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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不如谈恋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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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景没由来的像极了十八年前二人“初见”时的模样，彼时洛初霁嚎得天地皆知、杀猪一般凄惨，顾玄岐实在无法忍受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哭起来这般恐怖可怕，堪比午夜凶铃的女鬼，听者伤心、闻者流泪，怕是胆子小一点的人直要整宿做噩梦了。
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见不得她哭啊。
顾玄岐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将下颚放在了她的头顶上。那时是因为厌烦，如今则是心疼。
洛初霁很清楚地明白，倘若他知道了混元劫的真相，必然不会同意自己做出那样危险的事情。
顾玄岐不再忍心这样套她的话，便温声道：“不会丢下你，乖。”
洛初霁小嘴瘪得更厉害了。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顾玄岐是善良的男人，还是该为他捏把汗，自己不是爱欺骗感情的女人。
“我这是不是……捡到宝了？”洛初霁满眼眷恋地凝视着顾玄岐，幸福感都要迸出来了，怪就怪在她嘴贱、得意得尾巴翘到了天上，是以多问了一句，道：“你原谅了我还不早说？害我哭那么久。”
顾玄岐的直男属性适时地发挥了作用，不经大脑思考便直接坦白地说出了真话：“只有如此你才能乖乖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洛初霁：“……”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离婚！”洛初霁擦净了脸上的泪水，将糊成了花猫的脸也清洗干净后，素面朝天、水灵灵地叉着腰，一手指着顾玄岐，道。
果真奇葩洛初霁的男人脑回路也是氢气，他眸中一亮，低笑道：“你这是……愿意嫁了？”
洛初霁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正欲撸了袖子同这厮好好说道说道，不料天地兀的发出了碎裂的声音，好似从边际开始裂开了一道口子，逐渐蔓延，伤痕扩大到他们肉眼便可清晰看见的地步，整个世界如同被一把巨大的刀刃劈开，天外的空气泄露进来，地下的区域也强行融入为一体。
“出什么事了？”洛初霁微微惊慌道。有顾玄岐在身边，她可以不必装成那样霸道强大的模样，尽管这货是个金刚芭比，但少女心不减，顾玄岐也乐得让她装可怜，便护好了怀中的小姑娘，定神打量周遭变化的环境。
系统：“警告！警告！天道被强行灭绝，平行世界失控，修仙世界与现代社会正在进行融合，融合度百分之三十……”
洛初霁大惊失色，急忙昂首看向正在碎裂的天际。果不其然，在上空看到了御剑飞行的修者们正一脸懵逼地看着身旁带着翅膀的铁皮妖怪，喃喃道：“什么玩意？？？”
随后，洛初霁和顾玄岐两位五感极强的大能清晰地听到了飞机中的乘客们惊讶的尖叫声，穿着时尚短裙短裤的年轻人们与机翼旁正在御剑飞行的活了不止几十、几百年的修者们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你他妈是什么鬼、是老子的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这个世界不爱我了”的神色。
“妈妈，有神仙啊！”
系统：“融合度百分之百。”
洛初霁忍不住捂紧了脸。
麻烦大了。
第56章 两界
“从最小伏开始； 各组做好准备，电！”
紧张的手术室中，穿着防毒衣和戴着消毒口罩的医生们皆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 强行咽下了心底的不安与恐惧，七八个人将手术台上的美丽女子团团包围在一处，挡得密不透风。
她生得极美，白皙的皮肤如羊脂玉一般滑腻； 眉尾处有一颗殷红的朱砂痣点缀在脸上，令苍白而毫无血色的面容显得娇艳了许多。可惜如此的大美人却躺在手术台上； 身上还套着一层薄薄的白大褂； 一副累死在办公桌上的过劳猝死模样。
“洛医生，我们来晚了……”拿着状似电熨斗的电击器的医生眼角滚落出一滴浑浊的泪水； 在布满沟壑的苍老面容上蜿蜒曲折； 老泪纵横地喃喃道，“小洛，你千万要撑住，你要是出了什么事； 我们几个老家伙怎么向你死去的父母交代啊！”
幸亏他们研究工作临时出了点状况； 打电话给洛初霁却无人应答，总觉得出了什么事便不放心地到她家看看……
