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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本无情-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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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她半拎着,伏在云头,她驾云飞驰,疾风就在耳边呼啸,碍于手脚被束缚,我只能大口喝着风,喝到撑得不行。
她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偿命也没有这么个偿法。
随着凌厉的戾气破空划过,云下的风景也愈发清晰起来,红的泛白的破旧宫墙就在下面,琉璃瓦片上泛着动人的光,夕阳斜挂在天边,时辰已近傍晚,整座永乐城陷入了一片死气沉沉。
我听见自己的骨头传来碎裂的声音,随后才感知到坚硬的地面和闪电般猝不及防的疼痛,来不及调息运气去修整自己的断骨,绣颜已经将我整个人拎起来,像拖一麻袋红薯一样,一路往宫门拖去。她没有刻意避开的小石子在我裙袍上划下一道道口子,长时间的拖拽,着地的那一面身子已经麻木,她当真是恨我入骨,这情形,恨不得将我给挫骨扬灰了。
修仙之人一旦堕入魔道,的确是会出现回光返照般的魔力大增,我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绣颜的桎梏,索性就毫不反抗的让她解了恨,直到终于撑不住失去知觉之前,我都不认为她会起杀心,毕竟,我们曾患难与共。
而当我终于恢复了神识,睁开双眼,绣颜早已不知去处,眼前的这一切,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我自问在漫天红雨,魔灵肆虐的那段岁月里也没有过如此胆怯,进入了四方之境,都活着出来了,还在冥界看过鬼,在魔域的日子更是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景象。
这处该是一座地牢,准确的说,该是水牢,可地上来回流淌着的并不是水,而是尚有温度的,新鲜的血,来自于一个个鲜活少女的血。巨大的木桶里,是血,木桶中尚有两名奄奄一息的姑娘,正值豆蔻之年,却苍白犹如泡胀了的浮~尸,她们张着嘴如同离水的鱼,发不出一丝声音,脖颈处各有一道血口子,皮肉外翻,还在一股一股的往外喷着鲜血,仿佛流不尽一般。
盛酒的高足白玉杯中,是血,粘稠的红衬着温润的白,是极致的诡异。
而在那木桶的正上方,还有一座铁皮笼子,被粗壮的铁链从四面八方高高吊起,那里边,还是血。娇弱的少女被夹在铁皮笼子里,透过笼子的缝隙,勉强可以看见,铁皮的内壁,全部是深陷于少女皮肉之中的利刺,而那少女已经不知道被吊了多久,能发出的,也只有时而一声沙哑的呻~吟,那是一种,麻木的,令人无端绝望的声音。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刺鼻的血腥气,不由得干呕一声,稍作动弹,发觉自己身后还有人,那是几个早已经吓晕了的姑娘,甚至在最后面,还有一个被堵住了嘴巴的婴孩,我们像货物一样,被摆放在低矮的木架子上,我忽然明白过来,放血,也是要排队的。
干呕了几下,不但什么也没吐出来,反而猛吸了几口血气,肺腑之中的辛甜只能叫人更加恶心,许是听了我的咳嗽声,那木桶里突然有了动静,先是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了出来,随即,硕大的脑袋血淋淋的浮出血水表面,那模样,着实眼熟。
“哦?要淋完了,该你了。”那妖兽竟说了一句话,它的头逐渐缩小,爪子也纤细起来,最后竟变成了个男人的样子,铁皮笼子不断收紧,那里面不停的淋下来新鲜的血,浇灌在他的脸上,他端起白玉酒杯饮了一口,放下,那杯子上便留下狰狞的血手印,待他将脸上的一片鲜红抹开,我才得以看清,这不正是那日在寝殿中的君王?
