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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本无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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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就要说了吗?我紧张的手心里全是凉汗,浑身瑟缩的听他讲了下去。那些关于他与始元的过去,他意气风发之时恋上的姑娘和年少轻狂时闯下的祸,他借着身份的便利几乎毁灭了神族,他为自己的罪孽终生都在讨好始元,还有始元将我送到南华的目的,始元设计好了一切,算计了所有人,包括我与楚离凡的相遇。
他一边讲,一边与我同行,探索着这阵法的边际和地形。这故事太精彩,以至于我彻底失去了在这故事中作为一枚棋子的尊严,忘记了我终于也有了资格去怨恨,去征讨。我本该怨的,那些匆匆逝去的岁月,那些颠沛流离的过往,还有苟且偷生的现在,到头来,竟给了我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交代。
可我偏偏忘记了究竟该去怪谁,怪普满么,几千年前的事情,本与我无关,我也只不过如今受了牵连罢了。怪始元?我哪敢怪她,命运已经任由她随意操控着,她又是那么个极端较真的性子。更怪不得楚离凡了,毕竟他也是无数受害人中的一个……只能怪我自己,当局者迷,血本无归。
普满温柔的垂着眸,高大的身子都因这眼神而变得单薄,不再凌厉。这么长久的日子过去,我不禁惭愧,我从来都只顾着自己是否孤单,竟从没想过,普满一直以来也是一个人的,他独来独往,没有人能理解他,他也再追不回自己想拥有的,唯有用最强大的姿态,穿梭于六界之中,用最体恤的守护,安慰着每一个因他而入局的人。
我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些年若是没有普满,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他是我最信赖的挚友。他的故事讲完了,他受过那么多的苦,也犯过不可饶恕的错,余生都在偿还,我不知该如何安慰,遂闷声闷气的独自言语:“你可真是不知羞的,照你这样讲,始元做了这么大一个局,难不成就是为了证明踏上神坛是对的,她是爱你才做出的当初的抉择?那你这些年兢兢业业的博她开怀,岂不矛盾了……”
普满被我逗得笑出了声音,他笑得爽朗又释怀,那些如今神魔两界都鲜有人知的陈年旧事,他终于无所谓的说了出来,想来,他是真的放下了。
“你能不能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不要怪始元,她没有害人之心,我从没见过像她那样心软又善良的姑娘。从始至终,都是因为我。”他缓缓道出,目光满是柔情,“毕竟,她要的不是你的命,只是楚离凡的选择。”
“啊哈,好说,好说。”我含糊其辞的应付着,他哪里知道,对我来说,楚离凡的选择,比我的命还要重啊。“那我就竟是什么呀,始元说我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说到底还不是说我自不量力的意思?你是不知道,她说那话的时候有多可恶,恨得我牙痒痒,我当时心中有多难熬呢……”我刻意引开话题,不想普满再沉浸在不好的回忆里。
他摇摇头,“始元不说,谁又能知道呢?神力无穷,不是么。”
我知道,他多少肯定是知晓一些内情的,只是到了他不想说的地方了,我就是再想知道,也再问不出什么,索性不要再平添烦恼,扰人扰己。
普满还在找阵法的破绽,他说这无量阵法他也只是听魔界曾经的一位老前辈提起过,入阵的情形与方才我们的遭遇别无二致,这无量原来自极乐世界菩萨普度无量众生,给众生欢乐为慈无量心;救众生于苦难为悲无量心;见众生离苦得乐而喜,为喜无量心;对众生无憎无爱,一视同仁,为舍无量心。那前辈曾神乎其神的说到过,传闻凡是入了这无量阵法之人,就没有活着出去的,不是在其中真真假假浑浑噩噩的了却了残生,便是再受不了那无尽的囚禁,自我了结了。
虽不知那传闻是真是假,如今被困于这阵法之中已经有些时候,却仍旧找不出破绽,多少叫人有些心忧。
佛家的道理我尚不能参透,于是宽慰道:“始元就是爱故弄玄虚,早些年我就看透她了。”我踮起脚尖来象征性的拍拍普满的肩膀,“要不是我路痴,早就带你出去了,普满你法力无边,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普满很给面子的没有拆穿我。
“诶?”我挠挠后脑勺,问:“普满,前面那个人好眼熟啊,他的披风和你的好像,是不是和你在同一家铺子定做的?”
