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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录-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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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瑞安和狄姜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
  “我听说他和公孙祺有些过节,将公孙祺打了一顿,为此女皇革了他的职,摘掉了武王的称号。”许老伯长叹了一口气,哀道:“就连武王爷都斗不过公孙家,你们何苦去犯险?逝者已矣,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便是了!”
  许老伯抽烟的手一直在颤抖,看得出他已经风烛残年,已经活不了几日了。武瑞安和狄姜不想他太担心,便含糊着点头应下了。三人坐在他的院里,又陪他聊了会天才离开。
  下午,问药陪着狄姜在康平坊中回诊,武瑞安则进宫去看辰皇。
  辰曌虽然免去了武瑞安的一切职务,但是却解除了他不许进宫的诏令。武瑞安一路通行无阻来到含光殿,便见辰曌正在作画。
  “安儿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朕画得如何?”辰曌朝武瑞安招了招手,武瑞安便走上了御座,来到她的身旁。
  桌面上铺了一张洁白的宣纸,纸上画着一白衣男子,他的身边是一朵红艳的牡丹。
  武瑞安看得出来辰曌想画的人是江琼林,但是画中人除了仙气飘飘外,眉目与江琼林却是千差万别。
  “母皇,画的很像。”武瑞安微笑,违心地安慰她。
  辰曌见了武瑞安的表情,眉头一皱,便将画揉成了一团,扔了出去。
  她的身边已经有好多这样的纸团,看来也不是第一次废画。
  自从中元节一事过去,辰曌与从前不大一样了。人前人后她都不再避讳‘江琼林’这三个字眼,反而得空了就拉着身边人絮叨过去的故事,于是江琼林其人,就连新来的师文昌都已了然于胸。
  师文昌在一旁宽慰道:“陛下,只要江公子活在您心里,有没有这幅画都无关紧要,您何必一直对这副画惦念不忘?”
  “是么?”辰曌长舒了一口气,说:“可如果他朕的心上,朕怎么会连一幅画都画不出来?三年了,朕到底也快忘了他长什么模样了……也罢,过去了,过去了……朕也该着眼于旁的事情了。”
  辰曌说完,对武瑞安道:“安儿,你喜欢的那位女子叫什么来着?”
  武瑞安一愣,没想到辰曌会突然有此一问。他看着辰曌,半晌不知如何接话。
  “你不必紧张,朕只是想见见她。”辰曌解释道:“改天你带她进宫来,或许朕见了她,也会喜欢她呢?”
  武瑞安喜不自胜,愣了许久,几次张口,还是不知该如何答谢。
  辰曌掩嘴一笑:“你这样紧张作什么?朕又不会吃了她。”
  “狄姜!她的名字叫狄姜!是见素医馆的掌柜,人美心善,是个大好人!非常非常好!”武瑞安激动得手舞足蹈,语无伦次。
  辰曌和师文昌面面相觑,都是摇头失笑,一脸无奈。
  武瑞安心中高兴,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狄姜,于是他匆匆拜别辰皇,便是要离宫。
  武瑞安飞奔出含光殿,刚一走到拐角,却被一人紧紧拉住了手腕。
  武瑞安回头一看,便见安素云站在自己的身后,神色一脸复杂。
  安素云因三年前未禀江琼林的遗言,而被辰曌罚去给江琼林的坟墓扫墓七日,前两天才刚回来。
  她回来之后,精神状态就不大对劲。时常对着一处发呆,有时候要唤她好几声,她才能缓过神来。
  师文昌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但是凭他的地位,不大好多问。辰曌自然也看出来了,可她只当是安素云有情绪,没作他想。
  直到安素云遇见武瑞安,她憋了几日的心事,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宣泄的机会。
  安素云将武瑞安拉到墙角,低声说:“王爷,奴婢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什么事?”武瑞安诧异地看着安素云,将她全身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还不等她回答,便紧接着说:“素云姑姑,您……清瘦了许多,您和母皇都要多加爱惜身子,不要太过操劳了。”
  安素云摇了摇头,说:“奴婢的身子无碍,但是……”她犹豫再三,似乎在寻找一个贴切的词语,但是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该怎么表达,末了只道:“奴婢觉着江琼林的墓不大对劲,王爷若是有空,请去看一看。”
  武瑞安半张着嘴,愣愣地点了点头,说:“好,本王有空了会去看看的。”
  武瑞安没作他想,转头就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心里啊,现在只有一件事——将狄姜打扮得漂漂亮亮,送到辰曌的面前。等母皇见了狄姜,她一定也会喜欢她,然后给自己赐婚……然后三媒六聘拜堂成亲……然后洞房花烛夜………………多么和谐的画面,多么美好的未来……
  武瑞安一边走一边笑,路人见了都觉得:王爷是不是傻了??


