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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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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的奇特与否,曹旸并不想深究,她只想知道在女孩身上发生什么不平常的事,小齐向她讲述了小艾总是做那个梦以及小艾的家庭情况。
  “小艾的父母总是吵架,我想他们之所以不离婚可能是怕在单位名声不好,但也有可能怕明年就升高三的小艾成绩下降,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是小艾走向极端的根源。如果,如果小艾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小齐担心道。他并不相信小艾总是做的那个和小孩做游戏的梦对小艾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当曹旸说是小艾自己不愿醒来时他开始担心了,小艾真的想永远睡下去吗?很有可能,因为醒来的话烦心事真的很多。
  “你很喜欢小艾吧?”曹旸忽然问道。
  “呃?”小齐有些惊讶曹旸为什么这么问。
  “很想让她醒来,却又怕她醒来后更加烦恼,小齐,你真的很体贴。”
  小齐听罢,脸红了起来。
  害羞了,这男生还真可爱,这么想着,曹旸开口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呼唤她的名字吧,把心里想的都告诉她。不停地和病人说话,有助于她的大脑活跃起来,别看她在昏迷中,其实她的耳朵一直在听。跟她说逃避不是解决办法,告诉她你希望她醒过来,希望帮助她一起解决所有的问题。你是这么想的吧?”
  “嗯,是的。”小齐坚定地答道。
  “告诉她的父母,也要这么不停地呼唤她,跟她说话。我想如果他们还有自知之明的话,应该在反省了,孩子变坏总是有原因的。你们目前也只能做这些,如果还有其他问题,医生们会检查出来的,我也会时刻注意小艾的变化,一起努力吧。”
  “嗯,谢谢您,曹医生。”小齐感激道,然后离开了诊疗室。
  曹旸习惯性地揉着太阳穴,坐着转椅转向窗户。
  “唉,人类还真是麻烦呢。不过好在这个叫小艾的丫头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不像有些来做人流的傻女人,屡教不改,就像是以堕胎为乐似的。她们难道不知道随便抛弃别人的生命是迟早要还的么,哼。”
  “表面上看来只不过是重复做一个有很多小孩的花园的梦,实际上则总是离魂去到那个地方吧,能多次去到那里表明她还是不希望失去的吧,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已经做了三次人流了,别人想帮你都困难,是回到这里还是永远留在那儿,小艾,就看你怎么选择了。”曹旸喃喃地说着这些让别人一头雾水的话,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待续】


第10章 婴园(3)
  五
  婴灵,顾名思义,是指婴儿的灵魂。在佛教里有如此说法,一个女人无法承受三个以上的婴灵,也就是说不能堕三次以上的胎,否则性命堪忧。据说,孩子降生到一个家庭里有报恩或者讨债之说,如果你做掉的胎儿是来报恩的,那么你的做法便会招致胎儿的怨恨,把恩变成怨。反过来,如果你打掉的胎儿是来讨债的,那么你的身上便会承受双重的怨恨,后果会更加严重。
  这些婴灵会无时无刻待在你身边,看着你所做的一切,知道他们尽了应该在阳世所应得的寿命,才会正式进入阴司轮回,在这之前他们只能化为怨灵在阴阳的交界处不停地徘徊。
  小艾迷迷糊糊地跟着婴儿向前走,她们似乎走得很快,因为她看不清周围的景色。一切都是模糊的,直到她的身旁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花田。小艾惊了一下,站住了,没错,这是她不止一次梦见过的地方:没有叶子的血红色的花,黑色的森林,白色的诡异的小教堂。还有,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个小男孩,现在又外加一名小小的女婴,孩子们的眼神冰冷、忧郁,他们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她的身体。
  “来玩吧。”最大的那个男孩子简短地说道。确切地说,他只是动了动嘴唇,但是小艾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是孩子们第一次跟她说话。
  天空又一次飘起了雪花,落在身上,很冷,小艾下意识地颤抖了起来,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并没有这么冷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自己动了起来,弯腰,团雪,做雪球,打雪仗,一切看似都那么地自然。她想,也好,动起来就不会冷了。可是却万万没料到,她每打出一个雪球,身体就会变冷一分。渐渐地,她的手指开始麻木了,但却没有办法停下来。
  远处,有一个人在注视着她,白衣,黑发,一边看还一边露出玩味的笑容。
