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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本无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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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跟着俨掌门一路抵达最顶层,这一层,才一上来,便有了一种被蛊惑的感觉,很不妙。复灵珠悬在地中央的铜鼎上方,正对着塔尖底下的位置。因为越往上,空间越小,所以整个顶层的空间,前后不过五丈开外,塔顶八角,八面墙上均刻着粗糙的壁画,看不出轮廓,也无法看懂其中内容。复灵珠就孤零零的在整个空间的正中心,流淌着静谧的光华,摄人心魂。楚上仙说,那鼎看似普通,却是和这塔一样,神秘悠久。一代代传下来,没人说得清它们的来历,仿佛自从有天地开始,便坐落在此了一样。谁也不知道那鼎中到底藏了何物,因为,稍一靠近,那鼎内便会燃起熊熊业火,焚尽人眼中的业障罪恶,通常,未等看清,双目已盲。因此,复灵珠在那鼎上最为稳妥,旁人擅自近身,是无法全身而退的。
那四位身亡的弟子,还保持着原样,盘膝席地而坐,于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个偏位,双手自然的至于膝头,面容平静,并无异样。即便是现在叫我来看,若是没人告诉我他们已经死了,我也是看不出来的。
一直守在这里的怀德,与怀里真是两个极端,性子沉着稳重,在等待我们的时间里,已经将所有死去的师兄弟检查完毕,见到掌门,冷静的上前来禀报,“所有尸体,没有伤口,无法辨明死因。这四周也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最为诡异的是,他们皆是面色平静祥和,仿佛心甘情愿的死去了一样,甚至,是向往死亡。”
俨掌门听完,又把所有尸体重新检查了一遍,果然如怀德所说,死因不明,就好像是在睡梦中自然死去的。
怀礼说,他们上来的时候,唤了几声他们的名字,无人回应,他以为这四人同时入定神游去了呢。还是怀德去探了他们的鼻息,才发现已经了无生气。
水留心也上前去看过了,她医术了得,用了些行医的手法,不得不说她是个好师傅,这等紧要时候,还一边查看,一边给绣颜讲解,绣颜跟了她,想必少不了开眼界的机会,这真是叫我羡慕。只见她逐个看过去,说:“也并非全无破绽。”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她。水姑姑今日穿了身碧蓝的长锦衣,外面是同样颜色的轻纱罩裙,没有繁复的花式,精神利落,她的仙姿,空灵秀逸,是不需要外物雕琢的,在宴会时候便格外引人瞩目。不像我,还得靠好看的衣裳来修饰装扮,才能看出点仙气儿来。我不禁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楚离凡,他只是随意的打量着四周,眼神并没有在何处停留。只见水姑姑神情凝重的起身,掸了掸手,说:“这几个孩子,双瞳要比正常人小上一圈,眼白发青,眼神涣散,我猜测,他们是被人夺了魂魄,受人控制,自断心脉而死。”
“啊……”我一听,心中莫名的一沉,那种火辣烧灼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心头,那珠子曾经差点叫我搭上性命,我一直是有点害怕它的,它现在就在那口可能随时会燃起不灭业火的铜鼎上方,我心里又没了着落。谁能想到那还没有拳头大的小东西里面蕴藏着巨大的灵力?那些灵气自珠体流逝,不多时又回归到本体之中,恒久流转,永不消逝。看久了,仿佛会被它召唤一样。
“怎么了?”楚上仙的胳膊还勾在我肩膀上,这样紧张兮兮的气氛里,所有人都是紧绷着一根弦,他却旁若无人的与我闲聊。我赶紧摇头,借着搀扶他的引子,在他手臂处掐起一小块肉,旋了一周。他眉间轻蹙,面色却是无波无澜,我真是从来都拿他没法子。
“怀德,将他们四个,好生安顿了吧。”俨掌门交代,双拳紧握,面色决绝,随后吩咐鲁南:“你去再选四名弟子,由你带领,在此处看守,为师定当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是。”鲁南倾身抱拳领命。
“掌门师兄。”楚上仙负手而立,将我拖到身后,说:“师兄辛苦,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我原就打算小初回来,也该带她下山游历一番,这两日,也就动身了。”
