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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有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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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莹靠近谢子孚身后:“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如果是秘密,也许自己不该问。

“阿璃的事。”谢子孚坦然回答,“我交代他,不可走漏了风声。列姑娘,虽然你是客人,日后留在这岛上,也要请你的言行谨慎一些。”

谨慎,列莹的心头,浮起一阵不妙的预感,脱口而出:“阿璃怎么了?”

正向外走去的谢子孚一愣,回头:“阿璃很好。”

东京仍实行宵禁制度,此时来到街上,店铺多半已经关门,路人都行色匆匆地似乎正往家里赶。谢子孚带着列莹穿街过巷,来到一片僻静的街区,一户人家屋顶上爬满了葡萄藤。谢子孚轻轻叩响了这户人家的门。

因为不是沿街的房子,门只是两扇木板,从里头被拉开。见到屋外的人时,主人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莹莹!”列莹顾不得门边的谢子孚,一下子蹦上前:“阿璃!”她兴奋地一把抱住萧璃,只觉有一大块东西顶在自己的腹部,才松开阿璃,低下头来细细观察她隆起的肚子。

谢子孚催道:“二位姑娘,我们进去说吧。”

萧璃一手拉着列莹,微笑着对谢子孚说:“多谢谢公子把我妹妹带来,公子请。”

天色已经昏暗,但萧璃的房子里尚未点上灯,初入屋中,里面黑漆漆一片。萧璃将油灯点上,借着昏暗的光芒,总算能看清屋里的陈设。比起谢家的客厅,前屋异常狭小,靠墙的置物架上放着碗筷和其他用品,扫帚、簸箕就靠在门边,没有谢家的坐榻,只有几个坐垫摞在墙角,和一张案几相挨。列莹听说姐夫是大户人家,但是居住于此等地方的人,几乎可以用清贫来形容。

“家中没有茶叶了,只好委屈谢公子饮这杯清水。”萧璃从屋后出来,将两只盛着清水的杯子端到谢子孚和列莹面前。

谢子孚一边接过杯子一边说:“我明日取来。萧姑娘看看还缺什么,明日我一并给你送来。”

萧璃道:“多谢谢公子。谢公子素日繁忙,不必麻烦这一趟,现在我妹妹列莹来到这里,明天晚些时候让她到府上取就是了。”

“也好,”谢子孚点头说,“明日我要外出,会将东西交代给门房,列姑娘到时只管找他们就好。”

在这段对话里,列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直到谢子孚说天色不早要告辞的时候,列莹跟着萧璃起身相送。萧璃说:“耽误了谢公子些许时间,外头恐怕已经宵禁了。”

谢子孚笑笑:“不要紧,我自然走得了。列姑娘路途辛劳,应该早就想休息了吧。恕我叨扰。”

列莹赶忙摆手:“不、不,是我给谢公子添麻烦了。”她虽是狐妖,精力比寻常人充沛,却也不曾乘船经过这么远的旅途,确实不大适应。从她的脸上,谢子孚也能看出倦容。

列莹坐在台阶上,看着萧璃在灶台前忙碌,她要为初来乍到的列莹下一碗面。尽管怀着八个多月的身孕,萧璃的行动仍然灵活。让列莹不由得想到,这么长的时间,她或许是一个人度过的:“阿璃,姐夫呢?”这屋里,除了谢子孚,没有其他男人的气味,想必姐夫是很久很久不曾到这儿来了。

萧璃把面条捞进碗里,将荷包蛋夹在面上,又舀了一碗汤:“他是军人,要护卫海上船只的安全,终年都在海上飘荡,鲜少能回来。”萧璃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失落,在列莹的面前,她不需要刻意隐藏。

列莹捧着面,就坐在阶梯上吃了起来:“阿璃,你一个人住吗?”跟着谢子孚刚刚到这间屋子的时候,列莹就有所察觉,萧璃煮面的这段时间,她又把屋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竟然没有任何男人的东西。无论怎样看来,都是萧璃一个人在这里生活着。

萧璃的神情忽然落寞,手扶着灶台支撑着身体:“……嗯,他若回到东京来,有时间便会来看看。”有时间?列莹不懂,这里住着他的妻子和孩子,这里不是他的家吗?





