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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渡你成仙可好-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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荨娘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却见姳霄的眼神一冷,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

“那老道士放了什么东西出来?”

姳霄语气森然:“是女鬼,而且是厉鬼。五胡乱华之时,华夏大地战火纷繁,有军队掳掠女子,呼为‘两脚羊’,上场打仗时,若是粮草罄尽,便将这些女子生生烹食。这些女子死得极惨,一缕怨魂飘荡世间数百年不散,有人便将她们的魂魄收集起来,炼成鬼卒。因为鬼卒都是女子,有好事者便戏呼其为‘阴娘子’。”

姳霄的脸上露出深恶痛绝之色,眼中杀气外泄。
她忽然纵身而起,翻坐到杨洌Ъ缤分稀Q钿'将她稳稳端住,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姳霄忽然仰起头,双手朝上,十指指甲骤然暴涨。

“啊——”

她这一声尖啸像是在这深谷之间激起了无数回音,一时间好似有无数女人在她的带领之下纷纷发出凄厉的长嚎。

千山鬼啸!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自己一定吃枣药丸。
我明明是个写言情,可是每次写起打斗来救特么的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啊啊啊——我一定是哪里坏掉了。
好了,我其实就想问问你们,这打斗你们看的过瘾吗?激动吗?
(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激动吧……233)





第103章 庄生梦蝶
昆仑山脚来了两位远客。两位皆是一身如雪道袍,仙姿飘飘。其中一位留着一把小山羊胡子,眼中闪烁着精光,约莫而立年纪,另一位还是少年模样,生得唇红齿白,十分俊秀。

此二人,正是禅殊和他那不靠谱师兄张祭酒。

禅殊的手放在腰间的剑上,抬头望了一眼这苍莽绵延的山脉,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上一句什么,一个大大的喷嚏便哈了出来。
细看他按在剑上的手,似乎正在发抖。

张祭酒笑着从他身后钻出来,手一抬,递过去一袋烧刀子,戏谑道:“喝一口暖暖身子吧,没有那份御寒的功力还死撑,德行。”
禅殊的脸红了红,一言不发地接过酒袋来,猛灌了两口。

张祭酒笑着看他喝下那酒,眼中一道异光一闪而过。他将酒袋接过来,自己将那袋酒喝了个底朝天,袋口往下一倾,酒完了,他便将酒袋朝身后一丢,大步跨上山道。

“走吧,今儿这月可罕见着呢,用来淬剑正好。你小子,可真有福气,才悟出剑意来,便有我这么个顶顶靠谱的师兄给你保驾护航,巴巴地带你远赴昆仑来淬剑。”

禅殊追了两步,与他并肩而行,笑道:“是是是,张师兄你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好师兄。”

张祭酒走着走着,忽然叹了口气。他背对着禅殊,不明不白地说了一句,“师弟,你可不要怪我。”
禅殊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祭酒此言何意。
我能怪师兄你什么……

这话他再也没机会问出口了。禅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将黑未黑,他似乎是一头栽倒在雪地里了。藏蓝色的天幕上,星子黯淡,他的心跳咚咚好似擂鼓。那种感觉他从未经历过,神魂似乎即将脱离体魄,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躯干,五感却敏锐得连雪花落地的声音都能分辨出来。

张祭酒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像是湖中的倒影。
“夜郎国王族的后代到今日几乎已经绝迹了。孩子,我在这世间孑然一人漂泊了那么多年,才又遇到一个……”
“……你不要怪我。我亦不是惜命。只是此事凶险,我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留下足够的退路才行。毕竟……”他叹息,“毕竟啊,那是灭族之仇呐……”

这样的深仇雪恨,若是不能得报,他又怎么有颜面死去?