“怎么没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还有心思游山玩水?”俨掌门不大愉悦。
楚上仙没有反驳,他生性孤僻,闲散惯了,一向不受管束。此时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已经给人一种“关我何事”的错觉。
俨掌门低头沉思片刻,道:“不可,我已嘱咐弗七封山了。你二人待这事了结了,再启程吧。”
“想来师兄是觉得,我,或者她,有不嫌麻烦的将复灵珠寻回安置在机关重重的南华天玄塔内,再不嫌麻烦来盗走的嫌疑?”楚离凡一向是不鸣则已,一鸣噎死人。
“你、”俨掌门这就被他噎住了,半晌,他烦心的挥挥手,“罢了,你二人从东侧下山,动静不要太大,世风动荡,早去早回,我跟你们可真是操不起心了。”
我掩嘴偷笑,俨掌门真是该暗自庆幸,这塔顶没有外人,不然,他那绷不住威严的样子,叫他众多弟子给看了去,这掌门算是没法做了。不过楚上仙最近行为怪异的很,从前不理不睬,高傲的很,最近又是送衣裳,又是游历的,待人太过温和,连冰霜脸都不常能看到了。
第39章 山重水复
“真要出去玩?”我见楚上仙换了身玄色袍子,寻常他只要不出南华山,都是一身雪白的。这玄色,初次见他穿在身上,多了一分阴柔,少了一分冷傲。
“你何曾见我说笑过。”他的认真总来的轻轻巧巧。
早先在神界,规矩不那么多,神女们又都个性比较强,皆是花枝招展姹紫嫣红,刚来仙界生活的时候,我便发现,仙们对白袍子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热爱,每每殿外集会,白玉石的地面加上白茫茫的一片仙袍,我曾不止一次的担忧自己会得雪盲症。南华好歹也是仙门第一大派,在集体服装上却不能推陈出新,这种跟风随大流的做法我很不认同,毕竟,若是大家都穿一样的衣裳,对于外表是否好看的评判标准就只剩下脸了,能修成仙的底子都不错,这样一来,我实在没什么竞争力。
楚上仙换好了自己衣裳,似乎在没有什么好准备了,随手扔给我一件黄灿灿的坎肩,说:“拿去穿在里边,入了大千世界,有什么意外,我旧伤未愈,万一一时没顾上你,你也好有个防身之物。”
“软甲?”我捧着那沉甸甸的坎肩往自己身上比量,合适,正是我的尺寸。不知为何,自魔域归来,他不再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仙长架子,我也不再妄自菲薄成天巴巴儿的只仰望他了,在长生殿过起日子来,逐渐演变成了一种平视的关系,这突飞猛进的发展,着实叫我坐立不安。
“上仙,恕我不识好歹的问一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无事献殷勤’吗?”我站在他房间的门口,脚踩着门槛,站没个站相的问。
我眼见着他嘴角一抽,手底下斟茶的动作一顿,说:“你站好了,那门槛不知绊了你多少回,怎么光长年纪不长记性?”随后唇角扬起来,浅褐色的茶水在茶盅里激荡出声响清脆的水花,我听见他漫不经心的声音:“人们不是还喜欢在这句‘无事献殷勤’后面,再加上一句‘非奸即盗’吗”我一听,脚底下一骨碌,果然摔了个底朝天。
原本我以为,我已经是被他邀请去浪迹天涯的关系,由此可以推断出,他一定是看上我了,如今见他狡诈的样子,之前的想法随即推翻,喜欢应该是一件和奸与盗都不贴边儿的事情。亏得我还因为这事苦恼,去咨询过感情上比我要早熟一些的绣颜,并被她嘲笑了一番。我问她:我若是和楚上仙那么大岁数的神仙凑成一对儿,年龄差距会不会太大了些,比如,没有共同语言什么的,他毕竟好几千岁了,看着我还不得和夕阳看朝阳似的。绣颜狂笑不止,我从未见她那样不矜持过,想来是好笑至极才叫她连形象都不顾。好在最终她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给我:年龄,不是问题。
南华的藏书阁不全是正经书,还有很多闲书杂书,供我这等天资平庸之辈打发时间。不少侠客外传,江湖野史中都曾提到过一句话: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想必,男女之间,男人早已领悟了这个道理,于是,等着女子先戳破自己的窗户纸儿,从而省去了翻山越岭的麻烦。所以,楚上仙这等看穿了红尘的厉害角色,当然也该是愿意走捷径的。
当我对这个道理恍然大悟,正是出发前的晚上,月亮又大又圆,夜又静又祥和。普满乘着夜色,攀上了我的屋梁,踩坏了房顶两片瓦,最终在屋后的歪脖树上找到了我。
