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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不言仙-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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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地做了几个标记,然后续道,“再后来,我看腻了。你一次一次被打倒又自己爬起来的样子,让我有些心烦,若是心情不错,我会随手帮你一点小忙。”
兰不远定定望着忙碌的无道,听着他的真心话,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也没指望无道对她一见钟情从此生死不离。此刻他的话让她觉得很真实,虽然听起来不怎么友好,却有种脚踏实地的安稳感觉。
“你对我笑。”他神色难明地望了她一眼,“一次又一次。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就对着我笑。慢慢的,我习惯了。一阵子没看到你笑,我就不太自在,总会给自己找个理由去看一看你。只不过,金元极的神念分身着实很烦,就像苍蝇一样,我没有理由时刻守着你,更没理由守着你身边的人,所以他想做的事情常常能做成。看到你哭,我更心烦。”
“我们是敌人。”他再一次强调,“我很困扰。我不希望自己的心情跟着敌人忽起忽落。我害怕我忘记了自己从何而来,忘记了敌人是谁,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这样的心劫,单凭空想绝无可能度过,于是我封印自身,惟余本心入世历劫。也就是令诸天。”
兰不远叹:“结果遇到了我。你看了我太久太久,所以见到我的那一刻,你感觉到熟悉,感觉到久远的羁绊,你以为那就是一见钟情。而我,也是一样的,我曾对你笑了一次又一次,无论你用什么样的面貌出现,我终究能认得出来。”
他落下最后一剑,大步走到她面前:“终究还是忘了初心。我更加不想杀你了。”
这一刻,兰不远望进了他的眼底。
他叹了口气:“原本也没想再接近你。兰不远,和你在一起,真的没什么好事。”
兰不远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和我在一起本身就是好事了对吗。”
他扯了下嘴角:“呵。”
兰不远心中清楚,关于二人为什么是敌人,就属于那个“不可说”的天机了。撇开这个不谈,无道这番话也算是将自己的心剖开来给她看了。
兰不远知道,在他口中轻飘飘的“一点小事”,对于她来说却是重如泰山。而“没什么好事”,却是修为全失,随时面临生死危机。
这个人,可真是……
偷偷瞥他一眼,见他还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欠揍样子。
“其实你从前还是挺要脸的。”无道似笑非笑,“如今么,倒是破罐子破摔了。”
“嗯?我从前是什么样子?”
他背过声去,淡淡地说:“最初,就是个勤奋的修行人,你一心修行的话进度是很快的,元极感觉到威胁,就会出手灭杀那一世的你,久而久之,你学聪明了,虽然没有前生记忆,但你懂得下意识地藏拙了。元极不愿意你和世间多有牵绊,所以凡是与你亲近的人都会被利诱,让他们背叛你、抛弃你。违背元极心意的人,就会死。”
兰不远怔怔地接道:“所以我不敢相信别人,也害怕和别人走得太近。”
她上前一步,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
第690章 祸害我
兰不远把脸贴在无道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腰。
“能经得住你祸害的,也只有我了。”无道凉凉地说。
微颤的身体出卖了他,兰不远知道他在闷笑。
“金妃什么时候来?”她问。
无道皱了下眉:“下午,大概。”
他愣了片刻,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在:“怎么突然问这个,莫非现在就想祸害我了?”
他忘了兰不远的脸贴在他的背上,把他瞬间变得急促的心跳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倒是想呢,不过魏严已经到了一会儿了,步子很急,在院子外面转悠,大约外头出了什么事情。”兰不远松开了手,替他整了整外袍,“阵做好了吗?”
“差一点。”无道温声道。
“那我先出去看看。”
“嗯。”
兰不远把魏严挡在了院外:“你家大王在休息,别吵了他。”
魏严挤眉弄眼:“明白,明白。”
“外面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昨夜赵持明被俘,外头那些人就乱了。这一路大军过境可没少糟蹋沿途百姓,如今缺吃少喝,也不能从母国往这运哪,都是就近‘征用’,遭了殃的可有不少是官兵们的亲戚!咱们的暗子收集了证据,不是一直往敌营里面放消息嘛,那些乌合之众早就人心不稳了。”
“这我知道,”兰不远边走边问:“怎么,散伙之前,最后猛攻一波?”
