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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配宝典-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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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成一个大大的圆形,恨不得绕整个长安城一周。

所以就算她们没有请帖,也可以在大街上看见新郎官的风采。

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出来亲迎的柱国公萧士及和秦国夫人杜恒霜。

一切都是为了表示,这个嫡长媳是他们极为满意的。

柱国公府里面,此时也坐满了从各地来的亲朋好友。

方妩娘坐在杜恒霜房里,一直止不住地流泪。当然,都是高兴的泪水。

“……当年你出嫁的时候,我担心得不得了。一转眼,你已经嫁了女儿,又要接儿媳妇了。”方妩娘感慨万分,想到远走的杜先诚,她更加黯然。

凑近杜恒霜耳边。方妩娘轻声问道:“……你爹,最近有消息吗?”

杜恒霜摇摇头,“没有。我都不知道爹去哪里了,也没有个送信的地方。”

“唉。”方妩娘用帕子拭了拭泪。“希望他能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吧。”

杜恒霜没有接过话茬,而是转了话题,道:“今儿是主日子,厨房那边一百五十个主厨应该够用吧?”

说起今日昏礼的豪奢,连方妩娘这样大手大脚惯了的人都觉得有些受不了。她担心地问道:“你们这样使排场,不怕言官去陛下那里参你们一本?”

杜恒霜满不在乎地笑道:“嘴长在人家身上,愿意说说去呗。我们的银子都是自己挣来的,谁看不顺眼,让他来跟我讲讲道理。”他们又没有贪污受贿。怕个头啊?!

其实,她没有告诉方妩娘,已经有人去陛下那里参萧士及去了,说他“骄奢淫逸”,“铺张浪费”。以娶媳为名,四处敛财扰民……但是这本子被陛下压下去了。

萧士及现在不需要好名声,杜恒霜也是赞同的。

再说,他们打着大办昏礼的名头,其实是在收拢自己的势力。

萧士及已经从永徽帝那里得到许可,以准备对突厥的战争为名,大力扩展兵权。把持范阳地方事务,已经彻底取代了刺史。

刺史如今只有民政之权,财权和兵权都已经归节度使所有。

杜恒霜趁机命史家兄弟,将安西马场的战马送过来。

他们以给大婚送果子为由头,将最好的战马经由长安送往范阳,装备那里的萧家军。

萧士及当年创办的讲武堂。如今硕果累累,萧家军里中层以上的军官,都从他的讲武堂出,将军队把持得如同铁桶一般。

史家兄弟在范阳城看见萧家军的盛况,脑子一热。也报名加入了萧家军。

如今在萧家军里也是一号头目。

阳哥儿跟史家兄弟有些不对付,但是看在他娘亲份上,他也直说将他们远远调开,不跟他的势力混在一起就行。

中原要和突厥打仗,最大的短板就是在战马。

中原没有好马,好马都出自西域。

突厥人的战马,都不能跟西域的比。

杜恒霜当初就是看中这一点,才灵机一动,将安西马场从穆侯府弄出来,握在自己手里。

她不是不信任萧士及,而是事到如今,她还是觉得只有自己是最可靠的。

她跟萧士及是平等互助的关系,不是依附他才能生存的菟丝花。

萧士及也是对杜恒霜这个马场赞不绝口。

虽然没有这个马场,他也能想法弄到战马,但是和这个可以源源不断提供上好战马的马场相比,还是差远了。

打仗的时候,任何一个方面都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是非常重要的战马资源呢?

