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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不言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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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不远已跳下马背,蹲在地上不住地干呕,黄舒一脸焦急给她拍背喂水。
“师姐,到轿子里面歇一歇!”
兰不远浑浑噩噩,一脚深一脚浅,稀里糊涂进了软轿。
奇怪的是,刚刚踏进轿子里,困扰她半天的耳鸣声突然就消失了!
“呃?”
兰不远呆愣地环视左右。
这软轿中竟然另有乾坤,一个成年男子,也可以从从容容地站立起来,十分宽敞。左右两旁虽然落着黑色布帘,但竟然能够透光,轿中光线充足,陈设精致简洁。
银灰色的锦塌上,端端正正坐着黑衣的国师,头发用一根黑缎带松松绑起,正眯着眼,似笑非笑地打量兰不远。
锦榻旁边的小杌子上,坐了一名身着乌绿色轻衫的绝色女子,正在细细的分拨茶叶子,见兰不远进来,那双秋水乌眸凉凉地扫过,道不尽的哀怨。
大约是因为耳鸣声突然消失,兰不远脑袋里自右向左闪过一片念头。
稀里糊涂地,她冲着乌绿衣衫的女子笑了笑,道:“姑娘好生眼熟。”
倒是句大实话。
乍然见到这名绝色女子,兰不远就觉得十分熟悉,仿佛是个相交已交的老友,尤其是那生无可恋和鄙视的小眼神,当真是熟到快烂了,偏偏完全没有半点与她有关的记忆。兰不远十分笃定,这样姿色的女子,她若是见过,一定难以忘怀,不可能想了半天毫无头绪。
于是忍不住脱口问道:“你我是不是前世有缘?”
乌绿衣衫的绝色女子嘴角狠狠一抽。
兰不远不曾留意到,国师闲闲放在膝上的手,骤然紧握成拳,片刻才缓缓地松开,指节处泛起浅淡的粉色。
女子幽怨地抬眸看了看锦榻上的国师。
兰不远这才意识到忽略了正主。
“国师大人,我身体无碍了,多谢多谢。我这就走了,不打饶你。”
兰不远抱了抱拳,转身想走。
莫名地,觉得周身一冷。
国师凉凉地说道:“你走一个试试。”
兰不远不解其意。方才那头晕耳鸣来得莫名其妙,迷迷糊糊就被扶上了他的轿子,清醒过来,心中已经觉得大大不妥,再看到此地孤男寡女、一榻一枕,她再留下来成何体统?
于是故意摆出一副“好我听你的,那就试试”的神色,利落地跃了出去。
双足一落地,兰不远就明白了国师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前一刻还清清静静,下一刻“嗡”的一声,那万千只蜜蜂又回到她的脑海之中,用撕咬的力度在她耳畔窃窃私语、无休无止。
“被他下咒了?!”兰不远惊恐地想道,“这么一点小把戏,就想让我屈服?一定有阴谋!我是绝不会……”
她手脚并用爬回了软轿中。
果然,世界再度清静了。
“国师大人,你对我做了什么?”兰不远平静地质问道。
国师冷笑:“你想要我对你做什么?”
兰不远紧了紧衣领。
乌绿衣裳的女子嘴角再一抽。
“瑰姬,给她解释。”国师微微蹙眉,模样有些无奈。
兰不远心想,这女子生得瑰丽夺目,的确很适合这个名字。
瑰姬凉凉地白她一眼,道:“你这是自己的毛病,怨不得大人。”
兰不远感觉得她语气不善,说是敌意又不大像,更像是自己负心薄幸,对她始乱终弃一般。
端的是一头雾水。
第109章 跳崖节
兰不远静待下文。
瑰姬却不说话了,拿起精致的小木匙,继续拨弄着矮桌上的茶片。
“这也太敷衍了吧?一句是我的自己的毛病就完了?我有什么毛病,还能出不得轿子?”兰不远忍不住瞪了瞪眼睛。
瑰姬抬了抬眼睛,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
“说了你也听不懂,知道就行了。”瑰姬似乎还翻了个白眼。
兰不远心中“霍”的一叹,只觉得瑰姬这个神情和语气,当真是万分的熟悉。只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半个和她相似的人来。
再去看那国师,已阖上狭长的眼睛假寐去了。
兰不远眼珠一转,笑道:“国师大人让你给我解释,我若是没明白,那就是你办事不力。”
瑰姬一口气噎在了胸口,恨不能用眼刀在兰不远身上戳出几个大窟窿。要不是她说这软轿里有美人,自己也不会平白遭这无妄之灾啊!堂堂雄性妖王,如今、如今……当真是……恨啊!