“非也非也,”魏严学着左清风的模样摇头晃脑,“昨夜不是得了赵持明的口供嘛,咱将他们上头的龌龊事添添补补放出消息,这不,闹兵变了。现在呀,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天巡使在主事呢,这人高高在上惯了,听见士兵有怨言,就把人给杀了,结果事情反倒越闹越大,今儿一早,外头是杀得血流成河哪。”
兰不远皱眉:“为什么我没收到消息。”
魏严嘴角直抽:“丞相说,王下了死令,不许任何人打扰。这不,您要是不出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兰不远暗暗点了点头——今日要对付金妃,自然不能让这些凡人凑过来送死。
“不对啊,他们闹就闹呗,你急什么?说重点!”
魏严“啊啊”两声,道:“那天巡使不是大开杀戒嘛,很多早就心怀不满的士兵就向咱们投诚了!想要进城来受咱庇护,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寻思着可能有阴谋,没理。这一批人很快就被他们自己人射杀在城墙下面了,没想到,投诚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外面已经彻底乱套了。都嚷着倾慕咱们大王……”
“不至于啊?”兰不远站定,皱眉,“都围了咱五年了。还日久生情不成?”
“那不是因为大王昨儿露了一手,震住他们了嘛。”
“啊!”兰不远明白了,无道昨日取了秀中三国国主的首级,全身而退,已经让敌军人心惶惶了,而入夜前,修为最高的赵持明又送上门来,旁人只看见他与无道过了几招就被擒住,便以为北风王已得习得盖世神功,不畏修士了。
每个人其实都会天然地对弱势的一方抱有同情和好感,尤其是对北风王令诸天这种带有悲剧色彩的英雄。只不过在他彻底无望翻身时,没有人敢于舍弃身家性命投奔他。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看见了他的实力,认为他有翻盘的可能,再想到他是如何优待自己的子民,无论是感性的人还是理性的人,都会发现投靠令诸天不失为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偏生此刻天巡使再横插一脚,将早已积压的不满情绪诱发了出来。在军中,个人意志是极弱的,一旦发生了群体的哗变,那将一发不可收拾。士兵们就像上了战场一样,将生死抛于脑后,一心只想投奔令诸天。
天巡使越是用血腥手段镇压,叛变的士兵反倒越来越多,一众联军隐隐已经分成了两帮人,有组织的小规模战斗不断地发生。
“那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以咱们的射程为界,要投诚的都聚在城墙下面,有连珠弩,修士也不敢贸然杀过来,只能派凡人士兵和他们打。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几个商量来商量去,觉着这事儿得让王和您作主,便派我过来了。”魏严心虚地看了兰不远一眼,“幸好没坏了王的事,要不然我的脑袋怕是得搬家喽。”
“想什么呢!”兰不远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那不是……那啥,不是有帝子星降我北风嘛,连大巫都说您二人要有喜事了……储君是何等大事……那个,咳,坏了大事,我有几个脑袋。”
兰不远顿时想起了一件事。刚被魅罗弄到这里的时候,无道曾对她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是这次让你怀孕了吗。
原来程近近有过一个孩子?她死在三个月后,那是一尸两命啊。
这恐怕是无尽轮回中,她头一次差点儿有了子嗣吧。
兰不远轻轻一震,不再多思。
二人上了城墙。
探头一望,果然看见城墙下方整整齐齐排布着军阵,武器都指向外面。看着这样一幕,兰不远顿时有种荒诞的感觉,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是话本子里那种故事——孤城中的王感动了天地,天庭降下神兵相助。
事实上不是什么神话,也不是奇迹,这只是无数的细小因素累积的结果。
跨境长期作战,久攻不下,补给自然会成为天大的难题。举世来攻北风,本就是天道宗这个拥有绝对实力的统治者强行干涉的结果,作为高高在上的修士,根本不会考虑行军打仗会遇到的各种问题。
他们想当然地觉得北风必然一击即溃。却没料到北风顶住了,畸形的联军却是患上了不治之症。
只需要压上最后一根稻草,就能让这头巨兽轰然倒地。
不过,联军是倒了,天道宗却能轻易扭转败局。
譬如城下那位天巡使,他虽不敢接近城墙,却可以驾驭手中的灵器宝剑,数十丈之外取人首级——这也是北风只能守不能攻的原因,若是离开高耸的城墙,就会进入金丹修士御剑的射程中,被轻易击杀。
前来投奔令诸天的士兵已死了不少。