禅殊万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如果我这次又死了,从此咱们两个,便一起活下去吧。”

万里雪山,寂寂山道。

张祭酒从地上站起来,挽剑,血色剑光闪过,山道边的山壁上立时被凿开了一个大洞。他将昏迷的禅殊扶进洞中,从怀中取出了一副连缀金杯。

他将金杯提在眼前晃了两晃,嗤笑一声,像是自嘲,然后他弯下腰,将禅殊的右手张开,把这对金杯缓缓地塞进他手里。

轰——
又是一道剑光闪过,张祭酒提剑而立,他身后那个洞口已经被崩塌的土块堵上。

他举步朝山中走去。

为了这一天,他寻找了很多年,也蛰伏了很多年。
今天,他要去杀一个人。他,要去取一样原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

昆仑山中。

张天师将手下鬼卒放出来后,那群鬼卒并未像他想象中那般冲向重韫,相反,她们就像一群哗变的士兵一般,竟然自己跟自己打起来了,这倒是张天师始料未及的。

更为悲催的是,他还收不了兵。他要是把仍旧听令于他的那些鬼卒收回来,那些已反叛的鬼卒势必会反噬于他。

但他毕竟也是一宗之主,自然不止有鬼卒这么一记杀招。
避过那阵鬼啸之后,他便洒了一把黄豆在地上,咬破指尖,三道黄符令出,雪地里的黄豆忽然齐齐跳动了一下,一跃而至半人高处。那三张悬浮于半空的黄符无火自燃,符火势大,哗然一声,那一把黄豆竟然变作三十六个金甲神兵,左手持方钺,右手持金盾,朝那厉鬼嘶啸之处并肩踏进,低喝:“哈!哈!哈!”

姳霄在杨洌Ъ缟习戳艘幌拢钿'会意,身形一闪,夫妻俩已经冲进那群金甲神兵里。
姳霄居高临下地望着张天师,慢慢地解开了斗篷上的衣扣。
大风猎猎,她那件殷红如血的斗篷顷刻间便被大风卷走,被狂风撕扯,好似一面战旗。

一个金甲神兵提起方钺朝杨洌С迳倍矗钿'横腿,踹中它的小腹,直接将它踢飞出去。

姳霄冷笑,道:“听说金甲神兵刀枪不入,真巧,我家夫君也是刀枪不入呢。”
她眼神越是凶厉,脸上的笑容便越是嫣然可人:“臭道士,你能役鬼,巧了,我也能。咱们便来比比,究竟是谁……更厉害!”

张天师袖底一翻,手上已夹了四道黄符,他神色如常道:“我活了几百年,好久没遇上那么热闹的日子了。三万殄文,还有千年的老鬼和僵尸,真是痛快!”

话音落,他脚底的八卦盘上忽然金光盛放,荨娘只觉眼睛刺痛,忍不住闭了下眼,再看时,姳霄夫妇和那龙虎山的老道士都已经不见了。唯有雪地里星星点点,洒落了一地的黄豆。

荨娘从雪坡上冲下去,大喊:“姳霄!”
回应她的只有袅袅回音。

她记挂姳霄安危,更牵挂重韫身上的伤势。刚刚重韫手中的昆仑淬月与青城剑阵僵持不下,她进不去,可现在剑阵中的星辰之力已经被卸了一半,玄真道人也已经结成了第二道剑意。这一道剑意比第一剑剑光更胜,气势更为凌厉,剑意结成之时,整片星空似乎都暗了一下。

荨娘回头,看到便是玄真道人举剑过顶的那一幕。那一刻,他的剑尖直指苍天,漫天的辰光似乎都被他借来了,一道淡蓝色的光柱被他的剑尖牵引着,从苍穹之上落了下来。

那一刻,重韫根本没办法分神去抵挡那一道剑意。
那一刻,天地间似乎彻底地安静下来了。荨娘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呼——呼——呼——

