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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无道-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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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月圣在煞风指下的风刃出现时强自镇定着挥动横灯，一层碧青色的防护罩将她包围，而那细小的风刃在撞上防护罩时只是略微停顿了一刹便破困而出。
所有人都以为即将出现今日第一个丧生在此的元后修士，却见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黑龙与那风刃撞在了一起，爆出万丈灰蒙蒙的光芒，邪月圣趁此瞬移出了老远。
无灭圣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邪月圣身前，沉默的看着煞风。煞风竟是不怒反笑，那风刃霍然消散，“不错。敢在本尊手下明目张胆的救人，委实有情有义。看在你们两个均修魔道的份上，晚点再杀。”他转头望向另一方，神色趋于冰冷，“本尊要先处置背叛魔族的叛徒。”
那金夜修罗在煞风沉怒的瞪视下依魔兽的本能感到了危险，瞬移出去，煞风已向他抬起了手，指下风刃乍现。
第286章 战魔（三）
只是一瞬之间，拥有媲美人类修士元后巅峰修为的金夜修罗便无声无息的化作了灰烬，连魔族视为力量本源的魔元都不留！
金夜修罗的陨落令领域之内弥漫起了一种死亡的寂静； 若说之前还有人心存侥幸； 此刻便是彻底的心如死灰。
在这样的寂静中； 无瑕的识海里响起了寒针婆婆的传音：“丫头，想不想活命？”
无瑕一讶； 余光看见另一方的寒针婆婆一脸慎重的盯着煞风； 并没有看向她这里。她想了下； 也没有看过去； 同样用传音回答道：“道友还用问么？自然是想的。”
“想活命的话； 待会儿老身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这句话若是换成个心思稍微少一点儿的人； 必然立刻就答应了； 毕竟寒针婆婆是众修士这边修为最高的。但无瑕对真仙古墓的底细清楚许多，也比其他人更清楚仙族魔族，知道寒针婆婆放着在场那么多元后修士不找单独找上她，肯定有用意的。
无瑕道：“道友先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可好？”
“小丫头还想讨价还价不成？多给你磨蹭一会儿； 说不定所有人都要死在这儿！”
“这可不是讨价还价； 我只是想掂量一下道友的要求我能否做到，万一力有不逮坏了大事，那才是罪过。”
寒针婆婆冷哼：“你放心，你一定做得到。这魔头当初被封印在真仙古墓中，修为被压制，此界的天道与法则对他的限制比对修士与妖修都更加严厉，连化神期都不许他突破。他此刻能够恢复到化神期的修为，是因为此处位于异空间内，且这处异空间被并蒂魂莲中紫离殿下的魔元魔化了，再加上他吸收了真魔傀儡身上的魔气，起到了遮蔽法则的效果。但这个效果不会持续太久，只要能拖延到他修为跌下化神期，今日一战便将翻转！”
“道友的意思是要我负责拖延时间？”无瑕“呵”了声，“道友也太高看我了！不管怎么说他此刻是货真价实的化神期，我有什么本事拖延到他修为跌落？”
寒针婆婆阴阳怪气笑道：“小丫头，你少在老身面前耍花样，老身知道你能创造领域！”
无瑕的面色骤冷，她唯一一次当众创造领域便是烈阳黄城中捉拿变成怪物的古阴时，这寒针婆婆居然神通广大到连那件事都打听出来了。
