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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渡你成仙可好-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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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锦匣中找出一支轻罗小扇时,嘉怡公主再也忍不住,她用手背捂住嘴,两排小巧齐整的贝齿紧紧地咬住手背上的一块肉,小声地啜泣起来。
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扇柄。扇面是白纱做的,上头画了一个戴着纱帽的女子,女子坐在秋千上,怀中窝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大胖猫,旁边落下一行小字。
“壬戌年秋,赠阿锦,七郎敬上。”
阿锦是她的小名,而蒋缜在家族中行七,相熟的人又唤他七郎。
波斯猫走到嘉怡公主脚边,将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她的绣鞋上,蹭了蹭。
嘉怡公主蹲下来,将猫抱到怀里,哭得几乎岔了气。
她和蒋缜不是没有过相谈甚欢的时光,甚至她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幻想,倘若她能生得好看一些……不,不,不需要好看。哪怕她只有普通人那样的相貌,他们是不是能有机会做一对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
她心中发出一阵哀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没有杀你的那些妾,我没有!
嘉怡公主忽然一把掀开了纱帽,走到妆台前。黄铜镜中映出她的脸,修眉俊眼,下颌转过一个小巧圆润的幅度。这是一张如出水芙蓉般清丽的脸庞。
然而,这张脸原本是不属于她的。
“我后悔了,”她站在镜前,手指抚过那微微上翘的眼角,好似失了魂般喃喃,“我为什么要让你看到这张脸?我不该痴心妄想,以为换了张脸就能得到你的爱……”
她放下扇子,从妆匣中摸出一支簪头尖利的琉璃蝴蝶簪。她缓缓地抬起手,将那尖尖的簪头靠向了那张美丽的脸庞。
“你死了,我留着这张脸还有什么意思……”嘉怡公主猛地举起手臂。
她怀里那只猫的眸色闪闪烁烁,忽然口吐人言:“跟我走,我能让他活转过来!”
铛啷——
蝴蝶簪坠落在地,琉璃烧制的翅膀摔得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
错别字多多多,当天发了,第二天还得上来改一遍,心累。
我发现用手机版网页和用AAP 看的读者菌好像看不见我的卷名啊,我前头都没在作者有话说里预告“换卷”,你们会不会因此觉得转折太突兀了?
嗯,我这里把所有卷名整理一下。
第一卷 太岁子
第二卷 赴聻约
第三卷 金瓶瓯
第四卷 生渎佛
第五卷 问仙骨
过度卷 天上白玉京
第六卷 万年蟒
目前写到第六卷,还有两卷,干脆把卷名也预告一下好了~·~
第七卷 临安春
第八卷 点绛唇
然后再来几章甜甜的狗粮·番外,本文就完结了。
虽然我上次好像说过下个月可写完,但是感觉又没底了,因为最近要练车写论文什么的,日双更做不到啊,哭唧唧……
PS:我在写第二更,要是12点前写完就发上来。
第134章 入魔
姳霄夫妇离开前,党参审问了那只瘴妖一番,想要问出蒋驸马尸体在哪里,还有它杀蒋驸马的缘由。那只瘴妖的嘴却好似铁汁浇筑的一般,不论党参使出什么手段,甚至威胁说要让它魂飞魄散,那瘴妖只是冷笑。
党参见问不出自己想要的,只好下令全城戒严,继续搜索蒋驸马的尸体。五日后,汴河中浮出一具烧了一半的尸体,身高身材均与蒋驸马相似,身上所剩的衣物碎片也与蒋驸马死前所穿的衣服一致。党参便令人将这具尸体送到嘉怡公主府上,与大理寺的重钧少卿交割清楚后,这件事便算尘埃落定了。
