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仙曲-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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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果然神采奕奕，恍若年轻了好几千岁，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从内到外透着精神劲。
　　　　风倚鸾便把圣帝的事情又讲述一遍，又说了炼制新仙界之种的设想。
　　　　岁徨听着圣帝的过往，也感慨一番；听到圣帝设想要用桐树山炼制新仙界之种时，他的眼中透出了亮光：
　　　　“我虽然不喜欢王朝那些家伙，但当朝圣帝这个想法倒很不错！而且桐树山的存在一直是我族的心头痛患，桐树山的存在严重影响了我族栖居之地的灵脉，还逼得我族不得不与人类皇族合作，若能把桐树山连根拔掉，用来炼制新仙界之种，别的不说，仅对我族来说便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大快龟心！大快龟心！哈哈哈！”
　　　　岁徨说到后面喜形于色，两条长寿龟眉都随着身周的水流波动，上下飘扬着。
　　　　小尾巴也挥舞着手爪兴奋地附和道：“爷爷早就想着把那烦人的桐树山给连根拔了，这些年不知道都念叨了多少回，这下可好了！爷爷的心愿总算能实现了！”
　　　　岁徨说：“是啊，若能一举除此大患，老龟我也算是上对得起先祖，下对得起后辈小龟们了！”
　　　　非于微笑着伸手轻拍岁徨的肩膀：“北海一带的水族就交给我去游说吧，我们与鸾儿一起联手开辟新仙界！”
　　　　“对对，拔掉桐树山，开辟全新的仙界！属于我们自己的仙界！”岁徨憧憬道。
　　　　……
　　　　他们又交流了许多细节，与风倚鸾聊至深夜。
　　　　第二天，非于返回北冥深海，要把风倚鸾对他所讲的那些话全都转述给揽芷仙子，邀她出关。
　　　　岁徨则再次离开潜修海，像个意气风发劲头十足的少年一般，怀揣着对未来的满满的希望，继续去游说四海水族。
　　　　小尾巴和鸿雁则陪着风倚鸾再次进入久沉渊去修炼。
　　　　外界十几天的时间，师父墨平意在久沉渊内已经度过了将近六年时光。
　　　　在这六年间，他潜心修习《格物心法》和《驭物术》、以及莫究极传给他们师徒二人的《真极剑法》，均有不小的进境。
　　　　如今他已经不需要画魂之术，已能借助纸笔，以格物心法具像出墨影，并操纵着墨影发出攻击。
　　　　这些墨影无魂，不再是附入魂灵之影，得全靠他以意念和精神力操控，所以数量上受到限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无论有多少魂灵都能尽收于画纸笔端，亦不能像从前那样大开大阖随心所为，但他并不着急，一天天的慢慢强化着精神力，慢慢提升着墨画之影的战力。
　　　　……
　　　　陪伴墨平意闭关的是小龟“青绿”，以及巨齿虎纹鲨“虎牙”。
　　　　青绿果然对画画也极感兴趣，岁徨族长派他来，本来是想让他驮着静修小屋呢，他却把静修小屋安放到了久沉渊的最底层，缠着墨平意学会了人类的水墨画和工笔画，每天就在墨平意的静修小屋内画画，墨平意反倒在虎牙开辟出来的无水结界内修炼，只有休息的时候才回小屋去。
　　　　而虎牙则一直按照他自己的状态自行修炼，已提升至五品中阶。
　　　　……
　　　　看到风倚鸾和小尾巴他们进入久沉渊，墨平意很快就从无水结界内钻出来，姿态娴熟地游上前来迎着风倚鸾，说：“咦，鸾儿这么快就来了？你不是说太学的规矩很多很麻烦么？为师本以为，得在这里至少静修七八十年才能等到你呢。”