“笨蛋,那就是本尊。”普满定定的望着我指的方向。
“唔?旁边那个……”我看见一个和我穿着打扮极为相似的。
普满的回答叫我头皮一麻,他沉声道:“没错,是你。”
第64章 无量阵法
“这、这里怎么已经有了,有了一个我和你……”我惊惶的望着普满,话也说不好了,亲眼见到一个与身边人相同之人,或许会当做巧合,可亲眼看到一个相同的自己,委实令人不安,那与平日里在梳妆的铜镜中见到的自己有所不同,那是真真切切就在不远处活生生的另一个自己。
普满半晌也没有说话,只是在披风下若隐若现的手默默凝聚起法力,气氛不由得紧张起来,我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别在腰带上的弯刀。
前面那两人同样也是并肩前行,一高一矮,尤为亲近。走着走着那个“我”还踮起脚来拍了拍那个“普满”的肩膀……等等,这情景为何如此熟悉?
那分明是我才做过的动作!我与普满默契的对望,他示意我不要出声,手中幻化出一柄光刃,悄无声息的架在了我的肩膀上,利刃发出青蓝色锋利的光芒,一点点靠近我的脖颈,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汗毛都因那逼近的寒气而竖了起来。
须臾,前方那“普满”也化了柄光刃出来,毫不犹豫的抵上那个“我”的脖子,方才的平静的氛围瞬间变作诡异的寂静,那个“我”好似十分疑惑,张着手偏着头,谨慎的后退了两步,那个“普满”也觉察到异样,仿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起了杀心,犹豫着收了光刃,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地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普满几乎在同一个瞬间扬起披风背过身去,将我拢在里面,一阵颠簸过后,当我再见天日,人已经在长生殿旁边梨园入口的亭子里了。
普满拍打着前襟被我攥出褶皱的衣裳料子,说:“看来他们并不仅仅是我们的复刻。”
我讪讪的搓了搓手,方才他身形移动的太快,我脚底下突然没有了着落,只得死命的揪着他的衣服不放,他是那样在意外表的一个人……只听他继续说,“他们已经生出自己的见解和判断,而不是一味的重复我们做过的事,我们千万不能走散了,否则与他们混淆在一起,真假难辨,那可就谁都别想出去了。”
“唔。”这阵法实在让人心惊,我有些心不在焉,毕竟在真实境界中的那些正经事还没了结,就被带到这玄虚的阵法中来,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情。就好像正在如厕突然被抓去练剑,心里火急火燎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梨园里溜达,不知不觉感觉走了挺远,才想起来普满刚说过千万不要和他走散了的话,马上惊觉的往回返,回过身去却发现,我至少走了十几步了,这看上去才走进来不过三尺远,而普满,正闲适的歇在亭子里,不知在哪里寻来了巴掌大那么一小坛子酒,他那么讲究的一个人,也没说用个杯盏什么的,就直接就着坛子往嘴里倒了。
“此处果然易守难攻。”普满说:“始元没花什么心思,也不喜与人周旋,她认定了你是出不去的,所以这阵中的地形并不复杂,就地取了你熟悉的南华仙山,范围也只有这几座殿宇的大小,此处已经是边际了,你走不过去的。”
“你不是说始元没打算要我的命么,我陷入她的阵法之中,她的阵又那么厉害,和杀了我又有什么区别?”我想不通,普满也说了的,他魔界的前辈曾经说过,这无量阵法没有人出去过。
普满喝光了小坛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坛口朝下控了控,确实一滴都不剩了,有些失望的朝身后一丢,传来一声跌落土坑里的闷响。“当然还是有区别的。”他带了一些微醺的醉意,与我讲来:“人人都需按照命数中既定的轨迹行走,如何生,如何死,那都须得神的旨意。在她没打算让你死之前,你若起了寻死的念头,坏了她的事,不关你关谁?”稍作停顿又补充了句:“这事由不得你自作主张。”
“说来说去,她要是始终不打算放了我,我就得一直在这里待下去,不还是死路一条么……”我愁得在泥土地上踢了个土坑出来。
“她不是把我都算计了进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自会保你平安。”普满宽慰我,而后感叹:“唉……枉我对她一片情深啊!”
“情深?你可是杀了人家全家的……”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成想他耳力过人,恰好被他听了去,顿时恼羞成怒:“我破例给你讲那些过去的事情,不是让你时时拿出来戳我伤疤的!”