他迈出木桶,竟不着寸缕,坚实的腿,壮硕的背,蹚过顺着木桶缝隙渗出来的一地血水,向我走过来。
“你这么做,不怕被鲜血烫死么?”我徒劳的做最后的挣扎,从没有一刻,希望自己也能晕过去,像排在我后面的那些人一样。我虽身处仙门那等正义之地修炼数年,身上却没染上多少正义之气,譬如今日这样的情景,若是放在寻常神仙身上,即便是魂飞魄散,也要搏上一搏,看看是否能除了这妖孽,我就不同了,这么些年过去,在生死关头,面对铲奸除恶这样大是大非的事情,我依然是那么的没用。
妖兽狂笑,扳起我的脸,一字一句的告诉我:“世人皆说,凡人畏果,圣人畏因,本君,天下无畏。”他口中的腥臭味呛得我连连后退,却硬生生的快要被他捏碎了下巴。他一挥掌,将悬上方的铁皮笼子打开,里边的东西被他随手一指,遗弃到了尸~山一样的角落,已经不能说是一个人了,那是一副空空的皮囊,面目全非,上面布满了倒刺留下的血窟窿,还有初初因为挣扎而留下的撕裂皮肉。
我脚底一轻,身上的绳子终于解开来,可还未来得及活动手脚,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朝那笼子飞去,背后一凉,钉在了那铁皮内壁的倒刺上。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用力推着渐渐合上的笼子,顾不得那些锋利的铁刺从手背穿透过来。
那妖兽重新幻化回原形,沉入血池中,不再作声响,它没入血水下面的那一刻,我怔住了,甚至,忘记了反抗。
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看着它的外形眼熟了,这妖兽的轮廓模样,同白泽,至少有九分像的啊!
铁链子发出哗啦啦的揪心的响声,那些尖锐的铁刺顶破皮肤,让我骤然清醒过来,它是白泽吗?白泽,竟转世了吗?怪不得,绣颜要将我扔在此处,我不逃了,不能逃了,她分明是要告诉我,这是我该还的。
我自己也不知所为何事,苦笑了一声,任由那些铁刺将身体钉成扭曲的形状,滴着血泛着寒光的铁刺近在眼前,当它钉入眉心,一切便能够了结了,我闭了闭眼,分不清是血还是泪,滚烫的滑落下来,我轻声的最后一次唤出那个名字,楚离凡。
今生我能了结自己的事,与他之间,却只能算了,我无法继续寻找下去了,楚上仙。
我松开手掌,真气顺着每一个淌血的窟窿流失,周身也愈发的寒冷起来,这真是千千万万的死法中,我最不喜欢的一种。
静的只剩下滴血声的地下水牢里,一道不起眼的寒光扫过,顺着铁皮笼子咬合的缝隙插了进来,“铮!”的一声,我睁开眼,那是一柄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铁剑,堪堪卡住了正在收紧的笼子……
作者有话要说:
伪更,抱歉,写错了标题。
第79章 碧落黄泉
铁剑别开笼子,震下一层浅红的血气,那些根根入骨的铁刺,震的伤口麻木,我小心的剥离出自己的身体,顺着那道窄窄的缝隙看出去,原本浸在木桶中的巨兽,早已被惊动,以兽身跃出血水中,厚掌扫过,如疾风袭来,木桶应声而碎,连带着里面才断气不久的两具女~尸,齐齐被扫到角落,而那剑的主人,是一道瘦削修长的侧影,穿着极简单朴素的灰白道服,虽然没有了武器,却十分敏捷,躲闪之间如行云流水,颇有一身仙风道骨,在凡间能遇上这样的神人相救,我也算是走了大运。
我也是个有恩必要报的性子,恩人的脸是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的,往上看去,笼子口的一根长刺便划到了脸,阻着我无法伸出头去,先是冰凉,然后火辣,最后,我终于看到了,那竟是一张,与楚离凡别无二致的脸孔。
“你自己可以吗?”
