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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本无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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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一个激灵,再看四周,寂静荒凉,只剩他和我,还有那些幽暗的小路。在他那几乎灼伤人的目光里,我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
他说不是梦,就一定不是。可越往下走,我便越来越分辨不清。如果这真的不是梦,谁又能够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见自己在做什么……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又或者,是梦中的又一个梦?我沿着这小路,一路向前,原本愈加幽森狭窄的路忽然豁然开朗,这路竟把我带回了离愁宫!然后,我分明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的数据……是死了么???
卡文卡了一天,卡到断更,
我这是写了些神马……
坐等被虐。
第22章 无妄之海
天不见天,地不见地,离愁宫终年薄雾,只有踏上那琉璃穹顶,才远远的能看上一眼喧嚣尘世。离凡尘俗世,不染雨雪风霜;绝七情六欲,不念今生往生;故,唤作离愁。
我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不由得一阵阵脊背发凉。熟悉的是,我在那高高的琉璃穹顶上看到了始元的背影。这些年我常常忘了,人们虔诚叩拜的那个天神,就是她。抛开那个遥不可及的身份,她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相貌明艳出众的普通女人罢了。
陌生的是,眼前的离愁宫似乎还保持着我小时候的样子,而已经长大的我,突然的出现在了这里,小宫娥们在身边经过,就像看不见我一样从烟雾中穿梭过去。
我试探着往前走,不禁用手徒劳的拨弄着,那些雾气愈发浓重,像浓白的帘子一样。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也像我一样迷失在某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么?我想我真的是多虑了,搞不好我只是好端端的在暖和的火堆旁睡着了,然后梦见了楚上仙,他在梦里告诉我这不是梦,其实到头来还是个梦而已。这四方之境,真的是要叫我疯癫了。
始元一动不动的坐在高出,旁人对我又都是视而不见的样子,我忽然百无聊赖起来,沿着细长蜿蜒的石子路,溜达到莲花池边坐了下来。池水清澈,闲适的分散着几朵睡莲,没什么生气。我弯腰顺手一抠,心凉了半截……难道离愁宫是真实的离愁宫,虚幻的,是我?
石子路规整极了,我才来得及好好端详,在我还没爱上打水花,还没有把它抠的面目全非之前,它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我重新摸向一块凸起的小石头子儿,惊慌的瞬间收回手来,我摸遍了自己的胳膊和腿,流光虚无一样随意穿过……
呆在这离愁宫当真能够远离烦愁吗?大千世界的尘埃都不曾来此停留,如此绝情,也实在无聊了些。无妄之海究竟是哪片海我早已抛在脑后,一心只想着多久才能醒过来,我着实不喜欢这里,和现在的状况。
“你怎么有空来了?”始元突然说了句话,她话音一向不同常人,冷的像冰碴子,吓了我一大跳。她头都没回,难道她知道我在这?
我正要起身行礼,却在浓雾深处看见了一个影子。很快,我便知道那是谁了,神界的雾气都惧怕他,不是普满还有谁?
他好像更年轻一些,尽管依旧带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脸,可是,身着一袭华丽紫金长袍的他很精神,是那样意气风发。“给你带了有趣的。”面具后,普满慵懒的开口。
始元却无动于衷,依旧望着宫的远处。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里隔着浓重的云,若不观微,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也难怪,她原本就是这样喜欢发呆,看云,普满也就是这样喜欢一厢情愿的给她送好东西,一切如常,一切依旧。