　　　　风倚鸾简略地说：“圣帝找回了挚爱，已经等不及就要回魔界去了，所以大家都赶时间，这事说来话又长了，稍后给师父慢慢说……对了师父，你现在游泳游得很好呀。”
　　　　墨平意含蓄道：“虎牙教我的。正所谓三人行则必有我师，虎牙教为师游泳，为师教青绿画画，我们相处得很愉快呢。”
　　　　这时虎牙和青绿也一前一后游了过来，风倚鸾便问：“那青绿教虎牙什么呢？”
　　　　虎牙说：“他教我在吃海草的时候冥想，骗自己的心，把海草吃出鱼肉的味道。”虎牙的语言表达还是不够流畅，但是大家都听懂了。
　　　　

第673章　养灵宠真的太不容易了！

　　风倚鸾看着又瘦了一圈的虎牙，赶紧把自己储物空间内带着的不算太多的肉干和熏鸡等肉食全都拿出来给虎牙，这原本是高大人给她准备的“小零食”，怕太学的食物偶尔不可口，会饿着鸾公主。
　　　　墨平意看着那些肉干也有些犯馋了：“鸾儿给我也留一点儿呀，好几年没有吃到肉了……”
　　　　“师父你……居然和一只虎鲨争食？”
　　　　墨平意说：“争了又如何？在这地方天天吃草，肠子都变成青绿色的了啊。”
　　　　小龟青绿一愣：墨尊者的肠子与我有何关系？为何要点我的名字？
　　　　风倚鸾笑着把两斤肉干、以及两只风干花椒鸡递给师父，又拿出十坛酒说：“僖王让我给百里师父带些酒，我就随手给师父您留了十坛。”
　　　　墨平意乐道：“嘿嘿，有酒喝了。”说完他就拿着肉，拖着十坛酒，转头游回他的静修小屋去，连修炼都暂停了。
　　　　风倚鸾看着师父的背影直摇头：都是一群酒肉之徒啊，为什么自己的师父都那么爱喝酒？
　　　　鸿雁也把风倚鸾的静修小屋驮到了久沉渊最底层，和墨平意的静修小屋并排安放，相隔不远。
　　　　风倚鸾游到小屋内，先把夜无踪从銮铃空间内放出来，给它身周裹了一层大气泡，夜无踪就扑腾着蹄子，踏水出去玩了。
　　　　风倚鸾又拿出装着狮虎的灵宠囊，把灵宠囊捧在手上开始犯愁。
　　　　这可难办了，当时带着七十一和七十二离开凌荆山莫前辈传承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没考虑过这两只的生活习性和性格，更没有想过会带着它们两只来潜修海久沉渊修炼。
　　　　非于前辈去给娘亲传话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在久沉渊内便是至少十五六年之久，这么长的时间，该如何安顿七十一和七十二呢？
　　　　早知道……就应该在送端墟去莫前辈传承的时候，顺便把它们两只留在它们的爹妈大狮虎身边了。
　　　　然而当时没想到这一点，也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当时还以为自己还得在太学跟着百里师父学炼器呢，所以就把它们一直带在身边，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现在最麻烦的事情是，这两只完全不懂水性啊，不仅不会游泳，而且还十分怕水，死怕死怕的那种怕，打死也不肯下水的那种怕。
　　　　这可愁死人了。
　　　　难道要让它们俩在静修小屋内窝着别动，一窝十几年的时间？
　　　　不，这绝不可能。以它们俩的天性，如果这久沉渊内没有水的话，它们一定不会愿意窝在小屋内，它们至少会吵着闹着要一左一右地守在小屋门口，然后天天吓唬久沉渊内那些无辜的游来游去的小鱼。
　　　　因为守门是他们的天性……
　　　　风倚鸾一边犯愁一边哄着两只狮虎，试着要让它们从灵宠囊中出来。
　　　　结果两只狮虎伸出头一看，只见小屋外面光线昏暗，仅有明月珠、沧海珠等物装饰照明，四面全是暗沉沉的墨蓝墨蓝的水，感觉那些水随时会把小屋挤压扁，然后哗地一下汹涌进来……两只狮虎吓得赶紧把头缩回灵宠囊中，任凭风倚鸾再哄再叫它们，它们都死活不肯出来了。