平哥儿大婚一过,萧士及就要披甲上阵了。

方妩娘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只担心这两个人一不小心,又惹陛下不高兴,就在这里苦劝她,“收敛一些吧,何必这样呢?让人见了眼红,都去陛下那里参士及一本,也是三人成虎啊。”

“娘,我知道了。”杜恒霜笑着打太极,“娘,弟妹又有身孕了吧?我见她又胖了。”

“是啊是啊,刚刚两个月,这你都看得出来?”方妩娘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最疼自己的小儿媳妇夏侯无双。夏侯无双也很争气,既孝顺,又能生,而且性子越来越和气,比当初那个骄傲的小姑娘简直是判若两人。

杜恒霜微微笑着,听下人回报说花轿过来了,便披上大氅,带了几个婆子一起出了二门。

萧士及穿着深棕色福字团花的大氅在二门前站着,看她走过来,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笑着道:“外面天冷,你没有带暖手筒?”

杜恒霜摇摇头,“等下要骑马,带那个不方便。”

两人一起走出去。

来到大门口,萧士及扶杜恒霜上了她的汗血宝马,然后自己也上了自己的乌骓驹,两人并肩齐辔,往崇康坊的大门行去。

一出崇康坊的大门,他们就被坊外黑压压的人群震住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简直是半个长安城的人都来了!

“柱国公!是柱国公出来了!”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这个男人生得实在太好了吧?!我看一眼就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我也是啊……这么好看的男人……倒贴我也肯的……”

“得了吧你,你有啥东西可以倒贴?——切!”

“你看看他身边的秦国夫人,那样的绝世容光,你觉得你比得过吗?你看她脸蛋,那手,那腰身,啧啧,看上去才二十出头好不好!”

听到这里,穆夜来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道:“她三十八了,六月就满三十八,过两年就四十了,能美到哪里去?”

“咄!要你胡说,你这个丑婆子,我看你今年六十了吧?还是六十五?你再投十七八次胎,给人家提鞋也不配!瞧你那酸样儿!——我跟你们说,别说秦国夫人年轻的时候,就算是再过十年,她也比你强!”路人对穆夜来纷纷表示不屑。

穆夜来被气得倒仰,恨不得拿粪球将这些讨厌的路人的嘴都堵起来!

什么六十?!她比杜恒霜还小三岁!她才三十五!

可是看看汗血宝马上顾盼神飞的杜恒霜,时光似乎在她身上停驻了,一点都看不出衰老的迹象,反而让她更显成熟风姿。

而她旁边的萧士及,也是在一个男人最成熟的巅峰时刻,他静静地坐在马上,目光幽深如月光下的大海,静谧中酝酿着惊涛骇浪。

封娘子笑吟吟地看着穆夜来突然遽变的脸色,又看了看在穆夜来身后站着的那几个女子。

这些女子都蒙了面纱,只露出一双明眸。

无一例外,这些女子的目光,都痴迷地停留在萧士及身上……

远处传来娶亲的锣鼓喧天。

人群分开一条缝,让迎亲的队伍走过来。

穆夜来恨极杜恒霜,手里扣着一把小银刀,慢慢往杜恒霜那边蹭过去。

可是她没在人群中没有挤过多远,一个穿着银色衣衫的娇小女子像是凭空出现在人群中,从她身后挤过来,一手抓住穆夜来的胳膊,一手将她手里的银刀夺了过来,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的戏还没有到散场的时候呢,做什么这么着急要自寻死路?”

第814章 得偿

银衫女子个子娇小,声音脆生生地,看着柔弱,一双手的力气却奇大,如同铁钳一样,掐得穆夜来呲牙咧嘴,差一点没疼晕过去。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坐在地上,周围都是好奇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地嘲笑她。

“穆妈妈,你怎么一下子晕过去了?这是看见了什么稀罕物儿?还是看见了柱国公的美样儿,受不了了?”那几个她一直教养的女子也挤过来,掩袖跟着打趣她。

穆夜来甩了甩头,完全不记得如何坐到地上晕过去了。她不是想去对杜恒霜动手吗?

