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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配宝典-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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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来了之后没有看到杜恒霜的人,又在外面陪三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他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也早想到了,杜恒霜跟他一样的牛脾气,让她回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许绍这一手,说不定物极必反。

不过,他还是感激许绍的。至少,让他知道跟杜恒霜还有机会做夫妻,比什么赏赐都强。

但是,他也不能不顾及到杜恒霜的情绪,还有……面子。她面皮薄,这种和离又复合的事,就如同要她出尔反尔一样,就算她愿意,也要犹豫好一阵子。

如果她马上就回到他身边,倒不像是杜恒霜做得出来的事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她能毫不犹豫地跟他同生共死,但是让她马上跟他复合,她又会千回百折,思虑来去。就跟那时候,自己在众人面前,为了穆夜来,扫她的脸面一样……那是她的逆鳞,她的死穴,自己竟然那样大意,轻而易举地就碰触了。

想到那时候的事情,萧士及眸光渐明渐黯,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又酸又甜。

这样别扭的杜恒霜,才是是自己从小认识的那个小姑娘。

记得自己第一次教她骑马的时候,她的双腿内侧被马磨得破皮出血,却一声不吭,回到家之后,被方妩娘发现了,心疼得把自己叫过去骂了一顿……

自己种下的因,还要自己来偿还。

东次间里面,许言朝的话也说完了,站起来掀开帘子出去。

一出来就在门口看见萧士及,许言朝冲他龇牙一笑,往屋子撇了撇嘴,“快进去,我看好你哦……”说着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地跑去找三个外甥玩去了。

萧士及仔细思量一番,还是走了进来。

“霜儿……”他叫她,从胸腔里面发出来的声音,语音低沉。

杜恒霜抬头,看见萧士及进来了,用手抚了抚额,喃喃地道:“别说你也知道了……”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萧士及微笑着在她身前的锦杌上坐定,低声道:“你别急,这件事,可以慢慢来。我可以等。你想怎么做,都随你。是要重新下聘、拜堂,还是我用国公夫人的仪仗把你迎回去,我都照做。”

杜恒霜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别过头道:“谁要你重新下聘、拜堂?!你那么想做新郎官,就再娶一个呗!——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吗?”

萧士及半垂了头,一言不发,任凭杜恒霜数落。

“还有,我是不信什么‘破镜重圆’的。”杜恒霜用手撑着头,看向窗外,“镜子破了就破了,不管怎么圆,总是有裂痕。我是不想你死,也原谅了你以前对我做的错事,但是不等于我就要跟你重新做夫妻。”

听到这里,萧士及抬起头,在屋里看了一圈,见屋子东头靠墙的多宝阁上有一支椭圆形的水晶镜子,遂起身拿过来,放到杜恒霜面前,温言道:“破镜肯定无法重圆,这一点我跟你想法一样。但是我们俩,真的到了破镜的地步了吗?——你看看这面镜子,许是被人忘了,一直放在多宝阁上珍藏。但是因为没有人取用它,它渐渐蒙了尘。就跟我们俩的夫妻关系一样,并没有破裂,但是蒙了尘,需要我们重新擦拭。”说着,萧士及掏出帕子,在那面水晶镜子擦拭起来。

渐渐地,那面蒙尘的镜子在他手里露出以前晶莹璀璨的镜面,照得人纤毫毕现,跟擦拭以前完全不一样。

“我保证,以后我会时时记得擦拭我们俩的镜子,不让它蒙尘,更不许它破裂。”萧士及将水晶镜子塞到杜恒霜手里,另一只手一起握住她的手,奉若珍宝。

第658章 自保

这番话如同甘霖一样,渐渐渗入杜恒霜心田。她半垂着头,耳畔的红晕更盛,侧脸的轮廓精致得如同画中人,但是萧士及却透过她的潋滟美色,看见了她内心深处那个依然别扭脆弱的小姑娘……