第二十七章 进宫(1)
  当天晚上,竹柴烧了一桌子的好菜,可狄姜一回家,便被蹲守的武瑞安请去了王府,他还神神秘秘的,始终不肯说为什么。于是书香去请了长生来一块用晚餐。
  饭桌上,问药面对三个不怎么说话的闷葫芦,别提有多食不下咽了,匆匆吃了五碗饭就回屋去躺着了。
  等问药一上楼,楼下三个闷葫芦倒是打开了话匣子,讨论着一些她听不懂的高深莫测的东西。大概是一些符咒药理之类的话题。问药听着听着,觉得无聊透顶,便耷拉着眼皮,进入了梦乡。
  狄姜被请进武王府后,便被人团团围住。她们拿着皮尺与布料,不时地在狄姜身上比划。
  “这是做什么?”狄姜疑惑不已。
  “回姑娘的话,王爷吩咐,要连夜为您赶制一件朝服,还请姑娘多多配合。”身前的老妈子说完,又走到狄姜身侧,开始量她的袖长。
  狄姜看向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武瑞安,投去疑问的目光。
  武瑞安朝她笑了笑,安慰道:“给你做件新衣裳罢了,不必紧张。”
  “怎么突然要做衣裳了?”狄姜还是觉得很忐忑,直觉告诉她事情并不是做一件衣裳这样简单。
  武瑞安沉着脸,佯装懊恼地对众人叹气道:“看来平时是本王送的礼物太少了,一件衣服都能让她这般惊讶。”他说完,又对狄姜道:“以后本王会多多送你礼物,你且安心享受便是。”
  “……”
  狄姜饿着肚子,被众星捧月的折腾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被接到了内堂开始用晚膳。期间,她注意到整个王府灯火通明。院子里摆下了一大张桌子,约莫两百人正紧锣密鼓的在低头制作着什么。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狄姜再次发问。
  武瑞安一脸真诚地回答她:“真的只是想要送你一套衣服。”
  狄姜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再加上那些来来去去的奴仆确实是在绣花,便也不再追问。
  等他们吃完饭,武瑞安又带狄姜去戏园子听了一场戏,再回王府时,一整套的朝服已经赶制完毕。
  朝服与时服相似,都由襦、衫,下身束裙,肩上披帛组成。狄姜没有品级官阶,为市井商家,就算是觐见皇帝,朝服也不宜逾越。于是衫为单衣,素色;襦有夹有絮,其上绣有合欢花;裙子长而多幅,以月白色为底,裙摆绣着银线云纹;而最点睛的当属锦鞋。鞋子以玄色蜀锦为底,其上绣以祥云为纹,足尖缀上明珠一颗,名唤“云头踏月”。整套服制看上去既不会失礼,也不会越线。
  武瑞安让狄姜换好衣裳后,在凳子上坐下,随后自己蹲下身,一手握着狄姜的脚踝,一手拿着“云头踏月”的鞋底,缓缓将鞋穿在了她的脚上。
  狄姜双脚纤细,白净如霜。在明珠的衬托下,更显娇俏可爱。武瑞安摸着下巴打量着狄姜双足,止不住的点头称赞:“鞋美,足更美。”
  “你到底想干什么?”狄姜红着脸,愣愣发问。
  “我要带你去见母皇。”武瑞安满意地看着狄姜,就像在看一件自己珍藏的作品。
  “什么?见陛下?你是不是疯了?”狄姜半张着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武瑞安摇头,郑重道:“母皇主动提出来要见你,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如果这次她喜欢上你,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阻碍了。难道你不想早日与我成亲吗?”