她拔足,袖中绿绦宛如灵蛇出窍——

光柱轰然砸落,那条柔如绿柳的绿绦猛然张开,宛如山河图卷一般席天盖地——
杀——

那光柱毫无顿豫地地穿过绿绦,光柱身上所带的锋利剑气直接将整条绿绦撕碎。漫天都是纷扬的绿色碎缕。

没拦下来。

“不!不——”荨娘凄厉地大喊。

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在回应着她。

依然是冰天雪地。
雪川崩裂,熔浆从冰层下喷涌而出,汇涌成一条赤色的洪涛巨流,高入云霄黑色墓碑轰然崩塌。

有一片混沌的黑雾从墓碑下滚滚而出,像是一只蛰伏的巨兽,缓缓地迈动脚步,从地底深处爬了出来。

它爬过黑色的墓碑,墓碑瞬间化为扬尘;它爬过滚烫的熔浆,熔浆被吞噬了,它爬过断裂的雪川,雪川消失无踪。它带着无穷无尽的黑暗与虚无压向这片有形有色的世界。

“宁渊,混沌之境究竟是什么?”
“混沌就是‘无’。”
“无?”头梳双鬟的少女微微偏头,一脸迷惑,摊手:“听不懂啊。”
“你听过庄生梦蝶的故事吗?”
“听过啊,和混沌之境又有什么关系呢?”

“庄生做梦梦见自己变成蝴蝶,醒来后神思恍然,几乎分不清是蝴蝶变成了庄生,还是庄生变成了蝴蝶。但不论如何,在这之中,庄生和蝴蝶,必定有一个是存在的,这就是‘有’。这就是我们这个世间现在的法则。”

“但是,反过来想想。如果既不是庄生变成了蝴蝶,也不是蝴蝶变成了庄生,蝴蝶与庄生都不存在,真正所有的,不过是一个梦,那又如何呢?”

少女悚然而惊,“怎么可能呢?既然有梦,庄生和蝴蝶怎么会都不存在呢?”

男子亮如星辰的眸子紧紧盯住她,不避不让地说道:“这就是混沌。在混沌之中,你我俱不存在。你以为你是存在的,实际上你却不存在。你以为我是真实的,实际上我不过是你的一场臆想。”

是一个梦,一个梦……

隔了数千年,荨娘往回望,望进数千年前宁渊的眸子深处。他似乎是在笑的,他的双唇微动,说了一句什么,隔了那么远的距离,荨娘根本听不见。可奇异的是,她却看懂了。

他说的是:“我不希望你只是一个梦。再见,庄生。再见,蝴蝶。”

然后,他毅然转身,跳进了那片滚滚而来的黑雾当中。

一枚太极双鱼图缓缓地浮现在黑雾上空,疾速地旋转着,越来越大。那双鱼的一般是如墨的黑色,另一半是熔金一般的金色。双鱼之间契合无缝,宛如天生。
它朝黑雾压了下去。

荨娘听见自己嘶声裂肺的哭声:“不!宁渊!不——”
“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我们?”
……
“夷神!我愿意用半颗心来献祭!我求求你,把宁渊带回来……”

昆仑山的雪凝滞在半空中,连风也似乎被什么冻住了。

荨娘跌跌撞撞地朝重韫的方向跑,跌倒,爬起来;整个人都栽进雪里,磕破了额头,再爬起来。
“道长!”她嘶吼,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

那道光柱一往无前,冲开了三千剑阵,穿过了那片盈盈水光。

重韫蓦然抬首,双臂上举,赤手空拳地接住了那一道光柱!
















第104章 渡天劫
风云汇聚,一道白电像是巨龙的利爪撕裂了天幕。
而后,它垂直地砸向雪山当中。
轰隆——

凝滞的雪花忽然狂舞起来,大风如刀,汇涌成肉眼可见的白色风卷,刀尖向着重韫所在的方向狠狠地劈斩而下。

荨娘一口甜血呕到喉头,又被她咽了回去。

第二道电光映得整片雪谷恍如白昼,无数雷电在云层中来回游走。

荨娘扬起头,一双眼慢慢地睁大。这情景何其熟悉?那些白中带紫的电光正是九重劫雷,她在锁仙台上不过受了三重,就险些身死道消。怎么会这样?在他们最困顿的时候,道长居然要渡天劫。