　　　　“天哪呀，这是什么鬼地方。”
　　　　“好可怕呀，居然全是水！要吓死宝宝了呀！”
　　　　“嘤嘤嘤嘤……”
　　　　风倚鸾坐在地上，把灵宠囊放在身前的地板上，双手捂着脸，搓着额头发愁。
　　　　简直没办法了，但是既然把这两只带在身边，就得好好照看着，总不能养死或者养残了吧，那样如何给它们的爹妈交待？
　　　　或者……要不明天就再飞一趟凌荆山，把它们送回去先？怎么给两只大狮虎说呢，就说她要在潜修海闭关，两小只无法适应环境。
　　　　唉，看来只能如此了。
　　　　风倚鸾正坐在地上愁着，却见虎牙叼着那一包已经被水泡湿的肉干和熏鸡，钻过了隔水结界，进入小屋来找她。
　　　　小屋内没有水，空气充足，但虎牙现在也能短暂地离开水生存，说几句话的时间完全不成问题。
　　　　虎牙把那一大包肉食放在地板上，说：“花椒鸡味道太怪，不合口，肉干也太硬了，口感太差，我还是继续吃草吧。”
　　　　风倚鸾听了直想怒摔花椒鸡，找事呢！都泡水了又拿回来，还让人怎么吃？
　　　　身边的灵宠为什么就没有几个能让人省点心的！全都给自己找事是不是！
　　　　但她只是动了这样的念头，并没有真的摔鸡。
　　　　因为不能虐待灵宠，也不能对灵宠粗暴，要爱护它们，对它们好……养灵宠太不容易了啊！
　　　　一身凶猛相的虎牙看出了风倚鸾正在烦恼中，便没有再提食物的事情，而是安静乖巧地看着风倚鸾：“愁什么呢主人？”
　　　　自从虎牙升到五品学会了说话之后，果然慢慢地好沟通多了，虽然偶尔还会有语法问题，但不影响理解交流。
　　　　风倚鸾听懂了虎牙的倒装句，并没纠正，只说：“有两只狮虎，不知道该怎么安顿才好。”
　　　　虎牙却理解成了风倚鸾如今有两位师父，奇道：“主人这口音是哪域的？”
　　　　“嗯？什么口音？”风倚鸾愣了一下，随后给虎牙解释了青瑶狮鬃踏碑虎的事情。
　　　　风倚鸾顺便也想起来，自从收了七十一和七十二之后，居然一直没让它们俩和虎牙见过面。
　　　　这就是水陆相隔的距离，灵宠跟着同一个主人，却一个住在海量瓶中，另外两个住在灵宠囊内，虎牙陆地不冒头，水中狮虎不现身，始终未曾相见……
　　　　虎牙听完之后，又想了一下，才说：“那我教它们游泳，师父都是我教的。”它的意思是说，它可以教两只狮虎学游泳。
　　　　风倚鸾托腮道：“可是它们两个死活不肯出来啊。”
　　　　她自己也会游泳，而且游得不比水族差多少，所以这不是教游泳的问题，而是如何才能让狮虎克服天生怕水的问题。
　　　　虎牙呲着牙说：“拽出来。”
　　　　“试过了，不行的。”
　　　　“再试试，莫轻易放弃。”虎牙还给风倚鸾鼓起劲来了。
　　　　风倚鸾想想觉得也行，就再试两次吧，如果实在不行再把它们送回凌荆山去，毕竟路上来回又得四五天的时间，久沉渊内就是两年多，若能节省下来用来修炼当然最好了。
　　　　于是风倚鸾卷起袖子，再次使出蛮力，把两只狮虎硬拽了出来。
　　　　“呀呀哎呀，不要呀……”
　　　　两只狮虎扑腾着四足，忽然用牙咬住了灵宠囊的内衬，一边咬紧牙关一边使劲挣扎，于是风倚鸾也不敢太用力，怕把灵宠囊扯坏……
　　　　

第674章　游泳很难

　　这时只听虎牙说：“咬坏正好，它们就回不去了。”
　　　　风倚鸾立即会意：“对呀，这灵宠囊扯坏就扯坏了，无所谓的，还是虎牙聪明！”
　　　　她称赞完了虎牙，就对七十一和七十二说：“你们两只松口啊，要是把灵宠囊扯坏了，你们就彻底没有地方呆了，就只能泡在水里了！”
　　　　两只狮虎一听有道理，赶紧又松了口。
　　　　风倚鸾趁机用力一拽，顺势就先把七十一拽了出来。由于惯性，七十一在地上不由自主地翻滚了几圈，直滚到了屋角，偏大的身躯震得小屋都晃动起来。
　　　　“骗子，你是个大骗子！”七十一捂着脑袋哼唧着。
　　　　而七十二则趁着风倚鸾顾不上抓它的空当，哧溜一下又缩回去了。
