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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不言仙-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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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他!快杀了他!”
    许云柔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环视左右,惊诧地瞪圆了眼睛:“你们……疯了吗?!敢对天巡使动手?!要杀天巡使?!你们……怎么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视线一扫,这才发现许涵光竟也在光幕之中。
    “叔父?!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们为何要和天巡使作对!是要逆天而行吗!”她掩了檀口,微微后退两步。
    许涵光嘴唇微动,正要说话时,见到薛临观张开了眼睛,极薄的唇角浮起一抹诡笑。
    许涵光心中一沉,知晓无力回天。
    薛临观视线轻轻扫过许云柔,眉眼间浮起笑意。
    想来自己当真是魅力十足,将这小娘子迷得神魂颠倒,为了自己竟然六亲不认。
    这滋味,当真是妙不可言!
    正要开口说话时,天际传来一声怒吼:“大胆狂徒!休得伤我大庆子民!”
    薛临观瞳孔骤缩,知道来人定是大庆皇帝赵成运。
    经历半夜鏖战,虽然是一面倒的屠杀,但薛临观的心神已是疲惫不堪。
    此刻对上全盛的赵成运,薛临观并无十分把握。
    且,作为一国皇帝,身边总有些能人异士,譬如那个敢对自己不敬,始终避而不见的国师,就叫人看不清深浅……
    这般想着,薛临观已是去意十足。
    薄唇微启:“归一,还。”
    书卷并不动,隐隐地,似有一股吸附之力,从阵心传来。
    薛临观蹙眉,再度凝神道:“归一,还!”
    光之书卷微微一晃,似无奈、似哀泣。
    场中,兰不远正在吸那白焰,吸得十分痛快。
    唯有那白焰汇入赤丹之时,她才能短暂地捕捉到它的存在。那是妖王的妖丹!体内有如此逆天神物,却是看不见摸不着,此间痛苦烦恼自不必多说。
    如此良机,兰不远又怎么舍得放过!
    更不必说这白焰的另一个好处——替她无中生有,开辟出经脉来。有了经脉,神诀吸纳来的灵气再不会白白散去,她将真正踏入修真之门,身怀此等际遇,修为定是一日千里!
    再有,她既能吸走白焰,解了面前危局,那便不需要解下镇妖铃,释放妖王龟了!
    兰不远并不信任老龟。
    它将妖丹锁住灵力,封进她的体内,原本存的就是嫁祸之意。或许还有寄存的意思——等到合适、方便的时机,它便会取走妖丹。至于怎样取、取走之后兰不远是死是活,就不是妖王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妖兽本就与人不同。哪怕是人,面临如此巨大的利益,难保也会做出比兽类更加可怕的事情,更何况是妖。妖眼看人,便如同人眼中的鸡鸭鱼肉,谁会同吃食讲道理?
    这也是兰不远非到绝境不愿意放出老龟的原因之一。
    想要长命百岁,便不能将希望尽数托付于旁人之手。
    既然这白焰能让她感知到体内存放的赤红妖丹,又能替她打通经脉,如此良机,兰不远又怎会放过?
    原本向着四处蔓延的白焰,已汇成了一股,源源不断涌入兰不远体内。
    痛、是真痛啊!
    真他娘的痛!
    那刻入骨髓的痛楚,非是常人能够承受!
    不知为何,兰不远心中有一种奇异的直觉——若她不是这样冷静自持,但凡稍有心神失措,那白焰就会趁虚而入,将她烧成渣。
    识海中,赤丹缓缓转动起来,红霞一样的流光附近,缕缕淡淡的白色云雾正在生成,围绕着赤红流光游走。
    改变,正在发生。
    

第96章 帝王剑

  在兰不远操纵识海中的妖丹,暗戳戳同薛临观抢夺法器归一之时,天际那一抹流光越来越近了。
    威严的暴喝声响起时,已有一柄剑先行激射而来!
    帝王之剑,非同凡响。
    剑未至,意已达!