这应该是他捧在手心里的人,他真的是忘了好久了。

萧士及更紧地握住了杜恒霜的手。

杜恒霜的脑子里也在天人交战。她知道,她还是应该给萧士及一个机会,但是……

“你别急。等过了年,柱国公府改建好了,我再接你和孩子一起回去。我会在长安大发请帖,邀请他们到府里做客。我要告诉每一个人,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女人,我历经千辛万苦,又把你求回来了……”萧士及低下头,在杜恒霜莹白的手背上亲了一记。

杜恒霜这才轻轻“嗯”了一声,细声细气地道:“不用告诉所有人,只要邀请亲戚朋友就可以了。”

萧士及大喜,却又赶紧强压住心头的喜悦,点点头,道:“都依你。”然后便转了话题,絮絮叨叨说起三个孩子的事情,“平哥儿越来越刚硬,像个男人了。安姐儿也越来越软和,才像个小女娃。以前这两个孩子,我一直觉得平哥儿太软乎,安姐儿又太刚硬,很是头疼。现在可好了,可见孩子小时候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慢慢长大,爹娘好生引导,才能让他们走上正道。”

杜恒霜含笑着抽回手,将那水晶镜子放回桌子上,“我和你的事,对平哥儿和安姐儿影响最大,以后你要记得对他们和善些,不要太严厉了。”

萧士及做出威严的样子,咳嗽一声,道:“我是做爹的,当是严父,怎能和善呢?”

“你是严父?”杜恒霜刮了刮脸。“别胡吹大气了,两个孩子一点都不怕你……”

两人说了半天,萧士及才提起最小的阳哥儿,不由大大叹一口气,“这小子,谁都不像,调皮得不得了。一定要严加管教!不严肯定不能成器!”

杜恒霜莞尔,“他还小。你刚才还说孩子小时候看不出来什么的,怎么马上就对阳哥儿有了偏见?”

“不是我有偏见。你知道,我这些天带他们习练骑射。阳哥儿这小子还不能骑马。也不想看哥哥姐姐骑。就动坏心思,拿了刺牡里去扎马的腿和屁股,差一点把看马的下人吓疯了……”萧士及又笑又叹,不断摇头。

“啊?!”杜恒霜很是惊讶。也跟着笑:“这小子,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屋门外,阳哥儿正摇摇摆摆跑过来,在门口听见爹娘在说他的“坏话”,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冲到屋子里,抱着杜恒霜的腿干嚎不已。

杜恒霜抚额。——这个孩子,完全是个小魔星啊!

……

安国公府里。诸素素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去浴房泡了热水澡出来,坐在妆台前跟安子常说话。

安子常这一阵子早出晚归,甚至经常深夜不归,诸素素已经觉得有些异样了。

当然。她也没觉得安子常又去找女人去了。安子常每天回来见她一次,整个人疲惫得很。

再加上府里近来噤若寒蝉的气氛,诸素素觉得,大概是出了大事了。

杜恒霜刚把杜恒雪接了回去,应该不是杜家出了事吧?

只要不是杜恒霜他们,诸素素就懒得操心。

不过看着安子常今天回来得早,过来看孩子,就跟他闲话起来。

“最近怎么啦?你好像忙得很?”诸素素一边梳头,一边问道。

安子常抱着儿子在屋里踱步,闻言算了算天数,知道诸素素的月子快坐完了,而且诸素素这个月子,还是说了实话,“长安最近发生了大事。”

“什么大事?”诸素素把头发绾了个髻,又去拿自己做的护肤膏往脸上抹。

“……毅亲王夺宫,太子和齐王都被杀了。”安子常轻描淡写地道。

诸素素却听得手一抖,装着护肤膏的玉瓶在地上跌得粉碎,“什么?”她霍然转身,“宫变?!你是说,现在皇子只剩下毅亲王?!”