  “……”
  狄姜张大了嘴,默然地看了他半晌,见他眼中期冀大胜,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最终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以她现在的身份,见辰皇是迟早的事情,见了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狄姜点了点头,说:“好,我跟你去见陛下。”
  武瑞安长舒一口气,放下了心。他身边的人也因狄姜这一点头,而集体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管家刘长庆。他太知道王爷这几年有多挂心狄姜了……
  当夜,狄姜睡在了武婧仪曾下榻过的楼东小院。第二日一早,她就被下人叫起来,换上了朝服,随后又有专人进来为她抹胭脂、画黛眉、贴花钿、点面靥、描斜红、涂唇脂。
  太平府里几家有名的金器铺子的掌柜都被请了来,给狄姜配上了一整套的头饰,项饰,臂饰,腰饰。将狄姜从头到脚,打扮成了一个金光闪闪,光彩夺目的贵妇人。给人的感觉一看就知道这人有钱,非常非常的有钱。
  武瑞安从头到脚打量了狄姜十余次,最终走上前,摘掉了她头上的金钗,手臂的臂钏,腰间的玉佩,独留下颈上的花丝烧蓝的七宝璎珞项圈。又命人带狄姜下去,洗尽了面上的铅华。
  随后,武瑞安亲自在狄姜的眉间点上了新的花钿,再在她的唇上涂上薄薄一层唇脂。又从身后的奴仆捧着的几百枚发钗之间,选了一颗拇指大小的明珠金钗缀在了她的云髻之上。
  狄姜整个人的气度风华再次一变。
  她又从一个豪门贵妇变成了一个轻妆婉约,素净高雅的姿态。
  “还是这样好。”武瑞安郑重地点头。那一脸凝重的模样,让狄姜止不住地发笑。
  不就是见个人吗?用得着这样隆重?
  不管那人是乞丐也好,皇帝也罢,在狄姜看来,那都是一视同仁的。
  见与不见,她都能做到心怀坦荡,光明磊落。
  ……
  ……
  当日辰曌下朝后,照例将一切朝中大事,都交给了左右丞相处理,自己则回了御书房继续作画,修养身体。
  “陛下,六王爷来禀,下午将带狄姑娘进宫,与陛下共用晚膳。”
  师文昌说完,辰曌作画的笔停在半空。墨水滴在纸上,晕染了江琼林的衣裳,又毁掉了她这半个时辰的成果。
  “他竟如此迫不及待。”辰曌心烦意乱地将话揉成一团扔了出去,随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去长孙府,请长孙玉茗进宫。”
  “是。”
  师文昌得了诏令,立即派人去请。
  武瑞安和狄姜比长孙玉茗先入宫,但是一直不得宣召,只能在含光殿偏殿中等待。直到长孙玉茗姗姗而来,与辰曌在御书房中开怀畅谈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才得诏令,令一同游玩御花园。
  长孙玉茗尚在为祖父戴孝,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整个人都沉浸在一股安静宁谧地状态下。可谓冰肌玉骨,不惹凡尘。
  狄姜见了长孙玉茗,突然有些庆幸武瑞安没有将自己打扮成一棵行走的金银树。如若不然,这会儿自己与长孙玉茗站在一起,一定会显得无比拜金与艳俗。
  “儿臣参见母皇。”
  “民女参见陛下。”
  武瑞安携狄姜拜见。从进宫开始,他们两人的手就一直十指相扣,无论狄姜怎么挣脱,武瑞安都不放开。
  辰曌没有表示出不悦,就连长孙玉茗也只当没有看见。她始终笑意盈盈地看着狄姜。
  这会儿若不是因为辰曌在,长孙玉茗只怕会上前去,牵着狄姜的手,与她好一通絮叨。因为在她的心里,狄姜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对她的感激将铭记于心。
  “平身,赐座。”辰曌淡淡说完,武瑞安便搀起了狄姜。
  狄姜抬起头,辰曌便认出了眼前人。
  辰曌的记性很好,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但是她一眼便认出狄姜就是曾在欢宜馆中救过江琼林的女子。
  狄姜的气质很奇怪,落在市井,她或许就是市井中人。而此番身在皇宫,她又似乎身姿高洁,不落凡俗,是天生的大家闺秀。
  此人之难以捉摸,不可言喻。也不怪安儿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辰曌坐在石桌旁,看着狄姜,笑道:“你就是狄姜,是见素医馆的大夫?”