    “铮——”
    隐隐地,有龙吟之声,清越悠长。
    不论之前对国君存了怎样不敬的心思,这一刻,众人只想要匍匐在地,感激涕零。
    有什么,还能比身处绝境之中时,得至高无上的君王亲身犯险相救,更叫人心潮澎湃?
    薛临观不得已,只得抛开手中的法器,剑指一并,操纵宝剑抵向赵成运掷来的帝王之剑!
    许云柔目光剧烈地闪了几闪,默默退到了远处。
    夜风之中,两柄绝世宝剑正正抵在一处!
    “叮——滋——”
    一声脆响之后,音波从相触剑尖荡向四野,众人只觉一阵牙酸,脑海中余音不绝,太阳穴附近暴起青筋,仿佛有把木锯在头骨中刮来刮去,极其不适。
    定睛去看,只见那破风而来的宝剑厚重无匹,散发着古朴沧桑气息,剑身上盘踞六条黑龙,似要破体而出。
    而薛临观的剑,众人已十分熟悉,二指宽,剑锋雪亮,数百人的鲜血不曾玷污它半分。
    二剑剑尖相抵,不让分毫!
    薛临观剑指缓收,只听“嗡——”的一声,利剑微退半寸。
    倏然,薛临观并指疾推,利剑挺身一刺,磅礴灵力涌至剑尖,将那后力不继的帝王龙剑生生击碎!
    剑身寸寸断裂,六条黑龙散落在一丈之外。
    薛临观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看一地碎剑,啧道:“绣花枕头一包草。这样的剑,也敢扔过来,愚蠢!”
    便在此时,身着黑色龙袍的天子携风而至。余光扫过碎剑,眉心微微一蹙,从身后再度抽出一柄龙剑。
    他的样貌不到四十,但眉眼之间已有些沧桑倦色。
    “天巡使薛临观,竟然在我大庆滥开杀戒,残害同道!究竟意欲何为!”赵成运沉声斥道。
    薛临观巡逻大陆西南边陲,虽然并不把这些世俗帝王放在眼中,但一向是维持相互尊敬的表象,彼此方便行事。
    往日与赵成运会晤,二人平起平坐,赵成运略略谦逊,气势上向来是薛临观稍胜一筹。但眼下,薛临观发髻散乱,头顶赤金木槿斜斜搭在耳畔,明黄色的道袍不复精致整洁,满身血和汗,看起来十分狼狈。
    这令他气势大减。此消彼长之下,赵成运更显威严睥睨。
    此情此景,赵成运大义凛然、义正词严,一派光明磊落君王之相,而薛临观浑身浴血,立于满地低阶修士尸身之间,好似一个丧心病狂、滥杀无辜的恶徒!
    薛临观心神一凛,心知此刻无论开口说什么都会弱了气势,便暗暗咬牙,催动金丹,将结丹中期修为催升到极致,反手握剑,二话不说攻向赵成运!先拿下他,再说其他!
    结丹期虽然能够灵气离体凌空御器,但通常只是用于御剑代步、隔空取物这类无关痛痒的小事,真正生死相搏,并不会用那些华而不实的招式。
    赵成运冷哼一声,大掌握住近一尺长的龙剑剑柄,结丹初期修为尽数爆发,不避不让,硬扛下薛临观雷霆一击!
    二剑相触,一瞬间,磅礴的灵力正正撞击在一处!
    “轰”的一声,不远处的巨大光之书卷也被席卷向四周的灵力冲击得微微一晃。
    赵成运口中喷出一蓬鲜血,倒退一步。
    薛临观也没讨到多少好处,面色白了三分,喉中翻涌着甜意。眸色一冷,催动金丹,灵气再次灌注于剑身,双手一合,将剑举过头顶,正正劈下!
    用的便是方才武红牧的招式,大开大阖,毫无花俏。
    赵成运强行提起气来,双手握剑,横于额前一挡。
    双剑相接,两团浑厚的灵力再次重重碰撞,只听轰然一声,赵成运双足竟然生生陷入石质地面,直没过膝!这一击,冲飞了赵成运头顶金冠,一缕散发垂落在额前,再度喷出一蓬鲜血之后,气势也委顿下去。
    薛临观冷笑着,再度举起剑来。
    “不堪一击!既然着急送死,本座就成全了你!”
