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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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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千钊游戏人间,将世事做玩具,于权谋中浮沉不过数十载,就结束一段传奇,改姓更名,到别的国家乃至世界继续兴风作浪。爱恨痴嗔,生离死别,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修行的调剂罢了,自然也没将普通人放在心中。他素来以修士的身份自豪,却未曾想到会在自己的地盘上,让挚友受到一个凡人的羞辱。
  
  正因为如此,越千钊看都不看郑姬一眼,就从她身边越过,去送两位挚友。
  
  郑姬凝视着叶歆瑶的背影,下意识将纤长优美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咬着指甲。
  
  无视簇拥上来的女官随从们愤怒地说越千钊太无礼,这个平民女子太狂妄,不如将她拿下好好惩治一番,料想越千钊也不会为了一个平民宠姬和王太后对上之类得不切实际的话语,郑姬的神色依旧炽热且痴狂,语调却茫然无措到像个孩子,她一下一下地咬着指甲,轻声呢喃,仿若梦呓:“好想要,真的好想要……”
  
  “她居然还敢说想要?我真想给她两巴掌!”以阮静雅的耳力,哪怕隔着这么远,也能听个清清楚楚,积攒的怒气终于爆发,“还有这帮子仗势欺人的狗奴才,想惩治人是么?我给他们一个痛快!”
  
  叶歆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们不是要送我去云梦大世界么?这般气势汹汹,吓坏了负责看守传送阵的碧落天官可怎么办?”
  
  轻松转移话题,与两位好友谈论着云梦大世界的事情,以及拜师后的打算,叶歆瑶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但不知这种感觉,究竟来自何处。
  
  
  
  第二十八章云梦仙境现芳踪
  
  自踏入云梦大世界的那一刻起,三人就仿佛踏入一个由云织成的梦境中。
  
  绣花软鞋踩在轻柔绵软的白云上,一不小心就要陷下去;四周缭绕着薄薄的雾气,映衬着云中开出的花,自有一份朦胧的美丽;远处的琼楼玉宇影影绰绰,看不分明,却能让所有人感觉到它的巍峨与庄严。
  
  阮静雅第一次来到此地,见到如此美景,忍不住心神沉醉;叶歆瑶则遥望宫阙,露出几分怀念之色;越千钊在片刻的惊叹之后,便冷静地打量四周,甚至透过云朵,低头看了看全然看不清的地面,方感慨道:“记得当年,我还未曾踏上修行之路时,频频听人描绘神仙居住的天宫,便是这般——高居云端,琼枝玉树,奇花异果,无一不美,无一不好。神仙们与好友相处时,欢声笑语不断,却用冷漠的双眼,巍然俯视众生。”
  
  “我亦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与传说符合的门派……”阮静雅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破天荒赞同越千钊的论调,“玄华宗古朴庄肃,古韵宗风流自然,又都是占据世间顶顶洞天福地,聚天地之灵气所钟的门派,比起此地,却少了一分‘仙’的感觉。”
  
  叶歆瑶自小在玄华宗长大,不似两人对“神仙”二字有特殊的感情,第一次来云梦大世界时也颇受震撼。
  
  “只可惜,这般的美丽,却……”不自觉呢喃出这句话,意识到自己有点煞风景,叶歆瑶收住下半句,越千钊却若有所思:“云梦大世界的陆地上,应是住了人的吧?按此地的清气程度,位于云端之下的凡人,怕是半点灵气都吸收不到。”
  
  叶歆瑶微微颌首,答道:“云梦大世界与旁的世界相比,最大得不同便是此世清浊自创世交感过一次之后,便彻彻底底分离,无一丝交缠。以三十六天为分界线,云梦第一天,即太黄皇曾天之下的世界,皆被浊气所覆盖,怎会有灵气的容身之处?不仅如此,云梦大世界地上的生灵,身体也由浊气所凝,若入三十六天,不是自身被清气净化,便是污染这片至清之地。”
  
  越千钊闻言,来了几分兴致:“哦?这么说,云笈宗的人,哪怕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也是不能随便去地上的喽?”
  