杜恒霜如今跟着萧士及位高权重,住得深宅大院,等闲见不到人影。就算有时候出来,也是前呼后拥,婆子丫鬟媳妇小厮亲卫随从,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别人想靠近她五尺之内都做不到。

像今天这样跟她距离这么近的机会,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穆夜来撑着泥地站起来,垫脚往前方看了看,却见崇康坊的大门口那边已经空空如也了。

“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还有花轿呢?新郎官呢?”穆夜来忍不住问道。

“哈哈,还花轿、新郎官?——穆妈妈你惦记的东西可真多。花轿早进去了,新郎官也进去了,连柱国公和秦国夫人都走了。咱们都是看热闹的人而已,你还想进去吃喜酒不成?”

另一个女子笑嘻嘻地推了推穆夜来,“不过,大夫人和封娘子去吃喜酒了,可惜了,不能带我们进去。”

穆夜来心神恍惚。她明明记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怎么人都走光了?她刚才真的晕了?

可是她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她的手腕好像有些火辣辣地疼。

穆夜来低下头,撂开自己的袖子。赫然发现手腕上有一圈红印子,如同被烙铁烙过一样吓人。

穆夜来忙把袖子放下,耷拉着眉眼退到墙脚,问那几个女子。“既然没有热闹可看了,咱们就回去吧?”

那几个女子点点头,跟穆夜来一起上了她们来时坐的大车,回封娘子的大宅去了。

平哥儿和筝姐儿大婚,算是长安城近年来少有的大事。

封娘子和邵氏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跟在等她们的那几个女子说:“没想到今儿陛下还微服出宫,带着太子殿下来参加萧大公子和安大小姐的大婚仪式了。”

居然连陛下和太子都去了?!

那些女子更加激动,围着封娘子和邵氏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封娘子懒得跟她们说话,一个人恹恹地回屋里躺着去了。

邵氏倒是很有精神,因她以前跟杜恒霜关系不错。这一次看见萧家这样的热闹,也很是为他们高兴。

“……大夫人,那柱国公,真的没有别的妻妾吗?”一个女子琢磨半天,终于好奇地问了出来。

“没有。当然没有。从来就没有过。”邵氏笑吟吟地说道。还不忘再刺穆夜来一笔,“以前有个穆侯家的三小姐,削尖了脑袋想忘人家夫妻中间钻,可惜脑袋不够尖,没有钻进去,反被人赶走了。”

这些女子并不知道给她们做教养妈妈的穆妈妈,就是那个传说中唯一差一点就撼动柱国公跟秦国夫人之间完美姻缘的传奇女子。

都在跟着感叹。“这么厉害?那这个穆三小姐,该是多美貌啊?我真想不出来。秦国夫人的美,根本已经无人能及了。那柱国公虽然好,怎能得到这么多绝世美女的青睐呢?”

穆夜来在旁边将脑袋扎得更低。

她自己当然没有脸跟人说她就是穆夜来。

这个宅子里知道她是穆夜来的人,就只有封娘子和邵氏。

而且封娘子接她来教养这几个女子之前,已经跟她约法三章。不许她说出自己的真名,一律只能说是穆妈妈,更不能向这些女子透露丝毫内情。

封娘子的手段,穆夜来没有尝过,但是邵氏的手段。她却是亲眼所见,所以当邵氏让她听封娘子的话,她二话不说就应了,也严格遵守,完全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处。

邵氏看着穆夜来的样子,心里很是舒畅,摇着帕子道:“话不能这么说。穆妈妈教了你们这么久,你们还不明白吗?——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样貌是不重要的。就算是如同秦国夫人那样的绝世美女,不也曾经差一点败在穆夜来那个女人手下?我跟你们说,我可是见过穆夜来,她生得连你们都不如,更别说秦国夫人了。总之女子只要生得过得去,不丑,然后能够放低身段,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呢?”

那几个女子听了若有所思,各自福身下去了。

……

柱国公府里,此时依然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萧士及喝得醉醺醺地,被人搀扶到内院。

一进内室,就紧紧抱住杜恒霜,在她耳边连声呢喃:“……霜儿,霜儿,你回来了,真好。”他这辈子最惶恐无助的日子,就是杜恒霜离开他的那段日子。那种压抑的痛苦深深刻在他心里。

杜恒霜轻轻拍了拍萧士及宽厚的肩背,低声道:“你又喝醉了。今儿是平哥儿大喜的日子,你喝成这样,也不怕别人笑话?”