我真想像从前一样,偷偷过去扯一扯普满的长袍,却做不到。这阵子在南华,多少也听说一些外界关于普满的传说,都说他性子捉摸不定,时而暴戾,时而良善,吊诡得很。我想我说了也没人会相信,普满的心里是有慈悲的,给我药的时候,给我带脸谱和糖人的时候,他眼神纯真温厚,比水还干净。可他也嘱咐过我,在仙界千万不要这样子说,别人会把我当做异类赶出南华的,到时候丢人不要紧,他好不容易才将我脱手,我若回了离愁宫,他还要继续跟着操心。
想到这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现在他还不是一样跟着操心。
始元换了个姿势,抱起膝盖来,却依旧没有回应。普满失笑摇摇头,在宽袖里幻化了无数紫蝶,朝着始元飞去,魔力幻化之物,是近不了神的身子的,那美的如诗如画的蝶影,只停留了一瞬,便被始元周身泛出的金光杀了个无影无踪,后续的蝶不知死活的盘旋上来,如飞蛾扑火。
“你当自己是小孩子么?闹到什么时候。”始元轻叹,站了起来,她没有用法术,而是像普通人一样,从那高耸的穹顶慢慢滑下来,吃力但固执。
蝴蝶散去,她一步一步走得缓慢,终于站在他面前。“上次你来,带了一双儿锦鲤,我收下了,养在了莲池里,不多时日浸了仙气,竟双双逃下了凡间,我没追究,那该是寻了条安详的河,过日子去了。再上次,你带了只八哥,那八哥鬼精灵的,我也收了,时常能与我对上一句诗,也还算听话懂事,哪知道后来,我去赴紫微星君的宴,那八哥在路上飞丢了,我没去寻,它胆大包天,竟再没飞回来……”
我竟不知,始元也有娇嗔的模样。
她抱怨着,普满就那样听着。许是他目光太过执着,没多一会儿,始元便败下阵来,摊开手,道:“拿来吧。”
我凑到前面去,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袖子,瞧瞧他又寻得了什么好东西来。只见他从袖中托出一颗血红色的晶莹水滴,献宝似的呈给始元。始元的手指尖却缩了回去,眼睛里闪闪烁烁,最后终于垂下眼,说:“你送的鱼鸟都走了。”
“鱼鸟是鱼鸟,这次不同。”普满不由分说的扒开她的手掌心,将那颗红色水珠放在上面转身就走。始元“哎”了一声,没能叫住他,普满已经在迷雾深处隐去了身形。
连始元都不敢要的东西,我更加好奇了,可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始元双手捧着那小玩意儿,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嘟着嘴吹了口气过去,随后折了朵荷叶,拂去水珠,安放在上面,便不再管了。
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见到这番模样的她。我也不再去想那颗血红水滴究竟是什么,只当是无关紧要的,遂靠在池边沉沉的睡过去。
我时而睡觉,时而清醒,每次醒过来,都以为终于要回去了,却还是停在原地,只不过从莲花池的石阶上挪到了地上,应该是睡着时掉下去的。冗长且无聊的日子,我断断续续的旁观着,有很多情景都错过了。
譬如,某一天醒来,我突然在始元身边看到了自己,之前都是没有的,而一直以来,我最想知道的,就是我的来历,竟错过了这个过程。曾经我问过多次,始元一直都是闭口不提的,如今这样重要的事情错过了,我懊恼极了。再譬如,有一日,我竟看到自己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匍匐在始元脚下,只说了一个字:“愿。”我究竟愿的是什么呢?这已经不重要,要命的是,我无比坚信伏在地上的人是我,可我对这段记忆,完全没有印象。
游魂一样的过了好些天,早已经不知道停留了多少时辰,之后的事情我都是记得的,只剩下重复再重复。我也消沉下来,毕竟每日每日看着自己被欺负,然后被训诫,然后再被欺负,这样的心情是不好受的。果然,始元又在说教了,最是受不了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一种嘲讽,她问那个我:“小初,你怎会是这样一个执念深重的孩子呢?”
我怎会是这样一个执念深重的孩子呢……
我垂头丧气的倚在莲花池的石阶上,她这样一问,我脑子里突然炸开一道惊雷——楚上仙交代过的:“往前走,别回头,这不是梦。”
他叫我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楚上仙是从不说废话的,我竟然这样粗心大意的忽略了,就这样耽搁在这。
第23章 无妄之海
离愁宫是我长大的地方,尽管我从未将它视为家。当时从那条又暗又长、又难走的小路,突然一步踏进这熟悉的天地,我便把这里当做了终点。楚上仙一定早就料到,我会被迷惑,寸步难行,渐渐遗忘初衷,才破天荒交代了我一句。而我恰好听到了始元教诲曾经那个我的话,才突然醒悟过来。
一想真是后怕,若是一直停留在这里,如鬼魅幻影,那么真实的我又会怎样,是否依然存在?我忙不迭的一头扎进雾中,再不敢沉醉于前尘旧事,顺着离愁宫的出口,头也不敢回的一直跑。跑到喉咙要冒出火来,才发觉又回到了起初的小路。