  “白、白爷,您还是快些回去吧,这、这要是被转轮王殿下知道了您在‘婴园’里,属下可就、可就要受处罚了。要知道,没有转轮王殿下的允许,就连藏王尊都不能进入啊。”一旁的看守“婴园”的园吏急道。
  “不忙,不忙,你也看见那个女孩的魂魄了吧,她在这婴园里可是异类呢,我要是不把她带出去你可是会受责备的。”曹旸笑道。
  “那、那您赶快把她带出去吧。”园吏听罢,更加急道。
  “我不是说了先不忙吗,想带她出去不难,可要不是她本人的意愿就没意思了。没事,小殿下要是怪罪下来,你尽管往我身上推好了。”曹旸不紧不慢道。
  话音刚落,一个戏谑的男声传来:“你倒是很有自信呵……小白。”
  曹旸和园吏一齐向声源望去,只见园吏迅速行礼颤声道:“十殿下,白无常大人她……”
  “知道了,我会处理,你先去忙吧。”被称作“十殿下”的男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园吏听罢,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小殿……啊不,转轮王殿下,属下白无常曹旸,失礼了。”曹旸行礼道。虽然脸上依旧挂着笑,但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十殿阎君转轮王,司掌轮回六道,是灵魂最后投胎转世的掌管人,他会根据每个人的功过和在阴司中的表现情况决定其最后投胎到六道中的哪一道。六道,即天道、人道、阿修罗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顺便,转轮王也看管婴园。婴灵阳寿未尽,却又是鬼魂,不在六道之内,只能徘徊于阴阳之间,为防止婴灵们做出过于出格的事,同时也是为了便于管理,阴司在阴阳中界的彼岸花田中建了名为“婴园”的地方,由号称十殿阎王中“最清闲”的转轮王管理。
  “好久不见了呢,有一千年了吧,小白。”转轮王笑道。
  “是的,转轮王殿下。还有,能请您不要叫我‘小白’吗?”曹旸也笑道。
  “为什么?叫名字多生疏啊,还是‘小白’亲近一些,你不是也叫我‘小殿下’吗?我很高兴你这么叫我。“转轮王加重了语气说道,”不要低着头……”
  阴司,旧时称地府或十八层地狱,由十个大殿的阎王掌管,每个王的任务都不同,从第一殿开始一直到第十殿,阎王的外表年龄呈递减状态,也就是说第一殿秦广王外表年龄最老,相当于人类七十岁左右,象征着人一生的终结,而第十殿转轮王则最年轻,外表年龄二十多岁,象征着万物生命的开始。没有人知道十殿阎王是不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至少曹旸担任白无常以来他们就一直以这样的样貌出现。
  “属下不敢。”曹旸恭敬地抬起了头,望着面前的转轮王。还是老样子呵,曹旸在心里感叹道,八成又是偷懒溜出来的。
  只见面前的转轮王身着暗紫袍服,交领处却微微敞开,袍服虽也束了腰,却随随便便,一头光亮漆黑的长发并未戴冠,任由其随风舞动,剑眉,一双明眸玩世不恭地瞅着曹旸。
  “有什么不敢的?刚才还说‘怪罪下来就往我身上推’呢。”转轮王轻“哼”了一声,“你哥哥还好吗?”
  “劳烦殿下惦记,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为什么不愿回来?你五百年前就该回来的。”转轮王顷刻间收了笑容,幽幽道,双眼不再看向曹旸,而是望向身边的婴园。
  曹旸无语,是不愿回来?还是已经习惯了身为阳无常所待的那个凡尘?她说不上来也不愿细说。
  “那个女孩,被三个婴灵缠上了呵。”转轮王转移话题,静静道,“再不想办法回去,可就危险了。”
  “回不回去,要她自己选择了才可以,不过是一念之间。”曹旸答道。
  “说的倒轻巧,这种情况下即使想回去也难吧,你看,她已经被婴怨一层一层冻住了,幸亏还没有开口说什么。不过照这么下去,开口说话是迟早的事,只要她表露出一丝不愿回去的意思,就连你也救不了她了。”
  “我救不了,不是还有您呢么。”
  “我?”转轮王听罢,转过头对上了曹旸的目光,“就像你说的,回去与否,是她自己的选择,一旦选择了,就算是饱受无量业火的煎熬也要自己承担。我,只救值得救的人。”转轮王一字一顿地看着曹旸说道。
  有什么人值得救,又有什么人不值得救,曹旸很想问问面前这个阴司第十殿的主人,但是却终没有开口,她望向彼岸花田中此时动作已经迟缓的小艾,等待着她的选择。
  这时,三个孩子已经停止了和小艾的玩耍,他们围在小艾身边,曹旸清楚地听见他们在说:“妈妈,不要我们,所以,留下来,陪我们玩……”话说的断断续续,却充满怨恨,清晰明白。孩子们不断这么说着,像是催促着小艾回答,远处黑色森林中,越来越多的婴灵向这边聚拢过来。
  “诶呀,这可不妙。”转轮王轻笑道。
  曹旸目不转睛地望着小艾,她知道小艾虽然有可怜之处,但就她任意剥夺了三个生命活下去的权力这件事却是不能轻易饶恕的。这时,一阵轻微的呼唤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小艾……小艾……醒醒……快回来……快回来……”那是来自人世的呼唤声,是担心着小艾的呼唤声,可惜,声音太小,她听不到。
  远处的小艾被三个婴灵拉扯着,不知所措又恐惧不已,她一动也不能动,张张嘴想回答却又害怕地不知说什么。曹旸望着这一切,片刻后忽然一挥长袖,昏暗的天空开始躁动不安,一声声的呼唤从天而降:“小艾……快醒醒……快醒醒……”
  小艾明显被这呼唤声惊动,她惊异地望向天空,是小齐!还有爸爸妈妈!