“不能再叫毅亲王了,他已经是太子,陛下在长生殿‘养病’,现在是新太子监国。”

诸素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笑道:“吓死我了,真是太好了。”

安子常无语。吓死她,还好?——这女人的脑子就不能用常理揣度。

不过,诸素素没有大惊小怪地跳起来指责毅亲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又让安子常很是安心,也觉得跟她能说说外面的事。她既不迂腐,也不愚昧,是个可谈之人,而且往往有新奇的观点,经常让安子常开怀大笑。

“何止呢,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射杀了太子和崔良娣?”安子常将已经睡熟了的儿子放到摇床里面,来到诸素素身后,扶着她的肩膀问道。

诸素素摇摇头,“我怎会知道?难道是毅亲王亲自动手?”

“当然不是。”安子常大笑,“是霜儿。她一箭贯穿两个人,实在是了不得。”

诸素素心了一沉,脸上怒气勃发,“霜儿?她又去插手了?这种事,动辄门倾族灭,她是脑子进水了吗?”

安子常窒了窒,想起来诸素素还不知道在宫里之前发生的事儿,就从头到尾给她说了一遍。

从穆贵妃、崔五郎被杀,到太子和崔良娣借机要杀萧士及和杜恒霜,还有太子急不可耐,想提前登位的事,都一一说了出来。

诸素素的嘴越张越大,到最后,真的能放下一个鸡蛋了。

安子常忍不住用手将她的嘴捏合在一起,调笑道:“夫人,你是不是饿了?为夫去给做个煮鸡蛋如何?”

“切,一个鸡蛋就想打发我!”诸素素打掉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唇,想到杜恒霜这些天的经历,很是感慨地道:“原来是这样,她也是憋了一口气。这下可好了。太子和崔良娣都没了,毅亲王妃会做皇后,我看还有什么人敢动她。”不过想想又摇头。“但是她干嘛要亲手射死太子呢?这种事,唉,真不好说。”

安子常笑了笑,没有把杜恒霜跟他的计划全盘托出,只是道:“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他们没有家族可以倚仗,凡事要靠自己,不这样是不行的。你对这些没有心思,是因为你有我这个好夫君……”

这一次轮到诸素素把他的嘴捏起来,不客气地道:“你够了啊!越来越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两人说笑之后。便吹了灯入睡。

……

封家在长安的大宅里。这一阵子很是安静。

岭南大都督封裴敦带着家小来到长安述职。表示自己的归顺之心。结果没几天,长安城就风云突变,宫里本来应该是他们封家助力的穆贵妃被杀,连带肚子里的小皇子也没了。然后封裴敦本来想表忠心的太子殿下。被毅亲王一夜之间夺宫,不仅丢掉太子位,还丢掉性命。

“长安城,果然不太平啊。”半夜里,封裴敦睡不着,坐起来长叹一声,在黑夜里静思。

睡在他身边的原配嫡妻邵氏也醒了,索性坐起来陪他说话。

“裴敦,你无须焦虑。反正我们才来长安。跟别人都不熟。除了……”邵氏顿了顿,“除了二夫人。”二夫人就是穆夜来,穆贵妃的亲妹妹。

封裴敦也有些失望。要不是穆夜来有了身孕,而且稳婆都说是个男胎,他都要把她送回岭南算了。

“陛下去养病了。现在是新太子监国。裴敦,你现在去向新太子示好,还不迟。”邵氏笑着提醒他,“废太子的事,不用管了。你看他们家的儿子都被新太子斩了,再也翻不了身了。”

封裴敦点点头,“过年的时候入宫,我会向太子表示自己的忠心。夜来那边,看在孩子份上,你多派两个婆子照顾她。我看自从她姐姐死后,她受打击很大,昨天还见红了,我担心那孩子……”说着,看了邵氏一眼,“我的嫡子只有一个,若是她能生下儿子,自然是好。她是二房,还是有封诰,她娘家大哥也是侯爷,她的孩子,不同一般妾室的孩子。如果不是儿子,就送回岭南吧。”

邵氏含笑道:“我晓得,你不用担心。”

两人复又睡下,结果没有多久,就听见穆夜来那边有婆子过来焦急地拍门叫道:“大老爷!大老爷!二夫人动了胎气,不好了!”