难道老天爷竟不肯让她在意的人活下去吗?
不!
她还有办法!她身上有九重封印,当初在锁仙台上,就是这封印替她挡下了第四重劫雷的。

昆仑淬月剑光横扫,金逐月带着滔天威势往前逼近,直接将最后八百把飞剑倒震出去,飞剑齐嗖嗖地被逼得倒转剑尖,射/入了凹谷一边的冰壁里。不多时只闻一阵咔哧响动,那面百刃之高的冰壁上现出无数龟裂的痕迹。

昆仑淬月化为铁剑回身护主,剑身横斜,以力卸力,眨眼之间便将五/六把风刀挑了出去。其中一条风卷旋转着撞上了冰壁,像是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倒了骆驼,那面冰壁顿时有如玉山倾颓,散作了无数冰晶琼块。

那时间,八百把飞剑随之坠落,无数金戈碰撞之声响起。

第二道劫雷落下,雷威煌煌。

重韫将那道星光之柱擎于手上,被星辰之力的威势压着,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脊背,一寸寸地跪了下去。他想像上次在承光寺那般如法炮制,用咒文将星辰之力消解掉,可他今日消耗太大,所结出的咒文竟然无法吞噬这滔滔不绝的星辰之力。

他下一刻随时都有可能结不出新的咒文,可青城派的宗主却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天上借来星辰之力。
更何况,他刚刚已经硬扛着受了一记劫雷。
这第二记……

他心里忽然漫上一点绝望。他有可能扛不过去了。他……会死在这里吗?如果他死了,荨娘怎么办?

劫雷已经逼到眼前,这一眼,或许就是最后一眼。

重韫朝荨娘所在的方向望去,却惊觉那人已经越过三千剑阵,穿过无数风刀,直直地跑到他身前。
然后,她将右臂的袖子高高地撸了起来,张开双臂,挡在他身前。
狂风吹散了她的发髻,如鸦的长发在风中狂卷,如同狂乱的草书。

“来啊——我不怕你!”
她大喊,声音里带着血气和孤注一掷的悍勇。

那道劫雷在他们上空三丈处结成一条电龙,龙首微垂,朝二人所站之处扑了下来!

那一刻重韫体内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急遽膨胀,下一刻,天地无色,星月隐退。

重韫缓缓地站起来,手中只轻轻一捏,那道星光之柱即刻粉碎,化为淡蓝飞烟。劫雷的龙首逼近了荨娘额前,荨娘毫不犹豫地闭上双眼。

反正就是赌一把罢了。与其睁着眼看自己赌输,她宁愿闭着眼,不去看自己被劫雷劈成焦炭的丑陋模样。

一只带血的手伸到她头顶,虎口张开,轻而易举地扼住了那条电龙的脖颈。
重韫的胸膛贴着荨娘的后背,他身上的血立刻就沾染了荨娘的纱衣。

荨娘惊回首,便看到重韫的脸,依旧冷峻如霜,他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顺着脸部那刀削一般的线条往上看,二人眸子相对,荨娘忽然难以自抑地在心底打了个冷战。

重韫的眸色变了。一只漆黑好似浓浓深夜,一只亮如熔金,这样两只迥异的眸子出现在一张脸上,竟然毫无违和之感,就好像是荨娘记忆深处一闪而过的那枚太极双鱼图。

重韫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搂进怀里,开口,冷冷道:“区区劫雷,也敢在吾跟前放肆!”

言罢,扼住电龙的那条手臂一抡,竟将第二道劫雷直接甩回苍穹之上,正巧与第三道劫雷撞在一处。

荨娘无法用言语形容那一刻的壮丽。
两条电龙在藏蓝色的天幕下撕咬,拼杀,电光四射,雷声轰隆。

第四道劫雷落下,比前三道威势更大更骇人。
可是落到重韫跟前,也不过好似一只不自量力的小蚯蚓。

金逐月好不容易才收拾了青城派的三千剑阵,本来已经累趴了,可是此刻见了重韫对付劫雷的手法,竟然又忍不住从雪地里立起来,在心里来了一句“我了个大草”。

他苦思冥想,怎么也没想出重韫究竟是何时变得如此逆天的。要说是三万殄文厉害的话,那他师兄杨忘仇继承三万殄文之时,也没见他有多厉害啊。他要是能有现在的重韫一半的本事,又怎么会被奸人所害?