它恶狠狠瞪了兰不远两眼,憋屈地想,当初在青陵山好歹救过你这妖孽一命,如今竟然落井下石、翻脸无情……
兰不远哪里会知道老龟心中的苦楚?自打进了这峡谷,耳鸣吵得她几乎晕厥,只有在这轿中才得偷得片刻清静,在她看来,国师和面前这个瑰姬肯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平白遭这罪,她也很委屈啊……
瑰姬扁嘴道:“蝙蝠发出的声音,寻常人是听不见的。你可以认为你耳力惊人,能够听见普通人听不见的声音,这峡谷上窄下宽,是个天然的喇叭口,住在上方岩隙中的蝙蝠,声音经岩壁缝隙的回荡,已经增大了数倍,再通过这喇叭口传下来,四面交织,你自然觉得无法忍受。”
兰不远故意瞪大了眼睛:“喔,好难懂哦!”
不知是不是错觉,国师似乎笑了下。
瑰姬又道:“国师大人的轿子并非凡物,可以隔绝外面的一切声响,所以你在这里才能安然无恙。”
兰不远点点头,道:“多谢国师大人。”
榻上的男子眼皮不动,只下巴微微仰起少许。
兰不远假装不经意地打量他几眼,只觉得和那日在天机塔看到的国师果然不一样,除了左眼下少了那行细若游丝的血泪,眉眼和脸庞也普通了许多,模样虽然还是那个模样,却没有之前摄人心魄。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国师,兰不远总觉得自己有些束手束脚,根本生不出半分调戏的心思。
三个人坐在轿中,气氛沉闷至极。
轿夫把轿子抬得极稳,兰不远时不时便忘记了自己坐在轿子里面,外面除了岩壁还是岩壁,轿帘虽然透光,却给外头的景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谷底只有乱石,看不见半点植被的影子。
兰不远心想,昨日里,他又是烤羊腿,又是美酒鲜果,今日沾了这耳鸣的光,可以大饱口福了。
不料到了饭点,不弃竟然送进来一叠干巴巴的饼子。
“就吃这个?”兰不远难以置信。
“你可以不吃。谁也没让你吃。”瑰姬凉凉地说道。
默默啃了几个饼,兰不远觉得有些口干:“姐姐……”
瑰姬恶狠狠打了个冷颤,脱口道:“谁是姐姐!别瞎叫唤!”
兰不远被怼得一愣,想了想,恍然大悟。这瑰姬是国师的女人,自己叫她姐姐,岂不是要和她争男人?!又想,不能喊姐姐,也不能喊妹妹,直呼瑰姬,那是大大的不尊重——在大庆,姬和妾差不多是一个意思,通常只有男主人,会称呼自己的姬妾为某姬。既是“姬”,那便也不能再乱喊“姑娘”,否则就是当面打男人的脸……
“呃……那个……瑰啊……”兰不远仔细斟酌,“可否给我一口水喝?我的水囊挂在马上,没带过来。”
瑰姬再次狠狠地抽了抽面皮,一时竟以为身份被兰不远看破,叫它“龟”了。
这下,瑰姬有些难做。
这位大人并没有要待客的打算,所以软轿里只有他自己惯用的一只杯,让它出去帮兰不远拿水囊,被众人欣赏一回,还不如直接一刀砍了它的龟脑袋。憋屈了这么久,它觉得应该力所能及地报复报复面前这两个妖怪。
它习惯地抻了抻脖颈,乌黑的眼珠一转,道:“你自己有手有脚,要喝水不会自己弄?”