满屋的酒瓶和狼藉； 开门后最显眼的正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幅比人都要高的巨大画框，画上绝美清秀的女孩正甜美地笑着——依稀能从立体的五官和熟悉的眉眼中看出； 这正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十八岁时的照片。美则美矣，但突然看到这幅画的一瞬间； 想必大多数人街会被女孩眼底的得意和阴冷而吓一跳。
笑容温软，眼神如刀。
尤其在深夜中看到则更为诡异。
十八岁，是洛初霁生母死后，她被放出疗养院的年纪。医生们对她的判定是——心理创伤已恢复，无危害性，可以适应正常社会生活。
桌案上放着累如山高的医药学、临床学、麻醉学和心理学相关的书，注射了麻醉剂的小白鼠被剖开了身体，洛初霁趴在尸体的身旁，头压着一摞厚厚的实验报告和论文，头上还绑着用黑色马克笔写上“奋斗吧，大美人”的红领巾，嘴里咬着红色的圆珠笔，拇指、食指之间拢起的圆圈中还环着一根蓝色钢笔。
众人：“……”
这画面，真他娘的诡异啊。
混合着高浓度的酒精气息，整个房间又以压抑的灰黑色为基调，内里的空气显得无比潮湿，人处于其中几乎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医生们手忙脚乱地将洛初霁送到了急救室，手中的电击器正欲朝她的心脏落下之际，急救室的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了爆炸声，头顶上被不知名的飞行物体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老医生们惊魂未定地将昂起的头低了下来，正见一身穿着怪异的青年男人咧开了嘴，露出了尖利的獠牙，瞳孔完全是一条又长又细的血线，脑袋上还顶着繁复的发髻，后背上披散着又长又黑的发，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尤为可怖。
“你们想要对伟大的初霁殿下做什么？”魔修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们的老祖宗的灵力体正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连忙赶到此处，恶狠狠地瞪着手中拿了电击器的老头子。
老医生：“？？？”
这是从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中二病吗？
“先生，先生您不能进去！”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充斥着护士焦急的阻拦声，男人沉稳的脚步却并未因此而停留，只平静地向洛初霁所在的方向缓步走去。
护士坚持阻拦，“急救室里有人正在进行电击抢救，您的干扰会导致手术出现差错的，请重视病人的生命！”
男人并未言语，只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保安的警棍，身形恍若鬼魅，只一眨眼便闪身到了急救室前。他回首看向瞠目结舌的几人，指尖微动，一把流光溢彩的仙剑便化为千万道残影，将阻拦者团团包围、拦在了他的身后，微微一笑间眉间的鲜红朱砂转瞬即逝。
一只纤细白嫩的手从手术台上无力地抬了起来，下一秒便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攥在掌心。
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目，朱唇轻启：
“卧槽，总算及时把两具身体融合在一起了，不然电击器落下来老娘非凉不可！”
两个世界融合度达到百分之百后，顾玄岐在重获新生的第一时间便追寻着洛初霁的气息找来了这里，本想在此来个浪漫的重逢，谁知这货闭嘴时当个安静的美人儿还好，一旦开口……所有的兴致都没了。
顾玄岐：“……”
洛初霁慵懒似猫地伸了个懒腰，寻了白大褂口袋里的金丝眼镜戴上，细长的金属链子垂落在两侧脸颊旁，十足的衣冠禽兽斯文败类模样。
老医生们面面相觑，她这才发现被一堆人围观，随口笑道：“哟，这么多人呐，别激动，死而复生不稀罕，你们都出门看看天上，那才叫一个壮观。”
顾玄岐一身黑衬衫将结实的胸膛包裹了起来，洛初霁无意间瞥了一眼便故作淡定地干咳了一声，趁他不注意擦了擦鼻血后，二人才并肩走到了建筑外的空地上。
洛初霁昂首望着一片混乱，正欲和身旁的顾玄岐商量对策，不料转身一看却看到了更大的混乱局面。
一群媒体记者将顾玄岐团团包围，堵得水泄不通，将洛初霁活生生地挤出了“包围圈”，她一脸茫然地看着顾玄岐愈发阴沉且黑似锅底的脸色，才恍惚忆起——这货在现代世界的身份要比她出名多了。
洛初霁正在暗自偷笑，却在一片嘈杂中隐隐听到了顾玄岐不冷不热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不好意思，我的妻子还在等我，失陪了。”