“你可还好?”他问,手伸进斗篷里摸了半天,掏出把小刀,我一眼就认出,是玉弗七送的那把,我之前无论如何都没想起来丢在哪儿,几乎已经放弃寻找它了。
我接过来,点点头,说:“普满你真好,还专程给我送这个。”
“我怕你是故意忘在我那,盘算着哪天借这由头回去再赖着不走的,吓得我赶紧给你送回来了。”他眼睛一弯,把月光星辰都比了下去,人也被我打得滚翻到树下面。我想我的命也不赖了,除了我之外,谁又能把魔界向死而生浴血而来的修罗踢一个跟头,说出去怕是没人肯相信。
“你来的也真及时,明早楚上仙就要带我下山游历去了,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去多久也是没定下来,走之前能见上你一面,挺好。”我在树干上晃荡着腿,对正施展轻功重新跳上来的普满说。
“那小子?”普满口气不屑。
虽说普满一向从不把任何人和事情放在眼里,可他这样用“小子”这样一个词来形容一个上仙,真的好么……他突然叹了一口气,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说:“能爱的时候,就去爱,人生便是如此,能够为所欲为,才是活着最大的意义。”
仙门一直熏陶我们,要讲究修身养德,克己守礼,苍生为先,不知为何,他这番快意恩仇的言论,我竟认为很有道理。遂又将问绣颜的问题问了他一遍。
他听了一拍我后脑勺,说:“你这死脑筋,我与始元还差千八百岁呢。年龄,从来不是问题。”
看来他们都是参透了真爱之人,得出的结论都是一字不差的。受他们的影响,我今晚对情爱之事的领悟也有所提升,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头头是道的给他分析起来:“那种族应该也不是问题。”
“哦?”他看上去兴致盎然。
“你和始元之间的距离,并不是神与魔的距离。”我肯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依我拙见,你们之间的距离,只是一张面具的距离。你成天只露着半张脸,人家始元保不准就是担心你另外半张脸太难看,所以才一直拒绝你的。”
“哈哈哈哈……”普满笑的很畅快,发自肺腑的那种,黑发都随着他的笑声像绸子一样一抖一抖的。他凑近了些,问:“怎么,你想看么?”
不愧是魔,我那点浅薄的修为抵挡不住他的蛊惑。遂伸出手去,探向他面具的边缘。他的脸与我的手仅隔着一尺远,从容的等着我去揭开面具,这么近的一小段距离里,却沉淀了我一百年的好奇。
我不是没想过有这么一天,我有幸能看见普满的脸,能看见那双美好如星子的眼睛下面生动真实的脸孔。然而,我却临阵退缩了。普满见我迟迟不动手,亲自握着我的腕,摸向他的面具,听闻魔因为冷血,所以体温也是偏低的,那精巧的银面具凉如冰,可见普满天天戴着它,也没能捂热,我的指尖在上面沾了一下,就怂了。
“算了,还是不要了。”我咕哝一句。人家不以真面目示人,必然是有理由的,我何苦为了一己私欲,就去颠覆别人的原则。何况,我记得他曾经说过,见过他脸的,都死了。
“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改日不要再来求我。”普满笑。
我心绪不宁,也许因为明天要出去玩的缘故,所以过于兴奋。凉快的夜叫人贪恋,普满走的很晚,一直陪我看完了启明星。走之前,他说了颇有哲理的一句话:想要知道对方心意的寸铁杀人之法,便是,不计后果的先爱上。
不计后果,他真是当局者迷。真遇上那么个人的时候,谁有功夫去计较后果。
第40章 山重水复
我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游历四方,浪迹天涯,终究还是泡汤了。
走在下山的幽静小路上,我含着楚上仙准备的话梅果脯,一会儿吐一个核,果核落地之前能否被我踢到,成了我走路时最大的乐趣。山门就在前方看得见的地方,说远不远。那外面装着什么我并不关心,我们最终要走向哪里,也不是很重要。唯一能勾起我兴致的,除了小包袱里的零食,便只有身边这个人了。
“这是给你准备吃到明天的,你可别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给吃没了。”楚离凡背着手走在我的左前方。
我决定不予理会。有吃的的时候,我就要吃个痛快,这样在没得吃的时候,我才能静下心来尝尝他说的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每次只吃那么一点点,嘴巴都记不住滋味儿,有什么意思。
“上仙!映初姑娘!留步!”