第691章 宽恕
兰不远信手接过身旁一名士兵的弓箭。
跃上女墙。
弯弓。
搭箭。
“嗖——”
天巡使站在五十丈开外,城墙高十丈。这个距离,按说是不可能射得到人的,即便射到了近前,箭势早已后继无力,武艺稍高强一些的凡人士兵也能轻易用盾牌格住或者躲开,遑论金丹修士。
看到兰不远威风凛凛地射出那一箭,城墙守军尴尬而又礼貌地装作不知道。
在大家看来,向对方修士做出这种挑衅动作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
那位天巡使也没把这支箭放在眼里。相隔五六十丈距离,以修士的目力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他被城墙上女子娇美的姿容摄去心神,双目直勾勾地盯住她。
至于那支箭……很显然,依着它的轨迹,将从修士头顶上飘过去。
他笑了笑,大度地伸出双手,为这位女将鼓掌——难为了她,纤纤细细的,却能把箭射得这么远。在他眼里,这就像一个三岁孩童恨恨地跳起来想要打他,他大度,不与对方计较。
然而……
谁也没料到的是,那支箭竟然阴差阳错,射断了天巡使身后一面大旗的旗杆,倒下的旗帜直直砸向天巡使——没有人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箭矢撞在旗杆上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天巡使好像就已经被兜头罩在大旗里面了。
就像是倒下的旗帜直接穿越了数丈距离一样。
不得不说,这个变故比直接射杀了天巡使更打击联军的士气。
行军打仗,断旗乃是大凶之兆,更不要说断得莫名其妙,旗子还罩在了统帅的头上。
城墙上爆发出哄笑。
城墙下的投诚者们没有被北风接纳,却又无法回头,正是骑虎难下时,乍然见到这么一出变故,心中又觉着丢脸,又觉得自豪,心绪竟是难言地复杂。
而那位天巡使撕碎旗帜钻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密布了黑云,手一挥,两柄寒剑相互缠绕着,向着叛军们斩杀过去。金丹修士使出了拿手绝活,双剑之上现出龙凤虚影,寒芒闪烁,还未到达近前,叛军们就已经感到心头发寒,心知这道虚影扫过时,恐怕至少能斩下一百人头!
却见一道白衣身影翩然而下。
她只是穿着一身裁剪极为干净利落的衣裳,众人的眼睛却好像出了毛病,莫名就看出了花瓣翩跹的感觉。
她在空中轻缓地起舞,却赶在双剑扫入人群之前落到了地面。
“停。”
纤手一指,双剑定在半空。
兰不远骄矜地点点头,踱着缓步,柔柔软软地说道:“诸位参军时,想必怀抱的是保家卫国的信念,并不是为了成为强盗、暴徒、侵略者。天道宗倒行逆施,君主们各怀鬼胎,早已无人在乎百姓死活。被侵犯的,今日是我北风,明日又将是谁?其实无需等到明日,这场战争兴师动众、劳命伤财,有些传言想必各位早已有所耳闻,你们征战在外时,家中亲眷是否安好如初?”
“诸位不顾自己生死,参与了这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争,不过是想要谋个好前程,让自己的亲人、爱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若是他们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了,你们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楚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奇怪的是,每个想要开口喝止她的人,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难以发声。
她踱了两步,又道:“无风不起浪,其实你们只要回想自己是如何在北风境内掠夺财物和粮食,便应该能猜到别国的军队经过你们的国度、且有天道宗的‘征粮令’在手时,将会怎样对待你们手无寸铁的百姓。”
“想必很多人已经发现,运送补给物资的队伍里,多了许多平民,看看他们的脸,虽然你们未必认识他们,却应该能看得出来,他们和你们家中的老父母、妻子、还未成年的孩子是一样的人。我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身不由己的恐惧!他们拖着迈不动的步子不远万里运来的,是否正是全家今年的口粮?!你们只要愿意睁开双眼,便会知道我所言非虚。而你们的亲人,此刻又在哪里?!你们的君主敢不敢拍着胸脯保证,你们的亲人平安无恙?”
“自然是不敢的。赵持明已经归降,看到他的供词,连我一个北风人都为那些百姓感到痛心!你们,还要为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和无视百姓死活的修士卖命到什么时候?!”