　　　　虎牙在一旁看着，咧嘴大笑，牙齿森然。
　　　　七十一抬起头看到了虎牙，惊道：“呀呀，这是什么？”
　　　　虎牙说：“我排行老二，你该叫我大哥。”
　　　　关于虎牙和夜无踪的排行，它们俩一直争议不定。
　　　　夜无踪始终认为它是最早跟了主人的，只是中途出了一些小意外，但后来也立下了战功，所以得排老大，至少~也应该是老二~~；
　　　　然而白又黑坚定地以头号灵宠自居，夜无踪争不过白又黑，只能不情不愿地认了老二的位置；
　　　　虎牙是在夜无踪回归风倚鸾身边之前就认风倚鸾为主人的，它的境界又最高，所以虎牙和夜无踪这两只又在争老二的位置，至今各不相让，没有个定论。
　　　　但无论如何，七十一和七十二肯定得并列排第四位了，这肯定是没有争议的。
　　　　所以虎牙摆出了大哥的架势，打算要替主人风倚鸾管教一下这两只新来的不听话的“新宠”。
　　　　然而七十一却表示很纳闷：“你排行老二为啥要叫大哥？”
　　　　虎牙：“……”
　　　　它说话的水平还有待提高，此时辨解不清，心里着急。
　　　　七十一见虎牙不回答，便也顾不上和虎牙说话，它看到四周全是水，心中早已充满了天生的惧意，把自己缩成一团，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和虎牙斗嘴。
　　　　再看风倚鸾这边，她已经把整个胳膊都伸到了灵宠囊中，正在掏摸着七十二，转眼用力一提，把七十二也提了出来。
　　　　两息之后，七十二流着眼泪，趴在另外一个屋角瑟瑟发抖。
　　　　虎牙不屑道：“两个大块头，却胆小。”
　　　　风倚鸾把灵宠囊收到储物玉镯内，拍拍手上的灰（其实手上并没有灰），对虎牙说：“这两只就交给你了，你教它们游泳吧。”
　　　　七十一和七十二一齐呀呀大哭起来：“不要，不要学游泳！”
　　　　“这地方一点都不好玩，我们要回去找妈妈！”
　　　　“自从跟了你，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你个大骗子！”
　　　　“放我们回去！哇~~”
　　　　风倚鸾再次搓脑门无奈，都多大的兽了，怎么还哭得像两只幼兽？而且说得好像是自己拐带了它们似的。
　　　　虎牙森森一笑，忽然张开大口，吐出了倾河倾海一般的一道洪流，瞬间把整个小屋内的空间都淹没了。
　　　　风倚鸾立即用了龟息术和辟水诀，从容地漂浮于水中，两只狮虎却被这瞬间涌出的巨大水流冲得在小屋内翻滚，在水中挣扎着，由于惊恐而张大了嘴，却只能一边吐泡泡一边喝水。
　　　　这就是你教游泳的方法？
　　　　风倚鸾开始怀疑，师父不会也被如此粗暴的对待过吧……
　　　　应该不会，师父是主动想学游泳的，而且在进入久沉渊之前就已经能自己扑腾了，情况应该会好很多吧。
　　　　眼看着两只狮虎都一口气喝了好多水，挣扎着鼓着肚子沉到了地板上，风倚鸾忽然意识到：“它们还没有学过龟息术！”
　　　　虎牙一愣：“不早说！”
　　　　它急忙又一口气吸干了小屋内的水，连风倚鸾都诧异，虎牙究竟把水吸到什么地方去了，之前的水又是从何处吐出来的？
　　　　两只狮虎仰躺在地板上，四足朝上，肚皮鼓鼓，大口喘着气，一边流泪一边咳嗽一边往外吐着海水，看起来可怜极了，全然没有镇兽应有的雄风。
　　　　虎牙使出一个控水诀，帮它们吐净了肚子里的水，这才摇头道：“太弱，难教。”
　　　　风倚鸾说：“那还是把它们送回去算了。”
　　　　七十一和七十二立即哭道：“让我们回去，再也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虎牙却一脸坚定地说：“知难而上才是勇者，交给我！”
　　　　风倚鸾心道：这句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是用在这里似乎不太贴切吧……
