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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录-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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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他梦见狄姜正被一只肥头大耳的蛇纠缠。
  大蛇将狄姜禁锢,蛇信子在她的身上舔舐,一件一件除去了她的衣裳。
  武瑞安满身大汗,刚清醒过来,便听邻屋里传来几人的聊天声——
  “本来我家娘子排在第一位,但是我听小师傅说,这会儿好像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女子,要插队。”
  “是,所以我家娘子也被顺延了,要等到三日后才轮到我的夫人。”
  “那女人好像是昨日才跟着那华服公子一起来的。”
  “他二人一定背景深厚,否则住持怎么会先给她开光?”
  “可怜我夫人焚香沐浴吃斋了大半月,这下又要多等一天了!”
  “好事多磨嘛,毕竟人体开光这样的事情,不是得到高僧不能做呀……”
  三人后来的话武瑞安全然没进去,只说到‘人体开光’四字,才像是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似的。再一回想昨日住持慧秀盯着狄姜看的眼神,他立刻便明白了,那哪是什么得道高僧怜悯众生,根本就是一个活脱脱地色狼!
  武瑞安翻身下床,便足尖轻点,向着山顶掠去。
  这时的狄姜仍在睡梦中。
  但是她的身体虽然还在睡梦里,但是灵魂却嗅出了不对劲,她浮在半空,看着两个小和尚畏首畏尾的走进自己房里,将自己抬了出去,最终放在了住持的床/上。
  “住持,人已经带来了。”小和尚恭敬行礼。
  慧秀点了点头,道:“出去吧。”
  “是。”
  小和尚们离开后,慧秀便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侧脸,道:“天姿国色,可不能让你逃了。”他说完,尽数褪去了自己的衣裳,躺在了狄姜的身边。
  狄姜瞪大了眸子,看着眼前人猥琐的模样,这与白日里得道高僧的形状大相径庭。
  在老和尚将手伸进狄姜的衣服之前,狄姜赶紧对着他的口鼻吹了一口气。
  老和尚连哼都来不及哼,便沉沉昏睡过去。
  狄姜赶紧醒来,从他的床/上跳下,但是见他一副正在做美梦的模样,不由好奇他的梦里究竟在做什么?
  狄姜重新运神,来到了慧秀的梦里。
  在他的梦里,狄姜是全身赤/裸的。
  他亦赤身裸/体,正一寸一寸的吮吸着狄姜的肌肤,从耳畔到耳垂到脖颈,一路向下,在胸前流连。
  “什么!”狄姜大惊失色,连忙从他的梦里醒来。
  而老和尚仍躺在床/上,面带淫靡的微笑,继续做着他的美梦。
  “简直……放肆!”狄姜怒不可遏,伸出手去,抬手一指,一道红光隐入他的天灵盖,他的笑容便永远定格在了面上。
  他到死还做着美梦,再也不能醒来。
  狄姜浑身颤抖,气得久久回不过神。她看着住持的尸体,寻思着要不要再上前去狠狠踹上几脚?门外传来武瑞安的呼喝:“狄姜——狄姜!”
  很快,便见武瑞安一掌推开了住持的房门,阔步走进屋来,便见老和尚脱/光了衣服倒在床/上,而狄姜则在一旁瑟瑟发抖。
  “狄姜!你没事吧?我……”武瑞安一见她紧张害怕地颤抖,立即想到三人所说的‘人体开光’,便是怒从心来,一掌落在了老和尚的肩上,他整个尸身都飞了起来,头颅撞在墙上,霎时四分五裂,鲜血四溅。
  “不要怕,不要怕,没事了,他已经被我打死了。”武瑞安悉心安抚着狄姜,然而她的身体却仍是止不住的发抖。
  狄姜不是害怕,而是生气,她怒不可遏,恨恨道:“他有辱佛门清净地,简直不配为人!”
  “是,我已经将他打死,他再也伤害不了你了!”武瑞安一下一下抚摸着狄姜的背,狄姜在他的臂弯里渐渐安静下来。
  武瑞安的怀抱不同于老和尚。
  他的怀抱里,只有怜惜,没有情/欲。
  紧紧相拥的臂弯里,只有止不住的懊悔和心疼。
  狄姜感觉得到。
  或许这就是戏里所说,喜欢可以放肆,爱却是克制。
  待狄姜稍稍放下心后,武瑞安便抱起狄姜,走出了门去。
  他们一路向下,走到寺院大门的台阶下,便听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主持他他他……他圆寂了!”