“笑话?谁敢笑话我?”萧士及哼了一声,一把拽住杜恒霜的衣带,抱着她往床上倒去。

杜恒霜连气带笑,七手八脚将萧士及推开,再回过身,发现他已经一动不动地睡着了。

杜恒霜笑着摇摇头,起身离开床边,绕过屋子中央一人高的插屏,看见对面的窗子开了半扇,能看见院子里零星的灯火。一阵微风吹进来,还能闻到隐隐的木樨花的香味。

她这些天都是连轴转,这个人累得疲累不堪,也是想休息休息了。

杜恒霜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慢慢坐到对着窗的躺椅上,缓缓阖上眼,想假寐一番。

没过多久,她感觉到手上有些湿漉漉的。微张了眼,她吃了一惊,见是一只雪白的狐狸,正用它带着些湿气的鼻子轻轻拱了拱她的手掌心。

“小白?是你吗?”杜恒霜忙睁大眼睛,坐直了身子。不过这白狐比小白大一些,想是长大了?

那白狐抬眸,看了看杜恒霜,然后将嘴里的一个东西吐在杜恒霜手上,自己转身往后一跳,轻盈地越过半开的窗子。往院子里去了。杜恒霜只看见一只雪白的狐尾,在窗前闪了几闪,就消失了踪影。

杜恒霜有些怔忡地看着窗外,想到了那一夜,她第一次见到小白的情形……

“夫人!夫人!醒醒!快醒醒!”知数听见屋里静悄悄地。想进来问问杜恒霜要不要热水沐浴,却看见她半趴半跪,在窗前的长榻上睡着了。

这种姿势怎么睡觉啊?睡醒了还不腰酸背痛?

知数忙用力推着杜恒霜。

杜恒霜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慢慢醒过来。

茫然地抬头四望。

还是刚才的屋子,刚才的窗子,可是那只白狐呢?

杜恒霜撑着胳膊站起来,腿脚酸麻。

她感觉到手上有东西。

松开手掌。一朵金黄色的木樨花静静地躺在她手心上。

“夫人,您这哪里来的木樨花?院子里飘来的?——都是奴婢不好,这阵子忘了督促那些小丫鬟打扫院子。那起子懒贼,不说不动弹。”知数唠唠叨叨说着,扶着杜恒霜在榻上坐下来。

杜恒霜笑道:“你还没有老呢,就婆婆妈妈了。快别说了。去给我烧热水,我要沐浴。”

知数笑着去了。

杜恒霜又默默地看了看那手掌心上的木樨花,将那花珍惜地放到自己的妆奁匣子里去了。

……

平哥儿大婚后的第三天,他带着筝姐儿回门。

其实就是回到隔壁不远的安国公府。

安子常和诸素素一大早就在门口翘首以待,中间有好几次直接派人去柱国公府叫门。非要把女儿、女婿早早叫回来不可。

杜恒霜在房里听了这两口子急切的样子,不由骇笑道:“安国公跟诸素素这些年真是情投意合,两人真是越来越像了。”

“是啊,越来越像了。——都一样抽疯。”萧士及笑着道,跟杜恒霜一起吃早食。

平哥儿带着筝姐儿过来请安,说一会儿就要带着筝姐儿回娘家。

三朝回门是大事。

杜恒霜还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筝姐儿,笑着道:“讨个好彩头。以后红红火火,高高兴兴过日子。”

筝姐儿本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见杜恒霜还是跟以前一样爽利,而且是真心疼她,将最后一点隔阂也去了,拉着杜恒霜的胳膊,亲亲热热地道:“娘,您等我回来给您做羹汤。我学了好久的厨艺,就等着给您展示展示呢。”