“嘿嘿……领域是化神期修士才特有的神通，即便老身的修为已经无限趋近于化神期，却仍旧连领域的皮毛都摸不到，你这丫头居然能在进阶化神期前将领域创造出来！好了，不多说这个了，这魔头的领域延长了他屏蔽法则的时间，只要领域一破他很快就会修为跌落，老身要你做的就是将他拉入你的领域，令他领域崩溃！”寒针婆婆先是意味不明的怪笑，而后语气严肃的说道。
无瑕蹙眉考虑她的话，这件事中最大的危险就是万一将煞风拉入她的领域后，煞风自身的领域没有崩溃反倒将她的领域打破了，虽然她没试过领域崩溃的下场，但想必不会好到哪里。
珈兰说过，领域之内修士极为法则，那么相应的，领域受创，修士必遭反噬。
寒针婆婆补充：“一旦他领域崩溃，老身会祭出先祖留下的仙家法宝给他致命一击！”
寒针婆婆的提议是推不掉的，因为不照她说的做，很有可能连一点生机都没有了。无瑕深思后开口：“万一我拖不到他领域崩溃的时候呢？”
寒针婆婆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你那头冰雷白狮脖子上灵啸环看见了吧？那可是一件次宝！送给你那冰雷白狮了，以后就是你的了！”
无瑕一笑：“多谢道友割爱。可白煊带着那灵啸环对拖延时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寒针婆婆气急败坏道：“待你将那厮拖入你的领域，老身会再给你一件仙家法宝防身，尽可能保你全身而退！满意了吧！”
“道友可要说话算话。”笑意从无瑕眼中褪去，她凝目看向煞风，抬手施法，紫光以她为圆心向四面八方扩散，迅速便撑满了煞风的领域之内。
太一尊与法音曾在烈阳黄城内见过无瑕的领域，立刻若有所知，其他人确是不明所以。
“领域？”
无瑕以元婴期的修为放出了领域，令煞风今日首次露出了震动之色，接着一幅一幅模糊的图像环绕着他出现了，任何人都看不清图像上的内容，但无瑕知道，煞风一定能看到。
煞风镇定如山的神色随着那些图像越来越多，渐渐出现了动摇，慢慢又化作了惊恐与绝望，口中喃喃自语：“殿下……！”
无瑕抓住时机，抬起右手在虚空中一抹，九九八十一个月轮一个个排列而出，组成两个巨大的圆环横切而去。接着她祭出青凝灯，灵灯升高旋转着层层打开，放下万丈碧波。
两重攻击落至带起剧烈的爆破，将沉浸在回忆中的煞风轰了个措手不及！
无瑕的领域为回忆，着重促使攻击对象心境不稳。这一特性，对于越是经历过众多起落的人越是有效，煞风从太古时期存活至今，相比起在场其他人，竟是更加容易迷失在混乱的回忆中。
紫光之外，煞风血红色的领域开始出现了崩溃的迹象，煞风惊怒，一拳祭出，万千风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球飞向无瑕！
无瑕翻手祭出极光镜，风刃撞上极光镜，老旧的古镜瞬间便崩碎了！这镜子当初在三盟公会上硬扛龙家老祖全力以赴的一击尚且未曾达到极限，此刻竟是这般轻易就报废，这令目睹了当日三盟公会无瑕与龙家老祖三式对决的人都是心猛地一跳。
无瑕没有时间心疼失去极光镜这件法宝，收回九九八十一个月轮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倒飞出去。而那风刃形成的巨大风球却是穷追不舍，这时寒针婆婆抛来一物：“凤牙环！拿去！”
无瑕看也没看那是何物，灵力一送往前一推，只见一个晶光流动、坠有凤翎的圆环飞速涨大勉勉强强的顶住了风球的袭击。
“逆龙诛魔阵！”寒针婆婆大喝一声，迅影一般将上百阵旗阵柱掷出，精准落在特定之位上，然后祭出一个黑金令牌，执拐杖在灵牌上一点，令牌上涌出一条黑金长龙，黑金长龙盘卷着飞上高空，龙首一摆咬断了自己的身体，黑金色的血液洒下，在众人脚下流动相连，汇聚成了一个填满整片领域的巨大阵法！