“我错了,我错了!”我一边绕着亭子跑,躲避他的追赶,一边认错,态度真挚又诚恳。他饮了酒,没一会儿就跑厌了,靠在石桌上喘粗气,我挨着他过去坐下,同样气喘吁吁,问他:“神能操控生死,还能操控每个人的感情不成?”
普满的面具带的很严,也不知道他闷不闷,热不热。他斜过一只眼来,好像我问了个多傻的问题似的,倦怠的笑了一声:“呵,天真的孩子,你是还不甘心么?多少人都曾像你这样想,所以才有了那么多反抗命运无果的悲剧。”
道理大都如金玉掷地有声,事实上也大都是无济于事的。
“我很容易就知足的,我只想和他带着豆芽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搭上两间小木屋,不用太大,够住就好,然后打打鱼种种田,给豆芽娶媳妇,过一过凡人的日子,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寿命……”
“你让一个注定高举神杖之人与你隐居山林,这胃口还不够大?”普满打断了我的喋喋不休。
他接下来的说教和嘲讽还没等说出口,远处突然传来了隐约的交谈声,越来越近,该是向这边走来了。
“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一起入了阵?”我问,同时提高了警觉。
普满不做声,将我裹进披风里伏在石桌后面藏好,眼睛紧紧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多时,殿墙旁错综的回廊下出现了两个身影,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另一个“我”和另一个“普满”。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阴魂不散啊!”我压低声音小声问。
普满一言不发,目光炯炯,仿佛在高~耸的鼻梁两侧镶嵌上了两颗星子。我扯了扯他的垂下来的黑发,他才低下头来,打掉我的手,说:“别闹,这不是刚才那两个了。”
我一看,果真啊,这是另外的两个,应该是复刻的之前那两个,那个“我”正踮起脚尖,拍那个“普满”的肩膀呢……
还没等弄明白这些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是哪里来的,是只有目前看到的四个,还是还有更多,起初看到的那两个“我们”竟找了过来,看到后来那两个和他们相貌相同的人,竟没有丝毫的意外,拿出法器斗起法来,大有拼出个你死我活之意。
“普满……”我见这形势不大妙,腿有些打颤,恳求他:“你能不能弄个厉害点的结界出来,我的感觉,不太好啊……”
他倒像是真的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随即就答了我:“不行,看他们的法力,与你我不相上下,甚至均不在你我之下,若是此时擅用法术,马上就会被察觉。”他说完,捂住我的口鼻叫我屏住呼吸,先静观其变,说不定能找出些破绽。
第65章 无量阵法
普满说的没错,这些幻象一般的人的确厉害。若在世人眼中,普满的法力已经算得上呼风唤雨盖世无双,那么在这无量阵法中正在斗法的“两个普满”,足以颠倒乾坤。就连那两个对打到不可开交的“我”,内力也不是一般的深厚,一个掌风便能将小孩子手臂粗细的树木枝干震得七零八落。
后来者居上,这些复刻人非比寻常,一盏茶的功夫,就已分出高下。纵使普满那么好的眼力,也是勉强从他们各自叫人眼花缭乱的招式中勉强分辨出,是新复刻出来的“普满和我”,杀了之前的那两个。亲眼看见“自己”死在自己眼前,那感觉委实叫人不知从何说起。
原以为那两人杀了人也就结束了,没想到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他们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掏了那两个战败者的内丹,据为己有,然后一把火将他们的尸~首化为灰烬。
幻象……也有内丹吗?我浑身发冷,在普满的披风下抖抖索索不能自已。
待他们走后,普满带着我沿着阵法的边际巡视过去,在另外的几处发现,这阵法之中,不止方才那四个幻象,还有更多!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在相互残杀,毫无停歇之意。
“他们的灵力越来越强了。”才刚惊险的躲过一双复刻人的眼睛,我后怕的说。
“嗯。”普满也是一刻不敢松懈的用披风裹着我走,说:“事情变得棘手了,他们不知道已经吸食了多少内丹,无数的灵力附加上去,法力是我们的数倍不止。我们当下还不知道这阵法中究竟有多少个这样的‘幻象’存在,最好保存实力,不要轻举妄动。”
我认同的点点头,卯足了精神,不敢拖他的后腿。
普满一边卷着我打探情形,一边对着日头记时辰,正殿的石板空地上,又是两对斗作一团的,而他们的法力,已经出神入化,天地因他们斗法而生出异象,云谲风诡,苍黄翻复,黑天白日不断交错,仿佛已身处异世。
“我算出了个大概的时辰,差不多每隔一个时辰,这无量阵中便能复刻出一对‘我们’,他们之中无论哪一对遇上了,都会互相残杀。”
普满说话这功夫,空地上其中一个“普满”已经解决了另一个,手起刀落,一剑封喉,利落到我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招的。人已经断了气,倒在地上留下了面具外最后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那不是属于真实的普满的,我认识的普满,就算是死去,也一定是洒脱无畏。
而活下来的那个“普满”,他拔剑起势时从枝头震落的树叶,飘飘转转还没落到地面上……
那是个真正的魔,真正的如同传说中那样,杀人不眨眼的魔。
我看的太投入了,以至于身旁真的普满突然说话,魂差点吓丢了。他眼底分明波澜狂涌,口气却平静的吓人,对我说:“原来,这就是从来没有人能破阵而出的原因。”
“你找到破绽了……”我愕然道:“难道,我们真的出不去了?”