  叶歆瑶不知他莫名的兴奋来自何处,迟疑片刻,才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静雅,你觉不觉得,这桥段非常耳熟?”越千钊抬头望了望远处的琼楼玉宇,又低头看了看云下之境,饶有兴味地问叶歆瑶,“云笈宗可有弟子耐不住修行枯燥与寂寞,偷偷跑到地上去玩的?”
  
  他人宗门之事,叶歆瑶怎会清楚?她疑惑地摇摇头,不知阮静雅为何眼睛也亮起来。
  
  “仙女下凡,与书生或农夫结缘,却遭王母棒打鸳鸯,几近波折,最终一道成仙,阖家团圆,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这样的桥段再烂俗不过,却与一出又一出才子佳人的戏码般,都是梨园的最爱,百唱不厌。”似是追忆起往昔岁月,阮静雅露出幸福却又带了点难过的神情,“记得很小时候,双亲犹在,兄弟俱全,家境不好不坏。我每月都数着指头,盼望着十五的到来。唯有这天,我可以与娘亲一道去观里进香,然后趴在搭好的戏台子外,咿咿呀呀地跟着唱起来。”
  
  越千钊点了点头,很是感慨地接过话头:“是啊,为了混口饭吃,我死皮赖脸地跟着戏班子打杂,还想混个丑角当当,却无人收留我。后来戏班没落了,我在佛寺待过,在道观混过,一点一点地偷偷学着认字,凭着记忆复述戏曲当说书先生,模仿着唱腔装神弄鬼……这些烂俗的桥段,一点一点背着滚瓜烂熟,很长一段时间内以此为生……”
  
  静静地望着两位好友怀念昔日时光,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他们曾遭罪受难,颠沛流离的过往,默然聆听的叶歆瑶浅浅一笑,将目光移向远方。
  
  那般的苦难,他们都能强自咽下,化为奋斗的力量,艰难跋涉,终至今日的高度。曾占尽一时风光的自己,又怎会,又怎能再执着于过去,无法放下?
  
  “到这里就好了。”待两人从追忆中回过神来,望着自己,叶歆瑶方轻声说,“三十六天之间,皆是云笈宗势力范围,能来到此处得皆是慕名前来拜师之人,自不敢随意造次,我一人待着也无事。若你们待久了,他们才会质疑我的身份呢!”
  
  阮静雅仍有些不放心:“若这些人都与你一般,有金丹修士相送,岂不是……”
  
  “云笈宗每隔五年会在许多世界扔下数量不等的定向一次性传送符,也会赠与关系不错的宗门及附庸家族,衍生门派一些,得到符咒后使用,就可以被传送过来,登记造册之后,便会得到云笈宗弟子的解说,无太多人后台这么大。”解释着云笈宗的收徒规则,宽慰着好友的心,顺便调侃两句,“再桀骜不驯之辈,也不敢公然做出杀人越货,作奸犯科之事,你莫要担心。”
  
  阮静雅一想也是,此地为清气之所钟,一丝半点的血腥气都如白纸上的黑点般醒目。稍微有点脑袋的人,都不会明着挑衅云笈宗的威严,便也放下心来。
  
  越千钊不如阮静雅好骗,自然知道世间之事没“生”“死”二字这么简单,不能杀你,还不能用各种手段逼迫,让你压根活不下去,只能无奈依附投靠么?但见叶歆瑶态度坚决如铁,他想了想,还是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过多的婆婆妈妈,比起关心,对这位好友来说,更多则是不信任的表现。是以他轻轻颌首,郑重道:“保重。”
  
  叶歆瑶微微一笑,应道:“这是自然。”
  