兰不远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只白玉杯上。
国师的玉杯……口感应当不错。
趁着对方没有反悔,兰不远一手抄起白玉杯,另一手拎起茶壶,撩起车帘就着茶水洗了杯子,然后毫不客气地牛饮几大杯,“其实我没那么讲究的。”
国师微微张开了眼睛,凉凉扫了瑰姬一眼,无声胜有声,瑰姬只觉得后背嗖嗖直发冷。
幸而此时车中的金铃清脆地响了三声。
因为软轿完全透不进声音,外面的人也不敢贸然掀开轿帘,所以有事情找国师时,就在外面摇动连接着轿中金铃的铜线。
瑰姬松了口气,道:“大人,有人找。”短短几息间,它领悟了无中生有的力量,一只本来不会出汗的龟,生生被冷汗打湿了脊梁。
国师张开眼睛,起身离开了轿子。他经过兰不远身边时,她清楚地感觉到一阵寒意以及一缕若有若无的暗香,叫她心头一跳。不及细想,人已掀开帘子出去了。
瑰姬并没有跟出去,就像一名合格的姬妾一样,老老实实藏在外人看不见的暗处。
兰不远怕那蝙蝠的噪音,自然也龟缩在软轿里。
两个“女子”相看两相厌,一人把头拧向一边,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外头的确出事了,事情还有些诡异。
最初只是看到路中央有个摔成肉饼的可怜人,夏侯亭令人在旁边刨个坑给埋了。
行了一段,又见到同样穿着,摔扁的尸体。
一个是意外,两个是碰巧,再往前走,扁尸越来越多,远远看去,密密麻麻,简直盖过了这满地蝙蝠的黑便。
夏侯亭不禁心惊道:“这是跳崖节么?”
大庆有篝火节,有洒水节,有挑杆节,可从来没听说过跳崖节。
这蝙蝠峡夏侯亭已往返过多次,每次都在夜间扎营,除了被吵得睡不好觉,倒是从来顺顺当当,从没出过事。
第110章 下饺子
再往前,夏侯亭察觉出不寻常,后背冷汗直冒。
这些尸体里,有火折子,有引线,有黑药,有一处岩壁上,还有火油从上往下倾倒的长长痕迹,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若是这些人还活着,恐怕如今躺在这崖下的尸体,说不好是谁了。
粗略一数,统共有近千具尸体!显然,这是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
天子头一日下发谕令,第二日就能安排好人手,在这断崖上埋伏准备火攻,显然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事情!
夏侯亭望着满地狼籍,不知该进该退,便找国师拿主意。
摇了摇金铃,静静等待国师时,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呼吸有些不畅,忍不住歪起脖子,抬手扯了下,松开了领口。
轿帘一动,国师一步步踏到地面。
夏侯亭口干舌燥,低头盯着对方衣角上一朵精致的流云,前言不搭后语地禀报了眼前的状况。
“知道了。走吧。”国师眯起眼睛往上一望,一线日光刺得他眉头微蹙,抬手挡了下。
夏侯亭正好抬头偷看他,顿时被这副生动又清俊的模样晃花了眼。
“可、可是,不知前面还会不会有埋伏?”
国师偏了偏头:“还有吗?”