“啊?”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我,大兽虽然凶狠,却因为身形过于壮硕,略显笨拙,并未占得上风,而那小道看上去虽不会仙法,但功夫却是极好,足以应付。
许是因为我的反应太过缓慢,他又刚好寻得一个契机,实在顾不得我是否已经答复,一弹指,手里不知何时多了颗铁珠子,等我看了个清楚,暗叫一声不好,屁~股要遭殃,头顶上已经“叮”的一声脆响,陈旧的铁笼子吱吱呀呀,最后挣扎了一下,整个人忽悠一下,随后直直坠落。
笼子落地炸裂,我顾不得满地令人作呕的血水,奋力的朝旁边一骨碌,还是叫一块废铁击伤了背。
这边剧烈的响动成功的引起了大兽的注意,在那边讨不找什么好处的它,直接朝我这方向扑过来,我扬着头仰视着它,这感觉太过直观,肮脏的长毛,尖利的爪子,嗜血的眸子……除了毛发的颜色,它实在同白泽太过相像,我一时间愣在那动弹不得,等终于意识到危险的存在,才发现身后已经是墙角了,根本避无可避。
本领学了这么些年,才发现白忙一场,关键时刻,连个救命的本事也没有,我怎么就没学个遁地术呢?正这样想着,思量就这样闭眼受死会不会太没气节,好歹也被人救了一回,虽然未遂吧,怎么的也得摆出一副像样点的硬气豪迈的姿态。半天没有动静的小道忽然飞身过来,如同踏了风火轮一般,半道还能腾出手来捡起那把随着铁笼子一起跌落的剑,大兽高大的身躯投下阴影,已经将我笼罩在内,千钧一发之时,那小道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前,他背对着危险来临的方向,铁剑自身后一挥,一剑封喉,眼前的阴影踉踉跄跄的压低,再压低,直直朝我们砸了下来,近在咫尺的距离,我终于真真切切的看清了小道的脸,那就是属于那位无上之仙的脸,只是青涩了许多,那永远淡然漫不经心的眉眼,挺拔的鼻梁,单薄又略显苍白的嘴唇,一寸不差,都在它们原有的位置,眼角那片白皙的皮肤上,还有一颗几不可见的小黑痣,一切的一切,都与记忆中那熟识的样貌重叠。
巨兽跌倒,如同轰隆隆倒下的一座小山丘,他撑在我前面,双手扎在血水里,我与他对视,他坦然相对,然而,那眼里除了平静从容,竟然连一丝该有的慌乱都没有,再来不及分辨,他胳膊一弯,瘦削的背再支撑不起庞大的兽身,四下沉入无边黑暗。
我只昏迷了一小会儿,是因为突然被压倒在血水里砸晕的,也幸好只是一小会儿,否则,地牢的水冰冷,用不了多久就能让人全身麻木,不知不觉的死掉。背上的伤口由于长时间泡在水里,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暂时不会要了我的命,只是被压在最底下,动弹不得,着实焦虑,我尝试着在水下催发内力,倒是有那么少得可怜的一丝丝真气萦绕在指尖,大部分都顺着我这满身伤口散出去了,消耗大得很。而身上趴着的那位,晕的很安详,他身子骨太硬,硌的我有进气儿不出气,再上面,那大兽看似已经断气,暂时不能构成威胁。
人命关天,顾不得许多,我冒着真气散尽的风险在血水底下撼动巨兽的身体,稍有松动,便将自己抽身出来,再救那小道就费劲儿多了,我实在不忍心他那张俊脸一直浸泡在血水里,可我自己脱了身已经是筋疲力尽,眼下着实攒不出第二股这般厚重的真气来,“你救了我,我又救你,可算扯平了啊……”我从牙缝里断断续续的挤出一句话来,奋力的拖着他的双肩,不是姐姐吝啬不肯为你耗损内力,这次只能生拉硬拽了。
随着他最后的半条腿被我给硬扯了出来,我也如同脱缰了似的,结结实实摔了个四脚朝天,由于刚刚进行了剧烈运动,半干的伤口重新碰到水,也恢复了知觉,再次尖锐的疼痛起来,我吃力的摸摸身后裸~露的大片皮肤,四下打量一圈,着手将地上的小道坐立起来,道袍扒的得心应手,然后潦草的披在自己身上,遮好后背。
他看上去清瘦的很,实则一点也不轻快,如若不是他那张熟悉的脸孔,正是我寻找的那一个,以我这样为人从不舍己,胸中毫无大义的性子,早就把他扔在这自生自灭了。想到这,我已经拖着他重新回到了地上,沐浴到了阳光,这不是皇城的后门?我认出了皇城特有的朱红泛白的宫墙,在这种极容易发生偷鸡摸狗狼狈为奸的勾当的重要地理位置,居然连个守卫都没有,想来,这皇城已经被那伪君王折腾得内外皆败絮了。
我将人放倒依靠在宫墙角落,重新返回地牢里,试探那巨兽已经确实死透,又将木架子里那些奄奄一息的姑娘们依次松绑了,能不能活,就看她们的命数了。
重新回到地上,这才有了些重生一般真实的感觉,阳光是那样刺眼,一路拖拽那小道留下的水迹半干未干,依着寻过去,人呢?