洛初霁：“？？？”
她眨了眨眼，呆呆地被“杀出重围”的顾玄岐拉住了手，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洛初霁后知后觉地捂脸，却早已被眼疾手快的媒体们拍下了正面，虽然快速地离开，但仍然能想到翌日的网络新闻上必然会传出这样的话——
震惊！知名企业家顾XX起死回生后曝光自己早已成婚的圈外妻子！
“我不是，我没有……”顾玄岐才不管洛初霁哭唧唧地装可怜。
两个世界融合在一处无异于天下大乱，各有各的法则，固定延续了成千上万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介入到对方世界的生活中，必然会纷争不断。
老实后的洛初霁道：“不是每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以往的唯物主义世界观陡然转变成唯心，三观都不同的两批人混在一起是要世界大战吗？还有……”
她沉默了一下，才一脸崩溃道：“为什么全世界都在讲中国话？明明洛弗就被分配去了慕尼黑！两界融合后东方的架空神话体系居然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西方，还是说出现了bug？！”
系统惊恐未定地回答：“幸亏您现在所处的剧本不是《十万个冷笑话》，否则世界就要被您的吐槽能量毁灭了。”
洛初霁：“……你看的电影还挺多，梗也很懂嘛。”
系统：“谬赞谬赞。”
顾玄岐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这两只不靠谱的家伙的废话，道：“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将两个世界分开的方法。”
洛初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乖巧地站在一旁不废话，听系统回答：
“由于混元劫正在持续进行，天道被毁灭后，维持平行世界的法则受到了破坏，系统可以进行强行干预，然而当前的程序不足以支撑世界的分割任务。”
顾玄岐沉默了片刻，伸出了右掌，道：“本体。”
系统听话地蜷缩成了肉乎乎的一团机械组织，落到了顾玄岐的手中。
洛初霁微微睁大了眼睛，道：“我记得……你也是系统程序的撰写者之一来着。”
顾玄岐点了点头，坐在电脑前将系统连接后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忙碌。
闲的没事做的洛初霁则在这段时间内到处溜达，起到了作为魔修大佬的职责暂时维持两界的秩序，为顾玄岐争取更多的时间。
修真者和普通人混在一处难免会闹矛盾，毕竟对于一个思想健全的正常人来说，过往几十年塑造的世界观一朝崩塌得连渣都不剩，可是一件相当残忍的事情。
人们对于外来者，大多会有或多或少的排斥与抵抗心理，更何况在双方看来，一个是“异类”，一个便是“外星人”，想要推心置腹地坦诚交往……怕是很难。
当她第一百七十四次从人类的科学实验室中救出被囚禁在营养皿中险些致死的练气境界小修者，第二百八十一次训斥了差点将人类万剑穿心的魔修和道修，精疲力尽的洛初霁接到了顾玄岐的电话。
手机中他的声音尤为疲惫，道：“抱歉，我……不能完全操纵系统的内部程序，第一代制造者留下了很多密码，我只能破解其中的一部分，剩下的若是要强行解码也可，只是一旦出错，陷阱程序便会自动启用系统的自毁功能，我不敢贸然尝试。”
洛初霁轻声道：“你没什么要向我说对不起的，既然是第一代制造者留下的……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
顾玄岐顿了顿，道：“是我父亲。”
洛初霁“嗯”了一声，旋即反应弧过长的她惊叫道：“啥？你老爸！顾老师！居然是他！”
顾玄岐：“和我一起去见他吧。”
“卧槽！”洛初霁挂了电话后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那什么……还没做好准备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不虐，小天使们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就那两章滴事儿～下面就要见家长咧（≧ω≦）
第57章 天地玄黄
顾教授本名顾昇； 名字寓意旭日东升，然而这把老骨头却日渐不中用，骨质疏松不说； 还成日里这疼那痒，门下的许多学生流水似的送补品，然而广告费年年花去一大把的老年人杀器“脑白金”在他身上并没有起到什么卵用，反而吃得他作呕不止； 见到便胃里冒酸水。
也就那个叫洛初霁的门生比较有心，回回来拜访只送些自己搜集的古籍抄本等等； 比满满一柜子的补品更有分量。
顾昇年轻时被顾玄岐那臭小子气得动辄肝火旺盛； 老来得女又被那死丫头雷得外焦里嫩，身子骨被摧残得不像样子； 连顾夫人擅长的广场舞都拿不下。那日顾老头正在家中打太极； 小女儿便大惊小怪地在院子里嚷嚷：