“所有人，跟我将法力全部注入逆龙通天令中！”寒针婆婆命令叫道，运起周身灵力将那黑金令牌推入空中。
其余修士不敢耽搁，齐齐调动自身法力注入令牌中，只见煞风脚下腾起了一条一条手指粗细的黑金小龙，如同藤蔓伸枝攀爬上了他的身体。
“轰隆”巨响，煞风的领域崩溃了，同时他身上强大的气息开始急速衰减！这是他即将跌落化神期的征兆，寒针婆婆将周身灵力汇聚猛注往逆龙通天令中。
煞风自知修为正在跌落，张口“哈”、“哈”、“哈”大吼三声，音波化作强大的力量，一下便将无瑕的领域也冲得粉碎！
领域崩溃的反噬令正操纵着凤牙环的无瑕体内灵力一堵，喷出大口鲜血倒飞出去，九九八十一个月轮与凤牙环都被弹飞出了老远。风球没有阻挡继续冲向无瑕，无瑕咬着牙一出左手，大量天妖灵飞出附着在风球上，将风球包成了个五颜六色的巨大光球。
“那是何物？”煞风低语。
无瑕一抹嘴上的血，双掌一合一错，快速结印。
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要尽快让煞风修为跌出化神期给他致命之击！魂戒转动，数以亿计的未成型荒魂大军浩荡而出，在御魂印的操控下铺天盖地席卷而去。赎魂印起，一个仙人的魂魄挣扎着出现，怒目瞪向大阵中心的煞风挥舞起手中长戟！
各色光芒如滔天的巨浪充斥了整个逆龙诛魔阵，所有人都看不见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只闻在天翻地覆的响动声中，痛苦的惨叫声回荡不绝。
足足几刻过后，逆龙诛魔大阵霍然崩塌，其内修士连同阵法外的结丹筑基修士们全都被炸飞了千百丈远，光芒缓缓消散着，众人顾不上自身伤势，紧张的望向光芒中心煞风所在之处，高高悬起了心！
方才阵法中所有人几乎都已经透支了全身的力量，若是煞风还不死，他们是没有剩余的灵力或魔力再战下去了！
整片虚无空间内都寂静极了，所有人目光焦点处，光芒散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沉默而立。众人心中“咚”的巨响，彻底万念俱灰。
而就在这时，黑暗中蓝光一闪，站在远方的无瑕一抬手，九九八十一个海蓝色的月轮形成了一把海蓝色的晶莹长弓与七支晶蓝长箭，她对准煞风，挽弓长射。
“那丫头的元魂法器自身进化了……不止如此，她的元魂法器竟有浓烈的真魔魔气？”寒针婆婆不可置信的低语。
七支长箭似七束长虹奔腾而至，煞风胸肌鼓起，张口大喝，吐出一个巨大的风球，七支长箭与风球撞击在一起，在所有人屏息注视下，唯余一支长箭破风而出！
唯一幸存的一支长箭灌入煞风的眉心，那风球也吞没了无瑕的身影，只见双方同时淹没在了刺目的光芒中。
第287章 太乙上清仙阵
虚无空间内恢复了最初的死寂，连呼吸声也听不见了。
笼罩着煞风的光芒首先散去，众人屏息看住那里； 只见煞风高大的身躯直挺挺立着； 一条一条蜈蚣般的黑色纹路爬满了全身； 就好像这个人被这些纹路分裂成了千万份！
方才无瑕那声势惊人的一击，哪怕在场众修士中修为最高的寒针婆婆都不敢硬抗； 煞风在那一击下居然还完好！这令早已面无血色的众人更是心如死灰了。
而就在众人已经认命了时； 一声清晰的“咯咔”声在寂静中响起； 接着便有人发现煞风身上的纹路变多了； 像玻璃破碎时的裂痕般迅速蜿蜒开来！
煞风发出了痛苦又愤怒的吼叫声； 抬腿向前走了一步； 四面八方的修士们急忙退出几十丈远； 仿佛怕他一伸手就能抓到他们般。
煞风跌跌撞撞的走了三步，身体一震，跪倒在地，身上的纹路越来越多； “咯咯咔咔”的声音零碎起来； 他仰首不甘心的大呼一句：“殿下！！”然后身体便沿着那黑色的纹路“轰”的一声爆裂粉碎！