也许嘉怡公主会因此事伤透了心而选择终身不嫁,也许过不了多久荣皇后还会替女儿寻一个新的驸马。但是这一切都跟六道灵台再无干系了。
荨娘坚持把床搬到了六道灵台底下的铁狱里,党参枸杞不在时便由她来念清心咒。道家的经书写得拗口,荨娘以前从未看过道经,念起来难免磕磕绊绊的,小彩儿听了都想笑。荨娘被它笑得恼羞成怒,将它从头发里捉出来,埋进了牡丹所在的花盆里。
忽忽间四十九日将近,这段时日里重韫从未与荨娘说过话。他似乎是陷入了沉睡,荨娘坐在栅栏边看他时,常常见他眉头紧皱,偶尔露出狰狞凶悍的表情,像是要将什么咬碎了,撕裂了一般狠厉。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句意味不明的梦呓。
有一次荨娘靠得近了些,他忽然暴起,拉住荨娘一只手将她牢牢地按在栅栏上,然后低下头一口咬在她手上,咬破了皮,咬出了血还不肯放。他甚至伸出舌头舔掉那些血珠子,血色的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
荨娘趁他回味鲜血的味道时拔出手,踉跄急退几步。
重韫扒着栏杆嘶叫了几声后忽然以头捶地,并且在自己手上也咬出了几个血口子。
“滚!滚!骗子!骗子!”他狂叫着,下一刻却又泪流满面。
荨娘听见他低声轻唤:“阿爹,阿娘,师父,二哥……”
有一段时间他变得十分暴躁,行为举止像是野兽一般完全没有道理逻辑可言。这时候荨娘就得赶紧念清心咒压住他心头那丝蠢动的暴虐。
心怀魔障者一般本性较之于常人都会更执着一些。重韫睡着的时候,荨娘躺在床上,时常会猜想,让重韫执着的,最后成为他心结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四十九日的那天清晨,天色还未亮。铁狱深藏在六道灵台中部,根本照不到太阳,荨娘在时,也只会在墙角点一盏油灯,整座牢狱里十分昏暗。
党参站在铁笼外,将一道符文弹入重韫眉心,等了许久,那朵佛语之花终究没有显现。党参垂下眼,良久,荨娘才发现他的双肩微颤,她只觉心中一痛,忍不住趴到栅栏上,颤声唤了一声:“道长?”
重韫缓缓地抬起头。
他瘦了许多,颌下长出了一蓬胡子,眼眶微陷,眼中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十分憔悴的模样。
然而他却对荨娘绽露出一个温暖而熟悉的笑容,他说:“荨娘,我回来了。”
枸杞攥紧了拳头,忍不住一拳捶在栅栏上,发出砰然一声大响。
“你是谁?你不是我师兄!你把我师兄还回来!”
重韫看了枸杞一眼,目光中微含责备,“我不是你师兄,我是谁?”
那目光如此熟悉,枸杞浑身一震,忍不住看向党参,“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
虽然那朵佛语之花没有出现,但是大师兄却回来了。
党参沉默着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铁狱。他的步履那样缓慢,那样沉重,荨娘几乎以为下一刻他就会倒下去。走到入口时,他的身子往边上倾了下,终于忍不住抬手在墙上撑了一把。
“走吧,”他说,像是在劝自己:“师兄还留了很多事情给我们做呢。”
明心默默垂泪,小倭瓜更是忍不住哇地哭将出来:“我不信!我们还可以去找钱塘君帮忙的……”
“小倭瓜!”党参忽然沉声,“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那我们还可以去找弥勒师叔和洞庭君呐……”
党参骤然回身,险些站立不稳。
“能救大师兄的只有他自己。心魔一途,只有这么一条道路!”
党参说完这一句,慢慢地收拾好脸上的悲痛。鲁成颂性子鲁莽,难堪一派之首,现今能扛起崂山派的只有他了。很多年前,当重韫发现心魔可能难以控制后,就找他谈过。
党参擦去脸上的泪痕,又恢复了往日里平静淡然的语气:“时至年关,玉清观还有一场皇家斋蘸,是该着手准备了。”
重韫笑道:“党参,你不放我出去么?”
党参与他目光交汇,也轻轻笑了一下,“师兄,党参答应过你事情,何时未曾做到?”
重韫站起来,身上的铁索哗哗做响,他看向荨娘,“你也觉得我应该被关起来?”