人呢!
墙角只剩一摊浅红血迹,脚印凌乱,没个方向,我顺着跟过去,跟着跟着,应该是他鞋底的水走干了,连脚印也没有了。
如果他真的是转世而来的楚离凡,那么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他一定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如此,我要拖着这副苟延残喘的身体,继续找他,从头再来……
太阳巨大的光晕晃得我头晕,身体里浸入的阴寒之气仿佛一时间全部被烤了出来,我盯着地上的青方砖,横平竖直的砖缝晃了几晃,然后放大,天旋地转,泛着莹莹光泽的琉璃瓦变作灰白,一切重归黑暗。
妥了,又晕了,关键时刻掉链子,已经成了我的特长。
嘶……疼疼疼……
嘶……凉凉凉!
一个激灵骤然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青布枕头,上面有淡淡的茶香。
后背上火辣辣的,一根凉滑的手指一寸寸抚过,所到之处,冰凉又叫人舒坦。
“谁……”我半抬着上半身转过去看,刚一动弹,牵动伤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我要是你,就不会乱动,尤其,不会起来。”一个淡如水的男音。
不是那俊脸小道又是谁?我略感欣慰,真是得来不用重新费工夫了,只是……我低头一看,衣裳前襟松松垮垮,勉强能遮个大概,背后的衣服已经全部被破开,若是刚才真的起身……我连忙摇头,幸好幸好,没有晚节不保。
“你们修习仙道之人,都是如此随意脱别人衣衫的吗?”我问,他该是楚离凡没错吧,连习惯秉性都如出一辙,我尚能清晰的回忆起,他刚刚领我住到清风峡的时候,像收拾一只小鸡一样为我上药疗伤,还能面不改色的讲出那样一番话来:修仙者早已摒弃凡俗情~欲,何况,你不过是个小孩子……
现在我已经长大,却依旧落得个任他摆弄的下场,真是不济。
“我们?还有谁如此行事?想不到,你竟是常常这般随意由着别人脱衣衫吗?”他反问我,言辞犀利,“我以为你都穿了我的衣裳,定是不会计较这些俗礼的。”他这样说着,嗓音清淡,手底下的动作却是一刻未停,下手也没个轻重,我甚至要怀疑,他是故意要让我疼的叫唤才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还在看的大家,忙啊忙啊忙的,几天才码出一章来~~~
我要虎摸一下我记几……
第80章 莲花道果
我闻着他枕头上的淡淡沉香,纵使那香气有着能令人心神安宁的功效,我还是抠坏了他的一床褥子,“你倒是给我轻点儿……”我咬着牙根挤出一句话,他又不知在洒什么药粉了。
“我若是你,便省些力气,给你个帕子咬着,别乱叫了,受了如此重的伤竟然没死,你也是个命硬的。”
他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不过也不怪他,我现在这副鬼样子,的确算不上什么需要怜惜的香玉,我把玩着他方才扔过来的帕子,竹青色的方帕,银丝线滚着边儿,有凛冽的草香,是他的味道,“废话”我强压下眼底泛起的热浪,委委屈屈的说,“被几根废铁戳几个窟窿就死了?当谁的山头没仙气儿呢。”毕竟我好歹也受了好些年离愁宫的神气庇护。
头顶的纱帐落下来,突然将我笼罩在内,准确的说,是将不修边幅的我笼罩在内,他的手同时也撤了出去,我识相的噤声,门外进来两个人,齐声道:“归一师父!城中传来消息,那为祸人间的妖兽的尸~身找到了!”帐子底下压着一小段他的黑发,我拾起来卷在手指上玩,归一师父,难道他就是这天元门的掌门?这么难听的名字是谁给他取的,而且这说话声怎么这样耳熟呢?好像不久前才在哪里听到过。
我一把撩开帐子,被叫做归一的楚离凡也很措手不及,由于法力不济,他的反应力也逊色了很多,“那不是长脸和团脸?”我惊呼。
“这不是那妖女?”