第6章 蚕  丝
萧璃的反应,让列莹心中瞬时掠过无数不好的猜想。列莹再也吃不下这碗面了,把面往旁边的地面上一放:“你在信里都没提起过,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没告诉我们?谢子孚是谁?为什么要他照顾你?”

列莹的反应之大让萧璃大吃一惊,赶紧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她跳起来。萧璃把面端起来,放回列莹手上,自己则挨着列莹坐下:“谢公子不是坏人,莹莹不要误会。他是夫君最亲密的朋友,夫君出发从军前,将我托付给他。他确实是个靠得住的朋友,我在这里的一切生活,都由他负责。夫君是半年前离开的,那之后只来见过我一次。”

“半年前?那岂不是……”

“我们回到东京不久,他就被迫离开了。”“被迫?”萧璃感伤地看着她:“莹莹,我——我辜负了娘的期望。”

列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琉璃般的双眸黯淡,似乎不敢与列莹正视:“离开三清山后,我跟着道长去了赣州。我身无分文,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因为懂点武术和妖法,便帮人打人斗殴,挣点小钱。后来就收钱杀人……”言及此处,萧璃羞愧地垂下了头,“被赣州官府通缉后我逃到了福建,在那里做起了海盗。”

“你说你给福建商人当保镖,是骗我们的?”列莹回忆着萧璃信里的内容,简直难以置信。然而,她的这位姐妹,并非胆小怕事之人。萧璃在海上杀人越货的模样,似乎也并非不可想象。

萧璃点头,她的眼眸中闪着奇异的光,似乎是灶里的火光投射,又似乎是从眼底冒出来的某种光芒。她始终不敢直视列莹:“东海上的船只,无非就是来往于日本、琉球、东京、吕宋的货船。去往日本的商船最多,多要在东京停留,所以东京水军肩负守护之责。你姐夫便是东京的水军将官。”

“所以,他是官,你是贼?”萧璃从前只道他是东京官商,想不到一个是贼,一个是捉贼的。列莹着实想不通,这两个人是如何在一起的。

萧璃尴尬地笑着:“在他规劝下,我就金盆洗手了。他给他父亲去信,禀明我们二人的事,谎称我是商人之女。他父亲出使宋朝的时候,我们赶到临安与他相见,也就在临安完了婚。后来,我怀孕之后,他父亲向东京朝廷禀明,暂停他的职务,让我们夫妇二人回东京。”

这难道不是很好的结局吗?可是萧璃眼下的处境,与故事描述的不符。列莹继续听她说下去:“谁料回到东京之后,有人认出我是劫过他们货物的海盗……”萧璃忽然哽咽起来,列莹温柔地揽住她的肩膀安慰,“东京举国以海上行商为生,自然最痛恨海盗。他的家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我这样一个身份,就连他的父亲也反悔了,令他写下休书,把我赶出家门。”

列莹擦去她的眼泪:“可是,你怀着身孕啊。他们难道一点不顾念自己家的血脉?”

萧璃的声音喑哑:“没有将我赶出东京,已经是他们的恩惠了。一旦我海盗的身份泄露,一定有人恨不得食我的肉、喝我的血。我杀过那么多人啊,莹莹,甚至是褚家的人。”褚家,便是她的夫家。

萧璃的泪水决堤了,崩落的泪水仿佛怎么擦也擦不掉。茫然无措的列莹竟然摊开双手要将它们接住,一滴一滴,温热的,落在掌心。萧璃一把抓住她的手,被她逗得又哭又笑:“我真的不想杀人的……那次是东京官商的船,他们反抗得太厉害,那些同伙决定把他们杀了。我没有阻止他们,但是我也没有杀人,一个都没有。谁知道,那次被杀的官商,就是、就是他的堂兄……”