夏侯亭一怔,不知他为何这样反问自己。
正疑惑时,就听到不满的嘟哝声:“没有了没有了。”
青衫小童不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牙缝里叼一根藤蔓,正在吮吸里面清亮的汁液。
夏侯亭略有些心惊,心想敌方如此神速在山上做了埋伏,已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却被国师轻易瓦解了阴谋,想来国师大人昨日故意慢悠悠地走,便是遣人上山办事了,只是直接将人扔下来,未免也……
“不知大人是否已知晓了歹人的身份?”夏侯亭忽然觉得抱大腿的感觉十分美妙。
不弃翻着白眼道:“谁想要你和你家太子死,这样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
夏侯亭愣了一会,觉得这个问题并不简单,其中涉及各种利益牵扯、权力制衡。
突然,夏侯亭心中一跳,“不好!如此大手笔,行动迅捷,莫非是……摄政王?!他要谋反?!虽然太子隐姓埋名藏在青陵派的事只有极少人知道,但未必能瞒过摄政王……”
这样一想,顿时青了脸:“如此说来,派遣修士赴北漠营救公主,亦是摄政王的阴谋?!难怪点了这几个……”想了想,咽回了“没用的家伙”五个字。
夏侯亭已疑惑了一路,大庆国修士七千余人,怎地偏偏挑了这五个?卓景也就罢了,孙天喜好赖是个炼气初期,也不提,而兰不远和太子只是普通人,身子骨还比寻常人更娇气些,沈映泉则被尹金华毁了修为和根基,纯粹是个废人。怎样看,也不该让这几个人担当如此重任。
如果这是摄政王的阴谋,那一切就十分明朗了!
夏侯亭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自然是支持太子上位。摄政王这一次借着解救云香公主的由头,假装不知道太子就是“黄舒”,将他派了出来,连同夏侯亭一起,一网打尽,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等到出了事,正好给夏侯亭安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名,夏侯家也要受牵连!
这般一想,夏侯亭不禁怒道:“乱臣贼子,借机将太子调离京都,当真是狼子野心!”
正骂得欢畅,却见青衫小童不弃极诡异地瞪圆了眼睛,皱着鼻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夏侯亭心中微有疑惑,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人选是我定的。夏侯将军意见很大?”忽然听见国师凉凉地说道。
夏侯亭呆若木鸡。
“大……大人,既然知道有阴谋为什么……”
“我在。”国师拍了拍夏侯亭肩膀,返身上了软轿。
夏侯亭顿时觉得自己的头发根根直立了起来,仿佛当头挨了一霹雳,整个人既是酥爽,又是僵直,被对方碰过的肩头又热又胀,皮肤突突直跳。
不弃长叹一口气,垂着双手走到了软轿一侧,时不时甩甩胳膊踢踢腿。
夏侯亭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大手一挥,下令继续前行。
走了约摸一盏茶功夫,总算离开了血肉横飞的地带。眼尖的夏侯发现,有几具破烂的扁尸,后腰或者臀部能清晰地看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脚印子,像是被人一脚从上面踹下来的。
这样一想,夏侯亭有些不寒而栗。这上千号人,被人逼迫着站在断崖边上,从后面一脚一个往下踢……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掉下来。这情景,当真是一言难尽。
夏侯亭身边的亲兵都是见惯了血的老兵,一个个默不作声打马前行,卓景等人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诡异的是,四个轿夫以及后面十来个挑夫,居然还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模样。夏侯亭眼睁睁看着他们用脚踏过一具具血肉模糊的扁尸,如履平地的样子,时不时有肉糜和着尚未凝固的血溅在了靴子上,他们眼角都不动一下,喜气洋洋继续前行。
软轿和那些乌樟木大箱子没有半点晃动,若非亲眼所见,根本无法想像它们是被人扛着在走。
不知这些人受过何等训练,动作可以如此整齐划一?
更奇怪的是,一日一夜过去了,似乎没见过任何一个人进食或者……如厕?!