  临行前,二人听闻小沙弥们惊恐的叫喊声,但是谁都没有当作回事。
  他们正大光明地从宝光禅寺的正门走出,寺院大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
  但是很快,大门重新又打开来,一众拿着棍棒的僧人追了出来,但他们却像是看不见狄姜二人一般,连连发出一声声奇怪的嘟囔:“明明刚刚才离开的,怎么这会儿就不见踪影了?”
  武瑞安抱着狄姜不疾不徐地走在青石板路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溪水边。钟旭长生和问药已经等候在这里多时。这是他们早先便约好的会和地。
  马车已经被长生洗刷一新,在阳光的照射下,看上去似乎会发光。
  二人上了马车后,长生“驾——”地一声,一甩缰绳,马车便向前疾驰而去,身后是阵阵尘沙,以及一众不知所措的小和尚……
  宝光禅寺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狄姜不关心,只是这样的住持,留在世间就是一个祸害,下一世,该让他活得猪狗不如。
  不,哪怕生生世世永不超生,都不足为过……
  番外十 南柯春梦
  许多许多年以后,武瑞安辞去了官职,在京郊寻了一处鸟语花香的境地,带着心尖上的狄姜在此避世。
  庄园里种满了花卉绿植,春来有红杏、桃花和牡丹,夏来有丹若、芙蓉和木樨,秋来赏菊花、紫薇和木莲,冬来还有玉茗、水仙和腊梅凌霜盛放。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洞房花烛夜,新房内一对龙凤花烛烧得正旺。狄姜穿着凤冠霞披,端坐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上,她的身边站着笑得灿若春花的问药和书香,他们已经在房里等待了大半个时辰。
  外头的更声响起,吕晨飞等一干老部下扶着微醺的武瑞安走进房里。他们将他扶到床边,在问药和书香的帮助下,挑开了狄姜的盖头。
  “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二人在几位亲近之人的围观下,喝了合卺酒,吃了五香果。
  待闹完洞房后,其余人等便齐刷刷地走了出去。
  新房里就只剩下狄姜和武瑞安两人。
  武瑞安靠在床柱上,脸上红彤彤地,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狄姜,神色迷离又充满了引诱。
  “我渴了。”狄姜吞了口口水,怔怔道。
  “我去给你拿。”武瑞安高深莫测地一笑,随后走下床去。
  狄姜刚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但不一会儿,他便又走了回来。
  武瑞安的面上有着微微地调笑,手里却没有拿茶盏。
  “水……”狄姜还没说完,便被武瑞安一把搂在怀里,压在了床/上。
  他吻上她的唇,将嘴里的水一点一点地喂进了她的口中。
  狄姜只觉得浑身发热,脑子越来越迷糊,此时的她连呼吸都觉得沉重,却仍是弱弱地推了推他的胸膛,道:“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武瑞安邪魅一笑,轻噬着她的耳垂,道:“你现在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你说我想干什么?嗯?”
  “是不是……太快了……”狄姜嗫嚅着,小腹似有一团火在烧,她极力地扭动着身子,却丝毫也逃不开武瑞安的桎梏。
  “一点也不快,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六年。”武瑞安停下对她耳朵的攻势,右手轻轻撩开她的衣襟,很快,她就变成了一只被扒光了的小白兔。名副其实的莹润洁白。
  “你真美。”武瑞安的双唇来到狄姜的胸前,含住了她胸前的一点樱红。他的身材高大,胸膛宽广,她在他身下,只能任他予取予求。而她发现,自己并不抗拒跟他如此亲密,反而很乐意让他这样做。
  “我想要……”
  “嗯?想要什么?”武瑞安抬头,眼神略带迷离又充满了情/欲。
  “想要你……”
  狄姜的声音细小如蚊蝇,但是在武瑞安听来却犹如聆到了圣令。他迫不及待的一点一点的进入了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却又充满了坚定。
  这种幸福,充实又饱满,她好想要他再深一些,再快一些。
  这种既痛苦又快乐的事,让她不自觉的哼吟出来……
  “掌柜的怎么做梦都在笑呢?怎么这又哭了似的?她这是做了什么梦呀……”马车里,问药蹙眉看着在睡梦中仍满脸绯红的狄姜,面上充满了迷惑。
  武瑞安做了个‘嘘’地手势,轻声道:“让她多睡会。”说着,他将毛毯往狄姜的肩上提了提,生怕哪里没盖好,会惊扰了她的美梦。
  问药愣愣地看着武瑞安,只觉他眼里的温柔就快要把掌柜的给融化了。她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有点多余,便撩开车帘走了出去。
  可问药离开的动静到底还是惊醒了狄姜,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看见武瑞安的那一瞬,一团红晕便飞上了面颊。
  “王爷……”
  “你醒了?”武瑞安俯下身,侧着身子斜倚在她身边,微笑道:“梦见什么好事了?是不是梦见我啦?”