  “我……我在这里……”她艰难地回应道,同时感到被三个婴灵拉扯她的力道越变越大了。
  “妈妈……留下来……陪我们玩……”婴灵的怨恨声伴着一阵“咯吱咯吱”的磨牙声越来越大。
  “不……不……我要回去。”小艾使劲地说道,“不!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她不停地大声喊着,歇斯底里般,婴灵们仿佛被镇住,拉扯的力量也变小了,小艾看到刚才还昏暗不堪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道柔和的光线,她身后的白色小教堂传出了阵阵庄严的钟声,不知不觉地,她的身体向着光源慢慢地飞去,心也渐渐地平静下来。她不那么害怕了,并且婴灵的束缚也在慢慢地消失。
  小艾低头看了一眼那三个孩子,三个婴灵依旧用幽怨的眼光看着她,他们的嘴一合一张,好像在重复着同一个词,看到这里小艾刹那间泪流满面,她明白了,全都明白了,那是她的三个孩子,她放弃的三个本可以诞生的生命,他们不停重复的是“妈妈”两个字。她什么也没有给予他们,却无情地剥夺了他们生存的权力,而那座白色的小教堂大概就是她心中唯一能保留着她对他们的愧疚的地方,也是唯一能让他们存在的地方,但却因为她的忽略而总是下着雪。
  “对……不起,对不起。”小艾一边哭着一边说道,然后便失去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望着小艾消失了的身影,天空也慢慢变暗了,转轮王看了一眼曹旸,似乎在说:“嘴里说得严厉,这还不是帮她了嘛。”然后回过头,轻笑了一声,举步走进了婴园,曹旸不敢擅自离开,也跟在转轮王的身后走了进去。婴灵们看见了他们,准确地说是看见了转轮王,便奔了过来,手里抱着还不会走的小婴灵的大孩子们跑在最前面。
  “是今天新来的吗?”等婴灵们差不多都聚了过来,转轮王弯下腰和蔼地笑道。
  大婴灵们点了点头,曹旸环顾了四周,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小艾的小女婴身上。转轮王摸了摸新来的小婴灵们,包括小艾的小女婴,又拍了拍身边婴灵们的头,说了声:“去玩吧。”小婴灵们便都跑开了。
  “真难得……”曹旸感叹。
  “什么难得?”
  “婴灵们虽说是婴孩,但都是怨念和戾气的化身,身为专惩厉鬼的十殿阎君,竟会对他们如此怜爱,真是难得。”
  “不是怜爱。”
  “不是?那是……”
  “只觉得可惜。”
  “可惜?”
  “对,可惜。我花费时间把他们送入人道投胎,他们却没在人间呆上一秒就失去了做人的机会,浪费了我的时间和精力,真是可惜。”
  曹旸听罢,不知该说些什么。在阴司里经常会有人如此说,说她的笑脸中透着不屑与无情,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面前这个她称之为“小殿下”的人的笑才是真正的冷酷,真正的捉摸不透。
  “小殿下,曹旸能问个问题么?”
  “嗯?”转轮王回过头看着曹旸,示意她问下去。
  “您刚才说,您只救值得救的人。那么一千年前,我犯的大错,您为什么力排众议,使我免受魂魄受无量业火炙烤之苦,而只是罚我流放至人间五百年?不,确切地说,在我和兄长决定担当无常之职,而众殿下犹豫之时,为什么只有您毫不犹豫地赞同让我们担任呢?您能告诉我原因吗?”