杜恒霜笑着拍拍她的手,“你做的必是好吃的。我有一辈子的功夫慢慢吃呢,不急。你在娘家多住几天都行。这以后虽然是我们家的媳妇,但是你娘家也是你的亲人,跟他们和和气气才好。”

“哎!”筝姐儿笑着应了,欢欢喜喜跟平哥儿出门回娘家去了。

萧士及看着这一对小夫妻出去的背影,忍不住又看了杜恒霜一眼,凑过去在她耳边道:“当初你嫁给我的时候,比筝姐儿还小呢……”

杜恒霜啐了他一口,低头吃饭,两串红晕却悄悄爬上她的面颊。

……

平哥儿和筝姐儿三朝回门回来的时候,发现爹和娘都已经离开长安,回范阳去了。

平哥儿是柱国公世子,这个位置、这个府邸,迟早都是他的。

萧士及同时也是范阳节度使,他现在的重心早都转到范阳去了。

杜恒霜夫唱妇随,当然也跟着过去了。

筝姐儿虽然是新嫁娘,而且是嫡长媳,却不用整天对着婆母被管束。光这一点,就羡煞长安城不知道多少高门贵女。

连诸素素都常对安子常说,“咱们家筝姐儿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她的眼光,比你我都好多了。”

一早看准目标,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最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而且得到的,比她曾经想象过的都要好,而且好很多很多。

安子常很是得意,“那是自然!你不看看是谁的女儿!她只要承袭我一半的聪明,这辈子都是享福的命!”

诸素素无语,但是因是说自己的女儿,也不跟他抬杠了。

……

萧士及带着杜恒霜和两个小儿子回到范阳,马上就投入紧张地战前总动员。

为了这一仗,阳哥儿连长安都没有去,专心在范阳练兵。

春节刚过,萧士及就在范阳誓师歃血,要带领萧家军进军大漠的突厥王庭,为大齐扫除外患,成就不世功业!

一时之间天下震动。

永徽十八年,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年。

大齐所有的州府,无数热血男儿,都在期待北方战役的消息。

当然也有人对此恨之入骨,数次上书永徽帝,参萧士及穷兵黩武,好大喜功,是要用千百万将士的性命,来做他加官进爵的垫脚石。

大齐的太学院的学子也在热烈地争论,讨论这场对突厥的战役是不是必要,有多少获胜的可能。

赌场当然也不例外地开了盘口,赌这场对突厥主动出击的战役什么时候完结,是什么结果。

而在大漠深处的突厥王庭也接到消息,王庭里立刻分裂成两派人马,主战派和主和派。

主战派以颉利可汗的两个可敦——朝义公主和朝阳公主为首,主和派却是以突厥王族的旁支男人们为主。

突厥可汗颉利一时左右为难,只得先调动起自己的兵马,一边往大食送信,让他们赶紧派兵过来增援。

……

杜恒霜在范阳虽然表面上淡定从容,若无其事,但是内心里也是煎熬得很。

以前萧士及出去征战的时候,她只挂念萧士及一个人。现在萧士及出去征战,还带走了她的二儿子阳哥儿,她的心就分成了两半,一半挂念着丈夫,一半挂念着儿子。

知数见杜恒霜最近瘦得厉害,就挑了一天风和日丽的日子,对杜恒霜道:“夫人,要不出去走走?这里春天景致不错呢。”

杜恒霜无可无不可地应了,换了身衣裳,跟知数坐车出去。

来到一处她们熟悉的酒楼,杜恒霜和知数下了车,打算进里面去吃点小食,歇息歇息。

结果一进酒楼的一楼大厅,就看见里面挤得水泄不通,有个说书先生在台上眉飞色舞地说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咱们今天说的就是如今出征在外的柱国公、范阳节度使萧士及——将军三箭定大漠,壮士长歌入汉关!”