  “你……”狄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索性拉过毛毯蒙在脸上,不去看他。
  她的小心肝仍在狂跳,身下更是汪洋一片,还好武瑞安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只当是她大病初愈,有些害怕与人接触罢了。
  这时,武瑞安索性躺在她的身边,轻轻地从背后将她抱住,细声安抚道:“不要怕,有我保护你,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武瑞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让狄姜更是羞怯。
  咳,她哪里是因宝光禅寺的事情而担惊受怕?
  她纯粹是被自己的梦给吓的。
  南柯一梦也就罢了,可怎么还是春梦呢?
  狄姜百思不得其解,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她暂时不想说话,便任由武瑞安抱着。她的周身都是武瑞安的气息和体香,不一会儿,她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她做了一个续集…………


第七卷 紫薇遗芳 


楔子 归来
  仲夏夜午时,华灯已歇,万籁俱寂。
  太平府东西南北面共有十二道城门,南边的城门依次是安化门,明德门,启夏门。
  明德门的城门宽约十五丈二尺,分为三重三楼,由外向内,分别是闸楼、箭楼和正楼。除南门箭楼外,其余各楼下都设拱形门洞,门洞高、宽各三丈,深八丈。
  正楼为重楼,面阔七间,进深二间,高十丈,三层檐歇山顶,周围有回廊。乃系太平府最大的一座城楼之一。
  明德门的守正名叫吕晨飞,据传言,他曾系已故神佑将军六皇子武瑞安的左膀右臂,但因其早年送昭和公主和亲渎职,导致皇子三年前失联至今,而被女皇辰曌判了个护主不力的罪名。
  他本该被处死,但因其战功赫赫,故而功过相抵,最终被贬为城门守正,兼巡简司司长。
  巡简司司长是做什么的?
  简而言之,就是白天帮民众抓猫抓狗抓小偷,夜里还要时不时轮班来看守城门宵禁的一个基层官员。
  可谓是虎落平阳,再不得用武之地了。
  吕晨飞时常被同僚嘲笑,但是他全然不在意。他的口头禅就是:“无论在下的官职多么微小,多么清闲,但我永远不忘武王爷的教诲!我永远都是宣武国的将士,不管在哪个岗位,都会誓死效忠国家!”
  吕晨飞每日里按时按点的出巡,风雨无阻,到了夜晚宵禁之后,站在城门里的官员一个二个都在打瞌睡的时候,他也仍是昂首挺胸站如松,不动如山。
  他的体内仿佛有一股用不完的洪荒之力,每日里迸发出的热血和活力足以抵抗掉所有的流言蜚语。渐渐的,他又成了被众人欣赏和仰慕的官员。一个抓阿猫阿狗都能让人仰望的巡简司司长。
  这一晚,吕晨飞例行守夜,除了他以外,明德门主楼之下还有四十名守军,守军被他分为了两列,左右各二十名。
  “军姿的动作要领还记得吗?”吕晨飞站在守军中间,孜孜不倦的讲述着一个军人最基本的态度,就是军姿要站好。
  吕晨飞左右看了一圈,忍不住骂道:“张老二,你是不是没吃晚饭?还是媳妇儿跟人跑了?一脸倒霉样!”
  人群爆发出嬉笑声,吕晨飞又是一瞪眼:“笑什么笑?很好笑吗?你,刘大胖,你是不是把张老二的晚饭给吃了?肚子挺那么大?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众人被吕晨飞一瞪眼,一个二个立即扳起脸,立正站稳。
  “挺颈,挺胸,挺腿!”
  “收下颔,收腹,收臀!”
  “眼睛要睁大!头要向天顶!”