身后一个急匆匆的声音传来,一颗话梅核就旋在舌头中间,果肉都还没啃干净,就被我囫囵个儿的吞了下去,喉咙里像噎了一口干馒头似的,我急得上蹿下跳,认出了那人,是俨掌门殿里侍弄书案,掌茶倒水的弟子,叫什么来着没记住。
我吃东西草率,噎着的次数也比常人多好几倍,每次噎到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楚上仙都会抬起贵手,照着我的后背来那么一下子,可谓是救命的一巴掌。这次他却像没看见一样,我想准是出了什么他都觉得要紧的事情了,以至于连旁边的人命关天都顾不得。我瞧着那来拦路的弟子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这颗饱满的话梅核适时的将我噎到耳鸣,我光看见他无比生动的焦虑表情,却没听清他前几句都说了些什么,而最后的那一句,耳中的蜂鸣刚好过去,失聪的感觉瞬间消失,听得一清二楚,他说:“凶手是白泽。”
喉咙里咕隆一下,话梅核带着尖儿的那一面划过嗓子眼,一个猛烈的噎痛感过去,那颗话梅带着尖锐的刺终于滚进了我的肚子,胸前的一小溜都是它留下的划伤感,我几乎以为自己内出血了。
楚上仙的平静一向是说来就来,我不禁为他着急,现在可不是该心平气和的时候,那好歹是你身边的白泽兽,如今他闯了祸,你却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旁人见了保不齐要以为是你怂恿的,或者,至少是知情的。想到这,我心里咯噔一下,咬着嘴唇想,他不会,真的知道吧。我忽然想起当初启程去四方之境之前他说过的话,他说,他是为了他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让白泽去杀了那四个弟子,是要盗取复灵珠吗?虽然没有根据,可我愿意相信他不会这么做,他也没有理由这样做。但愿俨掌门也能这样想,尽早为白泽洗脱罪名。经过了四方之境,楚上仙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他会顺应形势,规避风险,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先知的能力。如果当初只有他一个人去取回复灵珠,会比我们那一大帮人拖拖拉拉的去更便捷,而且,他一定取得回来。之所以不辞劳苦的带了那么多人,无非就是卖俨如圣一个心安罢了。或许,他也不想白辛苦这一次,起码,那些付出的辛苦要被旁人看进眼里,记在心里,才划得来。
“走吧,回去。”楚上仙偏了偏头,对我说。此后,一言不发。
因为坚信白泽是无辜的,我心里根本没有多大的担忧。世上的很多事物就是表里不一的,白泽便是其中一样,白泽兽看上去固然凶猛,却有一颗少女一般美好剔透的心,至少他曾救过人命,我的,和绣颜的。可一进到正气凛然的南华正殿,心还是没由来的往下一沉。
俨掌门脸色不能再难看了,偏坐在掌门之位上,一手搭着座椅两旁的兽型扶手,绣颜已经哭过了,见我来了,皱了皱眉,终究没说出什么来,想必,该说的,该解释的,都已经说了个遍,若是有用,她也不会还跪在坚硬的砖地上。
“怎么回事?”楚上仙冷冷开口,一副被扫了兴致,天没塌下来你却叫我回来耽误我踏遍大好河山很不爽的样子。
虽然兴致正高被泼了冷水拖了后腿我也不爽,但我更担心白泽,他不在殿上,也不知道是逃脱了还是已经被关进了仙牢,听说凡是进了那仙牢,被链子锁住的都是原神原形,白泽那么爱惜他的人身,衣裳皱了发型乱了都是要狂躁的,那把玉柄折扇更是不离手的时时摆弄,若是被锁了住……我不忍联想,若是锁链就那么勒进他雪白的长毛里,他只能如同困兽一般呜咽,不光他吃不消,绣颜知道了也会吃不消的。
只见俨掌门的鼻翼微微扇动了两下,我猜他马上就要说:“离凡,不是我说你。”
果然,他说:“离凡啊,不是我说你。”一字不差,语重心长。我知道他不会发飙的,楚上仙于他是先师之子,清临掌门危急之时传位于他而不是自己的儿子,他理应感念这份信任。楚上仙虽修为高深,却性情淡泊,对他虽说不上听从或扶持,好歹不争不抢。若是换做我,早就回自己殿中关起房门烧高香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烧高香,但忌惮总是有的。白泽在成为楚上仙的人之前,还是一只神兽。神兽眼高于顶,极难被驯服,可他却在清风峡谷陪伴了楚离凡不知多少岁月。光凭这一点,俨掌门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们狼狈为奸。
楚离凡目光平静坦荡,见他没了下文,问:“如何?”他恐怕也发现了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规律,每每俨掌门来一句“谁谁不是我说你”的时候,他都是不会不说的,并且往往会说很多。
俨如圣悬起桌案上的方木托盘,凌空一推,楚上仙阔袖起舞,那木盘子在他掌上转了一周,稳稳的停在了眼前。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认了出来,那里边放着的,是一小撮白泽身上才有的白色毛发。
“这是鲁南在天玄第六层机关的夹缝中发现的。”俨掌门说。
我小声说:“上仙,你倒是快说句话啊。”他听了,将手里的托盘飞回了俨掌门的案上,问:“师兄有何打算?”