在原本收藏了另一朵并蒂魂莲的大殿中，天玑道人的眉心霍然爆开了一个拇指大的血洞！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当机立断在自己头顶一拍，天灵盖开魂印飞出，一股紫色的火焰围绕着魂印燃烧了起来。
天玑道人做完这件事，目光复杂的看了对面被金光笼罩双目闭合盘膝而坐的风子漓一眼。
早在几百年前，作为天玑道人的一生便已经结束了，他早已陨落，现在的只不过是保留了生前一分神念的尸体，没有半分复生的可能。原本这具尸体在煞风那缕神识的力量支撑下可以像个活人一样行动，但煞风陨落了，那缕神识已然自爆，无法再支撑这个身体。
魂印自焚，这种牺牲来世换取而来的强大力量，将支撑这具早就已经陨落了的尸体继续“活”近百年。
百年之后灰飞烟灭，便是再无来世，在这天地间半分痕迹不留！
煞风陨落的同一时间，被困在另一片虚无漆黑的空间中的颜绯月便感到眼眶蓦然温热，他抬指轻轻一抹，看见指腹上晶莹的泪水，莫名其妙的蹙起了斜飞入鬓的眉毛。
“……这是怎么了……”颜绯月低声自语，前方光芒一闪，他抬眼看去，居然见这个困了他许久都找不到半分出口的地方大大方方的出现了空间壁障。
颜绯月立即将眼泪的事抛诸脑后，走入空间壁障中，穿过空间壁障，他来到了一个比刚才那片虚无空间更加广大也更加虚无的地方，并且下方密密麻麻的遍布了人影。
众修士们面对无故出现的颜绯月先是不明所以，接着便听人群中岚楼与华铃惊喜道：“宫主！”
“大家看！无瑕前辈！”秦少晅突然喊。
众人顺着秦少晅指的方向看去，便见煞风喷出的风球消散，一个身型巨大的男子背朝众人屈膝跪在地上。男子消失，无瑕便露了出来。
白煊叼着凤牙环飞入了无瑕的灵兽袋中，无瑕脸色苍白的抚着心口。
“瑕儿……！”颜绯月颤声低唤。
无瑕几乎是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去，触到高空中颜绯月熟悉的身影，一个惊喜非常的笑容刚刚浮上面庞，而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寒针婆婆瞬间发难，“魔头！”
寒针婆婆大喝一声，将拐杖抛往空中隔空一点，一束粗壮的水柱便汹涌而出，猝不及防重重击往颜绯月！
颜绯月指尖紫液流动，迅速汇聚为一面紫晶盾牌挡在身前，却仍旧被水柱推着飞出老远才堪堪立稳，双肩一震，嘴角鲜血溢出。
寒针婆婆马不停蹄飞身而上，手中拐杖光芒骤涌，化作了一柄锋寒的长剑向颜绯月刺去。无瑕赤手将这一剑接住，经过雷渊宙城金雷炼体后她的身体已坚硬无比，此刻竟是被这长剑贯穿了手掌！
“瑕儿！”
“咔咔咔咔”一阵金属响，长剑节节断裂，寒针婆婆支撑逆龙诛魔阵耗损了体内灵力，自知此刻硬拼他夫妇二人占不到好处，扔掉报废的拐杖翻掌朝无瑕腰间乾坤袋上一打，无瑕的乾坤袋袋口一开，吐出一堆小瓶，寒针婆婆大袖一卷将小瓶全部收走，颜绯月展开一张黑色的幕布，瞬息之间无瑕便在原处消失，出现在了百丈外他的身边。
无瑕一拍灵兽袋，小波跃出在空气中一撕，两人便飞入空间裂缝消失了。
“哼！就算有离天兽在手，也别想直接穿出这片虚无空间！”
面对空荡荡的漆黑，寒针婆婆恨声说道。
在这片虚无空间中很远之外，空间裂缝一闪，无瑕拉着颜绯月出现了。
颜绯月拽住无瑕，“别跑了，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那老太婆修为无限趋近于化神期，身上还有仙家法宝，被她追上讨不到好的！”无瑕还想让小波撕裂空间，然而颜绯月一把将她的手送到眼前。
寒针婆婆的拐杖所化那柄长剑，在无瑕的手掌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从指根到掌根，直接穿透了手掌，鲜血横流，血肉外翻，看上去惨不忍睹！