  “记住!我们是明德门的守正,是保卫陛下的第一道屏障!我们决不允许有任何一只苍蝇飞进……”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达达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
  马蹄声由远及近,愈渐清晰。
  众人立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看向远处。
  不多时,便见一辆灰褐色的马车行了过来。马车上挂了两盏红灯笼,远远瞧去,似乎就只有两盏灯笼在黑夜里缓缓逼近。
  “吁”地一声,马车稳稳停靠在城门前。
  众人这才看清,驾车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身穿道袍,眉清目秀,很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意味。而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小童子,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
  “你是什么人?胆敢在宵禁时入城?不想活了吗?”吕晨飞大喝一声,拦在了马车前。
  众将士亦整齐划一,剑戟相向。
  男子不慌不忙,淡定地跳下了马车,抱拳道:“在下钟旭,因今日在途中有所耽搁,故而不得已才在此时入城,请各位见谅,通融一番。”
  “通融?”吕晨飞失笑道:“我通融了你,让你们入了城,等你们再被巡夜的守卫抓住,那谁来通融我啊?来人!给我拿下!”
  “且慢。”就在这时,马车里传来一好听的女声。
  吕晨飞心头一跳,总觉得她的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这会儿又想不起来了。
  他此时也管不了许多,只眯起眼睛,喝道:“还有什么人在里头?赶紧跟我滚出来!”
  马车里窸窸窣窣了一阵,但是过了许久仍不见有人出来。
  吕晨飞接连怒道:“里头的人见不得人么?再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他这一句话,让所有守军都提起了戒备之意,剑戟整齐的杵在地上,造成了不小的震荡。
  “吕副将,许久不见,你还是这样冲动。”这时,随着女子说话的声音,车帘被她挑开了一角,露出了她洁白干净的手腕。
  只见她的腕子上,戴着一只通体莹润,内含丝丝金线的手镯。
  手镯明晃晃的,刺痛了吕晨飞的眼睛。
  “难道……你……”吕晨飞长大了嘴,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紧接着,车帘又被挑起了大半,这时,车里坐着什么人就显而易见了。
  只见马车里坐在一男两女,共有三人。男子面色如玉,好看得不似凡人。
  他微笑地坐在中间,两名女子则分别坐在他的左右。
  只见他双唇张合,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在巡防营都能混得风生水起,那么以后就继续待在这里吧。”
  “王……王爷?!”吕晨飞睁大了眼睛,眼底霎时间充满了各种莫名的情绪。有激动,有惊讶,有着盘桓了许久的思念。
  他的眼底噙满了泪水,几乎是立刻的热泪盈眶,哽咽着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守城的将领除了吕晨飞,没有人见过武瑞安,都有些不明所以。
  但下一刻,他们见吕晨飞单膝跪地,便知道想是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也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吕晨飞抱拳行礼,眼泪婆娑道:“属下吕晨飞,恭迎神佑大将军武王爷回朝!”
  他这一嗓子,终于拨开了众人心头的疑云。
  众人心中惊愕万分,半晌之后,却也纷纷颔首高呼:“末将恭迎武王爷回朝!”
  当夜,临近五更天,太极宫承天门上,第一声报晓的钟鼓声敲响,各条南北西东大街上的鼓楼依次被敲响。
  只不过今日的鼓声却不仅仅只是报晓,更向大家传递着这一重大新闻。
  随着三千鼓声一波波的传开,城内所有的人都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一消息——失联三年的武王爷武瑞安,终于平安无事的归来了。


第一章 有妖气
  武瑞安回王府前,先送狄姜回了药铺。
  “咦,见素医馆竟开在这里……这几年下官把太平府翻了个底朝天,曾无数次的经过这里,却没发现这里竟还有个医馆呐?”吕晨飞看着见素医馆的牌匾,显得迷茫不已。
  “可能是你眼神不好,记性也不好。”问药翻了个白眼,随即开开心心地敲响了铺子大门。
  门很快便向里打开来,书香似乎一早就知道他们要回来似的,早已经做好了饭在等候。
  “掌柜的,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到?不是说会赶回来吃晚饭吗?”书香睡眼惺忪,似乎刚刚睡醒,但依照他开门的速度而言,大概也只是趴在柜台上打了个盹儿。
  “还不都怪这个呆子!”问药横了长生一眼,道:“他驾车居然睡着了,走岔了路,害我们多翻了两座山,多渡了一条河。”
  长生再次被问药奚落,仍是涨红了脸低下头去,显得羞愧无比。
  狄姜笑了笑,打圆场道:“晚饭当作早饭吃,也没什么打紧。”说完,又对几人道:“你们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些,垫垫肚子?”