几乎同时说出口,长脸和团脸大概无法相信他们师父的床榻上会出现这么个衣衫不整的姑娘,尤其这姑娘还是我,他们心中地位不可动摇独一无二的妖女。
“师父,我天元派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可也容不得这妖女在此随意造次啊!”团脸难得的能说出这样一句文绉绉有腔调的话来。
“是啊师父!这妖女怎么会在师父房中……”长脸闪着一双人畜无害的小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二人一唱一和,一口一个妖女,倒叫本妖女有些词穷了,“你们见我作什么妖了,妖女长妖女短的……”显然,我这辩驳很是苍白。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转告你们师叔,城中复建之事刻不容缓,稍后来偏殿同我商议。”归一声音淡淡,虽然眼下只是个小小道长,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仙,却依旧不失威严,连团脸和长脸那样没正形儿的都老实起来,要说的话生生憋了回去,应了句:“弟子这就去告知仙姑。”随后规规矩矩的做了个揖,躬身退了出去。
仙姑不是李绣颜?绣颜是他们师叔?是楚离凡在凡间的师妹!好嘛,这才多少光景,昔日里极其不待见,话都没说过几句的人成了师妹,“你要去找李绣颜?你不能去!你可知道,就是她害得我差点被怪物、被怪物……榨干!对,榨干!”
屋子里重新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他眉梢一挑,慢条斯理的说:“休要胡言,我与师妹虽相识时日不长,却也是清楚她的为人的,如若不是她舍命进皇城查探,及时前来告知我,恐怕你现在正与阎王爷讨价还价呢,怎还能血口喷人。”
“就是她把我带到……”
我话还没说完,团脸去而复返,慌慌张张道:“不好了,师父,师叔不见了!”
不在就对了,她敢见我才怪,肯定是跑了。“不见了就不见了呗,那么大个人又丢不了,有什么事与我商议,与我也能商议。”我麻利的在帐内换好新衣,拍着胸脯精神的站在他二人前。
“附近的山坡上可找过了?”归一问。
“师叔不会去山坡采药的,她的包袱都不见了。”团脸急的直跺脚。
归一眸间一凝,交代:“你先带些弟子去将菜园里的果蔬采摘一下,照例给贫民村的百姓送去,人我去找。”
“是。”团脸拱了拱手,再次退了出去。
“你当真不信我的话,要去找她?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她就这样逃了,就是怕被我当众拆穿?”我张开双臂挡住他前面的门口。
“你可知,若不是绣颜师妹,我天元一派,恐怕早已被那妖兽灭门?”
他步步逼近,再次问我:“你又可知,永乐城萧条已久,绣颜医术高超,原本悬壶济世云游四海,却愿入我天元门,带领为数不多的弟子,帮持百姓?拥有这等气度的奇女子,又怎是你口中那个阴诡小人?”