玄真道人落到昆仑淬月旁边,手中剑尖斜指雪地,剑身上淡蓝剑光明明灭灭。
他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金逐月听到他喃喃道:“这才是力量,这才是与天比肩的力量……”

金逐月在心中嗤道:你这老道士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打那个小道士的主意?也不看看人家现在的实力,哼,真是了,都一把年纪还改不了痴心妄想的毛病呢。

他心里忽然有些感叹,崂山派真是出息了,祖师爷们肯定料不到几百年以后师门内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后辈,简直是变态。他能空手接劫雷!试问这世间修仙之人,有几人能做到?

他当年也算是惊艳绝才的人物了,现在跟这小辈一比,真是前浪死在沙滩上。

玄真道人牢牢地盯住重韫的身影,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炽烈。

忽然,他感觉自己手中的剑不受控制地嗡动起来。玄真道人垂目,却见一道白光斜刺里飞出,直愣愣地落在他身前。

金逐月的声音从剑里传来,带点玩世不恭的调调:“玄真,你刚刚以多对一打得很痛快啊。可有胆子单打独斗么?”

玄真手腕一转,锵然一声剑鸣,他笑:“能与崂山金逐月一战,荣幸之至。”

已经是第七道劫雷了。

荨娘上次在承光寺没有看见重韫吞噬天劫的“英姿飒爽”,现在看他对付劫雷轻松得好似折下一根豆芽菜,不由目瞪口呆。

她脑中乱哄哄地。如果宁渊是真实存在过的话,道长又是谁?他会是宁渊的转世吗?可是在她的记忆当中,宁渊最后已经跳进混沌之境里了。宁渊说过,混沌就是“无”,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进入混沌之境的人会就此永远消逝在世间?可夷神却对她说,他已经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到底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身上这个封印封住的又是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荨娘都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可是……她这辈子却再也修不出仙骨来了。没有仙骨,她就一辈子回不了九重天。而她想要的答案,都在那里。

如果……荨娘抬眼,目光柔柔扫过重韫的眉眼。如果道长修出仙骨,他会如何选择?是和自己留在世间,还是上九重天?

第八道劫雷。山上终年覆盖的积雪被纷纷崩落,暴露出地下犬牙交错般的黑色岩石。电光擦过裸/露的岩石,带出一片火花。

重韫右手平推,五指之间有细小如同蜉蝣的金色符文环绕不休。
倏然之间,他一掌推出,指间的金色符文恍如长龙仰首而起,五道符文环环相扣,化作一只金龙游飞而上。

劫雷与金龙相撞,风暴以其为中心向周围漫卷开来,荨娘被吹得几乎倒退了一步,还是因为重韫的手扶在她腰间,替她稳住了身形。

第九道劫雷紧接而下。

重韫忽然推开他,整个人纵身而起,一跃百丈,再看时,他已经落到了山巅上。那轮缺月就落在他身边,清冷的月光映着他如松柏一般挺拔的身影,好似下一刻就会羽化而去。

雷光在山巅处炸开,那瞬间爆出的白芒像是千千万万道羽箭,覆盖了整片山脉,那是极致的光亮,亮到让人无法直视,只能闭上双眼以防被白芒灼瞎。可饶是闭上了眼睛,那光亮还是刺透了眼皮,刺得人眸子生生地疼。

第九道劫雷,熬过去,便是仙道坦荡。

荨娘俯下身,按住胸口。她的掌心下恰好按住了一枚温热的事物,是那枚福缘瓶。荨娘只觉得自己的手掌好似变成了一块磁石,而掌心下的福缘瓶则变成了另一块磁石的异端,牢牢地吸附在她的掌心上。

福缘瓶变得越来越烫,简直像是要在她掌心里熔出一个血洞一般。玉坠亮起灼灼的异彩,细弱的血光,从她的指缝间射出。
怎么……回事?