“爸！爸！见鬼了见鬼了见鬼了！”
顾昇默念着口诀，使出一招闪通臂，出门跳广场舞的老伴不在身旁，他一时间忘了闪通臂后的一招叫什么名字； 不经意间愣了愣； 正值此时听到那死丫头的嚎叫，便不悦地道：“不就是唯物主义变唯心； 飞机御剑并肩行么，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不是的爸； ”小顾妹妹撒丫子冲到了顾昇面前，一脸欣喜若狂却压低着声音道：“是我哥； 这家伙居然带了一个巨漂亮的姐姐回家！爸，你听到没有啊爸！你儿子、我哥，终于有人肯要了，终于能嫁出去啦！”
顾昇老泪纵横地握住女儿的手，拳也不打了、腰也不疼了，只顾着低声道：“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否则人家姑娘就发现你哥是脑子有毛病了。不容易，真不容易啊，快去把人请进来。”
顾小妹慌慌张张地先对着顾玄岐的照片烧了香，口中喃喃道“感谢上苍，哥你终于遇到一个眼瞎到看得上你的好姑娘了”，随后才屁颠屁颠、人五人六地出门迎接。
老远便听到小顾妹妹喜极而泣的笑声和老师的吩咐，五感极强的洛初霁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面色不明地昂首看向了身旁散发着地狱般寒气的顾玄岐，道：“老顾，你的家人好关心你呀……”
“洛——初——霁。”顾玄岐的牙根似乎咬得格外用力，脸上的寒意更深，恨不得往外迸冰碴子。
洛初霁识时务为俊杰，是以登时立正稍息，就差行礼以示庄重了：“好的明白，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您尽管放心！”
你要是不憋笑我就信了。
顾玄岐额角的青筋跳得十分欢快。
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顾家生动形象地扮演了后者的身份。
在顾玄岐的心目中，自己的妹妹是堪比恶魔的存在，她恐怖、凶残、毫无人性，那张剧毒无比的小嘴时常叭叭地吐出比几百柄刀剑还厉害的话语；自己的父亲则是那老顽童、为老不尊的典型代表，他阴险、狡诈、经常拖人后腿，仗着自己学术界大师的身份天天鄙视在他看来是不学无术的自己……
“姐姐，外面热，屋里刚好泡了茶，快请进来坐坐吧。”
这面带开朗笑容、举止礼貌万分的可爱妹妹是谁？
“啊呀，是初霁啊，快进来快进来。”
这面容慈祥和蔼、一副仁义良师气质的学究儒者是谁？
洛初霁：“……打扰了。”
顾玄岐的脚底有股寒意直逼而来，直觉告诉自己，面前这两个人会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将猪队友的属性暴露无遗。
他有些不敢留在这里。
若非洛初霁来此之前将霄云架在他脖子上威逼“敢丢下我一个人你就完蛋了”，他怕是会脚底抹油一走了之。然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即便他再怎么不适应也要面无表情地继续徉作若无其事。
端起小巧玲珑的杯盏，轻呷一口香茗，掩盖住内心的不安。
往日里洛初霁倒是偶尔来过老师的家中拜访——为了那该遭天杀的论文，对顾家的环境和格局也算熟悉，只是顾妹妹往日里住校，顾玄岐又天天在公司忙碌，后者只那次惊鸿一瞥见了一面，前者当真是一次也未碰到过。
不过即便来的经验再怎么丰富，心态也是截然不同的，不止她自己感到诧异，曾经的师父和师娘成了她未来的公公婆婆，一时之间都是难以言喻的。
顾昇热情异常，却仍没忘了重点，道：“洛初霁同学，有段时间没提醒你，该交论文啦。”
洛初霁：“……”
这句话一下子便打散了她所有的不自在，老老实实地将写好的论文交到了顾昇手中。
得，还是老样子，这老头还是这副催命鬼的模样比较顺眼一些。
“老二，去做作业，晚上我要检查。”顾玄岐兀的开口，对身旁摩拳擦掌，眼露精光的小丫头道。后者好似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然而碍于洛初霁在场，只得狠狠地咬了咬牙，给了顾玄岐一个“你他妈给老子等着”的眼神，愤愤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摔得平地惊雷响。
顾昇的笑容霎时间敛了不少，只在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没骨头一般靠在了沙发上，道：“现在把她支走了，想做什么？”
顾玄岐和自家老头子说话一向直来直去，当即也不废话，便取出了系统的本体机械球，平平稳稳地放在了顾昇的面前，道：“系统的第一代创造者是你。”
顾昇将系统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皱着眉努力思考了片刻才恍然道：“好像是。”