“什么?!”封裴敦又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才五个月啊!千万不要出事!”匆匆忙忙起床,往穆夜来住的厢房奔过去。

他们如今住在封家在长安的宅子的客院里面,屋子够多,但是只有一个院子。

“裴敦!裴敦!我要见裴敦!”穆夜来在床上辗转来去,觉得肚子坠得慌。

封裴敦听见穆夜来在屋里叫喊,实在忍不住,一脚把门踹开,冲了进去,吓得屋里的丫鬟婆子忙躲开去。

“夜来,你怎样了?”封裴敦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生孩子。以前他的妻子和妾室生孩子的时候,他不是在外面巡视,就是在外院候着,从来没有机会亲自见识一下。

穆夜来叫得这样惨,他也有些吓住了。

“不是才五个月,你不会就要生了?”封裴敦很是惊讶,一边帮穆夜来揉着肚腹,一边叫人赶快去请稳婆和郎中。五个月,就算生下来也活不了了……

穆夜来抽抽噎噎地道:“妾身也不知道为何。想是晚上贪吃,多喝了几碗汤。刚喝完睡下,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到了半夜醒过来,发现更是难受……”

封裴敦眉毛竖了起来,“喝汤?什么汤?”说着,叫了丫鬟婆子过来问一声。

一个婆子将穆夜来临睡前喝的滋补汤端过来,道:“天天都在火上炖着,只要二夫人想吃就给做。”

封裴敦看了看,道:“放在这里。”

邵氏也跟着披衣起来,想过来瞧瞧,听说封裴敦进了穆夜来的屋子,她反倒不好进去了,就披了雪貂皮的大氅,手里拢着暖筒,站在廊庑底下看着。

很快几个下人打着灯笼将稳婆和郎中迎了进来,也进了穆夜来的屋子。

稳婆往穆夜来身下探了探手,道:“是动了胎气,要稳住。才五个月,不能生下来……”

封裴敦一见稳婆进来,早退到外屋去了,顺手把那碗药也带了出来,跟那郎中瞧,“你看看,这碗汤如何?听说是晚上喝了这汤,就动了胎气。其实才五个月……唉……”

那郎中闻了闻,皱眉道:“好像有穿山甲和王不留行的味道。”说着,亲自尝了尝那汤,便白了脸,道:“王不留行放的过了。”

“王不留行?”

“王不留行是专治妇人阻滞的,用来活血痛经是上好的。但是对于孕妇来说却是不妥,会造成滑胎早产。”郎中肃然道,忙放下手里的汤碗。

封裴敦大怒,指着刚才端汤过来的婆子问道:“你敢谋害我的子嗣?好大的胆子!”

那婆子扑通一声跪下,哭着道:“大老爷冤枉啊!老奴没有放过王不留行啊!老奴连王不留行是什么都不知道……”

“给我搜!”封裴敦哪里听得进去。穆夜来动了胎气是事实,这郎中说有不该放的药也是事实!

封裴敦的手下忙去了小厨房,一通抄检,找出一包黑菜籽一样的东西,拿过来给郎中瞧。

郎中看了一眼就道:“确实是王不留行,还真不少。”

封裴敦立时大怒,命人取了板子来,指着那婆子道:“给我打!狠狠打死才好!”

那婆子就是邵氏派去照顾穆夜来的,此时惊得魂飞魄散,忙哭喊着要邵氏救她,说她冤枉……

邵氏忙过来求情,道:“大老爷,二夫人怀着孩子,有血光之灾对胎儿不利吧……”

封裴敦冷笑道:“你的人,你当然护着!——可是那是我的骨血,你怎么下得了手?!”