“白泽是你的人,调查之前,我倒想先听听你的意思。”俨掌门作为一派之掌,的确要圆滑一些,这一兜转,问题又丢了回来。
“照规矩办。”楚上仙给出了个所有人都意外的答案,随即更正:“还有,白泽不是我的人,他是南华的人。”那冷淡如水的申神情,见了陌生。
绣颜像是丢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泪顿时止也止不住,跪着爬过来,晃着楚离凡的仙袍下摆,求:“上仙,你不能不管白泽,他怎么可能是凶手?你知道的,这复灵珠是我们一起拼上命才带回来的,他没理由……再说,东西也没丢,上仙!绣颜求求你……”
“清者自清,南华不会误判。你也赶快回药谷去罢,不要再做无谓的辩解。”楚离凡的这句话,看似是回应了绣颜,前半句却是对着俨掌门说的。
“如此,好吧,有你这句话,我便派人带上法器去收了。”俨掌门一拍手底下的兽头,说。
这句话里的含义着实叫人心惊肉跳,白泽要被装在哪件法器里收回来呢?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俨掌门心里已经认定了是他。
楚上仙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拖着我的手一起往殿外走去,我一步三回头,踉踉跄跄的紧跟上去,用口型告诉绣颜:“放心,不会有事的。”
出了门,他没有带着我返回原路,而是召唤了一朵云来,拎着我便上了半空。我想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虽说善恶对错自有公断,他看上去也并不担心,心里也是记挂的吧,哪里还有心思出去游山玩水。可一出云海,我才认出来,这不是去清风峡的路么。
“小初,有件事。”他说,眼神看着峡谷深处,也变得幽深。
他一向有话便直说,从未有过吞~吐的时候,这片刻的犹豫让人意外。我才要开口,却见他低头一笑,问:“你为何从不问我,为何我一开始就选定了你?”
我一愣,瞬间被他那百年难得一见的笑颜蛊惑住了,略显痴呆的顺着他的话问:“为何?”这个问题,我从前从不敢奢望他这辈子会告诉我,更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
“你是这世上我遇到的唯一的至阳之魂,纯阴之体。我在修一门法术。”他认真的看着我,问了我一句我以为再也没人会问我的话,“所以,你可愿助我一程?”
到这里,才是记忆的真相么?难道之前,都是错乱的假象?就要来了吗,就要来了吗?我不停的自问。
“是何法术?”我心生怯懦,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当年始元的用意。
“净灵之术。”已行至峡谷上方,他停在了梨园尽头,面朝着悬崖峭壁,身临着万丈深渊,对我说:“这门法术我已修到了第九层,仅剩这最后的一层,上回闭关,几近突破,你却翻了我的窗,破了我的功,之后我便再没能抵达那重境界。古籍曾有记载,择一人同~修,可见奇效,哦,那本书你也是看过的。这本是我要修的法术,没想牵扯上你,可左思右想,终究是因你的阻碍才错失了良机,迟迟没能修得此法,这责任不如找你来负,如何?”
他条理清晰,语言流畅,嗓音优美,语速适中的说了很长一段话,我听了也觉得头头是道,连连点头,原来他那时候是在大功告成的紧要关头,的确是我捣乱了,责任该负,该负。只是他刚才说的同~修,什么!“同、同~修?”
见我如此吃惊,他也不急不躁,继续开导:“与我结成仙侣,对你也是好的,你想修的那些仙法,也能事半功倍。你自小养在离愁宫,始元看管的很好,灵与魄皆比常人纯粹。我之所以不教你任何仙法,只传授你吐呐调息,也是不想断送了你这份清透。”
神的确喜欢故弄玄虚去操纵别人的命数,这难道真的是始元早就安排好的?我看看他,又看看自己。一个仙风道骨,俊逸出尘,一个发育不良,惨不忍睹。我实在想象不出,若真是始元做的安排,她当时是怎么想的。
“怎么,不愿意?”他见我没什么反应,问。
“哦,不,不是。”
“那是愿意?”