路越发的窄了,照理说这里有这么一条小径,两边应该都是杂草小树才对,可偏偏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星星点点的日光洒进来,勉强能分辨出是白天。能听见的只有我大口的喘息声和脚踩到树枝的声音,寂静的吓人。怪异的是,这里有这么多参天大树,应该是片规模不小的林子,就算幸运的没有猛兽毒蛇,那飞鸟和小虫总该是有一些的。然而,这些都没有,除了绿的树和灰的土,就只有我一个活的。
我不敢再往下猜测,因为我猛然想到,这里更像是有人特意构架出来的一个地方,也许目的只是为了阻止我们继续前行,别无其他,所以单调的连心思都懒得花。
这就麻烦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沮丧的一拍大腿。这要是设计这些的那人不想让我出去,那我岂不是这辈子就耗在这了?如此一来,还不如就留在离愁宫了,起码不用在这阴森森的路上没头没脑的走下去。如此一想,再看前面的路,好像比刚才更加幽黑漫长了。
都说跟什么人学什么手段,这些时日一直跟在楚上仙身边,耳濡目染,多少也被熏陶出一些从容来。我记得在青云山顶的时候,同样是寸步难行,楚上仙割了手,洒了血,俨掌门管那个叫什么咒来着,然后我们便如愿的勘破了那重境界。尽管我不会念那个什么咒,可楚上仙度了那么多修为给我,我多少也能沾染些他的功力吧。
天真如我,犯起傻来头头是道。
我看着在逍遥岛割破后还没长好的手掌心,下了好几次决心,冰凉的刀刃儿一碰到皮肉我就打怵,想着楚上仙对凡事都稀松平常的样子,我这么怂,真是万分之一都不及,也难怪他不想收我。仅存的要强刚好刺激到了骨子里仅存的那点儿脾气,一咬牙眼前扬开一道血雾……然而,万籁俱寂。
我竟然指望糟粕能发挥奇效……失血过多的我歪歪扭扭的倚在粗壮的树干上,心生绝望。我虽然也对自己动不动就绝望的性子很不待见,可眼下的情形容也不得我做任何挣扎了。前面的路没有尽头,后面的路也没有尽头,我忽然想起,动身前楚上仙还说过一句话,万万不可勉强,走不下去的,即刻往回走,一直回到南华去……
我苦笑了一声,这声笑在密林中格外突兀。哪里还走得动回头路?我晕的这样厉害,恐怕就要死在这了,快点让我死在这吧……这时我竟然还在庆幸,还好脑子不灵光了,不然,光是我那丰富的联想能力,就足够把自己逼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星光和日光交替了数次,手掌的伤口只剩下干裂的疼痛,甚至,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忽然,听到了一连串女孩子哭泣的声音。
我顿时来了精神,从来没这么胆大过,管他是人是鬼,我已经快被这寂静折磨疯了。这时我再看行进方向的那条路,幽深遥远的尽头,不再是黑,而是一点强光,耀眼刺目。
我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把坐着的自己翻过来,手撑在土里跪了好一会儿,总算勉强止住了眩晕,在旁边随便捡了根较粗的干树杈,支着身体站起来。好几天的不吃不喝,两条腿软的像面条,走几步就要摔倒,我尽量让自己撞摔在树上,不要摔在地上,因为重新爬起来真的是太难了。
那光亮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急迫,好几次都是往前连滚带爬,直到那光强的我几乎睁不开眼,我想我再也使不出一分一毫的力气了,大概,就先这样吧,用尽余力,撑着那树杈往前一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我重新在那一连串的嘤嘤哭泣声中醒来,才发现,原来这哭声是绣颜发出来的。我被放置在坚硬的泥土地上,稍一动弹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她就像哭丧一样趴在我身上,很认真的掉眼泪。
唉……这么能哭可怎么闯荡江湖。我一张嘴便被~干痒的喉咙呛得咳个不停。
绣颜见我终于醒了,停顿了片刻,哭得更凶,将其他人都引了过来。我这才看见,大家都安然无恙,唯独不见楚上仙的身影。
白泽将在附近找到的青果子拿给我润嗓子,我问他楚上仙去哪了,他摇摇头,继续守在仅剩的那个路口。绣颜说,我们出来后,那些已经被走完的路就都不见了,只有没走完的还在,现在只剩一条路,就是楚上仙的那条。奇怪的是,这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岛了,逍遥岛四周明明都是海来着,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这片陆地的。
不应该啊……我以为,楚上仙应该是最先脱身的才对,他说过的,会在下一程等我。这里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连我都出来了,没有理由被困住的是他。