　　　　但是虎牙已经坚定而义无反顾地，施一个控制术，拖着七十一和七十二离开了静修小屋，游进了久沉渊内的茫茫海水中。
　　　　风倚鸾跟在后面，急忙用两个大气泡分别裹住了七十一和七十二，要不然她真怕这两只会被虎牙一不小心活活淹死……
　　　　好不容易不用再烦恼灵宠的事情，风倚鸾收拾了被虎牙嫌弃过的肉干，开始安排这一次的修炼计划。
　　　　此次是无备而来，也没有新的功法需要修炼，风倚鸾便决定主要以提升境界为主，同时继续修习那些已经修炼到一定程度的功法。
　　　　前几天在离开玥阖国之前，僖王很大方地给她了三千万灵石，这次闭关足够用了，分给师父和五只灵宠也完全足够。
　　　　另外，去年她在战王传承中曾得到了三块储存着功力修为的晶石，战王前辈在将晶石交给她的时候嘱咐过，要慢慢汲取晶石中的功力，同时要配合着日常修炼，稳固境界，不可急于速成。
　　　　去年她从战王传承回到潜修海之后，借助晶石内的功力，从四品修炼到了五品，如今，还剩下一块完整的晶石和多半块用过的晶石，应该能助她至少提升到五品中阶，或者更高。
　　　　再加上三千万块灵石，或许，在娘亲出关之前，她有望能突破到六品呢。
　　　　……
　　　　第二天，风倚鸾便正式开始修炼，每天用八个时辰打坐炼气提升基础修为，两个时辰修炼《真极剑法》和《万物尘埃》、《格物心法》、《柔风舞》、《藏山归壑》、《叠山归元》等基础功法，剩余的两个时辰休息。
　　　　每天大抵如此，循序渐进，稳扎稳打，心沉如水。
　　　　……
　　　　然而在虎牙那边，却似乎走上了另一条“奇”路……
　　　　

第675章　虎虎虎

　　（上一章最后几段有修改）
　　　　————————————
　　　　虎牙把七十一和七十二拖到了久沉渊最下层的一个角落里，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以魔鬼式教学方法真让它们两只学会了游泳，每天都搅得那一小片水域翻江倒海式的折腾，隐约还能听到两只狮虎发出的嗷嗷的叫声。
　　　　一开始是呀呀呀、嘤嘤嘤，后来就是嗷嗷嗷，从声音都能听出来，它们在成长……
　　　　在水中，哭是没有用的，因为没有谁能看到委屈的眼泪，所以从来没有人知道鱼会不会流泪，但风倚鸾知道，像虎牙这样凶猛的妖兽，肯定从来就不知道眼泪为何物。
　　　　因为虎牙每天都无情地吓唬两只狮虎：“不许哭！不许装可怜！否则就让你们尝一尝极速漩涡和激荡乱流的滋味！”
　　　　七十一和七十二立即就不敢出声了。
　　　　看来这世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风倚鸾管不了两只狮虎，但虎牙却能降得住它们……
　　　　风倚鸾对虎牙的表现很满意，另外，她原本也想过要不要同情一下两只狮虎，但转念想到自己修炼非于前辈的《万物尘埃》时遭过的那些罪、受过的那些苦，心中顿时就释然了，顿时就收起了心中的同情之感。
　　　　修炼之路本就是艰难的，本就是逆流而上的，从来就没有舒服享受一说，只要不死，就得咬牙拼下去，相比之下，两只狮虎学游泳所受的这点苦算什么？虎牙只不过是在帮它们克服心中天生的恐惧罢了，这一关必须得过。
　　　　又过了一段时间，两只狮虎居然真的能在久沉渊内自由地游来游去了，似乎还很惬意很享受的样子。然而几天后，风倚鸾意外发现，这两只开始欺负那些灵智并未开启的普通小鱼。
　　　　风倚鸾赶紧严肃禁止它们生吃活鱼，否则真怕过不了几天，久沉渊内的小鱼会被这两只吃光……
　　　　更重要的是，潜修海的洞龟族都是吃素的，小尾巴和鸿雁它们对水中的血腥味相当敏感，然而以七十一和七十二的“秉性”，见什么吃什么，万一真的生吃了活鱼，怕会犯了洞龟族的忌讳。