    赵成运陷地一尺,仰起脸来,放声喝道:“来战!”
    他缓缓举起重逾百斤的剑。
    与先前被击碎那柄剑一样,这柄龙剑,剑身上同样盘踞六条黑龙,似要破剑而出、择人而噬。看起来着实气势非凡,其实剩下的也只有气势了。
    赵成运的手已抖得快要握不住剑柄,双手虎口已裂,鲜血染红了半尺剑柄,他喘着粗气,再接下薛临观当头一剑!
    这一击,龙剑几乎脱手!斜斜软软往下垂落,虎口处流出的血沿着剑身缓缓流向剑尖,蜿蜒的血溪漫过六条黑龙,隐隐地,似有龙吟之声萦绕在剑上。
    赵成运半个身子已陷入地下,靠手肘强撑,才勉强抬起剑来。
    薛临观微眯了眼:“赵成运,本座让你死个明白——你既来了,想必有人已经给你通风报信。不错,本座探查青陵山,已查明真相。你以活人祭阵,生生抽走八个人的全部修为,助你结丹。赵成运,如此邪法,天地难容哪!”
    赵成运啐出一口血痰:“休在朕面前胡言乱语,来战!”
    薛临观放声大笑:“敢做不敢认?你恐怕没料到,青陵山竟有妖王盘踞,早已在那龙脉处筑了聚阴阵,你的八相聚运阵,恰好修在了聚阴阵之上!”
    赵成运瞳孔缩成了针尖,颤抖着手,将帝王龙剑平平抬起,剑尖直指薛临观心口。
    薛临观冷笑道:“自吸纳了阵中龙气,你是否神思倦怠、越来越不记事?!修为虽暴涨,却是蒙昧昏沉,需靠着提神补气的药物,才能维系清明!?你可知道,聚运阵下方的幽冥气,已渗入你的丹体,你已无药可医!赵成运啊赵成运,二十年前,你便着手准备自己结丹,当真是看明白了这大庆举国都是不能结丹的废物么!”
    “既如此,”薛临观目中残忍的精芒一闪而逝,“便让本座亲手葬送你们这些废物罢!”
    

第97章 帝六合

  薛临观抬头望了望天际。
    第一缕晨光已潜在东方青山下,跃跃欲出。
    丹田中,金丹疾速转动,浩瀚灵气涌向手中的剑。
    “念在你兢兢业业,替天道当了七十余年好狗的份上,本座赐你个好死。”薛临观操起剑,灵气凝聚,幻化出一截仿若实质的剑尖,直指赵成运的眉心。
    “师祖!”“圣上!”
    一名弟子飞身扑到光幕边缘,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脚下正正踏着一条白焰溪流。
    赵成运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心力,眼神黯淡无光,中年模样的面容上,隐隐竟能看出他实际的年岁。
    “薛临观。”他嘴唇微动,“临死之际,你会想什么?”
    薛临观动作不停,手中利剑即将刺入赵成运头颅,嗤笑道:“本座无需考虑这个。你倒是要抓紧了。”
    赵成运微笑:“来得及,想吧……帝、六合!”
    此时,赵成运手中剧烈抖动的帝王龙剑,依旧软软指着薛临观,但薛临观可以确定,哪怕自己将胸膛递到赵成运的剑尖之上,他也没有力气把剑捅进去。
    可就在赵成运轻轻说出“帝、六合”三个字之后,薛临观感觉到了撕心的痛楚。
    他怔怔低下头,看见左胸前递出一截黑色的剑尖。他不解地望向赵成运,他已侧身错开赵成运手中的剑,为何,身上会中了剑?他可以肯定,方圆数丈内,并没有任何一个有能力偷袭自己的活人。
    哪里来的剑?!
    清越的剑鸣声响起,他胸腔中的剑,和赵成运手中的,正在合鸣。
    “嘤——”
    双剑齐齐一颤,薛临观心脏上的创口急剧扩大,他的眼前出现大片黑斑,他用力深吸气,却有大篷鲜血喷涌而至,呛进咽喉和鼻腔。
    薛临观口鼻喷血,踉跄着,以剑拄地,不甘心倒下。
    “为、为什么!”