绣颜说,她是在我前面出来的,她走出来时,俨掌门和鲁家两兄弟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白泽一直在四处找吃食,大概就是给我俩准备的,华凤就那样独自待在一处,谁也不理。
绣颜给我讲了很多她发生的事,说沿着那条路一直走,竟然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小村庄,那里的天不再是赤红的,庄稼长得很好,她娘亲烙了好几张葱油饼给她吃,还有炒肉丝,爹爹和太婆就坐在土炕上,慈爱的看着她。她在那生活了十日有余,并未觉察有何不妥,直到一天在村口见到一头巨大的白色野兽,她以为自己要被吃了,那野兽却只是上前来舔了她一口,又往出村的方向拱了拱她,见她不走,又拱了拱。她才忽然想起来,她爹爹和太婆早就饿死了啊,她娘亲带她逃难,路上也死了,是白泽将她从死人堆里叼出去的,那野兽就是白泽啊。
俨掌门说,这该就是无妄之海的考验了,通过了,便能如愿抵达彼岸,过不去,便终身流连在幻境中,若罪孽深重,受心魔所累,后果只能是肉身消逝,化作游魂。听得我一阵阵的打冷战,真是万般凶险,越走越艰难。
除了绣颜,其他人对小路里的遭遇均是闭口不提,尤其是华凤,脸色铁青,真不知道她堂堂北海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能有什么心魔。我从白泽找回来的果子里挑了个卖相好的,在已经不干净的裙袍上蹭了蹭,递给了她。她看了我一眼,没有接,重新低下头,把脸埋在膝盖上。我把果子放在她脚边,回到绣颜身边,再看向她时,她已经拿起那枚半青不红的果子啃了起来。
“离凡大概不会来了,我们……先走吧。”等候数日,俨掌门显然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往前的路他已经差遣鲁南去打探了好几次,尽管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他也不想再继续停在原地耗下去。
我一听便急了,楚上仙又没造过孽,他那样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更不会有什么心魔,一定出的来,马上问:“万一楚上仙出来看不见我们……”
“不是他自己说的,走不下去的时候,就原路返回,也许他已经回去了也说不定。”俨掌门说。
“万一他没回去呢?万一他还在里面呢?”我更着急了。
“你哪来这么多万一!”一派之首发起威来毫不含糊。
“可是……”我还想再说什么,白泽却先我一步,说:“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守着,反正,我原本便是兽,在森林里如鱼得水。”他耸耸肩膀,绣颜却皱皱眉,上前拽了拽他。
“也罢,实在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这样的决定俨掌门是无所谓的。
白泽留下,我也动了留下的心思,楚上仙几次救我,我若是不顾他的死活,就这么走了,实在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一直沉默不语的华凤却突然慢悠悠的开口,“您带着他们先走吧,我走不动了,需要休养几天。麻烦您出去给我叔叔带个话儿,凤儿不孝,未能光耀北海,怕是要葬身在这无妄之境了。”
“你怎也这样不识大体!诶!”俨掌门重重的一甩宽袖,重新坐了下来。
我格外感激的看着她,她却依旧是那个傲慢姿态,只用余光瞟了我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人的剧情真心好难写。
第24章 无妄之海
六天七夜,在俨掌门的唉声叹气中挨了过来。我没有白泽的定性,他执着的认为,楚上仙一定会从那条小路出现,而我已经动摇,会不会真的如俨掌门所说,他因为走不下去已经折回南华去了。
第七个白天,白泽几乎要不顾阻拦冲进林子里找人去了,那里头,忽然有了一丝微弱的声响。他本能的将耳朵贴在地上,而后肯定的点点头,的确有声音!
我万万没想到,楚上仙会变成这副鬼样子。我曾见过的每一个他,都是出尘脱俗,衣袂飘飘,有着世间最深沉睿智的眼睛和独一无二的清冷淡漠。他修为深厚,几乎无人能与之匹敌,我自然以为他永远不会死,他会一直干干净净的站在他冷清的长生殿中,守护天下苍生,和我。
可他就这样满身血污的出现在我面前,双目紧闭,脸色和嘴唇都泛着死寂一般的青色,才几天功夫,几乎瘦的不成人形,薄薄的像个纸片人,唯独紧紧攥着不肯打开的双手,叫人知道他还活着。我的手脚和牙齿都止不住的打颤,想叫醒他却又不敢摇晃他,他微弱的吊着一口气,浑身上下只有胸口尚存余热,我真怕我一碰,那口气就断了。
白泽低低的在他耳边唤了好几声,他才松开手,手心里赫然躺着一块通体无暇的鸳鸯玉佩,在血的污迹下,萦绕着动人的色泽。
俨掌门一下就认了出来:“是师父的遗物!”