列莹跪起来,小心地抱着她,像哄小时候的萧璃那样念道:“阿璃不哭,不哭不哭。”萧璃紧紧抓住列莹的后襟,失声痛哭。

萧璃的丈夫——褚衣澹,不得不将萧璃送出褚家,为萧璃找到了这所住处。他日日来看望萧璃,可是褚家并不希望他们的关系维持下去,于是在他父亲的安排下,他重新回到军中。临行前,褚衣澹将萧璃托付给最亲密的朋友谢子孚。

“为什么不在信里说出来呢?”姐妹两人相对而眠,列莹心疼地抚摸她的脸颊。

“我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些事,莹莹。我本来想一个人默默忍受,谢公子会一直照顾我。但是,我真的很想你们,很想有人陪着我。我在这里没有朋友,谢公子纵然是值得信任的人,我却不可能对他说心事。而且,他与遇害的褚家公子沾亲带故,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否则……”

“没事,阿璃,”列莹安慰,“我不会让他知道的。万一他知道了,也不要紧,我会保护你、照顾你的。我是狐妖,除了没有钱,什么都可以做到。”

“谢公子是个好人,我想他不会对我不利的。不过有你在,我就安心了。”萧璃握住列莹的手,随即又放开。一定是因为她害怕自己的手太冰,把列莹冻着了。列莹悄悄地用双手将她的手合握在掌中。

列莹思考了一番:“阿璃,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住下去。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等孩子生下来,我带你们回三清山,好不好?娘一定会很开心的,而且有娘在,可以更好地照顾你的孩子,毕竟她已经养大两个小孩了。”

萧璃沉吟半晌:“莹莹,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不想让他离开父亲。我希望你留下来陪我一阵子,至少度过这个难关,但并不是要强求你永远留在这里。等你想回去的时候,就回去好了。你不用太为我担心,毕竟我有妖法在身,足以保护自己和孩子。”

“可是,姐夫从来都不在这里,即便你留在这里,他也还是不能跟父亲在一起啊。”列莹想,留下来的原因,并非是为了这个孩子,而是萧璃舍不得那个人吧。





第7章 非  缘
萧璃家确实没什么余粮了,列莹拿着仅剩的一点钱按照萧璃指的路找到一家米店,几个铜钱刚好买二两米。回到家中时,见萧璃从隔壁借来一颗白菜已经下锅。列莹自觉地蹲在水缸边淘米,听萧璃说道:“难为你一只狐妖,到了我这里要吃素。不过等去谢家取了钱来,往后你想吃肉的时候我们就买一点。”褚衣澹留下的钱已经用完,虽然他临行前说需要钱尽管问谢子孚要,他回来时会如数还了,但萧璃并不敢多要,只好自己省吃俭用。

“没关系,我也不是只吃肉的。”列莹说,“倒是你不吃的好一点,到时哪有力气生孩子?”列莹的目光瞟向鸡笼,真想把那只鸡抓出来吃了。但是,萧璃还指望着它多下蛋呢。

两人吃了一顿粗陋的午饭,列莹便出门去找谢家。东京城的路弯弯绕绕,她记不得昨日是怎么走过来的,萧璃也不清楚去谢家的路。不过,萧璃让她趁机多走走,感受一下东京的风情。

东京的房屋矮小,鲜少有砖房,鳞次栉比的商铺几乎挤满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即便是狭小的巷口行人也络绎不绝。商家挂着汉字的店招,商品也多是宋物,列莹几乎以为自己身处在大宋的某个城市,而不是什么异国他乡。列莹在一个卖折扇的铺子门口停留,和大多数商铺不同,这家铺子卖的是从日本来的商品,折扇、画轴和织物。精美的折扇,令人有眼前一亮之感。列莹一边挑拣一边问老板:“谢家大宅往哪里走?”