“站在我身后的人,也许已经看明白了。你们呢?”她微笑着,向着前方杂乱的大军伸出了自己白皙的小手,“北风虽然不接受降军,但是,愿意迷途知返的人,我会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回家的机会。”
话音一落,临近北风的大庆、北霄国阵营开始炸窝了。
很显然,被“就近征用”得最厉害的,自然是临近的几个国家。每个人都曾见过,监军的长鞭是怎样凶狠地抽打在那些疲倦的运粮平民身上,但当时没有人深想过这个问题,甚至与监军一样,嫌这些百姓懒惰无用。他们心中想得最多的,是祈祷战争尽快结束,尽早拿下北风,好回家和亲人团聚。
但这一刻,他们都感觉到了恐惧,而这份恐惧源自自身——想到自己的亲人或许正在遭遇自己对别的手无寸铁的平民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们的眼睛里浮起了深深的绝望。
“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天巡使总算是大喊出来。
与兰不远不疾不徐却能回荡在每个人耳边的声音不一样,天巡使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只被扼住了脖颈却在奋力尖叫的水鸭,声音并没有传得很远,人群的骚乱愈演愈烈,他根本无力制止。
一些军阵中,长官开始命亲兵清理那些不安定的士兵。他们的家眷住着深宅大院,自有专人保护,不需要考虑底层平民担心的这些问题。
“我?我是北风王后。”兰不远正色道,“我本可以把你们全部杀光,但我知道,你们当中许多人是无辜的、善良的、坚守内心底线的。军令如山,来到北风并不是你们的罪,有罪的人,自然会被清算,或早或晚而已。现在,我是来给你们一个机会的,愿意放下武器掉头回家的人,到我这里来——只要越过这条线,我可以保证你们在这里绝对安全。”
她轻轻抬了抬手,只见平地生成了一道十丈余高的沙幕,将联军隔在沙幕之外。这些细碎的黄沙不再遵循已知的规律,它们无害地悬浮在千河关城墙外三十丈的地方,像一张淡黄色的帘子从半空垂下。
而就在兰不远大发雌威之时,无道看见自己的床榻上躺了一个女人。
第692章 顶天立地的挑衅
无道望着床榻上的女子。
她的身体掩在被褥下,香肩微露,一双水亮的大眼睛定定望着他,七分倾慕、三分羞涩。
无道用指尖轻轻叩击剑柄,微眯了眼,放肆地打量薄被下的形状。
女子嫩白的脸颊彻底红透了。
她弱弱地开口:“王,是王后派我来伺候您的。”
“哦?”无道挑起了眉。
“我是左大督的女儿左千月,您还记得吗?家父战死之后,您对我们母女多有照拂……”
“孤记得你。”无道淡笑着,走到床头坐下,“王后时常念叨,左大督为国捐献,你们母女生活不易,让孤替你多加留意那些品貌衬得上你的儿郎。”
“不,那不是我的意思!”左千月挣扎着要爬起来,“王,我并没有对王后说过我想嫁人啊,我数次提出想要入宫给王后做贴身女侍,可是王后都拒绝了我……她们说,王后不喜欢年轻的女子接近您……”
“哦?她如此善妒?那为何今日又让你来?”
“帝子星降,王后知道自己的身体无法为您诞育子嗣,却也不敢违背天命,而大巫卜算之后,卦象显示……显示……我是最适合诞育帝子的人……于是王后便派我来了。”左千月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泛红,“哪怕,哪怕真如她们所说,等到诞下孩儿之后,便要去母留子……那我也不怕!为了您,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做!况且,我相信您一定会为我做主的,王,我不求名份,我什么也不要,只求您偶尔垂怜,看我一眼……”
“你可是北风第一美人呢。”无道嗓音凉凉,“真愿意不要名份跟着孤?”
“愿意!”
左千月大喜,爬起来就想往无道身上贴。只裹了一条薄纱的身体玲珑浮凸,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急切贪婪的光芒,菱形的红唇抿出一抹淡淡的讥诮——果然,什么情有独钟夫妻情深,不过是那个老女人善妒,将王看得太紧罢了!这不,只要给自己找到一个机会,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和他在一起了,再差也能混个妃位,日后只要运作得当,就算取代那个老女人,也不是不可能……
“也不能让你不清不楚。”无道站起身,叫左千月扑了个空。
他说:“就给王后做洗脚婢吧——洗脚的时候,孤定会垂怜,多看你几眼。”
“什、什么?!”左千月花容失色。
“嗯?”冰冷的威压当头罩下,“你不是说,愿意为孤做任何事情?你敢欺君?!”