第815章 由头

“好!”台下听书的人轰然一声叫好。

知数笑得前俯后仰,揉着腰身叫“哎呦”,“夫人,您说这些人怎么这么逗?说得跟他们亲眼见过一样!”

杜恒霜莞尔,扶着知数的手往楼里走,悠然道:“咱们去楼上听一听吧。”

为了方便,杜恒霜出门都是戴上长长的幕离,遮住头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不是怕登徒子骚扰——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整个大齐没有哪个登徒子敢想她的帐——而是怕麻烦。

现如今认识她的人多了,在外面会被人围观,而且追问有关萧士及的消息。

因此戴上幕离,杜恒霜和知数才得以顺利穿过人群,悄没生息地上了二楼。

“还有雅间吗?”知数对小二问道。

小二笑着接过知数的赏钱,点头道:“有的有的,您跟小的过来。”说着,带着她们往靠窗的雅间去了。

那个雅间也能俯瞰二楼,是整个酒楼最好的房间。

“……前面说到萧大将军手起箭落,唰唰三箭,将突厥人的左、中、右三路大军的将领一一射杀,顿时让突厥人乱了阵脚。大军群龙无首,各路军士慌不择路,自相踩踏,无数人没有死在我大齐将士手下,却死在了他们自己人手中。这一仗之后,颉利可汗吓得不敢再战,带着军士撤回大漠深处。”那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算是告一段落,端起茶杯来润了润嗓子。

这个间隙,也是让听众打赏的时候。

说书先生的童儿端着一个托盘,慢慢在楼里走动着。

那些听书的人随手从腰带里摸出几个铜子儿,扔到那托盘里。

叮呤当啷的铜角子在托盘中跳跃,声音格外好听。

杜恒霜在楼上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对知数道:“去,扔几个银角子。”

知数点点头。叫了跑堂的小二过,递给他几个银角子,“给那位先生送去。”

“好咧!多谢您哪!”那小二响亮地答了一声,接过银角子下去了。

来到一楼那小童身边。小二将银角子都扔到他的托盘里,大声道:“这是楼上的客官赏先生的。——先生说的好书!”

楼里的人看见几个银灿灿的银角子,跟着又叫一声好,慷慨解囊的人更多了。

那小童托盘上居然很快就满满地装一盘子,险些要掉出来。

他们在这里说书也有几年了,还从来没有一次得过这么多赏钱。

不仅那小童高兴得合不拢嘴,就连说书先生都愣了一下,才对着楼上的方向连连拱手,表示感谢。

“国公爷和二少爷出征,也有两三个月了。自从他们一走。我们就跟他们断了联系。——夫人,有必要这样吗?”知数悄悄问道。

杜恒霜微微叹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这种低头,总好过别的低头。所以也不算什么。我没什么可抱怨的。”

只听咣当一声铜锣响,那说书先生又开场了。

说的还是萧士及他们出征的事儿。

“……却说萧大将军三箭灭了突厥的主力大将,又要往漠北深处的王庭进发。这一路突厥贵族被我大齐军士追击得东躲西藏,为了活命,不惜献上无数的金银珠宝、牛羊马匹,还有绝世美女,咱们萧大将军都笑纳了……”那说书先生又说完一段。照例停下来喝茶。

酒楼里又一阵轰然叫好。

“早知道就跟着节度使从军去了!不说分个绝世美女,至少也能得些金银珠宝、牛羊马匹什么的……”

“是啊是啊,早知道就去了。唉,其实也是胆小啊。这么大的阵仗,没见过,真是没见过。”

大家想起两三个月前。萧士及带着大军出征时的盛况,不胜向往之。

酒楼上面的雅间里,知数却已经变了脸色。她颤抖着声音对杜恒霜道:“夫人,这说书的造谣污蔑国公爷,您不管管?”