老板见她衣着光鲜,想必是个可以做长久生意的客户,十分殷勤地为她推荐折扇:“谢家?谢家在内城。姑娘你往前走,就可以看到内城门。你到了那里再问问,可有些距离。”

“谢谢老板。”虽然有些对不住老板,列莹可没忘了自己身无分文,把折扇合上往柜子上一放,转身就走。

昨日谢子孚说要外出,会将东西交代在门房。列莹问了谢家门房的仆人,仆人却一无所知:“子孚少爷是外出了,出去前确实没有交代什么东西下来。”

“你问问其他人,是不是交代给别人了?”如果拿不到谢子孚的东西,今天可就无米下锅了。

仆人摊手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列莹知道逼他也没用,想了想,问:“那谢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回来得快,不妨在这里等一会儿。

“子孚少爷才出门不久,恐怕要一会儿。”仆人说出了列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这时,有人从宅院内走出来。列莹定睛一看,居然是桓淑,身后跟着一名仆人。“昨日我说有缘再见,姑娘即回答我‘有缘’。想不到今天就见到了,果真是很有缘。”桓淑径自走到列莹面前,转身把仆人手里的一只包裹拿起来:“列姑娘是来拿这个的吗?”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应该就是谢子孚留下的没错。对于桓淑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的列莹,怔怔地点头:“对,没错。”说着,她向包袱伸出手去。

想不到,桓淑把手一收:“包袱太重,怎么能劳烦列姑娘呢?我来替姑娘拿。姑娘去哪里,我送你?”

列莹想起谢子孚和萧璃的交代,哪怕她觉得桓淑不像坏人,但萧璃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不,桓公子一定很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着她就伸手去抢包袱,桓淑一侧身又躲了开。桓淑凑到列莹身边,低声道:“列姑娘不要怕。褚衣澹和那位姑娘的事,小舅舅都告诉我了,足以证明是我值得信赖之人。我小舅在朝中有官职,日常事务繁多,恐怕不能时时照拂到你们。我希望我可以帮上你们一点。”

桓淑的话很是诚恳,列莹犹豫了一下,既然他都能说出褚衣澹的名字,可见谢子孚确把来龙去脉都告知了他,那么即便自己不承认,也毫无用处。列莹笑了笑:“原来如此。”

“列姑娘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到东京四处逛逛?”桓淑问。列莹猛然转头盯着他,大约是自己东张西望的样子引起了他的疑问,虽然确实不曾好好逛过,但她一路走过来也略见识了一番,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她之处。桓淑继续说:“如果姑娘不嫌弃,在下愿意略尽地主之谊。”

列莹笑了笑,未知可否,反而问他:“是谢公子交代你的吗?”

桓淑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不是。”列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桓淑追问:“列姑娘觉得明天如何?”

“明天?我们昨天才见到,今天又见到,明天还见吗?”其实,他们尚且不是很熟悉,桓淑有些过于殷勤了。列莹不禁有些怀疑,今日在谢家偶遇,并非是缘分使然。

桓淑失落道:“姑娘只是不想见到我?”

“不,不是啊。”他这样说,列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拒绝了,“那、明天吧。”

桓淑的脸上立即露出笑意:“明日我来接姑娘。姑娘早点起,我可以带姑娘,到附近的岛上看看。”

列莹害怕他那种失落的表情,他一番热情,自己不应辜负的。如果自己不做出很开心的表情,恐怕他会失望。列莹努力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好。那我——明日的行程,就交给桓公子了。”桓淑欣喜地连连点头。

“喂,姑娘,你不喜欢这把扇子吗?”