这样明显的异常,沈映泉等人自然也察觉到了。但并没有人多说半个字,只暗自在心中琢磨防备。
到了日落时分,一行人终于离开了蝙蝠峡。
夏侯亭终于放下了悬在喉咙的心脏,长长舒一口气,唤过一名心腹亲兵,低声交待几句,令他连夜返回卞京去。
如释重负的人还有兰不远。
出了峡谷,她再次谢过国师,和瑰姬对扔一记眼刀,便滚出了软轿。
直觉告诉她,国师虽然长得好看,却是万万不能招惹,况且人家的爱姬就在一旁,那怪模怪样的眼神,盯得兰不远后背直发寒。
兰不远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一个女人。
但她直接或者间接得罪过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就算想不起来,应当也是确有其事的。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第111章 痴情人 (万更,持久的万更)
过了蝙蝠峡,前方是大庆国设在最北境的军事重地——临岭要塞。
虽然是帝国第一道防线,但这座要塞其实防备十分松懈。
原因无它,只因为北漠根本没有像样的军事力量,北蛮人虽然耐力好、扔石头的手劲儿大,但在要塞的高墙、弩箭面前,这些蛮汉就像是三岁的孩童,没有半点威胁。
八百年前这块土地遭了天谴,原住民以及他们建立的政权早已灰飞烟灭,如今游荡在北漠戈壁的北蛮子都是来自大陆各地的逃犯,原本就是些丧尽天良的恶徒,在这块荒芜的土地上无人制衡,常年茹毛饮血,更是无比彪悍凶残。
但他们的凶悍仅限于本土。若是离开了这片戈壁,无论北霄国或者大庆的军队,都可以轻轻松松将他们一举歼灭。
因为北漠没有制造兵器的条件,他们所凭仗的,只有本土恶劣的地形气候。
这块土地贫瘠到何等地步?就连成年男子小臂粗的树木都没有一株。植被都尽力趴在地上,将根部狠狠扎进地层深处,以期多汲取一点可怜的水分。若不是还依赖着阳光,恐怕它们已经整株钻到土里纳凉去了。
起风时,砂石横飞,地表的黄沙早在多年前就被刮到北漠以西,那边成了可怕的流沙地带,人畜有进无出。
而广袤的中部和东部,则零星分布着水源和草场。北蛮人便是游走在这些迷宫一般的草场之间,捕猎一种白色的羚羊为生。因为条件恶劣,未必次次可以吃上熟食,久而久之,北蛮人也习惯了生熟食混用,在外人看来自然是十分凶残可怕。
在这片土地上,有猛兽和北蛮人作伴,名为应獒,在食物丰盛的季节,应獒和北蛮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捕猎,甚至在某些适当的时机,不介意相互分享到手的猎物。若是遇到灾年,食物匮乏时,人类和应獒便会相互捕食。
这样原始而又野蛮的生存状态,造就了如今的北蛮人,也决定了北蛮人永远无法和北部北霄国、南部大庆国的国民友好往来。
北漠没有修士,更没有结丹修士,不在天道宗的庇护范围中。所以,任何对它发动的战争都是正义合法的。
只是这块土地地形和气候条件过于恶劣,到处是高高低低的丘陵和小山岭,大军往往被拖得精疲力尽,北蛮人却是好整以暇,轻易地绕出包围,跑到不远处的小山上大放厥词。
拿下北漠唯一的意义,便是将哨站建到另外那个军事帝国的家门口。
时隔三年,夏侯亭再次踏上这块广袤荒芜的土地,目光不由深沉了起来。
他回头望了望国师的软轿,以及那一溜儿乌檀木大箱子,再低头看看一身镖师打扮的自己,对国师更是佩服。
出了峡谷,不弃打开了一只箱子,里头装的正是十来件镖师的衣裳,夏侯亭和众亲卫换上,顿时成了护送商队穿过北漠前往北霄国做买卖的镖客,兰不远五人便是商队雇佣的低阶修士,国师是商人的纨绔儿子,被老头子派出来见见世面。
阵容也算豪华。
大庆和北霄通商,大庆国的丝罗绸缎、精致器皿向来是北霄国贵族们的极致追求。而北霄国灵石矿脉极其丰盛,几乎人人筑基,灵石在北霄便不算多稀罕的物什。