  狄姜颔首:“回陛下的话,正是民女。”
  “听说您曾救过婧仪,安儿,想必医术了得?”
  “回陛下的话,民女不敢当。”
  “陛下,狄姑娘还救过玉茗一命!”长孙玉茗在一旁,忍不住接道。
  辰曌一抬眉,显得极为惊讶。
  狄姜生怕长孙玉茗再提起杀人鸟之事,勾起辰曌不美好的回忆,便道:“陛下,民女今日来,带了一份礼物给您,希望您喜欢。”
  “哦?是什么礼物?”辰曌好奇。
  武瑞安也有些发愣。
  他没准备礼物啊?
  狄姜昨夜才知道此事,还宿在王府中,哪里有时间去准备礼物?
  不顾武瑞安的疑问,狄姜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精巧的景泰蓝罐子,约莫手掌大小,道:“陛下,这个罐子就是民女送给您的礼物。”
  长孙玉茗见了兴奋不已,急道:“这一只夔龙纹景蓝罐,色彩艳丽,雕刻繁复,光是这一只罐身,制作工艺便不下二十道,更不要说这上面的掐丝与雕蓝了。狄姑娘所带来的礼物,是不可多得的上佳之品。”
  长孙玉茗说完,辰曌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连连称赞道:“茗儿见多识广,谈吐不俗。”说完,她淡淡瞥了那罐子一眼,对师文昌说:“收起来吧。”
  “是。”
  师文昌接过景蓝罐,躬身退下。
  虽然辰曌对这罐子的兴趣淡淡,但是师文昌却知道,狄姜送的绝不仅仅是一只罐子。他捧着罐子的时候,隐隐便能闻出罐中有异香,那香味,绝不属于寻常物件……


第二十八章 进宫(2)
  师文昌将景泰蓝罐交到了婢女手中,嘱咐其送到太医院,交给院正刘太医。随后,他便返回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长孙玉茗紧挨着辰曌,不时与狄姜讲述宫中趣闻,还有她们离开这三年间,京中发生的大小事情。
  辰曌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武瑞安消失这三年,竟都是与狄姜在一起。辰曌的笑意变得愈加复杂,看着狄姜的眼睛里,更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
  辰曌嘱咐师文昌布下晚膳,又对安素云点了点头。二人分别领会其意,躬身退下。
  狄姜看着安素云的背影,突然一皱眉,但很快又不动声色地放开了去。
  “你怎么了?”武瑞安捕捉到这一小细节,在她耳边问道。
  “没什么,想是我看错了。”狄姜轻轻摇头,微笑。
  “没事就好。”武瑞安在桌下握住狄姜的手。他的手心温热,让狄姜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些温暖,似乎一瞬间点燃了自己心中的冰封,开启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有太意识到的角落。
  晚膳前,狄姜向女皇告假,去了偏殿。长孙玉茗也跟了来,洗漱过后,拦住了狄姜的去路。
  “玉茗小姐这是?”狄姜有些不解。
  长孙玉茗深吸一口气,道:“狄姐姐对不起……玉茗今天实在是太失礼了。”
  狄姜不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玉茗平时不是这样的……我不大与人说话,也不会刻意去讨好旁人,玉茗只是想与您和王爷亲近一些,故而有些话多,请您原谅。”长孙玉茗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语无伦次。
  “……”狄姜还是有些发愣。