    赵成运慢慢将身体像萝卜一样从地底下拔出来,提着剑,慢慢走到薛临观身前。
    “你以为,朕的龙剑,是你能够轻易击碎的?”
    左手轻轻一握,自身后插进薛临观心口的剑倒飞出去,在空中微微一旋,并到了赵成运手中另一把剑上,双剑合璧,珠联璧合。
    薛临观心头热血喷出丈余远,再难以支撑,身体缓缓倾倒。他挣扎着,瞪大了不甘心的眼睛,死死盯住赵成运。
    原来,赵成运遥遥掷出双剑之一,便是在给薛临观下套了。
    帝王龙剑,原本就能拆分成六个部分。在薛临观自以为胜券在握,心神松懈之时,赵成运暗运剑诀,操纵六块碎剑合而为一,自后方成功偷袭。
    薛临观轻易击碎了那柄剑,心中存了轻视的念头,再没有分神去留意地上的断剑碎片,这才着了赵成运的道。
    事到如今,悔之晚矣!
    “天道宗是什么东西!也敢自诩天道,笑话。”赵成运信手一挥,低沉的“嗡”声响过,薛临观的头颅应声断落。
    叱咤风云的天巡使,身殒道消。
    赵成运沉默了片刻,缓缓调息。
    方才施放剑招帝六合,强行从金丹内抽取灵力,此刻身体空虚至极,正是毫无自保之力的危急关口。
    一炷香后,赵成运抬起眼睛。
    帝王的眼眸,如那看不透的深渊。
    光之书卷中,数百人正满怀希冀,热切地等待救援,身后,躺着一人,死活不知。
    赵成运慢慢走近光幕,捡起地上的法器——归一。
    许涵光等人小心翼翼走到了光幕边缘。
    “谢陛下隆恩!我等万死难报!”
    同是修士,并不需要行跪拜之礼,却有大半的人五体投地,恭恭敬敬磕了九个头。
    “朕,不知如何使用这件法器。”赵成运语声微微干涩,神色晦暗难明。
    有素日伶牙俐齿的弟子忍不住斟酌着用词,将方才薛临观的手段仔细说了一遍。
    许涵光静静地看着,心却重重向下沉……
    皇帝结丹并非正途,这虽是薛临观一面之辞,但在场所有人,包括许涵光自己,在心底已将这件事当了真。哪怕皇帝不择手段结丹只是为了保大庆百年安定,但身为帝王,怎能有这样的把柄落于人手?只要依着薛临观方才的法子,将此地的人灭杀,这件事就会如同之前二十年一样,深埋地下,无人知晓。
    再者,杀死天巡使,可是滔天大罪。这样的秘密,唯有让死人来守住,才叫人放心啊!
    连天巡使都杀了,还在乎多杀几个修士吗?
    许涵光心中清楚,若自己是赵成运,此时该作出什么样的抉择!
    赵成运握住法器归一,静得仿佛呼吸都消失了。
    他得积蓄灵力。无论要灭,还是要救。
    许涵光心中悲戚,望着兴奋的一众弟子,嘴唇微微一动,咽下了叹息。
    目光一荡,看到光阵中心,孤独地立着两个人。
    红衣的是武红牧,她依旧沉浸在破妄之境中。白衣的是……新来的原青陵派女弟子兰不远,她正望着身前的杨一诺发呆——慢着!杨一诺不是沾到白焰了吗!为何到现在还活着?杨一诺未死,那她兄长杨一悔为何不在她的身旁?
    许涵光感觉到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一揪。他目光再转,在一地残尸中,看见了那个被劈成两半的秃头——上半夜,薛临观身旁的女人毕朱为难杨一诺,杨一悔替小妹受过,自己拔光了满头乌发。
    兄长回护小妹的情景历历在目,不过转眼之间,便已人鬼殊途了。
    许涵光唏嘘片刻,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已遭受了这样的磨难,难得有了一线生机,实在不该断送在自己人手中!