清临掌门?遗物?那又怎么会出现在楚上仙的手上……俨掌门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确定那就是清临掌门从不离身的鸳鸯玉佩。再想问出些什么的时候,楚上仙已经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昏迷。
他足足昏迷了三日,我和白泽就一左一右守护了他三日,俨掌门没有再聒噪,时不时的看着那块玉佩出神。他将得来的两枚复灵珠碎片放在楚上仙的心口,滋养着他的心脉。在另外两片没有找回来之前,不知道还有什么在前面的等着我们,谁也不敢再肆意使用内力。
楚上仙是在第三日傍晚悠悠醒来的,那时候黄昏很好看,桔子色的夕阳染红了天际的海和云,还有每个人的脸。连一向冷面的鲁南和俨掌门,脸上都闪烁着可爱的光辉。楚上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们身后,我头一次看见一个人那么狼狈,衣服皱巴巴的都已经看不出颜色和纹饰,裸~露在外的皮肉也没有几处好地方,却还能那样若无其事清高傲岸。
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他,比如他怎么拿了先人的东西,他法力高强,又怎么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可我一句也没问,我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何况,他看落日时的眼神那么苍凉,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打搅他。
“你舍得醒了?”俨掌门先打破了平静,语重心长的问:“谁这么大胆,连你都敢伤?”
“师兄说笑了,我有什么伤不得的。”
果然,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那一瞬间我有些自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比与他相识的大部分人,都更加了解他了。
“那玉佩……”俨如圣欲言又止。
“正东方位,布祭祀台。”果然,他还是什么都不会说。一向如此,他觉得告诉你没意义的事情,一个字都不会从那副薄唇中透露出来。
俨掌门即刻安排人去办了,只是荒郊野外的谈何容易,鲁南舍出宝刀劈开两截树桩,才勉强做了个供桌出来,变出香炉和昏香,也是耗费了俨掌门好一番功夫,简陋的像最古老的供奉。
这荒山野岭,能凑齐这些东西已经很难得了。鲁南和鲁北这些天探路的时候发现,除了有海的地方,其他方向的陆地很怪异,明明眼见着快到边际了,偏偏好像会无限延展似得,怎样也走不到尽头。以至于鲁北一度怀疑,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鲁南却说,得是多么厉害的鬼打墙,才能困住他们几个。
祭祀台准备好了,楚上仙恭敬的摆好那块鸳鸯玉佩,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中五体投地的跪了下来,白泽一向对他深信不疑,紧跟在后面跪拜,俨掌门轻咳一声,不疑有他,随后鲁南拽拽鲁北,我们一大帮人就对着个石头块和树墩子搭起来的供桌三拜九叩。
“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啊。”绣颜小声问我,身上的动作一点不敢怠慢。
我也声音极低,告诉她我不知道,就别多问了。楚上仙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鸳鸯玉佩是清临掌门生前心爱之物,清临掌门早已超脱凡俗,不该再对哪一样物件起执着之心,尤其,是暗含情愫的鸳鸯样式。
完成最后一叩,俨掌门打量四周,并为发现什么变化,遂问:“离凡,这就完了?”
楚上仙还是虚弱得很,需要白泽搀扶才能站稳,只简短地回答:“完了,等圣心老母。”
“圣心老母?当真有这么一个人么,传闻那可是与上头那位娘娘平起平坐的,你打算就用那个请她?”俨掌门指了指天上,不可置信的问。
“嗯,她必定会来。”楚上仙云淡风轻的背着手,望着海天交接的地方。
像是应了他的话似的,天边真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儿,风驰电掣的正朝这方奔来,带的那些红霞都跟着翻了好几浪。不过眨个眼的功夫,一个衣着华美的老妇人便出现在供桌前,一把抓起那玉佩,问:“他还活着?他在哪儿?”
“我等替南华与天下苍生求复灵珠,请夫人成全。”楚离凡从未对谁行过礼,今日真是破天荒了,他这般毕恭毕敬,我们也跟着在后面俯首躬身的,可我总觉得,他那万分严谨的恭敬后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疏离。
“哦?”那被称作圣心老母的婆婆闻言,摩挲玉佩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的问:“你等又是谁,拿了这么块破玉佩骗我出来,清临那老东西自己怎么不来!”