  钟旭和长生点了点头。
  武瑞安则摇了摇头,道:“三年不归,我先回府,等见过母皇再来看你。”
  “好。”狄姜颔首,不再赘言,目送武瑞安和吕晨飞几人离开。
  武瑞安一路向北,去往皇宫。
  钟旭看着一行人的背影,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狄姜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好奇道:“钟道长,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钟旭摇了摇头,沉吟道:“那里……有妖气。”
  狄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的,便是皇宫之上,笼罩着一团阴云。阴云低压压的,连带四周的空气一起沉凝。仿佛整个皇宫都被笼罩在阴气之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要不要我去保护武王爷?”钟旭道。
  狄姜思索了片刻,便摇了摇头,笑道:“武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你大可放心,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我?”钟旭不解道:“我怎么了?”
  狄姜从书香手里拿来一串钥匙,扔给他,笑道:“你的棺材铺已经被我买下,从今以后,我是你的债主。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尽快赚五十一两银子还给我罢。”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不善经营的钟旭顿觉压力巨大,闭上了嘴。
  ……
  时值七月,临近月半。
  中元节鬼门大开在即。
  五更天,深居大明宫内的辰皇才歇下不到一个时辰。
  连日来,她都觉得精神萎靡,困顿难当,夜里更有咳嗽不止的症状。日日都要被病魔折磨到三更天时才能睡下。
  这些天来,她一直带病上朝,撑了大半月,而今终于不敌,昨夜听了侍女的规劝,喝了太医署送来的安神汤药,陷入了昏睡。今晨,亦是她执政以来,唯一一次休朝之日。
  “咚——咚——咚——”
  鼓楼的报晓钟声响起的时候,辰皇哪怕已经喝下了三倍的安神汤,仍是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过平旦,卯时了。”安素云守在帐外,平静答道。
  “是么……”辰皇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心,便挣扎着坐了起来,“来人,更衣。”
  安素云一听,惊道:“陛下,您要去哪?”
  “卯时了,该上朝了。”
  “回陛下,昨夜您已经吩咐下去,今日休朝,由公孙大人和恭王爷,带领群臣在偏殿议事。”
  “是么,我竟忘记了……”辰曌头疼不已,便是不再急着下床。
  安素云将龙床边的幕帘拉开,窗外的晨曦之光便和着殿外的嘈杂声一起,飘了进来。
  辰曌眯起眼,似乎有些不解。
  要知道大明宫中,自昭和公主出嫁后,便只有辰皇一位主子。
  这里终年冷落,素日清净,怎么这会儿竟有人如此喧哗?
  “去看看,外面何事喧哗。”辰皇淡淡道。
  “是。”安素云颔首,恭敬告退。
  安素云走到门口,一打开门,便见外头跪着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看着眼熟,但是也不像是经常在御前伺候的人,所以她叫不上来他的名字。
  安素云走出去,关上门,便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太监,问道:“你为何跪在此处?”
  “回姑姑的话,玉霖有要事,要禀告陛下。”
  “哦?”安素云蹙眉,道:“何事?”
  “回姑姑,六王爷回来了。”
  “什么?六王爷?”安素云一惊,眉目中多有疑惑,接连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六王爷,武王爷?”
  “回姑姑的话,奴才不敢妄言,正是武瑞安武王爷。”
  安素云恍惚了片刻,又道:“此事你从何得知?”
  “回姑姑,今早鼓楼报晓,全京城都知道了。武王爷一早也来瞧过,但听闻陛下重病,所以没有求见。师傅派我守在这里,等陛下醒了好第一时间通知她。”
  “是么,原来如此。”安素云见他神色笃定,知道他没有说谎,但是为了确定消息的可靠性,还是问了他一句:“你师傅是师文星?”
  “回姑姑,正是。”
  安素云恍然,怪不得她总觉得眼前的小太监眼熟,但是总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原来是师文星新收的小徒弟。
  师文星也是个人精,断不会白白收徒,眼前人总也会有他的过人之处,才能入了师文星的眼,成了他的接班人。也不怪他小小年纪,便能在御前出入。
  安素云最后看了师玉霖一眼,便走进屋,给辰皇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喂到她身前,道:“陛下,先喝些热水润润嗓子。”
  辰曌伸手,接过茶盏,才道:“外头出什么事了?”
  “回陛下,您先喝完水,奴婢再跟您说。您听了……不要太激动。”
  辰曌眼也没抬,淡道:“说。”那模样,就像是哪怕眼前有滔天巨浪,也能我自巍然不动一般。
  安素云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王爷回来了。”
  “王爷?”辰曌蹙眉,旋即恍然道:“煜儿到了?”