　　　　七十一和七十二如今倒很听话了，有虎牙的“极速漩涡威胁”，它们两只现在非常温顺，满口答应着：“好呀，我们不吃活鱼，我们只吃海草，主人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绝不会在潜修海的地盘杀生的，主人放心啦。”
　　　　但转头第二天，风倚鸾就看到两只狮虎在欺负几只小鱼。
　　　　它们拦住了三只巴掌大的小鱼，一口吞进口中，然后吐出来，再把第二只吞进去，再吐出来，就这样一吞一吐，互相吞吐着，轮流转着玩，直把三只小鱼玩得晕头转向，却逃不出两只狮虎的大口。
　　　　风倚鸾气得哭笑不得，游过去敲打它们的脑袋：“你们太过份了啊！是在玩狮子滚绣球吗？说了不许吃鱼，你们就在这里欺负小鱼？还不快去老实修炼！”
　　　　“嘤嘤，玩都不让玩，我们要回家……”
　　　　“虎牙！送它们去玩极速漩涡！”
　　　　虎牙呲牙笑着游过来，两只狮虎顿时就老实了，以最快的速度游到无水结界内去修炼。
　　　　……
　　　　风倚鸾每过几天也会到久沉渊最上层虎牙开辟出来的无水结界中练习《真极剑法》，此剑法共有五层，师父如今已经练到了第三层，期间颇有心得，便也讲给风倚鸾听，有时候师徒两人会一起在无水结界内练剑。
　　　　又过了两个月，这天风倚鸾仍然来到无水结界内练剑，发现虎牙带着七十一和七十二围成鼎足之势，正在互相吐水玩。
　　　　“你们又在玩什么？”
　　　　七十一转过头，兴奋道：“虎牙大哥给我们新创了一招，名字叫‘虎虎虎’！”
　　　　风倚鸾诧异道：“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
　　　　“因为我们是狮虎，虎牙大哥是虎鲨，我们都带个虎字，所以这招术就叫‘虎虎虎’了呀。”
　　　　好吧，还真够虎的……
　　　　风倚鸾看着这三只继续吐水玩，也没太在意，便专注于自己的剑法。
　　　　但她没想到，在久沉渊内一年之后，虎牙带着两只狮虎练出了一招威力极大的“浪中水剑虎虎虎”，能吐出锐不可挡的水剑，一道水剑吐出，便足以斩杀一人。
　　　　再后来，这水剑又有了变招，能吐出气势磅礴的“虎虎水炮弹”，大面积轰杀对手。
　　　　风倚鸾开始琢磨起来，如果凌荆山的七十只狮虎全都能学会这虎虎虎的系列招术，似乎能组成一个杀伤力极强的战阵呢……
　　　　……
　　　　与此同时。
　　　　久沉渊外，外界的时间正常流逝着。
　　　　在安枕阁天牢内的秘境中，霜夜第三次来到了楫离面前。
　　　　对面的俊美少年已是衣袍褴褛，全身上下都是剑气划伤的痕迹，如同穿行过四季最严酷的风霜。
　　　　看到霜夜再次准时出现，楫离面无表情道：“你又来了。”
　　　　“是的。”霜夜也面无表情。
　　　　楫离冷冷一笑，站起身来，亮出了手中的断剑。这把剑昨天已被霜夜一剑崩断，而半截断剑的刃口上也满是残痕缺损。
　　　　霜夜抬手，将一柄剑抛给楫离：“昨天毁你一剑，今天还你一把，此剑名为‘断灭’，是我从安枕阁的宝兵库中拿的，你先凑合着用。”
　　　　楫离伸手接住霜夜抛来的剑，一言不发，抽剑出鞘，只见剑刃冰寒，指尖从剑身抹过，隐有清鸣之音。
　　　　“谢了。”
　　　　霜夜也出剑在手，手中的“繁霜烬”泛出雪色银光。
　　　　这柄繁霜烬是圣帝亲手炼制的，剑身内隐有魔杀之气透出。霜夜抬手已然出招，不等楫离是否准备好，便一剑斩来。
　　　　楫离无法硬接，只能施展起防御术法，又以身法勉强躲过这第一剑，随后，以攻代守，以硬碰硬的态度回击，刺向霜夜。
　　　　一时间剑影骤然交错，剑气往来，两人斗得难解难分。
　　　　三十招之后，和前两天一样，楫离的身上再次透出了五六道血痕，而霜夜仍然毫发无损。
　　　　霜夜收剑退后了几步，暂停了攻势，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些年来，你擅长疗伤炼丹，却不擅长对战，要知道，在生死关头，那些想要取你性命的人，是不会给你时间让你疗伤的。”