左千月吓得一骨碌滚到地上,嗵嗵直叩头。
无道面色阴沉,冷冷地睨着她。
他的眉头拧得很紧。
不对劲。
原本出现在床榻上的人是金妃。这个左千月,几年来频频在他面前露脸,暗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王后见不得这些手段,拿了她几样错处,令她在家中好好反思。
莫非……上一世,她也来了?只不过遇到了金妃……这么一想,这一日之后,的确是不曾再见到左千月出现在面前蹦跶了,只不过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是死是活完全没什么印象。
“或者……”他轻叩剑柄,声音如金铁一般清越,“让你做个帝妃吧。”
“什、什么……”左千月愣愣地抬起头来。
无道眯了眯眼:“来。”
他大步向外走去。
左千月急忙掩了胸,迈着小碎步匆匆跟上。
……
兰不远立起那道沙幕,静静地等待。
一种奇怪的直觉从心底爬上来,不断地打搅她。
就好像人在外面,却感觉到自家的后院起火了一样。
“北风王后……”
身后一位叛军小头目面色尴尬地说道:“您真的,不怪罪我们这些人?我们真的可以回家吗?不瞒您说,出发的时候,我媳妇儿正大着肚子,要是能活着回去,娃儿都会满地跑了。”
他这么一说,身后许多人也掩面叹息。
兰不远并没有搭理他们。宽恕不等于原谅。这些人本来都会死,也实实在在地死去了。如今既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也算是命运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在兰不远到来之前,北风人并没有射杀这些进入了射程的士兵。即便遭遇了这样的磨难,北风人心中始终保有朴素的善良。
顺应民心,这就是“势”。
在兰不远做出决定之后,她明显感觉到周身多了一层目不可见的金石之气,虽然无法看见也无法感知,冥冥中,她却知道这是一层紫色的帝王瑞气。
难道这就是神念分身动不了令诸天的原因?
兰不远心有所感,足尖一点,像一只轻灵的飞鸟一样,掠到了那层沙幕上。
外头已经打起来了。各国的监军来到阵营前方,将那些试图冒头归降的人斩杀在阵前。
“北风王后?原来是个妖妇!待本座拿下你祭旗!”丢了面子的天巡使御剑而上,直取兰不远,“你以为,施些障眼妖法就可以惑乱军心?!笑话!”
“障眼妖法?”兰不远笑道,“那你可不要躲哦!”
虽然无意撒娇,但她的声音清清甜甜,尾音轻轻一拖,便让那天巡使的腿软了三分,眼神也不禁闪烁起来。
再拿眼一看,白衣女子立在如梦似幻的沙瀑之上,衣袂随风轻摆,真真是如同九天神女降临凡间。
那眉那眼,那说不出的气韵……
天巡使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兰不远抬起一只手。
众人脚下一轻,发现地面上的黄沙如抽丝一般飞向半空,晃眼之间,天巡使身前的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黄沙拳头。
他谨慎地放缓了速度,掷出一件法器。
那是一柄流光溢彩的飞剑,以锋利著称,就算元婴老怪也绝不敢徒手去接。
飞剑刺入巨沙之拳,毫无阻碍地穿行而过。
“果然是障眼法!”天巡使召回飞剑,准备合身而上。
只听兰不远轻笑一声,那只拳头上缓缓凸起一个手指。
……它立起了大拇指。
然后这只巨拳倒了个个儿,将那拇指直通通地指向地下。
“哈!”面对这顶天立地的巨大挑衅,天巡使乐了。
第693章 正是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天巡使临风而立,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猥琐。
他说道:“我劝你投降,保证可以让你死得舒舒服服。再拖延时间,也只是无用之功,莫要再挑战我的耐性!”
也不怪这位天巡使自大,他的修为在金丹后期,却看不穿对面女子的修为,自然不会认为她是个元婴大圆满。北风自古就没有修士,如今都被打成这熊样了,怎么可能还藏了什么逆天的角色呢?这一路打过来,对北风的风土人情也算是比较了解——北风部落里面有巫师,会弄一些神神叨叨的手段,但遇上真正有实力的高手,那些鬼魅伎俩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这位北风王后是巫师中的佼佼者。也仅止于此。
“你还不明白吗?”兰不远一副怒其不争的口吻,“我之所以浪费这么多时间,就是为了打击你们的士气啊!”