邵氏听见这话,像是在说这事是她指使的一样,也怒了,道:“大老爷,我有没有这么蠢,专门派婆子去伺候她,还要用这个婆子来谋害她?——傻子都知道她一旦出事,都会想到我身上,我只会更加小心地照顾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第659章 登位

听了邵氏的话,封裴敦凝神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一时踌躇起来。

穆夜来的屋里,郎中给她扎了针,稳婆又亲自端了一碗保胎汤过来,给她喝了下去,已经缓过气来了。

听见屋外邵氏跟封裴敦的争吵,穆夜来有些虚弱地对外面说道:“大老爷!大老爷!您别怪姐姐……这事跟她无关,我相信姐姐……”又对邵氏叫道:“姐姐!千错万错是我一个人的错,求姐姐给大老爷留些脸面,不要在下人面前下大老爷的面子。”明晃晃给邵氏在封裴敦面前上眼药。

邵氏气得几乎晕过去。

封裴敦果然被穆夜来三两句话挑动了,再看一看院子里下人来不及收起来的鄙夷的表情,顿时有些火大,瞪了邵氏一眼,拂袖进屋去看穆夜来。

穆夜来脸色雪白,靠在床板壁上,更显得眼大鼻挺,她的唇本有些厚重,但是现在全无血色,反而显得更加可惜可怜。

封裴敦走过来坐到她床边上,握着她细细的手腕,叹息道:“你就是这样心善,别人都欺到你头上来了,你还只知道为别人说好话。”

穆夜来努力绽放出一个笑容,道:“大老爷别这样说。姐姐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是知道的。不过姐姐一定不会害他的,这件事,我真的相信跟姐姐没关系。再说,这婆子是姐姐派来伺候我的,就算她下手,别人也不会认为是姐姐指使的,因为人人都知道,姐姐没有这么笨,就算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不会这么做……”

同样的话。用不同的口气说出来,果然效果就不一样。

刚才邵氏这样说,在封裴敦面前洗清了自己。

可是现在被穆夜来一说,封裴敦就又想到别处去了。他冷笑着道:“就因为人人都认为不是她做的。她才可以堂而皇之下手!”

“不会的!”穆夜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捂着肚子道:“这是大老爷的骨肉。姐姐一定不会这样心狠手辣的……”

说起“心狠手辣”,封裴敦不由自主想起岭南土司家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默默地握住穆夜来的手,一言不发。

屋里的郎中和稳婆对视一眼,忙退了出去。

“啧啧,这位二夫人真是不得了,几句话就把男人的心思给转过来了。”那稳婆轻声跟郎中低语。

那郎中倒是习惯在大户人家走动的,闻言忙道:“不关我们的事,横竖孩子救过来了,就不要理睬到底是谁干的。”

稳婆点点头,闭了嘴出去,在外面给气得脸色泛青的邵氏行礼退下。

邵氏扶着婆子的手,捂着胸口道:“……有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我今儿算是见着了!”

那婆子忙劝道:“大夫人,老奴早就劝大夫人不要管那边的事,是好是歹让她自己去,现在出了这种事,真是跳进澜江也洗不清。”

澜江是岭南最大的一条河流,就如同黄河在中原的位置一样。

邵氏咬了咬牙,“是我大意了。本来以为我派两个婆子过去,严密看着她的饮食,她就不敢做这种‘贼喊捉贼’的事……”结果穆夜来比她预想的还要胆子大。

屋里穆夜来很是惴惴不安,拉着封裴敦的手,哭着道:“大老爷,我自己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大老爷的骨肉。我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就是给大老爷生孩子,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可是现在,我恐怕连他都保不住了……”哭得肝肠寸断。

封裴敦十分感动。这样熨帖的话语,这样做小伏低的姿态,他从来没有在邵氏面前感受过,而别的侍妾,身份太低,他从来没有把她们当做是跟他同一层次的人,自然也不会对她们的话语有多触动。

只有穆夜来,本来就是贵女出身,还能对他低到尘埃里,他的感受就不一样了。

“夜来你放心,有我在,她不敢怎样的。”封裴敦拥穆夜来入怀,大声安慰她。

听得屋外的邵氏更是气苦。

穆夜来心里暗喜,面上却还是做出怯怯的样子,道:“……大老爷,不如这样吧,我回娘家待产,等生了儿子,再回封家,大老爷觉得可好?”