  “小白,这个问题困扰了你很久吗?”转轮王听罢笑问道。
  曹旸老实地点点头。
  “你认为你不值得被救吗?”转轮王顽皮地笑道,随手折下一支彼岸花插在了曹旸的左鬓上,“为什么呢?”他眯起眼睛,让人摸不着头脑地说道,“也许是想知道这朵不知从何处来的幽冥之花会以怎样的方式生存吧。”
  他“呵呵”笑着,在曹旸疑问的目光下用手抚过她鬓上的那朵彼岸花,转身离去,边走边笑道:“今天先不追究你擅闯婴园的罪了,先记下,我改天一起讨。”
  目光转轮王远去,曹旸才举步离开,她快速地走着,躲过孟婆的忙碌的身影,路过奈何桥,飞过忘川,一千年了,她从未踏进阴司半步,今次也只是在阴司的周边——彼岸花田及忘川周围徘徊,她本想不惊动任何人而解决小艾的事,却还是遇见了十殿阎君转轮王。
  渡过忘川,快进入人间之时,曹旸鬓上的彼岸花慢慢凋谢、枯萎,干枯的花瓣从花枝上一片片地脱落。彼岸花是阴间之物,除非用阴间之气注入,否则无法带入人间,这让曹旸想起了转轮王的那句话:也许是想知道这朵不知从何处来的幽冥之花会以怎样的方式生存吧。
  “不知从何处来的幽冥之花,是指我吗?”曹旸自嘲地笑笑,咬着嘴唇,“会以怎样的方式生存?我也想知道呢。”
  六
  早上,上学时间,小齐像往常一样等在熟悉的门外。他清楚地记得半个月前小艾哭着在医院醒来时他那如释重负的感觉,那感觉现在仍缠绕于心。
  “吱呀”一声,门开了,小艾背着书包从门里走出,他已于一星期前转到了另一所学校借读,不过每天早上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和小齐一起出门上学。
  “早上好,小艾。”
  “你来啦,小齐,等了很久吗?”小艾微笑着回道。
  “没有。”小齐笑着摇了摇头,紧接着又问道,“怎么样?叔叔和阿姨最后怎么决定的?”
  “决定先分开住一段日子,爸爸回爷爷那边了。说是彼此都反省反省,然后再考虑下一步。”小艾看似轻松了不少。
  小齐看在眼里,高兴地点了点头:“这倒也好。”
  “嗯。”小艾也点点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一边说着学校的事一边结伴而行。自从小艾醒了以后,他们便再也没有提关于堕胎手术的事,小齐也没有问过小艾为何会哭着醒来,虽然他一直对小艾醒来时不断重复的那句话耿耿于怀。那时的小艾,不论别人怎样安慰她,她也只是重复一句话:“全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婴园》完)


第11章 阴婚(1)
  题记:僵尸,传说中人死后却因某种原因还能行动的尸体,从高到低分为六个等级——白僵、黑僵、跳尸、飞尸、魃、魔王,其中,魃和魔王极为难得。魔王,数千年到一万年才会出现一个,从古至今仅此一位,被地藏王菩萨收为坐骑,入了佛门,名唤谛听;魃,为飞尸吸纳精魄数百年而成,数量也屈指可数,然有一魃者却极为特殊,因其死时被施以秘法,死后灵魂锁于身体,加之执念,百年后便化为魃,人畜无害,统管众僵,三界称其为“尸仙”。
  一
  逐鹿县的县政府正在开会,会议是临时决定开的,领导们都在场,气氛很凝重。逐鹿县地处湘西一带,少数民族比较多,这就使得各种民俗竞相混杂,有的民族甚至还保留着土葬的习俗,而这个风俗却引来了一批不速之客——盗尸者。
  三十九岁的县委书记徐方严肃地坐在桌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发言的县长,看起来十分专注会议的内容,实则他的思想已经开始神游了。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会议的内容,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盗尸,是的,湘西这边是古时所说的养尸地,也是苗蛊、赶尸等种种传说汇集的地方。徐方对这些传说将信将疑,但尸体不火化直接下葬的习俗在现今火化普遍的年代还存在,这他倒是知道,并且这习俗养活了一批专门靠倒卖尸体的赚钱的人。有人问了,这尸体有什么可值得卖的,人都死了,有的甚至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死人,当然有死人的价值。古老的尸体可以卖给专门从事古尸收藏的收藏家,年头近的尸体嘛,可以用来配阴婚。湘西一带有时会有丢尸体的案件发生,如果尸体不是文物级别的古尸,那么很容易会成为无头案。逐鹿镇近几年也发生过盗尸的案子,都没引起重视,谁知渐渐变得严重了,老百姓们议论纷纷,开始出现不满情绪,为此,县政府开过会议,成立了专门的调查小组来调查这一事件,可一直进展不大。