“无量阵中,谁都想成为最终的主宰,设阵之人料定,入阵的人定然放不下执念,没有胆量去杀另一个完全一模一样的自己,即便是有那份胆魄,看到和自己完全相同的脸孔,也定会有所顾忌,未必就能取胜,所以注定成不了那个主宰。”
“成为主宰?主宰了这阵法又有什么用处呢,不还是在这小小的阵中?”我隐约听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却又抓不到头绪。
“你说的没错,他们要主宰的并不是这小小阵法。”普满解释:“他们的目的,就是除掉被不断复刻的本体,代替原本入阵之人出去,有了那个顶替的身份,在六界之中就不再是一抹无根的幻象,就能活下去,扭转这种无休止的杀戮之后注定消散的命运……所以……”
“所以?”心中那个答案越来越明朗,周遭的寒意也越来越重。
“所以我们得杀了他们,迈出这一步,阵法不攻自破。”他从从容容的眯起眼睛,仿佛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情,要杀的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你要我杀了那些‘我自己’!”我下意识的便抗拒,普满说的没错,这阵法不难破,只要尽量活得久一些,花些心思去观察,总能找出破绽,然而,知易行难。一个人不想看见镜中的自己,可以打碎镜子,便看不见了。但一个人若不想看见另一个就站在对面的自己,便难办了,活生生的有血有肉,谁能一把刀戳上去,割破他的喉咙,看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扭曲抽搐,最终变成青灰色的尸~体?
“好个无量阵,你要是叫无心阵,绝情阵,不就容易明白了,我就说始元喜欢故弄玄虚的。”我恍惚的说着些没用的,连连退却。
“小初!你看着我!”普满扳过我的肩膀来,正对着他,他俯下身,与我平视,就像小时候每每要同我说道理那样。
“不如我就不出去了。”风吹的我眼角很酸,怎么揉都酸,我说出去我也是不好活的呀,我已背负上了无数的罪和债,那么多无辜的人命压得我不能喘息,我的朋友,因我而死;我的姐妹,恨我至深;我爱的那个人,把我当做工具;设计我的人,让我生不如死……普满,我没有去处了,再没有人需要我,也没有人会牵挂我,那个真实的境界里,我实在太过悲惨,这里好歹,简单一些。
“你给我清醒一些!没想到你是这样没有心肝的一个人,豆芽尚在襁褓之中,你只顾着自己痛快了,遂意了,就撒手不管他了?”普满扬起手便抽了我一巴掌,随后两只手捧住我的脸,捧得高高的,我除了吃力的仰着脖子别无他法。他牢牢的桎梏着我说:“你看着我的眼睛,给我打起精神来,谁说你没有去处了?我魔域的洞府随你出入,那是随你为所欲为的天地,你想继续修仙也好,想随我入魔也罢,都听你的。但是,现在你必须听我的,听我说,就算这是一件全天下没人做到过的事,我和你,能做到!我跟你保证,我们能出去,必须出去,我必须,让你出去!”