无瑕见颜绯月的神色冰冷下来，低声道：“没关系的，你我修道之人，这点小伤……”
颜绯月不待她说完，猛然将魔气注入她的手上为她愈合伤口，而不知寒针婆婆那长剑是什么炼制的，伤口虽不再流血，却是半分也愈合不了！颜绯月一连试了多种方法都无济于事，神色越来越震怒，仿佛山雨欲来。
“颜绯月……”无瑕轻声唤道。
颜绯月身上阴翳的气息渐渐散去，他皱眉盯着那难看的伤口，用一条淡紫色的带子一圈一圈为无瑕将手掌缠了起来。
无瑕不禁淡淡一笑：“这倒像是世俗界的人受了伤后的模样了。”
颜绯月小心翼翼握着无瑕受伤的手，这才将目光凝注在她的脸庞上。他的眼中有自责，有欣喜，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却是令他几乎变得不知所措，除了无措的看着她，根本不知该做什么。
像一个好不容易找回失落的宝贝的小孩子，越是欣喜若狂，越是惧怕紧张。
无瑕的心慢慢被酸涩的痛楚浸透，于无声间痛的无以复加。
堂堂无月宫宫主，人界屈指可数的元后大修士之一，这样脆弱几至无助的样子，只有她能看到。
这个人，等了她五百年。
上万次招魂无果，绝望的度过无数个孤寂无眠的深夜。
他无怨无悔的等着她，哪怕曾经全天下都认为她已经死了，他也未曾丢弃半分对她的心意。他像对待死物一样对待他的身体，将复仇作为活下去唯一的动力，机械的走向死亡……
眼泪突然就不受抑制的充满了无瑕的眼眶，将她眼中颜绯月俊美的面庞都变得模糊。她突然想起在无月宫中偶然听到的华铃说过的话，在她一心修炼追逐更高的境界那些日子，颜绯月每时每刻，都在煎熬他的心血！
“瑕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是不是那人方才将你打伤了……还是我吓到你了？”颜绯月心慌了，手足无措，“我……我自从在炼魔海醒来后便时常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刚刚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怕……”
无瑕摇头，擦去眼泪，安抚住手忙脚乱的颜绯月，正色说道：“颜绯月，我们必须尽快逃远一些，那个人要杀你！”
颜绯月思量了半刻，凝重道：“逃不掉的。我之前被困在了与此处类似的另一片虚无空间中，这种空间看似无边无际实则却有尽头，不过创建它的人似乎并不打算让被困在其内的人出去，所以并未设立出口。想要出去，唯有以强大的力量强行撕开空间，我试过，以你我修为……办不到。”
“那怎么办？她调息过后一定会来追我们，若是被她追上你……”
“那人为何要杀我？”颜绯月不解。
“我也不清楚……但她适才确实是欲置你于死地的！不行，我们必须想办法……”无瑕忽而想起一件东西，一个玉简从乾坤袋中飞了出来。
“这上面是……”
“阵法。仙家阵法。只是不知有何效用，能否帮忙抵挡那老太婆！”无瑕将一道光打在玉简上，玉简中刻画的阵图便印在了黑暗中。
这时一个清利的女音从虚无中响起：“那是仙界的太乙上清阵，是防护力较强的一套大阵。”
无瑕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高挑、周身被银光笼罩难辨面容的女子走来，“珈兰？你回来了？”
“以化神期下的修为，至少也要不停的轰击几十上百年才能破坏此阵。你们若要在这片虚无空间内躲藏何人，藏在此阵法内是最佳选择。此阵毕竟是仙家阵法，极难领悟，我可以协助你们将阵法布下，时间宝贵，赶快开始吧！”珈兰说道。
第288章 此生约誓
北寒之域，无生海上。
茫茫大海风平浪静，忽然之间整片海域都震荡开来； 海水澎湃翻涌着； 一个巨大的漩涡乍现； 强力的气流从漩涡中心上升劈开晴朗的蓝天，电闪雷鸣狂做； 天地色变！