荨娘拼命地摇了两下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瘦了那么多,他本生得肩宽腿长,那身道袍垂顺地挂在他身上,这一来,便越发凸显出他削瘦的双肩。
“把我和道长关一起吧!”
重韫听了这话,忽然间放声大笑。他抬起手,转了转手腕,用一种调侃似的语气说道:“真是短见呐,区区几道符文,就想困住我么?”
枸杞怒道:“你敢侮辱我师兄!”
重韫走到栅栏前,并指如刀,只在那个精钢镣铐上虚虚一划,左手的镣铐便啷当坠地。党参双眸微缩,立刻抛出一把黄符,那些黄符飞入铁笼内,像是附骨之疽般牢牢地附在重韫身上。重韫的动作略一凝滞,下一刻,这些黄符便无火自燃,烧成了灰烬。
党参大步跨回来,拉了枸杞一把:“你把他们先带出去!”
“快点!”
枸杞被党参一吼,只好将小倭瓜和明心一左一右扛上肩头,不顾他们挣扎哭喊,强行将人搬出了铁狱。
党参站到荨娘身边,道:“现在这个人已经不能算我师兄了,你明白吗?”
荨娘想点头,可她的脖子却好似梗住了一般,怎么也点不下去。明明还是那张脸,明明还是那个人,又怎么会不是道长了呢?
重韫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依旧旁若无人地手上、脚上的镣铐都解开了。他将右臂平举,唤一声:“昆仑淬月!”
一道白光破空而来。
他并指抚过剑身,赞道:“光华内蕴,的确是一把好剑。”
这瞬息之间,党参已然往铁笼上加持了上百道符咒。
重韫却像全然未放在眼里一般,挽剑一划,剑刃擦过精铁打造的栅栏,火花四射。
金逐月此刻也发觉了重韫的不对之处,忍不住骂道:“小道士,你现在是什么毛病?”
重韫手腕微抖,手中的铁剑陡然化作一泓月光。
“汝为剑灵,自当以主人命马首是瞻,不敬,便当罚。”
话音落时,那泓流水一般的月华从栅栏间淌过,带出一阵凌厉的风。那风掀飞了铁笼上的符纸,但听得嘣,紧接着又是一声,嘣。
党参道:“拦不住他了,我们退!”
铁笼里的人冷笑一声:“现在才想走,是不是有点迟了?”
荨娘跟着党参往外跑,六道灵台的内部建得像是一座迷宫,弯弯曲曲,层层绕绕,荨娘根本记不住自己是从那几条甬道里跑出来的。她不住地回头看,心下一片凄凉。那个人,果然已经不是道长了。她的道长不会那样冷笑,也不会那样阴阳怪气地说话。
可是,可是……
她忽然挣脱了党参的手。
党参:“你?!”
荨娘抹掉腮边的泪水,“我不能丢下他!”
她凭着记忆往回跑,用尽全力地去奔赴一个全然未知的结果。为什么只有那样的道长才算是她喜爱的那个人呢?心魔不过是一个人的负面,为什么她不能面对他的全部,他的软弱,他的恐惧?
就好像,他曾经也原谅过她的欺骗和愚蠢。
她撞入一面熟悉的胸膛,手腕上一痛,那人握住她的手将她抵到墙上,他手中的剑贴住她脆弱的脖颈。
他的濡热气息在她耳边吞吐:“怎么又回来了?”
荨娘咬住下唇,直直地看进他眼里:“回来找你!”
重韫笑了,目光却是冰冷的,“我又是谁?”
她用力地挣了一下,剑刃划破她颈间娇嫩的肌肤,很快便见了血。
“你就是你!”
重韫握住她的手往墙上重重一砸,昆仑淬月被他插/进墙里。他的手按在荨娘耳边的墙上,将荨娘整个人牢牢锁在自己怀里。
他垂着眼看了她许久,忽然低下头,探出舌头舔过荨娘颈间的伤口。
“疼吗?”