“我只是……还没想好。”
“当初我亲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你没想好?”
我……,您下手那么快,我来得及反对么……“你修那法术,刻不容缓么?不如你容我两日,我好好想想。”我如实说。
“迫在眉睫。”他丝毫没打算,容我想清楚。
第41章 业荒于嬉
清风峡的夜就像晚归的小娘子,来的匆匆忙忙,转眼的功夫,周身已经灰蒙蒙的一片,楚上仙携着我,不由分说,降在了碧清池边。我先是看向原来最喜欢的那两座小房子,一高一矮,相依相偎,它们一切如旧,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去,我心中还能少些慌张。楚上仙一弹指,屋子里边的烛火燃了起来,透过泛黄的窗纸,橘色的柔光闪烁出温馨的气息。
“等、等等等等,我暂时、暂时不需要采~阳补~阴……”我语无伦次口不择言。前一刻,我还沉醉于那两间小屋带来的静谧祥和,后一瞬,已经被推着走出了好远,肩膀被一根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揽住,目的明确,势在必得。白泽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怎么还能分出心思来,行男女之事。
一系列挣扎过后,碍于我的脚掌死死的扒着地面,拖拽起来实在费劲,他总算停下脚步来,垂目扫过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壮烈之举。不过,也仅仅就是一眼。随后我便凌空而起,腿弯荡在他的臂弯上,竭力的蹬踹两下,无果,只得任由他横抱着不知去向何处。我之所以安分下来,很大原因并不是顺从与妥协,而是,我没想到此生还能再次听见,他的心在胸膛里扑通扑通仿佛要跳跃出来的声音。就像我此刻的心口一样,起起伏伏,像极了那些闲书里的故事中所描述的心动的声音。
我记得他一向是泰山崩于前亦不改心如止水的。
然而很快,这氛围便被破坏的面目全非,他低笑着的声音自胸口传进我的耳朵:“你不需要采~阳补~阴,可我需要采~阴补~阳啊。”
他行云流水一般的脚步最终停留在了碧清池的另一头,那边有高大的紫竹,还有繁茂的芭蕉叶,池水荡漾击打着岸边零散的石头,有那么一瞬间我错觉他已经不是那个我认识的楚离凡了,他那个超脱的性情,此刻竟难得的流露出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急切,我被他放置在池水边一块略高的石头上,只能容我放得下两只脚大小的石头,不过我依然动弹不得,他一只手正除去自己纯白的外袍,一挥手便舒展开随意的铺在了绿草地上,另一只手却始终不肯放开我。而我仍未放弃煞风景的推脱:“上仙,我还是觉得,不大妥当,若是俨掌门得知此事,定要没休止的说教起来。”
“你在意他的想法作甚。”他说着,环着我根根分明的肋骨将我从石头上拎起来,放到在他铺好的白袍子上,我单薄的前胸最近才好不容易的发育了一半,一侧被他的手掌勒得生疼,但那痛觉只一小会儿便消失了,他俯下身来,嗓音低沉,尾声轻颤,说:“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问,我从未害过你,不是么?”不容我开口,便覆下薄唇来找我的唇,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我一偏头轻松的躲了开,从未与男子这样亲近过,本应小鹿乱撞的,却渐觉乏力,那些慌乱,紧张,怦然心动,统统消失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问,声音亦是无力,脑子也越发不灵光,此情此景之下,这样低迷的声音无疑增加了情~欲的色彩。摄魂术!脑海中像炸开了一道闪电,“你竟对我使用摄魂术!”
“不好么?”他声音同样低糜,埋在我颈窝里的脸抬起来,眼底微红,耳尖也是微红,精雕细琢般的脸孔,不知得了天地间多少的厚爱。
当然不好,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并且什么也做不了,怎么会好,我一向对未知又不可掌控的事物有着巨大的恐惧。他已经在解开我的裙袍,我却无法支配自己的手臂去阻挡,任其予取予求。压抑的怒气,莫名而来,“你当我是工具?”我问,最气不过的是,哪里有人使用摄魂术只用到一半的,若是真想痛快的做些什么,不如完整的取了我的三魂七魄,行了彼此的方便。可此时此刻,我已经失了大半的知觉,眼睛里却还能清楚的看见他在做什么。虽早知道他是个讲求情~趣之人,却不知还有这样的癖好,难道他不仅对生活方面的种种要求甚高,连带着做这种事也口味独特,担忧自己面对着毫无知觉的我无从下手,因而留了我一魂一魄,好叫我做出适当的反应来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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