  三皇子武煜,因胎里不足,久病缠身,自幼在东都休养。
  自武瑞安离朝,武隆被召回朝后,辰皇便愈加觉得,曾被废过一次的武隆仍旧不适合当皇帝,无奈只能将武煜召了来。
  算一算日子,这些天也该到太平府了。
  “不是煜王爷,”安素云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一字一顿道:“是瑞安王爷回来了。”
  “什么?”辰曌一惊,手里的茶盏轰然落地。
  辰曌不顾地上赃污,颤颤悠悠地站起身子。
  “陛下当心。”安素云见状,立即上前扶起辰曌。
  “安儿回来了?”辰曌重病之中,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握住了安素云地臂膀,急道:“当真是安儿回来了?”
  “回陛下,是武王爷回来了。陛下,您身子还没好,先躺下休息,奴婢相信,等天光大亮,王爷一定会来拜见您。”
  “不,朕现在就要去看他。快,备轿。”
  “陛下,您的身子……”
  “备轿!”
  辰曌眼一横,安素云便只能低头颔首,道了声:“是,奴婢这就去。”
  安素云出门之后,几乎是举手抬足的功夫,御驾便稳妥的停在了宫门前。
  御驾其实一直都在殿外候着,随叫随到。
  师文星一早便交代过师玉霖,身为内侍,首先第一位该做的,便是满足陛下的一切要求,哪怕是她还没有想到的,但只要是她有可能用到的,都要提前备好。
  师玉霖年纪虽小,但是行为处事都很妥帖,全然不像一个十余岁的孩子。师文星交代过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做错过,甚至还能超出预计的去完成。
  所以,这几日师文星卧病在床,也能放心地将一切都交代给他。
  辰皇走出寝宫大门的时候,师玉霖一直谨小慎微地跪在门边,匍匐着身子,低着头。
  辰皇从他身边经过时,衣角从他手上拂过,一阵药香传来,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当她走过,他才敢起身,跟了上去。
  他始终都低着头,不敢有丝毫逾越。
  从他的角度,他只能看见辰曌背影的腰部以下的位置。
  真瘦啊。
  这是他入宫三年来,头一次近距离地看她。
  病时的她,与平日里在朝堂上挥斥方遒的模样大相径庭。
  虽然只是一个佝偻的背影,他仿佛也能看到,她沧桑悲凉的眸子。
  短短三年。
  她真的老了。
  ……


第二章 病来如山倒
  三年时间,辰皇仿佛陡然老了十岁。
  以至于武瑞安在见到辰曌的时候,甚至都没能认出她来。
  辰曌双鬓斑白,病形体虚,分明正当壮年,却有一种老态龙钟之感,连走路都需要一左一右两名侍女搀扶。
  与辰曌一比,安素云看上去,却仍是如花的年纪。
  如若辰曌没有身穿帝服,如若她的身边没有一众内侍女官,他根本不会承认,这是自己无所不能的母皇。
  武瑞安心头一紧,鼻头发酸,直直地跪了下去,叩首到:“儿臣不孝,让母皇失望担心,还请母皇责罚。”
  “皇儿快起。”辰曌疾步上前,搀起了武瑞安,怜惜道:“皇儿瘦了。真瘦了。想必这三年,必是在外受了许多苦楚?”
  辰皇眼眶发红,让武瑞安也跟着难受。
  他连连摇头,否认道:“儿臣不苦,还请母皇宽心。”
  “这三年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不与朕联系?你可知,朕已经将整个宣武国翻过来,都始终没有打听到关于你一星半点的下落。”
  武瑞安看着辰皇沧桑老矣的双眸,心中万分疼惜。
  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母皇到底也是个普通的女人。
  她会老,会生病,她并非无所不能。
  “儿臣病了三年,刚醒来,便第一时间赶回太平府向您请安,”武瑞安低下头,道:“是孩儿不孝,让母皇担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辰皇握着武瑞安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安素云见状,立即送来了干净的帕子,为辰皇拭去了眼泪。
  辰时,武王府的门槛已经将要被各路访客踏破,其中有市井平民,也有一品大员,但是除了辰曌,武瑞安谁也不见。
  今天他只想跟母皇同享天伦,至于旁人,就统统留到改日罢。
  武王府冷清三年,武瑞安回府后,老管家刘长庆也从病榻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在他心里,王爷是天,是地,是他活下去的动力和意义,还有什么比王爷回来了更好的药材吗?
  心药一到,便药到病除。
  刘长庆忙里忙外,张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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