然而这番震天动地的动静只持续了短短一刻； 便忽然平息下来； 空中雷云渐散； 海浪拍击着一波波推远； 一切又回复了最初的平静。
几息之后几束遁光从远而近出现在这片海域上空； 光芒散去； 露出几名男女的身影。这一行人中为首者乃是一位服饰庄严神圣、长发披散、容貌清雅俊冷的青年，正是那天寒殿国师。
天寒殿国师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整片海域，静无波绪。他身后一名男祭司说道：“海上并无异常，或许当真是天生异象。”
天寒殿国师一言未发； 再次用强大的神识仔细探索了一遍下方海域； 仍旧未发现任何异样。
这时一只符鸟飞来，同行的一名女祭司查看了符鸟传达的消息，恭敬禀报道：“国师大人，青璃殿下有请。”
“……走吧。”
天寒殿国师沉默了一刻，宽大的长袍一拂，转身而去。
几束遁光很快便远离了这片海域，而他们不知，就在他们方才说话之处正下方，深海之底，不知从多久之前起，有几个外来人士避开了天寒殿中血印轮的检测，在那里布下了一个百丈方圆的法阵。
淡紫色的光芒笼罩下，即便是有灵目神通的元后大修士也无法发现这个法阵。
此刻，法阵之内正充斥着雷啸暴怒的吼声，音波化作力量一圈圈荡开，连法阵外的海兽与游鱼们都在那份怒意下化作了灰烬。
树瑜与墨渊一左一右用魔气形成的锁链禁锢住雷啸高大的身躯，墨渊沉声道：“控制你的怒气。”
“若非我们行动够快，方才就要被上面那几个人界修士发现了！”火镜责备。
“啊……！！”雷啸仰天怒号，“大哥！大哥……！！无耻蝼蚁竟敢杀害我大哥！”
煞风雷啸兄弟二人生为魔兽，血性中自带凶暴之性，力量也比大多同等修为的真魔强悍，墨渊与树瑜不得不加强了对他的禁锢。
树瑜面色依旧平静，语气却是斥责之意甚浓：“煞风陨落在尘埃界的蝼蚁手中，你欲令我们四个暴露，也陨落在此么？我们死了，谁去寻找殿下？”
火镜也道：“我们好不容易在这一界找到个塌陷的界境隧道，你突然失控造成阵法错乱、界境隧道出了差错，会延迟六翼他们三个降临！”
雷啸目呲欲裂，眼中布满血丝，却是在他们的话中寻回了理智，反抗的力道也渐渐平息下来。
树瑜与墨渊仍旧未曾渐弱对他的控制，墨渊道：“你可否依你们兄弟血缘的牵连追踪到是谁杀了煞风？”
一团雷丝发着“滋滋”的声音交织蔓延做一幅画面，四人从画面中正正看见无瑕挽起海蓝色的长弓，射出三支晶蓝长箭的一幕！
树瑜三人在三支长箭势如破竹迎面之际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接着恍然反应过来，他们正是站在已经陨落了的煞风的视角观看这一段记忆的。
画面在三支长箭淹没在光芒中时霍然消失了，雷丝散去，雷啸咬牙切齿的模样显露出来。
树瑜微微蹙眉：“……居然是她？”
“你们见过杀害我大哥的女子！？”雷啸立即问道。
火镜回答他：“那女子正是我们所说的带有殿下气息的人。阴姬见过她的真实面目，曾将之印入我们的识海中。”
墨渊若有所思的自语：“她居然出现在煞风所在之处，应该是说果然煞风那里有殿下的线索呢？还是说那女子果然与殿下有些渊源？”
雷啸两手握拳，周身青筋暴起：“不论是哪种情况，待圣音、六翼和阴姬降临后，我都要去找她为我大哥报仇雪恨！到时查完了殿下的下落，我要亲手将她碎尸万段！”
对于他这句恨语，余下三人相视一眼，都没有劝阻的意思。虽说阴姬离开时也再三叮嘱了要亲手杀了无瑕，但比起阴姬被无瑕灭杀一缕分魂的仇，显然雷啸的弑兄之恨要严重多了。
更何况煞风是他们的伙伴，虽分属不同的小队，但从遥远的太古时期就一起为紫离殿下全力效忠，在紫离殿下失踪后仍不放弃追寻。对于煞风的意外陨落，他们也是震惊而愤怒的。
“瑕儿，这位是……？”
虚无空间中，颜绯月轻声询问起无瑕珈兰的身份。