  今天的这个会议却并不是单纯为盗尸案件开的,有新的情况出现了,比盗尸要严重得多的情况——人口失踪,逐鹿县所处的湘西西部最为严重。
  “人口失踪案,虽然,还没有出现在我们逐鹿县,但是鉴于此案件的恶劣程度,呃,我们县必须开始要采取措施。”发言的县委副书记用着一口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徐方拿起笔记本挡在面前,打了个哈欠,心里想:说了这么多,还是那些屁用没有的话。
  “……女子和小孩尤为需要注意,从其它地区发生的案件来看,女人和小孩失踪人口比例占80%。”副书记还在卖力地说着。
  徐方又开始溜号了:就案子本身来说,的确需要提高警惕,看来回家得嘱咐一下家里的人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件事需要解决。
  想到这里,徐方不耐烦地皱着眉,希望人口失踪和那个人没有关系。他越想越心烦,连县长宣布散会都没有听见,直到后勤部主任碰了碰他的胳膊。
  走出会议室,徐方的男秘书小赵迎了上来,徐方做了个摆手的动作,小赵立马闭嘴点头,跟着自己的上司走进了办公室。
  关上门以后,小赵才开口说道:“徐书记,有件事情我得跟您汇报一下。”
  “等一会儿再说,我先问你,你跟姓史的那个人联系上了?”
  “是的。”
  “我母亲要办的那件事跟他说的?”
  “说了,他说他会尽快给您办好。对了,这是他给您的。”
  小赵把一个信封递到徐方面前,徐方顺着信封口往里看了看,薄薄的信封里面只装了一张□□。
  徐方今年三十九岁了,在这个无关系无钱万事都难的社会里,凭着自己八面玲珑的能耐,摸爬滚打到如今的位置,他看透了官场,所以初工作时那一股子热情已经开始渐渐归于平淡。一年前,他开始接到神秘的信件,没有地址没有姓名,大致写的是写信人是一个专门盗尸的团伙,知道湘西这边是养尸地,想发发财,得需要徐方的照应,所以写信和徐方拉关系。当然,不会让徐方白白照应,他们会给徐方好处。刚开始徐方并没有回应,他怕是一个圈套,暗地检查官员的品行什么的,他可不想让自己刚有起色的事业就这么完了。直到他的秘书小赵跟他提起了这件事,小赵说他知道这个盗尸团,因为以前的几起小案子都是他帮忙盖过去的,如今这个团伙想要干几票稍大的,小赵自己力量有限,所以让他们直接和徐方联系。小赵本来不想让徐方知道自己参与进去过,可是看他迟迟不做回应,看来是怕这是个圈套,所以不得不站出来让徐方放心。
  徐方表面上把小赵训斥了一番,但是并没有表态,小赵是他一手栽培的,可以说是自己人,这些年来他所做的那些搬不到台面上的事,小赵大部分都是知情的,如今这个秘书也参与到这些不光彩的事情来了,还把它们介绍给上司,看来他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最后,徐方同意了,但是他有两个条件,那就是盗尸团不可以在逐鹿县太过频繁的活动,再有他不会直接和他们接头,见面提出要求什么的都交给小赵去完成。一来他间接告诉了小赵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信任他;二来他想,万一有一天他们的行为被暴露了,他可以拿小赵当挡箭牌,虽不能推的太一干二净,但是凭他多年来积下的人脉和经验,他还是可以摆平的,毕竟盗尸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至于他收到的钱,他一律交给住在市里的妻子,分别存在不同的银行和家里不同的人名下,然后用其它的钱炒炒股票、房产什么的。如今过去两年了,一切都算正常,自己的妈妈、老婆、女儿都住在逐鹿县所属的市里,去年换了个新房子,女儿也升初中了。只是最近自己有件事得让那个盗尸团去做。团伙的头头姓史,所以每当徐方和小赵谈到那个团伙时都会用“姓史的”来代替。
  徐方的母亲虽是汉族,但却是湘西这一地区的本地人,早年上过一点学,可架不住湘西这一地区的传说和迷信多,所以他母亲或多或少地信一些风俗传说,比如说,阴婚。
  阴婚,也叫冥婚,是指一些未结婚的男女死去后,家人为了让他们死后的生活更加完满,会为其找到生辰八字、年龄相匹配的同为已死的人配冥婚,到时也会热热闹闹地举行一些仪式把两个已结为夫妻的尸身合葬,虽说是迷信,但也寄托了生者希望死者过得更好的愿望。