荨娘吸了吸鼻子,“疼。”
他的胡子扫过她胸前的肌肤,有些微微的刺痛。
重韫咬了她一下,恨恨道:“就是要你疼,这样你才知道……”
你才知道,我是如何度过你走后的第一个冬天的。崂山上下了一场大雪,又一村外的瀑布都被冻成了冰挂。可他心里,却比外头更冷。
荨娘咝咝吸了两口气,问他:“你还想做什么?”
重韫抬起头,与她额头相抵。
“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跟着我吗?”
荨娘抿住唇,没敢轻易答应。万一他想杀人放火,自己难道要当帮凶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想杀人,”他舔了舔荨娘的唇,接着道,“我想回家。”
五日后,荨娘望着临安街上的车水马龙,默默地握紧了男人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哦,所以接下来两章应该是黑化版道长的戏份了。现在让我们来采访一下【白化道长】
白化道长,对于这样的戏份安排,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白化道长:所以接下来是由黑化的我带老婆回老家了,是吗?
作者菌:唔,这个……可以这么说吧。
白化道长【认真地】:请快点安排我和媳妇儿领证吧,我妈很急。
第135章 天葵来否
街角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一颗桂圆顺着石板间的缝隙咕噜噜地朝外头滚出去。
那颗桂圆滚到一只绿绫绣鞋边上,咚地在上头碰了一下。
荨娘不动声色地踩住那颗桂圆,抬眼掠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趁他没留意时悄悄将右手反到身后,冲拐角处的人摆了摆手。
那日重韫说的那句“我想杀人”着实叫荨娘心惊胆战了好一阵,所幸他从六道灵台闯出来时并未伤人,一掌打退了挡路的党参和枸杞后,拉着荨娘御剑而起,一路南下。
小倭瓜和小白不放心,便一路尾随。荨娘猜想重韫应当是知道他们俩就跟在身后的,有几次小倭瓜和小白跟得近了些,就会被重韫用道法逼退。
如是再三,小倭瓜和小白也就明白不能靠得太近。
荨娘摆完手后,袖间飘出一丝银丝。银丝才飘到荨娘齐肩高的地方,一只大手横过她的肩膀,荨娘只觉缠在她手腕上的丝线顿时一紧。
“你想干什么?”
重韫将那蚕丝绕在手上,用力一抽,那丝线就被他拉出来。他直接将蚕丝袖了,抬步便走。
荨娘小步追上去,忿忿念道:“你怎么能抢我东西呢。”
“哼。”
荨娘毕竟是有些心虚地,只好摆出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好嘛,你别生气了。过了这条街再往前,就是重家的茶楼了。”
两人穿过街道,一家七开间的茶楼就伫立在街角。重韫在茶楼对面的一家骨董铺子前停下脚步,透过蒙蒙细雨,遥遥望了一眼茶楼的招牌。
牌匾上的“重氏茶楼”四字字体遒劲,笔势有如鸾翔凤翥。重韫看着看着,眼前渐渐浮上一层朦胧的水雾。这是他二哥的手迹。重韫小时,重二哥的书法便已小有所成,极受先生赞誉。这么多年过去,二哥的书法果然是趋于大成了。
“二郎慢些走。”
茶楼掌柜弯腰送出一位身穿弹墨直裰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身形颀长,面白无须,五官较之一般南人深邃许多。他笑着与那掌柜还礼,撑起伞,大步走到街道上。
荨娘他们站在屋檐下的丹墀上,等到那男子从丹墀下走过时,荨娘便好奇地多瞧了他几眼。越是看,越是觉得他和重韫眉眼间颇有几分相像。
那男子一直走到街尾,拐入了一家医馆。
荨娘听见重韫低沉的笑声:“我二哥少年时便立志于悬壶济世,现如今,他果然成了大夫。”
荨娘恍然大悟,心中有些惊喜,原来那人和道长是兄弟呢,难怪长得有些像呢。
“道长要过去瞧瞧吗?”