他突然严厉起来,我不禁心中一紧,像被人狠狠扯了一下,那是属于归一的眼神,掺杂着陌生的情绪,不是楚离凡,多年来,我初次在他口中听出了厌烦。
他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是忘了之前的一切,我不断劝说自己,压制情绪。
“我不知道!”我也提高声音,站到他面前,只到他下巴的高度,缓缓道:“我不知道这短短时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以你的身份,不该屈居在这小小天元山。”
“既然你的伤势已无大碍,请速速离去,贫道尚有要事在身。”他恢复了冷淡,只留给我一个后背,而我的质问也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了大力气却扑了空,到头来闪了自己的腰。
“好,你去,你去啊!”我一把甩开手,站到一边,他不信我,我跟着他便是,他走到哪,我跟到哪,跟完这辈子,再跟下辈子,生生世世,总有一天,他能想起来,那些曾经,不过……
我幽幽的重新看向他的背影,倒是有个捷径。
“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要是去了那里,你还是不相信我,我就再也不管你了!”我钳住他的肩膀,努力回忆移形术的咒法,却不幸的发现,仙神之躯虽有着非凡的自愈能力,但表面上的痊愈并不能代表真正的痊愈,我受制于凡世气息本就单薄的内力,因为之前受伤而流失的厉害,恐怕只能委屈他耽搁些时日,和我一同乘云了。
然而,我一心只顾着让他回到原有的位置,却忽略了他想不想,依他对自己目前生活的理解,想来是满意至极的,求仙问道之路小有成就,身畔又有佳人师妹相随,重要的是,他如今的浅显目光,完全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曾经是多么厉害的角色,毕竟那个能够令天地风云变色的仙,如今肉眼凡胎,连好人坏人都分辨不出来。
虽然他如今连个云彩边儿都变不出来,到底是男子,力气还是很大的,他一把扭住我搭在他肩上的手,不知道捏在了什么穴位上,我整条胳膊都麻木不已,他又重复了一遍:“请你速速离去。”
袖子滑下,小臂处冰冰凉凉的露出一串珊瑚珠,细细的红丝线,血滴一样的珠子,他定定的看着那手串,不可思议的抬起另一只手,那清瘦的手腕处,绑着一串一模一样的。我差点忘了,那是上次在凡间游玩时,他送给我的,没想到,转了一世,还在他身上带着,上苍垂怜!
红线牵姻缘,我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为什么我们会带着一样的珊瑚珠子,就算我解释了,他也不会相信,我只得迅速用另一只手召唤一片薄云,趁着他还没松开我,提着一口真气便升到半空。
“你当真是妖女,竟然唤云。”他愣愣的看着底下缩小的山川和农田,许是一时间发生了太多令他疑惑不解之事,让他对突如其来的降云飞行来不及惊讶。
我扯着他的衣裳以防他掉下去摔死,落寞的说:“委屈你吃喝拉撒暂且都在这云上解决了,等到了地方,会有人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想让一切回到正确的轨道,这是我欠你的。”
他或许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不再抗拒只不过是因为在云上下不去的无奈罢了。
山河磅礴壮阔,我望着前方一片缥缈,心底坚定,仙界早已容不下我,可我还是要找回他,把他带回南华去,即便是忤逆了天意,就像我说的,这是我欠他的,得还。
作者有话要说:
忙完了家里的祭祀,
考虑要不要恢复日更,
虽然时间还是不充裕,人还是懒的要命。
祝离开的亲人在那边一切安好,偶尔也来梦里见一见,有时候,真的很想念,为什么有的缘分总是那么短呢。
第81章 莲花道果
长达一日一夜的行进,让我异常虚弱,好在顺利抵达了仙凡两界的交界处,我带他来的,正是我当年上山时忘了咒法,被白泽救下的山口,只不过这一次,破解结界的方法我早已牢记于心。