  徐方是党员,是无神论者,按理来说为了保全自己是县委书记的名声他应该完全杜绝这件事,可是当他跟母亲谈过以后,被母亲骂成“不孝”时,他彻底妥协了。母亲主张配阴婚的是在十三岁就死去的他的哥哥,并且是为了救爬到树上玩而不敢下来的徐方,最后摔到树下河里淹死的哥哥。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训斥他忘记了舍命保护他的大哥的恩情,徐方叹了口气,他没忘,他之所以拼命向上爬就是为了做大哥不能做的——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如今父亲早已去世,只有母亲了。最后,他同意了为大哥配冥婚,这也是他为哥哥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可是他也跟母亲说了,到时只需请个证婚人宣读婚书然后合葬即可,不能大张旗鼓地迎亲,晚上也不行,毕竟他是一县书记,大小是个政府官员,可不能为了这件事被弹劾了,母亲最后也同意了。
  徐方想来想去,最方便的办法是找他一直罩着的盗尸团,虽然她不想这么做,但母亲那边催得紧,他无法只能让小赵去协商,而那边也很快同意了。
  “告诉他们七天以后的吉日让他们直接把女方抬到我大哥的墓地去,傍晚举行仪式,让他们怎么隐蔽怎么做,这是给他们的酬劳。”徐方把小赵给他的那个信封又扔了回去。
  “好的,徐书记,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嗯……”小赵犹豫起来,似乎是在想怎么说才是最恰当的。
  “怎么了?你平时也不这么吞吞吐吐的啊,快说吧。”
  “嗯。”小赵点点头,像下了大决心似的,“刚才您家里来电话,说是您女儿不见了。”
  “不见了?!”需方惊诧地“唿”地站起来,“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见了’?”
  “今天中午您妻子像平时一样去学校给您女儿送午饭,可是老师却说您女儿从早自习开始就没来上学,接到您女儿的手机短信说是‘不舒服,去医院了’,老师没怀疑也就没及时给家里打电话。学校出动了老师们出去找,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找到,所以……”
  “砰”的一声徐方使劲捶了一下桌子,打断了小赵的话,大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绑架?寻仇?还是人口买卖?一提到人口买卖,徐方一下子想起了今天开会的内容。
  “快、快去报警!”徐方大声道。
  “是。”小赵回道,转身拉开门。
  “等等,还是我给市局局长打个电话,我打……”徐方定了定神,还是有些激动地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待续)


第12章 阴婚(2)
  二
  夜深了,火车软卧车厢已经陷入寂静,因为不是春运高峰期,软卧车厢的人不是很多,这便显得更为安静。曹殷站在车厢连接处,偶尔吹进的冷风敲打着他身上的黑呢子长风衣,待了一会儿他决定回到包厢里,他是以“人”的身份坐火车的,让列车员看见一个人大半夜不睡觉还站在包厢外会起疑的。
  拉开车门,举步向自己的包厢走去,走了一会儿便发现有异样。曹殷的包厢在车厢中央,可是他都已经走了不下三十步了,身旁的包厢号仍旧是“3”。
  “‘鬼打墙’吗?”曹殷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要知道能让鬼仙无常无知觉地中了“鬼打墙”这种低级招术,施术者的等级不是一般的高。
  “总是喜欢捉弄人,你就不能好好地出现一次么?”曹殷说罢,从怀里取出一张红颜色的符咒,“啪”地一声拍在了身边的包厢门上,口中默念,“归命,普遍,诸佛,离三因,妙身,成就。”
  刚一念完,只见符上的咒文立刻遍布整节车厢又立刻消失殆尽,拍在门上的符咒也“倏”地化为灰烬。曹殷抬脚刚要迈步,眼前突然被一双手蒙住了,一阵沁凉自眼部流遍全身。曹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手的主人自己把手拿下来,可是等了半晌也不见动静,曹殷这才开口道:
  “慕容。”
  短短两个字如咒语一般,后方有人叹了口气道:
  “每次都这样,一下子就说出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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