    “圣上,”许涵光目光平和,望向光幕外的赵成运,道:“今日之事,实在是我御下不严之过!平白害圣上被薛临观乱泼污水,我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赵成运目光微微一动:“卿何出此言。”
    许涵光道:“此事因薛临观身旁妾侍而起……”
    将那毕朱飞扬跋扈,欺凌女弟子之事说了一回,又暗暗咬牙,将杀死毕朱之事说成是杨一悔心有不忿,激愤行凶。
    “……不料薛临观竟如此小肚鸡肠,想要整个大庆国为那妾侍陪葬!他信口开河,将祸水引至陛下身上,当真是令人齿冷!”许涵光沉声道。
    赵成运暗沉的眸中微微掠过一丝波澜。
    

第98章 朝阳生

  许涵光佯作不经意地用余光打量赵成运的脸色,藏在袖中的右手轻轻颤抖,掌心已掐出几道月牙印。
    若是君要臣死……
    赵成运只淡淡“嗯”一声,继续凝神调息。
    许涵光暗暗一叹,心想已尽力而为,生死只看天意了。
    便在此时,一阵奇异的无形飓风席卷而过,许涵光心有所感,回头望去。
    场中响起惊喜的低呼。
    武红牧丹成了!
    她缓缓张开了眼睛,双目中似有金色繁星万点,熠熠生辉。
    赵成运微微一惊:“难道方才,她一直身处丹境?”默默一算,自己抵达此地,击杀薛临观,少说已过百息了,百息成丹,是何等天资!
    许涵光心中大喜,急急禀道:“不止,自上半夜,武红牧就沉浸于破妄境之中了!自有记载,百息结丹已是不世之才,可一跃而至结丹中期!武红牧今日结丹的时间已不可计数!恭喜圣上贺喜圣上!大庆国,要出一位巅峰强者了!”
    众弟子纷纷拜下。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幸得圣上庇佑!”
    “千秋万载,一统河山!”
    赵成运终于神色松动,唇角缓缓绽开笑容。
    眸光一定,天子威严道:“薛临观身为天巡使,执法犯法,为一己私愤滥杀无辜,犯下弥天大罪!今已伏诛,朕自会给天道宗一个交待!”
    许涵光嘴唇颤动:“陛下圣明!”
    赵成运已调息完毕,但他依然有些犹豫。
    “陛下,其实……”许涵光略略斟酌,道,“妖王现世,除魔卫道本就是天巡使的本职。若是天巡使死于妖兽之口……岂不是两全其美?”
    赵成运不置可否。
    此刻兰不远正在忍受烈焰灼身之苦,正是无中生有,生生灼烧出一身通畅经脉的关键时刻,丝毫不敢动弹。
    她那痛得歪眉斜眼的脸上,露出一个十分鄙视的表情——若是她能说话,定能三言两语说动赵成运,让他不再打那杀人灭口的主意。只可惜莫要说开口,此时的她,连一根头发丝也不敢妄动。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杨一诺之后,碰到白焰的人个个平安无事,仿佛有饕餮之口正在贪婪地吞噬它,将它从光幕之中恶狠狠地吸进嘴里,吃干抹净不吐骨头渣。
    光幕微微摇晃,如同一卷立在风中的纸书。
    终于,赵成运提了提气,凝神注视手中的书轴,道:“归一,还!”
    光幕重重一晃,非但没有半点收起的迹象,反倒摇摇欲坠!
    众人大惊失色,胆小的抱了头,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刚离开破妄之境的武红牧神色沉静,踏前一步,双手握住剑柄,催动体内刚刚结成的金丹,磅礴的灵力疯狂向剑内灌注!
    她的双眸中,各有七点金芒围绕着黑瞳疯狂转动,眨眼间,她的身上爆发出极强大的气势!
    “结丹后期!”
    赵成运此时无心留意其他的事情,他想要收回归一,却发现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喷涌而至,转瞬间,几乎把他的金丹榨成个丹壳!赵成运拼死抵抗,竭尽全力才将书轴抛了出去,从头到脚被冷汗打得湿透透,心惊胆颤地喘起粗气。
    在他放手之后,那巨大的书卷形状的光墙轰然倒下,劈头盖脸砸向无极殿中的数百人!