重韫迈出一步,忽又停下来,似是有些踌躇不定。荨娘见状,眼珠子一转,忽然计上心来。
“啊呦。”她夸张地叫了一声,作势倒进重韫怀里,一面咝咝吸气,一面道:“道长,我腹痛得厉害,你带我去看大夫吧。刚刚路过的那个大夫医术一定很好。”
重韫板着脸瞥了她一眼,道:“别装了。”
荨娘将眼一闭,干脆扶着额头继续装:“我还,我还头疼。哎呀,好疼。”
重韫被她扒着袖子,挨蹭了两下,心头忍不住升起一股躁郁之感。还没等他理清心头的思绪,荨娘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你小声些。”他冷着脸训她,“别人都看过来了。”
荨娘将脸埋在他胸膛前,小力地蹭了蹭。他的手臂充满了力量,抱着她走时,步子那么稳。荨娘觉得自己一定是无药可救了。以前的道长对她细致温柔,她满心欢喜实属正常;可现在的道长总是冷着张脸,还有些喜怒无常,她竟也觉得可爱。
凡人常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然是极有道理的。
医馆很快便到了。入门处的地方摆了两张长椅,上头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荨娘偷眼扫了一下,见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木牌,木牌上以“甲乙丙丁……”为序号。再往里就是大堂了,大堂靠门的地方摆了一张长桌,长桌后头是一排长长的药柜和半人高的柜台。刚刚荨娘看见的那个男人就坐在长桌后问诊。
他看完一个人,很快便写成一张药方交给站在右手边的小童,由他领着病人到后头取药。这时站在阶上的小童高声喊道:“戊号,戊号!”
那个手执戊字的男人听到喊声赶紧跑了进去。
重韫也从在门房值守的药童手里取了一张木牌,带着荨娘在长椅上坐下。他本意是要两人各坐一边,谁知荨娘黏人得很,只装出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可怜兮兮道:“我生病了,没力气,道长你抱我嘛。”
边上站着的药童听到她这娇娇的声音,脊骨一酥,整个人险些软了。虽然她哼哼唧唧的,说了什么估计旁人也听不清楚,可是两人这副亲密形状依旧让这个尚是懵懂的小药童闹了个大红脸。
重韫眼角余光里扫过他那张柿子一般的脸,心头升起几丝不悦。他不由抬手按住荨娘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不着痕迹地在她腰间掐了一下。
“没规矩。”他低声冷叱。
荨娘有仇必报,张嘴便在他胸前咬了一口。可惜重韫筋肉结实,这一咬又隔了衣物,根本就是隔靴挠痒。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又叫:“壬号!”重韫遂抱起她走入大堂,将人放入桌前的圈椅中。
重家二郎惊异地看了重韫几眼。无它,重韫自出了六道灵台便一直未曾剃过胡子。他这胡子自行生长,从来不曾经过打理,长得那叫一个乱七八糟,极有悍匪气质。再加上重韫五官深邃,个子甚高,咋一看,还有那么几分像辽人。
重二郎一边打量他,一边给荨娘把脉,和声和气地询问她的症状。荨娘本来没病,此时为了让这两兄弟多待一会,也只好硬起头皮胡说八道。
她既胡说,难免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疏漏。重二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脸色越发沉了。等到荨娘一气胡说完毕,他便收回手,怫然道:“娘子若是讳疾忌医,便不该来我这医馆。若想要病好,便当实说。若是刻意隐瞒病情,想来便是华佗扁鹊再世,也治不好娘子的病。”
荨娘一听,心里有点乐。果然是兄弟呐,板起脸来训人的样子简直一样一样的。
她乖巧地点了两下头。
重二郎挥挥手屏退左右,等到确认旁人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了,才问:“娘子的天葵是否迟迟未至?”
人间女子第一次来葵水称为天葵。荨娘是物化而生的仙灵,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两人一人问得坦然,一人因为无知,故而也很坦荡,只可怜了重韫,一对耳垂烧得通红,只怕再烧上一会儿便能直接割了下酒。
重二郎又絮絮问了很多东西,从平日里的吃食问到曾经吃过什么药,是不是曾经在寒水里泡过,是不是夏日贪凉,喜食寒凉之物……
仔仔细细地盘问一通以后,他忽然站了起来,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愤然道:“这位小娘子既是你的妻子,你自当爱她护她,便是她不懂,这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做丈夫的,竟也不知劝着点吗?”