“这样不好吧?”封裴敦惊讶,“你不怕你大哥不高兴?不怕……”

大齐人相信,出嫁女回娘家生孩子,是会娘家带来灾难的。

穆夜来拿帕子拭了拭泪,含泪露出盈盈笑颜,仰头看着封裴敦,露出满眼倾慕的神色。摇头道:“只要能让孩子平安出生,我不在乎那些东西。就算……就算给娘家带来不好的影响,只要大老爷以后多多看顾我娘家,就比什么都强。”

穆夜来两世为人,心心念念都在男人身上,当然对付封裴敦这种人手到擒来。

封裴敦心里也是暖烘烘的:这样信赖他,一心为他着想,着实让封裴敦感动不已。

“大老爷,让我回去吧。您也别跟姐姐吵架。好好过年,等年过完了,您看看局势如何,再做打算。我在这里,只会让姐姐跟大老爷离心离德,何必呢?我是最想姐姐和大老爷和睦相处的。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是我不好,让大老爷跟姐姐闹别扭了……”穆夜来很是自责的样子。

封裴敦冷哼一声,“她敢?!”

“大老爷也别这么说姐姐。姐姐既然心里只有大老爷,自然会好好照顾我和孩儿。因为我和孩儿都是大老爷心爱的人。姐姐心爱大老爷,自然会爱屋及乌的。”穆夜来不动声色,一步步将封裴敦套进去。

邵氏不是表示自己心里只有大老爷?那么,大老爷喜欢的,你也应该喜欢才是。如果你容不下大老爷的爱妾幼子,那你就是假心假意!——穆夜来在心里跟着冷哼……

这一套,她上一世的时候用来对付那个“杜恒霜”,可是将她套住了,只能捏着鼻子对她好……

只可惜这一世,她处处被动挨打。最后不得不放弃萧士及。

想起这些。她不是不恨的。不过就目前来说,她的姐姐死了,在宫里没有倚仗,大哥又是个纨绔。虽然做了侯爷。但是完全没本事。不拉她后腿就行了,想他为她撑腰,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所以穆夜来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不管怎么说。穆侯府的名头还是能拿出来唬人的……

在穆夜来的软磨硬泡之下,封裴敦终于松了口,道:“过了年就送你回穆侯府,让大舅哥多多担待。等孩子生下来,我自然不会亏待穆侯府的。”

穆夜来松了一口气。现在这孩子是她唯一的倚仗。她看得很清楚,若是这一胎不能生儿子,她就彻底完了。封裴敦这人有多势利,耳根子有多软,她早看得清清楚楚。

这男人,不是和萧士及一样,喜欢你,就真心对你的那种男人……

封裴敦将穆夜来哄得睡下了,出来就听见邵氏的埋怨,想想屋里穆夜来大度贴心的话语,不由瞪了邵氏一眼,恼道:“你别胡乱猜测,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心狠手辣。夜来是个好姑娘,她一直为你说话,说这事跟你无关。你却把黑锅给她扣上了!你仔细想想,她有没有这样狠心,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给你泼脏水!没有了孩子,她什么都不是,她比你想得清楚明白!”

当着下人的面,封裴敦从来没有这样高声对邵氏说过话。

这一来,气得邵氏身形直晃,身旁的婆子忙扶住她,才让她站定了没有摔倒。

“天晚了,歇着吧。”封裴敦没有回正房,却大步出去了。

邵氏含怒瞪了穆夜来的屋子一眼,也转身回去了。

第二天是腊月三十,家家都在准备年夜饭。

萧士及一大早就对现在还住在萧家老宅的萧嫣然和杨太夫人道:“今年去杜家过年吧。萧家就这几口人,我的孩子都在杜家老宅。”

萧嫣然倒是没有异议,她也想去帮着劝劝杜恒霜,早点跟大哥复合。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希望杜恒霜做她的大嫂。

杨太夫人有些迟疑,道:“可是你娘……”