无瑕简单解释了珈兰的来历与她们的关系，说到在那宫殿中分开一事，无瑕转头问珈兰：“你找到那第三部 分元魂了？”
珈兰沉默的面对她，虽然她没有清晰的五官表情，但无瑕感到她此刻看着自己的目光很复杂。
在无瑕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时，珈兰忽而开口：“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是什么？”
珈兰似乎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时间紧迫，我先帮你们将太乙上清阵布下。”说完，便化作一团银光回到了无瑕的识海中。
无瑕觉得珈兰有心事，但既然她暂时不愿告诉她，也没什么好追根究底。况且布置阵法为重，否则寒针婆婆休息好了追过来，麻烦就大了。
在珈兰的仔细指导下耗费数日终于将那太乙上清阵摆下，待阵法启动起来，无瑕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下。
“瑕儿……”颜绯月从后方将她合臂抱住，温热的呼吸吹落在耳畔。
阵法之内，万籁俱寂，几乎能听到彼此重合的心跳声。
无瑕的眼眶再次湿润了。
她从不是爱哭的女子，十五岁恢复灵智至今，哪怕是九华殿上她一生中最痛苦的那一日，被折磨得痛不欲生之时也只是流了一滴眼泪而已，五百年的人生加起来，都没有今日流的泪多。
可感受到身后这个人并不厚实却令她无比安心的胸膛，置身于这个人那轻颤着小心翼翼的怀抱中，几百年的思念，许多无人可诉的伤悲与情感，都凝聚为痛楚堵窒在胸腔，化作泪水流了出来。
她与这个男子并没有经历过同生共死的绝境，也没有携手闯荡修仙界相互支撑扶持，甚至是当初她接受他的感情，更多的只是出于一份感激与感动。
但不知从何时起，这个男子的身影印在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根深蒂固。
或许是三千都那几百年间每一个寂凉孤独的月夜，或许是九华殿上她心如死灰万劫不复时他痛不欲生的眸光，或许是那日山门前他愤怒之下无法隐忍的关切……又或许是赤水城中初次相见，那一瞬间，仿佛历经几世沉浮过后，始终守望如一的坚持……
滚烫的泪水漫溢，无瑕深深闭上眼，缓缓抬起手覆盖了颜绯月圈在腰间的手，“颜绯月……”
颜绯月埋头在她肩颈中，低低的音色像寂夜的细水流淌而出：“瑕儿，我好想你……”
很想很想，几百年，无数个日日夜夜，魂萦梦绕，牵肠挂肚。几度梦回，所想所愿的，只是像这一刻的静静相拥而已。
然而上天连这样一个小小的祈愿，都无情的剥夺了。
他们身处两片天空下，一步一步踩在死亡的边缘才走到今日，每一个不小心也许都会造成永世的阴阳相隔。多少年后的今日，彼此的温度美好得似梦似幻，究竟这一刻是梦还是醒，他都不敢去分辨。
若此刻的拥有是梦，他只求永生不醒。
“瑕儿……对不起……”
滚烫的液体沾湿了无瑕颈部的肌肤，她感到颜绯月环在腰间的手臂更加收紧了，几乎是颤抖着的。
这一句对不起，埋在了颜绯月心底整整五百年。
每当他回想起五百年前九华殿上那一日，回想起最后一刻无瑕已经放弃生还的绝望目光，他都会自责得几欲发狂！他自责他那时不够强大，无法在那些人手下保护她；他自责他没能在她最无助的一刻去到她的身边，哪怕与她一起死在魂幡之下；他自责……他没能成为她活下去的支柱……
那些年间他不止一次会想若是当初在那山洞中他坚定的推开了她，若那日九华殿上与她身边的人是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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