这其中的巨大商机自不必说。只是大庆和北霄隔了一个北漠,商人往来南北,是提着脑袋、冒着巨大的风险来追逐利益。小商人都恨毒了北蛮子,爱极了将北蛮子打得屁滚尿流的夏侯亭。
而其实若是没有了北蛮人,两国可以便利通商,自然也就没有这样大的利润空间。所以能够享用这块巨大美食的,便是那些能够雇佣真正有本领的高人保驾护航的大商家,许多世家也会横插一脚,分一杯羹。
夏侯亭望着不远处的临岭要塞,心头思绪万千。
出兵北漠,从中作梗的人不在少数,能够把仗打到了那样的程度,其中的付出……
夏侯亭摇了摇头,挥挥手,下令亲兵们围在了乌樟木箱四周,就像寻常的镖师一样。
排查并不严格,一行人很快就顺利进入了临岭要塞。
要塞内早已发展成了普通的城镇市集模样,茶楼酒肆、铁器店、暗坊花楼,道路两旁店铺林立,专门赚那些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准备出发前往北霄国的好汉们的钱。
而成功归来的人,腰间缠足了大把金银,又刚从生死线上爬回来,销起金来更是大手大脚,没有人到了临岭能忍得住不停下来好好休整放松,于是临岭商家赚得盆满钵满,个个穿粗衣、藏金银满腹。
可惜看得透得人并不多,绝大部分人更甘愿提着脑袋去冒险。
国师给他自己伪造的身份是大庆第一丝绸大庄庄主吴长生的小儿子,这一次亲自护送八箱上好的云洲雾绸前往北霄国,换取北霄国的绿灵晶。
到了临岭,便借宿在吴长生一位早年的生意伙伴、姓施的人家中。
施老板只有一个独子,不到而立之年,已独当一面,接管了家中所有生意,丝毫不逊色于老施老板。美中不足的是,娶妻三年仍无子嗣,请了各方名医也查不出毛病来。施老板正是大为头疼,见到国师带着美姬同行,忍不住执了国师手,絮絮叨叨请他好好劝说自家儿子,莫要这般痴心不二,赶紧纳几房美姬回来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国师似乎也没料到会遇到这么一个老话痨。听他一口一个“贤侄”,百般游说,请求国师看在他与吴长生相交多年的份上,帮助劝说那位痴情的施公子,若是能在施公子面前和瑰姬演一出活春宫那更是妙极……
国师俊俏的脸庞黑成了锅底。
不弃立在一旁,憋笑憋出了内伤。心道当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个人竟然也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一日,当真是值得普天同庆啊哈哈哈……
兰不远心道:“虽未见着人,但听这只言片语,施公子当是个玉树临风、痴情专一的绝世好儿郎。羡煞我也!”
也不知这施公子出门收帐,几时才回来?
第112章 柳夭夭
国师被施老板拉着手,絮叨一会,夜幕降临了。
施公子终于收帐归来。
他头发上沾了夜露,在灯笼底下微微泛着点点亮光。远远地见到有客,他加快了步子,穿过宽敞的庭院,来到大堂中。一身淡蓝色长衫,瘦高个子,面庞白净,举止斯文有礼。
见到被施老板握着双手的国师,施公子微微一怔,揖了个礼:“父亲有客,那儿子先回屋去了。”
施老板顿时黑了脸:“又去找那个狐狸精!”
施公子微微皱了下眉头,加重了语气:“爹!”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国师等人,示意在外人面前不要胡言乱语。
奈何施老板正是要叫他看看老友家的儿子是如何莺燕环身,哪里能由着他就这样跑了?
“你瞧,你瞧瞧!这是吴长生大哥的儿子,吴……”施老板一愣,忘记问对方的名字了。
“吴道。”国师淡声道。
不弃身体微震,惊恐地看了看国师的表情,嘴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
“吴道贤侄!”施老板哈哈一笑,抓过施公子的手,“我儿子,施玉如,可以叫他大哥!”