“先师已去,请注意言辞。”俨掌门面色不善。
“他真死了?别骗我了,他就是死,也会同这块玉佩化在一起,怎会落在你们几个手上。”
“圣心婆婆,这玉佩的的确确是楚上仙带出来的。”我急于作证,一时间忘了分寸,说完才意识到,几个小辈都规矩的站在一旁,没有一人敢插嘴,这显然不是我能说话的场合。
我以为定会受到责备,楚上仙却依旧眉眼低垂,说:“是你布的秘境里,他交给我的。”
“她管你叫什么?楚上仙……你姓楚……清临肯给你玉佩,难道……你是凡儿?”圣心婆婆情急之中想要来抓住楚上仙的手,却被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楚上仙依旧淡淡的说:“请夫人成全。”
我云里雾里的听着他们一对一答,随后圣心婆婆说了句我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话,她泪光闪闪的问:“你真的是凡儿,是我的凡儿,到头来,你连一句娘亲都不肯叫了么?”
娘亲!这回连俨掌门都惊讶不已,毕竟他曾对楚上仙的身份百般推测,却毫无结果。
楚上仙好像早就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样,脸上的表情毫无破绽,他心里现在是惊涛骇浪么?我歪着头,揣测,却猜不出,他只是静静站着,他的心事从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圣心婆婆苦笑了一声,道:“你还是在怪罪我们,心太狠。凡儿,释怀吧,那时你尚且年幼,血脉纯粹,几次仙魔争战,以你作交涉,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每个人被安排来这世上走一遭,都是背负着命运的。”
交涉?我越听越糊涂,却不敢问,我以为她提及的必然是辛酸往事,却不想楚上仙并不在意,仿佛对那些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是怎样的战争,需要一个孩子去身先士卒?
“我只是来取复灵珠的,恰巧在你的秘境中九死一生,有幸与清临求得玉佩,那碎片在你那里没有任何作用,还请夫人成全。”他已经连道三次成全,却没有一次被成全。
“六界之内,盛世太平,局面已定,复灵珠既已被毁,无需再重聚。”圣心婆婆恋恋不舍的放下那块玉佩,心意决绝。
俨掌门怎肯放弃,上前道:“婆婆与家师既是旧识,就该体谅师父生前抱负,这复灵珠生生世世与我南华共存,几次三番救百姓于水火,我等取回本派之物,才是正理,您怎可随意阻挠。”
圣心婆婆没有理会,却对着楚上仙说:“我只能告诉你,这四方之境的每一个人,都肩负着阻止你们的使命,我知道你们是有本事的,冷无求快要死了,宁四娘已经死了,你们也只有等我死后才能拿到想要的东西,我只是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听娘的话,别再走下去了,你们……斗不过的,难道,南华这等仙门大派,打算生生世世都依仗复灵珠不成?”
“不给,便战吧。”楚上仙转过身去,声音极轻的交代了一句。
“你当真要和我动手?”圣心婆婆毫不含糊,这句话问出来的那一刹那,狠厉的一招已经出手,白泽护着我们三个女孩子急急后退,俨掌门一声令下,鲁南和鲁北纷纷亮出刀剑,将那一招接了下来。
楚上仙一点要阻拦的意思也没有,战与不战,仅仅是个选择。可我知道他紧张,甚至,会有心痛。对自己的生母动手,哪能毫无知觉。从开战那一刻起,他便后退了两步,碰到了我的手,想要抓起来,抓了两下都没有抓到,最后牵住了我的胳膊,顺着一点点往下摸到我的手,攥的我生疼。我知道他有矛盾,却不能写在脸上,分毫的犹豫都会给对方带来可乘之机,只是我不理解,他对南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责任心,以至于几乎拼了命来帮俨如圣找珠子。
俨掌门在取珠子这件事上毅然决然,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虽说他带着两名弟子是三对一,却因为不能随意使用内力占不到什么便宜,几局下来,无论攻守,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几近溃败。
第25章 无妄之海
已经分不清打了多少回合,我的心一直像有只手捏在上面,酸的厉害,憋闷的厉害。俨掌门输,楚上仙会失望,婆婆受伤,楚上仙更不好过。而俨掌门连带着两个弟子均是一顶一的高手,此番是拼上性命也要将东西取走,圣心婆婆无碍于使用仙术,虽只是一介女流,以一敌三,也未显吃力。
眼见着就要分出胜负,圣心婆婆声东击西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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