洛初霁嘴角抽搐了片刻，道：“如今两个世界融合在了一起，只有增强系统力量才能强行将融合起的两界分离开来。想要从初代数据中改写系统的能力设定，只能将程序中您留下的密码和陷阱成功破译，安全起见，才来请您帮忙。”
顾昇看了她一眼，揉了揉老花眼，将黑框老花镜架在了鼻梁上，眉宇间凝着淡淡的愁绪，片刻后道：“系统的程序是我二十多年前的手笔，过了这么久，当年的搭档和故人们死的死、退的退，资料都销毁得一干二净，你们这两个小家伙……也太瞧得起老头子的记性了。”
“抱歉，”顾玄岐轻叹一声，道：“但还是要麻烦你。”
顾昇笑了笑，道：“你小子，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恨不得把女娲补的天再捅个窟窿才好，现在倒是为了这点事来求我……”话未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玄岐身旁的洛初霁，便但笑不语了起来。
曾几何时，顾昇一直认为自己儿子未来将会走上古惑仔的路子，拿着巴啦啦魔仙棒……不是，是扛着九环大砍刀从孩子王杀成黑｜社会，身为父亲的顾昇要么出钱赎人、要么出钱买棺材，他甚至都做好了去监狱探视儿子的心理准备。
没成想，顾玄岐那自幼便显现出混世魔王潜质的歪苗子，长大后竟然成了个温和有礼、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仅不会偷税漏税，而且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连个有实锤的绯闻都没有过，简直清心寡欲地好似老和尚一般，若不是顾昇知道自己生的是什么样的货色，还以为儿子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夺舍了。
望着那张不苟言笑的俊脸，顾昇一时半刻有些恍惚，这……真的是自己那个素来杀气腾腾、一副“都给爷滚远点”拽样的儿子么？
“这个……对不起呀，麻烦您了，可是两界的分解真的很重要。”洛初霁摆上了一张乖巧的姿态，安安稳稳地装小可爱，道：“麻烦您了~”
顾昇为难地看了看洛初霁，不得不摆了摆手，徉作为难道：“好吧好吧，怕了你们这群年轻人。”
顾玄岐：“……”
他好不容易拉下脸皮求顾昇，有生以来第一遭的荣誉，顾昇都不给他面子，反倒是洛初霁装个可怜便随随便便混了过去。
这里究竟是谁的家？？？
洛初霁搓了搓手，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心底却感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倘若事情最初的起点是洛弗和顾昇制造出的系统，那么顾昇……
“嫂……洛小姐，你睡了么？”
洛初霁经不住顾夫人的盛情邀请，顾家的小别墅又建在荒郊野外、远离市区的地方，客房多，便在此留了一夜。当晚子夜十二点，大厅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她还没有睡着，只在小沙发上正襟危坐着，面沉如水地思考着什么。
门被突然敲响，她涣散的双瞳凝聚在了一处，一时间未来得及掩映住眸底的血色和细若猫瞳的瞳孔，待打开门时才很好地掩映住所有的神色，笑道：“是你呀，找我有事？”
顾玄岐眼中的魔鬼和噩梦——顾玄苒弱柳扶风地站在门外，夜深露重，她还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纱裙，小脸上几乎毫无血色，洛初霁连忙拉她进来，却只觉触手冰凉，不似……人的温度。
顾玄苒毫不畏惧地直视洛初霁探究的目光，抿了抿唇，将身后的房门关得严丝合缝，才道：“洛小姐，你不该信我爸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洛初霁眯了眯眼，问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顾玄苒一字一句道：“制造出系统的人，也就是这场混乱的最终始作俑者，我不相信你没有意识到！”
作者有话要说：
能够当那个初霁在最初寒山宗情丝缠关卡处最害怕的幻象，顾爸爸自然是有相当水准=w=
这本写完就开《重生八零玄术大师》嗷～
小天使们戳专栏可见噻～
第58章 妹妹
顾玄苒紧张地观察身旁洛初霁的表情； 后者好似没事人一般拨弄着樱花瓣似的指甲，淡淡地开口：“是这样呀，谢谢你告诉我。”
“你知道？！”顾玄苒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 挣脱了洛初霁的手，道：“那你还敢把系统给他？如果本体被破坏，两个世界就彻底没有办法被分隔开来了！”
洛初霁不急反笑，脸颊旁两个小酒窝看起来格外可爱； 道：“小妹妹，是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我没猜错的话； 你的父亲和哥哥可是把这些事情都好好地瞒着你呢； 你不仅知道，还这样紧张； 我真是很好奇呀。”