他说完,放开了我,神色已经恢复,平淡如初。“始元做这一局,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唉……呵……她可真是,孩子气的要命啊。”
我看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普满,心爱之人玩弄着他的命运,他却还能轻飘飘的笑着当她孩子气。
普满的冷静和果断一如寻常,带我藏身到掌门雕着兽头的高大座椅后面,流露出极少数时候才会有的认真说:“他们太厉害,还会更厉害,我如实说,你我两人一同出去,我没有把握,五成都没有。但是让你先走,我还是办得到的。一会儿等他们最厉害的两个杀光了余下的人,赶在下一对“你我”还没被复刻出来之前,是绝佳的时机,我设法拖住他二人,你去杀了那个你,然后沿着属于你的出口赶快离开这。”
不容我拒绝,他已经牵着我的手大步走出殿外,不再闪躲的走向混战的中心……
第66章 无量阵法
普满的时机选择的十分精准,我亲眼见证了其中的一个“我”扭断了另一个“我”的脖子,新鲜滚烫的血溅到我脖子里,是足够灼伤人的温度。这样的场面见的多了,也没了最初的惊诧,只觉荒诞无稽。
随着一个“普满”的利剑从另一个“普满”的后心刺穿,我们也站到了此时阵法中最强大的一对复刻幻象跟前,试图终结这场自娱自乐一样的杀戮。
他们已经杀红了眼,而我们的手却还滴血未沾,不在上风。
只是我没想到,普满也有失算的时候。
那一个“我”杀招逼得紧,身形娇小,步法灵活,招数狡猾,我已经吃了她好几次亏。不知道是否是一贯的风度使然,普满对付男人心狠手辣,对付女人的能耐却始终差强人意,我根本没机会下手,倒是那一个“普满”,接连失手,频频退守,已现颓势,叫人有机可乘。
人啊,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至少要在附近的树上多吊几次试试。我想我或许命该如此,总不能把好好的普满也搭进来,他出去,我还放心些,至少豆芽在长大成人之前,若遇上什么难处,他不会看着不管,定会多加照拂的。
心意已决,再这么周旋下去,幻象成倍的复刻出来,纵使我们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应付了。普满正手持一柄冰蓝色软鞭状光刃,紧紧的束缚着那个幻象“普满”的脖子,单手与那个幻象的“我”舞剑,两剑相交击出耀眼的金色火花,普满为了能牵制她,明明能将她甩到远处,却非得诱着她在近身处打斗,几次被对方的利刃割破衣裳,手上也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血痕,为的就是给我创造机会。
他那么卖命,当然无暇注意到我的打算,我趁他剑招繁复之时,绕到另一侧去,牵紧了鞭子的另一头,飞快的在那个幻象“普满”的脖子上又绕了一道,然后顺着一旁粗壮的树杈跃过去,双腿死死的蹬着粗壮的树干,企图将他勒死。
不料我这么一拉一扯,倒把普满也连带着牵了过来,他连连退步,挥剑防御,却被幻象的“我”钻了空子,凌空一斩,竟将普满用光刃幻化出来的软鞭给斩断了。我这边正使着全力,手上突然一松,整个人远远的跌了出去,普满也顾不得那两个复刻人,撑起结界便赶来我身边,将我笼罩在内。
“你脑子都就着饭吃了吗!”普满从来没对我这样凶狠过,我也终于领略了他多年来作为魔尊的威力。他一面加强着结界,一面训斥道:“他死了,我走了,你要自己留下来吗?主体不离阵,复刻无休止,你要如何应付?”他许是也发觉自己太过严厉了,因为我已经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瑟瑟发抖,终于柔软些的说了句算是安慰人的话,他说:“你放心,我还没必要为了你搭上性命,所以,你听话。”
他安慰人从来没这么不中听过,我也从来没这么不听话过。
并非我赌气,谁会拿性命赌气,只是生死面前,更要实际一些,为了独活而弃他人于不顾,那勉强能算是苟活。如今六界之中,也恰恰是大义这种东西,越发浅淡无痕了。
结界外面的两个幻象攻势越来越猛烈了,普满强,那复刻出来的“普满”,已经不知吸食了多少内丹,要更强,普满的结界几乎要被震碎,鲜血不断的顺着他面具的缝隙淌下来,他却弯起眉眼,显得那汪眸子愈发狭长,那是来自于一个魔打算浴血前的冷笑。
复刻出来的幻象,最先学会的便是模仿,对面的“普满”此时也撑开结界,更加不好对付了。此刻他也学了个笑出来,只不过,那双笑眼看上去,更加破碎,更加冰冷。他的剑锋高高扬起,脚下扫着残叶与风尘,好似一朵翻滚而来的黑云,眨眼间便到了跟前。