  阮静雅心中惆怅,却还是被越千钊拉着,一步三回头地往各界传送阵的方向走。
  
  目送二人离去,叶歆瑶拢了拢飘落额前的鬓发,稍稍辨识了一下方位,便往太黄皇曾天的中心走去。
  
  先前有金丹修士庇护,还不觉得什么,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呼吸便有些艰难,步履也比方才沉重几分。
  
  知这是因为自己还没筑基,体内浊气尚未除尽,无法适应三十六天清气之极的环境,方出现的状况,早就知道这一点的叶歆瑶并未有丝毫抱怨。
  
  支撑着仿若灌铅的双脚,勉强走了二百七十一步,叶歆瑶头疼欲裂,无法呼吸,无奈停下,盘腿而坐,本就源源不断的内息更是圆转如意了好几倍,也让疲劳的身体和灵魂渐渐舒缓起来。
  
  这一番打坐调息,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比起她走路的时间,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调息完毕,叶歆瑶也没拖延,又一次起身,向前走去。
  
  这一次,她走了二百七十二步。
  
  拭去额角的汗水,她轻轻坐下,又开始了另一次的修行。
  
  放眼望去,云彩织成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尽头,四周景物一成不变,再美丽的花,看久了也会厌倦,偏偏除却位于更高天的诸多琼楼玉宇之外,看不到任何城郭的影子,孤单寂静到能用可怖来形容。
  
  这样的路,真如永无尽头般,令人陷入无尽的绝望。
  
  “叶琼她……”到底还是不放心的阮静雅折回来,见到这一幕,几乎想冲出去,却被越千钊死死按住,厉声道:“你也看到了,用符咒传送过来的人,都是直接去黄曾天;能被金丹修士送过来的人,也会不吝惜这一段路的距离。叶琼明明知道这一点,却压根不提,早早就将我们赶走,这般明显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么?”
  
  阮静雅何尝不知,只是……“我看着难受,她明明……”
  
  “她本就是极为骄傲自负之人,否则也不会选择一死了结因果,与……再无牵挂。”越千钊凝视叶歆瑶的身影,肃然道,“一时头脑发热去死,或者觉得人生无望,想一死了之的人很多。得知惨烈的真相,发现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之后,能冷静权衡是非,为彻彻底底斩断过去,毫不畏惧选择死亡的人却有多少?她只是想让我们别担心,又或者遇上了闯不过的难关,才对昔日故友告之一二,并不需要我们从头到尾自以为是的帮助,你可明白?”
  
  “我……”
  
  “咱们走吧,就当没看到这一幕。”越千钊淡淡道,“换做是你,也不希望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吧?何况她曾经站得那么高,又摔得那么惨。比起叶琼,你更需要担心得是自己仍旧弱小的宗门,而我也要收集愿力,加快修行。若叶琼都到了阴神,我还在这境界晃啊晃,可是要丢人的。”
  
  阮静雅勉强地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叶歆瑶缓慢且吃力,却走得极为稳当的步伐,沉默片刻,猛地转身,不再回头。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离开。


  第二十九章 初次关卡轻巧过

  偷偷看了一眼认真看书,似沉浸其中,对周围一切都毫无所觉的师兄,周霓虹双手背在身后,以极快的速度,隐蔽地掐了一个下界的传送法诀,打算趁着难得的机会偷跑,再下去玩玩。

  上次吃的糖葫芦感觉真不错,这次还要,老人家捏的泥人也挺有意思,真没想到不通道法之人,也能做出如此栩栩如生的小玩意……她一边遐想着,一边法诀掐完,却无任何动静,额角不由沁出汗珠。

  沈清辉仍旧静静坐在木椅上,翻阅手中的典籍,周霓虹却再不会被他这幅样子欺骗。知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她上前几步,拉着沈清辉的袖子,硬着头皮,可怜巴巴地哀求:“师兄……”

  “正事未做完,就想偷跑出去玩,如此心性,怎能修道有成?”沈清辉头也不抬,冷冷道,“你可是忘了,自己还在领罚?”