荨娘忍不住跪倒,单手撑在地上。一只彩色的小甲虫从她头发里钻出来,顺着她的手臂爬到她手背上,一边乱跳,一边乱叫:“啊啊啊!我知道了,我终于想起来了!”

荨娘艰难地问它:“你想起什么来了……”

小彩儿叫道:“这个玉坠里的咒文我在佛经里看过的,是个邪咒,专门用来夺人仙骨的!”
专门用来夺人仙骨的!

这九个字轰地一声砸在荨娘心上,将她一时间震得有些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双更啦啦~·~





第105章 夺仙骨
抬首。
模糊的视线里,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山巅上一跃而下,迫不及待地朝自己跑过来。

“不要过来——”

重韫停下脚步,距离荨娘只有十步之遥。

他的眸色已经恢复正常,接下第九道劫雷时,那些细小的电流顺着他的指尖流入他的身体,那一刻的感觉难以言喻,痛到了极致,却也舒爽到了极致。他能听见电流流过骨骼的声音,全身的骨骼一时间好似重新排列过了一般,他觉得有一道生生不息的暖流从神宫穴流入了丹田,又分向了四肢百骸。

有什么东西,在他脊背间缓慢生长,他似乎听到了一颗种子的破土之声。

它节节攀高,转眼间便长成了一棵遮天大树。全身的肌肤,肌肉似乎都被重新淬炼过一般,他身上的伤口奇迹般地愈合了。全身的浊气似乎一时间都被莫名的力量抽走了,他像是刚刚诞生的婴孩,全身上下明明都未改变,却又似乎全都焕然一新了。

这,就是伐筋洗髓,这,就是仙道。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如此容易地就登临了仙道。他满心欢喜,脑中想到的第一个念头,竟是那夜他对师父说“我要和荨娘结为仙侣”。

仙凡不可结合。而这道存于他们之间的无形樊篱,最终也被打破了。

可现在荨娘却满脸痛苦地看着自己,对他说:“不要过来!”
重韫视线下移,终于发觉了荨娘手中握住的那道红光。那光戾气甚重,一眼看去便知不祥。
那是什么?

重韫进前一步,当即被荨娘喝住。荨娘从地上抓了一把雪狠狠地朝他掷来,“我让你快走!”
小彩儿飞到两人中央,朝重韫喊道:“道长你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确实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望着突然红光漫漫的夜空。像是有一支沾染了朱砂的笔被无形的手拖着从苍穹中央缓缓地滑过,留下一道如血的痕迹。

“啊!”
那枚福缘瓶终于烫得让荨娘再也握不住。她痛呼一声,松开手,那枚烧得通红的玉坠立刻脱离了她颈间的红绳,朝天上飞射而去。

那道如血的痕迹忽然张开,像是一只泣血的眼。

正自相斗的玄真道人和金逐月也不由自主地停下手。
玄真看到天上那枚血眼后面色立时一变,紧接着又是狂喜,他语无伦次地说道:“竟然是‘夺仙诀’,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若是那个崂山道士被夺了仙骨,奄奄一息之下,三万殄文岂不是手到擒来?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忽然疾速后退,一直退到弱水边的山峦上。从现在开始,他只要静待时机就够了。

那血眼张开后,一圈血光降下,将重韫和荨娘都包裹在其中。小彩儿机灵,早就远远地退到了包围圈外。

这红色的光罩在两人周身流转,罩壁上有红色的,好似血滴一般的光点不断地滴落。
天上的血眼里的红眸忽然亮了起来。

一股完全无法反抗的力量将两人压得伏倒在地,重韫听到自己的身体里传来骨骼抽动的异响,下一刻,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划过他的脊背,他背上的皮肤肌肉寸寸绽裂。

“啊——”
他惨叫。

想要在指间凝出咒文,却根本没办法做到。他的力量像是忽然之间都消失了。
他看向荨娘,才发现荨娘已经将下唇咬出了血,她的背后一道血痕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回首,一截莹白如玉的骨骼已经从绽开的肌肉中冒出头来。

这究竟是怎么了?

