己会给列莹造成这样大的伤害:“是因为——她流掉了孩子吗?”
萧璃摇头:“我不知道。莹莹是自己用法术将胎儿流掉,应当不会误伤自己。但是从那以后,她不吃不喝、不眠不睡,便是有再强悍的妖力,也支撑不住啊。”
桓淑失神地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她会死吗?她听得见我们说话吗?”
“听得见,只是一道护住妖元的屏障而已,她的五感俱在。但此时化作人形已经很费力,她不能再分神回应我们。”萧璃怜惜地望着列莹,“会不会死——我救不了她,听天由命吧。”桓淑一下坐在床前的脚踏上,痛苦地扶住头。
第144章 灵 珠
桓淑守候在病床边的几个时辰里,列莹一直不声不响、不闻不动,好在她的表情安详,看来并无太大痛苦。桓淑远远坐在桌边,他不敢靠得太近,也只偶尔走到列莹床边察看一番。萧璃在门外问:“桓公子,午饭要我给你送进来,还是到外面大堂用?”
桓淑怔忡地看着列莹冰冷的脸,走到门后打开一道缝:“莹莹她能吃吗?”
萧璃沉默了一下:“你可以试试,她身上的法术并无妨碍。”但是,列莹这么多天来都不吃不喝,萧璃不认为桓淑可以让她把食物咽下去。
萧璃将几样菜都装了一小盘,端到列莹房里。桓淑看着桌上的菜,问道:“没有鸡蛋?”列莹最爱吃的是鸡蛋。萧璃摇头,桓淑笑道:“我去弄个鸡蛋,说不定她就会吃。”
萧璃没有制止,目送他走出去,到列莹的床边坐下:“莹莹啊,敖公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她真怕、真怕敖尨不会来,抑或来不及赶来。萧璃试探了一下列莹妖元的流失速度,所幸自她用法术护住妖元之后,仅有少量流散。萧璃重新施了一边法术,以免前一次的法术因时间太久而减弱。
桓淑兴冲冲地端着亲手做的鸡蛋进来,和一碗米饭端到床边。夹了一小口鸡蛋递到列莹口边:“莹莹,吃饭。”列莹的目光淡淡地自他筷子端上的鸡蛋和他的脸上掠过,微微摇了摇头。桓淑掩饰不住失落的心情,又问:“是不是太久没喝水,口干了?还是先喝口茶。”他到桌边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端到列莹面前,列莹仍是不为所动。
桓淑无助地看向萧璃,只听她叹了一声气:“算了,桓淑,你自己吃吧。”萧璃言毕,转身走向房间门口。
“这是我给你煮的,你最喜欢吃的鸡蛋。”桓淑仍然不死心地对列莹说话。筷子始终举在列莹唇边,过了良久,列莹的嘴唇终于慢慢分开。桓淑欣喜若狂地将鸡蛋送入她的口里,正打算再喂她一口米饭时,却见列莹吃力地摇着头。桓淑鼻头一酸,慌忙别过头去。
萧璃带着敖尨和龟主簿赶来时,桓淑的饭正吃到一半。听见走廊里啪啪的脚步声,桓淑好奇地搁下了筷子去开门,沈老板的客店鲜有热闹的时候。一打开门便看见萧璃激动的面庞:“大夫来了,能救莹莹的大夫来了。”萧璃一边念叨着,一边推开桓淑径自跑向床边。
桓淑看着一个气质儒雅、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拎着一只仿佛药箱的箱子疾步跟了进去,一名青年男子紧随其后。男子经过桓淑身前,目光如清泠的溪水流过,桓淑暗想那一定就是列莹提到过的龙君,列莹大大小小的事务没少麻烦他,这一次,列莹病如山倒,竟然也要靠这个人来救。
“哎呀呀、哎呀呀,”才堪堪靠近床边,龟主簿便惊叫起来,“狐姑娘的妖元为何泄露得如此厉害?”
萧璃抹了一把眼泪:“她用法术流掉了胎儿。一开始尚无异样,但是她不吃不喝几日,身体愈加虚弱。昨天我找到她时,发现她妖元外溢,连人形都变不成了。”
敖尨默然,似是无意地瞥了一眼桓淑:“她为何要流掉胎儿?我记得那时、那时她还兴高采烈,问我她成婚的时候,会送什么样的贺礼。”
“流产伤身,侵损元气。但狐姑娘修为不浅,何至于因此一病不起、妖元大泄?”龟主簿心中同样怀有疑问,但眼前病人的情况让他没有闲心去关注这些问题,他迅速坐下来为列莹把脉。
“她的孩子,是服用了丹药才得的。”丹药本应与她的血气融为一体,但列莹要堕胎,就是将丹药的药力强行逼出体外,一定是药力流失的过程中将血气带了出来。列莹的绝食使得她的妖力愈加虚弱,甚至难以对抗元气流失。
桓淑静静地站在一旁,从他认真的神情看来,是有在听龟主簿和敖尨的话。他偶一回过神,发现萧璃注视他的目光,桓淑心里一阵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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