重韫忽然被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当真是冤枉极了。他有心要为自己辩解两句,还未开口,重二哥第二轮训斥复又排山倒海,汹汹而来,叫人毫无招架之力。
重韫忿忿地瞪了荨娘一眼:瞧你惹的祸!
荨娘笑得无辜极了,心里则在幸灾乐祸。
重二哥眼尖,拿住重韫那一眼瞪又开了一刀:“你还瞪她。为人夫者,敦懞以固。你既比她年长,便该负起督导之责……”
重二哥滔滔不绝地引经据典,直将重韫训得晕头转向。他不读圣人书久矣,少年时学的东西早就还给先生了。总之重二哥说了这么长一段,只有最后一句重韫听得最清楚,最明白。
“你要是再如此不爱惜妻子的身子,就不要再想着传承香火了。”
这是重韫入魔以来第一次露出蔫头耷脑,懊丧不已的样子来。
“是,重大夫所言极是。是我错了。”
“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她。但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请重大夫写下来,我一定铭记在心,时时注意……”
重二郎见他态度极佳,便缓和了语气,又劝告了重韫两句,这才坐下来,笔走如飞,一气写了五、六张纸。其中一张是药方,其它的都是日常注意事项。一条条列下来,直叫人咋舌。重韫看得背后直冒冷汗,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女人,尤其是做人家娘子的女人,竟然是这么一种需要娇养的生物。
先拿够十日的药,重二郎又嘱咐重韫十日之后再带娘子回来复诊。
二人提着药走出大门不远,拐入一条僻静的小巷,重韫见左右无人,便将荨娘拦腰扛上肩头,大掌落下,重重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荨娘“哎呦”一声叫唤,一面笑,一面挣扎起来。
“道长,你打人!我要回去告诉重大夫!”
重韫又打了一下:“叫你陷害我!”
荨娘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道长,到底什么……什么是葵水啊?”
重韫心头盘着一股郁闷之气,脑子被这一冲,说话也就不加文饰了:“人世间的女孩子,只有来了葵水才能生儿育女。”
荨娘还是不怎么明白,“来?从哪里来?”
重韫恶念陡生。他将荨娘放下来,压到旁边的墙上,按住她腰肢的手移到小腹,蚂蚁爬似地往下走了三寸。他的手指虚虚地点在那里,看荨娘忽然红透了一张脸,心中一时竟觉得十分畅快。
“明白了吗?”
荨娘捂住脸,扭过身子,声如细蚊:“不明白啦……”
重韫拖长了语调:“是吗——”
荨娘便跺了下脚,羞怒道:“好啦,我懂了。哼,不要你教,我下次再去请教重大夫好了。”
重韫道:“不行。”
“我偏要!”
重韫掐住她的腰,一张脸堪比锅底灰:“你再胡闹,我还打你!”
“那我就去告诉重大夫……”
……
两人你来我往,你拆我挡,到了最后,重韫竟然拿她没辙了。
不远处的墙头上,小白和小倭瓜互相对视一眼。
小倭瓜:“这个大夫好……好厉害呀。”
小白:“我刚刚还怕师父会忽然发狂一剑捅死他呢。幸好幸好。”
两人说完,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放眼一瞧,见荨娘和重韫由那小巷拐出,往清河坊外的民宅去了,赶紧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我们家重二哥其实是妇女之友啦~·~
作者菌:妇女之友重二哥,今天第一次跟弟媳妇儿见面,印象如何?
重二哥:一个傻姑娘,半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再这么下去,我弟也别想要孩子了。【转向重韫】小三儿,没了你媳妇儿,你是能一个人生出孩子来呢,还是能一个人生出孩子来呢?