杜恒霜淡淡地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怎么管得住?”一边说,一边却已经站了起来,带着幕离戴上,往门外走去。

知数知道杜恒霜是生气了,但是她如今喜怒不形于色,光从外表看,是看不出端倪的,只好跟着下去。

本来还想警告那说书先生两句,却被杜恒霜严厉制止了。

上到马车上,杜恒霜对知数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去找那人的麻烦,也不要拦着他。咱们以后不来就是了。——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不伤神。”

这是要自欺欺人了?

知数忿忿不平。

杜恒霜倒是笑了笑,一路没有说话,只有到了快下车的时候,才对知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都没有生气,你生什么气呢?”

“可是夫人,您刚才不是听见了那说书先生的话?——国公爷在外面……收女人,还收贿赂!”知数急得不行。

“那又怎么样呢?出去打仗,能保证谁的手脚是干净的?”杜恒霜不以为然地道,扶着知数的手下了车,回节度使府去了。

很快,征北大军的这些消息,传遍了大齐上下。

长安城有些人本来就看萧士及不顺眼,现在得知他的突厥做得这些出格的事儿,如获至宝,纷纷向永徽帝告状,参柱国公萧士及在征突厥王庭的过程中,收拾贿赂,又广纳姬妾,作威作福,实在是败坏大齐军士的名声,请求永徽帝严惩萧士及,以儆效尤!

这些奏章如同雪片般飞到永徽帝的案头。

帮着永徽帝处理政务的太子齐治看了这些奏章,笑着摇摇头,眼珠一转,有了主意,面上却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声称不知道该如何批复,更不敢让永徽帝知晓,只得偷偷袖了几本奏章带回东宫,说要仔细想想要怎么做才好。

齐治还是老习惯。心里一有事,就在宫里待不住了。每到这时候,他总爱带着几个随从,微服出宫。偷偷前往感业寺,去跟在那里出家的媚娘说说话。

媚娘是个极聪慧,又极坚强的女子。

青春少艾就被发配到尼姑庵剃度出家,她却并不气馁。在起初的彷徨过后,她又振作起来,每日哪怕是打坐念经,她都要力图做得最好。

这两年,杜恒霜也偷偷来长安郊外看过她,并且给感业寺捐了一大笔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杜恒霜捐的这些银子,也是想让媚娘的日子好过点。感业寺的主持师太看在银子份上。对媚娘好得不得了,从来不敢怠慢她,也不敢让她做粗活,更别说虐待她了。

后来没有多久,太子齐治也找到由头。经常出宫来看她。两个人似乎又恢复到当初在范阳节度使府那样逍遥自在的日子,媚娘过得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看见齐治又来看她,媚娘笑着放下经书,给他捧上一杯香茶。

齐治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媚娘。见她肤色红润细腻,眼波如水,腰若细柳。无风自动,面上却端庄自持,比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更美貌了。

“看来感业寺真是个好地方,这里的水土养人啊。”齐治放下茶杯,笑呵呵地道。

媚娘却撇了撇嘴,道:“我在这里苦中作乐。你还有心思说笑!”

轻嗔薄怒的样子极为动人。

齐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跟她闲话几句,才把他的烦难事说出来。

“……萧柱国是个好人,也是个忠臣,更是你的亲戚。我是绝对不信他会做这些事的。可是这些人偏偏就是不放过他。需要打仗的时候。他们逃得远远的。可是仗快打完了,他们又跳出来恨不得分一杯羹。还想诋毁忠臣!——你说,这些奏章怎么办?如果让父皇见了,萧柱国岂不是就惨了?”齐治满腹牢骚,一边将自己偷偷带出宫的奏章给媚娘看。他对萧士及和杜恒霜也很有感情,而且是孺慕之情。他算是在他们两人身边长大的,对他们两人的人品十分信服。

媚娘接过去瞧了瞧,看完凝神想了想,便展颜笑道:“我明白了。没事的,你尽管把这些奏章给陛下看,我保管陛下不会处罚大表哥的。”

“啊?真的不会?”齐治还是有些不明白。

“当然不会。”媚娘神秘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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