  周霓虹天资出众,无奈生性跳脱,在家族中又备受宠爱。拜入云笈宗后,她觉得云笈宗繁文缛节甚多,处处都不习惯,仗着自己对空间传送之术的绝伦天赋,屡屡偷跑去给自己新鲜感的下界。可凭她的修为,顶多能保护自己三日不受浊气侵蚀,拖延几日便有性命之忧。导致每次一发现她不见,这一支的同门师兄弟都是一阵鸡飞狗跳,唯恐耽搁时间,小师妹就得香消玉殒。

  为让她长记性,每次将她抓回来,师尊与诸位师兄都是好一顿罚。不是她最讨厌的抄经书,就是第二讨厌的画符咒,无奈每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办法时时刻刻地看着她。难得沈清辉被分配到这等差事,得了闲,众人立马将看着小师妹的重任交给了对方。

  呆在太黄皇曾天,眼巴巴地看着下界,偏偏有个镇山太岁在身边,完全无法下去,对记吃不记打的周霓虹来说,简直就是世界第一的酷刑。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垮了下来,明知不可能,嘴里还是不甘心地嘟哝着:“可是咱们这样……十天半月也未必见得到一个人来啊!”

  云笈宗每隔五年会散发一万张传送符咒于各个世界,唯有得到玉符,或是有金丹以上修士做后台的人,方能通过第一步检测,即来到云梦大世界,得到一生一次的考核机会。

  五年接待万人,乍一眼看上去,似乎会忙得不可开交,真能来到此地的人却要少许多。毕竟很多符咒都落到魔门、邪修的手里,这些心术不正之辈一入云梦大世界,就会被结界所阻,自动送出。还有些人抱着侥幸心理,明明落选,却仍旧心怀不甘,想方设法弄来符咒,期冀第二次考核,却也骗不过强大的结界,一到此地就会被传送出去。如此一来,真正能到达此地的少说要削去两到三成,加上许多家族、宗门的人一道前来此地,将本来就不多的人数更是分摊了不少。

  正如周霓虹所说,呆在太黄皇曾天的传送阵处,十天半月见不到一个人实属正常。哪怕见到了人,凭几个问题就将对方刷下去,对方定是不甘的,怎样的手段都有,口出恶言还算程度轻的。哪怕能轻易解决对方,被侮辱谩骂也不好受,何况碍于师门声誉,云笈宗负责接待的弟子也只能将对方传送出去,想削他们一顿是做不到的。否则这份接待并进行第二步考核,决定许多人命运的差事,也不至于宗门内阴神期修士人人推诿,将之当做刑罚的一项了。

  知这个师妹天资出众,性子却委实太过跳脱,师尊与诸位尊长有意打磨,沈清辉严格遵守师尊的嘱咐,摆出一副“你坐在这里就行,反正我也不会让你走,更不听你啰嗦”的样子,周霓虹只得委委屈屈坐回位置上,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看着熟悉的景物,却又泄了气,觉得实在不好玩。

  沈清辉默默修行,见师妹如此,心中叹息,刚想说两句,让她好好修行,莫要浪费大好时光与绝伦天赋,灵识却察觉到了什么,便将目光移向远方,淡淡道:“有人来了。”

  “哎?可传送阵没……”周霓虹疑惑地看着师兄,随后眼巴巴地向正前方望去,伴随着前方的身影渐渐清晰,她的眼睛也渐渐睁大。只见她用力扯扯沈清辉的袖子,一点压制语调的意思都没,万分欢快道:“是个大美人,还是个身边没男人陪的大美人!这个姐姐的性子一定对我胃口!”

  默默将加强师妹的文化教育和礼仪修养提上日程,沈清辉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一个眼神就吓得周霓虹不敢造次,见对方来了,亦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姓名。”

  “叶琼。”

  “年龄?”