国师看起来十分后悔。
“爹,容我和吴贤弟说几句话。”不待施老板答应,施玉如便拉上国师,到了庭院中。
回来时,国师的脸色更是比锅底更黑。
原来这施老板几年前没了夫人,刺激过大,心性有些不同于常人,所以才将整个家业都交到了当时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施玉如手上。
施玉如拉走国师,便是告诉他不要将施老板的话放在心上,多多包涵病人,哄他去睡觉就是。
得知自己和一位脑子不大正常的病人唠叨了这么久,国师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
施老板见二人携手回来,眼珠一转,又打起了主意。
就见他狡黠地冲着国师眨了眨眼,凑近少许,压低声音道:“贤侄配合我些!”
国师吸了口气,还未说话时,施老板已一把将坐在旁边看好戏的兰不远给揪了过来,往他身旁一塞。
“玉如你看,这位就是吴贤侄的妻子。”施老板喜滋滋地,伸手一指旁边的瑰姬,“这位,是吴贤侄的红颜知己。玉如你看,并不是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幸福的生活啊!你看这两位相处多么融洽……”
兰不远:“……不不不,我和这两位都不熟,我只喜欢小师叔。”
瑰姬:“……谁跟她相处融洽!”
幸好这一出闹剧并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国师脸色越来越黑,众人开始不住地打寒颤,施老板怕冷,总算是放过了他们。
次日一早,施家大院里出了两件怪事。
一件是国师院中三人合抱的大榕树竟然被连根拔起,扔到了外头街道上,惊动了临岭守备军,指挥使也亲自赶过来仔细查看,却是一无所获,只好叮嘱施玉如万事小心,又多调了三条士兵在外街巡逻。
另一件,是施家守夜的五条应獒都被咬死了。
应獒是北漠特有的猛兽,一人长、半人高,浑身布满黑色硬毛,能戳破人的皮肉,无比尖利。胸前有一束火焰状的白毛,特征十分明显。
应獒咬合力恐怖,两排尖牙如同利刃,让它一口咬实了,能生生咬断成年男子的腿骨!
这些应獒,已是经过世代驯化,失去了绝大部分野性,和犬类相似,对主人十分忠诚,用来看家护院最好不过。在卞京,也有许多富贵人家使用应獒看家。
一下死了五条应獒,原本是件叫人惊惧的大事,但比之榕树被连根拔起扔到路上,似乎又不值一提了。
脑袋有点毛病的施老板哼哼唧唧拉住了国师,请求他们多留几日,让仙长们帮忙看一看究竟是不是有人请了高人要对付施家。
施玉如一脸无奈,连声道歉,让众人只管上路,莫要蹚进这滩浑水。能够轻易杀死五条应獒,还能拔起三人合抱的大树,这是何等巨力!若对方真当是冲着施家而来的话,很显然,这不是筑基修士能摆得平的大麻烦,又何必连累了老父亲的旧友?
施玉如文质彬彬,一脸置生死于度外的恬淡神情,倒叫人看着有些不忍。
夏侯亭望了望国师,欲言又止。
国师沉吟片刻,道:“倒是差个引路人。可否劳烦施公子,替我寻一个熟知北漠地况气候,出入无阻的熟手?找到人之前,我们便留在这里,看一看究竟是何物作祟。”
施玉如有些为难。施老板倒是高兴极了,兴冲冲就要大摆筵席。
午宴时,众人看见了叫施玉如痴心不二的妻子柳氏。
柳氏面如满月,唇若点朱,行动间纤腰微拧,叫人恨不能替她轻扶一把。
在她身后,跟着施家的管家,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面目俊朗,身材高大,姓朱。
“贵客远道而来,妾身体不适未能迎接,望贵客勿怪。”柳氏盈盈一拜,就连已有些走上弯路的夏侯亭,都不由得心神一荡,望着她的纤腰和白皙脆弱的后颈失了神。
众人心道:有如此娇妻,任谁也生不出二心哪!
大伙忍不住用眼风去斜瑰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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