龙香叶前些年疯了,一直都不认人,而且一直很有攻击性,当然不能让她见人。近些年萧士及给她请了很多郎中治病,用了很多药物,她倒是能安静下来,不再疯狂地追打别人,疯得没有那样离谱了,但还是彻彻底底的疯子一个,不可能去别人家做客。

萧士及沉吟半晌,道:“我陪娘吃年夜饭,吃完我服侍娘睡下再去杜家。——你们就先过去吧。”

他还有个弟弟萧泰及一家人,不过已经分了家出去了。自从萧士及入狱之后,萧泰及更是影子都见不着了。

当然毅亲王夺宫之后,成为新太子,萧士及又封了国公爵,萧泰及也曾经上门过,但是被萧义给打发了,没有让他进来。

这样的兄弟,有好处就往这里跑,没好处就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是非,平时不拖后腿就够了,关键时刻还能倒打一耙,已经把萧士及那些手足之情都消磨殆尽了。

萧嫣然和杨太夫人都应了,先去了杜家老宅。

杜恒霜当然没有把她们拒之门外,而是热情接待,还说过年人越多越热闹。

三个孩子当中,平哥儿和安姐儿本来就跟萧嫣然和杨太夫人很熟,阳哥儿虽然不记得她们,但是在平哥儿和安姐儿的带动下,也很快跟她们熟悉了。

一屋子人高高兴兴一起吃年夜饭,最后要放爆竹的时候。萧士及赶来了,将三个孩子乐得飞起来,飞跑过来抱住他的腿,让他抱着去放爆竹。

这一夜,杜家老宅火树银花不夜天,好似回到当年萧杜两家未败,杜先诚和萧祥生在世的时候,两家人和和气气一起过年的情景。

萧士及抱着已经睡着的阳哥儿,跟杜恒霜并肩站在廊庑底下,一边站着一个孩子。回忆着当年两人小时候的事情。心中柔情无限,却不敢造次,只能静静地看着杜恒霜。

杜恒霜的心结已去,只是被许绍突然一搅合。很有些面子上过不去。

“今天天出奇地冷。”杜恒霜看了萧士及一眼。“你怎么只穿了一件薄棉外袍?”说着。转身对知钗道:“把箱子里那件紫缎如意纹紫貂里子的大皮袍子拿来给国公爷换上。”

知钗笑着应了,连忙去取袍子,又听了欧养娘的嘱咐。多拿了两件大氅。

欧养娘走过来,对眼睛都睁不开的平哥儿和安姐儿道:“来,跟欧养娘回去歇息。明儿一早要跟你们的娘亲进宫朝贺,不能耽误了时辰。”

明天就是正月初一。

本来是永昌八年的正月初一。

但是永昌帝已经下了退位的诏书,要传位给新太子二皇子齐义之。

已经定了新帝的年号“永徽”。

明天就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杜恒霜是受封的秦国夫人,又有毅亲王亲赐的丹书铁券,本来可以和长公主平乐公主一起上朝堂恭贺。不过杜恒霜跟萧士及商议之后,还是决定不去朝堂。她和萧士及两个人,有一个人出头就可以了。

她就在内宫带着众命妇一起朝贺慕容兰舟登上皇后宝座就可以了。

然后慕容兰舟会带着她们来到朝堂,跟新的永徽帝一起,接受所有人的朝拜。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还有一连庆祝十五日,正好过完元宵节,才算是结束了。

登基大典之时,封裴敦代表岭南各方势力,表示对新帝的臣服和归顺,并且献上一副详细的岭南堪舆地形图,包括岭南各方势力的拥兵情况,以及财产状况,着实让永徽帝十分满意。

因此永徽帝大封群臣,绘像凌烟阁的时候,也给封裴敦封了一个伯爵,可传五世,同时正式封他为岭南大都督,并且特许他不受检校荆州刺史卫星峰的调停,正式将八大刺史之一的荆州刺史的地盘扒拉一块出来,分薄了荆州刺史的势力。

正月十五一过完,永徽帝正式上朝,颁布了一系列稳定民心、清理朝政的圣旨。

过了两个月,等民心初定,大齐国事上了轨道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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