她看似毫无攻击力的笑容倒是让顾玄苒出了一身冷汗； 纤细而柔软的柔荑轻轻盖上了顾玄苒的手背，洛初霁感受到掌心处少女的骨骼无比坚硬，是完完全全机械的触感，笑了笑； 道：“至于为什么……你是玄岐的妹妹； 我给你这个面子，告诉你。”
“玄岐几乎无法解开完全操控初代系统； 成功率为百分之一；老师是最清楚系统构造的制造者，成功率为百分之五十。同样是豪赌； 我为什么不去做更好的选择呢？”洛初霁给顾玄苒倒了一杯热茶，道：“我要赌； 老师有多在意玄岐，在意到……愿意为他而放弃自己的计划。”
当年的研究中，是生物基因的专家洛弗和计算机方向的教授顾昇组成的研究小组，洛弗做的事不人道，顾昇也算不上独善其身。一个精通软件系统程序的高才，居然成了洛初霁一个学医的导师，想来是选择了“金盆洗手”，和过去的一切说再见。
顾玄岐的性格使然，没有过于在意家中突然多出一个妹妹的事，毕竟老两口的说辞“生个妹妹你就变成温柔哥哥了”什么的实在过于扯淡，正常人都不会信这个理由。然而他并未深究。左右这货在家的时间寥寥无几，父母的意愿同他没什么关系，顾玄苒小时候和哥哥的接触也不多，长大后更是因为男女之防而保持距离。
是以，顾玄岐自然不会发现，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其实是一个AI人形机器人。洛初霁方才捏了捏她的“骨骼”，以自己过硬的专业知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不是人类，而是钛合金和不锈钢。
至于管一块不锈钢叫了这么多年妹妹的顾玄岐得知这事后会是什么反应，洛初霁懒得去想，只是摸了摸这小姑娘的脑袋，笑道：“老师为什么突然做出了你，我大概能猜到，所以你大半夜来找我冠冕堂皇地说了这么一大堆，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命吧。毕竟……如果老师同意了破解系统本体的初代密码，就代表着你要消失了，对么？初代系统的核心程序。”
顾玄苒的身体狠狠地一抖。
人工智能做成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容易了，洛初霁啧啧称奇地看着情感、言语和动作都与真人几乎毫无差异的女孩子，抄了手好整以暇地靠在墙壁上打量她。
“你……原来你都知道。”顾玄苒不甘地握了握拳，最终无力地松开，道。洛初霁努了努嘴，摊手耸了肩，道：“不，我不知道，我只是瞎猜一通然后套你的话，没想到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跳进了坑里。”
顾玄苒：“……”
洛初霁向她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道：“嘻嘻嘻，跟你哥学的，谁让他这么坑我来着？”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天下乌鸦一般黑。
顾玄苒终于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什么会和自己哥哥在一起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联合嫂子一起坑哥的梦想完全破灭，不要说坑哥，顾玄岐和洛初霁没有联合在一起坑她就算大恩大德了。
顾玄苒颇为无语地昂首望天，可惜没有应景地看到满天繁星，而是天花板上吊着的水晶灯，既华丽又虚幻。
灯光浪漫而美好，可是天亮时便会消失不见，就像“顾玄苒”的存在只是一场幻影。顾昇为了保护系统的核心程序而制造出了她，将重要的数据植入到她的也不过是一个小芯片的心脏，又有很大的可能为了不让第一次低头恳求自己的儿子失望，而选择牺牲掉不过是一个容器的她。
生死皆不由己。
“你们这些人，从来都把眼光看的那样远，所谓的造福世界和人类，说白了不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让别人认可、赞赏自己？”顾玄苒平静地说，洛初霁这才从她的语调中听出几分和系统的机械音极为相似的无情意味，“牺牲我，就可以完成系统本体的最终强化，两界可以分开，不会再出现混乱和麻烦。想想看多伟大啊，用我一个算不上人的机器换取两个世界的平安，听起来是很划算的事，你们不都是这样想的吗？不都是……一样的货色吗。”
洛初霁兀的愣了愣，微微垂了眼睑。
那个有名的火车轨道问题中便是如此的两难处境：火车即将撞上既定轨道上的五个人，操控变更轨道的手柄可以使火车调头撞向另一条轨道上的一个人，你将如何选择？
的确，无论如何都需要牺牲的话，顾玄苒一个人工智能的消失要比两个世界混乱交战要好上很多——这几乎是最好最恰当的解决方法。
可是看着本该没有人类情感的顾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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