这声音,好像是冲着她来的。列莹奇怪地四下张望,果然,从扇子铺中,慢慢走出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的,正是她之前翻来覆去地看的一把扇子。老板尚未走过来,列莹已经觉得尴尬起来了,暗想这东京的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热情,令她都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了。

老板机智地在二人面前打开扇子:“姑娘,我看你很喜欢这扇子,你走后我还特意给你收起来了,就怕别人买走。姑娘,你看看,这扇面,在阳光下更加绚丽多彩啊。这是日本运来的扇子,要是再运到明州,一把最少得卖上五百钱。我这里便宜,只要三百钱。”

“三百钱?”“这扇子不错。”列莹还没来得及嫌它贵,已经有一只手从后面抄了过来,拿起扇子在手中端详,桓淑看着她道,“你喜欢,我买给你。”说着,就要跟老板去店中付钱。

列莹连忙冲上去把他拉出了店铺:“不、不,不要,我不要。”“你不是喜欢吗?”列莹谈了生气:“一把扇子三百钱,太宰人了。”

“没关系,我给你买。”桓淑说着又转身往店里走,老板正站在门口殷切地盼望着他。

列莹气得跺脚:“叫你不要买了!你买回来自己用啊,反正我不要。”

见她真的生气了,桓淑迟疑地停住正要迈出去的脚步:“我……你别生气,你不要,我就不买了。”

列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走吧。”桓淑回头看着老板沮丧的神情,苦笑了下,亦步亦趋地追上列莹。





第8章 折  扇
萧璃记得自己叮嘱过列莹她的行踪保密,列莹居然在回来时还带了个人来,萧璃打开门时,便沉默地站在那里。门半开着,桓淑见到门后的女子,姣好的容颜仿佛四月盛开的海棠花,身材高挑又身着宽松的衣服,是她看上去有些魁梧,不过,她那几乎足月的肚子也就没那么引人注目。

她的神色不善。桓淑从容地作揖:“萧姐姐,在下是谢子孚的外甥桓淑,冒昧来访,请萧姐姐见谅。”

萧璃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许多,然而眼中的戒备丝毫未放松:“原来是谢公子的外甥,怎么跟着小妹回来了?”

“阿璃,你不请桓公子进去坐坐吗?”这样可不合礼数,萧璃一向是个沉稳的人,列莹知道她一定是对桓淑不放心,“桓公子是从谢公子那里知道我们的事。桓公子说,谢公子不方便的时候,他可以帮着照应我们。”列莹只想告诉萧璃,桓淑是谢子孚判定的可信之人。

果然,萧璃随机露出了笑容:“桓公子请。寒舍鄙陋,希望不会玷污了公子。”

谢子孚真是个心细的人,昨日萧璃说没有茶叶了,当列莹打开包袱的时候,果然发现了一小包茶叶。列莹把茶叶包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真香,是铁观音。”道士多爱喝茶,列莹在三清山生活得久了,对茶叶也略有见解。

萧璃打开茶叶包,深褐色的茶叶一颗颗蜷缩着,散发浓郁茶香:“是铁观音。我在福建时常喝此茶,我这个人对茶叶没什么讲究,但后来怎么也尝不惯其它茶叶了。有一次与谢公子闲聊时说起此事,他特意拖人从福建来的茶商那里买了铁观音。谢家人喜欢喝绿茶的。”说到这里,萧璃微微蹙眉,然而那忧愁的表情转瞬即逝,埋头在整理东西的列莹并未发觉。

“真难得,有这样的朋友。”列莹拎起一只沉重的袋子捏了捏,“哎呀,好多钱。”她将袋子解开,果然是一吊一吊系好的铜钱。东京不铸铜钱,买卖皆用宋朝铜钱,据说宋钱在与日本、高丽交易时也能使用。

萧璃看着列莹拎出来的铜钱:“一定是见你来了,又多给了些。”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本本子,“莹莹,有多少钱数清楚,我记下账。到时候,都要如数还给谢公子的。”

“阿璃,”列莹想明日既然打算出去,应该提早跟萧璃说声,“明天我要出去玩玩。”

萧璃怀疑地看着她:“是桓淑约你了吗?”从今日桓淑的表现来看,萧璃感觉他对列莹异常殷勤。列莹诚实地回答:“是啊。”

“莹莹,你知道桓淑是什么人吗?”萧璃问。列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知道,谢公子的外甥。”