重韫不甘心,他捏紧了拳头,想从身体里催出哪怕一丝丝反抗的力量,那力量果真被他找到了,他刚在指尖凝出一点萤火般的咒文,便听到荨娘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

小彩儿急得在光罩外头团团乱飞。
“道长,诅咒早已经下了,是不可能逆转的!你要是反抗的话,仙女姐姐会死的!”

重韫皱眉,挣得额上青筋尽数浮起。他一点都不明白,“什么诅咒?”
小彩儿叫道:“就是下在那个玉坠里的诅咒啊!”

重韫霍然回首,难以置信地望向荨娘。那一瞬间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想起初遇时,荨娘笑着跟他说:“修行修仙,积的是功德,累的是福缘……你看见这东西没有,这叫玉净宝瓶,也叫功德瓶,等我施咒在宝瓶上刻下你的名字生辰后,它便是你的了。这之后,你所积下的每一桩福缘都会被记录在案,等宝瓶满了,天上就会降下雷劫,过了雷劫,就会有仙官驾着云车来接你。只要你进了南天门,便是玉册在列的仙人了。”

那时他心中是怎生想的?
似乎是一笑置之了。

自来修仙只能靠自己,哪有什么外物能够助人成仙呢?反正他是不信的。但是荨娘缠着他问生辰八字的时候,他也没作多想便告诉她了。

原来他对她,从一开始就是毫不设防的。

想起几天前,二人还在庐州。
他背着她走在承光寺后山的山道上,月光温柔如水,而她固执地追问自己,索要一个承诺。
她问:“道长,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他一直以为自己把荨娘的玉坠弄丢了,心中还想着什么时候去寻个一模一样的。谁能想到,那枚玉坠竟是这样的东西?

原来她一直在骗自己吗?原来她一直以来关于修仙那些督促之言,都不过是为了能在自己经过天劫之后,以这样的方式把仙骨夺走吗?

可是……

他不相信!
他不信荨娘会这么对自己!

他追逐荨娘躲闪的目光,明明已经痛得连出声都困难了,却还是强忍住那剥皮抽骨的疼痛,一字一句地问她:“你没骗过我,对吗?”

荨娘心中蓦然一痛。他还愿意相信自己,他愿意听自己的解释!
可她……确实骗过他。

“告诉我……你没骗过我,你也不知道会这样,对吗?”

荨娘泪如泉涌,哭得难以自已。
“只要是我说的,你就都信吗?”

重韫五指微曲,深深地陷进雪里。
他的眼中清晰地映出荨娘此刻的模样。
该是痛极了,他明明是想对荨娘笑一下,可那笑却完全被痛觉扭曲了。他的神色虽然狰狞,眼神却是温柔的。

像是害怕荨娘听漏了似的,他放缓了语调,坚定地回道:“是,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所以,告诉我,你没有骗过我。

荨娘哽咽,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我一开始是对你说过谎……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更没想过要夺你的仙骨!”
“我也……我也不知道刻在福缘瓶里的会是这样的诅咒……”荨娘与他四目相对,“你信我吗?”

重韫微提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轻轻地点头:“我信。”

他忽然微微弓起身子,朝荨娘的方向爬了几步。他身后那截莹白如玉的仙骨暴露在体外,应经有尺许长。
仙君之体,仙骨长一尺有三。重韫体内的仙骨,就快完全出来了。

他的手指碰到了荨娘的指尖,荨娘下意识地往回一缩,重韫却不依不饶地追过去,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疼吗?”他问。

荨娘的心防骤然崩溃,她嚎啕大哭,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嗯,疼,好疼……”
身上疼,心上更疼。

重韫扣住她的手指,有些虚弱地闭上眼睛:“再忍一会。等仙骨嫁接到你身上就不疼了。”

等仙骨嫁接到我身上?那你呢?
她想跟他说一千一万遍对不起,却又忽然觉得,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他根本不需要她的道歉。只要她说的,他就信。

无条件的相信,无条件的原谅,无条件的包容。
这就是一个人将你放在心上后的模样。

那截仙骨附到她身上时,一股好似春风化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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