  “二十五。”

  听见对方说年龄的时候,“气”有着些微的变化,沈清辉不着痕迹地扫了桌上的镜子一眼,见镜子无甚异状。想到女子在这方面总是特别在意,也不去多想,继续问:“修行多久了?”

  叶歆瑶知桌上的镜子是探测真伪虚实的法宝,却一点都不慌张,镇定自若地回答:“自三岁开始修行,直至如今。”

  这个答案自是毫无问题的,沈清辉也不会有事没事就想到转世重生的事情,便微微点头,示意道:“站到一旁的阵法上去,测测你的根骨和修为。”

  叶歆瑶很听话地走到阵法中,全身心放松让阵法扫了一遍,便见阵法清光大作,柔和,却颇为醒目。

  周霓虹有些惊讶地看着叶歆瑶,沈清辉的面色却无丝毫变化:“道门正宗功法,根骨极佳,却只是出窍期的修为……看样子,你的悟性有些差啊!”

  “也,也不能这样说。”周霓虹到底是少女心性,见师兄冷面冷情,这位女子却仍旧镇定,不卑不亢,全然不似之前遇到的许多人,下意识就有点偏向对方,忙道,“功法、灵气这些东西,都能影响修为的,二十五岁出窍期,已经很厉害了!”

  沈清辉不咸不淡地看了搅局的师妹一眼,周霓虹又吓得不敢说话,却眼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行行好。

  见叶歆瑶从头到尾神色都淡然自若,身边又没有拥簇者,怎么看都不像心性不好,靠男人练上来的人。对周霓虹的开脱之词,沈清辉也信了三分,便道:“功法乃是个人秘密,云笈宗并不深究,你之前所处的世界,云笈宗也并不关心。考虑到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心性给你个中上,总体评价给个上等吧!”

  不深究功法之举,看似散漫随意,极容易让人钻空子,却透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你们带的功法再好,也比不过云笈宗海纳百川,道藏万卷。一旦有机会拜入这里,几乎所有弟子都会摒弃原有功法,如饥似渴地沉浸在宗门的藏书中。想将原有功法交给宗门,换取一些资源也可,不上交宗门自己修炼也可,反正宗门的功法多一份不多,少一份不少。若是鬼蜮魍魉分子混进来,或者之前修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宗门自有发现并让你改正的办法,更无须在意。

  正因为知道云笈宗这个规矩,叶歆瑶才敢来拜师,否则她一拿出天书,对方稍微翻翻就知道此乃道门正宗的高深功法,指不定自己“心性”一栏的评价,立马就会下降到“极差”。据她所知,一般的顶级门派,总体评价在下等的,就不可能参加第三轮的考核,心性在中下及更差的,也会被刷下来。哪怕一时半会看不分明,接下来的三四五六七……那么多关卡,都在等着你原形毕露呢!

  心中转着万千念头,叶歆瑶却没有失了礼貌,自沈清辉手中领过通行令牌后,道了谢之后,她又望向周霓虹,极为诚挚地行了半礼,正色道:“多谢。”

  虽看出沈清辉公事公办,哪怕周霓虹没出言帮忙,他也会算自己中上或者上等,自己照样参加考核。但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愿意为你说话,对这份心,自然不能不感谢。

  “啊?”周霓虹怔了片刻,连连摆手,慌忙解释,“我,我就说了一句话,算不得什么的,真考核起来,你还有七八关要过,我一点都插不上手。”

  这句不经大脑思考的话,带了一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味道,叶歆瑶却没说什么,只是再次向二人点了点头,便走向通往第二天即太明玉完天的传送阵。

  她心中清楚,哪怕得到“上等”的综合评价,自己的情况却依旧不容乐观。

  身为有天仙镇压,传承不知多少载的超级宗门,云笈宗最不缺得就是天才。如果说通过前两关考核的人数在六千左右,那么少说有三千人,自修行后就笼罩在“天才”的光环之中,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沈清辉在此呆了五年,过手四五千人,名册上记着的“上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每次云笈宗招收的弟子,最多的一次,也不过八十个,最少的一次……全军覆没。