萧璃开始解释起来:“其实,这岛上的原住民不外乎那几个姓氏,几家的嫡系就是统治东京诸岛的人。谢家是,桓家也是。桓淑是桓家嫡子嫡孙,身份很不寻常。我从前听说过他,因为身份的缘故,在东京太知名。”

列莹迷茫地点头:“哦——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明显是话中有话,列莹觉得萧璃误会了什么。

“姐妹间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萧璃不再跟她拐弯抹角,“我觉得桓淑对你有意思。”

列莹咧嘴笑了:“可是我对他没意思啊。你不用担心。”列莹懂得萧璃的担忧,寻常男子跟一个狐妖在一起都要引人非议,桓淑的身份,按照萧璃的描述,和自己的生父何其相似。像那样的人,终是不能抛开世俗之见,与自己相爱的妖厮守的。

萧璃郑重地握住列莹的手:“虽然你是狐妖,我相信没什么能伤害你的。纵你活得比世人都长,你也是未经世事的妖,感情能伤人于无形,你要仔细。”

列莹反握住她的手,说:“你放心了,我不会喜欢桓淑的,嬉皮笑脸、油嘴滑舌——我不是否认他的人品,也许他人不坏,总之我不喜欢。再说,我也未必见得就要喜欢一个人类啊。”虽然比起人类,奇形怪状的妖能得列莹青睐者更是少之又少。

“我也不是说桓淑不好,但是,婚姻之事,并非好与不好能决定的。”

“你别再纠结桓淑了,我一条狐狸尾巴就能把他吓跑。”列莹不太高兴了,“我倒是觉得,谢公子不错。阿璃,谢公子是不是喜欢你?”列莹并非疑问,谢子孚在她勉强称呼萧璃为“阿璃”,到了萧璃面前反而要叫“萧姑娘”,加上他对萧璃异乎寻常的细心。

萧璃脸色一变,别过头去:“你胡说什么?”

“哎呀,你脸红了呀。”列莹叫道,“你一定也知道了。其实谢公子真的不错,比起姐夫哪里都不差,最重要的是——他能陪着你。”既然反正不能跟褚衣澹在一起,为什么不考虑下谢子孚呢?

萧璃坚决否认:“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列莹听出来她动怒了,不敢再多说。萧璃俯身收拾地上的东西,一言不发。

列莹在清晨的阳光中睁开眼睛,望着镶满阳光的窗户发了会儿愣,懒洋洋地从床铺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萧璃,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去。桓淑只叫她起早点,也没说起多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到,还是早些起床等待好。列莹可不想失礼于人。

列莹变出了一身淡绿的衣裳,理了理头发,便走到客厅里。她把尾巴露了出来,百无聊赖地梳理着尾巴上的毛。门口始终没有动静。再玩下去,尾巴上的毛估计都要掉光了,列莹穿上木屐,一打开门,赫然见到桓淑站在正对面的屋檐下。震惊之余赶紧收起了身后的尾巴:“桓公子,怎么你不敲门?”

桓淑从对面徐徐走来:“不知列姑娘你起了没有,担心打扰了你们。对了,我有件东西给姑娘。”

他双手递过来一只长条形的锦袋,列莹拿在手里一按,便知那是什么,立刻放回他手上说:“不行,我不能要。”

“我知道姑娘喜欢,特意买下来的。”桓淑一脸遗憾地望着手中的锦袋,“如果姑娘不要,就只好把它扔了。”说罢,他竟举起了手。

列莹一跃抓住了他的手:“你怎么这样浪费?拿去退了便是了,为什么要扔?”