幻象复刻出的“我”一脚踏上前面“普满”的肩头,凌空一翻,便到了对面去,将我们夹在中间,大有势在必得之意。
普满撂下一句“就是此时,看准了!”随后便一动也不再动弹,像是被谁定住了一样。
阵法中苍茫凄迷,变幻不定的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鸣,一只巨大的黑凤凰像闪电一样撕裂长空,如同利箭一般俯冲下来,宽阔的翅羽掀翻了两个幻象,华丽的尾穗缠住那个复刻的“我”,我突然明白了,普满为何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这黑凤凰,就是他出窍的元神啊。
普满这回,是下了血本了。
倒在地上的两个幻象元气受损,“普满”的结界已经变成一堆若有若无的碎片,而“我”在黑凤的桎梏下奄奄一息,这就如同,早些时候和普满吃烤江鱼,他已经将鱼骨尽数剔除,把一碟工整的鱼肉端到了我眼前,只差享用。
他的好意到底可惜了。也说不上是鬼使神差,我也只是本能的选了就近的那个,将手里的短刀握进那尊纹丝不动的普满手里,笨拙的对准那片胸膛,坚定的戳进了属于他的那个幻象的心口……
待普满回魂过来与我怒目相对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不可扭转。被松开了的那个“我”已经晕厥,而普满脚边死去的幻象,渐渐燃烧成了一个边际泛着金光的黑色空洞,普满探了一只手进去,又猛地退出来,说:“就是这出口了”。
“咳……”我故作淡定的咳了一声,在裙边蹭了蹭手,看着别处的地面说:“那你就快些走吧,我……我应付得来。那个,来日江湖再见。”说完,对他咧咧嘴,人生真是说不好哪一面就是最后一面了,我想总要叫他多记着些我笑时的模样。
我背对着普满,听见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以为他是就要离开了,正要骂他绝情,连句道别的话都吝啬留下,这就要走了吗?哪知道一回头,他已经将披风脱下,目观天象,自顾自的说:“趁时辰未到,你先走。”说完,就将披风往我身上围。
“可是,可是我不是你啊,这是你的出口……”
“不。”他打断我,“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他在我领口下绑了个好看的绳结,尚有心情帮我打理一番,说道:“我说过,这阵法,始元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只有一味的模仿,重复,再重复。她恐怕压根没算计过你出去的时辰,是百年后还是千年后,于她来说,总归不会是此刻就是了。阵法始终是阵法,是死的不是活的,天知道出去的是哪个,谁关心呢……”
他说完,长指轻扣在面具的边缘上,轻声说:“带上我的面具,你就是我了。”
我还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双耳上方被迅速挂上了两枚银钩子,口鼻均被遮起,脚下一歪,人已经倒进了那个漆黑的空洞之中……
啊……刚刚,刚刚普满是摘下面具了吗!
当我终于反应过来,再看向黑洞的入口,那里金光耀眼,晃得我眼泪直流,只能隐约看见,没有了披风的普满,在光晕中竟好似个清瘦的少年,只是光芒太盛,他的面色花白一片,我居然还是没看到他的相貌。
我就这样离开,那他会怎样呢?方才他该是倾尽全力了,还如何在阵中保全自己?一想到普满做困兽之斗,我万分受不得。然而,逆流而进,艰难无比,在漆黑的通道中,已经看不见匆忙被推进来时的入口,要想返回去,堪比溺水挣扎,徒劳无用。没一会儿功夫,我已经筋疲力竭,只得在一片茫茫黑暗中,随波逐流。
力挽狂澜之力,我从不曾拥有。
直至去往的方向骤然出现光亮,我仿佛连同着这些黑暗一股脑的被抛了出去,霎时间周身已深陷耀眼白光之中,身下是坚硬的地面,不再有虚无缥缈之感,尚且能够分辨出,已经不在方才的通道里了。我艰难的扒开脸上的面具,丢到一边,大口的喘着气,又觉得略有不妥,若是普满回来,管我讨回这面具,可就闯祸了。唉……刚才可千万别摔坏了啊,那金贵的银面具……
我艰难的翻了个身,眯着眼睛分辨着面具的方向爬过去,强光之中,仿佛看见了个身形瘦小的白衣人,脚步匆匆,在我跟前徘徊片刻,一跺脚,凌空一跃,便不见踪迹。我在粗糙的地面上划拉了半天,总算找到了面具,往近处勾了勾,压在手底下,便再不晓世事。
第67章 浮生几醉
我做了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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