　　　　楫离略瞥了一眼身上的剑伤，不以为然道：“你说得我都明白，从前，我只不过~是想与世无争罢了。”
　　　　“与世无争？呵呵~，那你修炼为何？”霜夜随口问。
　　　　“自幼如此，无来处，无归处，别无选择，便不问为何。”楫离说着，这一次，是楫离主动攻向了霜夜。
　　　　……
　　　　

第676章　生死锤炼

　　霜夜挡下了楫离的剑气，诧异道：“你竟不疗伤了？”
　　　　“暂时还死不了。”楫离说着，已再次出招，《无鱼剑法》剑气如疾雨，利落纷繁。
　　　　霜夜似乎随口说道：“我曾见鸾公主也用过这剑法，然而她出招又与你不同，鸾公主的剑意更加厚重。”
　　　　楫离用一句看似全无意义的话应答道：“因为她用重剑。”
　　　　又二十招后，楫离身上再添几道新伤，全身的剑伤已有十几处，其中右臂上有一道伤口深可见骨，血涌如注。
　　　　……
　　　　去年，楫离在战王前辈的传承中被强行传功推到了五品，此外，他还得到了储存着功力的晶石。后来他与风倚鸾一同进宫，便被圣帝强行留下，在秘境中不断巩固已有的境界，并借助晶石中的功力继续提升，如今已经升到了五品高阶。
　　　　这样的境界放眼大陆诸国已算很强，但与霜夜相比，无论是境界还是实战，都还差着许多。
　　　　……
　　　　霜夜再次收手道：“你还不疗伤？难道只因为我刚才说了那句话？”
　　　　楫离用左手按在右臂最深的伤口上，咬牙低头冷冷地说：“死不了，当年我被扫地使追杀而不能反抗的时候，受过比这更重的伤。”
　　　　“呵，扫地使……”霜夜没有再多说话，两人继续再战。
　　　　这一处秘境中空旷宽阔，只有四面高墙，以及高达十几丈的厚实穹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之物。
　　　　霜夜再次起手时，却不再主动攻击，他开始一边防御一边在地面上布画一个巨大的法阵，要将两人的交战范围圈定在法阵之内。
　　　　霜夜说：“数年前……安枕阁收缴到一部炼体秘法，名为《碎玄》，需要借助外力将炼体之人全身的筋骨尽数打断，要让炼体者反复重伤濒死，反复愈合，以锤炼出坚不可催的躯体。我觉得，你既然不怕伤痛，这秘法倒很适合你。而且你无论如何都会受伤，不如配合这功法，伤得还有意义些。”
　　　　“这些年我一直是药师，为何非要强行将我扭转成武修？”
　　　　霜夜一边布法阵一边说：“因为你的战力太弱。而且本阁前天就说过，本阁是奉圣上之命来锤炼你的。”
　　　　他很快将法阵布成，随后收起了手中的繁霜烬，转而用重拳开始攻击。或者说，霜夜是以霸道的拳意将楫离不断狠狠地击倒在地上，一拳既出如山崩，甚至将地面击出了一片片扩散的裂痕，没有半点手下留情之意，狠辣而刚猛。
　　　　半个多时辰后，楫离全身筋骨尽断，终于无法再战。
　　　　霜夜从容地收了手，轻轻呼出一口气，与楫离保持着十步远的距离站定，看着全身浴血、骨断筋折，已是奄奄一息的楫离。
　　　　“这种情况，你自己能疗愈么？”霜夜开口问。
　　　　楫离没有回答，似乎想努力地伸手取出储物戒指内的丹药，却连手指都无法再移动。
　　　　三息之后，霜夜便走到楫离身边，坐下，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枚疗伤丹药，放入楫离口中，随后将手掌放在他的头顶，开始传给他那部名叫《碎玄》的炼体功法。
　　　　楫离口中吐出一个血泡泡：“圣帝可真够无聊的。你也一样。”
　　　　“是啊，让本阁每天来给你喂招，还不能伤你的性命。”
　　　　“我何时才能离开此地？”楫离闭着眼，很努力地强撑着才没有露出痛苦至极的表情。
　　　　“本阁前天就说过，除非你能战胜本阁，圣上才会放你出去。”
　　　　楫离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