    白焰一旦沾身,根本不可能扑灭!
    许涵光目露绝望,心中暗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罢了罢了!此事因云柔而起,她却侥幸避过了此劫,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所有罪孽,便由我来替她还,九泉之下,我愿身受万劫以平众怒!”
    赵成运也是十分冤枉,他已下定决心救下众人,不料驾驭这法器竟然需要极其庞大的灵力,根本不是他结丹初期的身体能够承受!再迟片刻,恐怕不止体内金丹,连同他一身血肉,也要被那怪力吸噬个一干二净!
    众人无望地看着光墙倾倒,无暇的白光,却是追魂夺命的死亡陷阱,此间,无处可逃!
    武红牧冷喝一声,飞身而出,一头短发潇洒地迎风飞舞。她高高跃起的身躯在半空短暂停滞片刻,双手擎起巨剑,如乱石穿空!
    下一瞬,剑身之上,爆发出刺目的金芒!
    金芒如此耀眼,那遮天蔽日的白色光幕顿时被衬得黯淡无光。
    两光交接之处,武红牧一身红衣的飒爽英姿仿若凝固,就好像那穿越了千年风尘的画壁上,仙子凌空起舞,那最惊鸿的一瞥,永远地定格在时光上。
    武红牧周身气势还在暴涨,隐隐向着结丹大圆满攀升!
    便在滞空的一瞬,武红牧将修为催升到极致,暴喝一声,人剑合一,当头斩下!
    只见一道金光剑影化为实质,如惊涛拍岸,从巨剑之上,向着白色光幕倾泻如注!
    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一击的威能。
    天上地下,没有什么能阻挡这样一剑!
    “好!”赵成运眼中精光迸现,击掌而叹。
    便在此时,兰不远凝聚全部的精神力量,全力一收!
    苟延残喘的白焰再也无力挣扎,尽数从兰不远足底涌泉穴涌入,顺着将将开辟好的新鲜经脉运行周身,汇入识海中的赤丹内。
    赤红妖丹之上,一朵极小的白焰凝聚成形。
    赤丹缓缓转动起来,将经脉之中残余的焰气尽数吸纳,然后消失在识海深处,如往常一样,兰不远再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另一边,武红牧的金色剑影,已和倾倒的白色光幕直直撞在一处!
    没有震天动地的剧响,没有火花四溅的碰撞。
    武红牧的金色剑芒落在白色光幕上,就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一块豆腐,毫不费力地将其撕成了两半,沿着裂口处,白芒急遽暗淡,两息之间,光之书卷仿佛化在了空气之中,只腾起一缕浅淡的白烟。
    落到众人头顶之前,烟消云散!
    东面的天空,一轮灿烂的朝阳从山顶弹出,初阳之光顷刻间铺满了大庆国土。
    无极殿上的武红牧,亦如朝阳,由火红内敛,乍然绽放万丈金芒!