  “狄姐姐,玉茗不瞒您,玉茗喜欢王爷,只要玉茗能待在王爷身边,玉茗不介意与您做平妻。”长孙玉茗抬起头,眼带希冀,看着狄姜的眼里目光灼灼。
  狄姜闻言,内心一恸。看着这样谨小慎微的她,狄姜只觉得不可思议。
  长孙玉茗身为右相嫡女,是宣武国的太子妃,更是未来的皇后。高高在上如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内心该是有多绝望,多喜欢武瑞安啊……
  狄姜微笑,轻轻摇头:“回长孙小姐的话,王爷娶不娶您,不是民女能够决定的,您应该在王爷身上下功夫。”
  长孙玉茗牙关咬着下唇,双手搅着手帕,良久,终是沉下肩膀,说:“是玉茗唐突,还请狄姐姐不要怪罪。”说着,她勉强勾起嘴角,给了狄姜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关系。”狄姜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转身离开。长孙玉茗看着狄姜沉着的背影,双腿像灌了铅,久久挪不动步子。
  狄姜回到席上时,武瑞安也不在了,席间只剩辰皇。狄姜向其行礼过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辰皇面带孤高,对她微笑,随后嘱人端了一杯酒放在狄姜面前。酒杯是鎏金的,看上去华美不凡。
  狄姜手执酒杯,淡道:“民女谢陛下赏赐。”
  辰曌看着狄姜,只觉得她带笑的眉目很眼熟。那一份气定神闲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可那人是谁,她又说不上来。
  她也总觉得,自己曾经还见过狄姜一次。不是在欢宜馆,也不是在武王府,而是更早的时候。甚至可能都不是在太平府……可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她实在想不起来了。或许……她也只是与记忆中的某人相似罢了。
  “你觉得长孙小姐如何?”就在狄姜嘴唇碰到酒杯之前,辰曌突然开口,这让狄姜有些愕然。
  狄姜放下酒杯,想了想,才道:“长孙小姐与旁人不一样。”
  辰曌看着狄姜,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狄姜接道:“玉茗小姐的心中没有自卑,也没有千回百转的小心思,她嘴上说了什么,心里想的必也是一样的。”末了,又加了句:“她是个真正的好人,心地纯善,没有被俗世感染分毫。”
  狄姜说完,没有再动身前的酒杯。
  “玉茗不是狄姜的对手。”
  辰曌心里很明白这一点,但是心中却也突然放开了去。倒是做不出斩草除根的事情了。
  辰曌扬起嘴角,唤来女侍,给狄姜换了一杯酒。狄姜没有表现出疑惑或者惊诧,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埋头吃菜。
  二人坐在席上,又闲聊了一会,等武瑞安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副婆善媳恭,相处融洽的模样。
  而那一整晚,长孙玉茗都没有回去,只向安素云姑姑托了个口信便匆匆离了宫。
  ……
  ……
  等用完晚膳,武瑞安便带着狄姜出了宫。二人离开后,辰曌回了含光殿,沐浴更衣,准备就寝。她躺在床上,问到一股绵长地香气,与以往的安神香都不大一样。便道:“今天点了什么香?”
  师文昌躬身答道:“回陛下的话,是狄姑娘送来的罐香。”说着,他将床头的罐子捧来,递给辰曌。
  “这里头是什么?”辰曌看了一眼,问道。
  “回陛下的话,奴才问过刘太医,刘太医说罐中有迦南。”
  “迦南?”辰曌思索了片刻,道:“可是沉香中的一种?”