重韫:哥,她不是人……
重二哥:你才不是人,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重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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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改下错别字。顺便说个事。
今天手感不佳,写了2000多字不满意又被我全删了。所以今晚暂不更,后天,也就是11/3那天双更补给你们。
11/1留
第136章 灯树千光照
清河坊边上的宅院大多为三进,多为坊中商户就近居住,或为官吏的宅邸。也有那八/九近的大宅子,在这寸土寸金的临安城中,多半只有大商贾和有些门第的官家才能消受得起了。拐出清河坊,沿着河岸向左行百步余,便是临安三大茶商之一,重家的宅子。
重家现在主持中馈的是二郎媳妇。重老夫人年纪大了,每日里只往茶楼里走走,偶尔露一手煮茶的手艺,她又归信了佛教,立志要为重家的后世子孙多积福德,因此闲时不是上各处的庙里进香拜佛,就是往城中的积善堂里捐衣捐物,救济穷苦人家。
将近岁交,正是南方最冷的时节。这日里重老夫人从积善堂中回来后,便觉身体不适,隔日开始咳嗽不止,果然是染上了风寒。眼瞧着元旦将至,家里忙得要不得,重老夫人也就只喝了几碗姜汤发发汗,并没多放在心上。岂料又过得一日,头疼脑热的病症全来了。
二娘子次日来请安时才发现婆母竟病得连床都起不来了,赶紧差人去清河坊中将重二郎请过来。重二郎把过脉后,写下一张药方。重老夫人将药方递给贴身的下人,叫她念过一遍,等她念完,重老夫人便将身子一转,把被子拉到脖子处盖好,只留了个后背给重二郎。
重二郎笑问:“娘,这是怎么了?”
重老夫人道:“好个庸医,你瞧瞧自己都开了什么药。全是些苦巴巴的东西,叫我这老婆子怎生咽得下去?”
重二郎哭笑不得,有道是“老小孩老小孩”,现如今,他母亲也成了其中的一个了。虽然他从小就知道母亲不爱吃苦的东西,可当时他还是个小屁丁,母亲为了在他面前保持住高大的形象,即便药再苦,也是面不改色地喝了。他小时候不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还一直以为母亲并不怕苦,要不是后来三弟悄悄跟他说,看见母亲喝药每次都趁人不注意时喝一半倒一半,他还不知道呢。
可他那个心细如发的三弟早就……
重二郎想到这里心中一黯。
“娘,药哪有不苦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嘛。您好好把药喝了,我晚上家来给您带采芝斋的糕点。”
他又劝了几句,嘱咐自家夫人一定要看着母亲把药喝完,才出门去了。
二娘子煎好了药,捧到婆母跟前亲手喂药。重老夫人不忍心让这个儿媳妇为难,只好一边皱眉叹气,一边苦着脸将药喝了。
二娘子服侍婆母用完药,又陪她说了一会话,看她睡下了,这才往前院走。最近这段时日既要核对各地庄子茶田收上来的账簿,又要采买年节物事,安排管事往京里给重钧送东西,真是忙得两脚都沾不到地了。
二娘子性子虽然温柔如水,行事风格却是雷厉风行,连走路的步子都迈得要比旁人急一些,她身边的丫鬟婆子险些快跟不上她。
快走到前厅软壁下时,二娘子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后院的墙头。
身边的婆子问她:“二娘子在看什么?”
过了好一会,二娘子才收回视线,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没什么,”她说,“打更的僧人说过两日要放晴了,到时你领人把那几间空出来的屋子整一整,好放东西。”
她说完,带人拐出软壁,来到厅前开始了一日的事务安排。
后院的粉墙外翻过两条人影。那两条人影在宅院内旁若无人地行走,不时有丫鬟婆子从他们身边经过,却连眼珠子都没错上一下,好似根本就看不见他们。
荨娘跟着重韫走,不多时走入一间屋子,她刚转过屏风,便看见重老夫人躺在内室。床前的熏笼里点着安神香,有种温暖的味道在屋里默默浮动。
重韫放轻脚步,走到床前的梨花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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