    她的身躯轻盈地降落在地上。
    轻轻一吹剑身,还剑入鞘。
    人群静默片刻,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唯有武红牧轻轻蹙眉,神色不明地回头望了一眼。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里有一道瘦小的白色身影,正在跳着脚狼狈地擦汗。
    

第99章 接断续

  兴奋过后,死里逃生的离宗弟子们开始收拾残局。
    许涵光随赵成运去了一趟皇城,归来时,身后跟着孙天喜、沈映泉和黄舒三人,以及二十余名御医和大箱的疗伤圣药。
    一连数日,整个离宗弥漫着药草和香烛纸钱的混合味道。
    幸存的离宗弟子被严令,任何人不得提及“薛临观”三个字。
    许云柔似乎被禁了足,这一次,毛十三等人没有再缠着许涵光替她说情,虽然他们此时并不知道许云柔做下的好事,但那夜她的表现,着实令相处数年的师兄弟们寒了心。
    经此一役,武红牧更是成为了离宗众人仰望的存在。她金丹方成,还需一些时日巩固境界,当即闭关去了。
    晃眼过去了二十余日。
    兰不远隐隐总觉得忽略了一件什么事情,但她体内新开辟出的经脉总不安稳,三不五时抽着疼,叫她无暇分心思索。
    时而阵阵灼痛烧得她面色赤红、汗如雨下,时而如坠冰窟,体内像是被万年玄冰捅出一万个小窟窿。
    “痛啊痛啊就习惯了……”兰不远已然认命,烂泥一样四仰八叉陷在软和的被褥中,终日不起。
    卓景伤势严重,住进了天玑峰蒙归妹长老的药池里。沈映泉三人轮流守着他,这些日子,兰不远仿佛被全世界抛弃,唯有老龟被她用一根草绳拴在了床头,听她念叨。
    这日,卓景总算度过了危险,沈映泉抽出身来,到兰不远处汇报消息。
    “下山之后,我与太子体力不济,便让孙师弟前往皇城报信,没想到孙师弟竟如此神速……”
    兰不远轻轻点了点头:“可不是神速?我要是没记错,你们三人离开还不到一个时辰,皇上就赶到无极殿了。我记得毛十三到京都接我们,车马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呢。”
    她眯起眼睛笑了笑:“青陵山出事那一日,他们十二人押送尹金华进京,回宗途中遇上山洪,只逃了二师兄一个。想来也是因为这神速了……”
    沈映泉身躯一震,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
    “兴许二师兄藏拙了。这么老实憨厚的人,身怀特殊的本领,会不好意思吧!”兰不远懒洋洋伸了伸懒腰。
    沈映泉点点头,不再多说孙天喜的事情,又道:“圣上已下旨封锁了京都,严禁出入,布下神箭手,射杀所有飞禽。当是要封住天巡使死在大庆的消息。也不知究竟瞒不瞒得过……”
    他接着说道:“天巡使一向自持身份,不会和寻常的人接触。听说原本还要有两个月他才会巡至大庆,这一次,应当是听到了妖王现世的消息才匆忙赶来,若是运作得当,或许薛临观失踪之谜,能够变成一桩悬案。”
    兰不远动了动眉毛:“前提是,天道宗派来探查的人没有找到离宗来。或者是当天道宗的人到离宗查问时,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不在了。皇帝其实并没有那么杀伐果断呢。”
    因为禁止提及那夜发生的事情,所以沈映泉至今还不知道详细的情形。他是聪明人,听到兰不远这样说,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见他面露忧色,兰不远笑道:“强龙难压地头蛇,只要天道宗不确定薛临观是在何处失踪,皇帝自然能把前来查找的人带到沟里去。安心。”
    话虽这样说,心中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似乎哪里出了难以察觉的纰漏。
    又过了三五日,兰不远躁动的经脉总算安生下来。
    这一日,御医们将伤患救治完毕,回了京都。
    离宗开始恢复了井然有序的模样,除了冷清些之外,看上去和兰不远等人到来的时候没有多少分别。
    蒙长老从古书堆里找到了一个续接之法,尝试着替沈映泉续上断裂的经脉。只要接上了经脉,沈映泉便可以重新修炼了。
    兰不远等人聚到了天玑峰。
    “此法倒是风险极小,只是……”蒙归妹厚实的双眼皮垂了垂,“从来不曾成功过。”
    沈映泉不解:“是对医者要求严苛?”
    蒙归妹摇头道:“不。以灵力聚于银针顶部,将断裂的经脉从另一处捷径接合重续。这点本事,我倒是有的。只是,施针之时,你必须保持绝对清醒,依照我的指示,催逼灵气聚于断口处,助我缝合经脉。”
    “我可以!”沈映泉独目灼灼。
    蒙归妹轻叹一声:“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无法坚持下来。此法痛楚程度,比之刮骨疗毒,有过之而无不及!于剧痛之中,还需保持清醒,精准地协助我施针,你,能做到?”
    沈映泉轻轻一咬牙:“我定全力以赴。”
    他站起身,认认真真长揖到底:“不论成与不成,长老再造之恩,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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