  师文昌颔首:“回陛下的话,迦南是沉香中最稀有的一种,又名奇楠,极其罕见。主凝神安眠之功,放在枕边可以平心静气,安定心神。”
  “倒算有心,只可惜……”辰曌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太在意此人,想想自己不应该囿于这些小事,便长舒了一口气,摇头失笑道:“放着吧。”
  “是。”
  辰曌躺下后,师文昌才放下帐子,躬身退下。
  武瑞安和狄姜离宫后,武瑞安便屏退左右,独自牵着狄姜的手,向南大街走去。巡夜的武侯看见他们也当没看见,反而绕过他们去别处巡逻。
  武瑞安与狄姜闲聊,不禁好奇道:“今天你送给母皇的是什么东西?”
  “那个啊……是迦南。”
  “迦南是什么?”
  狄姜缓缓道:“今日我见陛下面色不华,便知其疲于国事,两眼缺少精气的滋润濡养。陛下青黛浮于表,故眼圈发黑,夜里自然睡不安稳。迦南可以凝神,调畅肝气,则目睛得养。”
  武瑞安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不太懂她这些专业名词在说什么,但是大致意思也了解了。又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
  “长期都有准备呀。”狄姜一脸坦然。
  “又是在袖子里?”武瑞安看着狄姜宽大的袖子,实在觉得好奇,这衣裳不是昨晚才做的么?她还放了些什么在里头?
  狄姜似乎看出了武瑞安的疑惑,便从袖子里抽出两条咸鱼,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竟还带着这个?”武瑞安捏着鼻子,将咸鱼推离了自己,才道:“你为什么身上常备咸鱼?”
  “喂流浪猫呀。”狄姜面色坦荡,但这样的解释却让武瑞安觉得很好笑。
  狄姜问:“你笑什么?”
  武瑞安摇了摇头,笑道:“笑你可爱。”在他心里,似乎无论狄姜做什么,他都会觉得这很正常,并且由衷赞赏。
  狄姜微微一笑:“谢谢。”
  二人手牵手前行,待走到一块开阔的地方,这时,武瑞安突然指着月色,凝重道:“你看,月亮怎么了?”
  狄姜抬头看去,便见弯弯的一轮月儿悬在空中,泛着清透的白光。天地之间一片祥和。
  “月亮没什么问题啊?”狄姜不解。
  就在她抬头的功夫,武瑞安快速地凑过脸,在她的脸颊轻吻了一下。
  狄姜转头,一脸呆楞。
  武瑞安嬉笑地舔了舔嘴唇,无比激动的炫耀道:“兵不厌诈。”
  狄姜看着孩子一般的武瑞安,满眼无奈。
  “看你的模样,似乎不大高兴?”武瑞安沉下脸,佯装懊恼说:“这世上多少女子求着我爱她,我可是看都不看她们一眼的,我从来都是断然拒绝的!”
  狄姜点头:“嗯,所以呢?”
  “不是我看不懂天香国色,也不是我清心寡欲,而是……”武瑞安说着,被她这副镇定地模样气得牙痒痒,说不下去了,末了只恨恨道:“我不管,今天你偷亲我,你要对我负责。”
  “什么?我偷亲你?明明是你轻薄我。”
  “我不管,就是你亲我。”武瑞安睁大了眼睛,一脸诚挚地点头,毫不脸红的说着瞎话。
  狄姜再次哑然,被他这副无赖一样的嘴脸弄得哭笑不得。
  二人手牵着手,一路笑闹,快到子时了才从丹凤门走到南大街尽头。
  见素医馆里,众人都已经歇下,狄姜与武瑞安道别后,便回房梳洗。等她换上睡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窗户,便见武瑞安果然还站在楼下。
  武瑞安对她微微一笑:“晚安。”
  “晚安。”狄姜颔首,目送他离去。
  武瑞安的脚步轻快,看得出来心情很好。他三步一回首,对着狄姜一次又一次的大笑。
  狄姜也一直靠在窗棂,直到他转过街角,她才关上窗户,和衣睡下。
  ……
  ……


第二十九章 命案(1)
  第二日,武瑞安起了个大早,准备进宫与辰皇说说婚事,然而他刚一走到宫门口,便被人拦下。
  来人是刑部尚书宋璃。
  宋璃双手抱拳,对武瑞安躬身行礼:“王爷,今晨发生了一起命案,想请您去刑部协助调查。”
  宋璃的身后站着二十余名侍卫,从他们的站姿和呼吸就能感觉出来,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武瑞安觉着奇怪,这京中发生命案,首先应交与京兆尹,再大一点便是大理寺,两府都处理不了的事情,才会交到刑部。而刑部中,宋璃的官位最高,是什么样的案件才会让他亲自来请?看这架势,他似乎还怕自己会反抗?