桓淑知道他的目的已达到,淡淡一笑:“买来的东西,哪有退回去的道理?这是东京交易的惯例。”还能有这样的惯例?列莹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拆开手中的锦袋,从里面掏出的,果然是昨日那把折扇。





第9章 海  棠
东京城背后的山,叫做三子山。顾名思义,是连绵的三座山坡。山并不高,且修筑有石阶通往山顶的堡垒,对列莹这样精力充沛的狐妖来说,爬到山顶简直是举手之劳。桓淑自问体力甚好,但跟着列莹爬到半山腰,还是忍不住要求歇息一会儿。反观一口气爬上来的列莹面部红气不喘的,桓淑忍不住惊叹:“列姑娘的体力真好。”

“是啊,我从小在山里长大,爬这样的山对我来说,真是小菜一碟。”站在半山腰上俯瞰东京,曲折的海岸像是被巨兽的利齿撕开来,数以百计的大小船只井然有序地停在港湾里,不时有一片白帆向海岸线飘去。

拥挤而繁华,这就是东京。

“列姑娘,走。”桓淑顺势拉住列莹的手,列莹一怔,赶紧把手抽出来。桓淑若有所想地望着她,勉强勾起嘴角,与其说是笑容,不如说是努力在掩饰什么:“对不起,我们走吧。”那样的神情,令列莹莫名心酸起来。她只是走在桓淑身后,默默地踏着石阶。

这一路上,因为那个似有意似无意的动作,都沉寂下来。列莹正担心着不知如何打破当前的尴尬,走了好一会儿桓淑指着山顶的堡垒,回头对列莹说:“我们可以上去看看,在那里能看到山的那一面。这份殊荣,寻常人可是享受不到的。”

列莹看着他:“那我要谢谢桓公子了。”她想象得出,那是军事重地,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探访的,一定是由于桓淑的身份才可能得到这样的特许。列莹问:“桓公子经常这样带别的姑娘上去看风景吗?我虽然不是外国的奸细,可不见得每个人都不会是。”

“不会,”桓淑微笑着回答,“兵家要地,怎么可能随便带人上去?我带列姑娘你去,是因为我知道列姑娘是好人——但这个世界上的好人何其多,我也不会带别的人上去。”

列莹忽然不知该怎样往下说,看着他,故作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因为——”桓淑把声音拖得很长很长,“因为你是列姑娘啊。”被耍了一道的列莹撅起了小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桓淑赶紧过来道:“我说笑的。其实,我为何带列姑娘来这里,列姑娘难道不知道吗?”

列莹狡黠地一笑:“我不知道啊。”说毕,轻盈地往山上奔去。

与东京的繁华相比,岛的另一面就显得十分荒芜。茂密繁盛的树木还延伸到了某一个位置后突然消失,不消说那便是悬崖峭壁。整座岛的背面无人定居,甚至连伐木砍柴的人都未必见得会来到这里。

冷清,寂静,没有城市的喧闹繁华,在这里,只剩下海浪和海风拂动树叶的声音。深蓝的海面一望无际,海水的澄澈和洁净是所有有人居住的海边所不及的。列莹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感受风的欺凌。

“这里怎么样?”桓淑在她身后说。

“很安静。”除此之外,列莹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但是那种安静,是沉淀到心底的。

在她并无明显表情的脸上,桓淑看到了一种放松的惬意,他说:“我也喜欢这里。每当一个人疲惫或者烦恼的时候,到这里来,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大海。大海的颜色、大海的声音。”

“东京那样嘈杂,想要一个人清静的时候,有个这样的去处真是好。不过,这份清静倒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享受到的。”列莹看着脚下的地砖,这里可是东京最远的一座城楼,虽无重兵把守,但城楼上每时每刻有士兵负责瞭望,而城楼下有十名士兵把守,是不允许百姓进入的。在拥挤不堪的东京,除了这样的地方,真是找不到清静的去处了。

桓淑不假思索地说:“我可以带你来,如果你喜欢这里,每天带你来也无不可。”

列莹“呵呵”了一声:“桓公子平日很清闲?”

“自然不是,但这点时间,总还是抽得出来的。”桓淑转身道,“走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桓淑要带列莹去的另一个地方,是附近的一座岛屿,应该是离东京最近的一座。东京辖有大小二十七个岛屿,但并非每个岛屿都有居民,就像他们视野中的一座小岛。□□的岩石像一件衬裙围绕着小岛,锋利的沟壑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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