  第三十章 清明何童初试炼

  与荒芜冷寂的太皇黄曾天相比,太明玉完天虽不怎么热闹,却多了几分烟火气。

  叶歆瑶一路走来,但见山清水秀之处,多有房屋庐舍,显是来此拜师的前人搭建,又有后来者根据自身喜好添砖加瓦。这些房屋隐匿于山水之间,与风景相映成趣,极为清幽静美,在她看来却有些不安全。

  她虽对阮静雅自信满满地说,到了云笈宗的地盘,定无人会作奸犯科,但那只是为宽对方心的说辞罢了。事情到自己身上,叶歆瑶还真不大敢将命运赌在“可能”二字上。

  思及此处,她也有点郁闷,心道若换前世长这样多好,也不至于……偏偏是今生这般……唉,这是上苍怒她曾一度扰得旁人不安,才赐给她这等甜蜜又痛苦的磨难么?

  此种想法不过在心中一晃,就渺然无踪,她的心思也集中到了正事上。

  叶歆瑶前世曾外出历练多年,自然知道奸猾之辈手段多种多样,不明着对你动手落人话柄,却不意味着不会冷不丁与你“巧遇”,恰好打断你的闭关,让你走火入魔,未战便直接输了等等。这等小伎俩她虽能应对,真将心思花在上头却太过浪费时间,加之她如今拜师者的身份被认可,沈清辉派发令牌,持之方可传送入太明玉完天,佩之则不需再受清气太纯问题的苦恼。无这点限制的叶歆瑶便花了十天的时间,在太明玉完天诸多风光宜人的地方转了一圈,终见一地二三十个简陋房舍并排,修为在养气到筑基期不等的十余人你来我往,日日拆招,还有两位长辈陪伴指导,不由心中一动,知道住处有了着落。

  这般架势,以及每个阶段颇为平均的弟子数量,很容易让人猜到他们来自与云笈宗关系颇好的宗门或世家,受云笈宗的庇护,也为云笈宗源源不断地输送人才。否则凭养气、出窍期修士们的修为,想抢到一张拜师的邀请帖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不可能这么平均且成群结队地出现。

  散人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前来,对云笈宗行事不甚了解,故无所畏惧,可能因一时欲念犯下罪行,这等与云笈宗关系深厚的家族却不可能不知云笈宗的做派。为维护自身声誉,保证地位,免得云笈宗觉得他们品性不端,与之断绝关系,他们也不可能纵容门下弟子或族人胡来。

  若非云笈宗对前来拜师的人一视同仁,无论与自身有无关系,都一律在太明玉完天待着,压根没有请他们去更高层的意思,想找到这样暂时又有力的庇护者,还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打定主意后,叶歆瑶就寻了个离对方不远,确保能被金丹修士感知,视线却丝毫不开阔,绝不会看到他们喂招的地方,开始搭建简陋的房子。

  她在周围转来转去,自然被这群人中的金丹修士察觉,却因她没任何恶意,行事又极有分寸,连窥测招式的举动都不曾有过,两人才没说什么。如今见叶歆瑶的举动,两位金丹修士观察了她几天后,稍作讨论,都觉得这姑娘应是生得太过貌美,为此吃了不少苦头,才想借他们人多势众稍作庇护,却又不想靠近,怕惹出什么是非。

  无论在何种地方,只要是心态正常的人,对姑娘的态度定比对汉子温和许多,对美人的宽容和接受也远远比对丑鬼高多了。两位金丹修士既觉得自己的想法八九不离十,又自恃实力强悍,若对方有阴谋,于自己不过一个呼吸间就能解决,便默认了这位芳邻的存在,并对后生晚辈吩咐,让他们也莫要去招惹对方。

  郁家子弟好奇得紧,时不时徘徊溜达,期待见到佳人身影,偏偏叶歆瑶为试炼自己,硬生生顶着至清至纯的清气,花了近一年时光,才从太皇黄曾天的边缘走到接待之处。在这一过程中,她为稳固根基,日日吸纳清气为几用,缓缓排除体内浊气。如此一来,成效颇大,后患也颇多,饶是她极为注意,身体还是留下诸多隐患。见还有百天不到,云笈宗就要正式大开宗门,收纳徒儿,叶歆瑶自得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日日打坐调息都嫌时间不够,哪里会出来走动?