  武瑞安正色道:“究竟是什么命案?竟要劳烦宋大人亲自来请本王?”
  “回王爷的话,左相之子公孙祺在今晨暴毙,希望您……”
  “什么?公孙祺死了?”武瑞安大惊。
  “回王爷的话,正是。”宋璃叹息颔首,眉目中多有忧虑。
  “这……这真是太好了!”武瑞安一拍腿,大笑道:“走走走,本王这就跟你去看看!”武瑞安连日来恨公孙祺恨得做梦都在咬牙切齿,这会儿公孙祺暴毙,他一准是要放挂鞭炮庆祝一番的!
  武瑞安兴高采烈,全然没有一点身为嫌疑人的恐慌,反而激动难耐。与宋璃勾肩搭背一起前行。
  公孙祺是公孙渺的嫡子,他之上还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但是哥哥却是偏房所出,在家中无甚地位。公孙渺老来得子,对公孙祺极其看重,几乎整个公孙家的未来都压在了公孙祺肩上。可这会儿,公孙祺却冷冰冰地躺在刑部的仵作间内,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唯一能看出他的身份的,只有他肩胛骨上的那三颗黑痣。形如三角,十分好认。
  “他……这是怎么了?他真的是公孙祺?”武瑞安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一堆烂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璃朝仵作点了点头,仵作便躬身道:“启禀王爷,公孙公子的致命伤在他的腹部。”仵作指着尸体肚子上的一条三寸长的伤口说:“虎爪将腹部拦腰抓烂,五脏六腑从腹部流出,从而导致了他毙命。而他面部、腿部和手臂的撕咬伤痕其实都只是皮外伤。”
  “虎爪?”武瑞安又是一愣,再往前走几步,便能明显感觉到尸体上散发出来的阵阵腥臭。他拿手帕捂住鼻子凑近了仔细一看,发现他腹部的撕裂伤附近确实还伴有其他的伤痕,形状如同被一只巨大的虎爪拦腰抓伤。
  武瑞安又道:“他是被老虎杀死的?”
  仵作颔首:“大概如此。”
  “大概?”武瑞安蹙眉:“你们没找到杀他的凶手么?”
  宋璃摇了摇头,说:“公孙公子消失了两日,公孙府中人以为他在外游玩,没有当回事,但是今晨,侍女进入公孙公子的房间时,便见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已经死去多时,而他昨夜是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人知道。”
  “这真是……替百姓出了一口恶气啊!”武瑞安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眉目表情皆是解恨的笑意。
  他这一句话,恰好被闻讯而来的公孙祺的三个亲姐姐听见,几人气得张牙舞爪的跑进来,对着武瑞安就是一通狠批。
  二姐公孙岚:“你是何人?祺儿惨死,你竟在这里说风凉话!”
  三姐公孙茗:“你是什么东西?祺弟的为人我们都清楚,他乖巧聪颖,对上恭敬对下和睦,是世间少有的贵公子,你凭什么这样说他?”
  长姐公孙婕狠狠一瞪刑部尚书:“宋璃,这里竟是无关人等随意出入的地方么?还不将他打一顿赶出去?”
  “这……”宋璃有些为难。
  三女的眼圈发红,长相相似,从前在武瑞安的眼里,都是一等一出挑的美人,但如今看来,却都有些面目可憎。
  武瑞安走出去两步,放下了掩鼻的手帕,三位夫人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势,却在看见他的脸的那一瞬间软了下来。
  “武、武王爷?”
  “六殿下?”
  武瑞安面色如常,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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