她抬起一只手,轻轻一挥。
只见那顶天立地的巨拳化拳为掌,当头拍向半空的天巡使,以及下方的敌阵。
天巡使不以为然,继续扑向兰不远。
虽然并不认为这黄沙有什么实质威力,天巡使还是在周身覆上了灵气,以确保万无一失。
果然,他很轻松地穿了过去,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一怔之后,他呆呆地停在了半空。
原来并不是他从沙掌中穿了过去,而是黄沙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下一瞬,他的身体像一只被戳了无数孔洞的水囊一样,细若游丝的血泉向着四面八方飞射。他没有死,是因为黄沙避开了要害部位。
然而他也无法活,因为丹田和经脉已毁,他的身体直直地坠向已投诚的士兵群。
正是这个人出手斩杀了士兵们数不清的同袍,生生把他们逼反。
士兵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修士刚刚落地,就被无数长矛捅成了马蜂窝。
那只巨掌并没有停下来。击落金丹修士,仿佛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它的动作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发生丝毫改变,它继续拍向下方的敌营。
众人都看见了天巡使被击落的全过程,此时已顾不得其他,有的人往前跑,有的人往后逃。
穿过了沙幕的人,愣一愣之后,干脆就跑到了城墙下面。
巨掌轰然拍落。
黄沙飞扬,目不能视。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渐渐清晰了起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道圈在千河关外三十丈处的沙幕。沙幕内外倒伏了许多尸首,也爬起了许多满身黄沙却毫发无伤的人。
仔细看时,人们发现死去的大部分是监军和将领。更细心的人发现,但凡有人想要追杀那些进入沙幕的士兵,都会被沙幕精准地割下脑袋。这道高达十丈、圈住整座千河关的沙幕就好像是一位有自我意志的守护者一样,保护投诚者,灭杀侵略者。
这诡异的一幕彻底摧毁了敌军的勇气。
溃逃一触即发。在兰不远心理和实力的双重攻势下,所有的人都丧失了斗志。正面城下的溃散就像波浪一样向着四面八方扩散,铺到地平线尽头的敌军纷纷丢盔卸甲,逃了!
监军和将领的屠刀就像是滚滚浊浪中溅起的细小泡沫,顷刻便被卷到看不见的角落。
人挤人、人踩人,他们丢下了能丢下的一切,只留下最衬手的兵器,把粮车和粮仓席卷一空,然后四散而逃。
兰不远收起那道沙幕,缓缓回视投诚者:“你们也走。北风不欢迎你们。”
众人不敢再多言,跟随在溃逃大军之后,离开了千河关。
兰不远回到城墙上,见到北风守军一个个呆呆愣愣,就像一排泥巴做的土胚子。
“王、王后,我怕是在做梦?”魏严抽了自己一嘴巴。
“啊……”一个年轻的士兵呆呆地望着潮水一样退走的敌军,喃喃道,“原来,咱们关外面,这么空啊?”
“啧,我已经觉着有点冷清了咋整呢!”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小军官挥了挥手里的长弓,“嘿,寂寞呀!”
“侄媳妇儿!”一个身型壮硕的黑汉大步来到兰不远面前,上上下下一番打量,然后一拳捶在她的肩膀上,“几天不见,你这是得道飞升了哇!以后厉害了,可不许欺负我的好侄儿!”
兰不远笑着应道:“王叔说笑了,我可不敢。”
这位是令诸天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城破那一日兰不远并没有见到他到鬼魂幻象,想来是死在天阳城一役中了。
兰不远清了清嗓子,环视众人,正色道:“若不是众将士勠力同心坚守了整整五年,我早已沦为敌人阶之下囚、刀下之鬼!没有你们的牺牲和坚持,便没有今日的我。今日敌军退去,我虽有功绩,但却比不得各位!”
“是你们,让他们知道北风的城池固若金汤;是你们,让他们知道何为铁血军魂;是你们,让他们看到顶天立地的人是什么样子;是你们,一点一滴击垮了敌人的斗志和勇气!真正令他们畏惧的,并不是我的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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