  就这样,明知对方存在,却连照面都不曾打过的百翎洲郁家和叶歆瑶保持默契,每天各做各的的,互不干涉,直至厚重悠长,带着数不尽的钟声,在太明玉完天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知真正的考核终于开始,叶歆瑶捏碎身份令牌,转瞬之间,已至第三天,清明何童天。

  长宽逾千丈的广场之中,密密麻麻站着几千人,却丝毫未见拥挤。叶歆瑶回忆每次玄华宗收徒的内容,觉得云笈宗应当大同小异,什么过幻境走绝壁之类,便思考每次胜出的弟子都是什么手段过的,看看自己能不能用上,却见高台之上,一蓝袍道人迎风而立,应是第三关考核的负责人。

  此人面貌普普通通,却自有一股如山如岳的气度,令人生出见之忘俗之感。叶歆瑶觉得这人颇为面熟,却因修为不足,往昔记忆渐渐模糊之故,想不起来对方究竟姓甚名谁,料想应是昔日来玄华宗做客时见过的人,方才有熟悉之感,却没什么印象,便将之抛到脑后。

  蓝袍道人一拂衣袖,高台之上便出现数千种植物的影像,栩栩如生,纤毫毕现。不仅如此,影像旁边,还有几个意义不明的小数字,叶歆瑶留神看去,见这些数字从一到一千不等,正思忖云笈宗玩得是什么花样,维持三个呼吸功夫都不到的影像便消失无踪,但闻蓝袍道人宣布道:“我予你们三日时间,前往一处收集这些珍贵药材,每个药材都代表着对应的积分,唯有得到一千分的,方能进入下一轮拜师的试炼。”

  听得此言,众人神色各异,或惊恐或惧怕,或暗自压抑喜悦,或苦思冥想;许多人的脸上写满了懊悔,应是方才没留神看,眼下一个都记不住;更有人的眼神,已经危险了起来。蓝袍道人却没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巨大的传送阵已于广场亮起,不出片刻,数千人就落在一处山脉的不同角落,绝大部分人都知时间的重要性,开始行动起来。叶歆瑶却在观察四周环境之后,滞留原地,静静思索。

  她能看出,这个山脉走势特殊,不仅聚了灵气,还聚了煞气,显然是为培育特殊药草而设。却由于无人打理,或是为药材长得更好故意为之,圈养了许多危险的妖兽看护,为夺药草,势必与这些妖兽对上,稍有不慎就可能殒命于此。

  若说这些,不过是环境上的危险,稍微注意兴许还能躲过,蓝袍道人给出的“三天”和“一千分”,就是毫无异议的暗示。

  三天时间,莫说收集千种药材,就连想将此地探索千分之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如此,为完成任务,最快的方法自然是从别人手上抢。可事关自己的前程,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谁又会放过?

  若换做魔门,这等入门试炼的方法自是平常到不值一提,名声稍微大一点的魔道大派,万人拜师活一人的事情,常见到不能再常见。可她拜得不是魔门,而是道门正宗顶尖大派之一的云笈宗,他们连冒充的邪修都只是传送走,还会真鼓励你杀人?散修及小宗门出身的人习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觉得名门正派也多半是道貌岸然之辈,多半会选择动手,这一关能剔除的人,的确不在少数。

  叶歆瑶判断出了考官的心思,但没办法确定,这一千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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