无边的结界轰然破开一个入口,他仰望着巍峨的南华山,眉毛轻轻皱着,不说话。“你可是记起什么来了,是不是觉得眼前的景象分外眼熟?”我见他神色意味不明,急忙凑上前去追问。
他只是淡淡的偏下头来,理了理一身青麻布衣衫,再抬起头来,满脸的庄重,说了句让我差点吐血的话,他说:“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南华仙山,果然不同凡响,今日有缘得此一见,贫道在此谢过姑娘了,如若你得到的不是你想要的结果,请你马上放我去找我师妹。”
这小子现在对他师妹是真爱啊,修仙之人有哪个到了南华无动于衷呢,他却还是一心只想着他师妹,这个李绣颜,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真是什么人都敢惦记,唯恐天下不乱。
我这一路引着他往正殿走去,引来无数侧目,那些扫地的小弟子大概没想到我还活着,还敢回来。
“小初!”一个温润的声音唤我的名字。
我循声望去,垂柳拂动,绿枝白影,飘絮扰乱着我的视线,拱桥的石雕栏板后面站着的,原来是玉弗七。“七哥哥,掌门呢?”我跑过去气喘吁吁的问他。
“我还以为,你再不会回来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遍,微微笑着,眼角眉梢的笑意比柳絮还柔,随后看见了我身后跟上来的归一,竟丝毫没有惊讶,只看了一眼便过来牵住我的胳膊,说:“掌门近日来一直一个人待在后殿,来吧,我引你去。”
玉弗七说,自从我们都离开了南华,俨如圣便常常独自待在某一处,或是后殿,或是梨园尽头的断崖,亦或是入定个三五日不见回神,弟子们的日子都清闲了许多,他絮絮叨叨,依旧是一副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的心宽相,也没有问我回来所为何事,他一向不是个多事的人。
推开后殿沉重的两扇格子木门,外界的光照在殿中昏暗的青石砖地上,正对着祖师爷泥塑像的跟前,俨如圣果然盘坐在那个草蒲团上,听见声响,缓缓抬起眼,似是刚从神游中归来。
“师伯。”我这脆生生的一声,让他的目光凌厉起来,我极少唤他师伯,从来都是叫他掌门,因为胆怯所以生疏。
他锋利的眼风扫过来,厚重的殿门乍然关合,外面的光亮被门板上的木格子切割成一条一条,透过陈旧的油窗纸漫进来,四周重新陷入昏暗,沉重的叫人压抑。
突如其来的强烈杀气,我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撞在归一坚硬的身体上,他不动声色的错开了。许是见气氛不妙,玉弗七赶紧出来打圆场:“你们别介意,师父近日患了眼疾,不大能见强光。”
“咳咳咳……”俨如圣嘶哑的咳喘打断了玉弗七的话,一点余地也不打算留的意思,我这才发现,他其实已经很老很老了,虽然原本就知道,他们修习仙道之人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少说也得有个几千岁,却因为修得仙身之后便会停止衰老,他一直都是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模样,我便一直以为,他还算年轻。此时他在我面前佝偻成了一个灰暗的影子,毫无波澜的对我说:“回离愁宫去吧,你的仙缘早已尽了。”
这就尽了吗?有些缘分,竟短暂如朝露?
“师伯,我把楚上仙找回来了呀……”我没由来的腿一软,拘着手脚跪坐在地。
“你说的可是真的!”玉弗七上前来扶我,俨如圣却始终无动于衷,仿佛这些与他再无干系。
我古怪的看着他,问:“七哥哥,这种事情怎会有假,你真是奇怪,这活生生的楚上仙就在这啊,刚才我就纳闷,你怎么看到他一点也不惊讶,虽然他现在比起从前来是少了几分仙风道骨……”我伸手指着归一,归一淡淡的眼神从我们三人身上依次扫过,微微颔首,以作礼数。
俨如圣叹了口气,摇摇头,重新合上了眼,我饱含期许的看向玉弗七,可他非但没有惊讶,更加没有我预料之中的欣喜,反而用一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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